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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青叶7     宋疆txt下载     宋疆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七百三十六章 大理寺

    吕祖简自两年多前在信王府受伤后,虽然依然还担任着大理寺卿一职,但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有三百六十天都不曾再前往过大理寺办差。

    而随着叶青、洪遵等人的出走,左右少卿也在那个时候变成了孟宗政、扈再兴两人来担任。

    如同叶青现如今的亲兵部将贾涉一样,孟宗政也是一个父靠子兴的典型代表。

    提及孟宗政或许知晓的人不多,只知道他的父亲同是岳飞当年手下的一员大将,但提及他的儿子孟珙,可谓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

    大理寺如同是一个专门为那些名将设的一个武转文的平台一样,从虞允文到叶青,再到如今的孟宗政、扈再兴,无一例外的,这几个人都是武将,但都曾被剥夺过军权,而后转任大理寺文官差遣的过程。

    孟宗政、扈再兴,如今两人便是任差遣于大理寺的左右少卿,在吕祖简不在的这些时日里,一直都是有两人来主持大理寺的所有事情。

    而且两人或许是因为同为武将,又是相差不过半年到达大理寺的缘故,使得两人倒是颇为亲近,关系在这两年里也是变得极其要好。

    梁兴把这两个人带到皇城司的时候,叶青也刚刚看完两人的一切资料,以及泼李三、老刘头给他的信件。

    内容很简单,毫无疑问,那就是在这个朝堂将要旧貌换新颜的时刻,吕祖简显然是不能够继续担任大理寺卿的差遣,而他们向叶青推举,或者是下了死命令的,便是让叶青保这两人的其中一个任大理寺卿。

    比起叶青对于君臣之道的“肤浅”来,以岳飞为首的等武将,包括是如今坐在叶青眼前的孟宗政、扈再兴二人,都对君臣之道有着深入骨髓的认知与遵从,所以这也是桎梏着他们,即便是对朝廷不满,但他们的内心深处,对于皇权依旧是忠心不二。

    朝堂同僚间的斗争显然与谋逆、造反无法相提并论,所以在他们看来,叶青当初的抗旨不尊,更多是的在向岳飞致敬,而事实也证明,抗旨不尊带来的效果可谓是显而易见,北地四路的收复,也让叶青在一众仕途不甚得意的武将之间,有了较大的影响力。

    甚至是相比于如今可以称得上将门的韩家来,叶青独自一人的影响力,已经是渐渐的不遑多让。

    所以如同史弥远昨日所言,朝堂之上关于北地四路如同鸡肋的争论,孟宗政、扈再兴,即便不是有求于叶青,他们也会在朝堂之上,站在武将的立场上,来为叶青说话。

    不过对于这些,叶青并不是很有兴趣知道,对于他来说,过程永远都是枯燥无味的,他更看重的是,朝堂之上以后会因为王淮的言论得到什么样儿的结果来。

    韩诚虽然没有在这一事件上表态,但在孟宗政等人看来,韩诚的态度显然是会更多的倾向于叶青的功劳,而非是全部抹去,并没有认为收复北地四路是一件对于朝廷有弊无利的事情。

    “韩诚终究是武将出身,即便是如今,他依然还是要站在武将的立场去考虑问题,不管如何说,韩诚也知道,想要立足于朝堂,成为左相,他现今能够依靠的,还是我们这些武将。虽然声音不如文臣声音大,虽然影响也不如文臣的意见受重视,但王淮把持朝堂这几年,并没有给韩诚留下多少拉拢其他人的空间,一切啊……。”叶青笑了下,而后叹着气道:“等韩诚真正坐上了左相之位后,或许武将就不会在他眼里,像如今这般受重视了。”

    孟宗政与扈再兴赞同的跟着点头,李宝、刘复乃是他们父亲的至交好友,当年便是一同在岳元帅麾下效力,所以像孟宗政、扈再兴两人,对于叶青,多少有些把他当成了岳飞遗部来看待。

    “听家父说,李宝、刘复一直在叶大人麾下,但自从我们二人到达临安后,一直无缘拜会,那时候便想,怕是跟着大人您在北地征战。想起来,那时候真的很希望能够跟随叶大人您一同征战沙场,比起在临安,天天跟文官打交道、朝堂之上争吵要来的痛快多了。”扈再兴还是带着一丝拘谨的说道。

    “若是想见他们两人,很方便,一会儿就让老梁带你们去,正好你也跟他们再合计合计,至于临安……叶青人微言轻,虽然也曾于大理寺任差遣,但时间短暂,而且基本上没有怎么当过差,但……。”叶青的视线在孟宗政跟扈再兴的身上游弋,想了下还是说道:“两位都是能够征战沙场的名将,想必也知道军中……。”

    “叶大人的意思我们二人明白,此事儿我们二人早已经商议后,不会再彼此推辞,若是可能,还希望叶大人能够成全孟宗政少卿,至于下官,大理寺继续辅佐孟兄也可,若是大人淮南军中有缺,那更是再好不过。”扈再兴比起孟宗政来,性子更加直爽,更像是军伍之人。

    “好,依你所言,叶青自当尽全力而为。”叶青郑重的说道。

    不管是出于何种目的,他也有这个必要,开始在朝堂之上建立自己的党羽势力,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史弥远、韩?腚卸?说氖屏u阶鲈酱蟆?/p>

    所以他也是颇为看好少言寡语,性格沉稳的孟宗政担任大理寺卿,但至于能不能成功,除了自己外,或许自己还真的需要史弥远的帮助,亦或者,就需要李凤娘在太子的耳边吹吹枕边风了。

    但……如今李凤娘对太子,还有枕边风吗?会不会都吹给自己了呢?

    叶青这边还在与孟宗政、扈再兴二人商议着事情,而另外一边的庆王赵恺,已经因为今日在新安郡王赵士程府里的宴请,准备了大半天的时间了。

    几乎是整整一天的时间里,赵恺的注意力都在晚上郡王府的这场与叶青的宴会上,在他的心里,如今没有什么事情,比得上向叶青解释自己的初衷更为重要的事情。

    何况这几日他也一直在分析着,以叶青如今在朝堂之上单薄的势力,以及在淮南东路的影响力,到底值不值得自己如此看起来有些小题大做的举动。

    但这几日来,不管他怎么分析,都觉得无论是史弥远还是韩?腚校?峙掠谐?蝗眨?诔?弥?系氖屏Γ?冀?灰肚喔?怪葡氯ァ?/p>

    他这样的分析并无多少的根由,但不知道为何,心里总是隐隐觉得,若是北地四路能够不再被金人夺取,那么叶青以后就完全有机会,在朝堂之上拥有自己庞大的势力,即便是他不在朝堂任差遣,恐怕到时候,朝堂之上,依然也不会少了他的影响力。

    多少有些背靠大树好乘凉的心理,但这并不妨碍庆王,在心里把叶青认定为自己不招太子猜疑的靠山。

    早早的来到新安郡王府,府里虽然没有过于明显的变化,但在灯光的掩映下,还是能够看出来,为了今日宴请叶青,整个郡王府里可谓也是做足了功夫,以示对叶青的隆重。

    洒扫一新的庭院,以及用清水冲刷后的台阶,干净明亮的大门,整治一新的花园,特别是那用来当作今夜宴请的房间,不单是窗明几净,就是那桌面上的喝酒器皿,都是新安郡王轻易不拿出来招待客人的,在大宋朝极为珍贵的颇黎酒具。

    看着眼前的一幕幕,庆王对着新安郡王赵士程郑重的行礼,一脸真诚道:“多谢皇叔今日为恺的操劳,以后若是有机会,恺定当……。”

    “哪里话,既然叶青答应了,那么不管是因为你的事情,还是我们二人答谢叶青,今日这些都是应该的,不必如此放在心上。”赵士程极为满意赵恺对他的感恩之情,带着赵恺往厅堂内走去。

    时不时的能够看到丫鬟、下人在来回匆忙的奔走着,甚至就连唐婉的身影,每次的出现也是急急忙忙的。

    不过不等赵恺在厅堂内屁股坐热乎,经过一番仔细装扮的唐婉,便出现在了他们的视线里。

    唐婉很漂亮,这一直是赵士程最为得意的事情,即便是如今已经快要接近中年,但在赵士程的眼里,唐婉依旧还是当初游园时,惊鸿一瞥时,那如同画里走出来的仙子一样美丽。

    赵恺同样是看着精致打扮的唐婉愣了一下,随后回过神来后,急忙端起茶杯掩饰着自己刚才的失仪。

    门口的下人匆匆跑来禀奏,叶府的马车已经快要到达府邸门口后,赵士程便立刻起身,与唐婉往府门处走去,而赵恺也稍微有些紧张的搓了搓手,正准备跟随着一同去迎候时,却是被唐婉委婉的拒绝,示意他在此等候即可。

    想起了自己身份的庆王,瞬间笑着点点头,而后便看着赵士程与唐婉跟随着下人离去。

    叶青还从来没有来过这里,就是连驾车的墨小宝,也是头一次来这里,所以二人则是走了不少冤枉路后,才终于是找对了门。

    还未曾下车,便看到府门外的赵士程夫妇含笑而立,而身后的几个下人,也是垂手肃立在旁边,迎候着他的到来。

    (ps:我应该是感冒了,昏昏沉沉的。)

第七百三十七章 平戎策

    叶青看见庆王赵恺的第一时间,便是立刻微笑着行礼,这也让紧紧陪同在旁边的赵士程跟唐婉,瞬间是松了一口气,深怕叶青看到庆王之后,会显得不悦,从而使得整个场面陷入尴尬的境地。

    眼下看着厅堂内含笑寒暄的叶青,略带拘束的庆王赵恺,不论是赵士程还是唐婉,心里也是顿时明了,恐怕他们所谓的答谢叶青成人之美的邀约名义,早就已经被叶青看穿了,要不然的话,叶青怎么会在见到庆王后,一点儿惊讶的表情都没有。

    唐婉轻轻的咳嗽了一声,立刻下意识回头望过来的赵士程,瞬间明了,这是夫人要让自己给叶青与庆王腾出单独商谈的机会。

    于是立刻含笑说道:“叶大人请先用茶,我先去看看宴席备的如何了。”

    刚刚坐下的叶青自然是不能过于托大,毕竟人家都是赵宋宗室,自己一个外臣得到如此隆重的迎候与招待,已经让他觉得自己好像在佞臣、枭雄的路上越走越远了。

    “新安郡王如此隆重,叶青如何担待的起。”叶青笑着行礼说道。

    “叶大人当年的成人之美,我可是一直记在心里,只是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今日叶大人肯赏光,我无论如何也不能怠慢了叶大人才是。”赵士程看了一眼旁边的唐婉说道。

    唐婉嫁给了赵士程后,比起当初在陆府来更是如鱼得水,如今已经隐隐成了郡王府当家作主的女主人,别说是整个郡王府里的下人、丫鬟,就是连赵士程,对于唐婉也是言听计从,比起当初在陆府忍气吞声的地位来,可谓是不知道高了多少。

    随着赵士程夫妇离去,整个厅堂内便剩下了叶青,与一直还带有一些忐忑神色的赵恺,丫鬟也被叶青示意退下后,叶青这才说道:“下官在此先恭喜庆王……。”

    “叶大人客气了,本王今日实是有事与叶大人相商,是本王请求郡王邀约大人来此,还希望叶大人莫要怪罪郡王才是。”庆王赵恺不知叶青是否会介意赵士程欺骗了他,所以在他看来,今日既然是来给叶青一个解释,那么就不妨从一开始便开诚布公,无需遮掩才是最为妥当。

    “庆王严重了,下官岂敢怪罪新安郡王,何况新安郡王也是一番好意,下官心里感激还来不及。”叶青看着庆王,含笑说道。

    庆王看着叶青陪着笑容,心里头紧张忐忑完全表现在了他时而攥起来、时而松开的双手上,纠结了一小会儿后,便直接说道:“想必叶大人如今已经知晓,本王前几日在父皇面前自荐任扬州牧、淮南军节度使的事情了。”

    “下官举双手欢迎您前往淮南东路节制。如此一来,崇国公在扬州,也算是就不再寂寞了,这是一件好事儿,想必崇国公知晓后,也一定会举手欢迎的。”叶青也不打马虎眼,直接点出崇国公一事儿来让庆王安心。

    “如此说来,叶大人在扬州与崇国公会经常会面?”庆王心头一松,因为崇国公的回信还没有到,所以此时的他,还不知道叶青跟崇国公之间的关系,早已经好的快要穿一条裤子了。

    “自下官北伐起,见面的次数就少了一些。北伐过扬州时,下官倒是在扬州停留了些时日,跟崇国公见过几次面,只是因为他如今比较忙,没有多少时间跟我到处消遣。”叶青如实说道。

    如今的崇国公赵师淳,已经被叶青冠上了水泥大王四个字,而今扬州又在卢彦伦、萧贞的主持下扩建外城,对于这个新生事物水泥的需求,甚至比银子还要迫切,所以这个时候的赵师淳在扬州,是过的又累又快乐,根本没有多少富裕的时间,来像之前那般陪着叶青东游西逛。

    “如此说来,崇国公在扬州可谓是过的极为充实了?”庆王心中一动,微微有些惊讶的问道。

    宗室向来不像皇室那般受到重用,而且即便是他,都已经算是被排除在了权利之外,所以至于崇国公,在他看来,恐怕在扬州就是靠着朝廷的俸禄,以及他的瓷窑赚些钱来吃吃喝喝罢了。

    “充实的都快要骂娘了。”叶青想起从扬州出发往临安时,每天都如火烧屁股的赵师淳,送他到码头不到一刻钟,便立刻火急火燎的连连说着失陪失陪,而后坐着马车就一溜烟儿去忙他的事情的火急火燎的样子。

    庆王再次一愣,想不到叶青竟然会用这种两者之间只有在极为熟悉时,才会用的语气来形容赵师淳。

    两人在厅堂里的谈话,时不时会招来外面赵士程跟唐婉的偷听,听着厅堂后来时不时传来的朗笑声,唐婉与赵士程则是相视一笑,原本还残留的一丝担忧,瞬间便化作乌有。

    对于庆王接下来一五一十的告诉叶青,那夜在他的府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的细节,也一一印证了叶青的猜测跟这几日伞打探出来的消息。

    王淮从中作梗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而陆游作为前往庆王府上的说客,如今不论是叶青,还是庆王,都没有想明白,陆游如此做的目的到底是什么,还是说,他只是被王淮蒙在鼓里、而被利用的一颗棋子?

    叶青更相信是后者,陆游是被王淮利用的一颗棋子,他也相信,王淮必然知道,在临安城内,如今恐怕他的府邸门口多是叶青布下的皇城司的眼线,所以他能够用的人,自然是不知情、叶青不重视的朝堂官员,才有可能帮自己去说服庆王。

    思绪回到与庆王所在的厅堂内,接下来两人的闲谈多过于其他正事上的言语,但话里话外,叶青也一直在向庆王传递着一个信息,那就是若是庆王有意,不妨就在太子继位前前往扬州,至于那边的事宜,想必崇国公必然都会为他而安排好。

    庆王吃惊于叶青对赵师淳的信任与情谊,所以心里又一次开始隐隐有些担忧,自己私下去信于赵师淳问询叶青的事情,会不会在以后被叶青得知,毕竟,这种举动实有小人行径之举。

    所以他并不知道,叶青早已经从赵师淳那里,得知了他去信问询关于叶青的事情一事儿,而且赵师淳还在给叶青的心中,对叶青进行了一番嘲讽,嘲讽叶青这个大宋的有功之臣在临安,竟然活的如同一个人人喊打的叛臣贼子。

    宴席在轻松的氛围中到了最后,不论是赵士程还是赵恺,哪怕是唐婉,今日也都陪着叶青喝了很多酒,而在叶青离开时,则是再次对着赵恺低声说道:“庆王大可放心前去淮南东路,下官绝不会因此对庆王有所不满,若是不信,大可问崇国公赵师淳……至于太子是否猜忌庆王您,若是庆王您信得过下官,不妨就交给下官如何?”

    说完后,叶青也不等庆王回答,便带着三分醉意与赵士程、夫妇辞别,嘴里连连说着下一次他一定邀请赵士程夫妇前往府中做客。

    看着叶青摇摇晃晃上马车的背影,庆王依然还沉浸刚刚叶青的话语中,他一时有些摸不清楚,叶青刚才那一番话,到底是酒话多一些,还是清醒多一些。

    毕竟,从一开始见面到离去,从头到尾,除了刚才外,两人都是颇有默契的避开了关于太子猜忌的这个话题,但就在离去时,叶青还是说出了关于太子猜忌的话语,这让庆王一时之间,有些无法辨出虚实,叶青是否是真心实意的要帮他呢?

    赵士程看着有些发呆的庆王,今日身为主家,自然是也多喝了几杯,就连旁边的唐婉,此刻也是脸颊红扑扑的,显然是也没有少喝。

    “怎么,还在担心?难道你不相信叶青的诚意?”回到厅堂的赵士程,看着面色还带着一丝凝重的赵恺问道。

    “非也,相反恺非常相信叶青,但……。”赵恺有些拿不定主意,到底要不要把刚才叶青临走的话语,说给眼前的两人听,不过转念想了想,如今在临安,能够帮他拿主意、出主意的也只有眼前的两人了,于是便开口把叶青刚才的话语,如实告诉了赵士程。

    赵士程跟脸红同样有些通红的唐婉相视一笑,而后由唐婉开口道:“既然如此,庆王就不必再担忧了。难道庆王忘了,您之所以担心叶青会因为您自荐扬州牧、淮南军节度使一事儿而心生不悦,不就是因为担心他跟太子之间的关系吗?如今既然他说了,庆王您就大可以放心了。”

    “可……。”赵恺有些犹豫跟纠结,吞吐道:“可为什么他不在宴前说,而是选择了酒后,我是怕此话只是酒后之言,明日一早清醒了之后,万一他忘了怎么办?”

    唐婉跟赵士程再次相视一笑,只是这一次换成了赵士程爽朗的笑着道:“庆王此言大错特错,如同您今日看叶青一样,他自然也要带着一丝警惕的看您不是,宴席之间显然是让他彻底相信了您,所以才会在酒后说出此番话。”

    “而且……。”微醉的唐婉显得格外的美丽,带着三分酒意七分温婉道:“庆王您不会真以为他喝多了,说的是酒后之言吧?庆王可别忘了,叶青如今虽然朝堂差遣不起眼,但即便是如此,朝堂之上却是拥有一定的影响力,足以跟其他人相抗衡,甚至是跟王淮斗来斗去。所以您不会认为,叶青会是那种酒后失言之人吧?”

    “是啊,若是轻易便会酒后失言,怕是在朝堂之上早就已经被他人排挤、淘汰了。”庆王脑子开始拐过弯来,低头苦笑一声:“真是事不关己、关己则乱啊。”

    庆王、新安郡王、唐婉三人还在对叶青是否醉了议论纷纷时,上了马车立刻变得平静,毫无醉意的叶青,从墨小宝手里接过了对于陆游之前的履历。

    而这份伞查出来的履历中,赫然写着陆游曾任过夔州路通判一事儿,而且还曾在大散关的屯驻大军中任军幕达八个月之久。

    虽然都已经是陈年往事,但叶青在此之前,则是一点儿都不清楚,甚至对于陆游的印象,一直都停留在关于他跟唐婉的事情上。

    “去陆游的府里。”叶青敲了敲车窗对驾车的墨小宝说道。

    “陆游?”墨小宝一愣:“不清楚住在哪里啊,连住哪个坊我都不知道啊。”

    “我知道,我给你指路。”叶青掀开车帘,看着外面的街道,辨认着方向,而后向墨小宝解释道:“本想着明日再去,但既然知晓这些了,就现在去吧。至于如何得知陆游家在何方,是刚才在宴席上,从唐婉的言语中套话套出来的。”

    “您当着人家现任夫君的面,问人家前夫的家在哪里,您这样做合适吗?”墨小宝被叶青的话语,吓得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了,不按常理出牌,也不能这样什么都不顾啊。

    “放屁!”叶青手伸出窗户,拍了下墨小宝的脑袋:“我乱七八糟的问题中夹杂着问的,别说是唐婉,就是旁边的新安郡王跟庆王,都不会发现唐婉不知不觉被我套出了陆游的地址。”

    “真佩服您,跟您说话还真得小心一些,谁知道不经意间的哪一句话,就会把自己卖了……。”墨小宝连连摇头,不满的情绪表达,跟他嘴里的佩服完全是两回事儿。

    于是后脑勺便再次被叶青打了一下,而后才按照叶青指的方向,往一条冷清的巷子里拐去。

    不大的府邸门前,墨小宝把马车停在一旁,走到一直望着大门发呆的叶青旁边:“大人何故不敲门?”

    “这大晚上的合适吗?”随着叶青的话语,那院子里则是传来隐隐的孩童哭泣的声音。

    “您不是着急吗?”墨小宝有些摸不准叶青到底想什么,问道。

    “也是,打门。”叶青犹豫了下后,也不再理会那里面传来的孩童哭泣声。

    整个院子并不是很大,但在临安来说,像陆游这般的官员,能够拥有如此大的府邸已经是难能可贵了,显然,如今的陆游,还没有像后来那般落魄,如今一切看起来都还是一个富裕之家。

    王氏是陆游休了唐婉后的第二任妻子,值得一提的是,确实比唐婉的肚子要争气很多,过门一年便为陆家诞下了一个男嗣,而就连那小妾,也不知道是王氏的影响还是陆家香火旺盛的缘故,紧随其后也给陆家延绵着香火。

    孩童的哭泣声,便是陆游那第一个儿子发出来的声音,随着王氏放下茶水,走出书房后,不大的书房里,便只剩下了陆游跟带着一丝酒气的叶青。

    “深夜来此,打扰先生了。”不知道是出于对陆游后世名声的敬重,还是对于眼前陆游的第一印象,叶青的态度显得格外温和。

    而陆游的态度比起他来,就要显得冷淡了很多,也像是早就知道了叶青会来一样,淡淡的点头,示意叶青用茶后,便冷冷问道:“叶大人是来兴师问罪吗?还是下官犯了什么罪过,竟然让皇城司统领、淮南东路安抚使亲自登门……。”

    “路过而已。”叶青淡淡的说道,即便是他家跟人家陆游的家处于相反的方向,但叶大人也能说的煞有介事、从容不迫。并没有坐下的他,一直在打量着陆游的书房,看着案几上铺开的纸张,随意的拿起念道:“《入蜀记》?陆先生这是在整理当年前往夔州、大散关任差遣的所见所闻吗?”

    “不错,不知叶大人有何见教?”陆游皱眉,看着如同处在自家书房,一点儿也没有身为客人觉悟的皇城司统领,陆游是完全没有一丁点儿的好感。

    “我记得你当年还向朝廷柬过以北伐而书的《平戎策》文书,好像就是你在枢密院任编修官的时候写的吧,后来是被王淮否决了对吧?”叶青没理会陆游语气中明显的敌意,继续若无其事的问道。

    “并非是被王相否决,而是朝廷那次北伐之策被金人洞悉,不得不放弃北伐之举,而后幕府便被解散,王相这才调我入了枢密院任编修官。”陆游语气依旧充满了浓浓的敌意。

    听着叶青的询问,陆游一直在心中认为,叶青之所以问他这些陈年往事,恐怕是想要从自己这里找到一些,能够在朝堂之上攻讦、弹劾王淮的东西来。

    “哦,是这样啊,我还说呢,怎么王相的每一次北伐都是无疾而终呢,原来当中有这么多不为人知的事情啊。”叶青装模作样的点着头,做恍然大悟道。

    “若是皇城司能够尽职尽责,在当年抓住那些金人混入我大宋朝廷的探子、细作,比如刘蕴古之流的金人探子来,王相的北伐之计,也就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被金人洞悉了。所以说到底,这一切都是叶大人所掌的皇城司的错才是。”陆游依旧是强硬,甚至是略带嘲讽的说道。

    “嗯,说的对,皇城司确实是疏于职守了。”叶青点头附和,丝毫没有反驳陆游言语的意思。

    “对了,问你一下,你为北伐而作的《平戎策》,不知跟我北伐时有多少出入,还在没在跟前,可否让我看一眼?”叶青很好奇,只不过当过八年兵的陆游,当年是怎么做出那能入史书记载的《平戎策》的,而那里面,到底写了那些举措呢,跟自己当时的北伐之策可有不谋而合之处呢?

