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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青叶7     宋疆txt下载     宋疆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七百六十六章 记吃不记打

    想了一路到底以什么借口进入孤山,又以什么理由能够见到钟晴,最终叶青还是决定,不论如何,自己都还是要先以辞行为由见见太上皇赵?y后再说其他。

    晚霞映照着西湖,天际尽头的火烧云散乱无状,但却是给人一种难以言喻的凄美感跟落寞感。

    皇家孤山园林的护卫,随着玉津园的事情发生后,自然也是森严了许多,即便是叶青进入孤山园林,哪怕是侍卫司的人都认识他,但依然还是要进行盘查。

    只是比起其他人来,对他的盘查也更像是走过场而已,所以当叶青刚刚通过盘查,关礼就已经从远处笑意盈盈的迎了过来。

    “叶大人好久不见,前些日子在玉津园勇救皇后一事儿,可是让你受惊了。不过如今这事儿已经被太上皇、皇太后、太皇太后得知了,这几日啊,时不时的就会夸赞你几句,不愧是我大宋朝的忠臣良将。”关礼笑呵呵的行礼说道。

    叶青听着关礼的话不由得心里一动,既然自己想了半天,都没有想到什么合理的借口见太皇太后,那么倒不如让她们知道今日自己前来孤山向赵?y辞行,如此一来,想必因为玉津园“救”李凤娘的事情,她们说不准会召我见上一面吧?

    “你我之间就没必要这么客气了。”叶青笑着行礼,而后第一时间便示意关礼,让王伦知道自己来孤山了,最好是恰巧让皇太后或者是太皇太后听到这个消息。

    随着关礼把叶青带到了大殿门口等候赵?y,关礼便随意的招了招手,只见一个原本站在角落的太监,便小跑着奔了过来,随着关礼低语几声后,那太监而后先是对着叶青行礼,这才匆匆离去。

    “叶大人莫怪,如今虽然说是出了宫,但这孤山一直便是皇家的园子,如同在宫里没有多大的区别,上上下下的还是需要一些熟面孔,方便一些。”关礼看了一眼殿内还未见赵?y的身形,便低声对着叶青说道。

    “理解。”叶青笑着道:“只是这个时候千万莫要以为出了宫就可以大意了,说不准啊,有人比盯着皇宫时还要盯的紧了。”

    “是,叶大人提醒的是,奴婢一定谨记。”关礼先是一愣,随后像是有些明白了叶青话语的意思,急忙说道。

    “放心吧,只要钟晴安好,其他都不会有事儿,如今她既然愿意陪伴在太皇太后身旁,平日里就靠你们照料了。”叶青听着殿内的咳嗽声,急忙对关礼说道,随后这才跟着关礼踏入大殿内向赵?y行礼。

    许是因为终于平安禅位的缘故,这几日的时间里,赵?y的精气神看起来还算是不错,脸庞虽然还是瘦的向内凹陷,双眼眼窝也是显得很深,但明显气色看起来比当初红润了很多。

    “朕今日刚刚到孤山,想不到叶卿第一时间就来看望朕了,此心朕很是欣慰啊。”赵?y指了指旁边的椅子,示意叶青坐下说话。

    半个屁股挨着椅子坐下的叶青,如今表现出来的恭敬态度,比当初赵?y还未禅位时还要恭敬上三分,而就是这份恭敬的举止,也是让把一切看在眼里的赵?y,显得更是欣慰跟愉悦。

    最起码在他赵?y看来,眼前的叶青并没有因为自己禅位之后,在仪礼之上对自己有半分不敬,更没有像其他一些臣子,已经把自己这个太上皇抛到了脑后,只顾着讨好当今圣上了。

    “臣本想亲自护送圣上……太上皇您来孤山,但臣又怕您不喜,所以臣就没敢拍这马……。”叶青有些犹豫的说道。

    可心里头已经是惊出了一身冷汗,他特么在家里发傻发了三天,哪还知道今日才是赵?y到孤山的日子啊,只是理所当然的认为,如今的赵?y应该已经在孤山了。

    何况,白纯那死娘们,明知道自己要来孤山,竟然也不告诉自己。

    “有你亲自挑选的这些侍卫司兵士就足够了,毕竟如今你叶青是枢密使,又是淮南东路安抚使,北地四路的节度使,若是你亲自护送朕,太子……圣上那里岂不是还会对你有怨言?即便是你刚刚在玉津园救了皇后,但为人臣子,就该谨守臣之本分不是。”赵?y显得极为大度的说道,看的出来,这到了孤山,眼下少了宫里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后,赵?y的心情一下子也变得轻松跟开朗了不少。

    “是,臣谨记太上皇教诲。今日臣来此,便是想要跟太上皇辞行,因为臣不日便要回淮南东路。如同太上皇您刚才所说,臣毕竟还是淮南东路……。”叶青依旧是半个屁股轻挨着椅子说道。

    但赵?y不等他说完,便打断他的话,脸色略显沉重的问道:“朕问你,如今你也已经是北地四路兼京兆府路的节度使了,没人能够罢免你这些差遣了。你如今就跟朕说句实话,你叶青,是真要帮那辽人不成?”

    “臣绝无半点儿欺瞒太上皇之心,当初所言句句属实。”叶青起身正色说道:“圣上可还记得当年太上皇时,那丘处机、谭处端两位道长?”

    “不错,朕记得,不是这一次各国使臣来临安时,那两人也跟着……。”赵?y说了一半,忽然停了下来,而后深陷的眼窝凝重的看着叶青,想了下后问道:“你是说……此二人窥探到了天机?”

    “是,臣正是此意。所以臣即是想要出击助辽抗花剌子模人,也是希望由此看看那鞑靼人,如今到底有多么的强大了。”叶青凝重的说道:“我大宋上至官员下至寻常百姓,都以为金国最强大,次之为夏。但臣却不这么认为,当年太上皇也曾挽留丘处机、谭处端二人,但二人竟然背信弃义的逃离了临安。当年臣出使金国时,也曾见到当年的完颜雍,为了留住此二人,为二人修建了宏伟的道观供其开化百姓,但此二人却也是理会都不曾理会,一心只想着前往草原找鞑靼人来辅佐。所以臣以为,此二人必然是窥探到了天机,若不然的话,他们又何苦放着临安的荣华富贵、金国的强兵铁骑而不理会,反而要跑到草原上为鞑靼人救济天下呢?”

    “这……。”赵?y同样是一脸凝重,这种天机显然不会就这么轻易泄漏吧?虽然说那丘处机、谭处端在临安时,也确实是有些真东西,最起码比教信王双修、惹出皇室争执祸端的张达道是强多了。可他们看好鞑靼人将来能够成为华夏正统,会不会是……看错了呢?

    叶青同样理解赵?y心中的疑虑,毕竟,身处在时代发展的当下,谁也不知道未来是什么样儿的,特别是这个时候,恐怕就是铁木真自己,做梦都不会想到,有朝一日他会定都燕京,成为华夏疆域的正统。

    当然,他也就不会知道,他的华夏正统不过几十年的光景,就被一个放牛的给撂翻了。

    而叶青这个奇葩,有着能够预知未来这如同特异功能的作弊神器,却是对未来的方向了如指掌,自然而然的,他虽然无法抓住每一次历史转折中的关键点,但他的未雨绸缪显然比这个时代的其他人,要更具有针对性跟前瞻性。

    而这也是帮着他作弊,让他能够走到今日,拥有今时今日一切的关键。

    “若非如此的话,丘处机、谭处端两人何苦如此呢?若是说为了救济天下黎民百姓,那么被金国占据的我大宋遗民,在金国的暴力统治下,岂不是更需要救济?岂不是更需要他来进谏金国皇帝,当该以仁政为要?所以臣认为,不管将来鞑靼人能够强大到何种程度,如今我大宋当该深知何谓唇亡齿寒。”叶青凝重的说道。

    “如此说来,你是打算跟金人修好?”赵?y皱眉,如今虽然禅位了,但是功利心却是更重了。

    虽然说北地四路于大宋朝廷可有可无,但若是在宋廷手里,这多少也算是他赵?y在位时,替祖宗收复回来的江山,也是他唯一能够在青史上占据文字的东西,怎么可以轻易的说舍去就舍去呢。

    “非也。正所谓远交近攻,臣以为如今朝廷既要与金修好,同时也要在金跟鞑靼人再起战乱时,利用这难得的良机继续北上,争取收复更多的失地。之所以臣提议,促使朝廷搭上钱财助辽抗击花剌子模人,便是希望让鞑靼人意识到,将来若是一旦想要觊觎我大宋的疆域,那么别忘了,在他们的西侧,还有着一个强大的花剌子模人在虎视眈眈。”叶青说道。

    “这……。”赵?y开始转动着眼珠子,一手抚摸着自己那尖瘦的下巴以及那稀疏的胡须,想了下后突然说道:“既然是防患于未然,那么叶卿可否利用此次助辽抗击花剌子模人之际,暗地里跟花剌子模人结盟?如此一来,若是一旦鞑靼人强大到觊觎我宋之疆域时,可请求他们帮我们牵制鞑靼人……。”

    “……。”叶青听着赵?y的话语,一时之间竟然是无语到想要骂出三字经来。

    他苦口婆心,费劲心血,任由**公济、铁木真、完颜永济痛宰自己一次,甚至是割舍出一部分朝堂利益,就是希望以这次联合金、夏、鞑靼人抗击花剌子模人为契机,来激发华夏疆域各民族的凝聚力,使得异族不敢轻易东范。

    他这倒好,自己这边什么事儿还没成呢,赵?y就先想着要再次引狼入室了!

    难道记吃不记打这是赵宋宗室的遗传不成?辽、金给赵宋宗室吃的苦头难道还不够吗?非要让历史重演一次,再来一次联盟鞑靼人抗金,再来一次连花剌子模人抗鞑靼人才好吗?

第七百六十七章 患得患失

    赵?y看到叶青那有些茫然的样子,同样先是一愣,而后才想起,叶青之所以号召金、夏、鞑靼人以宋为首结盟,就是为了抗击花剌子模人东进,而自己刚刚所提的意见,显然是要把花剌子模人领进华夏疆域来,与叶青这最初的想法是有些背道而驰啊好像。

    于是看着无语的叶青,赵?y先是呵呵了一下,而后算是解释道:“叶卿其实不必为难,朕之所以如此提议,也是此一时彼一时的建议罢了。当然,若是花剌子模人犯我华夏,当该如同你当初所言:虽远必诛。但……朕也不得不提醒你一句啊,凡事都要有退路才行。既然你认为鞑靼人有可能成为我大宋最终的对手,那么也该多做些准备才是。”

    “朕老了,也已经禅位了。如今朝堂之上朕说话也没有人听了,就如同今日,也只有你一个人来看望朕一样。朕呢,这两年荒废朝堂政务,心里自然也是一清二楚,所以啊,人老了啊,又喜欢瞎操心一些事情。能够让朕如此说上几句心里话的人臣子也不多,朕一开始就看好你,所以你可千万莫要让朕失望,朕也相信,你能够为朝廷守护好边疆,保百姓安稳。”赵?y叹口气,开始以一种如同博同情的方式,向叶青表明着,不管如何,你应该还是以宋廷为重才对。

    朕给了你如此的权力,不光是为了让你讨得美人归,也是让你能够为大宋江山社稷的绵延尽到自己的臣子本分。

    “是,太上皇教训的是,臣一定谨记您的教诲,守护好我大宋边疆,不让他人敢越雷池一步。”叶青肃穆的说道。

    看着关礼匆匆的带着一名太监进来,不等赵?y说话,关礼就开始弯着腰向身后的太监招了招手,待那太监上前两步,与他平行站在一起后,才开始向赵?y禀奏,皇太后跟太皇太后知晓叶青来孤山后,因为前几日玉津园搭救皇后一事儿,所以想要召见叶青。

    看起来精神矍铄、脸显红光的赵?y,此时与叶青的谈话也已经让他感到有些精力不济,何况如今在赵构还未正式入葬前,平日里依然是只吃素食,也使得他根本没有多余的精力,跟叶青再继续探讨关于联盟的话题。

    所以听到那太监的话语后,便含笑对着叶青挥了挥手,示意他可以离开去见皇太后了。

    而叶青也在行礼准备离去时,突然停步转身,向赵?y说着自己一路走来时看到的孤山风景,总觉得有些地方应该修缮一番才行。

    叶青的话语,使得赵?y原本开始有些暗淡的目光突然一亮,叶青的话语他自然是心知肚明,只是因为如今已经禅位,特别是跟当今圣上的关系并不是很融洽的关系,加上自己虚弱多病的身体,让他也没有精力去琢磨如何修缮孤山园林的事情。

    所以当叶青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提及后,赵?y立刻打蛇随棍上的说道:“那就有劳叶卿了,放心回扬州吧,若是有什么事情,大可来孤山见朕。”

    “是,臣遵旨。”叶青再次行礼,而后这才走出了大殿。

    随着关礼继续往孤山深处行去,旁边的关礼佩服的向叶青竖着大拇指,道:“叶大人如此忠心,太上皇甚是高兴啊。”

    “又不花自己的钱,这种事情只有傻子才不愿意做。”叶青笑了下,而后接着道:“明日我便告诉工部尚书李立方,这是太上皇的意思,以李立方的德行,这个时候自然是不会推辞的。”

    “可……。”关礼想到了李立方,第一反应便是如今的李凤娘。

    这些年来,身为太子妃的李凤娘,在如今的皇太后、太皇太后面前一直不受待见,而李凤娘对于皇太后跟太皇太后也是颇有不满,这样的情势下,李立方会舍得帮着修缮孤山吗?

    “放心吧,李立方没有那么多的花花肠子,何况李道还活着呢,就算是李立方不想,李道这个太上皇手底下的老臣,也不会不同意的。”叶青胸有成竹的说道:“至于如今的皇后,她在还未成为母仪天下的皇后前是会肆无忌惮,但如今成了皇后后,她终究会意识到的,皇后跟太子妃的区别,可不仅仅是手中的权力大了很多,还意味着,身为皇后后,或明或暗的敌人也会无形中增加了不少。所以啊……她一时半会儿顾及不到这些的。”

    毕竟是与李凤娘之间纠缠不清、拉拉扯扯好几年,所以叶青对于李凤娘的脾气秉性,自然也是了解的十分透彻,大概能够猜测的到,如今的李凤娘无论是她自己的内心,以及外部环境给她的不安感,让她在担心着一些什么东西。

    竹叶儿把酒壶轻轻的放在桌面上,看了一眼李凤娘跟前那空空如也的杯子,最终还是再次给倒上酒。

    与叶青翻脸已经过去了好几日的时间,但自从那日后,皇后的脸上就没有再浮现过真正的笑容,当初刚刚成为母仪天下的皇后后的巨大喜悦,也因为跟叶青在玉津园的不愉快,被彻底的冲散,使得李凤娘完全像是忘记了她如今已经贵为大宋皇后的高贵身份。

    门口响起左雨的敲门声,随着竹叶儿开门,而后带着左雨走进外厅,一同向内厅对着酒杯有些神游的皇后行礼,而后竹叶儿这才示意左雨就在此等候皇后问话即可,自己则是再次走到了内厅李凤娘的身边。

    左雨恭恭敬敬的垂手而立,甚至他连抬头看一眼李凤娘在干什么的想法都没有,只是静静地望着脚下踩着的名贵地毯,等候着李凤娘开口问话。

    “他离开临安了吗?”过了好久后,李凤娘的声音才在左雨的耳边响起,自然,也知道,当今皇后嘴里的他,指的是谁。

    “回皇后的话,还未离开。”左雨简洁的回答道。

    而后耳边便是一声轻轻的叹气声,李凤娘终于是把目光从酒杯上抬起,望向站在外厅的左雨,洁白如玉的额头像是藏着许多哀怨一般,喃喃道:“准备何时离开?”

    “后天一早从码头乘船前往扬州。”左雨低头知无不言道。

    他只是机械性的回答着李凤娘的问题,就如同他跟一个没有任何自己思想的木头人一样,不在李凤娘跟叶青的事情上去分辨对错一样。

    “知会他一声,本宫要见他。”李凤娘纤纤玉指把玩着桌面的酒杯,看着酒杯里的酒水溢出流到手指上后,竟然抬起手指含在嘴里享受似的吸吮着。

    “今日……今日怕是不行。一个时辰前,听说去了孤山向太上皇辞行去了。”左雨开始有些吞吐道。

    不出左雨所料的,缓缓把手指从自己嘴里拿出来的李凤娘,先是发出一阵冷笑,而后便冷冷道:“向太上皇辞行?哼,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还是为了见一次那狐狸精吧。”

    “末将不太清楚。”左雨心里不知为何,此时却是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

    “告诉他一声,明日本宫要在园子里见到他,若是见不到他,别以为躲在孤山,本宫就拿她没有办法了!”李凤娘说道最后已经是咬牙切齿。

    随着左雨领旨刚刚走出仁明殿,身后就传来了酒杯被摔在厚厚的地毯上的沉闷声,另外一只手抓着筷子的李凤娘,此时的表情如同是一个独守空闺的怨妇一般。

    还是太子妃的李凤娘,当初只看到了母仪天下的皇后的种种权利,以及那让她日思夜想的隆重仪仗等等,但当她真正的成了皇后之后,却发现自己是怎么也高兴不起来,甚至变的比以前还要患得患失。

    本以为拥立太子继位的赵汝愚、韩?腚校?嵯癜徒崾ド弦谎?徒崴匀皇撬?罘锬镒宰鞫嗲榱恕?/p>

    自从赵??闪舜笏蔚氖ド稀19约撼闪嘶屎蠛螅?匀暧蕖10?腚胁19挥邢窭罘锬镌ち现械哪前悖?运?飧龌屎笞鸪缬屑樱?炊?强?加胧ド系钠渌?慑?叩募馊盟?罘锬锊挥勺灾鞯母械搅艘徽笪;?校?踔量?加行┑p模?岵换嵊幸惶熳约赫飧龌屎螅?蛭?匀暧藁蛘呤呛?腚性谑ド细?暗牟餮裕??炎约悍系簦?/p>

    要不然的话,他们二人跟其他嫔妃走的如此之近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呢?难道就是因为跟他们二人是亲戚关系不成?

    除了那些时刻能够威胁着她皇后之位的嫔妃,自然是还有来自朝堂之上的压力,一些臣子此时已经开始弹劾她擅自专政的做法,这也让她更是感到了深深的忧虑不安。

    也正是这种情形下,让李凤娘不由自主的想到了能够帮助她,给她建议,但她前几日在登上皇后之位后,又恨不得除之而后伤心的叶青来。

    所以当她知道叶青还未离开临安后,心里一下子就立刻变的踏实了很多,但当听到左雨所说的,叶青今日在孤山时,心中的妒火瞬间就开始往头上涌,想也不用想便知道,这个时候出现在孤山的叶青,肯定不是为了向太上皇辞行,必然是为了跟钟晴那狐狸精耳鬓厮磨!

    孤山的夜色带着一丝入冬后的凉意,人们身上的衣衫已经开始加厚,而远处西湖之上,虽然依旧是灯火通明、画舫飘荡,但因为冬意的缘故,站在孤山的廊亭内望去,多少还是显得有些萧瑟跟冷清。

    见完了皇太后跟太皇太后的叶青,随着被太皇太后指名道姓送钟晴,穿过前方的廊亭,缓缓向孤山园林外行去。

    而两人在出来后,随着关礼、王伦的消失,一路上只剩下他们两人后,却也是谁都没有率先开口说话,只是那么一前一后的往孤山园林的外面走去。

    钟晴就如同一个是一个乖巧贤惠的小媳妇儿一样,紧紧的跟在叶青的身后,虽然太皇太后让她送叶青出园林,但这园林的路径,怕是叶青比她还要熟悉一些。

    叶青一连想了好几个打破僵局的话题,但总觉得好像是哪里不对,就像是自己专门过来向她道歉似的,这样恐怕会助长身后那娘们以后的嚣张气焰、弱了自己这个一家之主的威风吧。

    (ps:当各位看到这一章的时候,我已经在外面浪了。周末快乐,今天一更!还请押韵,哈哈。)

第七百六十八章 名声

    钟晴像是知道叶青今夜不会再让她回孤山园林一样,所以即便是走出了孤山园林,她依然是低头不语的跟着叶青继续往前走。

    行至断桥处时,两人都是不由自主的望向灯光掩映、画舫飘荡的湖面,时不时有哀婉浅唱乐曲,以及酒客纵声狂笑的声音隐隐飘进两人的耳中。

    上一次两人在此之时还是你侬我侬,但今夜再次在此站定,两人却是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张口说话。

    钟晴一如既往,叶青停下了脚步望着西湖,她也便跟着停下脚步,赌气似的望着西湖依旧是不言不语。

    叶青叹气瞟她一眼,但那长长的睫毛下的美眸,依旧是静静的望着湖面,等待着叶青的下一步行动。

    叶青转身往前走,她便跟着继续往前走,叶青停下,她也便跟着停下。一连好几次反复,两人终于是走下了断桥,但依旧是没有打破有些僵持的局面。

    但也是正在这个时候,那堤岸一些已经喝到癫狂的文人雅士,在垂杨柳下草地上,开始放声高歌。

    “山外青山楼外楼,西湖歌舞几时休?暖风熏得游人醉,直把杭州作汴州。”一名书生意犹未尽的吟诵着叶青最初抄袭的诗词,而后另外一人便也跟着吟诵了起来。

    “红酥手、黄藤酒,满城春色宫墙柳……山盟虽在,锦书难托。莫、莫、莫。”

    听着那垂杨柳下的文人雅士吟诵着自己的诗词,即便是抄袭作弊之作,但此时的叶青也是觉得颇为有成就感,毕竟如今,这些诗词可都是署名于他叶青的。

    所以再次停下脚步的叶青,不由得意的望向恰好望向他的钟晴,脸上得意之色,像是在说:看见吗,他们在吟诵我的诗词。

    而钟晴看着叶青的得意的神色,低哼了一声便扭头继续望向西湖不再理会。

    吃了个软钉子的叶大词人,不由得摸了摸鼻子,此时那垂杨柳下的文人雅士,吟诵完他的诗作后,便开始对他这个人议论纷纷。

    褒贬不一的言辞之中,也能够从中看出,其实这个时候的文人雅士,显然也并非都是追求完美之人,显然他们也很清楚,人无完人,一首完美的诗词,只能说明其人的才华,但并不能代表着其人的品行。

    这一点倒是让叶青听的颇为认同,毕竟,他从来不认为这世上有什么完美的圣人,例如孔孟、朱熹这样被后世誉为的圣贤等人,甚至是包括岳飞在内的这些名将英雄,在后世人的眼中,总是喜欢以偏概全、管中窥豹般的被定论。

    却是不知道,即便是一个再伟大的人,也不过是在一方面或者是几方面,能够取得超越他人、令人仰望的成就,但这并不代表他在其他各个方面,同样是都能够做到完美的毫无瑕疵。

    这世间既然没有神,那也就不存在绝对的圣,人们总是喜欢去塑造一些神圣之人,来满足于他在自己心目中的样子,如同后世的脑残粉一样,自欺欺人的相信着自己的爱豆,完美到了毫无瑕疵。

    在这个世界越久,叶青也发现,当初的那个世界已经离自己越来越遥远,甚至如今,记忆中的那个世界,有些事物跟人已经渐渐开始模糊,而在他的内心里,如今的世界才是他的全部,才是他最为真实的存在,当初的那个世界,就像是一个曾经做过的一个逼真的长长梦境一般。

    垂杨柳下的文人雅士,从一开始争执着叶青所做的诗词,再到议论他自身的品行高洁与否,而后再深入的开始议论、怀疑着他的真才实学。

    任何事物总是有他的两面性,既然有人会吹捧你,那么必然就会有人怀疑你,只是要看,哪一方面的声音更大一些而已。

    所以钟晴嘴角带着一丝笑意看向刚刚还得意洋洋的叶青时,正是那怀疑叶青真才实学的文人雅士占了上风的时刻,而钟晴的表情,也像是在对叶青说:看见了吗?几首诗词而已,人家并认同你就是一个文人雅士。

    对着钟晴的表情不屑的撇了撇嘴,如今他自己的声名之所以一半烂到了泥里,一半被人高捧,还不都是因为朱熹的存在,让自己变的“人不人、贵不贵?”

    毕竟,在文人的心中,叶青的几首词,跟人家朱熹这样的大家比起来,可谓是相差了十万八千里,何况,朱熹还是最大的叶青诋毁者。

    望着那几盏灯笼的垂杨柳下争吵的面红耳赤的文人士子,叶青清了清嗓子,在钟晴毫无防备之下朗声道:“世情薄,人情恶,雨送黄昏花易落。晓风干,泪痕残。欲笺心事,独语斜阑。难!难!难!人成各,今非昨,病魂常似秋千索。角声寒,夜阑珊。怕人寻问,咽泪装欢。瞒!瞒!瞒!”

    “你……。”钟晴像是见了鬼似的吓了一跳,想不到叶青竟然这么快就能够再次和一首他当初的那首词。

    “看什么看,争什么争?再说我没才华跟你急我。”叶青没理会旁边惊诧的钟晴,倒是对着随着他吟出这首词后,瞬间安静下来的垂杨柳下的文士说道。

    “你是何人?”那模糊不清的一个文士望向叶青的方向问道。

    因为天黑的缘故,那垂杨柳下的几人,只能够依稀看到不远处站着一男一女两人,而就在他问完话后,那男子身型的人,竟然一把拉着那瘦弱女子身型的人却是径直离去,不过倒是留下了一句真假难辨的话语:“我就是你们刚才争论的主角叶青!”

    拉着微微挣扎的钟晴离去的叶青,自然是没有听到,随着他说完后,垂杨柳下的几人不由自主的倒吸一口凉气,几人面面相觑的望着彼此,显然都没有想到,竟然会如何巧合的碰到当事人。

    当然,短暂的错愕过后,他们也会不由自主的怀疑,刚刚那个作词之人,真的就是如今的朝堂大员叶青吗?堂堂正正的朝堂大员,大宋的枢密使、淮南东路安抚使、北地四路、京兆府路的节度使叶青吗?

    昏黄的灯笼下,只见一个文人士子神色有些惊惧的吞了吞口水,木讷的说道:“这……若……若真是叶青的话,怎么办……?”

    其他人听到这样的话语,都是不由得一阵沉默,刚刚的七分酒意此刻早已经被吓得消失不见,整个人甚至是从来没有像现在这般清醒过。

    “应……应该不会是吧?”另外一人有些侥幸的说道。

    “可……刚刚那首词你们也听见了不是?完全是为了和……那一首词而作,若不是同一人,怕是很难做出如此肝肠寸断的词……词吧?”这位书生开始后悔自己刚刚的酒后真言,不该毫不避讳的把叶青骂得一无是处,如同草包。

    “但……他为什么不……祝我们呢?”另外一位书生的语气已经开始带着哭腔,颤抖着继续道:“他还是皇城司的统领,而且他……他向来是心狠手辣,我们刚才那么骂他……他会就这么放过我们?朱先生当年可都被他关押进过皇城司的。”

    说道最后,书生已经觉得自己的双腿颤抖的越发的厉害了,已经快要没有力气站着说话了。

    以朱熹那样有名望的人,都因为一言不合就被叶青关进了皇城司一晚上,而他们这些小鱼小虾……恐怕就是死在了皇城司内,都不会有人过问吧?

    “可他走了啊?”最先开始说话的那个书生,心里头此刻充满了庆幸,因为刚才他是站在反方的立场,在为叶青而据理力争,当时虽然显的势单力薄,甚至都快要改变自己的立场了,但好在最后一刻,那首词打断了他们的争论。

    如今看来,那首词对于他来讲,简直就是救命之词,说不准等一会儿来人来抓他们,自己还能因为支持叶青,而被皇城司网开一面呢,但……刚刚叶大人看清楚是谁帮他说话了吗?这黑灯瞎火的,会不会……。

    就在垂杨柳下几人你望我、我看你,一个个惊魂未定,没有一个正主意的时候,并未注意到在他们的不远处,那并没有走远的叶青跟钟晴,此刻正在打量着他们那茫然无措、担惊受怕的样子。

    “原来我在临安士子心目中的形象,已经烂成这样了啊。”某人有些不甘心的说道。

    “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自己做过些什么事儿,真以为都能够瞒得过天下人?”钟晴不满的说道,随后又挣扎了下还被叶青握着的手,但依然是无济于事,某人还是紧紧的握着她的小手,继续给她羞涩、担忧被人撞见的芳心里,输送着一丝丝的甜蜜跟幸福。

    “朱熹回临安了啊,所以这些文士像是又找到主心骨了。”叶青继续牵着钟晴的手,再次看了一眼那几个面面相觑的文人士子,而后这才真正的离开。

    两人依旧是牵着手,行走在夜色笼罩的西湖堤岸边,依然是专门找着行人稀少的地方行走,毕竟一男一女牵手夜游,被人撞见了还是有些惊世骇俗。

    这种牵手夜游的方式,还是让钟晴感到很幸福、很受用,虽然说芳心里还有一半的空间是被怕人撞见的担忧,跟羞涩所填充,但此时此刻,她显然也不想叶青松开她的手,只想就这么一直被叶青牵着手,只想这个夜晚就这么无穷无尽持续下去,永远不会有黎明到来的那一刻。

第七百六十九章 良策

    清晨的一缕阳光缓缓升起,照在带着神秘薄雾面纱的西湖上,不知名的鸟儿也已经早早的开始觅食、鸣叫,在堤岸的枝头上飞来飞去,为宁静的清晨开始注入阳光后的第二股活力。

    慵懒的画舫如同里面的美人文士,经过一夜人类**本能的激情宣泄后,静悄悄的停靠在岸边码头上依旧沉睡不起。

    静悄悄的西湖堤岸上,鳞次栉比的商铺上空,早早的升起了袅袅青烟,轻飘而又温柔,与那慵懒的画舫,或者是里面的美人,像是建立起了某种精神的联系,在清晨显得都是那么的婀娜、飘渺。

    燕家别院里同样有美人睡于榻上,裸露在外的白皙手臂上,散落着几缕长长的秀发,小鸟依人般的依偎、蜷缩在那让她依赖的坚实胸膛间。

    那张白皙的面孔同样是被凌乱的秀发遮盖着大半,露在外面的美眸带动着轻颤的长长睫毛,胸前的手像是一夜不曾挪动般,依旧给她一种说不出的愉悦舒心异样感。

    缓缓睁开眼睛,小心翼翼的把自己白皙的手臂从男人的身上移开,望着那坚毅的下巴,一夜之间冒出来的胡渣,好奇的用手指轻轻的磨擦着,刺痒之间享受着清晨难得的岁月静好。

    “你真的不恨李凤娘吗?”钟晴继续以手指划过叶青的下巴道。

    “不恨。”叶青紧了紧怀里的娇躯,半梦半醒似的说道。

    感觉着自己像是要被叶青揉进他的身体里似的,钟晴同样是紧了紧自己搂着叶青的手臂作为回应,想了想昨夜里叶青跟自己说的话语后,又问道:“你真的可以确定,李凤娘同样会不恨你?”

    “不知道。”叶青把自己的头埋在钟晴的发间,闻着那诱人的味道,想了下后说道:“不管她恨不恨我,她都会发现的,即便是她当了皇后,她还需要我的支持。”

    “所以你确定她会来找我?”钟晴问道。

    “我是在警告你,不要事事都相信李凤娘。虽然你们二人,有可能因为某些志同道合的事情而联手,但我还是要再说一遍,你们二人虽然有能力让赵汝愚在朝堂之上处境艰难,但绝不能……。”

    “杀了他会影响你的朝堂之计?”钟晴轻咬着叶青胸膛的肌肤问道。

    “影响我是小事儿,最重要的是,你跟李凤娘若是联手想要置赵汝愚于死地,事后你们很快也将会面临着绝境。赵汝愚毕竟是宗室之人,如今又身居右相,他若是死了,会引起朝堂震动、势力均衡会被打破,甚至……可能会影响到赵宋江山的稳固与否。”叶青叹了口气,却是让钟晴的脖颈瘙痒难耐。

    “但当初信王死也并没有……。”钟晴固执的说道。

    她虽然相信叶青说的,但她并看不到叶青所预料的后果,何况如今,特别是听了昨夜里叶青对李凤娘当下处境的分析,知道了李凤娘若是想要稳固自己的后宫之主的皇后位子,说不准会在叶青离开临安后,主动要跟她合谋外,她钟晴想要复仇的心就越发的迫切起来。

    “信王的死不一样。”叶青含混不清的说道。

    “有什么不一样?”情绪瞬间变的有些激动的钟晴,挣脱开叶青的怀抱,一下子坐了起来问道。

    只是当叶青睁开眼望向她,而后视线向下移后,钟晴的目光也跟着向下,当看到自己胸前的春光被叶青一览无余后,瞬间又赌气的飞快的趴进了被窝里,不让某人再享大好春光。

    “信王死的后果,是因为赵构能够镇住朝堂的缘故,所以不会出乱子。而且即便是乱,也都在赵构的掌控之中。毕竟,以他对朝堂、宋廷的影响力,完全能够震慑的住一些臣子官员。但如今不一样,太上皇赵?y他没有赵构当初那样的威望,而当今圣上更是没有那个能力,他的继位与其说是靠自己的能力,不如说是因为群臣的拥立支持。一旦赵汝愚死了,等同于是给了臣子向他的皇权发起了挑战的机会,当今圣上没有能力、也没有威望来处置这一件事情,最终的结果,很可能就是眼睁睁的看着韩家独自坐大,就连她李凤娘的皇后之位,也会因此事而不保。而你,也就将会成为这件事情的牺牲品,成为平息这件事情的答案。”叶青再次把情绪有些激动的钟晴搂进怀里说道。

    “我不懂。”钟晴气呼呼的说道:“我只知道,这样做不会连累你就行。”

    “但我不想你有事儿,你还没有给我生下来一儿半女呢,怎么可能眼睁睁的看着你出事儿而袖手旁观。”叶青直接把挣扎不已的钟晴压在了身下说道:“赵汝愚死了,想要平息这件事情,那么必然要找出替罪羊来,而你就是最好的替罪羊。到时候李凤娘为了自己的皇后之位,必然也会把你抛弃,虽然这对于她巩固皇后之位并没有什么用处,但只要韩家利用赵汝愚的死,分化瓦解了你跟李凤娘的里应外合,而后各个击破就变的极为容易了。所以赵汝愚一死,你必然首当其冲的受到牵连,接下来便是李凤娘她被废黜皇后之尊,如此一来,跟韩家为亲戚的嫔妃便会上位,这是两败俱伤的下策,我不会同意的。”

    “那你有什么良策?”钟晴在叶青身下开始扭动道。

    躲过了胸前的春光被叶青一览无余,但现在显然躲不过胸前的阵地被叶青连连得手。

    “等我回来,等朝堂之上赵汝愚跟韩家因为政见不合而内讧时,那时候才是最佳时机。”叶青嘴不闲着的说道。

    钟晴的嘴里开始发出暧昧诱惑的声音,但依旧极力保持着一丝理智问道:“那会不会连累你在朝堂之上的事情,会不会让你……呃……轻一点儿,疼……还有,他们若是不会内讧怎么办?”

    叶青终于停下了嘴里攻城略地的动作,看着面色泛红的钟晴,笑了下道:“你现在已经是陷入到了当局者迷的处境之中,若是你没有那么想要报仇,以你的聪明岂能看不出来赵汝愚的野心,绝不是受制于韩家?如今已然是右相的他,必然是会想要更进一步,而韩诚又岂会容他更进一步?左相的位置,如今已经被他看成了韩家所有,韩诚若是不再为相,必然是要扶持韩?腚形?笙啵??运??换崛萑陶匀暧抻腥局缸笙嗟幕?帷r蛭?饩褪且靶模??Υ??说牟??靶模??嘉薹ㄌ油驯蝗?Φ囊靶那w疟亲幼撸??ㄎ乙肚嘣谀凇!?/p>

    在叶青的嘴下留情下,理智终于战胜了**的钟晴,眨动着如水般温柔诱人的眸子,雪白的脖颈沾染着淡淡的红晕,洁白如玉的锁骨更是显得迷离诱人,起伏的胸膛红豆点点挺立,看着叶青又要下嘴,急忙说道:“就算是我明白了这些利弊,你能保证李凤娘不会在皇后的位置上做出惊人之举?”

    “在她心里,没有什么比皇后的位置更为重要。为了皇后之位,她可以背着我同意赵汝愚、韩?腚杏盗8?樱?匀唬?不嵛?宋裙趟?幕屎笾?唬?≡褚?桃恍┦奔洹k?艽厦鳎?谎怯谀悖?皇瞧2??诒┰臧响瑁??圆攀沟糜行┤巳衔??鼙俊5?灰?运?枚粤朔椒ā??!?/p>

    “你好可怕……。”钟晴突然眼神变的极为风情的说道,因为她感受到了自己的身体下方的地方,也开始渐渐受到了可怕的“威胁”,而那“威胁”还在进一步的扩大,直指她的要害。

    叶青看着满目风情的钟晴,不管钟晴的话语到底是指那个可怕,还是继续说道:“不管如何,在我不在临安的这些时日,你都不能轻举妄动,不然的话,可怕的还在后头。”

    随着叶青说道最后,被叶青压在身下的钟晴,喉咙开始不由自主的发出诱人的声音,雪白修长的脖子也渐渐开始极力往后仰,但即便是如此,还是紧忙答应着叶青,保证在他离开后不会轻举妄动。

    而此时的皇宫内,当今圣上赵??母d?钅谕??彩谴荷?箦?剖香祭痢3嗦愕纳碜右焕牢抻嗟暮岢略谡??拿媲埃?孀耪??僖淮纹讼蚧剖鲜保?d?蠲趴诘奶?啵?耸比词抢浜逛逛埂?/p>

    此时的皇后正一脸铁青的站在他的旁边,刚刚想要禀奏圣上皇后驾到的他,此刻不由陷入到了两难境地之间。

    李凤娘的脸色铁青,房间里传出来的黄氏娇笑声,以及赵??且痪湟痪涞拿廊硕??么丝痰睦罘锬锱?鹬猩铡13酆?逼??/p>

    “不必了。”李凤娘冷冷的说道,而后转身便带着竹叶儿等宫女、太监往回走去。

    太监急忙在身后跪地行礼恭送李凤娘,直到李凤娘身后的宫女、太监的身影都完全不见后,已经满脑门冷汗的太监,才敢扶着门框缓缓站起来。

    房间里龙凤呈祥的声音还在继续,而身为太监的他,此刻却是还在犹豫着,要不要立刻把皇后过来的事情禀奏当今圣上。

    而此时从福宁殿离开的李凤娘,在前往仁明殿的路上,突然却是站住了脚步,神色之间的冰冷跟杀气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则是一丝的茫然无措跟愁绪。

    “备车,本宫要出宫。”李凤娘望着眼前她当初朝思暮想的仁明殿,却怎么也无法感受到那仁明殿的威严跟美好,甚至就连成为皇后的那种成就感,也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就已经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则是她对当初生活的向往。

第七百七十章 爱离别

    临安城如今显然已经被伞彻彻底底的覆盖,特别是随着在白纯的重组后,以一岁、四时、六气、二十四节、七十二候为骨干后,整把伞便显得越发的条理分明、高效快捷。

    所以当叶青刚刚从温柔乡里爬起来,温柔贤惠的钟晴,正仔细的帮着他整理着身上的衣衫时,便得知了右相赵汝愚今夜要在府里宴请新安郡王赵士程的事情。

    钟晴听着这道消息,放在叶青衣领前的手不由得顿了下,眼角依旧带着一丝残留的春意看了叶青一眼,而后蹙眉道:“赵汝愚与赵士程均是宗室,两人关系也是不错,但……以他今时今日的地位,竟然要在府里主动宴请新安郡王?我总觉得有些突兀呢。”

    “醉翁之意不在酒。”叶青拉着钟晴的手在旁边坐下,在做通了钟大美人报仇心切的思想工作后,叶青的神情也显得轻松了不少:“当初赵汝愚刚回临安不久,便在涌金楼里介绍我认识了赵士程跟如今的庆王。虽然那日跟庆王不过是一面之缘,但也可以看得出来,赵汝愚那时候已经在暗地里拉拢其他宗室了,甚至是包括庆王在内。而今日宴请新安郡王,实则还是为了庆王。”

    钟晴侧目想了下,眨动着美眸问道:“庆王明日会跟你一同前往扬州,而他今日却是借着宴请赵士程的名义,实则是为了给庆王践行?”

    “说是拉拢、监视我也毫不为过。赵汝愚面善心狠,平日里看似拖着肥胖的身躯,大大咧咧,什么事儿都不在乎,但心里面没有多少人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也只有官位高了,跟他平行对立了,才能够从利益的角度出发,揣摩出他大大咧咧假面目下的阴狠来。”叶青继续说道:“你也可以想想,当初赵汝愚敢找信王复仇,难道真的就是一开始得到了赵构的默许吗?显然不是,新安郡王、庆王被他拉拢,或者是被他利用着给赵构施压,迫使赵构不得不默许赵汝愚的复仇之计才是重点。”

    “但……。”钟大美人蹙眉,犹豫了下还是问道:“但前些时日使臣来临安时,你与庆王之间的关系已经算是明朗化,他就不怕因此弄巧成拙?”

    “朝堂之上尔虞我诈、真真假假,在没有触碰到真正利益之前,谁跟谁都是盟友,也都不是盟友,想要他人看重于你,对你示好,首先是你得有让他人利用你的价值存在才行,而后才是你有真正的实力能够保证你在朝堂这滩沼泽中,不会因为任何事情而陷入困境无法自拔。”

    看着还在蹙眉忧虑的钟晴,叶青叹口气继续说道:“我曾被新安郡王邀请,同样是以他为桥做我跟庆王相识的办法,所以赵汝愚如此效仿,也算是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何况,赵汝愚也很想知道,朝堂波澜诡异的局势随着新帝登基暂缓后,以我如今的地位跟威势,为何迟迟没有动陆游。”

    “陆游?”钟晴惊讶的再次蹙眉,那首钗头凤就是因为在人陆游家被赶出来,愤愤不平之余,而后他站在人家门口,如同泼妇骂街似的所作出来的词。

    本来是一首极为为情伤怀的凄美好词,但她只要一想到竟是叶青泼妇骂街似的堵在人家门口,唾沫横飞着而作,总是觉得好像哪里不对,总是感觉有些如同吃了苍蝇似,如鲠在喉般的那么难受。

    所以钟晴每次响起那红酥手、黄藤酒这首词,就会不由得浑身起鸡皮疙瘩,感到极为的无语跟无奈。

    甚至就连白纯等人,也是对叶青所作的这首词充满了无语跟嫌弃,所以相比于如今在文人士子之间的流传度来,在家里却是很少有人愿意提及叶青所作的钗头凤。

    毕竟,在文人士子的想象中,叶青必然是在涌金楼最豪奢的房间内,身边美酒佳肴、美女如云,琴瑟和鸣、低哀浅唱之间,手举酒杯望着那涌金楼那身价最贵的佳人深情而作才是,哪里会想得到,这首凄美之词,竟是堵在人家门口如同骂街似的所作而成啊。

    很难想象,若是昨夜里那垂杨柳下的几个文人士子,在得知了叶青那钗头凤是堵在人家家门口骂街所作,是不是骂他品行不端的言语也就会还要多一些?