第七百三十八章 钗头凤

    陆游此时诗名已盛,而其《平戎策》所书,除了建议朝廷对屯驻大军的建议外,甚至是包括如何来北伐,先打哪里都是记述的极为详细。

    不同于叶青最初一开始在山东两路对金人注意力的牵制,给虞允文营造出一个相对和谐的两路大军同时北上,但其宗旨则都是相差无几。

    叶青驻徐州之时,正是为了吸引金人大部分的注意力,从而给虞允文攻京兆府制造出一个相对轻松的环境,而在陆游的《平戎策》中,几乎与叶青一样的是,陆游也是看重京兆府路的失守,才能够给宋军带来给大的战略优势。

    陆游虽然只在大散关的屯驻大军停留过不到八个月的时间,但从他的分析也能够看出来,对于大散关一带的地形、地势,陆游倒是有着他独特的战略眼光,只可惜,最终北伐之计胎死腹中,至于他的《平戎策》也就没有了发挥的余地。

    对于叶青一直态度冷淡,敌意颇浓的陆游,看着叶青在他不大的书房里翻来翻去,更是肯定了皇城司统领今夜突然而来,一定是为了找一些不利于王淮的证据而来,所以态度上也就显得更加的冷淡。

    “是不是在你们这些文人眼里,这个天下就只有好人、坏人之分?”叶青翻了翻陆游平日里的诗集,想当年……好吧,在后世还背过呢,也曾为他跟唐婉的爱情故事惋惜过。

    “叶大人难道不是这么认为吗?皇城司的眼里,不就是如此,只有好人、坏人,或者是说,在叶大人的皇城司里,只有坏人?”陆游有些玩文字游戏的讽刺着叶青跟皇城司都事坏人。

    “今日喝酒了,没空跟你玩这种小把戏。”在陆游的对面坐下,端起还冒着热气的茶杯品了一口后,赞道:“别说,也就你们文人懂得如何喝茶,而后延伸出那些所谓的茶中见性的哲理来。但不可否认,这茶确实不错,挺香的。”

    “叶大人今日突然来下官府上,不会就是为了喝茶吧?”陆游一直冷着脸说道。

    “当然不是,我是来搭救你的,是怕你误入歧途,从而仕途不顺,所以才来贵府的。”叶青端着茶杯说道。

    陆游不由得冷笑一声,语气带着一丝嘲讽道:“叶大人搭救下官?下官一无银子使给大人,二与大人素昧平生,何况下官并无触犯我大宋律法,又何德何能敢劳大人为下官的仕途操心?”

    “看你对我的态度,显然你也知道,我已经知道了是你前往庆王府上鼓惑庆王自荐淮南东路……。”

    “那又如何?难道淮南东路是叶大人一个人的淮南东路,就能够不受朝廷节制了?”陆游冷哼一声道。

    “那倒不是,我跟庆王已经说了,我叶青举双手欢迎庆王前往淮南东路。但陆先生你可想过,王淮为何要让你去说服庆王?总不能是因为你会写诗,觉得你口才好吧,这个道理肯定是不可能的对不对?”叶青神情轻松淡然,如同跟一个老友在聊天一般。

    陆游静静地看着叶青不出声,神色也未有任何的异样,让人看不出来,他心里头,到底有没有把自己的话听进去。

    文人士子心中,通常理想主义色彩比较浓厚,而加上他们所谓的文人气节这种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也使得他们性格基本上都极为刚硬,很少有人愿意成为那种能屈能伸之人。

    而也正是因为他们文人士子刚正不阿的明显特征,使得往往在尔虞我诈、勾心斗角、相互利用、攻讦的朝堂之上,显得极为被动跟生硬,从而使得仕途很少有谁能够走的颇为顺畅的。

    历数历史上的这些诗词歌赋出众的文人士子,每一个在诗才方面俱是出类拔萃,但到了官场,基本上都不灵了,每一个基本上要么是被弹劾罢免,要么就是被帝王当成了平日里的调味品,养在了仕途之上,真正能够为官为民者,能够在仕途上做出大作为的极少极少。

    而与此同时,那些可以只手遮天、权倾朝野的权相、枭雄、太监、佞臣等等,你会发现,他们的学识比起这些文人士子来,可谓是差了十万八千里。

    但即便是这样,上位者却依然是这些才不高八斗的人,而那些才高八斗、诗词出众者,多是沦为了人家手里的棋子,时不时在为官之道上,就成了被其他官员联合起来排挤的对象。

    眼前的倒霉蛋陆游,也并没有摆脱这种文人士子的悲催命运,也曾被朝廷以嘲讽风月为名给罢官。

    放下空空如也的茶杯,叶青从怀里掏出路上墨小宝递给他的,关于陆游平日里的一些点滴,淡淡道:“你认为赵汝愚乃是平庸之辈,不堪大任,但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呢?你为何不直接在朝堂之上弹劾赵汝愚,反而要如此拐着弯来找我的麻烦呢?何况陆先生也是抗金收复北地之高明义士,向来主张北伐之策,但如今,我叶青收复北地四路回到临安,陆先生就在我叶青背后捅刀子,这不合适吧?”

    听着叶青的话语,原本刚刚有些意动的陆游,不由得冷笑了一声:“你当下官是三岁小孩子那么好哄骗吗?谁不知道你叶青的野心乃是自立为王,如今你虽然在临安,可北地四路却是被你牢牢的掌握在手,任凭朝廷水泼不进、针插不入,此等作为,难道不是佞臣之举?陆某人没有在朝堂之上当众弹劾你叶青想要自立为王,已经是后悔莫及,若是叶大人还不知道收敛……。”

    “有没有什么直接的证据,证明我想要自立为王?或者是证明我叶青独自一人掌控着北地四路,而非是由朝廷掌管呢?”叶青有些头大,跟文人士子说这种朝堂之上复杂的尔虞我诈的事情,是真的不如跟金人再大干一场。

    如同女人一样,叶青总觉得,这些文人士子胸中的大道理,完全就是凭借他们的第一印象,以及感觉做出来的,而且他敢肯定,若是自己率先在王淮之前找到陆游,告诉陆游王淮的坏话的话,那么此刻,陆游满心愤恨的就不是自己,必然是王淮了。

    看似有主见、看似高风亮节,对朝廷皇室忠心耿耿,但若是仔细的推敲起来,你会发现,他们的所有一切都是建立在,他们理想中的世界,是一个他们自己想要看到的世界的样子,非是一个真实的世界,如同鸵鸟心态一样,他们只愿意相信自己相信的,而不是一件事情的本质。

    “叶大人之心还需要证据吗?抗旨不尊十四道旨意这一条就足矣,至于其他,怕是罄竹难书。”陆游冷冷的说道。

    “冥顽不化。”叶青有些无语的叹口气:“岳飞抗旨不尊,还没能收复失地,你当英雄。我叶青抗旨不尊,还收复了失地,你当我是狗熊,你觉得这样合适吗?”

    “岳元帅忠君爱国、深明大义,岂是你叶青能够相比?陆某只恨没能早出生些年,这样便可以跟随岳元帅一同为二圣雪耻,为百姓报仇,收复我大宋失地。”陆游鄙夷的对着叶青笑了下,而后一脸向往的说道。

    “眼前坐着一个能够助你实现理想的你置之不理,甚至是唾弃怒骂,一个已经死了多年的人,你却是当成了宝贝,誓死也要追随,头一次见你这么讲道理的人,长见识了。”叶青有些无奈,说了半天,但看陆游的神色,对于自己的恨,好像是自己跟他有杀父夺妻之恨似的。

    “那陆某就不送了。”陆游端起茶杯起身说道。

    叶青跟着一同起身,刚走了两步,而后又停下脚步突然回头道:“念在你一心想要抗金的份儿上,我叶青也不跟你计较了。最后说一句,若是有朝一日,需要我叶青帮忙时,千万别跟我客气。”

    说完后叶青便头也不回的向外走去,但陆游那又臭又硬的性格,显然不会在嘴上吃亏,于是看着叶青的背影朗声道:“叶大人大可放心,即便陆某人有朝一日被冤枉致死,也绝不会踏入贵府台阶一步去摇尾乞怜。”

    刚刚走下台阶的叶青,听着冥顽不化的陆游那欠揍的语气,脚下一个踉跄,差点儿把脚脖子歪了:“我……陆游,我告诉你,你他娘的别后悔。”

    而后不等陆游说话,叶青便在人家的院子里一边走一边泄恨,高声朗诵:红酥手,黄?酒,满城春色宫墙柳。东风恶,欢情薄。一怀愁绪,几年离索。错、错、错。春如旧,人空瘦,泪痕红?碰掮?浮l一?洌?谐馗蟆i矫怂湓冢?跏槟淹小d?20?20??/p>

    “我看你以后怎么办!”走到人家的门口,叶青转过身,望着站在书房门口发呆的陆游,阴笑着恶狠狠的说道。

    陆游自然是不知道叶青这句我看你以后怎么办这句话的意思,但在叶青的心中,恐怕没有比如今这种报复的方式,更能让他感到心里平衡了。

    墨小宝站在门口,把叶青的高声朗诵听了个一清二楚,待看到叶青走出来后,立刻哈巴狗似的夸赞道:“厉害了大人,好才情啊,这都多少年了,都不曾见你做过一首词了。”

    “还想听吗,我这里多的是。”叶青拍着肚子,挑衅的看着依旧呆呆站在书房门口的陆游大声道。

    “还有啊,那大人再来一首如何?”

    “当年万里觅封侯,匹马戍梁州。关河梦断何处?尘暗旧貂裘。胡未灭,鬓先秋,泪空流。此生谁料,心在天山,身老沧洲。”叶青洋洋得意的站在陆游的门口示威道。

    而身后的墨小宝,急急拉着叶青的衣袖,有些难为情的不好意思的道:“大人,你这是剽窃啊,这首词可是里头那位前几日刚做的……。”

    “卧槽,这么巧!”叶青猛回头看向神色尴尬的墨小宝,而后再回头对着呆若木鸡的陆游拱手:“叶某不才,告辞。”

第七百三十九章 后遗症

    不过几天的时间,钗头凤便在临安城里流传开来,给原本有些暗流涌动的临安局势,又是增添了一股让人捉摸不透的诡异。

    朝堂之上与大理寺左右少卿刚刚弹劾完王淮受贿一事儿,便在与刘诏低声琢磨着:“这叶青疯了不成,这个时候,他怎么还有闲情逸致做这种风月哀婉之词?是他家里出事儿了不成,还是又搭上哪个女子了?”

    刘诏同样是一头雾水,皱着眉头想了想道:“并未听说叶青最近新有纳妾,而且这几日下官碰见过他几次,看样子很正常,并没有像那词一般看起来哀痛伤心的样子来。”

    “不对,这货一定有其他的个人私事儿,要不然的话,怎么会无缘无故的做出这么哀怨之词,白纯走了?还是把他休了?”说道最后,史弥远都不由自主的先笑了起来。

    而此时的白纯,手里拿着自己亲自写的,这几日流传在临安的那首叶青的词,同样是百思不得其解,把几女如今跟叶青的关系一一对比后,没发现有哪一个能够跟这首词对得上。

    而最有可能的钟晴,也并没有什么异常啊,甚至前两日还回了趟家,在家中过夜时还说说笑笑,好不开心,而后于第二日又才回到皇宫,所以并非是给钟晴所做。

    那么到底会是谁呢?白纯的脑海里满满的问号,与红楼整理着手里的信件,关于金国完颜?差遣到济南府的两名金国臣子一事儿,如今已然查清楚那两人的底细,并未任何问题。

    聚精会神的红楼看着心不在焉的白纯,无声的笑了下后,便继续整理着这些信件,而手拿金国田栎、王汝嘉资料的白纯,忽然喃喃念道:“难道是唐婉?”

    蹙起眉头,白纯回想着墨小宝告诉她的来龙去脉,所以思来想去,看样子这首词倒是像跟唐婉、陆游有关,难道说……陆游跟那唐婉之间还是藕断丝连不成?

    想到这里的白纯把自己都吓了一跳,这种想法有些过于大胆了,而且即便是人家藕断丝连,你叶青夹在中间参合个什么劲儿?

    先去新安郡王府,而后又直奔陆游府上,气呼呼的回到家里,直骂陆游不知好歹,早晚有一天他会吃亏的,到时候可别怪我没提醒他。

    “会不会是公子想要撮合唐婉跟陆游?”白纯变得八卦的问道,甚至心里有股冲动,很想从伞中调出几个人,秘密查探一番陆游跟唐婉,是否真如她自己所想那般依旧藕断丝连。

    如今的陆游诗名正盛,白纯对于诗词一道又是颇为喜欢,甚是崇拜前唐那李商隐,而今陆游诗名正盛,自然是激起了她如同后世女子的追星、八卦好奇的心思。

    “啊?姐姐说唐婉跟陆游?”红楼愣了一下,才明白手里拿着信件的白纯,心思一直没在那信件上,笑了下道:“陆游几年前就把唐婉休了,而且公子不也说了,前几日新安郡王府的请柬,就是答谢公子的牵线搭桥之恩?所以如今怎么可能又要撮合这两个人呢。”

    “那那个白痴想干什么,他怎么又参合起陆游的事情来了,那夜大骂陆游半夜的事情,你又不是不知晓,难道是朝堂上的事情?”白纯再次蹙眉,而后突然起身,开始寻找着前几日陆游前往庆王府里的消息一事儿。

    另外一边的史弥远,在和宁门处等了半天,依然没有等到被圣上留下来的叶青的影子,就是连韩?腚幸裁挥写庸?锍隼吹募o螅?谑歉纱啾慊馗??粝铝艘桓鱿氯嗽诙??糯Γ?坏┛吹揭肚嗟穆沓担?闳盟?凑易约骸?/p>

    皇宫内,叶青与钟晴在小西湖不远处的堤岸前,钟晴就如同在家里的白纯一样,疑惑不解地看着叶青,只是没有把心里头的疑问问出来。

    叶青看着钟晴的样子,岂能不知道钟晴的心里在想什么,有些后悔那夜冲动的默默叹口气,自己念出陆游的得意之作,本意只是想要出口恶气,很想看看,过几年唐婉与陆游游园再会时,陆游会是怎样一番心境,是不是还会做出一首新词,或者是直接干脆想起了自己剽窃他的词,然后才意识到自己的先见之明,当年就替他描述出了心里的情感动向。

    “闲的无聊,那日正好贪杯多喝了几杯,所以也不知道怎么的就做出了那惊天地泣鬼神、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佳作,所以你也不用一直以膜拜的眼神看着我,毕竟我这人脸皮……。”叶青看着钟晴那端庄文雅的样子胡诌道。

    眼前的钟大美人瞬间忧愁消散,忍不住的笑出声道:“去你的,哪有人自己这么夸自己词作的,也就是你脸皮厚。”

    “词作嘛,就是做着玩儿而已,并非非要是自己亲身体会才能做出来不是,那刘禹锡,不也没有去过建康乌衣巷,不也做出了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的佳句?所以啊,像我们这种有才情的人,作词作诗,并非是要亲身体会才能够做出来,一旦有了灵感,立刻就能出口成章,而且绝对是能够流传千古的佳作。”看着钟晴那稍微轻松一些的脸蛋儿,叶青继续插科打诨着。

    “刘禹锡虽不曾去过建康乌衣巷,但对于那里的景象则是颇为了解,你呢?是失去了哪个女子,才能让你做出这般切肤之痛的哀伤之词来?”钟晴风情万种的白了叶青一眼,碍于是在皇宫内,所以叶青自然是没敢过于放肆,飞快的在钟晴那白皙的脸颊上亲了一下,引得美人娇嗔不已,这才缓缓在杨柳依依的堤岸处缓缓散步。

    “今日你跟史弥远在朝堂之上弹劾了王淮,想必王淮也会猜到,即便是猜不到史弥远会反戈一击,但我觉得他多少还是有准备的。而且,王淮任相多年,其实力与手段你也看到了,鼓惑庆王而后便是圣上,虽然庆王因为太子的缘故,及时醒悟了过来。但如今,圣上那里依然是有些犹豫不定,所以你还需要小心才是。”钟晴脸蛋儿还带着一丝羞红,极力掩饰着刚刚被叶青偷亲后的小小喜悦正色说道。

    “史弥远从一开始提议跟我们联手时,就已经想到了王淮也会报复他,所以史弥远必然也是会防范的,至于我,虽然王淮任相多年,但如今还能够有证据攻讦我的,恐怕还得算上你我的事情。韩?腚幸簿黾撇换峋痛饲嵋装招莸摹!币肚嗤o陆挪剑??拍遣u怍贼缘暮?嫠档馈?/p>

    远处横跨在湖面上的万寿桥,如同一条玉带一般,随着湖面的波光反射着太阳的光芒,看起来也是光彩夺目。

    “刑部梁克家那里很有可能会为王淮否认掉那些受贿的证据,即便是如今……有钱象祖在刑部牵制着梁克家,但终究是初来乍到,刑部就如同王淮在相位多年一样,也是被梁克家把持多年不曾易手,所以除了王淮这个靠山外,也能够从中看出,圣上对于梁克家这些年在刑部上的差遣,还是极为满意的,要不然也不会一直让梁克家留在刑部的。”钟晴回头,含情脉脉的看着叶青,轻声提醒着说道。

    叶青默默的点头,示意着他知道了该如何做,而后像是突然想起来似的问道:“哦,对了,最近太子妃进宫的次数比较多,有没有再做出过什么出格的事情来?”

    提到李凤娘,钟晴便又不由自主的白了叶青一眼,明亮的眸子中那一丝无奈被叶青尽收眼底:“还是老样子,一直以来都是如此,如今虽然没有变本加厉,但是相比于从前也没有好过多少,不过在这个时机,也算是克制的难能可贵了。”

    “这世间的事情往往是不由人的,当初若是有其他的选择,我也不会那样做的……。”叶青双手背后道。

    “事情既然已经过去了,再去追悔又有什么意义?你这个人,收敛些你那些花花肠子吧,当初第一次跟我见面,就敢当着皇太后、皇后的面抓我的手,这我们看不到的时间里,谁知道你又欺负了多少可怜的女子。所以你小心些,你那首风月词,白纯必然会追根问底的,看你到时候怎么回答。”钟晴一边说一边突然蹙眉。

    叶青顺着钟晴的视线望去,只见从德寿宫殿里走出来的韩?腚校??局敝毕蛲蚴偾诺姆较蜃呷ィ??抟馐兜呐ね罚?吹窖盍?酪赖牡贪洞Γ?肚喔?忧绲纳碛昂螅?读艘幌潞螅?憔吨毕蛘獗咦吡斯?础?/p>

    钟晴下意识的望向叶青,只见叶青笑了下道:“你好像很怕韩?腚校俊?/p>

    钟晴默默的点头,眉头一直皱着道:“嗯,不知道为什么,很害怕他那双眼睛盯着我看。”

    女子的直觉极为的敏感,即便是钟晴不能完全猜中韩?腚械男乃迹??耘?幽欠岣坏南胂罅σ约八?降牡诹?校?苁悄芄缓芮嵋椎牟虏獬觯?桓瞿腥丝此?钡哪抗猓?降资前?交故窍胍?看獾恼加谐煞掷础?/p>

    “放心吧,他不敢对你怎么样儿的。”叶青深深吸一口气,浑身上下开始仿佛散发着一股浓浓的凌厉战意,让旁边的钟晴,都有些诧异的望向叶青。

    “你怎么还在宫里?”韩?腚忻髦?饰实馈?/p>

    “你是外戚,圣上自然是先召见你了,至于我,自然是只能继续候着了。”叶青轻松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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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这模样儿看起来太恶心,看多了容易做噩梦,所以还是少让他看到你这长得跟鬼似的脸为好。”叶青笑着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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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歇会儿吧你,别拿话吓唬人,你那点儿小心思我还不清楚?你要没事儿就赶紧出宫去,若是我所料不错,恐怕史弥远还在宫外等着你呢。”叶青打断韩?腚械幕坝锏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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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倒是把自己择的干净啊,你以为王淮就不记恨你跟韩相了?别忘了,王淮若是被罢免,最为受益的便是韩相。所以我劝你,有幸灾乐祸的功夫,不如想象怎么置王淮于死地吧,想要隔岸观火、坐收渔翁之利。”叶青冷笑了下后继续道:“韩?腚校?铱筛嫠吣悖?趸次?喽嗄辏?坏┧?≡衲??袼椴晃?呷??颐撬?蔡植涣撕茫?幢闶呛?嗄强此颇抑兄?锏淖笙嘁恢埃?埠苡锌赡艿阶詈蠹Ψ傻按颍?阶詈舐涞靡怀】铡!?/p>

    “我韩家的事情用不着你来操心,你有空还是操心操心你的事情吧。”韩?腚锌醋乓肚啵?吡艘簧??肀阕撸?蛭?砗笠戳送趼椎纳?簟?/p>

    只是刚走了两步,韩?腚型蝗挥只赝罚?醋乓肚嘞肓讼潞蟮溃骸笆ド辖袢盏ザ勒偌?遥?侨梦腋涸鹫舛问奔淞侔睬?料匾淮?闹伟玻??羰遣怀鏊?希?缃癯悄诔?私??猓?阒挥心阄沂掷镉斜匀屎拖乇厝皇且?挥赡憷锤涸鹬伟病h羰怯幸猓?环脸龉?筇柑福?嚎思以谛滩慷嗄辏?刹皇悄敲春枚愿兜模?剐枰?映ぜ埔椴判小!?/p>

    叶青听着韩?腚械幕坝铮?谷宦冻鲆豢诎籽佬a似鹄矗溃骸白砦讨?獠辉诰疲?闶窍胍?攵粤嚎思沂保?咽访衷兑惨煌グ桑俊?/p>

    韩?腚忻嫖薇砬榈目醋乓肚啵骸澳怯秩绾危?训滥闩铝耍炕故撬蹬碌绞焙虮晃依?茫俊?/p>

    “太看得起你自己了,军伍之事儿或许你是把好手,但若是论到权谋,史弥远不知道比你高出多少,你能想到的,史弥远早就想到了。若是真有意,你我他三人应该各自暂时放下所有成见,等这天地换新颜后再较量也不迟,若是你只想着一网打尽,告诉你,到头来说不准吃亏的就是你自己。”

    钟晴一直安静的躲在叶青的身后,听着两人毫不避讳的谈论着如何扳倒王淮、梁克家的事情,心里忐忑之余,双眸不时偷偷抬起,打量着叶青那宽厚高大的背影,感觉仿佛比任何一面墙都要让她觉得安全与幸福。

第七百四十章 联盟抗金

    随着王伦在叶青、钟晴、韩?腚懈?罢径ǎ?坏韧趼卓?谒祷埃??腚性蚴抢淅涞那屏艘谎弁趼祝??蠛吡艘簧??19挥写鸶匆肚嗟幕坝锉懵醪嚼肟??/p>

    而今虽然韩?腚谢共恢?劳趼赘?肚嘀?淝酌芪藜涞摹罢接选惫叵担??嗌僖材芄豢吹某隼矗??锏恼馕惶?匣噬?暗奶?啵??肚嗟墓叵稻?允欠峭?话恪?/p>

    看着韩?腚凶呱狭送蚴偾牛?趼渍獠挪唤舨宦?乃档溃骸笆ド先チ说憬?ǎ??夜?辞肽愎?ァ!?/p>

    “好。”叶青点点头,此时钟晴才从他的身后走了出来,跟着叶青、王伦开始往宫殿的方向走去。

    “你还是要小心一些,韩?腚屑热淮鹩t肽恪6访衷读?郑??廊换乖诒澈笈趟阕拍被?访衷叮??访衷断匀灰膊皇且桓銮嵋卓铣钥鞯闹鞫??淙晃汗??坡洌??ザ饔淘冢?慊剐枰?⌒摹l乇鹗恰??!敝忧缬锹堑奶究谄蠹绦?档溃骸盎褂幸使??匀暧抟彩遣坏貌环溃?袢粘?弥?系?劳趸矗?匀暧拮匀皇乔圃谘劾锛窃谛纳希??膊磺宄??岵换岚抵凶鍪裁葱《?鳎?淙挥牒?胰缃袷腔?辶私缦撸??淮?碛欣?赏贾?保?换嵯衲忝钦獍阍菔鞭鹌?杉蠊捕?敝?!?/p>