    叶青伸手在有些走神儿的钟大美人眼前晃悠了好几下,钟大美人才回过神来,心有余悸又略带嫌弃的说道:“一想起你那钗头凤竟是骂街所得,就说不出的难受,就像是一粒老鼠屎坏了一锅粥的感觉。”

    “你的意思我就是那老鼠屎了?”叶大官人沉下声问道。

    钟晴噗呲一下笑出了声,想想自己刚才的比喻,瞬间是笑得花枝烂颤道:“是你自己说的,我可没有这么说。”

    笑的差些流出眼泪的钟晴,终于止住了对自家官人的嘲笑,而后才正色说道:“那你会动人家陆游吗?虽然说他曾经为王淮给庆王传信……。”

    “要动早动了。”看着墨小宝敲了敲门进来,说车已备好后,叶青便起身继续对跟着起身的钟晴说道:“至于为何不动他,是因为觉得没有必要,有失我枢密使的身份。人嘛,总是容易被他人误导,何况不动陆游未免就不是好事儿。”

    跟着叶青往外走去,钟晴难的的双臂抱着叶青的胳膊,跟随着往楼下走去,毕竟,今日分别后,再见面,又不知道需要等多少时间了,心里的离别苦虽然没有表露出来,但不舍之情还是显而易见的。

    当然,她也很清楚,叶青喜欢这种感觉,就如同他们二人昨夜从孤山出来后,一直牵手走到这别院里头一样。

    “他会是赵汝愚跟韩?腚衅鹉谮y墓丶?穑俊敝忧缪鐾肺实溃骸盎故撬的阌衅渌?才牛俊?/p>

    “顺其自然,有些事情不必刻意为之,任由它自然发展,说不准会能够更快的达到你想要的目的。”叶青的话语带着一丝警告跟溺爱,轻轻的掐了下快挂在他胳膊上钟晴的脸蛋儿说道。

    随着两人走出阁楼,钟晴自然是很快松开了叶青的胳膊,当着外人的面,哪怕是守候在马车前墨小宝的面,她也没有脸皮厚到继续跟叶青腻在一起的勇气。

    看着叶青上了马车,钟晴眸子里的不舍被一团水雾开始遮掩着,语气也变得极为脆弱,带着一丝离别的哭腔说道:“我知道了,我不会乱来的,我会拿捏好分寸的。”

    掀开车帘的叶青,看着钟晴那快要哭出来的脸颊,笑着招了招手示意钟晴到车前,待钟晴走近后说道:“放心,时间不会很久我就会回来的。”

    说完后,不等钟晴反应过来,突然伸手拉住钟晴的脖颈,在那诱人的红唇上亲了一下才放开。

    钟晴破天荒的竟然没有反抗,只是瞬间低下头,不让叶青看到她的伤心与难过,声如蚊蝇似的说道:“我会听话的,等你回来。”

    看着钟晴说完后,扭头就像楼阁里跑去的背影,叶青哑然失笑的摇摇头,而后便示意墨小宝赶车回临安城。

    能够被墨小宝、钟蚕等人称之为夫人的只有白纯、钟晴、燕倾城三人,而其余人等显然就没有了这个待遇。

    墨小宝赶着马车驶出西湖往临安城的方向行去,一边向叶青说着夫人已经带着红楼小姐,于今日一早先坐船回扬州的事情,家里只留下了那两个丫鬟跟梁兴看家。

    马车缓缓驶入临安城内的御街之上,在经过三婶儿酒馆的时候停了一下,而后便继续往前走,如今白纯、红楼已经回扬州,所以通汇坊的家也就只剩下了叶青一个人。

    于是马车便并未拐入通汇坊的道路上,开始在车水马龙的临安城内如同无头苍蝇似的乱转起来,直到再次回到了三婶酒馆儿的门口。

    而车上下来的却是只有赶车的墨小宝一人,至于原本坐在车里的叶青,却是早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吴猎独自站在三婶酒馆的门口却是百思不得其解,自从马车进入临安后,他一直派人紧紧的跟随着,但却依然还是没有发现,叶青到底是什么时候下的马车,甚至,若不是亲眼所见叶青在燕家别院上了马车,他都要怀疑这马车从西湖到临安城的一路上,是不是有叶青在内。

    墨小宝坐在酒馆里靠窗的位置,刚刚被他捅破的窗户窟窿处,看着街对面紧皱眉头的吴猎,正得意的要笑时,三审的巴掌便落在了他的后脑勺上。

    “你这败家的玩意儿,你刘叔前些日子刚给换的窗纸,一不留神就又让你给我捅出个窟窿来。”三婶儿看着抬头的墨小宝,笑着骂道。

    “哎呀,刘叔给您换的就这么心疼啊,我都不知道帮您换了多少次了,您也没有这么在意过啊。”墨小宝摸了摸后脑勺嘿嘿笑着道。

    “让你换窗纸,那也因为是你臭小子捅破的。”三婶儿继续笑骂道,而后示意伙计给端上来酒后,低声说道:“给,这是你老刘叔让我给你的,说你这几日肯定会来的,天天神神秘秘的,一天到晚都见不到人……。”

    “怎么?想刘叔了啊?”墨小宝看也不看的放进袖袋里,调戏着已经头发花白的三婶儿道。

    “小心三婶儿告诉叶青,让他收拾你。”三婶儿笑呵呵的离去,不再理会墨小宝继续趴在窟窿处往外看。

    而此时的吴猎身边,也围上来了好几个人,一个个都是面现疑惑的摇着头,显然是都不清楚,为何这马车上就没有了叶青的身影呢?

    吴猎一手抚摸着下巴,一边犹豫不定的看着街对面的马车,想要过去亲自看看马车上是否有叶青,又害怕万一真的在马车上,那么自己该怎么办?

    如今已非是往昔,叶青已经远远不是能够随意招惹的了,何况即便是从前,就是连韩大人都要忌惮三分啊。

    另外一边的叶青,这一次前往杏园竟然是连正门都没有走,直接从后院翻墙跳了进去,只是刚一落地,立刻被侍卫司的兵士给围了个水泄不通。

    面对着那寒光闪闪的弓弩,以及充满杀气的脸颊,叶青旁若无人、轻松自在的拍打着身上的灰尘,而后这才把怀里的腰牌扔给了为首的兵士。

    所以当借酒浇愁的李凤娘见到叶青的时候,竟然是被吓了一跳,叶青那身上残留着翻墙时的痕迹,虽然已经比之刚才少了很多,但在李凤娘的眼里,此刻的叶青还是多少有些狼狈。

    “你……被人揍了?”李凤娘举着酒杯在唇边,有些讶异的道:“在临安城还能有人敢揍你?”

    “你就这么想看着我被人揍啊?放心,过些时日,你的愿望就可以实现了。”大大咧咧在李凤娘跟前坐下,拿过李凤娘在唇边的酒杯一饮而尽后,接着解释道:“我得意思是,等我去了辽国后,揍我的人就会有很多,所以你大可以放心,有人替你出气的。”

    “别被花剌子模人打死了就好,不管如何,你都必须给我活着滚回来。”李凤娘没好气的说道。

    两人俱是都想刻意营造着一种轻松愉悦,像是之前从来没有发生过任何不快的氛围,但即便是两人齐心合力,努力的以这种打情骂俏的方式来化解、躲避,但到最后,两人还是不由自主的同时沉默了下来。

    竹叶儿乖巧的放在酒壶离开,房间内再次剩下了沉默的两人,气氛也开始变的越发诡异跟凝重起来。

    接连不断的好几杯酒下肚,两人依然是一时之间,找不到再次开口说话的话题,于是便望着酒杯开始发呆。

    李凤娘终究是有着皇后的尊位,何况她的心性一向都是高傲无比,自小便不会主动向谁低头、认错。

    而叶青则是摆明了要让李凤娘知道利害关系,知道若是再继续在朝堂之事上任性下去,那么不管是她李凤娘还是他叶青,到头来总有一天会被赵汝愚、韩?腚械热烁?嫠馈?/p>

    李凤娘心事千重般的放下酒杯,缓缓起身走到窗前,看着打开的半扇窗户外面的风景,胸前急剧的起伏了几下后,又是叹口气,张了好几次嘴后终于说道:“我打算等你离开临安后……把……把杏园重新修缮一番,窗纸也都换成颇黎,还有那后面的花园,也都多种上几株……你喜欢的桑树,还有银杏树,如何?”

    这对于李凤娘来说,已经无疑于是一种主动的变向认错方式了,毕竟,她可是大宋朝母仪天下的皇后,怎么可能真的低声下气,直接向叶青低头说她错了。

    “挺好。”叶青端起酒杯一饮而尽道。

    听到叶青对于自己难得的平生头一次主动认错,竟然就是这么两个字,李凤娘不由得又是柳眉倒竖,高耸的胸口再次急速起伏着,不过最终还是忍住了心头的怒气,但语气已经变的不耐烦道:“本宫没钱,这钱你出,你若是也没钱,让你家的……夫人出。”

    “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正好让工部出吧。一来工部尚书是你弟弟,二来嘛……。”叶青转头,看着已经满脑门黑线的李凤娘,继续道:“我正好答应了太上皇,要帮他修缮下孤山园林,所以正好一起吧。”

    “叶青!”李凤娘看着叶青咬牙切齿,一字一句的恨恨道:“你知道的,我们的事情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玉津园的事情只要再发生一次,我敢保证,即便是你我都不说,但天下人也会知道的一清二楚,甚至还会流传的更为龌龊不堪。”叶青迎着李凤娘那要咬人的目光说道。

    “你……你是在威胁我!”李凤娘气的上前两步说道。

    “是警告而不是威胁。若是再任性胡为,你我都没好果子吃!如今你是皇后,这短短的时日内,想必你也更能够看的清楚,这朝堂之上,哪里还有笨蛋存在?脑子但凡差一些的,岂能混到朝堂之上的如此高位!这满朝上下的官员,哪一个不是沾上毛都比猴还精的主?他们不说,不代表他们不怀疑,他们只是手里头没有证据,只是因为我跟钟晴的事情掩盖了大部分的真相!”叶青同样是蹭的一下站了起来,目光坚定的看着李凤娘说道。

    “到了现在还看不出来吗?他们就是在等待,等待我们起内讧,要么就是制造着看似毫不相干的事端,来迫使我们露出马脚,而后好让他们抓住把柄跟证据,从而一举让我们落入万丈深渊,永无翻身之日!朝堂之上哪一步不需要三思而后行,即便是踏出每一步,都是如履薄冰,因为没人知道,这一步走下去后到底是康庄大道还是万丈深渊!你以为我愿意如此狼狈的出现在你面前,你以为我愿意放着大门不走而选择翻墙吗……?”

    看着叶青那浑身还沾有灰尘土屑的狼狈样子,李凤娘第一时间则是想笑,但看着叶青那有些让她感到害怕的表情,她竟是硬生生的把笑意憋回到了肚子里,继续认真严肃的听着叶青像她大倒苦水、发泄着这些日子里藏在心中的不满,以及那如同训斥自己家妻子一般似的训斥着她。

    “你可知道,如今的临安城,有多少双眼睛盯在你我身上?你如今贵为皇后,难道还不清楚,你屁股底下坐的绝非是四平八稳、母仪天下、雍容华贵的皇后宝座,而是如同坐在火山口上整日担惊受怕、备受煎熬吗?赵汝愚、韩?腚校?幢闶鞘访衷叮?囊桓霾皇窃诘却?哦允址复恚??罅15谈?瓒允种旅?睦做?换鳎《?隳亍??!币肚嘞蚯埃?焓帜笞爬罘锬锬切闫?南掳停?绦?档溃骸熬谷换褂薮赖闹鞫?傅图兜拇砦螅u舨皇悄侨瘴叶雷砸蝗嗣跋杖胗窠蛟埃??谴?私?胗窠蛟埃?蛘呤谴?耸卦诨使?獾任遥?憧芍?溃?坏┪冶荒闵杓扑涝诹擞窠蛟埃??饶阕叱鲇窠蛟昂螅?慊屎蟮谋ψ?15叹突嵋字鳎 ?/p>

    “有……有这……么严重?”被捏住双颊的李凤娘,说话说的有些吃力,但即便是这样,她心里却是很享受此刻被叶青这般训斥的感觉,特别是看着叶青那深邃的眼睛里满是担忧跟愤怒,她的心理上却是感到无限的满足,甚至比她刚成为皇后的时刻,还让她觉得有成就感。

    “比你想象的,比我说的还要严重,还要可怕!”叶青继续捏着李凤娘的下巴,俯视着李凤娘那略带气人笑意的眼睛,语气变的有些阴森道:“你不是恨我叶青在你出嫁的那天羞辱了你吗?我警告你,你李凤娘若是再敢任性胡为,我就把你……。”

    “把……我怎……怎样?”李凤娘风情的眸子带着挑衅问道。

    “把你脱光了吊起来羞辱!”叶青舔着嘴唇说道。

    “你会吗?”李凤娘的眸子如水,春意风情夹杂着的欲 火熊熊燃烧着。

    “我会好多种羞辱一个皇后的方法,你信吗?”

    皇后眉眼带俏的摇着头,而后就觉得整个人被叶青拉进了怀里,但她依然选择不反抗,倒是想要见识见识,这个佞臣还会怎么羞辱她这个母仪天下的大宋皇后。

    “唉……省略掉……一个字。”

第七百七十一章 你比从前更聪明了

    史弥远派人找了大半天的叶青,但依然是毫无所获,就如同是从临安城凭空消失了一样,没有一个人知道他到底去了哪里,是不是今日陪着他的夫人已经离开了临安。

    而原本一直亲自在赵汝愚府邸外监视的史弥远,看着新安郡王赵士程、庆王赵恺两人被亲自等候在府门外的赵汝愚迎进去后,这才悄悄的离开前往皇城司。

    自己的人找不到叶青,无法告知叶青庆王跟新安郡王进了赵汝愚府邸的事情,但皇城司的人应该知道如今的叶青在何处吧?

    而且即便是不知道,想必他们也能够很快的把庆王跟新安郡王,前往赵汝愚府邸的事情告诉叶青才是。

    刘诏不明白史弥远为何如此上心,即便是他如今不得不在朝堂之上跟叶青联手对抗赵汝愚、韩?腚卸?耍??膊恢劣诹?庵质虑槎继嬉肚嗖傩陌伞?/p>

    “你说叶青……会不会已经离开了临安?”史弥远上了马车后,随着马车有节奏的摇晃着身体问道。

    “他不是告诉您是明日才会离开临安,启程前往扬州吗,所以下官相信,他应该不会轻易更改行程才是。”刘诏想了下后,有些心不在焉的说道。

    “那他能去哪里呢?必须得尽快把赵汝愚拉拢庆王跟新安郡王的事儿告诉他啊,不然的话……。”史弥远若有所思的摇着头道:“接下来的事情可就是有点儿难办了。”

    “史大人……。”刘诏顿了下,而后改口道:“下官有句话不知道该问不该问……。”

    “你是想说我为何要费尽心力的帮叶青是不是?”史弥远显然是已经猜到了脸上带着一丝犹豫神色的刘诏,此时心里在想什么,叹口气后说道:“为官之道,这可是隐忍蛰伏的大道啊。像你这般,凡事儿都写在脸上,可不是一个真正的官员该有的城府。从刚刚在赵汝愚的府邸外,我就知道了你在想什么。所以说啊,若是有一天,等你到了我这样的高位……呵呵,算了,以你现在的城府,怕是也难以到达我这样的高位,便已经被你的对手攻讦、弹劾的辞官退隐了。”

    “是,大人教训的是,下官一定谨记教诲。”刘诏心里一惊,原本他以为自己已经隐藏的很好了,想不到竟然还是被史弥远,一眼就看破了自己的心思。

    史弥远好像是今日心情不错,谈兴也颇浓,轻松的笑了下后继续说道:“知道你们有书生意气,但……朝堂之上可不是讲书生意气的地方,为官之道,首先也不是为民祈福保平安,而是先要让你自己强大起来,若是你在朝堂之上,连你自己都保护不了,谈何保境安民之道?道行太浅啊,若是你这样的在叶青、韩?腚械热嗣媲埃?率潜蝗寺袅四愣疾恢?朗窃趺椿厥露?jハ褪槭呛茫敝?醴轿?喜摺!?6?随着马车的晃动,车厢里史弥远的自信也开始变的越发的强大,不理会旁边思索之情的刘诏,自顾自的说道:“我知道,在你们这些官员眼里,像我、叶青、韩?腚械却笤保?凶耪庋?蛘呤悄茄?娜钡悖?踔潦恰??行┕僭被崴较吕锿低狄槁郏?晕颐堑牟呕??趺吹钡闷鹞掖笏纬?拇笤薄??!?/p>

    “下官不敢,下官绝无此意,更没有私下里非议过大人……。”刘诏再次被吓了一跳,急忙在车厢里行礼说道。

    “你不敢不代表其他人不敢,史弥远贪财、韩?腚辛等ā14肚嗪蒙?鹊纫丫?诔?弥?洗?憧次颐撬?嗽诤豕?庑┐?裕克?吻骞?庑┧档姆鞘亲约海俊笔访衷吨镜靡饴?念┝艘谎哿踮蟊慵绦?溃骸罢庑┰谀忝茄劾锟此迫醯愕牡胤剑?惺焙虬。??袷俏颐堑谋 护 伞,只不过是……给予你们一个阿谀奉承的方向,知道我喜欢钱,那么你们若是找我,必然是会投其所好,而其他想要投叶、韩二人的官员,自然是也会投其所好。可……你见本官收过几个官员的钱财?你见叶青接受过那个人送给他的女人?你见韩?腚泻问北肮??ス??虮鹑颂忠?送尽9?ǎ俊?/p>

    “大人您的意思是……?”身为朱熹弟子的刘诏,此刻满脑子的浆糊,脑海里思索了半天,也渐渐发现,最起码自己跟随了史弥远这段时间里,并没有见过他收受几个官员的钱财,大部分的都是被他派人给送了回去。

    “我得意思是,你们看到的……不过是我们想给你看到的,不想给你们看到的,你们是一点儿也看不到。”史弥远说到高兴处,在车厢里开始放声大笑起来,而那笑声中,却是多少有着些许的恨意。

    能够被他史弥远视作史家家臣的,在朝堂之上不过七人而已,但到如今,已经被叶青七去其三,梁成大、李知孝、赵述的死,哪一个跟叶青脱的了干系!

    可到头来,自己非但是不能把叶青如何,竟然还要跟叶青联手于朝堂之上,这对于他史弥远来说,是多么大的讽刺,而这又让胡榘等人如何看待自己!还怎么死心塌地的为他敛财!

    看着放声大笑的史弥远,刘诏的脑门儿处,不知何时已经是一层细汗,看着史弥远这才有些放心的道:“如此说来,大人也是非真心跟叶青合作了?”

    “你以为他叶青是真心想跟我合作吗?”笑声戛然而止的史弥远,冷冷的扫了一眼刘诏道:“叶青曾经说过,朝堂之上只有永远的利益,没有永远的朋友。史某一直在琢磨这句话,然后便发现,叶青总结的太对了,都足以成为我史弥远的座右铭了,所以……朝堂之上只有利益,没有朋友,更没有你们的书生意气。该隐忍就得隐忍,该蛰伏就得蛰伏,书生的刚强果断,收起来吧,要不然朝堂就是你的刀山火海。”

    “大人所言与下官先生所言,可谓是……。”刘诏怅然叹口气,但话还是被史弥远打断。

    “朱先生是真正的大有学问之人,非是你看到的那样书生意气。若是如你这般,当年他就不可能从皇城司里走出来。当初叶青关押他于皇城司,第二日一早就给他放了,若是书生意气的话,朱先生当该立刻弹劾叶青才是。可是呢?朱先生选择了灰溜溜的逃离临安,不再跟叶青硬碰硬。”史弥远的话语,让刘诏听不出来这话到底是在夸朱熹,还是在骂朱熹。

    但不管怎么说,朱熹当初离开临安,确实是灰溜溜的逃走,如今看着新帝登基,叶青虽然也比从前势力更大了,但朝堂之上,叶青的敌人也就更多了起来,所以此时朱熹选择再次回临安,除了史弥远当初的邀约外,恐怕还有几分自己心里的小九九。

    李凤娘慵懒的伸了伸胳膊,示意叶青拉她起来,随着叶青伸手之后,较弱无骨般的娇躯便顺势倒进了叶青的怀里,眼含春水荡漾,道:“如此说来,恰恰是朱熹利用了归正人一事儿,迫使你说的那个海州知州自杀?”

    拿起一件衣服披在了李凤娘**的娇躯上,如今已经天寒,这娘们再冻着了,他叶青也是于心不忍。

    “海州赵秉文,也是当初失地未被收复时,朱熹信件往来的友人,只是后来随着赵秉文降我大宋后,与朱熹才交恶。”一边给李凤娘披衣,一边趁机揩油的色中饿鬼继续说道:“当然,若是追究其源头,还是魏国公史浩的身上。当初若不是他以归正人三字定义了北地遗民,大宋朝收复北地,也要比现在容易一些。”

    “这人啊,终究是有些子乌虚有的所谓尊严,即便是归正人三字归位歧义,但也不影响他们乃是大宋百姓不是?”李凤娘披上衣衫拥被说道。

    “话虽然如此说,但如同女子一般,不也是讲究个名分?若是归我大宋便低他人一等,那跟为金百姓有何异样?”叶青叹口气,随着明日要回扬州,如今的脑子里,已经全部都是关于北地四路、淮南东路等地乱七八糟的事情。

    “赵汝愚拉拢赵恺、赵士程,史弥远暗地里为你以朱熹挖坑,你跟韩?腚型??浣??站渴且簧讲蝗荻??竟?媸敲?啵?趺淳脱≡窳四憷醋霰竟?目可健!吧斐鲂蕹ぐ尊?拇笸龋?缸乓肚嗨档馈?/p>

    顺手抚摸着那紧实修长、弹性棉软的大腿,叶青笑着摇头道:“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我叶青眼前既然有诸多困境,他们眼前的困境又何尝少的了?史弥远深怕被赵汝愚、韩?腚辛?炙慵疲?稚钆虏u敫嚯恋奈汗??泛埔幻?睾簦?匀暧尥??前押?细缸影阉?游??埽??腚性蛲??才麓罄怼19澡健18薜钗薹ㄆ蕉āh缃瘢??弥?峡此瓢参龋?还??鲆涣侥甑氖奔洌?阏飧龌屎笠不岜涞母?尤缏谋”??搅四鞘焙颍??弥?峡删褪侨巳俗晕a恕!?/p>

    任由叶青粗糙的手掌一直在她的腿上来回抚摸,有些疑惑的侧目望向叶青,想了下后还是不确定,便道:“你是在提醒我什么吗?”

    “谋定而后动,知止而有得。如今不是你清除异己的时候,稳固你自己的皇后之位,不落他人话柄于手便足矣。至于黄贵妃,即便是有我在临安,我也不能保证能够全身而退。毕竟,如今韩家势大,当该避其锋芒,隐忍一段时日,待他们露出破绽时再动作也不迟。”叶青把李凤娘的腿塞进被窝儿,而后起身伸了个懒腰,昨夜至今,自己的身体如同被掏空了一般。

    李凤娘若有所思的眨动着风情的眸子,拄着下巴静静地看着叶青,想了下道:“如此说来,我倒是有些明白当年王淮的处境了,在左相位置被汤思退压制多年,但依然是在朝堂之上屹立不倒,最终才厚积薄发,成就了他在朝堂上的一个专权时期。这样来看,王淮的城府岂不是深的可怕?”

    “你以为呢?要不然的话,韩?腚懈??盖缀?希?缇投雷远愿锻趸戳耍?制窕岜煌趸创蜓沽撕眉改瓴旁诔?弥?险嬲?鐾罚俊币肚嗟??乃档馈?/p>

    “那岂不是说,你们三个人才能顶一个王淮?”李凤娘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如同是开窍一般,眼前仿佛一下子变的豁然开朗,以前一些似懂非懂的道理,如今想来,竟然是另外一番景象。

    “所以如今才会被百姓们称之为三分朝堂。”叶青看了一眼双眼发亮,精气神儿有些不一样的李凤娘,笑着说道:“不过在旁人眼里,三分朝堂指的可是赵汝愚、韩诚父子以及史弥远。”

    “明白了,本宫明白了。非是你叶青懦弱,而是你城府更深、看的更远,所以你才会选择隐忍,选择远离朝堂,便是想要以旁观者清、当局者迷的姿态在以后再次回到朝堂!”李凤娘豁然从床上起身,原本叶青给她披在身上的衣衫,瞬间滑落到脚底,于是,一具凹凸有致的**便出现在了叶青的面前。

    “你比从前更聪明了,好事儿。”叶青望着那诱惑的娇躯,难得的保持了双目清明的说道。

第七百七十二章 人间仙境

    《宋史》:黄贵妃,淳熙末在德寿宫,封和义郡夫人。光宗为皇太子,傍无侍姬,上皇以夫人赐之,遂专宠。即位,拜贵妃。绍熙二年冬十一月,为皇后李氏所杀。帝闻而成疾。又有张贵妃,亦旧侍东宫,次婕妤符氏,后出嫁于民间。

    由此可见,李凤娘这个皇后在大宋朝皇宫内的有多么的强悍霸道、狠辣果决!

    同样,更让人错愕的是,黄贵妃之前竟然是太上皇赵?y的嫔妃,而后赐给了自己惧内的儿子,竟然还得宠。

    从中也可以看出,李凤娘对于太上皇等人的不满,必然也与这件事情有着极大的关系,也让成为皇后的李凤娘,不得不对身后有着强大势力的皇贵妃心怀警惕。

    当年即是赵?y的嫔妃,又与韩诚沾亲带故,这让李凤娘不得不去想,赵?y此举是否就是为了釜底抽薪,利用黄贵妃来夺取她皇后位置的计策。

    从而也就酿成了后来的后宫祸事,死的死,被逼出宫的嫁于民间为妇,如同是死走逃亡伤。

    自然,从中也能够看出赵?y的昏庸跟不顾全大局的眼光,因为他赐赵??鸵蹇し蛉酥?伲?佣?沟米约憾?釉?静还?桥?磕腥醯募彝セ肪常?涞母?拥幕炻也豢啊?/p>

    所以李凤娘为了稳固自己的皇后之位,想要除掉专宠的黄贵妃对自己皇后之位的威胁,显然就更是容易理解多了。

    叶青听着李凤娘说着关于黄贵妃的来龙去脉,显然是比他之前知道的详细了很多,当然,其中也不乏李凤娘在自己跟前,添油加醋污蔑黄贵妃的意思。

    叶青的手指下意识的敲击着桌面,一旁的李凤娘默不作声的看着这熟悉的举动,虽不是夫妻,但多年来的这种暗中幽会,也让她对叶青的一些习惯是了如指掌。

    “虽是太上皇所赐,但此意到底是太上皇之意,还是韩诚父子之意,亦或者是他人之意,我们还不得而知。”叶青轻叹一口气,听着刚才李凤娘的解释,他越发觉得,这像是韩诚父子或者是……如今的皇太后、太皇太后的意思。

    “是谁之意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绝不会允许任何人威胁到我的皇后之位。”李凤娘像是在逼迫叶青似的说道。

    “话是如此说。”叶青抚摸着下巴,想了下后道:“但我们需要去想,除掉她的后果是否是在你的能力承受范围之内。若是死了一个黄贵妃,还会出现其他的张贵妃、王贵妃……。”

    “来一个我杀一个,来一对我杀一双……。”李凤娘咬牙切齿道。

    “拜托,你是皇后,不是女土匪。做事儿要动点儿脑子。你这种直接简单的办法,治标不治本,这天下的女人多的是,你杀的过来吗?你杀了一个或许可以,杀两个之后你皇后的声名怎么办?如此一来,岂不是给了背后主谋趁机谏言废黜你的借口?所以要一劳永逸,从根源上解决问题才是根本。”叶青有些无语的看着杀气腾腾的李凤娘,刚刚还说这娘们比以前聪明了,现在就开始不用脑子,开始用胸想问题了。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你说怎么办?眼睁睁的看着我在皇宫成为怨妇皇后?天天没人理、没人睬,整日里在仁明殿内以泪洗面,你才满意是吗?”李凤娘气呼呼的说道。

    “你可以找赵汝愚、韩?腚邪锩Π !币肚噢揶碜牌?艉舻睦罘锬铮?钡嚼罘锬锞倨鹗掷锏谋?幼魇埔?夜?矗?肚嗖偶泵θ洗恚谑值溃骸盎故悄蔷浠埃??陶莘?!?/p>

    “怎么说。”李凤娘哼了一声冷冷的问道。

    “很简单,不管太上皇赐黄贵妃是谁的主意,他们的目的都是想要逼迫你意识到威胁后采取行动,而后再寻找你的破绽,在你自乱阵脚后,给予你致命一击。所以一动不如一静,倒不如按兵不动,看看他们还会耍什么花招,还会有什么手段,从而也能够顺藤摸瓜,找到幕后的真正主谋是谁,而后从源头上切断威胁,岂不是更好?”叶青手指快速的敲击着桌面,毕竟,越是看不见的敌人,显然是越发的危险才是。

    李凤娘眨动着那双风情万种的媚眼,静静的看着叶青,寻思着道:“所以你的意思就是,让本宫跟赵??嗑慈绫觥10湍老喟?笕?囊?陶莘?拧??肚啵?闶遣皇窍胍?Φ舯竟?炕故撬担?阍敢饪吹轿腋洗病??!?/p>

    “我……这叫什么话?”

    “你是不是就是这个意思?有了新人忘了旧人,如此着急忙慌的想要离开临安去辽国,是不是就是为了那辽国公主?竟然还打着华夏大义的幌子,叶青,你骗得了天下人,但你骗不了我李凤娘……我告诉你叶青,这辈子我李凤娘就赖上你了,你别想着把我甩了,就是死,我也会拉上你!”李凤娘气呼呼的说完后,便头也不回的往外走去。

    留下某人一个坐在那里,满头问号的思索着,自己到底哪句话是这个意思了。

    残阳晚霞始终不是叶青所喜欢的时刻,或许是跟他当初莫名其妙的被李横从死人堆里挖出来的时候,正是残阳晚霞铺满大地的时候,以及跟他当时茫然无措的心境有关,所以每次面对残阳晚霞,叶青的心里总是有一种淡淡的凄凉伤感。

    来到后面的花园内,李凤娘显然还在生气,一个人就那么静静的坐在廊亭内,而在不远处,看着那几株桑树、银杏树下的新培土:“今日刚种的不成?有心了啊,谢谢。”

    “要你管,关你什么事儿,谁规定了只能是你叶青喜欢桑树、银杏树了。”李凤娘赌气继续说道:“一会儿就命人砍了,全部换成竹子。”

    “你把这都拆了重建我都没有意见。”叶青叹口气,而后在李凤娘旁边坐下,杏园并不是很大,但也已经足够把李凤娘想要的各种楼阁亭台都装下,而这也是当初李凤娘选择杏园的原因。

    此时的杏园,早已经被左雨等人给列为了禁地,所以就连周边的府邸、屋舍等,都已经被暗地里买了下来,从而使得杏园如同一个城中城似的,常人很难窥探到它真正核心的地方。

    “一个黄贵妃并不为惧,杀了她,显然背后的主使之人也不会在乎,我们要做的,首先是暗中找到真正的主谋,从根本切段对你的威胁。”叶青侧视还在生气的李凤娘说道。

    “你若是离开临安,我一个弱女子,你觉得对付的了这些只会暗地里使绊子的人吗?如你所说,他们哪一个不是人精?我一个弱女子,怎么可能斗得过他们?”李凤娘白了叶青一眼说道。

    此时,李凤娘的话已经说的足够清晰明了了,那就是不希望叶青离开临安,而是留在临安帮她解决隐患。

    “钟晴还在孤山。”叶青叹口气说道。

    若是赐黄贵妃给当今圣上,此意是出自皇太后,或者是太皇太后的话,钟晴应该不会对自己有所隐瞒才是,所以思来想去,韩诚父子的嫌疑显然是最大的。

    “她?”李凤娘不屑的哼了一声:“她一个弱女子能够干什么,无非就是朝堂之事儿知道的比我多一些罢了。”

    “她在临安,皇城司自然也在临安,还有你一直怀疑的一些人也在临安,这些暗中的势力都可以帮你,但就怕你这性子,听不得别人……。”叶青话还没有说完,李凤娘便再次怒视着她。

    李凤娘最不愿意的便是别人说她不如谁,所以这也是为何她一直跟太上皇、皇太后等人关系一直比较僵持的原因。

    叶青立刻闭嘴,笑看天色渐尖变暗,花园里刚刚栽种不久的桑树、银杏树,此时却是显得生命力格外的旺盛:“明日一早我便会离开临安,若是有事儿,不妨跟钟晴商议,拿不定的主意的,她便会告诉我,但一定要切记,小不忍则乱大谋。如同你刚才在房间所说,当年王淮都能够隐忍蛰伏十余年,而你李凤娘,若是想要坐稳母仪天下的皇后之位,又何必在乎这一两年时间的隐忍。你的按兵不动,必然会让暗中的人自乱阵脚,现在就是敌我两方比拼耐性的时候,就是要看看谁率先沉不住气。”

    “你多久才会回临安?”李凤娘长长的睫毛上下眨动着低头问道。

    “说不好,有可能两年,也有可能……会更长吧。”叶青叹口气,这一次离开临安后,他心里头确实没底,很难预判出,自己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够再次回到临安。

    李凤娘默默的点头,并没有说话,站起身来与叶青并肩而立,一同望着那些桑树跟银杏树。

    “等你回到临安的时候,这里必然是一片桑树与银杏树的天下,就是怕你到时候不认识这个园子了。”李凤娘终究还是有女人的多愁善感。

    “怎么会,即便是这里化成……好吧,这里变成仙境一样的地方,我也会认识的。”感受着李凤娘那怒视过来的目光,化为灰烬终于还是改口称为人间仙境。

    不得不说,当今圣上赵??芄蝗淌芾罘锬锏钠2??蛑本褪且桓銎婕#?暇梗?褪橇?肚啵?笨潭嫉眯⌒挠Ω蹲牛??鹛崽焯炀?t谝豢槎?/p>

    “对了,刚才你说那个你跟圣上的事情,那个是不是这些年你都没有侍奉过……。”

    “关你什么事儿,我是皇后,他是圣上,我们之间做什么,给你一个佞臣有什么关系。”李凤娘先是愣了一下,而后明白叶青的意思后,本来还微微缓和了一些的表情,立刻又变的冷冰冰的说道。

    “那到底是有还是没有啊,不会是一直为我都……。”

    “呸,想得美你。”李凤娘像是被人猜中了心事儿,急忙否认着,只是那表情带着的一丝羞意,说明叶青猜对了。

    但某人还是一直不依不饶,想要问个明白,于是皇后转身就走,轻飘飘的留下一句,更让叶青浮想联翩的话语:“本宫这么久了,可曾还怀有过身孕?当初也不知道是造了什么孽。”

    “喂,你说清楚一些啊,这种事情不好猜的……不要这么善变好不好?我们应该坦诚一些……。”

    “自己琢磨去。”远方再次飘来李凤娘隐约的话语声。

第七百七十三章 回扬州

    朝阳缓缓地从地平线处升起,已经在书房里坐了很久的史弥远,终于是拿到了皇城司的回信。

    兴奋的拆开之后,只见上面写了五个字:多谢,知道了。

    虽然只是简简单单的五个字,但史弥远却是一直盯着那五个字,仿佛是一直这样盯着,眼前的字就会变成他最喜欢的金钱一样。

    匆匆赶来的刘诏看着史弥远的样子,在史弥远示意后,才小心翼翼的拿起放在史弥远跟前的信件,看着上面那简介名了的五个字,有些诧异的道:“叶青给您的?”

    “不错。”史弥远淡淡的说道,而后起身长叹一口气,打开半扇窗户,让清冷的空气进入书房内,道:“那到底他是知道还是不知道呢?”

    转过身来的史弥远,眉头紧皱,跟平日里在叶青、韩?腚忻媲笆钡难?樱?蛑笔桥腥袅饺耍?丝痰氖访衷豆偻?∠裕?砩夏枪删镁由衔坏纳衔徽咄?掀?疲?彩且焕牢抻唷?/p>

    “这……。”刘诏的脑袋有些反应不过来,上面明明清清楚楚的写着知道了,怎么史大人还会琢磨着叶青,到底是知道了还是不知道呢?

    看着面色疑惑的刘诏,史弥远无声的笑了下:“心中是有疑惑吧?不错,我是在判断,他叶青到底是什么时候知道,赵汝愚宴请赵士程跟赵恺一事儿的,是因为我前往皇城司告知他的,还是说……在这之前,叶青就已经知道了。”

    刘诏了然的点点头,想不到史弥远嘴里的知道还是不知道,原来是这么个意思。

    “叶青既然还掌皇城司,但并没有阻拦庆王前去赴宴,如此看来,显然是不知道此事儿。”刘诏分析着说道。

    “你相信手眼通天的皇城司,连这些也都察觉不到吗?”史弥远不屑的笑了下,而后继续道:“但不管如何,当初叶青所言看来还是算数,皇城司如今我们倒是可以加以利用,只是……是否能够拉拢一些人为我所用呢?”

    刘诏听着史弥远的话语,此时才算是真正的恍然大悟,看起来史弥远昨日里着急忙慌的想要通知叶青,关于赵汝愚宴请新安郡王、庆王一事儿是假,主要的目的,还是想要看一看,试上一试,这皇城司是否真如叶青所承诺的那般,在叶青离开临安后,还会听史弥远的差遣。

    “相信以大人的威望,想要拉拢一些皇城司的人,应该不成问题。”刘诏立刻赞同说道。

    史弥远的神情并没有因此表现出轻松跟得逞后的得意来,而是继续凝重认真的思索着摇头道:“当初宋迁被我争取过一次,但到头来终究是功亏一篑,还是被叶青察觉到了,所以这一次,一定要更加谨慎小心才是。”

    宋迁当时已经为他史家所用,但因为信王府的事情,为了保护史浩,宋迁在那一夜已经死了,甚至是到最后连尸体都无法分辨出来,那具血肉模糊的尸体,到底是不是宋迁其人。

    所以有了上一次的教训,这一次史弥远显然就不会再如此大意了,何况那一次,是真正的功亏一篑啊,若不是被人发现的话,他就有可能发现,在叶青身上更大的秘密。

    而皇城司,显然就只是叶青的一个掩护而已,在皇城司的背后,一定是还藏着一个更大的秘密组织,若是能够知晓这些,史弥远敢保证,自己的手里就等于拥有了叶青叛国投敌,或者是结党营私的铁证!

    而与此同时,随着朝阳越升越高,那越来越热闹的钱塘江面上,一艘载着叶青等人的船只,也开始启程前往扬州。

    站在凤凰山上的李凤娘,明知自己不清楚那江面上来来往往的船只,到底哪一艘是载着叶青,但依然还是微笑着,冲着那江面上来来往往的船只挥着手,像是在离别送行。

    泼李三从下方的船舱内走到了甲板上,而此时的叶青,正与庆王站在船头谈笑风生。

    神色轻松的叶青,并没有问关于昨日里庆王前往赵汝愚府上的事情,但有些如同做贼心虚的庆王,此时面对叶青,总是有些放不开跟心不在焉。

    “朝廷给您的府邸您可以先看看,若是庆王您不满意,扬州城内大大小小的府邸任由您挑选,至于到时候的费用……。”叶青嘿嘿笑着道:“就由崇国公来帮您出好了,毕竟如今在扬州,崇国公可谓是首屈一指的有钱人,这点儿钱他不在乎的,就当是欢迎您的礼物了。”

    “这种事情岂能劳驾崇国公,本王手里这些年倒是还攒了一些钱财。何况前些日子,庆王妃已经前往扬州了,如今本王过去,怕是府邸已经收拾的差不多了。”庆王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心里头一直在矛盾纠结着,要不要把昨日里的实情告诉浑然不知的叶青。

    泼李三装作船上的船客,时不时的远远观望着叶青,此时的他,心里头则是恨不得把叶青一脚踹到钱塘江里去。

    叶青让自己的水师干什么不好,竟然让自己扮水匪来抢劫史弥远的财务,这种事情,亏他想的出来,可他李宝却是难以办到。

    毕竟也是当年的御前水军统制,虽然最终也流落到了禁军之中,但若是一旦再入水军,在他李宝的眼中,那就是真正的大宋兵士,岂可儿戏般的扮作水匪,简直是太丢他们水军的颜面了。

    与庆王谈笑风生的叶青,也早已经注意到了泼李三,毕竟这艘船,就是属于人家统领的水军的船只,只不过是比起他们那水上作战的舰船来,这只是一个经过加固改装成的客船而已。

    叶青听着庆王婉拒的话语,恍然大悟道:“那是下官失礼了,竟然忘了庆王妃他们已经率先前往扬州了。既然如此,那等我们到了扬州后,就由下官来未庆王接风洗尘如何?”

    庆王看着热情洋溢、神情轻松的叶青,本想说崇国公赵师淳已经在国公府备好了宴席,但当话一出口,便就成了:“叶大人,本王有一事儿……这……一直憋在胸口堵的难受,不吐不快……。”

    “莫不是庆王晕船?那庆王……。”叶青惊讶的说道。

    “非也。”庆王苦笑一声,此刻看着叶青那张真诚担忧的神情,心里头则是更加的过意不去,于是一咬牙便说道:“本王昨日里前往沂国公府上赴宴去了。”

    “沂国公?右相赵大人?这么说来,昨日是赵大人为您践行了?赵大人显然是个有心人啊,也不枉您跟赵大人相识一场……。”叶青愣了一下后,随即释然道。

    “非也。”庆王依旧是神色凝重,看着叶青欲言又止道:“昨夜沂国公邀请了新安郡王以及本王共同赴宴,而……。”

    看着庆王犹豫不决的样子,叶青的神情也变得认真了起来,毕竟装傻充愣若是太过的话,那就不是单纯而是虚伪了,深明此道的叶青于是认真问道:“看庆王的样子,下官猜测,莫非昨日里沂国公非是为您践行,而是对您有所求?”

    庆王想了下后,像是认同了叶青的说法:“嗯,可以这么说,话里话外的意思,便是希望本王能够以皇家宗室的名义,来多多少手的节制你在淮南东路的权力,或者是……。”

    “禀奏朝廷?”叶青问道。

    “不错,总之……。”庆王即便是此刻吹着冬天的江风,但面对突然严肃认真的叶青的眼神,却还是浑身感到不适跟燥热,赵恺想了下后说道:“总之本王相信,沂国公如此做,也是为了朝廷,更是为了皇室的安稳,所以……所以还希望叶大人你莫要往心里去才是。”

    “这么说来,庆王是有意了?”叶青脸上的笑容渐渐变冷,就如同这船头的风一样,双手扶着栏杆,迎风冷笑一声道:“庆王怕是望了,虽然赵汝愚拥立圣上继位有功,但……。”叶青转过身,看着有些神情呆呆的赵恺继续道:“但别忘了,圣上绝不会允许有人惦记那个位置。您前往淮南东路是王淮给您出的主意,是为了消除圣上对您的猜忌,但若是庆王跟沂国公、新安郡王走的太近的话,难保圣上不会起疑心啊。”

    “可沂国公也是为了朝廷,为了圣上,此心可谓是天地可鉴……。”庆王皱眉,此时的他,越发的后悔当初轻信了王淮的建议,从而使他不由自主的就被卷入到了朝堂斗争之中,如今就算是想要脱身保持中立,已经是难于上青天了。

    “庆王想必应该知道什么叫欲加之罪何患无词吧?淮南东路与我大宋其他疆域隔江相望,本就是一个充满了是是非非的地方,若是朝廷想要谁有罪,只要放到淮南东路就足矣。远了不说,就说最近的赵师雄,他难道对于朝廷不忠吗?身为淮南东路安抚使后,从来不曾让金人铁骑再骚扰我边疆一次,但最后呢?”叶青给了庆王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显然,庆王也知道,当年赵师雄的事情,是在赵构默许之下,叶青亲自北上所办的差遣,而赵师雄虽然也被带回到了临安,但最终怎么死的,到现在,或许也只有皇城司跟赵构知晓,甚至是包括赵师雄一家的死,恐怕是都跟眼前的叶青脱不了干系。

    “你是说沂国公会有野心?”庆王问道。

    “不然呢?”叶青冷笑了一下,继续道:“从庆王您告诉我的这件事情上,我便可以猜出来,赵汝愚不只是想要在淮南东路抓住我的所谓投敌叛国、结党营私的把柄,甚至最后还会告诉您,韩诚父子包藏祸心,让庆王您与新安郡王远离他们的劝告,亦或者是,赵汝愚还会让庆王要注意淮南东路的知府刘德秀,看看此人到底在给韩家做什么,对不对?”