    “放心吧,我心里有数。”叶青点点头,过几日皇太后就要前往孤山园林,继续避这个炎炎夏日的最后一丝暑气,所以钟晴的话语,也就显得多了一些,更像是不放心的叮嘱。

    而等一旦秋日来临,基本上也就该圣上正式禅位,而后太子便会登基成为大宋新的皇帝,所以这也是为何,到了如今,不论是他叶青,还是韩?腚姓髡绞贝?氐搅侔驳谋?恚?铺旎牡拿挥性獾剿?说?赖脑?颉?/p>

    毕竟,圣上禅位、太子登基乃是国之大事儿,所以到时候不单是大宋朝廷的事情,金国、夏国,甚至是就连辽国、大理等等,都会派遣使臣来到临安。

    因此无论是叶青还是韩?腚兴??乩吹谋?恚?粼诹侔簿拖缘檬?钟斜匾?恕?/p>

    点将台叶青来的次数不多,但每次来到点将台,叶青的心境总是在发生着微小的改变。

    上一次来此,还是圣上赵?y在自己刚回到临安后,在这里接见自己,而那时候的自己,心头虽然不至于风声鹤唳、草木皆兵,但不管对于谁,都是抱着一丝丝的提防之心。

    如今再次站在了点将台处,朝堂暗流涌动、复杂多变的局势之下,虽然还没有完全的敌我分明,但最起码,经过这些时日在临安的审时度势,自己已经不至于像刚回来那般有草木皆兵之感。

    许是因为即将禅位、肩头压力也开始渐渐跟着变小的缘故,使得眼前的圣上看起来,比叶青刚回到临安的时候气色要好了很多,精神也显得饱满了很多,虽然依旧是瘦如麻杆,但好在精气神儿还算是不错。

    坐在清凉的廊亭内,不远处便是巨石上那鲜红如血的三个大字:点将台。

    “过些时日,各国使臣就要来临安了,如今北地四路被你收复,虽扬我大宋威名于海内外,但与金人的关系也变得更加紧张了起来。不过好在,完颜雍的去世,让金国也变得不再像从前那般咄咄逼人。只是这一次金国使臣既然来我大宋贺,恐怕少不得会在北地四路方面做文章,也恐怕少不了来炫耀他们的精兵强将,所以到时候,临安恐怕会是一团乱麻啊。”赵?y有些感慨的说道。

    叶青听着赵?y的话语,看着那脸上的神态,叶青惊奇的发现,众人皆疑惑的北地四路被收复,到底是麻烦还是威名一事儿,赵?y其实心中早就已经有了定论,并未像钟晴,甚至是王伦,甚至是李凤娘揣测的那般,因为王淮的鸡肋说,所以一直犹豫不定。

    “臣这一次回临安,则是携五千精兵,如今正在皇城司位于临安城外的禁卒营。所以圣上大可放心,不论是金人的咄咄逼人,还是大理、夏国的指责,臣很有信心,能够震慑他们不敢在临安由着性子乱来。”叶青主动的说出道。

    赵?y欣慰的笑了笑,其实他又何尝不知道叶青携了五千精兵回临安,虽然上一次叶青就已经跟他说过了,而理由是携众将士回临安封赏,但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两年多前发生在信王府的事情,让今日的叶青谨慎了很多,所以若是空手回到临安,对于如今的叶青来说,无疑于送死而已。

    “很好。”赵?y点头淡淡的说道:“临安两县,钱塘朕已经交给了韩?腚校?屎拖仉薇憬挥赡悖?绱四忝且簿筒换崴较乱槁垭奁?牧恕k?哉庖淮瘟侔玻?坏贸鱿秩魏蔚穆易硬判校?羰且坏┏鱿郑?绞焙螂弈媚忝嵌?宋首铮?宦凼乔?粱故侨屎头5?寺易樱?薅寄媚忝嵌?宋首铩!?/p>

    “是,圣上放心,臣自当竭尽全力,保证绝不会出现任何差错。”叶青起身恭敬的回答道。

    从赵?y的话语里,也就能理解,刚刚在小西湖岸边,韩?腚忻娑砸肚喽杂谥忧绲谋;び谷蛔龀龅娜唐?躺?庖痪僦沟脑涤闪恕?/p>

    如今看来,赵?y显然也是早已了然他们之间的不睦跟争斗,但为了顾全大局,于是就又不得不把他们二人绑在一起,即是互相牵制,不至于使哪一个在这个时候独自控制临安,同样也是让两人齐心协力,把控好如今形势下的临安大局。

    可以说,赵?y不论对于叶青还是韩?腚校?际羌??目粗兀?缤?中氖直常?杂谡?y来说,显然都不想失去,都想留给太子来当作重臣来用。

    “王淮在朕跟前所言,想必你也知道了,今日弹劾王淮,不管你、史弥远是出于什么目的,朕也不管你们私下里如何,但如今,临安还是大宋,不能出乱子,朕不想把一个烂摊子交给太子,你明白吗?”赵?y如同是在自说自话,也像是交代后事,或者是警告似的说道。

    一旁站起来后,就没有再被赵?y示意坐下的叶青,已经敢肯定,刚才这一番话,赵?y肯定不止是对自己一个人说过,那刚刚离去的韩?腚校?厝皇且脖蝗绱私淮??恕?/p>

    “臣遵旨,请圣上放心。”叶青恭敬的说道。

    而后赵?y叹了一口气,便陷入到了沉默当中,叶青静静地站在一旁,只能是等待着赵?y的命令。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或者是想要通过这种方式,让叶青牢记他刚才说的话,所以接下来的足足一刻钟的时间里,君臣二人一坐一站,就一直那么沉默着。

    直到叶青在脑海里想了好几个话题,斟酌筛选着说哪一个合适的时候,赵?y则缓缓开口道:“如今北地四路如何?可有信心不被金人夺回?”

    紧忙把自己刚刚准备的说辞咽回肚子里,说道:“回圣上,如今北地四路的驻守,虽非是固若金汤,但金人若是想要像当年那般如入无人之境,予取予夺已经是不可能了。何况……。”叶青斟酌了下后说道:“如今金人跟鞑靼人依然还打的不可开交,皇城司得到的消息是,完颜?想要速战速决,但奈何完颜守道一直无法取得压倒性的优势,在边疆也是无法震慑的住鞑靼人,所以陷入到了漫长的拉锯战中,谁也不肯退让一步。”

    “哦?还有这等事儿?”赵?y的眼睛听到这些,明显是亮了很多,想了下后有些惊讶、甚至是带着一丝心动表情的问道:“如此之事儿你怎么看?”

    赵?y的问话大有学问,看起来不过是一句简单的问话,但若是加上他那惊讶以及一闪而过的心动表情,这句话的含义可就是显得极为丰富了。

    叶青刚刚斟酌着要不要说,就是担心若是一旦说出金人与鞑靼人之间的战况,会让赵?y心动之余,从而想要跟鞑靼人联手抗金,这是他不想看到的一面。

    因为与鞑靼人联手的结果,只有叶青知道,到最后完全是自找苦吃、引狼入室,万万不可取。

    但他又想要通过透露金人跟鞑靼人之间的战况,得到赵?y对继续北伐的支持,最起码也要让虞允文如今在京兆府的厉兵秣马,能够有名正言顺的名义继续征战北伐。

    所以如今看着既惊讶又心动的赵?y,叶青在拿捏不准赵?y的心意前,必须要想好了再说,甚至是要试探性的去说出自己的想法跟意见。

    “臣以为……我大宋朝廷完全可以趁着太子登基后,各个屯驻大军士气高涨之际,趁着金与鞑靼人之间的胶着状态,从而继续北伐,趁机收回京兆府以北的大部分疆域,从而达到压缩金人疆域的目的……。”叶青说道。

    只是还没有说完,就被有些按耐不住兴奋与心动的赵?y打断:“叶卿为何不与鞑靼人联手?如此一来,我们若是取金,收复我大宋所有失地,岂不也是有可能的?”

    叶青开始不由自主的咬嘴唇,从开始到刚才,赵?y一次叶卿都没有说过,但听到鞑靼人跟金人的战况后,自己又成了赵?y嘴里的爱卿,心头多少有些感到好笑。

    不过此时,他还是要以回答赵?y的问话为重,想了一下后慎重说道:“回圣上,当年臣出使金国时,曾经前往过草原,跟鞑靼人有过一些接触,所以臣以为,即便是不与鞑靼人结盟,以我大宋如今的实力,也足以收复我大宋当年丢失的疆域。而今既然有鞑靼人……。”

    “但是与鞑靼人联手,如此一来,岂不是会更容易一些?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敌人要好吧?”赵?y再次打断叶青的话语道。

    “圣上,请恕臣直言,当年我大宋便是因为与金人结盟抗辽,但最后却是引狼入室,而今若是我们再与鞑靼人……。”叶青行礼恭声说道。

    “好了,朕累了,今日就先说到这里吧,有些事情啊……不能因为一次的失误,便全盘否定,你下去吧,改日朕再召你入宫。”说完后,赵?y便不给叶青丝毫说话的机会,摆摆手便让叶青退下。

    叶青无奈,看着神色明显不悦的赵?y行礼,而后转身往外走去。

    赵?y最后的言辞,叶青都不用事后去想,现在他都能看的出来,赵?y更倾向于跟鞑靼人联手,而后一同伐金,而且显然,当年朝廷联金抗辽一事儿,并没有让朝廷长记性。当然,这也不排除,赵?y想要收复全部失地的迫切心态,所以才让他选择了更为急于求成的捷径。

    同样,依然还身处点将台的赵?y,也能明白叶青的立场,那就是仅仅凭借大宋朝廷的实力去北伐,可在他看来,他自然是更倾向于与鞑靼人结盟。

    毕竟,宋廷自上到下,如今除了叶青、韩?腚屑父隼?庵?猓?家丫?唤鹑舜蚺铝耍?幢闶撬?侨缃竦氖盗σ恢倍家?抗?鸸窃谒?堑男睦铮?苁侨衔?约杭疾蝗缛恕?/p>

    可对于鞑靼人,宋廷却是有着莫名的自信心,在他们看来,鞑靼人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与其联手,是给鞑靼人面子,是宋廷利用他们而已。

    至于鞑靼人是否有朝一日会成为宋廷的苦主,在事情未临头时,整个大宋朝除了叶青,没有一个人会相信,被视为乌合之众的鞑靼人,在未来的某一日竟然能够统一华夏!彻底亡了大宋的一切!

    君臣二人虽然相处时间不多,但对于彼此还是颇为了解,赵?y硬生生的打断两人之间的君臣对,与其说是生气,不如说是赌气,所以他才会选择了不再商谈,便是希望在接下来的几日里,叶青能够想通其中的关节,而后同意他赵?y的联手鞑靼人,继续抗金北伐一事儿。

    这样的结果与倾向,自然是叶青最怕的,但如今事情还远远未到决定的时候,而且即便是决定了,主动权也并不在赵?y的手里,叶青到时候大可以行欺上瞒下之策。

    所以接下来的时间,他需要做的便是想好更为有说服力的说词,从而在下一次跟赵?y奏对时,能够得到赵?y的支持,以及自己入主枢密院的全力支持,而非只是默许。

    坐在点将台凉亭内的赵?y,在叶青离去后的第一反应便是换帅,但脑海里掠过几个武将的名字后,他发现,竟然没有任何人,比叶青更为适合继续北伐。

    就连他如同看重叶青一般,颇为倚重的韩?腚性谒?睦铮?家蛭?澡健18薜畹恼绞滦??淳觯?涑闪宋薹ㄊと伪狈ブ?降奈抻媒?臁?/p>

    深深的吸一口气,望着远处的夕阳下的江面,赵?y也开始在心里琢磨着,如何能够让叶青答应与鞑靼人联手呢?何况,只有他去过草原,跟鞑靼人接触过,由他来出使鞑靼人所在的草原提出结盟,必然是比旁人要更容易让鞑靼人接受不是?

第七百四十一章 从长计议

    在赵?y的心里,对于叶青当初放走金国将领完颜守道,多少还是有些不满意的,但当关礼站在赵?y的旁边,把所谓的韩?腚兄饰室肚啵??畏抛咄暄帐氐赖脑?蛩蹈??y后,赵?y这才心中多少有些理解,为何叶青笃定了金人无法再次南下的原因。

    只是,这番话,原本并非是说给韩?腚校??撬蹈?忧纾?搅斯乩裾饫锖螅?蚴潜涑闪撕?腚小?/p>

    钟晴有些担忧的看着从点将台下来的叶青,漫步走过万寿桥,两人行走在皇宫内的锦脂廊间,不无担忧的说道:“当初你答应完颜?放走完颜守道的事情,圣上虽然表面上不闻不问,但不代表心里也是如此想。”

    叶青不以为意的笑了笑,缓缓踱步道:“当初放走完颜守道,恐怕大部分人都以为我是放虎归山,但如今的效果来看,岂不是更合我们的心意?”

    “怎么说?”钟晴有些不解的问道。

    叶青笑着叹口气,轻松说道:“完颜守道乃是完颜雍手里的得力打手,当年完颜雍能够继位登基,坐稳金国皇帝的位置,完颜守道可谓是第一功臣。乞石烈志宁、张玄素,人们只知道他们是完颜雍所倚重的臣子,但很少有人知道,当初完颜雍继位时,乞石烈志宁、张玄素可是最大的反对之人。乞石烈志宁连杀完颜雍派遣的九个说项使臣,最后完颜雍才迫不得已命完颜守道攻打乞石烈志宁、张玄素等人,最终活捉乞石烈志宁等重臣,而后则是既往不咎他们的罪行,反而是给予重任。也是从那以后,完颜守道就基本上在完颜雍的支持下,确立了其在金国武将第一人的身份。”

    锦脂廊的尽头,叶青停下脚步,接着说道:“如今完颜雍去世,完颜守道在金国朝堂之上可谓是德高望重,完颜?即便是不倚重完颜守道,但也不敢轻易得罪完颜守道。所以他让我放了完颜守道,其实也是为了借完颜守道的威望来助他稳固帝位。但完颜?有些想当然了,完颜守道一败于我之后,基本上便是已经江郎才尽,其信心也是大不如前。而完颜?则是又马不停蹄的把他差遣到了跟鞑靼人的战场上,如今鞑靼人跟金人战况相持不下,完颜?如同骑虎难下般纠结、难受,想要撤下完颜守道换将来战鞑靼人,但又害怕引起完颜守道的不满,所以两者之间的战况成胶着,对于大宋来说,岂不是更为有利?”

    “完颜守道廉颇老矣?”钟晴眨动着美眸问道。

    “不错,完颜守道不是鞑靼人的对手,之所以能够一直跟鞑靼人相持不下,除了因为金人铁骑依然很强大外,便是如今鞑靼人的实力,还未达到巅峰。一旦铁木真统一草原,鞑靼人拧成一股绳后,别说是完颜守道,就是整个天下,恐怕也难以找到一个能够与之一战之人。”叶青对于铁木真的忌惮,就如同宋人对金人的忌惮一样。

    他很想抛开这种忌惮,但不知道为何,可能是铁木真在后世太有名的缘故,也可能是铁木真的事迹太过于震撼的缘故,总之,叶青对于铁木真,就像是天生似的,心中一直都存在着几分的忌惮。

    哪怕是他天天把那句有名的“一代天骄,成吉思汗,只识弯弓射大雕”在心里默念个八百遍,但依然是驱逐不尽心头对于铁木真的忌惮。

    钟晴很少看到叶青如此重视一个人的神情,也很难理解,草原上的一个鞑靼人,竟然能够让叶青如此忌惮,甚至是完全超过了对金人的重视程度。

    叶青独自一人走出和宁门后,迎候他的首先便是史弥远府里的下人,而在不远处,一辆马车静静地停在那里,叶青示意墨小宝跟上,而后对着史弥远府里的下人说着,让史弥远前往涌金楼来找他,说完后,也不理会那下人的反应,便登上了韩?腚械穆沓怠?/p>

    “走,涌金楼。”叶青反客为主的对着驾车的吴猎说道。

    “你请客?”韩?腚蟹?朔?燮ぷ樱?淅涞馈?/p>

    “放心,有人请客。”叶青打量着韩?腚惺媸实某迪崴档馈?/p>

    没在说话的韩?腚斜强缀吡艘簧舐沓嫡獠呕夯嚎?计舳??蜃庞拷鹇サ姆较蚴蝗ァ?/p>

    车厢里的两人沉默了一会儿后,还是由叶青率先打破沉默问道:“对了,礼部的李壁如今人在哪儿?我有点儿事想问问他。”

    “李壁乃是礼部尚书,就算是你叶青想找人家,也该是前往人家府里才是,你问我算是怎么回事儿?”韩?腚腥缤?戊?仙?话悖姆次实馈?/p>

    “可我听说,这些时日李壁一天回自己家的次数,还不如前往你家的次数多,大部分的时间好像都在你府里吧?所以我不问你你说该问谁?”叶青勾着嘴角笑了笑说道。

    韩?腚幸廊皇橇成?骄玻?杂谝肚嗄芄话牙畋诘娜粘a私獾娜绱饲宄??且坏愣?膊黄婀郑?戳艘谎垡肚嗪蟮溃骸八蛋桑?裁词露??羰俏抑?溃?匀痪突岣嫠吣悖?羰遣恢?溃?悄阒荒艿瘸?崾鼻鬃晕世畋诹恕!?/p>

    韩?腚写司伲?匀皇枪饷髡?蟮哪?狭死畋谀耸撬??业秤鸬氖率担?比唬??仓?溃?庵质虑椋?胍?饕桓龌食撬镜耐沉欤?匀皇遣惶?质档摹?/p>

    “太子登基,四方各国都会遣使来贺,具体人都有哪些,你知道吗?”叶青问道。

    韩?腚幸廊皇潜砬槔淠?男绷艘谎垡肚啵溃骸安槐毓胀淠牵?彼蛋桑?阆胫?朗裁础!?/p>

    “鞑靼人会不会有使臣来我大宋,是谁?”叶青问道。

    听到叶青问起鞑靼人的事情,韩?腚写耸钡纳袂椴盼1015辛诵┍浠??钕莸难劬x19乓肚嗫戳俗阕惆胩欤?懦辽?实溃骸澳阋庀氯绾危俊?/p>

    “自然是反对。”叶青说道。

    “为何?”

    “因为当年我们曾联金攻辽的教训,所以想要联手鞑靼人抗金,到最后我怕又是一场引狼入室的愚策。”叶青郑重其事的说道。

    韩?腚形108究谄??裆??溆行┯淘ビ刖澜幔?夯旱溃骸敖袢湛词ド系囊馑迹?孟袷?旨岫ǎ?m?枳坯谗叭酥?郑?媳奔谢鹘鹑恕!?/p>

    “鞑靼人比我们距离燕云十六州更近,我大宋向来想要收回燕云十六州这一道铜墙铁壁,若是联手鞑靼人,到时候燕云十六州这一道铜墙铁壁,只会落于鞑靼人之手,完全是得不偿失,到头来,只不过是为我大宋换了一个新的债主而已,甚至比如今的金人威胁还要大,付出的代价也会更大。”叶青认真的说道。

    韩?腚腥词俏匏?降难e乓郧耙肚嗟难?铀柿怂始绨颍?匏?降乃档溃骸澳鞘悄愕南敕ǎ?7鞘墙?淳突岱5?模?慰鍪ド系男囊馄奈?岫ǎ?鼋銎灸闩率呛苣讶岸?v劣谖遥?澡健18薜詈?郴姑Σ还?茨兀??园。?饧?露??橙宋薹o锏牡侥闶裁础6粤恕??!毕鲁抵?啵??腚锌ㄔ诿趴谖首派砗蟮囊肚嗟溃骸澳闳绱说s趋谗叭嘶岜涑山鸸??遣皇堑s悄闶崭吹谋钡厮穆罚?岜击谗叭嘶蛘呤墙鹑嗽俅味嶙吣兀勘暇梗?还苁欠窀?谗叭肆?郑?鹑丝峙露蓟崮θ?琳频囊?栈乇钡厮穆罚?豢赡苁蔷驼饷凑娴娜鲜涞牟皇牵俊?/p>

    马车里弯腰看着前面半转身的韩?腚校?肓讼碌溃骸氨钡厮穆啡绾危?植坏侥悴傩模?阒恍韪嫠呶遥?ド嫌忻挥信扇烁?谗叭私忧俊?/p>

    “跟你一样,我也是今日刚刚在宫里,得知圣上有联手鞑靼人之心,所以有没有礼部的人跟鞑靼人接洽,此事儿我还真不知道。”韩?腚邢袷钦剂艘肚啾阋怂频模?a艘簧?阕呦鲁等ァ?/p>

    望着韩?腚械谋秤埃?肚嘁步ソッ靼祝?崭赵诠?锏憬?uΓ??y显然并不是突然心血来潮的问起自己这些事情,看来是在心里已经谋划跟鞑靼人联手很久了啊。

    若是如此的话,想要说服圣上,对于叶青自己来说,就是真的有些难了。

    如同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一样,叶青的原本计划中,若是虞允文能够顺利的收复河套三路失地,那么他才可以过黄河继而压迫金国的疆域范围,最终的理想目标是,把金人赶出关内,自己夺回占据燕云十六州,从而留下身处鞑靼人身后的金国,作为战略缓冲来牵制对中原虎视眈眈的鞑靼人。

    所有的前提条件是,在他没有十足的把握拿下燕云十六州前,绝不能让金国在燕云十六州后退一步,从而因此便宜了鞑靼人。毕竟,如今的形势,金国、鞑靼人两相比较,还是完颜?比铁木真好欺负一些。

    叶青既要支持完颜?对抗鞑靼人,又要在完颜?的背后继续蚕食中原疆域,从而希望能够早鞑靼人一步攻取燕云十六州,为中原腹地夺回这一道铜墙铁壁般的屏障。

    这是一个矛盾的事情,但却又是眼下最为合理的办法,只是,在他人眼里,叶青此举,那就是里通外国的判臣贼子的举动了。

    不想与鞑靼人联手,除了忌惮铁木真外,便是叶青深怕一旦联手,朝廷会再次天真的认为,鞑靼人会把燕云十六州在未来灭金后,还给宋廷。

    燕云十六州在辽、金手里互换,始终不曾落在最想要燕云十六州的宋廷手里,但宋廷正是因为燕云十六州这个诱饵,不停的给自己头顶换着欺负自己的强盗,辽国占据着燕云十六州,没事儿就欺负宋廷玩儿。

    金人抛出还被辽控制在手的燕云十六州为诱饵,宋廷就天真无邪的相信了金人的鬼话,联起手里把辽人赶到更远的西北之后,回过头才发现,金人非但不遵守诺言还燕云十六州,反而还比辽人更加变本加厉的来对自己巧取豪夺,最终失去了半壁江山。

    所以若是再被鞑靼人以燕云十六州为诱饵来哄骗宋廷联手,或者是宋人主动跟鞑靼人联手抗金,那么……结果谁都知道:金人比辽人狠,夺取的是赵宋半壁江山,鞑靼人比金人更狠,夺取的则就是整个赵宋江山,是要亡宋。