    “你……你怎么知道的?”庆王赵恺脸色大变,毕竟,叶青所言的,正是赵汝愚叮嘱他的。

    而若不是赵汝愚所说,他还以为,整个淮南东路的官场,都是叶青的人才是。

    “所以显而易见,若是我叶青想要背叛朝廷、投靠金国,或者是结党营私的话,又岂会把知府让给一个我朝堂之上的对手的人来做?如此岂不是自找死路?”叶青无奈的叹口气,眼睛开始望向远方,让人看起来显得是那么的悲壮似的,回头凄然一笑道:“下官知道,一时之间很难改变庆王的想法儿,但正所谓身正不怕影子斜,下官与夏人之间有交易,但这些都是太上皇所知晓的事情,至于下官是否在淮南东路结党营私、投敌叛国,庆王到了扬州后,或许可以从同为宗室的崇国公跟前找到答案。”

第七百七十四章 巨城

    扬州城对于长江以南的南宋百姓来说,都是相对比较陌生一些的城池,或许正是因为一条长江的隔阂,加上金人铁骑时常来犯的缘故,从而使得人们在地理位置的心理上,对于淮南东路等地,总是在隔江相望之余,有着一种颇为疏远的隔阂感觉,仿佛与对面的镇江乃是两个不同的世界一样。

    淳熙十六年十一月底,叶青终于是回到了扬州,从码头上坐上马车开始前往扬州城内。

    庆王时不时的掀开车帘,好奇新鲜的打量着路边的景物,而当在距离扬州不远的时候,马车却是突然停了下来,随着叶青一同走下马车的庆王赵恺,目光开始缓缓的望向扬州方向。

    映入眼帘的如同是刚刚被攻城过后的“残垣断壁”,使得庆王脑海里突然之间一片空白,神色震惊的望着远处那看起来不过是一人多高、向着两侧绵延起伏望不到尽头的城墙,以及城墙下正在忙碌的工匠模糊的身影,第一反应便是,难道金人已经南下到了扬州!

    “叶大人,不会是金人铁骑已经南下入侵,进入扬州城了吧?”一把抓住脸上却是带着向往之色的叶青,庆王紧张的问道。

    叶青回头看了一眼庆王,就冲庆王这句话,便能够看出来,恐怕庆王活到现在,连打架怕是都没有打过,压根儿不懂得战争过后残留下来的血腥杀伐气息,跟那祥和轻松之下那忙忙碌碌、热火朝天的气息的分别。

    眼前的城墙看起来如同“残垣断壁”一般的破烂不堪,但扑面而来的却是一股生机勃勃、热火朝天的忙碌气息,而并非是只靠视觉感知到的真正的残垣断壁。

    “眼前的景象只不过是扬州扩建外城,正在修建的半成品城墙而已,所以看起来破破烂烂的也是预料之中。”叶青颇有成就感的打量着远处青褐色的城墙,如同一条青龙一样向左右两侧绵延起伏、时刻准备腾空而起。

    望不到尽头的景象,让人甚至有种天与地都在变小的感觉。虽然如今看起来破破烂烂,但他已经能够憧憬到,当这巍峨的城墙建成后,扬州将会是一个多么宏伟的城池样子。

    “外城?”庆王愣了一下,而后便看着那远处城墙巨大的豁口处,几辆马车正快速的向他们这边驶了过来。

    叶青的视线并为被那几辆马车分散注意力,一直继续打量着绵延起伏的城墙,有些感慨的说道:“不错,是外城,扬州城的外城,扩建后的扬州城的城墙。所以等建好后,即便只是扬州一个城池,就足够容纳百万人口,还不算扬州所领的其他州县人口。”

    庆王听的是目瞪口呆,显然是被叶青的话语彻底吓到了,他很难想象,若是单单一个城池就能够容纳百万人口,那么……这扬州城得有多大啊。

    毕竟,就连号称拥有百万人口的临安城,也不过是要算上所领周边的州县人口,才不过是百万人口罢了,而如今在叶青治下的扬州,显然是要成为大宋名副其实的第一大城,还是百万人口的巨大城池。

    这是得拥有多么疯狂的魄力跟自信,才敢如此行事,才敢建造这么一个巨大的城池出来,何况还是在扬州,这个金人时刻都会来犯的地方,竟要建造如此之大的城池。

    看着庆王目瞪口呆的样子,叶青带着得色的笑了下道:“等以后扬州城真正彻底的建好了,若是庆王在府里闲得无聊,就可以坐着马车游览整个扬州城了,如此一来,也可以帮着庆王打发最起码大半日的闲暇时光。当然,若是庆王想要深入了解这城内的每一处,一日的时间恐是都不够了。”

    “依本王所猜想,若是想要走街串巷的游览百万人口的整个扬州城,怕是需要好几日的功夫了。”庆王感慨的摇着头,他实在无法想象,若是能够容纳百万人的话,那么这个城池到底得有多大。

    但不管如何说,就冲着眼前绵延起伏,望不到尽头的城墙,他心里头已经开始期望着,若是建好之后的扬州城,会是什么样一番景象,会不会让人感到头晕目眩。

    崇国公赵师淳、同安抚使萧振、知州刘德秀等人快速的从马车上下来,迎候着叶青跟庆王,而在叶青的询问下,几人俱是口若悬河、滔滔不绝的向庆王介绍着如今的扬州城,已经比当初多了多少人口,比当初的扬州热闹了几许。

    众人再次上了马车继续往扬州城内进发,而这时候的庆王马车两侧的车帘,便从来没有再放下过,时不时的能够看到马车里的庆王,透过窗口左看看右瞅瞅,嘴里时不时的发出难以置信的感叹声。

    从接近那新建的城墙开始,他的嘴基本上就没有合拢过,特别是那宽大到不可思议的半成品城门口,其宽度已经足够他坐的这般豪华马车,六七辆并排驶入。

    而驶入城内后,那平坦的黄土夯实的道路,使得他坐在马车里,很难感受到极大的颠簸,一排排的屋舍,早已经出乎了他对茅草屋的预料。

    而随着接近当初的扬州城墙时,城门口虽然窄小,但还是能够让他感受到,在城门内那仿佛是要溢出来的热闹喧嚣声,与外城那相对比较安静、井井有条的秩序氛围比起来,就如同是进入了另外一个五颜六色的花花世界一样。

    街道上的行人比起外城显然是多了很多,道路两旁林立的商铺让他看的是眼花缭乱,其热闹的景象,丝毫不亚于临安城引以为傲的御街。

    脚下原本是黄土夯实的道路,如今也已经变成了青石铺就的平坦结实道路,虽然不过是几条主要的大道,特别是通往淮南东路衙署的道路,更是一条青石道路望不到尽头。

    自从进入扬州城后,不论是眼睛看到的,还是耳朵听到的,都让庆王有些怀疑,自己是否是出现了错觉,是否如今真的正置身于,一个时刻会面临金人威胁的扬州城内。

    他实在是无法相信眼前看到的这一幕幕,自从叶青在城外下车再到如今踏入淮南东路的衙署内,庆王赵恺整个人就如同是行尸走肉一样,脑海里的思绪万千,却是无法整理出一个头绪来,只是木讷的跟着叶青,由赵师淳陪着他进入到了衙署内。

    整个淮南东路的衙署也成园林式的建筑风格,相比起他在明州时所见到的园林来,是不遑多让,甚至是有些地方,比起他当年所在的地方更是显得意境悠远、简约雅致,让人心中顿生喜爱之情。

    而就在叶青回到衙署,正与赵师淳等人寒暄之时,比他早一日回到扬州的白纯,此刻跟燕倾城正带着四岁的叶无缺,四处寻找着她们的大儿子,五岁多的叶孤城。

    “知道去哪边了吗?”白纯冷冷的看着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叶无缺问道。

    叶无缺仰着头,一双明亮的眼睛乱转,想了下后则是摇了摇头,示意自己不知道哥哥去哪里了。

    “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白纯无语,看着小家伙那乱转的眼珠子,总觉得小家伙像是在忽悠她跟燕倾城。

    “假不知道。”叶孤城理直气壮的说道:“不对,是真不知道。”

    显然,小家伙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如同绕口令似的假不知道、真不知道,不过当他反应过来时,显然是为时已晚。

    高挑的燕倾城听着叶孤城的话,脸上带着笑容劝着白纯道:“不用问了,蓄谋已久的这是,我猜测一定又是偷跑去了崇国公府。”

    “崇国公府?”白纯一愣,她离开扬州也不过短短的三个月时间,怎么那个小家伙就跟崇国公府的关系那么好了?以前不是很少去那边玩儿吗?

    “国公府与我们虽是一街之隔,但若是想去国公府,可是要足足绕一个大圈子才行。所以啊……。”燕倾城摆了摆手,牵着叶无缺的另外一只手,扭头就往府里走去,低头看着被“挟持”的叶无缺问道:“你大哥可是从后院跑过去的?”

    “不知道,您别问我了,又没有好吃的。”一边说一边屁股就开始往后坐,显然是不愿意被两女挟持着往后院走去。

    两女看着小家伙抗拒的样子,瞬间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儿,必然是从后院翻墙过去的,但谁帮的他们二人,两女心里还是颇有疑惑的。

    “你只要说我就给你好吃的,你想吃什么娘都给你。”白纯无语的一边跟燕倾城拉着极为抗拒的叶无缺往前走,一边柔声细语的哄骗道。

    “我不要,告诉你们了,大哥他们就不跟我玩儿了。”叶无缺两只小腿此刻已经离地,只能是无力的反抗着道。

    燕倾城、白纯互望一眼,最终还是由这些时日更为熟悉两个小家伙平日里动向的燕倾城开口问道:“是不是又去找赵玲儿了?”

    叶无缺看着燕倾城猜到了事实,于是索性闭嘴不再说话,脑袋摇的像个拨浪鼓一样,但即便是如此,还是摆脱不了被两个娘亲合伙挟持着往后院走去的命运。

    穿过月亮门,走在那水桥上时,叶无缺更为激烈的想要逃跑的反应,顿时让两女知道自己找对了方向。

    而就在此时,前方则是传来了叶孤城跟一个女孩子说话的声音。

    “大哥快跑,姨娘她们来了……。”叶无缺瞬间极为义气的大喊一声,而后自己的小屁股便落在了白纯的掌心下,疼的小家伙开始嗷嗷直叫唤。

第七百七十五章 自强自立

    从衙署走出来的赵师淳,紧紧跟在叶青的身后,随着萧振等人离开后,赵师淳拉了拉叶青的衣袖,示意借一步说话。

    叶青看了看旁边的庆王赵恺,今日赵师淳准备在府里设宴为庆王接风洗尘,而自己并没有答应赵师淳前往,难不成这是要强拉自己过去不成?

    “跟你商量个事儿成不成?”赵师淳并没有备着一旁等候的庆王,而庆王原本想要回避,但也是被赵师淳拦了下来,道:“没事儿你也听听,你现在既然到了扬州,这事儿对你应该也是有好处没坏处,听完了后提防着点儿。”

    听到赵师淳如此说,不单是叶青的好奇心给勾了起来,就是旁边原本打算回避的庆王,也不得不停下了脚步,竖起耳朵想要听听,神神秘秘的赵师淳,到底是想要跟他们二人说什么事情。

    “何事儿让你如此兴师动众的,还要让庆王提防着点儿,怎么,扬州要贼匪横行霸道?”叶青疑惑的对赵师淳问道。

    “现在不敢说,但若是长此以往下去,必然是会成为贼匪的。”赵师淳哼了一声后,继续不满的说道:“叶大人,今日回去后啊,好好管教管教你家那两位少爷……。”

    “就这事儿?”叶青跟庆王,几乎是同时不可思议的发声问道。

    “你以为这是小事儿?”赵师淳不满的看着眼前庆王跟叶青,瞬间愁上心头道:“叶大人,就算是我赵师淳求你了,我……我那闺女才三岁啊,不能老跟你儿子一起玩儿啊,容易被带坏的啊。”

    “不不不,你等会儿,你这话可是有点儿信口开河啊,我记得我从北地回到扬州的时候,我那宝贝儿子还说不喜欢跟你闺女玩儿的,怎么就……。”叶青一边琢磨一边打断赵师淳的话说道。

    从北地回到扬州时,一开始还对他感到颇为陌生的两个小家伙,没有半日的时间,就已经跟自己这个当爹的混熟了,而从两个小家伙的嘴中,也得知了赵玲儿的存在,只是叶孤城那个时候说,他不喜欢跟崇国公府的赵玲儿玩儿,说人家长的太丑。

    “胡说八道,你儿子长的才丑呢?我闺女哪长得丑了,我告诉你叶青,别听你家的小东西满嘴胡说,我家玲儿长的水灵着呢,告诉你,长大了之后必然是一个十足的大美人儿!要不然你儿子为何天天惦记着我家闺女,竟然……竟然前几天还说要跟叶孤城那小东西私奔,我告诉你叶青,这是没出事儿,若是出了事儿,你得负责你!”赵师淳听到叶青嘴里的叶孤城,竟然还嫌弃他的宝贝玲儿长的丑,鼻子差点儿没气歪了。

    “这……负责好办,实在不行,就让叶孤城娶了玲儿就是了。”叶青愣了一下后说道。

    “我呸!”赵师淳像是受到了极大的侮辱一样,双眼瞪的有如铜铃:“你叶青也忒无耻了吧?这样就想把我家玲儿娶过门?你……总得明媒正娶吧?再说了,指不定我家玲儿还看不上你家叶孤城呢!”

    叶青再次愣了一下,然后有些在赵师淳眼里,看起来极为猥琐的笑了下,搓手说道:“那也无所谓,实在不行还有叶无缺补缺呢,看不上老大,能看上老二无缺也行,怎么样儿,我两儿子让你闺女随便挑,这样总够诚意了吧?”

    “我……。”赵师淳显然没有想到,堂堂的淮南东路安抚使竟然是如此的无耻,竟然……竟然能够说出这等话来:“做梦吧你,玲儿绝不会嫁给你家那两个小东西的。”上下打量着叶青,而后不屑的说道:“难怪古人云上梁不正下梁歪,难怪叶孤城那小东西这么小就天天勾搭我家玲儿,有你这样的爹……。”

    “有我这样的爹,最起码不愁没媳妇儿啊,这不挺好的吗?既然他们两个喜欢在一起,我看不如就这样吧,直接定个娃娃亲,老大、老二一起定,等长大了后,让你闺女选,喜欢哪个就哪个。”叶青无耻的话语,气的赵师淳原地直打转,这是典型的肥水不流外人田啊。

    “你想想啊,我家老大、老二跟你家玲儿那这么说来可算是一块儿长起来的,什么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用在他们那是再合适不过了。怎么样儿?你若是同意,我立刻着手挑选良辰吉日……喂,崇国公,你别走啊,我话还没有说完呢,喂,等等我,我今日去你府上,正好与你一同为庆王接风洗尘,怎么样儿?”叶青看着黑着脸扭头就走的赵师淳,急忙喊道。

    “不需要你来我府上,你家老大,天天去我府上捣乱我已经够头疼的了,不希望你也来捣乱。”赵师淳岂能不明白眼前这突然改主意的货,是冲着自己闺女去的,这……这特么的是想亲眼看看自己的儿媳妇儿长的……呸,什么他儿媳妇,那是我闺女。

    看着怒气冲冲的赵师淳,再看看那一脸无辜跟诚意的叶青,庆王赵恺从一开始的反应不过来,到对赵师淳、叶青二人之间的关系刮目相看。

    显然,他并没有想到,崇国公赵师淳竟然跟叶青如此熟悉,甚至已经熟悉到了叶青的儿子,没事儿就往人家府上跑,专门找玲儿一块儿玩儿,不把自己当外人的地步。

    “那怎么成,仪式感的东西总该是要有的嘛。”叶青对着准备上马车的赵师淳说道。

    听到叶青那认定了要跟他攀亲的话语,踩着马凳的赵师淳差些一个不稳摔了下来,回头怒目而视:“八字还没有一撇,你少在那里套近乎你。”

    “那就这么说定了,一会儿我上贵府拜访去啊。”叶青呵呵的看着赵师淳催促着庆王上车,而后急急让车夫赶紧赶车,他实在受不了厚脸皮的叶青了。

    马车驶向国公府的路上,车厢里的赵师淳依然还是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闷闷不乐的生了一会儿闷气,突然当着庆王赵恺的面冒出来一句:她还是个孩子啊。

    赵恺看着唉声叹气、一脸担忧跟郁闷的赵师淳,笑了下后问道:“国公与叶青很熟?”

    “熟,岂能是不熟,这些年……。”赵师淳笑了一声,心思转回到他跟叶青的事情上,开始向赵恺解释着,自从叶青到达扬州后的种种事情,包括他是如何在叶青的帮助下,变的越发的有钱,以及,为何两家的宅院是越挨越近。

    “如此说来,岂不是国公已经占了近半坊之地?”赵恺在心里估算着,手里闲钱躲起来后,开始扩充宅院,最终使得赵、叶两家直接是后花园斜对上了后花园。

    “差不多吧,如今若是加上叶青那宅院,半坊之地是有了。”赵师淳叹口气,而后语气带着一丝的庆幸说道:“当初有钱的时候,扬州城还不像现在这么多人,因为与金相邻的关系,稍有名望或者是积蓄的人家,没有几个愿意在扬州安家。所以那时候,扬州的府邸也便宜,不像现在,特别是随着北地四路被朝廷收复后,加上扬州城的扩建,水路的繁忙,如今啊,想要在扬州城内城选一块儿好宅子,那可是一笔不菲的数目。”

    看着神色有些难以置信的赵恺,赵师淳笑了下,继续解释道:“扬州不比你之前所在的宁国府等地,因为长江这一道天堑,不用害怕金人轻易过江入侵,所以你自然不会知道,当初的扬州,人烟稀少到……以我的府邸为例吧,在叶青未到扬州前,其实也是空置着的宅院,据说也是当年的高官,后来通过朝堂之上的关系,便被差遣到了南边,这宅子也就给钱就卖了。虞允文任安抚使后,虽然是好了一些,但并没有吸引到曾经躲避战乱而迁徙的百姓再次回到扬州,至于到了杨简任安抚使时,他只要现钱,看不上扬州的宅院,所以啊,那时候的扬州这一带如同是空城一样,没钱的百姓住不起,有钱的人家为了自己的安全不愿意住。”

    掀开车帘,赵师淳随手指着随着马车的前行,向后飞去的建筑景物,继续说道:“所以当初这些深宅大院,基本上大多数都是空的,唯有这两年,随着扬州商贸的崛起,在一些商贾、名望的带动下,扬州终于是像一个真正的城池了,人也多起来了,景色也变的漂亮起来,一切都是充满了希望啊。”

    庆王赵恺听着赵师淳一路上的解释,心头也随着有些感慨的道:“但这样的繁华热闹,真的能够如叶青所言的那般,能够不再受金人的侵犯吗?”

    赵师淳呵呵笑着看了一眼赵恺,叹口气后道:“看来你还没有摆脱朝堂之上狭隘的眼界高度啊,若是都瞻前顾后、犹豫不前,我大宋何时能够如数收复旧山河?在叶青之前,还从来没有人相信,我大宋能够打败金人抢回原本属于我们的疆域,但如今呢?北伐满打满算从开始到现在已经是足足两年的时间了,济南府如今则是我大宋疆域的边城,也没见金人再次气势汹汹的南下誓要夺回,而且不还是与我大宋朝廷重新划分着疆域界线,签署着互不再犯的……。”

    “但谁都能看得出来,这是金人的缓兵之计,早晚有一天,金人还会打过来的,到时候又该怎么办?难道真要眼睁睁的看着如今的繁华变成废墟不成?”赵恺眉头紧皱,忧心的说道。

    但换来的却是赵师淳的嗤之以鼻跟不屑:“不错,谁都清楚这是金人的缓兵之计,但何尝不是我大宋、是叶青的厉兵秣马之时?打必然是还要打的,但到时候谁赢谁输可就不好定论了。既然能够收复北地四路跟京兆府路,为何就不能再进一步,拿下更多的当年我大宋丢失的疆域?谁能告诉你,宋金若是再战,输的一方就必须是叶青了呢?”

    赵恺一时之间被赵师淳反驳的无言以对,虽然他自己是今日才到达扬州,但哪怕只是从赵师淳的嘴里,他还是听到了,与在临安时,对于眼下宋金形势,完全不同的理解跟看法。

    相比起临安那有些心虚、自危的看法来,显然扬州这一边的百姓,或者说是赵师淳,就要比临安朝堂,或者是临安百姓要自信的太多了。

    临安的朝堂与百姓,一直在唱衰着北地四路跟淮南东路,在他们看来,金人早晚会报复宋廷的,而首当其冲的,必然是北地四路跟淮南东路。

    但如今看着扬州内城的繁华热闹,几乎不差于临安的盛景,以及赵师淳、叶青等人的自信满满,又让他开始疑惑起来,如今的形势之下,到底谁的坚持才是对的呢?

    “这是国公你的看法,还是整个扬州百姓都如此认为?”赵恺还是有些不解的问道。

    赵师淳脸上的笑容变成了苦笑,看着赵恺摇了摇头,无力的叹口气道:“庆王若是不相信淮南东路能够抗金,大可以立刻打道回府,想必太上皇也决计不会拒绝的。”

    “崇国公,我不是那个意思……。”赵恺显然没有料到,赵师淳竟然说出如此严重的话语来。

    “我早已经不再理会朝堂之事儿,也不再关心谁是右相、谁是左相,谁是枢密使,谁是六部尚书,甚至,临安城的百姓如何看待北地四路、如何定义四路百姓的身份问题,我都已经不在乎了。因为……我现在只相信四个字,那就是……。”赵师淳看着赵恺那有些紧张的眼神,淡淡说道:“自强自立。”

    “自强自立?”赵恺脑子有些转不过弯的问道。

    赵师淳又是笑了下,只是这一次的笑容显得颇为复杂,继续坐在已经到达府邸门口的车厢里,沉重的说道:“自从叶青来到淮南东路,特别是随着北地四路收复后,我赵师淳就开始在想一个问题:尊严。我在想,无论是朝廷还是个人的尊严,到底是靠自己争取才能得到的,还是说是靠金人施舍就能得到的。后来我想明白了,得靠自己争取。就如同随着北伐开始时,金人使臣过扬州前往临安谈停战时的态度,比起朝廷还未北伐时,可谓是改变了太多太多。原本的嚣张跋扈、横行霸道气焰已经看不见了,反而是变的和和气气、彬彬有礼,一点儿也不像是当初与我们谈和后那般猖狂、嚣张。而随着战争的深入,叶青在北地收复着一座又一座的城池时,金人的态度并未因此变的强横,反而是变的更加的有礼有节。”

    “随着北地四路的全面收复,本以为金人会怒气冲冲的在开春之后立刻南下,但我们严阵以待的同时,等来了什么?等来了我大宋朝堂之上的圣上禅位、太子登基,金人竟然派遣了他们宗室的卫绍王来临安贺。这若是以前,你敢想象吗?你敢想象一路从北南下,经过扬州时,和颜悦色,一点儿也没有宗主国嚣张跋扈样子的金人王爷吗?而我,身为我大宋宗室,自然要在卫绍王经扬州时设宴款待,这是我赵师淳,第一次从金人的身上感受到了什么叫尊严。相比起以往金人使臣过扬州入临安时,如同土匪进城欺凌百姓、奸虏妇女的情形来,卫绍王所带之人,竟是没有一个敢于在扬州闹事儿。你敢想象吗?”

    赵师淳的言语让此时的赵恺多少有些感同身受,他当然知道这种对比下的落差到底有多大。

    还记得年幼时,不管是太上皇赵构在位时,还是父皇赵?y继位后,每当有金人使臣来临安后,临安城内总是会发生那强杀掠夺之事儿,甚至每次金人使臣在大庆殿内宣金国皇帝的旨意时,无论是太上皇还是父皇,都会跪在大殿内迎接金国皇帝的旨意。

    而这样的场景,在最近的一次金国使臣,还是金国的王爷卫绍王来临安时,却是不曾发生过。

    甚至,金国王爷那夜在大庆殿内的待遇,与其他各国使臣相比较,也并没有得到什么特殊的优待,但就是这样,那卫绍王完颜永济竟然是默默的选择接受了这一切,连一个字的怨言都没有。

    “崇国公认为这一切都是因叶青而起?”过了好久,马车里的赵恺才重重的叹口气问道。

    马车已经在崇国公府邸门口停留了很久,迎接的下人便静静地站在远处,耐心的等待着车厢里的崇国公下车。

    “叶青杀过很多人,做过很多的坏事。包括恐怕如今你心里极为好奇的赵师雄,但……人无完人,叶青身上有着那样、这样的缺点,但不能否认,自他北伐开始,我大宋朝廷的尊严回来了。不用再像当年那般,卑躬屈膝的讨好金人了。”赵师淳好像也一点儿不着急下车,再次叹口气道:“所以啊……跟叶青呆的时间越久,越发觉得自己要自强自立,因为只有这样,你才能赢得别人的尊重。小到一个百姓,大到我这样的国公,再大些的话,就如同淮南东路的百姓,或者是北地四路的百姓。长江以南的各路百姓看不起归正人身份的百姓,但为何我们就不能自强自立,不去在乎那些,靠我们的实力跟努力,赢得他人的尊重?我不知道你在来扬州时,到底见过一些什么人,听了一些什么话,但不管如何,我赵师淳都希望庆王你,既然到了扬州,不妨去用心感受淮南东路各地百姓的变化,特别是扬州的变化,如此你会发觉,这才是真正的扬州,才是真正的华夏正统,自强自立!”

第七百七十六章 提亲 抢亲

    进入冬季后的扬州夜静星稀,即便是这南方,万物也仿佛因为越来越低的气温,失去了活力一般,静悄悄的夜色下,柳轻烟蹙着眉头快步向书房里走去。

    而此时的书房里,因为叶青回来后,而变的精神焕发、显得极为妩媚、眼角还残留着如水春意的燕倾城,此时正在与旁边的白纯算着今年的叶府账目。

    看似不过是叶府一家的账目,但其中包罗万象,各种用度早已经不是一个小家庭该有的账目,账簿在旁边摞起了厚厚一堆,包括幽儿在内正在给两人打着下手。

    看着幽儿神色有些疲惫的进来后就开始帮忙,燕倾城略带疑惑的看了看,而后低头看着账目开口道:“那两个小东西人呢?”

    “被公子带着玩儿去了,如今也不怕生了,可是高兴着呢。”幽儿伸了个懒腰说道,两个小家伙太能折腾人了,照看二人比干体力活还要累。

    一旁低着头的白纯,同样是扫了一眼幽儿,而后说道:“今天刚挨完揍,看见他爹回来了肯定高兴,以后终于有靠山了。”

    听到白纯这话的燕倾城,突然是停下手里的活儿,想了下后有些担忧的说道:“如此下去,岂不是会更不像话了?这以后谁还管的了?”

    “公子应该心里有数吧,应该不会乱来吧。”幽儿接话说道。

    而后就在此时,柳轻烟敲门缓缓走了进来,看着三女走在,眉头更是皱的厉害了,神色之间甚至是带着一丝的无奈跟惆怅,待白纯、燕倾城、幽儿三人的目光都落在她身上后,才不情不愿的说道:“国公府差人来了,让两位夫人去接两位公子还有那位大老爷回来。”

    白纯跟燕倾城的心瞬间是咯噔一下,而后彼此互望了一眼,同时问道:“去接他们?是什么意思?”

    柳轻烟摇了摇头,而后看了一眼身后的书房门道:“国公府的马车已经在候着了,看样子,好像是有什么着急的事情吧。”

    白纯跟燕倾城的心情越发的紧张了起来,难道……喝多了?还是说那两个小东西跟人家赵玲儿起冲突了,他叶青管不了,所以让她们二人前去?

    “先把账簿都收起来吧,我们过去看看。”白纯看了一眼燕倾城后,说道。

    随着燕倾城点头,而后两女开始下楼往前院走去,此时府门外国公府的马车已经是等候多时,但令两女意外的是,府里的管家许庆竟不知去哪里了,竟然是贾涉在门房替许庆当班。

    而此时的许庆,显然是比叶某人还要上心,从一开始听到叶青要带两个小公子前往国公府提亲,立刻就来了兴致,不过是一炷香的时间,许庆竟然连提亲必须用的大雁都准备好了。

    他早就很看好国公府那小丫头玲儿了,平日里不管是怎么看,不管是两个小家伙吵架还是一起玩耍,总之在许庆眼里,两个人是要多般配就有多般配。

    所以如今他爹既然发话了,自己这个名义上叶府的管家,跟着他爹从禁军走出来的许爷爷,怎么着也得帮帮那两个平日里,总是喜欢腻在他跟前听故事的小公子不是。

    两斗上好的珍珠、一箱上好的颇黎、香皂、水粉,上好的绸缎等等,这些在常人眼里每一样都是极为珍贵的物品,但在叶府里,不管是珍珠还是颇黎、香皂、水粉等等,都不过是消耗品而已,并不存在什么昂贵的价值,毕竟,这些可都是实实在在的出自叶府。

    崇国公的脸此刻黑的跟碳没有什么区别,想要发怒,但看着叶青那张带着微笑的面庞,却不知道该如何发怒,于是气的是直哼哼。

    而一旁的庆王赵恺看着对面的叶青,手里亲自提着一只大雁,身后跟着两个精灵古怪,眼珠子乱转,毫不怯场的小家伙,以及那管家模样儿的几个下人,正在把大箱小箱的物事往前厅前面摆放。

    看着眼前的景象,庆王强忍着心中的笑意,此时的他岂能看不出来,眼前的叶青……真是来提亲的,而且速度还真是比闪电都要快!连日子也不挑!下午刚知道自己儿子喜欢人家闺女,这晚上就直接领着自己家的公子来提亲了,这种快如闪电、疾如奔雷的方式,他庆王赵恺还真是头一次见,简直是开了眼界了。

    “亲家,你看,该备的我都备齐了,你看看还有什么不满意的,我再准备就是……。”叶青笑呵呵的提着大雁,向脸黑如锅底的赵师淳说道。

    “叶青你……。”赵师淳看着那在叶青手里,被拉长了脖子的活大雁,话还没有说完,那大雁就开始扑棱着翅膀挣扎着:“你先放了它再说。”

    “那这么说来,亲家是同意了?”叶青大喜,捏着大雁的手往后一伸,大儿子叶孤城立刻接过,拽着脖子托在地上,行礼道:“岳父大人在上,请受小婿一拜。”

    说完后,也不看那已经气的浑身颤抖的赵师淳,拖着大雁便跪地开始磕头,而另外一个年纪较小一些的,看着老大如此,急忙也跟着说道:“岳父大人在上,请受小婿一拜。”

    “你……。”赵师淳看着两个小灾星那认真的样子,再看看两个小家伙的爹,极为满意的神情,气的指着叶青道:“叶青你……你竟然还想打我两个女儿的主意?我告诉你,一个你都别想!”

    “什么?你有两个女儿?”叶青一愣,神情惊喜加不可思议的问道。

    此时的庆王,已经完全被叶青的无耻给打败,看着叶青的表情,就如同是又得到了意外之财般的惊喜加意外。

    而此时在赵师淳跟庆王的身后,赵玲儿被赵师淳的妻子信安郡夫人紧紧的拉着小手,另外一边的庆王妃华国夫人,则是牵着赵师淳的小女儿赵盼儿,正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信安郡夫人并不是第一次见叶青,更不是第一次见叶孤城与叶无缺,相反,她对于叶孤城跟叶无缺的熟悉程度,完全不亚于叶青对自己儿子的熟悉程度。

    毕竟这些时日来,可是她经常照顾着偷偷跑到国公府,跟赵玲儿、赵盼儿来玩儿的两个小家伙,所以对于两个小家伙平日里的行为,自然是再清楚不过。

    不过那时候的信安郡夫人,则是一直认为,男孩子嘛,小时候调皮捣蛋是正常的,但今日她发现她错了,她觉得那两个小东西的厚脸皮,调皮捣蛋并非只因为他们是男孩子,看样子更像是遗传自他们的父亲。

    “娘,孤城跟无缺在干什么啊?”赵玲儿仰起头,拽了拽信安郡夫人的手,而后悄声问道。

    “他们……他们在跟你父亲行礼。”信安郡夫人一时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只好先如此说道。

    而至于叶青那一口一个亲家叫着的某人,丝毫不理会赵师淳的阻拦,在信安郡夫人她们母女两说话之际,带着近乎于谄媚的笑容走到了跟前。

    “叶青见过信安郡夫人,见过华国夫人。”叶青急忙行礼说道,丝毫不理会身后一直气的直哼哼,但又丝毫没有办法的赵师淳。

    两个一直跟在叶青身后的小家伙,此时赵师淳根本没有注意到,所以当两个小家伙在叶青见过他们二人的夫人后,两个小家伙,一个拖着大雁,一个空着手,不等他们的爹发话,就再次跪地磕头行礼道:“小婿叶孤城、叶无缺见过岳母大人。”

    如此一幕,显然就是叶青都有料到,所以当两个小家伙说完后,叶大人原本随和笑容瞬间僵在了脸上,有些尴尬的看着那比他还要尴尬的信安郡夫人、华国夫人。

    这八字还没有一撇,竟然就要被叶家父子如此做实,这让信安郡夫人的心里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儿女之事儿也太儿戏了吧?岂有人大晚上的厚着脸皮来提亲的!

    “叶青……。”赵师淳实在受不了叶青这种厚脸皮了,拉着叶青的衣袖低声道:“你不嫌丢人,我还嫌丢人呢,你能不能……能不能认真一些!这不是玩笑,更不是儿戏!”

    “我是很认真的啊?”叶青的视线,终于从两个儿媳妇的身上转移到了“亲家”身上,无辜的说道。

    “我……但是我不同意!”赵师淳此刻恨不得生吃了叶青,他完全没有料到,叶青的脸皮,竟然比他的两个儿子还厚!

    那两个小东西,平日里偷偷跑到府里蹭吃蹭喝也就罢了,但哪有老子也如此厚脸皮的,还要不要脸了?

    “把你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赶紧抬走,我赵师淳不稀罕!要不然……我告诉你叶青,别怪我对你不客气!”赵师淳满脑门黑线,恶狠狠的警告道。

    特别是当他看着在信安郡夫人的象征性阻拦下,那两个小王八蛋,竟然一人牵着他的一个闺女,开始找丫鬟要好吃的去了,这让此刻的他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好白菜不能就这么被猪拱了!

    而叶青此时在看到了赵师淳的两个宝贝闺女后,心里头早已经认定了,那两个小美人坯子,必须得是他叶青家的儿媳妇才行,毕竟真是没有看出来啊,赵师淳的基因还挺强啊,竟然生了这么两个漂亮的女儿!

    此时随着四个小家伙离开,大厅里剩下的便只有赵师淳、庆王夫妇,以及不请自来,厚着脸皮提亲的叶某人。

    而叶某人看着赵师淳那恶狠狠的表情,却是不屑的哼了一声:“乱七八糟的东西?你看看那些哪一个是你能随随便便一箱一箱的买来的?珍珠我论斗给你送,香皂、水粉……。”说到此处,叶青不由自主的望了望那两位风韵犹存的夫人,继续道:“香皂、水粉,我可是一箱一箱的给你送,就是那颇黎,这是因为今日时间紧,没来得及准备,要不然就不是一箱,而是一车一车的给你送过来了。这礼物难道还轻吗?嫌大雁不够的话,我改天再去抓两只就是了。”

    “我……不管你这些东西再贵重,总之就是不行!”赵师淳无语,头一次发现,这货提亲竟然提的这么理直气壮,到底是谁求谁啊。

    “你可想好了啊,过了这村就没有这店了啊,再说了,就……。”叶青指了指厅外摆放的大箱小箱,继续说道:“你想想,别说多了,就只是外面那些,你得卖多少水泥,才能买来这么多的奇珍异宝……。”

    “这不是钱的问题,这是……总之我不同意,你的那些贵重物品赶紧拉走,国公府今日不欢迎你,赶紧走……不然的话,我……我对你不客气!”赵师淳气的都快要冒烟了,头一次见脸皮比小孩子还厚的成年人。

    如同顶牛似的,看着赵师淳那强硬的态度,提亲的某人瞬间也来了脾气,他还是头一次这样被人很嫌弃的从府里往外赶,即便是在宫里,也没有人敢这样对自己,何况只是他赵师淳一个国公!简直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对我不客气?我叶青倒是想要见识见识,你崇国公怎么对我不客气?你可别忘了,现在这是谁的地盘!别忘了如今谁是淮南东路的安抚使!还对我不客气,你是国公,我叶青同样也是朝廷赐封的鲁国公,而且比你还大!真正的门当户对,丝毫没有委屈我那两个儿媳妇儿!”叶青力争道。

    “你就算是比我大,但我赵师淳还是皇亲宗室,你是吗?你是淮南东路安抚使不错,怎么,难道你还敢用强不成?”赵师淳同样是毫不示弱的说道。

    “我还就用强了,你到底答应不答应?告诉你,今日你赵师淳要是不同意,我立刻派人封了你这国公府,儿媳妇儿我直接带回府里,亲自把她们养大成人,到时候再嫁给我的两个儿子,气死你……。”叶青毫不相让道。

    “我……你叶青就是一个土匪!你可以试试,看我赵师淳会不会屈服于你叶青的权力之下!我就不同意!”赵师淳不理会旁边偷偷拉扯他衣袖的信安郡夫人,脸红脖子粗的吼道。

    “试试就试试,你以为我叶青不敢吗?”叶青同样是瞪着眼珠子吼道:“来人啊,立刻给我封了……。”

    “我看你是要疯!”

    就在庆王跟华国夫人,目瞪口呆、不可思议的看着一场提亲,就要演变成一场抢亲的节骨眼儿上,一道冷冷的清脆声音在外面响起。

    而与此同时,刚刚还气焰嚣张的叶青,听到那声音后,气势瞬间就弱了七分,倒是那赵师淳的气势,一下子变的高涨了八分。

    “赵师淳你……你竟然阴我?”叶青听着白纯的声音,恶狠狠的低声说道。

    “哼,这是你逼我的!”赵师淳得意洋洋的说道。

第七百七十七章 七夕快乐

    庆王实在是无法想象,在临安朝堂之上,向来声名也不怎么样儿的叶青,竟然还有如此的一面,当然,更令他感到诧异的,便是赵师淳跟叶青之间的交情,竟然是如此的深厚!

    回王府的路上,马车里的庆王与庆王妃华国夫人相对而坐,想起今夜在崇国公府上的种种情形,夫妻二人四目相对,而后哑然失笑。

    “想不到那叶青竟然是一个如此有趣之人,这与在朝堂之上,或者是那些文人雅士之间的描述可谓是判若两人。”庆王妃嘴角微微上翘,特别是想起随着白纯跟燕倾城铁青着脸出现后,那瞬间就蔫了的父子三人,心里就觉得好笑。

    相比起庆王妃的单纯来,庆王多少显得要世故很多,不同于庆王妃看到的表面,他从中看到的,显然是崇国公跟叶青之间的关系,这种关系在淮南东路,到底给了叶青多少的帮助。

    毕竟是皇家宗室,即便是再无影响力,但在各路比起一些官员来,显然皇家宗室对朝堂官员的重要性,多多少少还是有些影响力的。

    “也许只是为了朝堂利益,不过不管如何说,叶青也算是我大宋的良臣了。”庆王神色复杂的叹口气说道。

    到扬州不过短短的半日时间,叶青就给了他各种各样的意外,随江而上时,那城府深沉、阴险狠辣的叶青,初达扬州时那为民谋福祉、扩建扬州城的叶青,在国公府里那为自己儿子提亲,或者是说给儿子抢亲时,而平易近人、又横行霸道的叶青,还有那妻子出现后,立刻龙变虫的叶青,但到底哪一个才是真正的叶青呢?

    “看得出来,两家平日里走动也不少,信安郡夫人与那燕夫人比较熟悉一些,跟为白夫人……。”庆王妃还有些意犹未尽的说道。

    “白纯便是跟随叶青从扬州回临安的,只不过是比叶青早回来一天而已。他的两个夫人不分尊卑,都不简单啊。”庆王忧心忡忡,淮南东路看样子,应该比他想象的要清明很多,但……这怕也是因为叶青只手遮天的缘故吧。

    “如此说来,两人倒是相处的很融洽,比起旁人来倒是让人心生羡慕。”庆王妃的心思比较简单,加上回府前,又有燕倾城送给了她一盒的首饰以及香皂、水粉等物。

    而这些事物,虽然对于她一个华国夫人来说并不算是多么的贵重,但这份心意以及这份礼物的价值,若是出自淮南东路安抚使夫人的手,那么其重要性显然就显得有份量了一些。

    不同于庆王跟庆王妃这边的相敬如宾,叶府的马车缓缓在府门口停下,灯笼的照映下,依次先是白纯、燕倾城、叶青、叶孤城、叶无缺走下了马车。

    窒息了一路的诡异紧张气氛,让许庆在几人下车后,立刻驾着马车往后门驶去,这个时候正是暴风雨爆发的时候,所以自己这个管家,还是赶紧躲躲吧,免得跟着叶青遭殃。

    一直还寒着脸,如同三九天的白大美人、燕大佳人互望一眼,于是极为有默契的由白纯一手拉一个,先后在叶孤城跟叶无缺的小屁股上踢了一脚,断了他们寻求靠山的念头后,率先向府里走去。

    “你爹现在都已经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了,哪还有空管你们两个不省心的小东西!赶紧跟我回去。”白纯冷冷的说道,于是叶孤城、叶无缺同情的看了一眼正望着他们的父亲,摆摆手开始跟着白纯向府里走去。

    待三人消失在前院后,燕倾城瞬间便是双手插腰,冷冷的看着叶青刚要张口,但某人已经率先说道:“今日我刚回来,给点儿面子,有事儿过几日再说好不好?”