    涌金楼里的三人俱是有些愁眉不展,不论是最后赶来的史弥远,还是先到的韩?腚谢蛘呤且肚啵?扛鋈巳缃穸加凶抛约旱男⌒乃迹??且蛭??袢彰扛鋈硕急皇ド险?y刚刚敲打过。

    刚刚弹劾王淮,而后就换来了圣上的敲打,这让他们刚刚兴起的打击报复之策,不得不都烂在了胸腹之间,一时之间,无法快意恩仇。

    史弥远派遣下人等候叶青,便是想要跟叶青商议,接下来该如何,而叶青,如今的头等大事儿则是,如何能够说服圣上,不跟鞑靼人联手,韩?腚兴闶潜冉锨崴桑诓荒苣魏巍7慵埔肚唷6访衷兜那榭鱿拢?挂?媪僮糯罄硎钩嫉嚼春螅?绾嗡捣?罄砣送吮??辉僦c肿澡健18薜睢?/p>

    显然,想要大理不再支持罗殿、自杞,必然是要给足了人家好处才行,而这种事情,显然韩?腚形薹ㄗ鲋鳎?荒苁且揽科涓负?稀?/p>

    而且还要有一个先提条件,那就是韩诚能够在朝堂之上不受王淮的阻挠才行。

    如同是一个圈一样,三人都有着各自的疑难杂症,但药引子基本上都是在王淮的身上,所以三人如今想要不愁眉苦脸都不行了。

    从中自然能够看出来,左相一职在朝堂之上的影响力跟决策力有多大,特别是在如今的朝堂之上,想要一言堂,除非自己能够身居左相之职,而且党羽势力还要众多才行。

    王淮虽然如今的势力党羽在被韩诚父子、史弥远、叶青、赵汝愚等人蚕食,但毕竟在相位多年,其势力、影响力依然是瘦死的骆驼一般,也只有站在赵?y的角度,才能真切清楚的意识到,即便是如今,王淮依然是朝堂之上的支柱,是决定性的人物,所以才不能像叶青三人那般,快刀斩乱麻的随意乱动。

    “从长计议。”三人同时叹口气,而后异口同声的看着彼此说道。

    而在另外一边的王淮跟梁克家,此刻也是长舒了一口气,最起码在这段时间内,他暂时不需要担忧叶青等人,会对他有什么大的动作了,不过暗地里的一些小动作,显然是不会少的。

    随着圣上禅位、太子继位的日子临近,很显然,不管是王淮还是叶青等人,必然都会把心思放在各国使臣的身上,希望借着他们的手,来打击自己的竞争对手。

    “如今看来我们还需从长计议,既然圣上今日一个个都敲打过了,但不代表着他们私下里就不会拉拢各国使臣,在暗地里搞一些小动作了。所以大人还需要小心谨慎才是。”梁克家看着王淮说道。

    “这是圣上的妥协,也是他……。”王淮拨弄着新鲜的茶叶,顿了下道:“圣上的敲打也是要付出代价的,想要一个安稳的朝堂交给太子,付出的代价往往是看不见摸不着的,以后的朝堂恐怕只会更乱。”

    “但……圣上总是要安稳的过度才行,总不能在混乱中把朝堂交给太子不是?赵汝愚、叶青、史弥远,甚至是韩?腚校?薏槐皇ド鲜游?蠢闯?弥爻迹??永糁蜗碌闹e源丝糖么颍??蠼挥商?永醇菰Γ?淙幌缘妹跋樟艘恍氡厥ド舷嘈盘?幽芄患菰Π桑俊绷嚎思乙灿行┩诽鄣乃档馈?/p>

    如今的朝堂乱象已现,若是太子英明神武、足智多谋,或许还能够震慑住这些人,能够驾驭梳理顺了这些臣子,但若是稍微弱势一些,朝堂之上恐怕就是会陷入到混乱之中了。

    “想必这也是圣上对太子的期望吧,之所以按住如今潜在的相互攻讦、弹劾,便是寄望于在太子继位后,能够驾驭的了这些人,但……。”王淮摇头:“我对此持怀疑态度,叶青十四道圣旨才回临安,由此可见此人绝非忠臣良将。韩诚父子恋权,史浩祖孙贪财,都非是我大宋朝廷之能臣。赵汝愚乃是宗室第一人,此人野心城府也极深,隐忍多年复仇于信王,而后起势,显然也决计不会在这个时候甘于人后。所以太子继位,真的能够驾驭这些臣子吗?我持怀疑态度啊。”

    王淮脸上写满了忧虑,未来的朝堂对于他来说,或许已经不再跟他有任何关系,但谁愿意看到一个乱象丛生、俱是为了一己之私的朝堂?

    即便是自己这几年独断朝堂,但自认为出发点都是为了大宋朝廷、为了民族大义,非是为了自己。而今朝堂之上渐渐崛起的这几位,有哪一个像他这般心怀大义之人?哪一个不是为了自己一己之私利?

    “如此说来,岂不是太子一旦继位,朝堂乱象便会爆发,到时候……。”梁克家眉头紧锁:“到时候岂不是无人能够制衡?”

    “太子虽已成年,膝下有子,但太子这几年的举动,除了将作监在他手里还算是不错外,其余的并无法看出太子自身有多大的能力来。所以朝堂危矣。”王淮忧虑的说道。

    看似深明大义、心怀天下的王淮,显然并没有意识到,朝堂乱象已显的根源,除了因为圣上赵?y这几年无心理政的因素外,便是因为他独断朝堂后清除异己,打压他人如韩诚等臣子而留下的因果关系,才使得如今的朝堂开始渐渐的越发动荡,越发的不可收拾。

第七百四十二章 何谓权谋

    没人知道赵?y是否正是因为意识到了朝堂乱象的显现,所以才决定了要禅位于太子,希望通过此举来修正朝堂之上的乱象。

    即便是如今赵?y想要联手鞑靼人来抗金的计策,看起来也更像是希望通过外部的因素,来平衡、消除、转移内在乱象的举措。

    但不管如何说,如今赵?y禅位,特别是极力敲打、压制王淮、叶青、史弥远、赵汝愚、韩?腚械热酥?涞拿髡?刀罚?雌鹄锤?袷亲詈蟮拇顾勒踉??劣谛Ч?降谆崛绾危?峙戮褪钦?y自己,也无法预料的到了。

    也或许,没人能够知晓,一旦太子继位之后,朝堂之上到底会是怎样一番乱世景象。

    显然,赵?y已经走到了最后的疯狂这一步,叶青刚刚回到家,就看见关礼微笑着站在门口等候着他。

    旁边的白纯示意着叶青,关礼已经等了他足足有两个时辰后,叶青则是不由得大吃一惊,才反应过来,这次关礼到来,并非是“私事”,而是带着旨意来的。

    赵?y的旨意很简单,也正是叶青想要从礼部打听的事情,那就是让叶青亲自负责与鞑靼人的接洽,甚至是包括,在太子登基之日时,也愿意看到鞑靼人出现在临安为大宋贺。

    基本上大同小异的旨意,除了叶青这里外,史弥远、韩?腚校??ㄇ焱跽遭??布负跏峭?笔盏搅苏庋?闹家猓?徊还?牵??钦攵浴8涸鸬脑蚴瞧渌?腹?氖钩肌?/p>

    “咱家出来前,已经一一看过其他太监手里的旨意了,史弥远这两年与金使打交道比较多,特别是在您出征北伐这两年,一直想要停战的便是史弥远,所以圣上自然就安排了他来接待金人使臣。”关礼继续点醒着叶青,别忘了史弥远可是最大的亲金主和派。

    白纯亲自端茶放在了关礼跟前,关礼急忙起身谢过,随着白纯走出书房后方才坐下。

    “那如此说来韩?腚斜厝皇谴罄砹耍咳缃窨词ド系囊馑迹?窍胍?暮i?降木跋罅耍?钇鹇胝庑┦比眨?匀皇遣幌胗幸坏愕懵蚁蠓5?恕!币肚嗖虏庾潘档馈?/p>

    “叶大人所言不错,圣上确实是如此安排,而夏国则是交给了庆王,所以庆王前往淮南东路……也就要继续推迟了,如此一来,一旦太子继位,对于叶大人可谓是一个利好消息。”关礼笑着说道。

    显然,他还不知道如今叶青跟赵恺之间已经是冰释前嫌,还道是叶青如今还在忌惮着庆王赵恺的自荐。

    叶青笑了笑,并没有做过多的解释,王淮、韩诚两相与其说是被排除在外,不如说是若是让他们来接触各国使臣,显得有些自降身份,显然圣上赵?y也是想到了这一点儿,所以才会把各国使臣到达临安后,平日里的接触交给了他们几人,其中自然是也有考校他们几人之意。

    但在叶青看来,这种考校的意义已经不大了,赵?y如此做,倒是显得多此一举,即便是考校几人他不满意,但到时候太子一旦继位,他能够左右的朝堂事情可谓是少之又少。

    不同于赵构禅位为太上皇后,常年对于朝堂的把持以及跟有限几个臣子之间密切的关系,赵?y远离朝堂已经近三年的时间,朝堂政事虽然说不上生疏,但若是天真的以为,三年后朝堂政事说想要拿起就拿起,说放下就放下,那显然是不太可能的事情。

    何况如今的形势之下,他这一次敲打众臣,已经算是穷尽毕生之力了,若是禅位以后,他对于朝堂的影响力,跟当年的赵构是完全没有办法相提并论的。

    毕竟,如今朝堂之上的乱象丛生、暗流涌动,可谓都是出自他一人之手,若不是他荒废朝堂政事,也不至于让朝堂官员变得如此明目张胆的勾心斗角。

    所以说,赵?y想要通过他如今的种种措施来挽回颓势,止住朝堂之上的乱象,显然都已经是无力回天,无论他如今做多少的努力,用多少的权谋,只不过是能够挡得住一时,而挡不住一世。

    身处历史潮流当中的人们,显然无法站在客观的角度去评价、分析,到底是从哪一天开始,可以算是一次历史潮流的大转折,但如今,不止是叶青,都能够清清楚楚的看明白,大宋朝堂的乱象隐患,自赵构去世、赵?y居孝那日便已经开始,而今经过近三年时间的蛰伏期,随着他的禅位,也该是到了开花结果的时候了。

    “辽人呢?”叶青不经意的问道。

    “自然还是交由叶大人您来负责了,若不然的话,让叶大人只负责一个小小的鞑靼人,岂不是有些大材小用了。所以圣上的旨意中已言明,这一次就辛苦叶大人一些了,辽人与鞑靼人就由您全权负责。”关礼笑容满满的说道。

    “自杞、罗殿是不是也会有使臣来临安,是否也是交给了韩?腚校俊币肚嗟难壑校?了缸殴饷10实馈?/p>

    “是,叶大人。”即便是叶青不问,接下来关礼也会告知叶青这些的:“所以叶大人也要小心,圣上如此做,看似做到了十拿九稳,最起码每一国的使臣都有人负责,当该不会有什么岔子发生。但……谁知道其他人,会不会在大人跟鞑靼人、辽人之间挑拨离间?所以咱家多说几句,还希望叶大人莫要见怪才是。”

    “既然咱们能够想到,其他人也一定能够想到。看起来,临安城的暗流涌动,随着各国使臣的到来,才算是刚刚拉开了帷幕啊。”叶青轻松的笑着说道。

    关礼确实是在提醒自己要小心,但也是在变相告诉自己,可以通过这种方式,来打击其他人。

    所以说,他既然能够如此想,史弥远、韩?腚斜厝灰不崛绱讼搿?/p>

    那么接下来,最为紧要的问题就是,在最短的时间内,自己需要知道,各国使臣都是谁来临安。

    送关礼到门口,墨小宝的马车已经备好,关礼行礼婉拒叶青的相送,但叶青依然还是给送到了门口道:“这些日子怕是得多辛苦你了,家里的事情不必担心,有什么困难就跟墨小宝明言好了。”

    “多谢叶大人,叶大人请留步,如此已是让奴婢心里不安了。”关礼再次行礼,而后才上了马车。

    车厢里的一个黑色的云纹木箱,瞬间就映入了关礼的眼帘,耳边也几乎是同时响起了叶青在车外的话语:“一点儿小意思,不成敬意,毕竟,如今年华也算是侍奉过皇后的人,一点儿心意罢了。”

    “多谢叶大人了,奴婢就斗胆收下了。”听到叶青的话语,关礼立刻掀开车帘,对着门口的叶青说道。

    关礼既然能够收到叶青的“厚待”,那么其他前往史弥远等人各府的太监,同样是也能收到其他人的“厚待”,这种厚待下的心照不宣,反而让赵?y的权谋之术再次变得多此一举。

    他本想通过这种各个太监传旨的办法,来让这几个人互相猜忌着彼此,或者是让每一个人都以为,自己才是最为受恩宠、信任的那个臣子。

    但这种极其简单的权谋之术,岂能骗得了这几个在朝堂之上的佼佼者?这其中哪一个不是玩弄权谋、勾心斗角的行家里手?哪一个如今不是沾上毛就是猴的主儿?

    当然,唯一或许能够被忽悠成功的,那就是庆王,但赵?y的此举,对于庆王来说,并不是恩宠,更像是催命符一样,把原本就战战兢兢的庆王,给紧紧的捆在了断头台上,就差给太子手里递把刀,然后再来一句:来,朕都准备好了,刀也给你了,朕其实最为信任的,最理想的继承人就是庆王,你看着办吧。

    所以说,如此多此一举的方式,不单显得他赵?y的权谋之术极为肤浅,也让史弥远、叶青等人有种智商被羞辱的感觉,有种圣上太不拿他们当回事儿的感觉。

    所以后知后觉的庆王赵恺,在叶青已经完全明白了赵?y的意思后,匆匆忙忙、一脸惊慌的跑了过来。

    看着神秘兮兮、紧张忐忑的庆王赵恺,叶青一开始还有些疑惑,不过随着庆王提出要跟自己单独秘密商谈后,叶青就已经猜出了庆王到底是因为何事儿,大半夜的匆匆赶到自己的家里。

    本就没有几个人的小院子,随着两个丫鬟放下茶水离开后,庆王这才抹着额头上的汗水,还带着一丝惶恐的打量了打量四周,才小心翼翼的说道:“叶大人,出大事儿了,本王想来想去,实在是无法抉择该如何办才是,但这临安城本王也不是很熟悉,能够交心商谈之人更是少之又少,无奈之下才来叨扰叶大人,还望叶大人莫见怪才是。”

    叶青随和的笑了下,平静道:“庆王莫急,下官自当竭尽所能,若是能够帮的上庆王,自然是绝不会推辞。”

    庆王也顾不得感谢叶青了,于是离开开口道:“是这样的,今日入夜,父皇突然派了中贵人来本王府里传旨,绝口不提让本王提前前往淮南东路一事儿也就罢了,竟然……竟然还让我在夏国使臣到达临安后来负责接洽。这种事情我怎么可以做?若是太子一旦知晓,就算是明知是父皇的旨意,怕是也会怀疑我有赵恺有异心啊。”

    “竟然有这么巧的事情?”叶青随和的笑了下,而后拿起桌面上关礼刚刚送来的圣旨,看了一眼然后递给了神色呆呆的赵恺道:“庆王不妨打开看一下。”

    “这……这合适吗?”庆王有些心虚,想不到叶青竟然对他是如此的不设防。

    “没有什么不合适的。”叶青一边说,一边看着庆王犹豫的打开那圣旨道:“其实下官跟庆王接到的旨意相差无几,只不过下官是负责鞑靼人跟辽人的接洽。而下官所料不错的话,史弥远、韩?腚性蚴欠直鸶涸鸾鸸?4罄砹焦?氖乱耍?劣诶癫浚?荒苁歉ㄖ?颐羌溉肆恕!?/p>

    “这……。”庆王一愣,这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神色之间闪过一丝落寞,刚才虽然心里很紧张忐忑,但同样是也有兴奋与欣喜。

    紧张忐忑的是此事怕是会引起太子的误会,兴奋跟欣喜的是,赵?y对他依然是极为恩宠与看重,所以此刻当他知道,自己并不是唯一一个被父皇信任的人后,心里头多少还是有着些许失落的。

    “所以说庆王不必惊慌,想必太子也能够理解庆王的。既来之则安之,如今圣意如此,庆王也大可不必过于担忧,下官当年倒是曾出使过夏国一次,所以若是以后有需要下官的地方,庆王不妨直言便是。”叶青轻松的对着庆王赵恺说道。

    不管怎么说,庆王的到来,还是让叶青感到了一丝丝的高兴,毕竟,如此一来,自己也就多了一个接触夏国的机会,相比起其他人来,自己无形中又有了一丝的优势。

    “好,尊敬不如从命,那本王到时候就不再跟叶大人见外了,到时候若是有什么棘手事情,本王便前来请教叶大人了。”庆王飞快的把自己从那一丝丝的失落中调整过来,对着叶青行礼说道。

    送庆王离开,刚一转身的叶青,就看见白纯静静地站在自己身后,被吓了一跳的叶青,丝毫没有察觉到,白纯是什么时候跑到自己身后的。

    “你属猫的,走路不带声音,吓死我了。”叶青不满的说道。

    “没做亏心事儿,你害怕什么你?”白纯冷冷的说道。

    看着白纯的样子,叶青思绪快速的飞转,并没有觉得自己这几日做过什么其他事情,而后才道:“下次换我无声无息的出现在你身后,我看你突然回头害怕不害怕。”

    “庆王来找你干什么?”白纯被动的被叶青揽着腰肢往桑树下走着问道。

    “过些日子各国使臣也会前来贺我大宋新君登基一事儿,而刚才你也知道了,圣上让我接洽鞑靼人跟辽人……。”说道辽人之后,叶青瞬间就明白白纯为何如此的态度了,这是又想起了万里之外的耶律月啊。

    “然后呢?”白纯冷冷的问道,就等着看叶青打算如何继续说下去。

    “那个……这些都不是很重要的,重要的是,史弥远会与金人走的很近,这样一来会对我们很不利,因为谁也不知道他会跟金人做什么交易,会不会从中作梗,挑拨我跟完颜?……。”叶青硬着头皮说道。

    “说些我不知道的吧?伞接下来该如动作,我心里有数。我只想知道,辽人使臣会是谁?”白纯懒得看叶青再继续编下去,冷冷的问道。

    刚刚梁兴跟叶青,在庆王没来之前低语了几声后,便绕过白纯这一层,直接前往伞铺,好巧不巧的是,送关礼回来的墨小宝,知道书房里是叶青在跟庆王谈事儿后,便向白纯询问着,为何伞要让耶律铁衣来临安呢?

    于是就有了桑树下白纯此刻被叶青按在怀里,翘臀与叶青的巴掌接连接触的场景出现。

第七百四十三章 缺个章节名好不好

    时间在平静如水的临安局势下缓缓流淌,无论是叶青还是史弥远等等,这一次可谓是极为有纪律的遵守着赵?y的旨意,同时,也在暗暗的积蓄着力量,等待着爆发。

    所有人之所以不愿意违抗赵?y的旨意,除了要给宋廷这个皇帝面子外,自然也是怕,一旦自己的异动被发觉,那么很有可能就会招来其他人的联手攻讦,在这个关键的时刻,想必没有人会在心慈手软。

    叶青很惊讶这些年白纯的成长,当然,叶青的惊讶总是会换来脸色羞红的白纯一阵拳打脚踢,而后自己的玉体便会完全的暴露在叶青的眼里,让其大饱眼福、上下其手。

    自从上一次得知耶律月会率辽使来临安后,加上铁木真如今在草原上的强大,自然而然的,鞑靼人也推举了铁木真前往临安。

    即便是铁木真心里有着一些担心,在自己离开草原后,扎木合、桑昆会不会趁机内讧,从而夺取他们乞颜部的勇士、女人以及牛羊,但他却还是选择了前往临安。

    之所以如此的原因是,叶青的一封信让铁木真在权衡利弊之后,宁愿冒着自己部落这段时间会被蚕食的危险,也要前往临安一趟。

    何况如今三个部落还在与金人作战,所以铁木真预测,即便是自己的乞颜部会受到损失,但因为金人跟金人作战的牵制,想必损失应该会是在他的接受范围内。

    何况,他也很想看看繁华富庶的临安、宋廷,到底是有多繁华,而叶青,又能够在自己的这一次临安行中,给予自己这个他的兄弟,什么样儿的帮助。

    但不管如何,最起码这个时候,没有人知道铁木真的心里,是否已经有了要横扫天下的雄心壮志,所以才顺水推舟的答应了叶青的邀请。

    叶青之所以邀请铁木真,而是桑昆、扎木合,自然是因为跟铁木真相比他们势力太弱,一旦其中一人来临安,谁知道会不会就是对草原的永别。

    当然,如此做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那就是叶青想要给自己争取时间,他也无法极为准确的看清如今的形势,无法知道如今的鞑靼人实力到底有多强悍,所以他需要尽可能的,在自己距离燕云十六州还尚远的情况下,尽可能的拖住鞑靼人报复金人、亡金的步伐。

    也正是因为如今的临安随着各国使臣的到来,使得整个临安城是风云际会、各种势力盘根错节,叶青才真正的发现,此刻在自己怀中娇 喘的白纯,是真正的成长起来了。

    除了身体依然是那么诱人外,便是如今伞在白纯手里,已经完全是一个成熟的、严密的情报组织,比起皇城司的鼎盛时期,可谓是强横的变态。

    也是因为受伞这个名词的启发,让白纯把此刻的伞组织成了一个阶级极为分明,以她白纯、钟晴、李横、董晁四人为首的金字塔似的严密组织。

    同样也是受叶青为她与钟晴,包括耶律月取素心、陷阵、铁衣之名的启发,从而让白纯把此刻的伞,依据节气细化为:五日为候,三候为气,六气为时,四时为岁一样的组织。

    按照传统的节气,五日是为一侯,三侯为十五日乃是一个节气,六个节气便是一季,也被称之为时,而四时便是四季为一岁。

    所以,如今的伞便成了岁、时、气、侯、日五个等级为主的阶级分明的情报组织,自然而然的,那个岁便是落在了叶青的头上,而时则便是白纯、钟晴、李横、董晁四人,至于以二十四节气为名的,便是墨小宝、钟蚕、老刘头等人,再往下的侯、日,自然是更多,也就更为细化。

    “如此说来,岂不是已经庞大到了主要成员就达三百六十五人的秘密组织?”叶青抚摸着白纯那如绸缎的背部,看着乖顺如猫一般蜷缩在自己怀里的白大美人问道。

    “所以你该知道倾城有多苦、多难了吧?这些年赚的钱都不够你花的,拼了老命每天都想着如何多赚一些钱,而后不光是要维护伞,还要有铁衣、种花家军等等,哪一个不是得用钱。”白纯的秀发遮盖着美丽的脸庞,说话时缕缕秀发便会随着呵气时微微上下摆动。

    “所以即便是我,也不一定知道谁是谁了?”叶青抚摸着白纯的秀发,把那张美丽的脸颊露了出来道:“墨小宝等人被定义为二十四节气,所以他们便会相应地对照着每一个节气的名称,而我到现在……。”

    “不错。”白纯在叶青的怀里调皮的笑了下道:“所以说,你这个所谓的岁,已经被我们四人架空了,你只有乖乖听从的份儿。”

    “那如今铁木真到哪儿了?”叶青笑着拍了下白纯的脸颊,而后正色问道。

    “三日之内,便会与铁衣一同到达临安。虞大人已经护送着他们进入了利州路,接下来就要靠他们自己一路到此了。”白纯看着叶青认真了起来,也收起了笑意说道:“那个铁木真只带了一百人便敢来临安,而耶律月不知是不是有些过于托大,也只带了两百人的随从……。”

    “耶律月即便是想要多带人,恐怕也不是那么容易了。”叶青有些无奈的叹口气说道。

    他的大部分注意力基本上都放在了金人的身上,对于辽国他并不是很关心,何况,即便是他关心也没有用,毕竟是距离他们太远了,自己就算是想要帮忙,也是杯水车薪,恐也无法改变历史的走向。