    今日夫妻两人刚刚团聚时,那如水的温柔早已经从燕倾城的脸上消失,如今呈现在叶青面前,则是一个铁青着脸,银牙紧咬,恨不得一脚踹死叶青的愤怒燕倾城。

    看着叶青那讪讪的笑容,燕倾城不由自主的冷笑着:“呵,你还知道要面子了?叶家的脸面早都被你给丢尽了!提着大雁,托着一车的……你……你到底有没有想过我们一家人的颜面?入了你叶家的门也就罢了,你自己还如此……。”

    “许庆过来了,少说两句,我这也是为咱儿子着想不是?”叶青急忙咳嗽一声后说道。

    而后那阴影里的许庆,便开始挺胸抬头、目不斜视,仿佛没有看见叶青跟燕倾城一般,直直的从两人旁边走了过去,那如同木头的样子,仿佛就像是在说,我什么都没有看见,我什么都没有看见,别找我别找我。

    “有什么事儿后院说不行?还是说你不喜欢赵师淳的那两个丫头?我看着长的挺水灵的啊,长大后必然是出落成一个大大的美人儿啊。”叶青在木头许庆消失不见后,试着去牵燕倾城的手,但一下子便被怒气冲冲的燕倾城给甩开。

    这边叶青在赔礼道歉,虽然他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之前因为东跑西颠的,从来没有顾忌过两个小家伙的兴趣爱好,但如今既然知道了,你说他这当老子能不帮忙?如此是不是有点儿太失为人父的职责了。

    燕倾城听着叶青的一套一套说辞,瞬间被气笑道:“你还知道你有两个儿子!但……那是兴趣爱好吗,你以为都是如你一般。”

    提及刚刚发生在崇国公的事情她就满肚子的火气,简直是岂有此理,哪有人如此提亲的,大晚上的跑到人家家里去提亲,而且提亲不成,看那架势就要直接改抢亲了!

    “不管是不是兴趣爱好,但既然儿子喜欢,当爹的总得为儿子争取一下不是?何况,赵师淳的两个小丫头长得确实很水灵啊,这事儿不能便宜了别人啊,咱们得……得近水楼台先得月啊,让他们从小就开始培养感情才行啊。”叶青拉着燕倾城的手,开始往后院走去。

    而后院处,此时赵师淳的两个“小婿”此刻正在阁楼里鬼哭狼嚎,叶青跟燕倾城,隐隐地还是能够听到那凄惨的叫声:爹……快救我啊,你儿子要被你夫人打死了啊……。

    爹啊,你在哪里啊,你不是说罩着我们的吗?今日可是儿子第二次挨揍了啊。

    “要不……我们后花园转转?”听着那头皮发麻,简直是闻者落泪的声音,当爹的叶青退缩道。

    燕倾城实在受不了叶青在她面前这种猥琐谄媚的样子,再次被气笑的捶了下叶青的胳膊,而后便开始主动挽着叶青的胳膊,往后花园的方向走去。

    “那两个丫头是不错,平日里来府里玩儿,我跟轻烟也是百般呵护,自然是比你清楚以后该如何,但是如今,终究不是太平天下,谁知道有一天会不会……。”说道最后,燕倾城便气恼的拧了叶青的胳膊。

    她不了解朝堂之事儿,但她却是一直关心着她夫君的一切,这些年来她操持着这个“家”里里外外的进出账目,大部分的钱财干了什么,用在了哪里,她心里头自然是十分的清楚。

    加上白纯如今跟她如同手帕交似的关系,两女之间多少还是会说一些私房话的时候,把她们心中担忧的事情说出来。

    所以燕倾城即便是不知道朝堂的暗流涌动,但也知道,如今的叶青在朝堂之上显然不是一帆风顺,或者说,做官做到了叶青这个高度后,那仕途就跟一帆风顺已经断绝了任何可能,永远都会是在尔虞我诈,亦敌亦友的朝堂之上度过。

    叶青叹口气,抚摸着那柔顺的秀发,难得一见的吐露真心情意道:“这些年辛苦你了,也多亏是你,才能让我走到了今日,若不是你,我叶青也决计不会有今时今日……。”

    “少拿这些话来哄我。”燕倾城嘴上如是说,心里头却是如同蜜甜,仿佛是又回到了叶青还在她们家里做护卫的时光:“比起钟晴、白纯给你的帮助来,我始终觉得我做的不够,有时候真怕,有一天会被她们比下去,而你的眼里也会……。”

    “胡说八道。”叶青捏了捏那寒意夜风下,有些冰凉的脸颊,微笑道:“有时候啊,我都觉得我自己罪大恶极,忘记了自己的本心本源,所以才把你们都给祸害了。若是能够从来一次……。”

    “你想怎样儿?”燕倾城瞬间眼神变的跟刀子似的,让叶青不由得深感几分寒意。

    “怎样儿,就会在最初辞官然后专心专意的陪你们啊,你以为我要说什么?”叶青言不由衷的说道。

    英雄难过美人关,何况对他一个有着双重身世的人来说,上一世的伦理道德、条条框框无法在这个时期约束他叶青时,那么随着这个时代的潮流跟价值观涌入,人难免就会变的飘飘然而忘记自我,忘记了自己的本心。

    叶青不知道,当少了律法的约束,以及价值观的更改,一夫多妻是常态的情况下,而且金钱、权利、美色都能够轻易唾手可得的时候,有多少人还能够在异时代坚持得住本心不被蒙蔽。

    他不是圣人,他并没有在金钱跟权利中迷失自己,而在美色上,他自认为现在还能够保持的住本心,只是当姹紫嫣红一同涌向他的时候,他放弃了他上一世的价值观,跟随了如今所处的大环境罢了。

    随着时代的更改而改变,毕竟没有谁能够轻易的改变自身所处的大环境,所以你能够做的只有适应眼下的大环境,如此才能够保护、得到自己的付出,才能使自己不至于被他人利用。

    若是固守己见,叶青不认为自己能够活到现在,也不认为自己能够得到如今所拥有的一切。

第七百七十八章 借刀杀人

    叶青有时候也不得不感叹自己的命真好,稀里糊涂的来到这个世界,而后半稀里糊涂的有了如今的一切,不过在他看来,不论是权利还是金钱都是如同过眼云烟,唯有自己在府里拥有的这些,才是他最为在乎,也是最为宝贵的财富。

    不论是远在临安的钟晴,还是如今身旁的燕倾城,或者是那正哄孩子也好,打孩子也罢的白纯,其实在如今的叶青心里,比任何事物都要显得重要跟珍贵。

    同样,几女也给了叶青极大的回报跟帮助,不论是钟晴还是白纯,都在他这一路走来的过程中,给予了他同舟共济般的帮助。

    自然,眼前的燕倾城,同样是给予了他很大的帮助,如同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这句俗话一般,叶青之所以能够不用在钱财上操心费力,自然是离不开燕倾城这个贤内助。

    而到了如今,越来越忙碌的燕倾城,俨然已经成了扬州商会真正的幕后首脑,不论是贾伟、还是燕庆之,抑或是赵师淳这三个副会长,如今基本上都在听命于燕倾城行事。

    也正是因为扬州商会的规模进一步的扩大,影响力与日俱增,使得扬州在这短短的两年多时间里,吸引到了平民百姓、商贾权贵再一次回到了扬州,开始在扬州继续崭新的生活,并憧憬建设着更为美好的明天。

    所以如今扬州城能有今日这般的规模跟欣欣向荣,与叶青当初成立的扬州商会绝对是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而扬州商会的成功,又绝对离不开燕倾城这个经商天赋出众的女子的打理。

    两人在夜色下牵着手回到房间时,那两个今日再次被揍了一顿的小家伙已经没心没肺的睡着了,就连白纯、柳轻烟阁楼里也是一片漆黑,显然所有人都已经睡下了。

    洗漱之后的叶青与燕倾城自然又是经过了一番激烈的激情战,而后又接着刚才的话题,开始说着如今扬州商会的种种与规模。

    扬州商会显然已经超越了单纯的商业机构的存在,现如今扬州商会内不单单是吸引了宋廷的诸多商贾,同样是吸引了金国、夏国,甚至是辽人、鞑靼人在其中。

    可以说如今的商会是聚集了各种各样的商人,从而也使得扬州商会,在长江以南的重要性跟影响力,渐渐有超过朝廷市舶司、转运司的势头。

    当然,燕倾城骄傲的语气所说的这些,都是关于经济上的,而叶青抚摸着燕倾城那光滑的背部,想的却是商会是否也能够完全的纳入到伞中,从而形成另外一个,以商业为主的情报机构。

    在华夏民族的历史长河中,走南闯北的商人,为了利益或者说是为了生存,可谓是无所不用其极,在“开疆扩土”、探索未知世界方面,要比每一个政权勇敢不知道多少倍,不论是海上的丝绸之路还是陆上的丝绸之路,显然,商人其中的作用,远远要比一个朝廷政权发挥的作用大的多。

    而商人在走向世界各地,在传播着华夏文明的同时,也为华夏文明带回了意想不到的诸多惊喜。

    所以在叶青看来,若是要继续发展壮大伞这一个机构,完全是离不开一个成熟的商业机构来做平台,而如今,显然没有任何一个机构,甚至是包括朝廷的各个衙署在内,都无法跟扬州商会相提并论,都无法做到扬州商会这般,能够给叶青提供来自“世界各地”的讯息。

    燕倾城有些不满的轻咬着叶青的肌肤,道:“早就知道我如此做都是为你做嫁衣,好在白纯早就想到了,那些各国的商贾,我们都特意的留意过,能够派上用场的,能够利用的,也都列出了一个名单,总之啊,商会的未来还是颇为让我高兴跟期待的。”

    带着满足的微笑,抚摸着那紧紧依偎在自己怀里佳人柔顺的秀发,两具赤身**同样是紧紧的贴合在一起:“白纯看起来比我想象的还要聪明一些。”

    “但你也别高兴的太早了。”燕倾城像是要让自己钻进叶青的身体里似的,又往里拱了拱,才道:“人无远虑必有近忧,现如今也不是没有阻碍……。”

    “你是说刘德秀?”叶青低头看着怀里的玉臂主人问道。

    燕倾城不说话的点点头,这几年虽然刘德秀并没有什么大动作,但终究是扬州知府,扬州商会的一些事情,或者说是叶家的事情,重要的事情可以瞒得住刘德秀,但这绝不代表所有的事情,都能够瞒得住刘德秀。

    况且,刘德秀又是有心算无心,时时刻刻的关注着扬州城各个势力、商贾的一举一动,虽然看似在扩建扬州城一事儿上,因为崇国公的压力,并没有表现出多大的反对之声,但不代表,刘德秀的心是真正的在为扬州好。

    “刘德秀是韩?腚械娜耍?7鞘遣荒芏羰嵌?!币肚嗨妓髯潘档溃??忱锏募讶耍?蚴峭蝗患淅肟?怂?幕潮В?ど肀扯宰潘??家??趿恕?/p>

    看着那裸露在外面的背部雪白一片,叶青无声的苦笑了下,帮着燕倾城盖好被子。

    他知道,燕倾城虽是商贾,也知道尔虞我诈为何物,但比起钟晴跟白纯来,显然这娘们给自己的内心,还是留了一片净土,不愿意去听叶青说那些朝堂斗争的事情。

    “我只相信你是好人,所以我才不听。”燕倾城背对着叶青说道。

    “我当然是好人,这世界上本就没有坏人,只是立场不同后,大家看问题解决事情的角度不同罢了。毕竟,有人的地方就有争斗,几千年来都是这样,我们无力能够更改什么。”叶青安慰似的抚摸着那长长的秀发道。

    “如同商贾,一个买一个卖,但终究是要一个合理公道的价格才行,价格谈不拢,轻则便是讨价还价,重则则是吵得面红耳赤,再严重一些的话,便会动手起冲突,如同是一个道理,我大致明白……。”话没说完,燕倾城便再次转过身,又一次紧紧的依偎在了叶青的怀里。

    在燕倾城的心里,她一直都希望叶青还是当初那个简单的、坏坏的燕家护卫叶青,并不像是如今这般城府深沉、手段狠辣,动不动就会算计他人,取他人性命之人。

    而她之所以不愿意与叶青在关于刘德秀的话题上继续下去,便是她第一时间就敏锐的察觉到,叶青那有些深沉的语气中,显然已经注定了刘德秀接下来的命运。

    同样,随着叶青回到临安后,刘德秀的心头上就被覆上了一层厚重的密不透风乌云,如同一座大山似的压的他喘不过气来,自昨日到今日,一夜不曾睡好。

    甚至是在半梦半醒间,好几次都梦到,叶青狰狞着面目,手里提着鲜血淋淋的利刃,正向他的胸膛处刺了过来,而手脚未曾被束缚的他,却是连躲避的勇气都没有,想要张口求饶,但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似的,竟然是发出一丝的声音来。

    接连好几个差不多相同的梦境,都是叶青要么在监牢里审讯他,要么便是他眼睁睁的看着叶青提着自己的头颅,满身鲜血的冲着自己笑。

    清晨的一缕阳光终于是照进了房间内,浑身被一夜噩梦冷汗湿透的刘德秀,如同是从水里刚刚捞出来似的,满头大汗的伸手向床边的水杯,干涩的喉咙如同火烧似的,让他一时之间,都有些恍惚,不知道梦境会不会预见到未来。

    在丫鬟的侍奉下,心不在焉的简单洗漱一番,刘德秀便心事重重的走向了书房,笔墨纸砚已经铺在案几上久久,但一时之间,刘德秀却不知道自己该如何把心里的担忧、跟对叶青回到扬州后的恐惧,告诉朝廷的左相韩诚韩大人。

    他几乎是与叶青同一时间来到淮南东路任差遣的,从一开始他还并没有像现在这般忌惮、恐惧过叶青,但特别是从叶青收复北地四路,以及扩建扬州城开始,他就已经不知道为何,开始有些害怕叶青了。

    而随着叶青在临安的种种事情,从临安朝堂之上传到他耳朵里后,他便对叶青的恐惧是与日俱增,这是一种说不明道不清的恐惧,那种无形的压力让他整个人感到了一股窒息感。

    特别是昨日里随着叶青回到扬州后,刘德秀的双腿就一直在发软,恐惧跟害怕也几乎是占据了他全部的心神。

    叶青并不知道刘德秀的心里此刻在想些什么,但他也能够猜到,随着自己回到扬州后,刘德秀必然是会跟临安朝廷联系的,不管是问接下来他该怎么办也好,还是该如何制衡自己也罢,但在自己离开扬州,前往辽国之前,都必须要把刘德秀除去才行,否则的话,已经独掌朝堂的韩诚父子,绝不会放过这个机会来霍乱淮南东路的。

    一边跟自己的两个儿子玩儿,一边听着两个儿子要自己陪他们去他们的岳父家里,叶青的脑海里还得琢磨着,该如何来除掉刘德秀,是借刀杀人好,还是栽赃嫁祸更为妥当一些呢。

    而不管是借刀杀人还是栽赃嫁祸,在叶青看来,庆王赵恺都是最好的人选,毕竟,只要刘德秀的事情跟庆王赵恺扯上关系,一旦刘德秀有闪失时,那么在来扬州之前,鼓惑过庆王赵恺的赵汝愚,必然会脱不了干系,因为也会被韩诚父子记恨于心,从而达到挑拨离间他们之间同盟的目的。

    两个小家伙一觉醒来便是好了伤疤忘了疼,所以一左一右的拉着叶青的手,开始往后院走去。

    暂时有了一些头绪的叶青,自然是不会拒绝两个宝贝儿子的要求,何况他能够陪儿子的时间也不多,元日之后,便要再次出征,所以趁着这段时间,不管干什么,只要能够跟儿子增进感情,他都乐意为之。

    阁楼二楼的燕倾城,无语的看着父子三人向后花园的方向走去,不用猜都知道,这次是要带着他们的父亲钻狗洞,跟那玲儿、盼儿相会去了。

    柳轻烟狐疑的看着二楼的燕倾城,随着上楼之后,才注意到,叶青跟两个小家伙的背影,恰恰正好从她的视线里缓缓消失不见。

    “你真不管了?”柳轻烟捅了下燕倾城的胳膊问道。

    “管,怎么管?现在就认准了那两个丫头是他叶家的儿媳妇了,真是让人伤脑筋。”燕倾城无力的踢了一脚栏杆说道。

    “其实我也觉得那两个丫头挺好的,做孤城跟无缺的儿媳妇挺好的。”肚子已经渐渐大起来的柳轻烟说道。

    自叶青从北地四路回临安,而在扬州停留了半月有余时,大部分的时间里,都是在柳轻烟的房间度过,所以三四个月后,柳轻烟的肚子渐渐隆起,也就不足为奇,也成了如今叶府上下唯一的一件大喜事儿。

    自然,喜事儿之中也有忧虑,那就是掰着指头算日子的话,当柳轻烟快要临盆时,叶某人必然是还不在身边。

    燕倾城、白纯都经过了临盆时,叶青不在身边的无助跟无奈,所以这个时候她们自然是能够感同身受,对于柳轻烟的照顾也是越发的细致了起来。

    一件皮裘被燕倾城拿过来亲自披在了柳轻烟的身上,对面阁楼里的白纯,便看着两女,示意这个时候还是不要老站在外面为好,回屋歇着去好些。

    于是刚刚被披上皮裘的柳轻烟,不得不听着家中老大的意思,跟着燕倾城往房间里走去。

    叶青相对无语的看着神色极为兴奋的两个小家伙,一堆枯枝乱叶旁,只见一个小小的狗洞出现在了眼前。

    “爹,从这里爬过去,就能够到玲儿她们家的花园了。”叶孤城献宝似的指着那一看就是人为拆出来的狗洞说道。

    叶青没理会叶孤城邀宠似的卖弄,缓缓蹲下身子,看着那将将只能够容纳叶孤城跟叶无缺那小身型钻过去的狗洞,狗洞四周的青砖被拆的比较整齐,就连那青砖的棱角都被磨成了弧形,显然是怕两个小东西钻狗洞时被磕到。

    “这是谁帮你弄的?”叶青开始怀疑叶府里有“奸细”道。

    两个小家伙俱是一愣,想不到他们的父亲,竟然一下子就猜中了这是有人帮他们拆出来的,而不是像他们的娘亲、姨娘一样,笨笨的一点儿也看不出来,只是让许爷爷赶紧给堵上,但却看不出来,这就是自己人帮他们打开的。

    “是许爷爷帮我们弄的。”叶孤城显然还不太敢在他爹面前说谎,唯有老老实实的把门房许庆给出卖了。

第七百七十九章 五世而斩

    赵师淳难得一次带着自己的两个宝贝女儿来到后花园处,虽然此刻已经是冬季,姹紫嫣红的季节早已经不再,但一些能够适应低温的花朵,还是给稍显萧瑟的花园,增添了几分俏丽。

    太湖石构成的假山石园向来是他最喜欢的地方,如同他如今对于水泥的痴迷一样,竟是稀里糊涂的听了叶青的建议,在后花园里建造了硕大的水泥池子,而此刻看着那灰色的水泥砌成的水池,赵师淳竟然还是颇为有成就感。

    一路上叽叽喳喳的两个宝贝女儿,刚刚停下了对昨夜里叶孤城、叶无缺回到家里是否会挨揍的猜测后,就如同出现了幻听似的,听到不远处传来了叶孤城跟叶无缺的声音。

    赵师淳不由得一阵头皮发紧,本以为是幻听的声音是那么的真实,让他不得不循声望去,只见叶青神色从容,四下打量着自己的花园,跟着他的两个小公子往这边走了过来。

    四目相对俱是一愣,赵师淳的双眼冒火,叶青的双眼微笑:“哈,好巧啊,竟然在这里又相遇了。”

    “这是我的府邸,谈得上巧遇吗?”赵师淳冷冷的说道,旁边自己的两个宝贝女儿,此时却是兴高采烈的向着叶家的两个小公子,热情的招着小手。

    这样的景象,自然是让叶青看的是眉开眼笑,赵师淳看的满腹怒火,瞬间有股女大不中留的无奈。

    叶青显然是早有准备,走到赵师淳父女跟前时,立刻从怀里掏出了两串明晃晃的珍珠项链,在晨光下显得是熠熠生辉:“叶叔叔一直都觉得,只有你们两个小家伙才配得上这两串上好的珍珠项链。你们知道吗?这可是孤城、无缺的母亲打算以后留给她们儿媳妇儿的,今日被叶叔叔偷了出来,就是想要送给你们两个漂亮的小丫头……。”

    赵师淳冷冷的看着叶青那黄鼠狼给鸡拜年的丑恶嘴脸,连声咳嗽着试图阻止叶青收买他的两个宝贝女儿,但他的两个宝贝女儿,却好像很喜欢叶青似的,竟然是一同使劲的点着头,表明着她们很喜欢叶青手里那闪闪发亮的项链。

    看着叶青给两个丫头把项链挂在脖子上,而后随着信安郡夫人出现,把四个小家伙带走后,水泥池子旁就剩下了叶青跟赵师淳。

    “你以为凭借两串破……。”赵师淳终于可以不用当着自己宝贝女儿的面,肆意的数落叶青了。

    “别那么说,你要是那么说,玲儿跟盼儿会不觉得珍惜的,虽说穷养儿富养女,但好歹那两串项链,也算是我这个当叔叔的一番心意不是?”叶青抢话说道。

    赵师淳不说话的哼了一声:“明日赶紧把那破洞给我堵上,我告诉你叶青,从今日开始,没有我的允许,不许再随意把墙破开一个洞……。”

    “行,没问题,一会儿我回去后,就让许庆从那里开个门……。”叶青淡淡的说道。

    “叶青你……你这是蹬鼻子上脸!”对于叶青的恶意曲解,赵师淳鼻子差点儿气歪了。

    “哎呀,你也别往心里去了,你若是真不想让他们培养感情,你早就用水泥把那洞封死了,何至于到了现在才想起来,对不对?”叶青打量着那极为难看的水泥池子,回头对冷着脸的赵师淳说道。

    “那也得看你的两个儿子有没有那个本事儿才行。”赵师淳显然是默认了叶青刚才所言,不过态度依然还是显得不冷不热:“我赵师淳的女儿,虽然不希望能够嫁给人中龙凤,但若是纨绔子弟的话,我赵师淳就是死也不会同意的。”

    “他们还小,有的是时间,谁知道他们以后想要做什么啊,说不准……等他们长大了一些,懂事儿了,知道人心险恶、朝堂凶险后,会选择别的路走呢。总之呢,他们的路他们自己选,我也绝不会干涉,只会支持。”叶青在水泥台子上直接一屁股坐下说道。

    赵师淳的脸色缓和了一些:“人常言: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难道你想要他们成为整日游手好闲的纨绔子弟?”