    “她的处境……。”白纯仰头看着叶青那张略微凝重的脸颊问道。

    “不错,就是你想的那样,我们无能为力。”叶青叹口气说道。

    “但她总不该跟着……受到这些苦难吧?”白纯的神情也随着落寞了下来。

    辽国的处境不比任何一个其他国要好上很多,甚至是从表面上来相比较,好像如今宋廷的处境,比起其他几国来都还要好上很多。

    而辽国则是其中处境最为危险,看起来也更像是乱象最为严重的一个。

    相比较而言,金国与宋接壤,何况如今的金国,因为鞑靼人还没有完全强盛,所以还远没有到山穷水尽的地步,但如今的辽国,东有鞑靼人为主的草原狼,南有夏国铁骑一直也在觊觎着他们,加上如今他们内部,因为耶律普速完跟南院大王萧斡里刺之间不可调和的矛盾恩怨,辽国的形势如今已经是岌岌可危。

    加上耶律月又引狼入室般的从叶青手里,要走了当初的辽国叛金之臣耶律元宜父子,使得辽国如今的形势,比起临安暗流涌动的形势来,可谓是更加的剑拔弩张。

    这并不是叶青跟白纯看低辽国,而是因为这一次耶律月前往临安,除了两百人的亲卫外,便只带了一个辽国的臣子李奉迎,而与李奉迎同来的,则是耶律元宜之子耶律王祥。

    所以从这样的使臣团名单中,就能够看到,若是辽国的局势不紧张的话,耶律月绝不会不带萧处温,以及她的心腹重将耶律乙薛。

    而今留下了萧处温以及耶律乙薛在辽国,显然,耶律月是希望通过这两个人以及北府手里的两万无缰军,来对萧斡里刺形成牵制与震慑。

    墨小宝一早便出城前往了禁卒营,而后带着三百种花家兵士,便向微杭官道方向奔去,不出差错的话,当他赶到的时候,就能够遇到鞑靼人跟辽人的使臣。

    不是很浩荡的两国使臣队伍,这一路上相处的倒是颇为融洽,当墨小宝见到了在草原上统领他们多年的耶律月时,自然是有些掩饰不住内心的喜悦。

    而铁木真则是一直站在旁边冷冷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不管是墨小宝还是耶律月,虽然他们不曾真正的见过面,但前两年在草原上,他们可是没有少打交道。

    同样,墨小宝今日也是第一次见到了自己在草原上的真正敌人,看着满脸胡茬,实际年龄应该与叶青相仿,但此刻看起来,最起码比叶青大上十来岁的铁木真,不由自主的,墨小宝的神态之间还是带着微微敌意。

    “你叫墨小宝?”铁木真虽然穿着简朴,但身上那股霸气,此时比起当初则是更为浓厚了几分。

    “不错,你就是铁木真?”墨小宝面对那一双鹰一般锐利的眼睛,手不由自主的便往腰间摸去。

    铁木真看着墨小宝,呵呵笑了几声:“别紧张,我跟叶青是兄弟,我不会对自己的兄弟动手的。即便是你跟我之间有些不愉快发生过。”

    不论是种花家军还是无缰军,虽然当初都是站在了屈出律、桑昆的身后,但草原说大也大,说小也小,真正有实力的部落就那么几个,谁的身后有谁支持,铁木真自然也是一清二楚。

    “我们之间有过不愉快?”墨小宝眯缝着眼睛,看着铁木真冷声问道。

    他并没有望向一边默不作声的耶律月,这点儿倒是出乎了铁木真的预料,本以为自己这一句话,会让做贼心虚的墨小宝,不由自主的以询问的眼神望向耶律月,但结果显然是让他失望了,也让铁木真不敢再小瞧眼前的墨小宝。

    “有没有你我心里清楚就好了。”铁木真继续着极为生硬的宋话说道,而后看了看耶律月,又看了看墨小宝,突然靠近墨小宝耳边说道:“回去之后告诉叶青,要小心那个耶律王祥,他在打辽国公主的主意。若是我所料不错的话,我的兄弟叶青,应该跟辽国公主是情投意合。”

    “宋话说的很蹩脚,但竟然还会用成语?”墨小宝不动声色的说道,而后在队伍开始往临安城内行去时,他才开始注意那个曾经在泰安州见过几面的耶律王祥。

    (ps:今天出去了,回来晚了,一更。)

第七百四十四章 疯狂的计划

    不过三五天的时间,随着耶律月、铁木真率先到达临安后,夏国使臣**公济带着一文一武两个官员,也出现在了临安城内。

    夏国使臣这次前往临安人数相加足足有五百多人,而且还是由**公济这个叶青的老熟人率领,足以想见,这一次夏国显然并非只是为了简单的来贺大宋太子登基一事儿,必然是有着其他的紧要事情与宋相商。

    大理因为与宋这两年的关系紧张,加上如今战事僵持不下,所以此次同样是极为重视宋廷太子登基一事儿,颇有在这个时候来与宋谈和之意,所以这一次依然是派遣了曾经出使过宋廷,求取过经书的太子段智廉、高腾出使大宋。

    金人的使臣是最难让人揣摩其意图,竟然是派遣了卫绍王完颜永济、乞石烈诸神奴二人来金国,比起当初叶青北伐时,显得也可谓是隆重了很多。

    但加上乞石烈诸神奴这个金人武将,又让人们觉得金人此次前来临安,会不会又是一次对宋廷的刁难之举。

    原本热闹的临安城,随着天气日渐凉爽,也变得越发的清爽宜人,特别是各国使臣的到来后,使得整个临安城仿佛是被打了一剂强心针一样,比起往日来更是热闹了几分。

    就连西湖、寺院、道观等等地方,服饰各异的外族人也比往常是多了很多。

    为了陪着皇太后避暑,而已经在孤山园林呆了快有一个月的钟晴,终于再次走出孤山,上了断桥不远处靠在岸边的小船儿,而后给叶青分析着,如今这几国使臣的目的与来意。

    没有人相信,这几国这一次都派出了他们的重臣,完全是为了庆贺大宋而来,即便是临安城内的三岁小儿,恐怕都知道,几国使臣来临安,恐怕都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耶律月的目的自然是不用钟晴分析,虽然她还不曾见过已经住到了家里的耶律月,但身为四时之一的她,怎么可能连自己家里的情况都不了解呢。

    对于铁木真,钟晴的了解就可谓是少之又少了,除了当初还在扬州时,接触一次桑昆后,她对于草原如今依然还处在茫然未知的状态之中。

    而即便是了解的一些事情,也是从前几年在草原上摸爬滚打的钟蚕嘴里得知的,但对于钟晴来说,依然是无法在脑海里构建出一个十分清晰的框架格局来。

    “至于夏国,既然是由你认识,曾经在夏国打过交道的**公济率领使臣团出使临安,想必他们必然是为了……。”钟晴美眸静静的看着叶青,顿了下后道:“你也正在打主意的金人之下河套三路疆域。”

    多日与叶青不见,让钟晴难掩脸上的欣喜之意,何况如今这艘不大的船上,除了舱外划船的墨小宝几人外,就只有他们两人,所以对于钟晴来说,这可是一个难得的两人能够相处的大好时光。

    “**公济看似刚正不阿、清正廉洁,但这个老家伙可谓是极其的难缠,十足的老狐狸一头。当年就能够游走于夏国皇帝跟任得敬中间,虽然忠于皇帝,但也有着对朝堂的权利野心。如今这次亲自出使至临安,其心不言自明。我唯一担心的是,这头老狐狸会洞察到临安的形势后,会把虞允文有意河套三路的消息散布出去,如此一来,于我便是会更加不利了。”叶青点着头,认同着钟晴对于夏国来宋的真正目的。

    “也就是说,若是他洞悉到临安尚有你的对手,那么他便会把这些事情告知比如史弥远、赵汝愚、韩?腚械热耍?源死唇杷?堑氖肿柚褂菰饰亩杂诤犹兹?返谋狈ィ?佣窍娜擞?∈奔涓??幔俊敝忧珲久嘉实馈?/p>

    抓着钟晴的手在眼前,点点头道:“不错,金人跟鞑靼人之间的僵持,自然是会让夏人以为是可趁之机。如今的金国已经快要到了墙倒众人推的地步了,夏人是决计不会错过这个机会。”

    任由叶青抓着她的手,小船开始在湖面上漫无目的的漂流,耳边时不时能够传来旁边画舫经过时的欢声笑语,钟晴思索了下说道:“若是以耶律月的辽国来施压**公济呢?这样一来,会不会能够让**公济忌惮一些?”

    “耶律月只能是做作姿态罢了,真正的施加压力根本不可能做到。”叶青长长的叹口气,眉宇之间皱成了一团,钟晴便开始抽出自己的手,恶作剧似的帮叶青按平着皱成一团的眉头。

    没理会钟晴那在自己额头上按来按去的手,叶青继续说道:“辽人如今的形势极为不乐观,本以为我当初跟白纯,已经把辽人的形势分析的足够透彻了,但耶律月到来后,我才知道,如今的辽国不单单是只有内忧,同样还有一个极大的外患。”

    “外患?”钟晴停下自己手在叶青额头的动作,愣了下问道。

    “不错,真正的外患。”叶青拉下钟晴僵在他额头上的手,凝重的说道:“译成我们宋话便是花剌子模,也称之为火寻,意思是太阳土地的意思,当然,也不排除他们认为太阳能够照耀到的地方,都是他们疆域的说辞。”

    “花剌子模,很强大吗?”钟晴神情有些呆滞的问道。

    “很强大,辽人如今就如同身处他们的血盆大口之下。当年我出使夏国时,耶律月本是打着和亲夏国的目的去的,其实辽人确实有与夏人和亲之意,只是后来被我给搅和了……。”叶青苦笑一声说道。

    钟晴没理会自己夫君的花心跟无耻,打断了叶青的话问道:“也就是说,当初铁衣出使夏国,是为了寻求夏国的帮助?”

    “可以这么说,但夏国当初应该也是因为金国这个外压,以及任得敬这个内忧而自顾不暇,所以夏国的意愿并不是很明朗。这两年来,其实辽人一直都是在独自苦苦支撑着花剌子模对他们辽国的蚕食。而今内忧外患之下,辽国说不准亡国就会是在眼前。”

    钟晴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看着叶青那凝重的神态,并不认为叶青是在说笑,有些震惊的道:“花剌子模如此强悍?竟然连辽人都……。”

    “被金人赶至更西北的辽国,早已经是日暮途穷,能够继续维系这么多年已经是奇迹了。常言虽说是生于忧患、死于安乐,但辽国如今的形势则是外忧内患下,已经无法再面对一个强大的花剌子模了。”叶青郑重其事的说道。

    “那你想怎么样?仅仅凭借你一人,显然是无法做到的。”钟晴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这样的形势下,自己能够帮叶青一些什么忙。

    “明日晚间,圣上会在皇宫内宴请各国使臣,但今日听说圣上则是在孤山,我想要见圣上一面。”叶青看着钟晴说道。

    他心中有一个非常疯狂的计划,但这一切的基础,都要在于圣上赵?y能够给予他足够的权利跟信任才行。而且在如今这个各扫自家门前雪的情况下……想要以华夏民族之大义说服圣上,叶青并无多大的把握。

    何况,很有可能自己把计划提出来后,先不说各国使臣的反应会如何,恐怕就是史弥远、韩?腚校??ㄍ趸础17匀暧薜热硕蓟岚抵凶枘幼约旱募苹?尚小?/p>

    “你……你想要干什么?”钟晴被叶青认真的神情吓的说话都有些不利索。

    叶青静静地看着钟晴,过了好一会儿,才像是下定了决心似的沉声说道:“我想要让宋、金、夏、鞑靼人联合出兵助辽抗击花剌子模。”

    叶青的话语如同一道炸雷一样在钟晴的脑海里轰然想起,致使钟晴的脑海在瞬间一片空白,微微张大着红唇,有些呆滞的看着叶青,喃喃道:“这……这……这怎么可能?”

    “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叶青并无太多把握的说道。

    何况如今,他自己也没有多大的把握,相信即便是史弥远等人不阻挠自己,自己就有把握说服铁木真、**公济、完颜永济三人。

    而且如今这么多少有些狂妄自大,匪夷所思的计划,恐怕听在别人的耳朵里,都只会是觉得可笑吧?

    “就是为了耶律月?”好不容易反应过来的钟晴,脑袋依然还有些短路的问道。

    叶青对着钟晴摇头笑了笑,而后望着平静的西湖水面,阳光下波光粼粼,时不时有其他船只驶过后荡起的水波纹,无声的向外扩散,直至被其他船只荡漾的波纹撞击着消失,或者是融合。

    “无论是辽还是夏,或者是鞑靼人、金人、宋人、大理国,都乃是华夏民族的一份子,几千年来,祖祖辈辈都是生活在华夏民族的这块土地上。即便是我们有着不同的文化、文字,但我们大宋文化从来都是各国当中的主流,即便是辽,同样也是分北府、南院,一府掌辽人,一院治宋人。夏国、金国,自是更不用多说,他们自己都比谁清楚,离开汉人传统的支持,他们所谓的国就如同一盘散沙的野蛮部落无异。但花剌子模不同,他们与我们而言才是真正的异族,若是他们一旦击破辽国这一道替华夏民族驻守西边的屏障,我们若是继续各自为战,只为自己的小利益着想,很难想象,到时候强大的花剌子模人,会不会把他们的文化强硬的种植在我们的头上。”叶青语气平静,但说出来的话对钟晴而言,无异于滔天巨浪。

    原本在她的心里,一直认为叶青最终将会走向佞臣叛贼的道路,但如今听着叶青的这一番话,加上心中万般情意的加持,叶青在她的心里,此刻如同于圣人一般。

    不过回到现实后,立于眼前的困难,便如同那高耸入云的山峰一样,钟晴很难相信,这样的计划能够实现。毕竟,谁也不会在没有利益的情况下,去出兵帮助一个跟他们完全不相干,甚至是还有着仇恨的所谓国家。

    “一直以来,你的大义就是如此?”钟晴小心翼翼的问道,深怕惹恼了“圣人”。

    “圣人”或许是因为压力太大的缘故,也或许是动了凡心的缘故,在说完后就不由自主的把钟晴揽进了自己的怀里。

    而钟晴红着脸任由“圣人”把自己的娇躯抱在怀里,一只手有些紧张不安的揪着“圣人”胸口的衣衫,在她看来,此刻的叶青之所以会做出把她抱在怀里的举动,更像是因为他那个疯狂的计划,而觉得自己孤立无援所以寻求支持的举动。

    “圣人”的手不老实的在钟晴的身上来回抚摸,而后不满足于衣衫的阻隔,随着钟晴的喉咙发出一声暧昧的声音,“圣人”的手就开始在钟晴的衣衫下面攻城略地,攀爬着那两座不知道攀爬过多少次,但依旧爬不够的高峰。

    “谈不上大义,最起码你的第一反应不也觉得我是为了耶律月?”叶青的手微微用力惩罚着怀中的娇躯。

    怀中的娇躯感受着“圣人”的手突然用力,诱人的红唇不自主的发出娇羞的哼声,深怕船舱里此刻的春色暧昧,被外面的人发现。

    “史弥远等人必然会从中作梗,而且……你若是想要在明日皇宫……呃……。”钟晴如今说话都无法说完整,不由得娇羞的拍打了下叶青放在自己衣衫下的手,而后随着异样的暧昧静止不动后,才风情的白了一眼叶青继续道:“如此说来,你的时间有些不够用,既要说服圣上,而且还要在明日宫宴前说服三国使臣,感觉如同登天一般艰难。”

    “再不切实际,也要试试才行,虽然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有些蠢,但有些事情,你不试试的话,怎么就知道真的不可行呢?何况,如果此事能成,对于我大宋皇室、圣上也是利在千秋的功劳啊。”叶青低头,看着怀中脸色羞红、娇艳如花儿般等待他采撷的钟晴,手又再次不老实的开始在那如绸缎般的肌肤上游走。

    衣衫已经完全凌乱,娇躯不由自主的开始在叶青的怀中扭动,一边享受着那快感的暧昧,一边又想要矛盾的逃脱那魔掌给她带来的难为情。

    “你……你别动,你听我说……。”钟晴按住自己的小腹处,那游走的手掌此刻正处于她羞人的地方:“那你想我怎么做,如何帮你?”

    “把你夫君我刚刚说的那番大义凛然的话语告诉皇后与皇太后,而后让皇后给圣上吹吹耳边风,而我也会在见了圣上后,尽力说服圣上答应此事儿。”叶青低头,看着面前钟大美人呵气如兰的红唇说道。

    钟大美人看着离自己面庞很近的叶青,一只手突然从自己的小腹处移开,改为双手搂向叶青的脖子,挺着骄傲的上身:“那你亲我一下……唔……。”

    从这开始,省略掉好多好多字,猜猜“圣人”会不会在船上把钟大美人就地正法。

    (ps:不要纠结于辽国的西面到底是什么,宋疆的地图基本上就这么大了,以后会往西扩展,但基本上就会模糊下去,还是会以主角叶青所在的疆域为主。希望各位大大不要较真儿啊,求生欲还是很强的我,哈哈。)

第七百四十五章 说服

    点点灯火开始如同天空的星星一般,开始点缀着整个西湖,站在孤山园林的入口回首,经过一整日喧哗的西湖,此刻倒是显得略微有些寂静,不过等再过不到一个时辰,西湖上的画舫再次多起来的时候,又将是另外一番盛世太平的繁华景象。

    那时候的文人雅士、商贾官员等等,则开始聚集于西湖之上纵情享乐,如今甚至还要加上那些前来临安的各国使臣,则是同样会聚集在西湖之上,享受着大宋在物质与精神上给他们带来的震撼与冲击。

    叶青出现在赵?y跟前时,还是让即将禅位的大宋皇帝有些惊讶,毕竟明日里就是宴请各国使臣的宫宴,叶青有何时不能等到明日,非要在今日追到孤山来见他呢?

    “叶卿坐。”此时的赵?y显得更为平易近人,含笑看着行礼的叶青说道。

    叶青看了看周遭的太监、宫女,而后才郑重的说道:“禀圣上,臣……臣希望跟圣上单独……。”

    “好,关礼等人都下去吧。”赵?y极为好说话的挥了挥手,而后大殿里便是一阵脚步声响起。

    不多时的功夫,整个大殿里便只剩下了叶青与赵?y二人,但即便是叶青自船上下来后,已经把脑海里的言语组织了好几遍,但在面对赵?y的时候,他还是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来寻求赵?y的支持,甚至是他也有些隐隐担忧,自己若是全盘说出后,会不会同样引来赵?y的耻笑,认为自己是异想天开,得了失心疯了。

    “叶卿所谓何事儿?竟然都不能等到明日进宫,都要跟着朕跑到这孤山来。”赵?y的神情语气多少有些好奇,多年不理朝政,眼看着大宋江山也能够一日既往的继续着,也让无事儿一身轻的赵?y,偶尔的会想起朝政来。

    此刻如今已经算是大宋朝重臣的叶青,追着他来到孤山,在赵?y看来,必然是有重要的事情,要不然的话,也不会追自己追的这么紧,连多等一日都不愿意。

    “臣……臣想知道圣上心中的家国、民族之大义为何。我大宋乃是华夏正统,金、夏、辽等国,都当该是我大宋朝威盛如前唐一般时的疆域、臣子。所以臣……臣若是认为如今天下之势不过是汉唐之末、春秋战国之势……。”叶青在心里摇头,万事开头难,看来真是有道理的,自己这开头显然做的就不怎么样儿。

    赵?y不等叶青说完,像是已然明白了叶青的意思似的,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而后道:“叶卿可是想说,如今各国使臣来临安贺我大宋更迭,大宋朝如今已隐隐有当年汉唐之盛?若是朕能够好好治国,恢复汉唐之盛世也非玩笑?”

    “臣不敢……。”叶青硬着头皮说道,随着各国使臣来到临安,加上北地征伐的胜利,如今这种骄傲自满,以为汉唐盛世不过如此的声音在临安确实存在,但说这种话的人,大部分都是一些文臣为了拍朝廷的马屁,或者是一些应声虫似的百姓跟着附和罢了。

    而今别说是离汉唐盛世,就算是距离宋刚刚立国之时,强的也不过是经济罢了,而这种强大的经济实力,也是有很大一部分是因为建立在了软弱的外交之上。

    “臣以为此时如此之言,完全是罔顾事实,但若是圣上有心,那么有朝一日我大宋朝恢复盛威也不是不可能。何况,如今就有一个机会,只要我们利用得当,那么率先成为金、夏、大理、鞑靼人之主也不是不可能。”叶青一时之间,也难以把自己想要说的完全展开,况且,就冲赵?y刚才那一番话,就让他不得不断断续续的来说,好从中察言观色赵?y如今,到底还有没有一丝帝王的豪迈霸气。

    “有这样的机会,可以让朝廷不再受……欺压?”赵?y直接把金人二字给予省略,但其意思已经是不言自明,若是能够不再受制于金,完全解除了金国这个如同戴在头上的紧箍咒,那么他赵?y自然是乐意至极。

    “随着臣收复北地四路之后,金人早已经不再是我大宋朝的威胁,更谈不上还能像当年那般,对我朝廷指手画脚,如今的他们尚且自顾不暇已成事实。而臣所说的乃是,若是趁此机会,方法得当,或可以让我大宋成为众国之首,也或许从此再经过一两代人的时间,说不准我大宋朝便可以恢复汉唐之盛世情形。”叶青的言语比刚才要从容了很多。

    虽然说赵?y的言语并没有给他什么鼓励的地方,但赵?y心动于金国这顶 紧箍咒的意思,已经让叶青对于接下来的话语有了不少的自信心。

    所以当叶青把怀中那一份精确的地图在赵?y跟前铺开,赵?y原本一开始还游走于南宋疆域的视线,便开始随着叶青的手指遇山跨山、遇水渡水,而后直指辽国的西面,被称作花剌子模的地方。

    “如此广袤无际的地域,都是这个花剌子模的疆域?”赵?y抬头问道。

    “不错,整个花剌子模比我们想象的要强大很多,而且最为重要的是,他们向来不受我们中原文化的影响,甚至是,他们的文化,对于辽、夏都有着些许的影响……。”叶青看着颇有兴趣的赵?y,立刻解释道。

    “但是太远了,距离临安,想必也得几万里路了吧?”赵?y来回比对着临安到花剌子模之间的距离。

    他当然知道花剌子模的地方是什么,何况不论是汉还是唐,都曾经与那个地方的人打过交道,如今的世界,在人们眼中也已经完全称不上神秘了。

    但就是如同一个人的眼界高度一样,是仅仅局限于自己的门前三尺路,还是愿意跋山涉水站的更高、看得更远一样,如今别说是花剌子模,就是辽国在宋人的眼中,都仿佛是另外一个世界的事情,跟他们好像永远不会再有交集一样。

    接下来叶青的话语,虽然他已经料到了赵?y会吃惊、会张口结舌的说不出话来,但当他把他想要说的都说完后,并没有睡着的赵?y,显得是意兴阑珊,甚至是经过短暂的思索后,嘴角不由自主的露出一抹笑意。

    “叶卿可是最近过于劳累的缘故……。”赵?y看着叶青那认真等待自己抉择的神情,摇头哑然失笑道。

    “回圣上,臣不累,相反,臣如今清醒的很,臣也没有病,最近也没有做噩梦,被鬼上身之类的事情发生在臣身上,臣如今极为认真,同样也极为清醒。”叶青言辞诚恳到近乎于迫切的说道。

    “此策无异于天方夜谭啊,即便是朕早年雄心壮志依旧在,怕是也没有想过有这样的局面啊。”赵?y看着神态诚恳的叶青,像是不舍得伤害了这样一位,心中怀有华夏民族大义的臣子似的,再叹口气道:“何况……叶卿可想过,以如今我大宋朝廷的盛威,真的可以起到这样的主导作用吗?他们岂会听命于朕行事?”

    “诱之以利、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胁之以威、授之以渔。于鞑靼人,大可诱之以利,于夏可动之以情,于金可晓之以理、胁之以威。于辽,可授之以渔。不管事后如何,但只要让夏、金、鞑靼人都动起来,特别是夏、鞑靼人意识到,辽国一旦灭亡,那么就将是唇亡齿寒的话,那么未来我大宋的边疆将很难再会被金人以威胁,因为金人于我大宋,也是如此道理。最为重要的是,这乃是圣上禅位前之举,无论是否成功,但今日之事儿,必然是会被书写在千秋大义的史册之上,于我大宋朝廷而言,百利而无一害。”说道最后,叶青的言语已然是十分隐晦。

    但赵?y依然还是从叶青最后的话语中,听出了叶青所没有言明的意思,纵观赵宋宗室这么几代人下来,要么是被俘成了金国人的俘虏,要么是被金人施压下,不得不拿自己的忠臣武将开刀来求和,弱宋二字,如今就差刻在赵宋宗室的脑门儿上,即便是他赵?y,好不容易有所作为,但长久以来,北伐是寸土未进。

    如今虽然收复了北地四路,可日子并没有如同想象中那般,开始变得安逸起来,反而是比从前更加担忧金人的报复与威胁。

    长长的吸口气,又是一阵止不住的咳嗽,不得不说,叶青又是给了他一个青史留名,盛载英明神武的机会,随着北地四路被叶青收复,赵?y心头对于叶青的话语,多少还是有些相信的,但此事儿不管怎么看、怎么想,都让他觉得有些匪夷所思。

    当然,若是能够做到,自然是更好,但若是做不到的话……?

    “即便是我们失败,于我们如今的处境也是不会有丝毫的损伤,辽国亡,自然接下来是夏、鞑靼人,而后才会是金,但金人能不能撑到那个时候,没有人说的准,一旦给予鞑靼人更多的攻金机会……我们距离燕云十六州太远了,所以臣以为,唯有如此,才能拖延住鞑靼人继续攻金的脚步,从而也给我们更多的时间来谋划收复更多的失地,直到燕云十六州于我们而言乃是唾手可得时,再与鞑靼人联手灭金也不算晚。”看着稍微有些意动的赵?y,叶青不得不趁热打铁,把自己能够计划全盘托出。

    “你可有信心说服他们?”赵?y并没有给叶青准确的答案,反而是问道对于金、夏、鞑靼人的立场与态度。

    “若是圣上信任臣,臣绝对有办法说服他们,只是……。”叶青抬头看着赵?y,迟疑了下说道。

    “好,容朕想想,你先下去吧。若是如此,你的时间并不是很多啊,就别把更多的时间浪费在朕这里了。”赵?y皱眉挥手,看着叶青行礼后迈步而出。

    缓缓站起走到窗前,推开窗户后微凉的夜风瞬间钻了进来,身体羸弱的赵?y瞬间感到一股寒意入体,连忙往后退了两步,依旧望着外面那朦胧夜色下不远处的山体,久久不动。

    叶青并不清楚自己是否已经说服了赵?y,同样,他也不知道,明日赵?y会给他一个什么样儿的答复。

    最后赵?y于他那模棱两可的答复,可以看作是同意,也可以看作是不同意,但不管怎么说,在叶青看来,如今赵?y恐怕更多在意的是,如何来平衡朝堂之上的臣子权利问题。

    自己最后没有说完的话语,他也相信赵?y已然完全明白,那就是他叶青怕的不是难以说服的金、夏、鞑靼人,相反,怕是的会暗中阻挠的史弥远、王淮等人。

    所以这也就意味着,若是赵?y答应叶青的请求,那么必须要在明日晚间宴请各国使臣的晚宴前,率先下旨让叶青入主枢密院才行,亦或者是,必须给予叶青一个可以从容带兵前往辽国的名义。

    走上断桥的叶青,回头便听见钟晴站在阴影的角落望着他,红唇轻启道:“同舟避雨、一见钟情,请问这位官人,可还记得当年于此做的诗么?”

    “哟?这是哪位娘子半夜跑到了这里来偷会心上人来了吗?”叶青原本还凝重的脸上,瞬间绽放出一个温柔的笑容,笑着向钟晴走了过去。

    经过今日船上的一番**,此刻的钟晴显得水嫩诱人了很多,那温婉雅致的模样儿,如同湖面上摇曳的灯光美景一般,让人心生爱意之情。

    “我已经跟皇后、皇太后说了,皇后犹豫了半天,而后便算是答应了。”钟晴任由叶青牵着她的手漫步于断桥上,羞涩紧张的继续说道:“但是如今我有些搞不明白了皇太后了,一直以来,都认为皇太后这里……。”钟晴指了指叶青的太阳穴,而后继续道:“总觉得是迷迷糊糊的,但今日听我说起这些时,却是一字不差的都记住了,甚至是在皇后到来后,犹豫之间,都是皇太后帮我说服皇后,让其今夜在圣上跟前吹吹枕边风的。”

    叶青虽然偶有进宫,但对于皇太后吴氏,他一直不曾把老太太当成过老年痴呆的症状,虽然说是时而迷糊、时而清醒,但叶青总以为,这应该是当年跟赵构逃亡海上留下的后遗症。

    “谁知道呢,总之你是真心待皇太后就足够了。不管如何,都不应该忘了,皇太后当年可是有一个带刀皇后美誉的皇太后,如此之人,当年即便是在船上都不曾怕过什么,如今恐怕是更不会怕什么了。”叶青也有些难以理解皇太后那时而清醒、时而糊涂的症状说道。

    “这倒也是,所以我一直以来,都觉得皇太后是不想过问世事而已,并非是……。”钟晴的话语还没有说完,就看见不远处的小船上,突然间走过来好几人,而为首之人赫然是墨小宝,至于身后的几位,一看就是异族之人,一个个满脸凶相、彪悍异常,给人一种极为凶悍豪放的感觉,正向着他们走了过来。

    “那位就是铁木真。”叶青看了一眼钟晴快速的撒开自己的手,往后退了半步说道。

第七百四十六章 导之以行

    铁木真看到叶青时,黝黑的脸上瞬间露出了爽朗的笑容,而在其身后,除了几个鞑靼人外,还有两名道士跟随在其后,向着他们走了过来。

    两人见面相互紧紧的拥抱,一旁的钟晴、墨小宝等人便默默的看着叶青与铁木真寒暄交谈。

    铁木真一一介绍着身后的几人,其中几人,更是日后在铁木真麾下声名鹊起,成为所谓四杰、四勇之人。

    而轮到丘处机跟谭处端时,铁木真的脸上依旧是笑容满满,道:“听两位真人说,你跟他们已经认识很久了,当初是你救了两位真人。”

    “现在看到他们,我感觉我当时救错了,救个小猫小狗应该都比救他们二人强。”叶青笑着说道。

    铁木真不以为意的哈哈放声大笑,他当然知道,丘处机、谭处端跟叶青之间的过节,但不管如何,最后这两个真人还是接受了他的邀请,愿意在他的麾下辅佐于他,为他们鞑靼人而战。

    而丘处机跟谭处端,听着叶青的言语,神色之间颇有不满,但当着众人的面倒是没有发作。

    不过叶青显然并不想这么就放过他们,而且他也很想看看,如今丘处机、谭处端到底给了铁木真多少所谓上天的启示,以及铁木真如此依仗丘处机到底想要得到什么。

    “以不仁之恶拒绝金国皇帝的邀请,以失政之罪据我大宋圣上的盛情,最后偷偷逃离临安,两位道长如此之举,着实让人怀疑是否是为了黎明百姓,还是为了一己之私。”叶青对于丘处机、谭处端从来不会客气。

    他相信道家应该有所谓的天象之术等等神秘莫测的东西存在,当然,他也更愿意把此比作如同兵棋推演一样的学术,所以才能够让丘处机、谭处端这些所谓的道家高人,能够看透未来的时势。

    要不然的话,丘处机、谭处端决计不会放下当时还处于鼎盛时期,金国给予的尊崇厚待,也放弃了南宋朝廷提供的种种尊贵条件,铁了心的要跟着铁木真来宣扬他们的道家学说。

    不过显然,叶青还是低估了丘处机的厚脸皮以及道行,铁青着脸的丘处机,看着似笑非笑的叶青冷冷道:“我循天理而行,宋之皇帝失政不为百姓,金国朝廷不仁对之百姓,贫道一心想要救天下苍生于水火……。”

    “何谓天理?你认为的天理,真的能够给予中原百姓施以仁政?若是丘道长真的心怀天下苍生,想要救苍生于水火之中,那么此时便不该出现在临安,而是该出现在山东两路才对,那里黄河堤水频频致使百姓遭灾受难,丘道长,不知道可有兴趣以实际行动去救黎民百姓,而不是以教义感化、愚弄我的兄弟呢?”叶青说道最后,自然而然的把一只手臂搭在了铁木真的肩膀上。

    铁木真回头看了一眼脸上对着丘处机、谭处端二人充满了鄙夷之色的叶青,道:“你错了,我们鞑靼人也是天下苍生,真人救我们百姓脱离金人的压迫,也是他心中的大义。”

    “但也不能厚此薄彼不是?”叶青笑问着。

    “可我们比你们更需要他们,他们能够给我们的,是你们不愿意给我们的,因为你们畏我们如同虎狼。”铁木真生硬的宋话,经过这几日多多少少有些改进。

    “他们能够给你的,不过是让你相信,那是你们想要的,并不一定就是对的。这样吧……。”叶青拍了拍铁木真的肩膀,而后道:“让你看样东西,或许会让你改变你的想法。”

    “不会的,我肯定。”铁木真认真的说道。

    但最终还是听从了叶青的建议,愿意与叶青两人单独的交谈一次。

    西湖有一处庄园一直以来都是燕家的别院,而随着燕鸿渊也早已搬离到扬州后,这一处别院就成了叶青的私家园林,如今虽然很少来,但四周常年都有人守卫着这座颇为神秘的别院。

    墨小宝在叶青望向他时,立刻走上前敲门,而后随着里面的人提着灯笼打开门后,叶青便带着铁木真往里面行去,身后的众人在看着钟晴踏入后,墨小宝便横在了门口摇头拒绝其他人进入。

    铁木真有些诧异的望向叶青,叶青则是笑了笑,道:“丘处机、谭处端时常被你称之为神仙,但不代表他们告诉你的,就真的是上天的赐予。我可以证明给你看,或许,我可以让你看到真正的出路在哪里。”

    叶青刚才一番跟铁木真如同打哑谜的交谈,基本上已经让他琢磨透了为何铁木真极为看重丘处机等人的原因,所以他很想试试,是否能够通过这种多少有些冒险的方式,来让铁木真相信,甚至是同意对花剌子模用兵。

    铁木真没有理会叶青的话语,而是回头看着被墨小宝挡在门外的众人,想了下后道:“带他们回临安,明日我会来找你们。”

    “聪明。”叶青心头一震,但依然还是不露声色的笑着说道。

    显然,他没有想到,自己在观察铁木真的同时,铁木真也已经揣摩到了他的意图,甚至是……已经揣摩到,接下来他与叶青的谈话,恐怕是需要很久的时间,所以他才让自己的手下直接回临安,而不是在外面等候他。

    当然,从中也能够看出来铁木真的自信跟勇敢,丝毫不担心自己独身一人跟叶青议事,会遭到什么不测。

    随着众人的离去,叶青便带着钟晴、铁木真来到燕府别院的二楼,而后随着钟晴指挥着常年守护在别院的兵士,从四周的房间里,推着一个个如同地域沙盘的模型出来,开始在二楼诺大的厅堂内拼凑着。

    “这是什么?”铁木真皱眉问道。

    “这你也问,真看不出来吗?”叶青笑了笑说道。

    “这是你们的地图?”铁木真看着眼前的人影晃动,而那摆放在桌面上的高山、河流便开始呈现出应该有的模样儿。

    “还早着呢,想要把这些完全呈现在眼前,最起码需要一个时辰的时间。”叶青拍了下铁木真的肩膀,示意其跟着他来到了另外一个房间内。

    随着钟晴放下茶水出去后,叶青脸上的笑容也渐渐开始收敛,神情变得有些肃穆的望着平静的铁木真。

    房间内显得极为安静,就连外面那时不时挪动巨大沙盘的声音,仿佛也被房间内的两人隔绝在了另一世界似的,彼此互相望着彼此的眼睛,唯独的一根火烛,使得两人的瞳孔中都有着那倒映的蜡烛,使得他们的眼睛也愈发的明亮与真诚。

    “你希望从丘处机的身上,找到你们鞑靼人的本源,你想知道,你们到底是从哪里来,为何会降生在草原上,为何你们会形成如此多的部落,每天要面对无休止的征战与杀伐。上天让你们降临于茫茫草原,到底赋予了你什么样的责任,为何会如此残酷而又无情,如同被上苍抛弃的孩子,就如同你的身世一样,让你认为草原是孤独的。”叶青像是在背诵一般,声音有些深沉的说道。

    “你想说什么?”铁木真平静的问道。

    “我想说,丘处机他们给不了你答案,只有我们宋人能够给予你答案,即便是你们痛恨的金人,他们若想要找到本源的出处,也只有我们宋人能够给予他们答案。因为,只有我们有编纂成册的记载,这并不是什么神通广大的事情,甚至……我如今都可以给你一个你想要的答案,让你认为,这就是你们鞑靼人的本源,也是你可以……把它当成立足之根本,而后用来统一草原所有部落的……信仰,视为你们的神,你们的图腾。”叶青深吸一口气,神色同样是平静而有庄严。

    “我只是不想再让我们鞑靼人受到无穷无尽的欺压,不愿意看到我们鞑靼人自相残杀。如果能够得到和平,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我都愿意,只要上苍愿意垂怜降临在草原上我们这些可怜的子民。”铁木真神色平静,语气从容,让人感受不到丝毫的野心。

    “你想要的更多,像神一样的听从你的本心,你想要让你的子民如同宋人、金人一样,甚至……你如今有着更大的野心。你很聪明,你比金、夏的所有人都聪明,因为你从他们的身上看到了失败的原因,你也审视到了因为你们鞑靼人缺少精神信仰,所以才会一盘散沙,无法形成一个强大的部落,甚至是国家的原因。所以你需要丘处机,让他帮你们找到那如同神一样的信仰,让草原上的百姓认同那个信仰,从而把你们聚集在一起,就像是我们、金人、夏人一样,成为一个整体的强大。”叶青继续分析着说道。

    铁木真平静的眼神中,那火烛的光芒微微摇动,像是被叶青说中了一样,静静地看着叶青。

    确实如同叶青所言的一样,如今的铁木真,虽然还未完全统一整个草原,但他心中早已经有了更远大的理想,不单只是统一整个草原,甚至他还要推翻金人,甚至还要继续让他们整个鞑靼人变得更为强大,成为金人的可汗。

    “一个很古老、很悠久的传说:鞑靼人原本只有两个部落:乞颜部、涅古斯部,但两个部落都被其他部落战败,遭到了残酷的屠杀,最终只活下来两个男人和两个女人。他们逃到了一个地方,周围都是山林、苍狼、白鹿,中间还有肥沃的草原。这个地方叫做“额尔古涅昆”,也可以称之为:“险峻的山坡”。于是他们便决定在这里生息繁衍,世代相传。这个传说里的“额尔古纳”,就是流经呼 伦 贝 尔草原的额尔古纳河,它就是鞑靼民族的发祥地。”叶青继续如同背诵似的说道,而默不作声的铁木真,瞳孔比起刚才则是显得更加的明亮。

    “上苍一直眷顾着这两男两女,时间也给了他们繁衍生息的机会,不知道过了多少年,不知道经过了多少个冰冷严寒的季节,终于有一天,那当初战败的两男两女都已经渐渐的被他们的后人所遗忘,口口相传的鞑靼人的历史中,已经不再有人提及他们。于是已经繁衍生息的越来越多的后人,渐渐分离成了多达七十余个大小不一的部落,他们一直与苍狼、白鹿为伍,所以视苍狼与白鹿为他们的祖先。而用你们的话来讲,就是勃儿帖赤那和豁埃马兰勒。而你的名字叫做孛儿只斤铁木真,所以你铁木真是苍狼的后人,你的祖先也可以被认为是苍狼。

    所以为了让你们的民族更有受神赐予的含义、是神的子民的说服力,完整你们的民族特质,在这些的基础上,还需要做一些图腾似的仪式与寓意存在才行,而在这本《旧唐书》中我们便可以借鉴,在你们鞑靼人繁衍生息的这个时期,人们会称呼当时还极为弱小的你们为:忙豁勒、蒙兀等等。

    而还需要附加上更多的含义的话,那么可以赋予他上天的民族:即天族,或者是质朴的意思,或者是永恒之火,生生不息的意思。

    总之,完整你们的民族生命,绝不是靠丘处机就可以做到,而是靠我们华夏民族的厚重历史,才能够让你们得以重生,从根本上让你们屹立于草原之上,使之成为华夏民族的一份子,永远也不会分开的一份子。”

    “这些是我们的本源,我们民族的根?”铁木真最终,还是忍不住诱惑的把手放到了那本,叶青扔在他面前的《旧唐书》上问道。

    “你所想要的一切,华夏民族都能够给你,而且都有你们的记载,只要你愿意,甚至可以细化到,在这个世界上还没有人的时候,你们的民族就独一无二的存在于草原上。相信我,也相信你自己,朝代更迭、民族轮回都不过是历史的一部分,而从来没有哪一个民族真正的消失过,你需要的是追本溯源,建立一个有共同信仰的民族,成立一个不受欺压的文明部落,有你们的文字、历史神性、人性的民族。这些,都离不开华夏民族这个大家庭的支撑,只要你愿意,我愿意毫无条件的帮你创造建立,所有的一切,华夏历史的文明都能够给你一个满意的答案。”叶青认真的说道。

    “你想让我臣服于你吗?”铁木真问道:“让我加入你所谓的华夏民族的行列中?”

    “历史是公平的,就算是神也说了不算,你不加入不代表你就不存在于其中,你加入,不代表你便会被融合到消失不见。华夏民族的特质从来都是求同存异,正所谓:海纳百川、有容乃大,壁立千仞、无欲则刚。你即便是能够战胜金国、夏国,甚至是亡我大宋,但终究你已然是要走进华夏民族的行列之中,所以为何不试着如此的捷径?”叶青感觉若是再继续神棍下去,很有可能就会没把铁木真绕远,倒是先把自己给绕进去了。

    铁木真的心智坚如磐石,仅仅凭借这样的鼓惑言语,就想要说服铁木真,叶青也并没有抱太大的希望,何况,他自己的脑容量已经渐渐枯竭,再忽悠下去,恐怕就要露馅儿了,所以他接下来,只能是请铁木真走出房间,站到了一望无际的沙盘跟前。

第七百四十七章 以宋为图

    钟晴知道这几年叶青一直霸占着倾城府里的这一座宅院,但在前些时日,还不知道叶青这几年,到底在西湖这座别院里天天在干些什么,直到她这次跟着皇太后来到孤山避暑时,才知道了叶青在这里制作了一个巨大的华夏疆域沙盘。

    但即便是这样,她也从没有见到过全貌,所以当叶青跟铁木真从房间里神色凝重,甚至是带着意思肃穆的走出来时,就率先看见了对着如同一望无际似的沙盘,震惊的张大了嘴巴的样子。

    已经足够大的二楼大厅内,此时此刻全部被沙盘铺满,而人能够站立的地方,只剩下了四周靠墙的不过两三尺的空间。

    铁木真从房间里走出来,向前不过两步,而后映入眼帘的就是那巨大到无法想象的沙盘,同样有些震惊的铁木真,视线还没有来得及在反应过来后,找到他们草原所处的地方,便不由自主的望向了神情有些得意的叶青。

    只见叶青指着沙盘不远处的十六个大字念道:“以宋为图、画城为域,以山为脊、量河为疆,怎么样儿,我做的,如何?”

    “海纳百川、有容乃大,壁立千仞、无欲则刚。我觉得还是这几个字听起来好一些。”铁木真认真的想了想,看着叶青指的那十六个他不认识的字说道。

    叶青撇撇嘴,有些不满的啧了一声,在他看来,以宋为图这十六个字听起来也挺霸气的,何况以这十六个字做出这巨大的华夏疆域沙盘,这可是如同这沙盘的骨一样啊。

    沿着沙盘的边缘走向一侧,而后继续走向右上方一些的位置,随手拿起墙角长长的竹竿扛在肩上,停下脚步后,看了一眼身后歪着身子躲避自己手里竹竿的铁木真,而后道:“这是你们所在的草原,而这里便是金国……。”

    “这是长城?”铁木真看着绵延不绝的长城,时不时还能够看到一些地方的坍塌,就如同他从草原上来临安时,经过的为数不多的,早已经废弃的残垣断壁处一样。

    “不错,是长城,虽然活糙了一些,但好歹你还是认出来了。”叶青时不时的观察着铁木真的神情变化说道。

    能够看到,铁木真的视线,从最初找到乞颜部开始,而后便开始以带着战略性质的眼光在打量着整个沙盘,不论是那黄河还是阴山,或者是其他绵延不绝的太行山山脉以及上面的长城,包括那燕云十六州所在的位置等等,都被铁木真一一的仔细打量着。

    加上叶青曾经专门的标注,所以整个华夏疆域的沙盘,就如同是站在云端俯瞰着整个华夏疆域一样。

    细致到每一条河流,细致到脸戈壁、沙漠都能够分辨出来,细致到每一条路径的通途指向哪里,到哪里被山所阻,到了哪里则会如同柳暗花明又一村一般,绕过山脚下的极端险途后,又是一段的平坦大道。

    “夏国很难打,而你们……。”铁木真干脆直接夺过叶青手里的竹竿,指了指长江后道:“因为这个长江的天堑,所以你们很幸运,但……这里,若是我来打的话,会选择这里。”

    叶青不用看,都知道铁木真所指的地方,必然是未来蒙古人后来所攻打的襄阳或者是钓鱼城,当然,他也很清楚,此刻的铁木真,恐怕如同复印机一样,已经开始在脑海里拷贝着眼前的沙盘了。

    “若是我占据了燕云十六州,我大宋收复了中原所有疆域,而且夏国依旧存在于黄河以外的地方,整个黄河以南、长城以内的疆域都再次归属我大宋呢?”叶青夺过铁木真手里的竹竿说道。

    “那你要保佑金国不会被我灭掉才可以,若是少了金国,燕云十六州必然是会被我们占据。”铁木真皱了下眉头,再次夺过叶青手里的竹竿,找到了北地四路后,沿着黄河说道:“你如今不过是在这里,我的距离比你更近。”

    叶青笑了笑,看了看说完后,主动把竹竿递过来的铁木真,但是并没有接过来,而是转身接过已经略有疲惫神态的钟晴,送过来的一份册子。

    铁木真想要看,但却被叶青捂在胸口,以眼神小气的警告着铁木真离他远一点儿,这是秘密,外人一个字都不能窥探。

    所以接下来不管是叶青所说的,对于他们鞑靼人的了解,还是对金军实力部署的了解,抑或是对夏国、辽人的军队驻守情况,都是让铁木真的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

    如同是不由自主的便进入到了传统的兵棋推演中一样,一会儿铁木真会扛着竹竿游走在沙盘四周,要么是判断着地形,要么是看着自己找叶青要来的纸张上,写写画画的叶青一个字都都不认识的纸张。

    而叶青同样是如此,一会儿抢过铁木真手里的竹竿,而后对着一个有着重要战略位置的城池,指手画脚,或者是从其他地方调遣着被当作兵力的小红旗。

    不知不觉间,整个诺大的二楼厅堂内,就只剩下了抱着酒坛的叶青跟铁木真,经过好几次的试探之后,两人便开始定义着一些兵棋推演的规则,一个小红旗能够代表多少兵力,一个小绿旗能够代表多少粮草,稍微大一些的红旗可以代表着重型骑兵,稍微小一些的可以代表着轻型骑兵,步兵又是如何来分配。