    “孟子曰:君子之泽,五世而斩。小人之泽,五世而斩。予未得为孔子徒也,予私淑诸人也。也可以理解为:道德传家、十代以上。耕读传家次之,诗书传家又次之,富贵传家,不过三代。当然,也可以认为,君之品行跟家风,不过是几代人而已,再往后……那就是另外一个完全不一样的家族,与我等早已经没有了关系,除了家谱之上还记录着你的名字外,你的德行、荣耀等等,也都会消失不见。所以,我从来不相信我能青史留名,也不奢求,世人都知我。”迎着那渐渐升高的朝阳,叶青脸上带着一抹微笑淡淡的说道。

    赵师淳静静的看着叶青,沉默了下后,便在叶青的旁边坐了下来,不得不承认,叶青在看身后事上的豁达,显然是他不能及的。

    虽然不过说的是自家或寻常百姓家的事情,但即便是放大了说,就连赵宋宗室何不是如此?

    五世而斩!如今的赵宋宗室,还有多少当年太祖文韬武略、英明神武的影子,如今的宗室,开枝散叶之余,一任任的皇帝继承下来,又有多少是一脉相传?

    虽然依旧是赵宋江山,可如今的赵宋,与当年刚刚立国的赵宋,到底还有着多少的关系呢?

    “你一大早上看到我,不会就是为了跟我说这些吧?”叶青看着神情有些恍惚的赵师淳,眯缝着眼睛问道。

    “我还从没有见过一个人,会一大早上出现在别人府里的后花园里,这样的人脸皮是得有多么的厚。”赵师淳冷冷的说道。

    远处赵师淳宝贝女儿欢快的笑声,以及叶家两公子那肆无忌惮的笑声,倒是给后花园里增添了一份纯真无邪的天真烂漫,仿佛也使得还坐在水泥台上的两人,心境也变得清澈了许多。

    但既然出现在了崇国公府的后花园处,叶青的思绪显然不可能就只停留在那远处的天真跟烂漫上。

    “庆王如何?”叶青带着笑意淡淡的问道。

    一时没有回过神来的赵师淳再次愣了一下,而后才反应过来。

    长长的叹口气,远处那继续升起的朝阳,金色的光芒继续扩大,照耀着整个世界:“你打算动刘德秀了?”

    看着不说话只微笑的叶青,赵师淳继续问道:“就没有其他的方法吗?就必须要……要……要如此方法让庆王回心转意吗?”

    “朝堂不是小孩子过家家,今日争吵赌气不一起玩耍过后,明日便可不计前嫌的和好如初。”叶青笑着望了一眼那天真无邪的笑声传来的方向,继续说道:“烂漫纯洁是他们的权利,我们早已没有了那些个权利,朝堂之上、治国安邦之道上,匡扶社稷、收复失地的路上,更不会有这些,有的只是尔虞我诈,庆王宅心仁厚,若不然的话,我也不会默许他来扬州……。”

    赵师淳皱着眉头快速的说道:“但他来扬州,实则你是为了利用他,非是因为他宅心仁厚,不争不抢。”而后几乎是一同跟叶青叹了口气,道:“赵汝愚早年我游历巴蜀时曾见过,虽然油滑了一些,但……但其人……我并没有发现他的野心会如此之大。”

    “太上皇禅位不久,圣上登基甚至可以说完全是赵汝愚、韩诚父子的功劳,崇国公可想过,若是一旦太上皇不在的话……朝堂还会发生什么?别忘了,如今的太上皇,可是在太子继位不久后,便从皇宫搬到了孤山。两年不曾下葬的高宗皇帝棺椁,到底是因为太上皇如今想要下葬了,还是被逼无奈,不得不再他搬离皇宫后的无奈之举。当今圣上能够继位,是赵汝愚、韩诚父子的功劳,但圣上在朝堂之上的威望、影响力,显然不如太上皇,而太上皇如今的威望,显然也不如高宗皇帝。太上皇当年继位,有高宗皇帝为其震慑朝臣,而如今圣上继位后,太上皇……做得到吗?若是任由他们继续联盟下去,谁敢保证,早晚有一天,会不会韩诚父子拥立一个傀儡皇帝赵汝愚登上帝位!到了那时候,你赵师淳就是想要后悔都没处后悔。”叶青的语气极为凌厉,话语也说的很重。

    赵师淳不说话,低头看着脚下的青石铺就的小径,沉默了一会儿道:“不是还有你吗?”

    “凭我叶青一己之力能够做什么?又能够阻挡什么?朝廷不撤我淮南东路安抚使一职,你只看到了朝廷是因为北地四路的关系,所以才继续置我淮南东路的震慑金人的差遣,因为只有我叶青赢了金人,收复了失地。但更进一步说,自太上皇、圣上起,他们的心里头,难道就没有把我往外赶,不让我在临安继续做大,行枢密使真正之职的意思吗?”叶青反问着道。

    “为了江山社稷,朝堂稳固,圣上或者是太上皇会平衡利弊,所以你叶青便是被牺牲的那一个,因为在他们看来,此时此刻的朝堂之上,显然赵汝愚、韩诚父子对他们更为有利一些,也更利于他们梳理朝堂政事?”赵师淳不傻,又岂能真不明白其中的含义,只是他已经不问朝堂事多年,如今的他,只想做些力所能及,但又不伤宗室的事情而已。

    “何为五世而斩?我大宋朝廷逃的了第一次,不见得还能逃的了第二次,崇国公,要三思啊。”叶青起身,看着依旧低头的赵师淳说道,而后便头也不回的继续往国公府的后花园深处走去。

    “你会拥护当今圣上?”赵师淳抬头、起身,看着叶青向他后花园深处远去的背影高声问道。

    “我叶青生是大宋之臣,死是大宋之鬼。”叶青身形虽远,但话语还是清晰的传到了赵师淳的耳朵里。

第七百八十章 挑拨离间

    自昨日跟随叶青来到扬州城的庆王,对于扬州城依然是怀着极大的新奇心,昨日里走马观花一般看到的扬州景象,显然并不能满足他的好奇心,所以当第二日的朝阳初升,庆王赵恺便带着两个出现在了他们并不熟悉的扬州城内。

    昨日里的走马观花,让他的感受就像是如同置身于一场梦境之中,而今日一个多时辰的观察扬州,则是让他的梦境渐渐开始变的成真。

    不论是街边的贩夫走卒,还是商铺里的掌柜、顾客,每一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平和、安心的笑容,对于因为北地四路而潜在的金人威胁,看不出来丝毫有人在担忧。

    酒楼茶肆、客栈勾栏是滋生传言的最佳土壤,即便是庆王在街头的摊贩处,清早游人较多的河畔等地,也不曾听到过人们谈论,关于金人是否会报复的忧虑。

    甚至时不时的庆王也会在倾听众人闲谈之余,按耐不住的插嘴说上几句,隐晦的提醒着扬州城的百姓、商贾,若是一旦金人再次南下难道你们不怕吗?

    意料之外、预料之内的是,每当他表达出如此担忧的时候,扬州城的百姓商贾等等,仿佛是统一好了答案一样,都会一边说着一边望向城外的方向,显然,正在加紧修建的外城城墙,给了扬州百姓极大的信心,让他们相信淮南东路、扬州城能够保护好扬州,何况,如今的安抚使大人,还是刚刚收复失地的叶青叶大人,所以他们需要怕金人吗?

    百姓眼里的叶青、朝堂之上的叶青,以及他庆王眼里的叶青,如同是三个完全不同的人一样,就如同昨夜里回府的时候,他所认定的不同叶青一样,多个叶青出现在庆王赵恺的眼前,但他却是无法把这些个叶青,融合为同一个人。

    于是庆王也只能得出一个结论,每个人所处的位置高度不同,那么显然,对于叶青的看法印象也就大不相同。

    朝堂之上的叶青心狠手辣,但扬州城百姓心中的叶青,却是如同他们的定海神针,大宋国之能臣良将!

    扬州城的繁华无需多言,而庆王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在碰到金人商贾的反应时,甚至都不如扬州普通商贾摊贩的反应,讨价还价俨然已经是常态,显然在扬州普通百姓的眼中,照顾自己生意的金人,并没有所谓的身份高贵之说,所售的物品价格等等,与其他送人的价格也完全相同。

    当然,更让庆王感到匪夷所思的是,金人对于扬州普通百姓平常心看待他们的态度,竟然也是坦然接受,不像如今临安城一些跪久了的百姓,见到金人后立刻便是点头哈腰,态度上比见了自己的亲爹还要亲。

    巨大的落差让庆王显然是感到极为震惊,甚至是有些怀疑,如今北地所谓的归正人,跟更南的正统百姓,如此对照相比之下,到底应该是谁看不起谁才对呢?

    昨日里从崇国公嘴里说出的自强自立四个字,久久在庆王的脑海里盘旋、挥之不去,如今的扬州城所展现出来的崭新一面,让他不由自主的在见到金人时,也开始下意识的挺直了自己的腰杆。

    看尽了内城的祥和、平等,不死心的庆王,自然是还想要看看,那新建的外城,是否也如同崇国公所言那般,那里的百姓,是否也如同内城的百姓一样,见到夏、金等国之人时,也会平常心待之。

    相比起内城大多数青石板的平坦道路,显然外城的道路以黄土夯实的更为常见,但不管如何,即便是最为狭窄的街巷,其黄土夯实的道路都极为结实、平坦,可以想象,即便是雨季到来,怕是这样的黄土道路,也很难被冲垮,或是泥泞的无法行走。

    浅浅的车辙印记,也像是在告诉庆王,这夯实的道路是多么的坚固,即便是再重的马车行驶在上面,碾轧出来的,也不过是那可以忽略不计的车辙印记。

    昨日里的匆匆一瞥,让他无法近身深切的感受那外城墙,如今当站在还未完全建成的城墙下,看着那些工匠热火朝天、极为卖力的修建着城墙,再看看那城墙的厚度,庆王瞬间明白,内城百姓对于扬州城无法被金人攻破的自信,显然是有根据的,而非是盲目无知的只相信叶青的声名。

    还未完全修缮完毕的城门口,扬州城内的官吏正在有序、紧张的忙活着,与他昨日里通过的城门相比较,这里的城门口,在他看来也更显的真实一些。

    “北地遗民?”庆王看着那些等待进城的百姓,不由得皱起眉头自语道,而神色之间一闪而过的嫌弃,也说明了此刻的庆王,如同临安城的大部分官员一样,对于北地遗民同样是有着一种轻视感。

    马车几乎没有,牛车同样也很少,大部分都是男子拉车,女人后面推车,车上则是坐着一家人的所有家当,与眼神茫然的孩童,接受着城门口扬州官吏的盘查、问询。

    但不管是男人还是妇女,或者是车上面黄肌瘦的孩童,身上都是带着一股风尘仆仆的逃荒气息,所以不难猜测出来,他们是因为饥荒而逃到了扬州城处。

    静静地站在不远处的庆王,只是默默的看着这一幕,也会看到城门口的官吏,并不会无故拦阻哪一个要进城的北地遗民,只是会仔仔细细的一个个盘查、登记,甚至有时候在看到车上,或者是连车都没有,跟在背着大包小包父母身后,小手紧紧拽着父母衣襟的孩童时,官吏还会露出和蔼的笑容来,而后还会从身前的桌面下,拿出一些不值钱的零嘴,笑呵呵的递给怯生生不敢伸手的孩童。

    与孩童脸上的怯生生表情相比较,茫然无措、紧张忐忑的大人同样也不敢轻易去接那官吏手中,递给小孩子的零嘴,只有官吏一番宽慰的解释过后,大人才会连连行礼后,忐忑不安的接过零嘴,而后递给身旁的孩子。

    短短的时间内,从庆王身边已经有大约七八家逃荒的北地遗民,在经过官吏的盘查、问询后进入到了扬州城内,而城门外面那长长的队伍,依然还在安静的等待着,等候着自己能够进入这个宏伟的城池。

    一架马车在庆王前方不远处停下,刘德秀走下马车的第一时间,便看到了庆王,含笑走到跟前,在庆王的提示下,只是微微行礼。

    “庆王您怎么有空来此?”刘德秀一扫清晨的萎靡与担忧,此刻则是精神抖擞,满面笑容的问道,目光却是时不时的看着那正排队入城的北地遗民。

    “闲来无事,随意逛逛就到了此处。”早起的朝阳,此刻已经渐渐接近头顶正上方,赵恺随着刘德秀的视线,也同是望着那安静排队入城的北地遗民,终究还是按耐不住好奇心的问道:“这些可都是北地遗民?”

    “不错,都是北地遗民,从淮河对岸的北地四路逃荒而来。”刘德秀点点头说道:“庆王如今看到的只是一小部分,其实从泗州等淮河各边城开始,就已经开始分流了。有些会前往盱眙或是高邮,也可能会去扬州周遭的其他州,总之,如此而为还是为了减轻扬州城的压力,若是全部涌入扬州,那叶大人也受不了这么多要吃饭的嘴啊。”

    庆王听着刘德秀的解释,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难道说如今北地四路又一次跟金人开战了?所以这些人才会背井离乡、携家带小的逃避战乱?

    “难道北地四路又……所以他们是逃避战乱?”庆王吞吐了下后说道。

    刘德秀先是一愣,而后哑然失笑的摇摇头,道:“庆王您误会了,并非是金人又渡过黄河要跟我大金开战了,而是今年黄河泛滥、河堤被冲垮无数,加上这两年为收复失地的战争,多少也让一些百姓流离失所、无家可归,如今北地四路也已太平,但粮食没有那么多啊,运过去多少粮食,都是石沉大海一般,根本就没办法填满,所以一些人就开始选择了南下。”

    “那……淮南东路能够养活如此多人?”庆王难以相信,叶青竟然会解救如此多荒民。

    “即便是不能,那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饿死不是?何况……如今都是我大宋百姓,朝廷也不会置之不理不是?”刘德秀的眼底闪过一抹忧虑。

    而这一抹忧虑,跟庆王心中的疑惑一摸一样儿,因为在临安,他从不曾听叶青提及过关于北地四路、淮南东路的艰难局势一事儿。

    “何不禀奏朝廷?”赵恺还是脱口而出道,不过问完之后,他就有些后悔了,显然,若是朝廷愿意管的的话,恐怕叶青早就说了,何至于等到现在?

    “朝廷……。”刘德秀叹了口气,看着赵恺露出一个比哭稍微好看一些的笑容,苦涩道:“朝廷若是有心就好了,可惜……朝廷怕是没有那个心思啊。”

    “那这么多人涌入扬州,叶青如何安置?”赵恺望着那些北地遗民,而后又放眼望了望那外城,他有些明白叶青的初衷了,以扬州的繁荣富庶来吸引各地灾民百姓在此安家立业。

    但此举真的能够让百姓吃饱肚子吗?还是说,叶青面对此种形势,也是无计可施?

    “所以自泗州起,便会盘查、问询,稍有一技之长者,便会优先入扬州,而耕牧者,大部分便会被安置于其他州县,如此一来,靠着淮南东路上下齐心,怕是也能够将将维持吧。”刘德秀向庆王解释道。

    日头已经正正的挂在了两人的头顶上方,刘德秀在跟官吏交谈、叮嘱了几句后,再次走到了还有些发愣的庆王跟前:“庆王怕是还没有用午膳吧,若是庆王愿意赏脸,就由下官做东……。”

    “哪有如此道理,刘大人为民为社稷操心费力,岂能让刘大人破费,就由本王宴请刘大人,也算是替北地遗民感谢刘大人的大恩。”庆王豪爽的说道。

    刘德秀则是连忙推辞,但无奈抵不过赵恺的诚心诚意,于是两人上了刘德秀的马车,开始继续往内城行去。

    掀开车帘继续望着外面的景象,那些被允许入城的遗民百姓,像是知道自己该前往哪里一般,顺着那黄土夯实的道路,眼神里带着难以掩饰的憧憬跟期待,不过最多的还是忐忑跟紧张的表情,开始打量着这个接纳他们,能够让他们再次安家落户的扬州外城。

    斜风细雨楼因为柳轻烟的怀孕,此刻早已经交给了温婉来打理,而温掌柜的名声也是在扬州城不胫而走,加上又处在扬州最为热闹繁华的地方,所以扬州城内如今的达官显贵、商贾豪门也都愿意来斜风细雨楼用膳、听戏等等。

    刘德秀一直捧着斜风细雨楼的生意,虽然他早已经知道,斜风细雨楼跟叶青的关系,但这两年来,他表现的如同毫不知情一样,依旧是把斜风细雨楼当成了他平日里消遣休憩的好去处。

    马车缓缓在斜风细雨楼前停下,刚刚走下的马车的庆王赵恺跟刘德秀,便看到不远处,显然是也在斜风细雨楼刚刚用吃过饭的叶青,此刻随着一名老人上了马车后,才跟着踏上了马车。

    叶青的马车显然并没有看到刘德秀、庆王二人,马车随着叶青上去后,便开始缓缓沿着笔直的青石板路,向着外城的方向驶去。

    “叶……叶大人?”赵恺有些发愣的问道。

    刘德秀愣了一下,而后笑着解释道:“斜风细雨楼乃是扬州最好的酒楼,叶大人来此用膳也不足为奇,对了,庆王或许还不知道吧,这斜风细雨楼,当年可是从临安城无缘无故的搬到扬州来的。”

    庆王赵恺皱了皱眉头,斜风细雨楼在临安时他并没有去过,只是有过耳闻,在他的认识中,当年斜风细雨楼离开临安而到扬州,无非是因为跟涌金楼、丰乐楼竞争不成,才退而求其次选择在了扬州。

    刘德秀在雅间内坐下,摇着头感叹道:“谁知道呢,不过这事儿说来也奇怪,当年即便是在斜风细雨楼竞争不过丰乐、涌金,但也可以选择其他地方不是,何况在我大宋以南,建康等地,岂不比扬州要安稳一些?毕竟,当年的扬州,还没有如今这般热闹繁华啊。而且这斜风细雨楼能够在扬州站稳脚跟,成为扬州城最大的酒楼,这掌柜的可是非同一般啊。”

    “难不成你怀疑是金人所置不成?”庆王本意是开玩笑的说道。

    昨日里到达扬州时,迎候叶青与他赵恺时,他便见过这刘德秀,刚刚又是在外城以及一路同行相谈许久,刘德秀还是给赵恺留下了一个极佳的印象,所以此时的赵恺,才有心思跟刘德秀开着玩笑。

    但令赵恺想不到的是,自己的玩笑之语,竟然是让刘德秀有些当真了,眉头紧皱,神色凝重,想了下后道:“庆王还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啊,您不如此说,下官还真想不到会有这一层关系啊,说不好,这涌金楼定是那金人所为,若不然的话,又岂会在扬州城势力如此之大,连官府都不敢动它。”

    赵恺本想说自己只是一时玩笑之言,但看着赵恺那认真凝重的神情,他却是很难把自己刚刚的玩笑之语解释一番。

    快速的瞄了一眼有些无措的赵恺,刘德秀便继续开始寻思着:“当年转运司、提点刑狱司还曾有人查过斜风细雨楼,只是不等他们查出真相,而后便……。”

    “便如何了?”庆王干脆直接放弃了解释,听到刘德秀认真思索的话语,不由得急忙问道。

    在他看来,自己这个外来客,若是想要真正了解扬州,了解扬州的人、事以及叶青,那么眼前和善、一心为民的刘德秀,便是最佳的人选,而此时,也就是最佳的机会。

    “这个……。”刘德秀有些犹豫的看了一眼庆王,随后有些沮丧的道:“算了,此事不提也罢,庆王您也别问了,毕竟当年发生的事情,好多都是下官听旁人所言,其是否真实,下官也不敢保证。而且当年叶大人已经是安抚使,当时就在扬州,或许叶大人更为清楚一些。”

    “难不成你所要的说的事情,跟叶青有关不成?”庆王觉得自己好像抓住了问题的关键,有些步步紧逼的问着刘德秀。

    刘德秀一脸的犹豫跟为难,看着迫切想要知道真相的庆王,咬了咬牙,狠下心来道:“不管了,那下官就把所知晓的告诉您吧。以您昨日跟叶大人同行回扬州一事儿上看,想必庆王您就算是知真相了,也会理解叶大人的。”

    “如此说来,此斜风细雨楼跟叶青是有关了?”庆王更为兴奋的问道。

    随着楼内伙计摆好了佳肴美酒离开雅间后,像是给自己壮胆似的刘德秀,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后,道:“当年转运司赵术赵大人、提点刑狱司梁成大两大人,曾经查出斜风细雨楼跟金人之间有秘密交易往来,而这斜风细雨楼也不曾为淮南东路上交过任何赋税,当时只有赋税一事儿手头有证据,而跟金人之间的交易,并没有十足的铁证。赵大人跟梁大人便想着,先以税赋为由盘问斜风细雨楼,而后再顺藤摸瓜,找出斜风细雨楼跟金人之间的秘密,但不成想,不等他们行动,叶大人便提前一步给他们定了里通外国的罪名,后来便被关押进了提点刑狱司,不久便被送回了临安,后来听说,两人回到临安不久便莫名其妙的被人谋杀了。”

    “真有此事儿?”庆王抓着酒杯的手一紧,问道。

    “啊……这,其实……这个后面的都是道听途说,不大可信……。”刘德秀显得有些紧张的说道。

    “但叶青以里通外国之罪名抓赵术、梁成大是真可对?”庆王赵恺面色凝重,紧追不舍的问道。

    刘德秀不情不愿的僵硬着脖子点了点头,艰难道:“当时……当时下官就在这斜风细雨楼内,亲眼目睹。”

    “原来如此。”庆王全身无力似的往椅背上一靠,喃喃说道。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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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宋为图、画城为域,以山为脊、量河为疆。草原狼成吉思汗、穿越者禁军叶青、完颜金国势渐微、大理段氏与西夏,谁主华夏沉浮!谁将问鼎中原!宋疆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宋疆,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宋疆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