    一次普通规模的战争打下来的伤亡率是多少,随着两人越来越近乎于实战的比划,也一一被两人放置在推演的规则之中,循序渐进的,随着两人继续胶着于金人那边时,自然而然的,叶青粮草补给的优势,以及又有金人的优势也再次显现了出来。

    而铁木真一直无法攻破金人死守下的燕云十六州,叶青同样则是在占据了河套三路的金人疆域后,在金人的背后源源不断的支持着金人,时不时还会从河套三路的地方渡过黄河,而后稍沾即走式的骚扰着,此时已经完成草原统一的铁木真的大后方。

    时间飞快的在两人的言语之间游走,而铁木真同样是略带通红的眼睛,不得不放弃对燕云十六州的强攻,转而向东面的金国上京、中京的地方猛扑而去。

    同样,叶青自然也会立刻跟上,在铁木真迫不得已想要设立一个稳定的大后方的情况下,在金人的注意力都被铁木真吸引过去时,几乎是以势如破竹的方式,攻取了金国都城燕京。

    于是也几乎是在叶青占据了燕京的第一时间,在还未完全把燕云十六州全部纳为己有时,原本攻向金国上京的铁木真,突然是掉头回来向叶青猛扑而来。

    自始自终,始终不曾在战场上真正对阵过的两人,这一次终于以铁木真虚晃一枪,以攻打上京为诱饵,实则吸引叶青攻取燕云十六州的计划中,让两人在战场上开始了第一次真正的正面交锋。

    想不到铁木真是虚晃一枪的叶青,自然而然的在最开始的交锋中因为还未站稳脚跟,差些被铁木真的草原狼打到了燕京城下。不过好在,随着叶青反应过来后,顺州、儒州、檀州,还是被叶青在第一时间内夺回。

    于是两人一个在妫州、一个武州形成了暂时的僵持对立,谁也不能暂时的把谁压下去。

    自然而然的,在这个关键时刻,金人显然不会袖手旁观,必然是要从蓟州开始入关,争取再次夺回被叶青占据的燕云十六州等地。

    所以铁木真微醺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时,叶青依然是率领着主力在妫州,丝毫不在乎身后蓟州、燕京被金人攻打的危险。

    于是铁木真就从东面看到,大宋朝的水师在金人开始出关前往蓟州时,开始不紧不慢的于营州登陆,即便是上岸以后,也并没有立刻追击驰援蓟州,所以这样的反常举动,自然是让金人有些害怕被前后夹击,又不得不暂时的停下了脚步。

    房间外的窗户由原本的黑漆漆一片,到如今已经开始透着亮光,沙盘四周不大的下脚地方,已经有好几个酒坛歪歪扭扭的躺在那里,依然手里还抱着酒坛的叶青,坐在沙盘的一角,另外一边则是依然眼神凌厉,怔怔的看着沙盘的铁木真。

    而沙盘之上,昨夜里开始时,还显得颇为整齐洁净的山川河流、官道城池,已经有不少地方成为了废墟,甚至有几条河流,都因为战争的缘故要么被改道,要么被截流。

    “你会亲自率军前往辽国?”铁木真端起酒坛喝了一口问道。

    钟晴推门进来的时候,恰巧看到叶青从沙盘的一角站起来,而后径直踩在了沙盘之上行走着,道:“自近千年前的大汉以来,这些地方便都是我华夏民族的疆域,如同当年我在草原上你所说的,不论是匈奴,还是胡人等等游牧民族,千百年来也是一直生活在华夏的疆域里面,即便是我们之间一直在战争,一直在征服与被征服中来回转换,但不管如何,这些都是我华夏疆域的事情。而这里……。”

    带着三分醉意的叶青,从沙盘上迈步向西,一脚踢开了碍他路的贺兰山脉的一截,而后踏过辽国疆域,站在了沙盘左上方的位置道:“即便是前唐,我们华夏的疆域也是到了这里……。”甩着手划拉身后的疆域,而后道:“这些都是我们华夏民族的疆域,即便是曾有外族入侵,但最终还都是被我们赶出了华夏疆域。所以辽人如今是在替我们镇守着华夏的西北大门,铁木真,你可以想象吗,你跟桑昆、扎木合之间的战争,还没有打完,突然草原上又冒出来一支无礼的大军……。”

    “你不就是吗?别以为我铁木真不知道,屈出律的复仇是他一个人的事情,被我打怕了屈出律,竟然敢像我复仇,若是没有人在身后撑腰……。”铁木真也在沙盘上站了起来,一脚踏碎一个城池,走到叶青跟前不远处说道。

    站在门口的钟晴,本来看着花费了不少心血的沙盘,被叶青踩在脚下时,已经是微微有了些怒意,但当铁木真也站起来,一脚一个城池毁灭着时,于是钟晴无奈的放弃了让叶青滚下来的决定,就那么一直站在旁边,冷眼旁观着辛苦了好几年做好的沙盘,就在一夜之间毁于一旦。

    “那些都过去了,至于是不是我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现在……。”叶青拉着手提酒坛的铁木真,而后用脚指着辽国与花剌子模的边疆说道:“但你想没有想过,若是那些花剌子模的人打进我华夏疆域后,我们该怎么办?所以……要不要我们现在先放下对彼此的成见,一致对外?”

    铁木真看着叶青那诚恳的眼神,微醺的脑海里回忆着他与叶青在沙盘上杀的你死我活的结果,而后深深的吸一口气道:“我答应帮你,但我不会停止对金人用兵。如何?”

    “不行。”叶青摇头回绝道:“我送你一个能够产出黑石的地方,你答应我暂停对金人用兵如何?结果你知道的,三五年之内,你是没有办法全部吃下金人的。即便是你如今还想要打燕云十六州的算盘,但……我也会防备着的。”

    “桑昆怎么办,扎木合怎么办?我还没有统一草原,我不得不为我们乞颜部着想,我若是答应你,他们却趁我不备……。”铁木真平静的说道。

    “杀!我帮你如何?”叶青眼睛通红,看着铁木真认真的说道。

    铁木真不说话的笑了笑,而后举起酒坛,叶青也跟着举起酒坛,两人仰头对着酒坛一饮而尽。

    钟晴只看到,大量的酒水从酒坛边缘流了出来,一部分倒进了他们的嘴里,大部分则是打湿了他们的衣衫,而后酒坛便被两人肆无忌惮的摔碎在了沙盘之上,几年的心血终于就这么真正的毁于一旦。

    酒水在沙盘上无声的流动,使得原本只是废墟的沙盘一角变得更加泥泞了起来。

    铁木真跳下沙盘,回头看了一眼叶青道:“我累了,派人送我回临安,宫宴前我给你答案,我要好好的想一想。”

    叶青一屁股坐在了沙盘之上,也不管酒水混合着贺兰山的泥土已经沾湿了他的衣服,露出一丝苦笑点点头道:“好,一言为定。”

    随着铁木真笔直的身形消失在二楼,钟晴这才看着叶青突然仰躺在了沙盘之上,长条的身体脚踩辽人与花剌子模的边疆,脑袋则是枕着草原一方水土,左手下意识的拍打着下方的夏国,喃喃道:“**公济该怎么说服呢?对了,你去庆王府上,跟白纯一同去,最好是带上耶律月这个辽国公主,因为今日,庆王必然是要见夏国的**公济的。让钟蚕拖住完颜永济,我一会儿便去见完颜永济,而后再去找你们。”

    说完后,叶青一个鲤鱼打挺,而后钟晴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哗啦一声,彻底坍塌下去的沙盘一角,尘土飞杨之际,叶大官人的声音痛苦的响起:“扶我一把,我的老腰啊,疼死了我。”

    “活该!”钟晴嘴里说着活该,不过还是赶紧小跑了过去,查看着鲤鱼打挺没起来,倒是砸坏了沙盘的叶大官人伤势如何。

    (ps:还是略显草率了一些,以后再慢慢补上这民族意识形态吧。写的很累,很难,其实真不好写,大家凑合着,别较真就好。)

第七百四十八章 四夷

    临安城内,完颜永济带着乞石烈诸神奴刚刚从驿馆内走出,面对临安街道上的人潮涌动,乞石烈诸神奴依然是凭借着敏锐的感觉,瞬间就看到了不远处像是在等候他们的钟蚕。

    对着准备上马车的完颜永济低语了几声后,完颜永济停下上车的动作,顺着乞石烈诸神奴的目光望向了,正向他们走近的钟蚕。

    “见过卫绍王、见过乞石烈将军,在下叶大人麾下正将钟蚕。”钟蚕彬彬有礼的行礼说道。

    “你怎么会在这里?”完颜永济轻松的笑了几声,在济南城的时候,基本上钟蚕,还有另外一个墨小宝,一直都是被叶青带在左右,所以在完颜永济跟前,已经算是一张颇为熟悉的面孔了。

    “我家大人想请您过府一叙,有要事儿跟卫绍王您相商。”钟蚕恭敬的说道。

    “他为何不来此,你为何在门外等,而不是进去?”完颜永济不经意的看着临安街道上,一个个面带笑容的百姓,淡淡的问道。

    “您就别取笑我家大人了,吏部尚书史弥远大人与我家大人不睦,这并不是什么秘密,所以在下想要见卫绍王您,只能是守在驿馆门口等候了,里面不会让我进去拜见您的。”钟蚕苦笑一声,坦诚的说道。

    卫绍王完颜永济,仿佛要的就是钟蚕这个答案似的,所以听到钟蚕说完后,立刻放声笑了起来,笑声中多少有些幸灾乐祸的意味。

    “本王到达临安已经有三五日的时间了,叶青到了现在才想起来我这个老熟人,怎么,是你们叶大人这几日差遣太忙,还是说,本王在你们叶大人的心里,并非是居于首位?”完颜永济开始套钟蚕的话语。

    而钟蚕也自知,以自己的身份无法反唇相讥,所以只好跟着无奈的笑笑,道:“所以还请卫绍王您赏光,叶大人已经在一品楼备好了酒席,就等您大驾光临了。”

    “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啊这是。”完颜永济双手背后,仰头望着湛蓝的天空,叹口气后继续道:“行吧,本王就看看他叶青,这一次又想如何坑本王。”

    说完后的完颜永济,若无其事的看了一眼身后一直不曾说话的乞石烈诸神奴,而后才上了马车,开始在钟蚕的带领下,向着一品楼的方向驶去。

    在西湖别院里痛快的洗漱一番,换上了一身干爽衣衫的叶青,一宿没睡的疲态,瞬间被神清气爽所替代,与墨小宝乘着马车风一样的驶进了临安城,同样是直奔一品楼而去。

    当马车终于在一品楼的门口停下时,完颜永济也刚刚好在钟蚕的带领下,从马车上缓缓下去,看着神色之间有些风风火火的叶青,首先笑了笑道:“叶大人这是有什么急事儿?昨夜里我可是听说,叶大人去了西湖一夜没回临安,怎么这么快的时间,就从西湖赶了回来?”

    “到了临安,想不到卫绍王的耳目还是这么聪敏,这点儿事情都被卫绍王打探的一清二楚。”叶青呵呵笑着,伸手虚请完颜永济先行上楼。

    既然完颜永济能够知道昨夜叶青人在西湖,那么史弥远必然是也知道叶青昨夜一夜未归的事情,所以此刻的史弥远如同叶青一样,不约而同的选择了抄彼此的后路。

    完颜永济跟叶青进入一品楼的时候,史弥远则是也已经试探性的跟鞑靼人开始接触上了。

    本来他并不想跟这草原上野蛮部族的铁木真接触,但随着辽国公主竟然莫名其妙的住进了叶青的家里,这让史弥远想要接触辽国的想法,不得不胎死腹中,改为接触鞑靼人。

    而此时的韩?腚校?垢??挥泄Ψ蚶砘嵋肚喔?访衷叮??约焊?罄怼19澡健18薜畹热说慕哟ィ?较衷谖?梗?廊皇敲挥心芄徽业揭桓龊鲜实慕饩霭旆ā?/p>

    毕竟如今已经占据了自杞、罗殿大部分的土地,而且麾下依然是兵强马壮,虽然暂时的陷入到了僵持局面下,但韩?腚幸廊幌嘈牛?僖允比眨?约罕厝皇悄芄煌耆?ト∽澡接肼薜盍焦??闷涠运瓮8┦壮瞥肌?/p>

    何况如今,叶青对于北地四路的收复之功,也大大刺激了韩?腚泻檬じ?γ??恢?模??粤较啾冉现?拢??腚邢匀徊辉敢饩痛税胪径?希?蚕胍?蛞肚嗄前悖?芄还ト∽澡健18薜畹慕?颍?踔潦怯谐?蝗眨?芄换邮x敝复罄矶汲恰?/p>

    一品楼内,完颜永济依旧是如从前,脸上带着玩世不恭的笑意,从容不迫、轻松写意的神情,仿佛这天下的事情,就没有什么事儿能够让他放在心上,让他感到无比的苦恼一样。

    乞石烈诸神奴自从看到叶青的第一眼开始,整个人的视线就像是黏在了叶青身上一样,从一品楼的门口到了雅间内,基本上他的视线就没有离开过叶青。

    乞石烈志宁、乞石烈执中,都可以说是死在了叶青一人之手,所以身为人子的乞石烈诸神奴,看着叶青的目光,显然就要凌厉了很多,甚至时不时的还会冒出一股想要复仇的火焰来。

    叶青对于乞石烈诸神奴的眼神并不是很在意,倒是旁边的钟蚕,一直在提防着乞石烈诸神奴,深怕叶青一个不小心,突然之间被乞石烈诸神奴暗算。

    完颜永济把眼前的一切尽收眼底,从容淡定的坐下后,看着对面的叶青,而后随着叶青示意钟蚕离开房间后,也挥手让乞石烈诸神奴离开了雅间。

    “如此严肃、谨慎可不是你叶青的风格啊,弄的本王这心里还是好奇的很,很想知道叶大人此次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啊。”完颜永济看着乞石烈诸神奴走出雅间,而后反手关上门后主动开口道。

    叶青也不跟完颜永济客气,何况他也没有多少的时间跟其客气,毕竟接下来,他还要再去见**公济那个老狐狸,争取在宫宴前说服**公济。

    直截了当、好不拐弯抹角的说道:“若是我能够让鞑靼人停止攻金,不知卫绍王可否答应我一件事情?当然,我已经去信告诉完颜?了,但毕竟太过遥远,若是等他同意,恐怕就是为时已晚了。”

    “你调停我们跟鞑靼人之间的战争?”完颜永济的语气带着一丝的惊异跟不屑,道:“叶青,你是不是以为你收复了北地四路后,整个天下就只有你一个人是英雄了?是不是以为如今各国都该惧怕你跟宋廷才是?如此狂言妄语,叶大人就不怕风太大闪了舌头?”

    “若是我告诉你,昨天一夜我都在跟铁木真在商讨,而他如今也已经基本同意了与贵国停战呢?”叶青不理会完颜永济的嘲讽,这实在是太正常不过了。

    任何疯狂的计划想法,毕竟在实现之前,总是会招来他人无尽的嘲笑跟讥讽,恶言相向、从中阻挠都是再正常不过了,何况完颜永济如今也仅仅才是质疑而已。

    完颜永济脸上那玩世不恭的笑容渐渐消失,看着叶青那认真不像是玩笑的脸庞,沉默了下问道:“你想要干什么?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面对叶青那坦诚的目光,完颜永济不由得想起,前些时日在燕京见完颜?时,关于叶青提出的用金国工部的官员,来交换李铁哥、李喜儿一事儿来。

    这件事情从头到尾对于他叶青完全没有任何的好处,甚至是一个不察,还会让叶青在宋廷朝堂之上,遭到他人的弹劾跟攻讦,陷自己于朝堂被动的危险之中。

    但即便是如此,叶青依然是不顾自身的被动,暗地里跟他、完颜?提出了交换条件,而其目的如今看来,就只是单纯的为了治理黄河洪水的泛滥成灾。

    若是说,在来到临安之前,完颜永济还不敢肯定叶青只是想要单纯的治水的话,那么在到达临安已经三五日的时间里,宋廷朝堂之上的明争暗斗,他也已经通过史弥远了解了一个大致情况了。

    所以结合着如今宋廷朝堂之上,叶青、史弥远、韩诚父子、赵汝愚、王淮等人之间的明争暗斗、尔虞我诈,他完颜永济真的看不到,叶青治理黄河泛滥的目的,有个人的利益跟目的在其中,怎么看怎么都像是纯粹的为了四路百姓在着想。

    来到临安虽然时日不长,但一路行来,经过北地四路时特意放缓了脚步,特意查探被宋廷收回后的北地四路的民情、民心,完颜永济也不得不是一头雾水,宋廷并不是很待见北地四路的百姓,跟在金人治下时,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吏治改善,相反,如今不管是在北地四路,还是来到临安,经常还会听到一些宋廷百姓、官员、文人等等各阶人士,以嘲讽、歧视的语言、目光来对待刚刚被收复的北地四路的百姓。

    归正人三字,如今已然成了对北地四路百姓的统称,这种带着蔑视、不屑含义的歧视,叶青不应该不知晓才是,但如今叶青依然还是竭尽全力的,甚至是瞒着朝廷暗地里跟他们金人谈条件,要官员,他难道真的只是为了北地的百姓福祉?

    面对完颜永济的问题,叶青像是在叙述着一件跟他毫不相关的事情一样,无论是民族大义,还是家国小利,与在孤山说服赵?y,在西湖别院说服铁木真大同小异的话题,被叶青再次陈述了一遍。

    “不管卫绍王相信还是不相信,叶青今日所言每一字每一句都是发自肺腑。嘲讽我如此疯狂、或是幼稚的大有人在,所以卫绍王若是想要嘲讽,大可以放声大笑几声,但叶青心中的华夏民族大义,也绝不会因为谁人的嘲讽而更改半分,依然会一如既往的继续下去,不管是否有实现的一天,叶某都将把此视为毕生的追求跟理想。

    随着叶青的话语,完颜永济嘴角的不屑渐渐消失,随之而来的是凝重的皱起了眉头,静静地看着叶青默不作声。

    雅间里陷入了沉默,但雅间的外面,丝竹之声、哀婉的吟唱之声依然是隐隐从门缝内透了进来,也更像是在嘲讽叶青嘴里所谓的民族大义。

    看着不说话的完颜永济,叶青舔了舔有些干涩的嘴唇厚,继续道:”卫绍王已经到达临安好几日,以卫绍王的敏锐,想必也发现了,我大宋朝廷的朝堂乱象,比武林门外贩夫走卒所聚集的市井乱象、比青楼里妓 女顾客之间的恩恩怨怨、赌场内错综复杂的赌债等等还要乱上几分。明知卫绍王能够察觉到这些现象,但叶青依然是瞒着朝廷,跟完颜?做出了交换条件,虽然叶某人的手段卑鄙了一些,但如今这一切都掌握在卫绍王的手中,只要卫绍王今日在宫宴上振臂高呼,叶某人在朝堂之上也将会再无立足之地。可你若是问叶某人后悔吗?不后悔,如果说后悔的话,那就是有些后悔没有早些把黄河的水情泛滥早日提上日程,如此的话,叶某人便是再无遗憾。”

    完颜永济依旧是静静的看着叶青,此时的叶青神色肃穆、庄重,比起那时候在济南城,每次找到下棋、暗地里套他话,而后耍赖皮悔棋、装作不经意间打翻期盼的无耻样子来,可谓是判若两人。

    甚至恍惚之间,让完颜永济都要以为,当初在济南城耍无赖的叶青,跟眼前义正言辞、大义凛然的叶青完全就是两个不同的人。

    “你能告诉我,当初为什么要坚持扣押李喜儿、李铁哥二人吗?”完颜永济深深的吸口气,问着不相干的问题道。

    “卫绍王既然心里已经知道了叶某人的目的,又何必多此一举呢?怎么,还想要帮叶某人再多增加一项罪名?”叶青不答反问道。

    “哎……你现在无耻的样子,看起来才像是正常的叶青,刚才的样子,弄的本王都不敢相信你就是叶青了。”完颜永济对于叶青的答案先是愣了一下,而后便释怀的笑损着叶青道。

    “我当是赞美之词收下了。”叶青松松肩膀,而后继续说道:“不错,李喜儿、李铁哥一开始我根本不知道他们是谁,但完颜?竟然点名要这么两个当时在军中,差遣不高的武将,那么叶某人就不得不留几分心眼儿了。还好,皇天不负苦心人,不管是从你卫绍王的嘴里,还是派人前往燕京打听……。”

    “本王就知道是你从我嘴里套走了话的!”完颜永济一拍桌子,兴师问罪的说道:“你知不知道,那日我在宫内见完?儿,可是吓得连后背都被冷汗浸湿透了!真怕因本王不经意间跟你的交谈,泄露了我大金国的什么秘密,不过还好,看在你是为?儿着想的份儿上,本王也就原谅本王当时的大意了。”

    说完后,完颜永济有些如释重负,这件事情虽然不是什么大事儿,但终究是金国皇家圣上的事情,就这么不明不白的被自己泄漏了,而且还搭上了两个工部的官员,这若是叶青有其他意图,自己跟完颜?之间的信任,可以想象,到时候就会变成如同那颇黎一般易碎了。

    “自己原谅自己?”叶青笑了笑,对于完颜永济他还是颇有好感的,最起码在济南城那些时日,卫绍王就谨守自己被俘的本分,从未暗地里做过什么对于他叶青不利的事情。

    而且每次前往卫绍王的府里,不论是喝茶还是下棋、闲谈,卫绍王并没有如同一个困兽一般对自己恶言相向,倒是如同涌金楼里的女子一样,你来呢我招待,你走呢,我也不挽留。

    这番比喻,他自然是不敢在这个紧要时刻告知给完颜永济,他相信只要现在说出口,完颜永济立马就会跟他叶青翻脸。

    “你所言之事儿,我完颜永济做不了主。虽然本王感慨、佩服于你叶青心中的华夏民族大义,但……。”完颜永济叹口气后道:“但你不觉得你的言论,多少有些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的势力吗?”

    不等叶青相问,完颜永济便自顾自平和的说道:“汉唐之盛世你心向之、华夏之大义你胸怀之,南蛮、北狄、西戎、东夷,我等四夷之民,岂敢与有荣焉?汉时长安显贵、唐时长安盛世,但我大金所处之地、夏人所处之地、鞑靼人、辽人、大理人、吐蕃人所处之地,无一不被视为蛮夷之地。孔颖达注《春秋左传》曰:中国有礼仪之大、故称夏,有服章之美,谓之华。唐时魏征言:夷狄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强必寇盗,弱而卑伏,不顾恩义,其天性也。即便是如今,朱熹常言:三纲五常,君臣纲、父子纲、夫妻纲,仁义礼智信五常,何时曾把我等夷族当成华夏一份子?如今叶大人却要以华夏之大义,来让我等以宋为首,是不是本王可认为,叶大人其野心勃勃,是想要慢慢蚕食我等,是以:《尚书周书武成》:“华夏蛮貊,罔不率俾。”

    “华夏蛮貊,罔不率俾。是言:无论居于中原之华夏族,还是居于四方的蛮夷之族,都该以遵从周室为主。不错,此言却是出自《尚书周书武成》,但今时今日,绝非是为了让各位以宋室为尊。何况卫绍王也更应知晓,当年贵国掠我大宋之时,可是谓之华夏之正统之名,即便是如今黄河以北原我大宋疆域的百姓,也依然是被你们教化为大金乃华夏正统自居。所以卫绍王,您如今以此言据我夫君,可是在认为,大金国掠我宋土,实则乃是强盗之为?”钟晴缓缓从外面走了进来,雍容华贵的样子,淡淡的语气,倒是让房间里,被完颜永济的博学,搞得一脑子问号的叶青,如同遇见救兵一样大喜过望。

    终于来了个会拽文的了,要不然的话,就冲刚才完颜永济的那一番话,叶青觉得今日自己恐怕是得死在这上面了。

    完颜永济的脸上再次带着玩世不恭的笑容,丝毫不在意跑进来打断他跟叶青谈话的钟晴反问,微笑着看着钟晴冲叶青点点头,而后在叶青的旁边坐下。

    (ps:今天一更了,这样的情节不好写,考虑的太不周全的话,就容易写的幼稚的如同过家家,但要是想要写全面了,就得慢下来写,因为我一个人也需要时间思考周全一些。毕竟咱们读者太少,追更的更少,发言的更更少,只能是靠我一个人去琢磨。)

第七百四十九章 游说

    “我可以答应你,甚至是支持你,但……终究还是要等?儿来决定才行。”完颜永济脸上依旧挂着玩世不恭,双手一摊继续说道:“本王的身份敏感而又特殊,帮你说上几句话已经是极限,若是在这件事情有所僭越,恐怕本王以后回到燕京的日子,就跟你叶青在临安朝堂之上的处境相差无几,甚至是还要危险上几分。”

    “所以我大金的态度到底会如何,你只能寄望于你给?儿的那封信了,是不是可以说服我大金圣上,让他抛下成见,放下一切戒心答应你的要求。”完颜永济想了下后,还是提醒着叶青说道。

    “大是大非面前,当该精诚合作才是,只要卫绍王愿意,想必……贵国圣上也非不通情达理之人。完颜?我多少有些了解,此事儿自然他也会心中存有顾及,所以……就劳烦卫绍王了。”叶青缓缓起身,对着卫绍王行礼道。

    完颜永济依旧坐在对面,平静的看着叶青起身,以及跟着起来的钟晴,笑着点头道:“该说的我一定会帮你,包括你当初留我于济南城,你的初衷是什么,甚至是李喜儿、李铁哥为何被你更长时间监押的缘由,我都会把我知道的,如数禀奏给我大金圣上知晓,以此来让他决断当该如何。”

    “今日这顿饭我请了,你可以随便吃随便点菜。”叶青走到门口,回头笑着说道。

    “那就多谢叶大人的慷慨了。”完颜永济举起茶杯笑着说道。

    大步走出一品楼,身后的钟晴已经需要小跑才能跟上叶青,两人上了马车之后,钟晴便开始说道:“史弥远去了鞑靼人的驿馆,我不放心,所以才跑了过来赶紧知会你一声。至于庆王府那边,**公济如今就在庆王府,耶律月也在,若是你过去的话,怕是会引起旁人的无端猜忌。”

    “顾不了那么多了,何况昨日见完圣上后,圣上的态度在我看来,还是比较偏向于我的提议。若是此事儿能成,即便是我华夏疆域一直四分五裂,但不管如何说,最起码让所有人都能够认同自己乃是华夏一份子。至于将来谁能够一统江山,那就是各个朝廷的事情了,跟我们眼下的事情没有关系。”叶青听着钟晴的话,看似有些答非所问,但他还是不由自主的会想到,未来是不是还会如同历史一样,由铁木真的蒙古人来统一整个华夏。

    钟晴无奈的看着叶青,而后在马车经过东华门的时候,便下车,坐上了陶潜早已经等候多时的轿子,开始往皇宫里行去。

    今日既然宫内设宴款待各国使臣,除了圣上会亲自到之外,过的几日便会继承皇位的太子跟太子妃,也会在今日前往皇宫,所以这个时候,钟晴显然是无法离开皇宫,她也需要看看,在今日会不会有其他人来皇宫,暗中阻挠或者是对叶青从中作梗,更何况,她当然也希望说服李凤娘,希望太子能够在这件事情上,给予叶青一定的支持。

    新安郡王府叶青如今倒是熟悉了,但庆王府还是头一次去,不过好在,墨小宝有了上次的教训后,这一次很快就找到了庆王府。

    叶青的到来还是让这几日因为接待使臣,心中多少有些忐忑的庆王,瞬间有种整个人都轻松了一些的感觉,喜出望外的走出厅堂,在太监跟宫女的陪同下,距离叶青还有老远的距离,就已经开始迫不及待的热情招呼着,反倒是把来到府里的贵客,辽国的公主、夏国的重臣给晾在了一边。

    在庆王看来,不管是辽国的公主,还是夏国的**公济,这一次被他邀约之府,不过都是因为朝廷所迫而已,至于是否怠慢了,他并不在意,总之只要顺利完成了朝廷的差遣,自己的所作所为不引起太子的猜忌就足够了。

    而叶青入府后的反应,倒是出乎了庆王的预料,自然是没有想到,叶青竟然对**公济如此看重,也想不到两人竟然还是老相识。

    所以不论是铁木真还是完颜永济,或者是如今在眼前的**公济,叶青之所以能够在心中形成,他那个疯狂而又大胆的计划,也跟他与这几人都曾经“共事”过有关。

    与铁木真曾经在草原上一同作战,帮助桑昆的克烈部驱除敌人,也与**公济曾在夏国都城兴庆府,因任得敬而一同并肩携手作战,与完颜永济虽然交情最浅,但奈何,如今的金国圣上,却是一直以他的学生自居,加上与完颜永济又在济南城相处长达半年有余,所以叶青有自信促成这个疯狂的计划,多少也是有些依赖他跟几人的关系。

    但即便是这样,叶青也知道,想要说服每一个与他立场不同,利益相冲突的势力,来同意他的计划,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即便是私人关系再好,但当大家站在彼此的立场上时,为了各自身后的利益,谁也不会在这件事情上轻易答应、做出表态来,何况……辽人会不会因此而觉得有引狼入室之危呢?

    **公济睿智的目光从神色诚恳的叶青身上,缓缓转移到了辽国公主耶律月的身上,两者乃是近邻,对于辽国西方边疆那称之为花剌子模的强大国度,常年对于辽人虎视眈眈的野心,比起宋、金来,他了解的自然也是更多一些。

    “承礼公主如今可做大辽国所有的决策?”**公济淡淡的问道,目光如同一头老狐狸一样,充满了刺探似的光芒。

    当年耶律月前往夏国,原本他们可以借助夏人的势力来平叛任得敬,而后若是能够跟辽人和亲成功,那么大夏国在西北疆域,对于金人也就有了更足的底气。

    但谁能想到,眼前当时的宋廷使臣,竟然抢先一步跟辽国公主生出了情愫,最终虽然平叛了任得敬一党,但也并没有让夏国达到他的全部目的。

    辽人和亲,除了因为看中当时夏国需要摆脱任得敬的内乱,以及金人对他们的外力施压外,自然也想通过结盟夏人,来帮助他们对抗时常骚扰他们边疆的花剌子模人。

    但终究是此一时彼一时,那个时候的辽国还不像现在这般混乱,所以辽人即便是与夏国结盟不成,单独靠他们自己的一己之力,虽然有些吃力,但还是能够应付花剌子模人的常年骚扰。

    但如今,辽国北府、南院之间的矛盾,因为耶律月姑母耶律普速完,合谋自己的小叔子杀了自己的丈夫、也就是南院大王的长子,从而使得南院大王萧斡里刺跟耶律普速完之间的关系愈发紧张,从而导致了辽国上至皇室,下至官员分成了泾渭分明的两派,也使得他们因为国内的动乱,对抗起花剌子模人来,显得更加力不从心。

    “如今姑母也有意退位让于耶律直鲁古,身为耶律直鲁古的姐姐,自然是可以为弟弟做主。何况这也是姑母的意思,希望能够得到贵国的一臂之力。”这几日终于被叶青说服了的耶律月,开始夫唱妇随道。

    从一开始到达临安后,耶律月先是把辽国如今的局面倾诉给了叶青,而当叶青刚刚提出联合其他人一同抗击花剌子模人的提议时,耶律月的反应,跟**公济、完颜永济并没有什么不同,甚至是有些觉得这太过于天方夜谭。

    而接下来经过叶大官人好几日的日夜说服外,辽国公主耶律月,终于是勉勉强强同意了,这个在她看来,完全不切合实际的计划。

    所以此时回答**公济话语的耶律月,语气之中多少还是含有着一丝的不自信,何况,她到现在为止,也不知道叶青是否已经说服了金国跟鞑靼人。

    鞑靼人跟她耶律铁衣之间又不是没有恩怨,无缰军、墨小宝、钟蚕,还有屈出律,都曾经在铁木真的后背捅过刀子,茫茫草原就那么大,部落也就那么多,她不相信铁木真到现在还不清楚,当初是谁在桑昆的背后,支持着桑昆对抗他铁木真的。

    所以对于心虚的耶律月来说,如今她能够做的,就是完全放手给叶青,让叶青为了辽国的生死大计而奔走,自己只要按照他说服自己的那些言语,愿意让这些人帮助大辽就足够。

    老奸巨猾的**公济,听着耶律月的回答,只是默默的笑着点了点头,眼下他若是还看不出来,这一切都是源自于叶青的出谋划策,那么他这个混迹夏国朝堂多年的重臣,一把年纪可谓就是活到狗身上了。

    如今辽国的形式,除了辽人自己以外,恐怕最为清楚的就是他们的近邻夏国了,至于那草原上的鞑靼人,如今还在为各个部族之间的利益为战,所以还没有心思去关注到辽人的处境。

    “我大夏国能得到什么?”**公济沉默了一会儿,而后并没有望向当事人的耶律月,而是对着叶青问道。

    “您想要得到什么?”叶青皮笑肉不笑的反问道。

    不过是彼此短短的一句话,但两人已经是心照不宣,**公济相信,此刻的叶青已经知道了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了。

    “此事儿你能做主?”**公济问道。

    “若是贵国胃口小的话,叶青可以拼着掉脑袋的风险,为贵国让路。但若是**公济大人您的胃口太大的话,鞑靼人、金人恐怕都不会愿意,何况,胃口太大,很有可能就会招来反噬,到时候大人您可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叶青笑着说道。

    “叶大人此番可有夹杂私心?”**公济再次问道。

    “自然是有,若是说没有,恐怕您也不信不是?”叶青笑着回答道。

    两人如同打哑谜的话语,听的旁边的耶律月、庆王赵恺都是一头雾水,不知道两人这都是问话的言语,到底是在说着一些什么,是不是这样就真的能够达成共识!

    “可终究不是长远之计啊,辽国的形势老夫比你更清楚,如今……。”**公济还是颇有顾忌的看了一眼耶律月,而后继续说道:“终究是日暮途穷,亡国之势已现,叶大人此举无疑是杯水车薪,救得了一时,无法助其一世啊。”

    “您认为我大辽真的如同您说的那般不堪吗?别忘了,当年任得敬要分国称帝,贵国在如此形势下都挺了过来,难道我大辽就只会因为一点小小的矛盾,而分崩离析不成?”耶律月沉下脸,冷冷的反驳道。

    虽然辽国如今已经是独木难抵强大的花剌子模,但辽人并不相信,他们如今外忧内患的乱象之下,就有亡国之险,所以在她看来,这更像是**公济在对叶青的讨价还价,想要谋取更多的利益。

    哪怕是她如今也不清楚,叶青刚刚一番话,到底跟**公济是否达成了共识,但做出了让步绝对是必然的。

    “时间会证明一切。”**公济并未因为耶律月那冷冷的带着不满的语气动怒,依旧是平和的说道:“若是换成当年任得敬分国称帝时的夏国,处于如今贵国所在的疆域,那么,夏国同样是危矣。但好在我大夏还占有一丝地缘优势,便是没有处在花剌子模人的血盆大口之下,所以在少了外患,当时只有内忧的情况下,亡国显然是不可能的。而贵国则是不同了,草原上的鞑靼人在崛起,越来越强大,如今已经敢向金人复仇,若是一旦鞑靼人变得更强,他们的目光必然是会向西,到时候你大辽依然是危矣,当然,若是鞑靼人变强,我大夏也会跟着陷入危境之中。但不管如何说,如今贵国西有花剌子模虎视眈眈,东有将要崛起的鞑靼人这个强大的敌人,承礼公主,贵国的情形,想必不需我再继续说下去了吧?”

    耶律月听着**公济的分析,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如何反驳,何况**公济所言俱是事实,也是如今大辽陷入两难困境的真实写照,但如此被人认为大辽将会是一个快要日暮途穷的必亡之国,谁听了心里都不会舒服的不是。

    于是耶律月只是冷冷的哼了一声,便不再理会**公济那老辣的言语。

    而叶青又岂能不知道,他即便是如此奔走游说,也不过是暂时的能够替大辽续命而已,若想要大辽不亡,除非是太阳能够从西边出来。

    但不管如何,他都想要试试,其真正的目的也并非是为了能够帮助大辽走出困境,而是他想要,让不论是金、还是鞑靼人、夏人都意识到,所有人都乃是华夏疆域的一份子,花剌子模人才是真正的外族人。

    关起门来自己人可以乱,可以打,怎么着都行,但当有真正的外敌叩响边疆和平的大门,想要骚扰华夏疆域的安宁时,叶青当然希望,宋、金、夏、鞑靼人能够放下成见,联合起来一同对抗外敌,而不是一如既往的一盘散沙,给予真正的外敌可趁之机。

    当然,若是可能,他也更想给铁木真打开一扇门,让其看到一个更加开阔的地缘世界,在变得更强更大时,目光不仅仅是局限于中原,最好是能够无视中原,而是能够战略目光直指辽国以西的花剌子模,从这里去发泄他们草原人狼的侵略性,而不是祸乱中原。

    “如何,若是叶大人同意让步,我今日就可做主,当叶大人率军前往辽国时,我大夏国必然派遣人数如叶大人相等的精锐,一同助辽国抵御花剌子模人。”**公济彻底占据了这一次谈判的主动,在把耶律月噎的只能是不满的哼了一声后,便把视线放在了沉默的叶青身上。

    “只要贵国有此能力,叶青绝不插手,两不相帮,如何?”叶青重重的叹口气道。

    “叶大人如今只是淮南东路安抚使,以何差遣约束京兆府路的虞允文?还是说,叶大人也打算向今日这般游说?”**公济笑着问道。

    “贵国这些年因为金国关闭镇场一事儿,想必损失了不少银子,若是虞允文大人不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贵国的损失可谓是更大了吧?而就算是我叶青个人,可也是知道……。”叶青打着哑谜说道。

    “如此说来,如今叶大人在宋廷朝堂之上,还未能到达凭借一己之力左右国策的尊位?所以如何保证?”**公济可谓是十分老辣、难缠,刚刚还在问叶青如今只是淮南东路安抚使,而后叶青打着哑谜的话语,还是被**公济洞悉,一眼看穿如今的叶青,在宋廷朝堂之上,还远未达到能够左右国策的高位。

    “今日宫宴见分晓,如何?”叶青深深的吸口气,看着那双仿佛能够洞穿自己想法的眼睛说道。

    **公济笑了下,淡淡道:“老夫相信叶大人有此能力,在此就先恭贺叶大人了。”

    一旁的庆王比之刚才更是一头雾水,即便是从头陪到尾,但最后叶青跟**公济达成了什么协议,他们到底要干什么,他还是处于懵懂之中,只知道好像叶青跟**公济的交谈,牵涉着辽国的安危。

第七百五十章 帷幕

    日头已西斜,从庆王府出来的叶青,终于可以暂时的先放松一些心神了,同样,他也知道,今日的宫宴,恐怕是还会有一场硬仗等着他。

    跟着叶青走出来的耶律月,脸色虽然平静,但洁白的额头也是微微皱了起来,两人颇有默契的没有选择乘坐马车,而是漫步在夕阳之下,向着临安皇宫的方向走去。

    “你以什么条件换取他答应帮我们的?”耶律月把**公济的亡国之论暂时抛在了脑后,先关心着眼前的事情道。

    “对于**公济而言,无疑是画饼充饥而已了。”叶青伸了个长长的懒腰,打着哈欠继续说道:“黄河以南有一处疆域成几字形,那里分布着金国统治的熙秦、庆原等三路疆域,在当初我北伐北地四路时,夏人就想要趁金人被我们牵制而率兵攻取,但他们没有想到虞允文来回骚扰金人好几次后,竟然会在极短的时间内就全部攻占了京兆府路。也正是因为虞允文迅雷之势占据了京兆府路,使得夏人不敢明目张胆的攻取河套三路,深怕会被我们趁机捡了便宜。所以今日,**公济自然是要以这个来要挟我,但金人岂有不防备之理?正所谓两虎相斗必有一伤,我大可坐山观虎斗。”

    “就这么简单?”耶律月有些疑惑的问道。

    叶青笑了笑:“差不多,至于其他,不足为道,一些小恩小惠的利益罢了。”

    嘴上是如此说,叶青则已经开始担心,这个还未成立的四国联盟,到底能不能支撑到四国率军到达辽国,或者是……这个联盟究竟能不能形成战斗力,给予花剌子模人以震慑,让他们不敢再轻易的东征。

    毕竟,这个联盟的利益关系太过于错综复杂,如同牵一发而动全身一般,各种利益互相勾结在一起,一旦有一方有异心、异动,那么必然是会牵扯出其他三方的利益,而所谓的联盟,也就会瞬间被瓦解、崩塌。

    内讧,从来不是华夏人缺少的特质,相反,这种特质在华夏人身上体现的也格外明显,但又不得不说,中原文化的传统魅力跟韧性,又能够神乎其神的让华夏疆域的各个民族不自觉的粘合在一起,时不时的互相争斗着,但从来不会永远的分开。

    叶青一直追求着的便是一个团结一心,内部可以有纷争、有不同立场的华夏疆域,而不是如同欧洲一般,散落着大小不一的各个国度,虽然也曾强盛过,但其的强势生命力,在后世早已经显现出颓势来。

    可以想象,若是一个如同华夏疆域一般存在的欧洲,其力量会有多强大,而若是华夏疆域分散成如同欧洲一般,那么会有多么的渺小?

    叶青很庆幸自己生长于华夏疆域这块充满了神秘魅力的土地之上,也很庆幸这片广袤的疆域有着它外人难以理解的魅力跟凝聚力,而即便是这样,历史的走向也不会永远都是长盛不衰。

    想要长盛不衰,最起码在华夏疆域这片土地之上,自然是不能够散落出更多的政权来,一个其实就已经足够!

    身后的辽国使臣跟在马车后面,远远的看着叶青与耶律月走在最前面,耶律王祥的目光,大部分的时间,都会放在耶律月的背影上,而在看向叶青时,目光就会变得越发的难以捉摸,甚至是偶尔还能够捕捉到一丝恨意跟嫉妒。

    东华门处,赵汝愚的马车停靠在旁边,看着叶青跟耶律月等一众使臣缓缓接近,这才收回了自己刚刚面圣后的思绪。

    待叶青与耶律月如同青梅竹马的恋人一般,两者之间那种看不见、摸不着的情愫互相牵引着彼此的样子,赵汝愚再次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就如同他那一次看着钟晴跟叶青出现在和宁门处的时候一样。

    叶青的简单介绍,赵汝愚跟耶律月简单的寒暄,而后耶律月在宫内太监的引领下,率领着自己的辽国使臣,开始率先往宋廷皇帝所住的皇宫走去。

    赵汝愚与叶青并肩而立,夕阳下的御街之上,依然是人声鼎沸、热闹异常,秋意的凉爽使得人们比前些时日的炎炎夏日更喜爱出行,所以逗留在街上的时间也会长久了一些,只是落日的余晖显然没有夏日那般久长,便开始急急的向地平线下方落去。

    最后一丝红霞映照在天边,东华门的喝水潺潺而流,赵汝愚组织着言辞,此刻,他唯一能够做的,便是支持叶青出任枢密院枢密使这一差遣。

    虽然圣上的言辞之间,表达着叶青任枢密使只是暂时的,但赵汝愚沉重的心情却是更愿意相信,一旦叶青任了枢密使这一差遣,恐怕若是想要再剥下来,朝廷就要看人家叶青的脸色行事了。

    就连赵汝愚自己,也不清楚自己为何会下这种太看得起叶青的判断,但他还是认为,一旦叶青任了枢密使,到时候……恐怕就是再也无人可制衡了。

    “当初与叶大人的约定,赵某人如今想问叶大人一句,是否还算数?”赵汝愚平静的问道。

    叶青有些诧异的扭头,随即一思索,便明白赵汝愚是特意从宫里出来在此等他,而非是刚刚准备要进宫:“如此说来,沂国公已经见过今日刚从孤山回来的圣上了?”

    “不错,圣上刚一回宫就召见了我、王淮、韩诚三人,所以如今,王淮、韩诚也知晓此事儿了。叶大人今夜可是要做好被他人反对的准备才是。”赵汝愚淡淡的说道。

    “沂国公的意思呢?”叶青问道。

    “你我先前有约,我自然是君子守约。”赵汝愚有些不安的吸了口气说道:“如今叶大人在我之前,所以到时候就不知道叶大人是否还会支持我?”

    “王淮?”叶青笑了下道。

    “不错,就在今日,若是能够得叶大人一臂之力,今夜之后,一切都将尘埃落定,而我们在临安斗了多日的形势,也将会在今夜得出一个结果来。”赵汝愚点头说道。

    如今临安朝堂的局势,已经完全聚集在了王淮一人的身上,只要王淮不管是主动还是被动的被夺去左相的差遣,那么接下来的一切,就都是按部就班水到渠成的事情了。

    随着叶青昨天在孤山跟赵?y的长谈,再到今日赵?y下定决心,把自己是否能够青史留名,挽赵宋宗室声名的赌注押在了叶青联合金、夏、鞑靼人这一决策上,所以临安朝堂的争论跟暗流涌动,也都自然而然的跟着前提了。

    这世间关乎于权利的事情,从来没有哪一件事情是单独而存在的,彼此之间即便是看似不相干,但都是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跟因果关系。

    随着叶青这里触发了权利游戏的开关,自然而然的就会引起朝堂之上其他关节的触发,从而也就会牵一发而动全身,一下子使得所有的事物发展,都开始被提前到了要结果的阶段。

    “这么说来,赵大人已经跟韩大人商议过了?”叶青看着胸有成竹的赵汝愚继续问道。

    王淮是因,韩诚就是果,毕竟,只要王淮一人的左相被罢掉,韩诚必然会在第一时间补缺,而赵汝愚也就相应的立刻会补上韩诚留下的右相之缺,从而也就会引发朝堂上上下下的连锁反应,给予所有人一个措手不及。

    但这种给予所有人的措手不及,也只不过是针对的是前段时间各路、各部官员在临安城跑官、要官的官员而已,对于像赵汝愚、韩诚、史弥远等人,已经是造不成什么影响,只是会影响到他们各自党羽势力的差遣罢了。

    赵汝愚的点头,让叶青也只能是点头应和,道:“好,君子之约,叶某人在此恭贺右相了。”

    “所以叶大人进宫的第一件事儿该是先见太子才对。”赵汝愚笑容满面,还带着些春风得意的道。

    “这就不劳赵相操心了,叶某人心里有数。”叶青嘴里的沂国公变成了赵大人,再到如今的变成右相、赵相,自称也由我向着叶某人转变,足以看得出来,今日过后,他们所谓的君子之约也就算是走到了尽头。

    如同各国使臣一样,这一次无论是叶青还是赵汝愚,都没有再走和宁门这个如同皇宫后门的宫门,而是全部从东华门通往丽正门的方向。

    马车在皇宫的正门丽正门门口停下,叶青率先从赵汝愚的马车里钻了出来,此时头顶的上空,恰好响起了那如同一座小山矗立在嘉会门上方的元?浑天仪象的暮鼓之声,悠扬、厚重的鼓声,如今早已经让人们习以为常,但好久不曾路过丽正门的叶青,神情多少还是显得有些恍惚。

    “当年叶大人的手笔啊,若不是因为这元?浑天仪象,恐怕圣上还是很难抉择。此物载以我大宋国运,由太上皇当年提及,叶大人监造而成。如今也有人说,正是因为元?浑天仪象的落成,才使得我大宋朝迎来了今日这四方各国使臣来贺、北地四路收复的大好局面。”赵汝愚落后叶青半步,站在旁边感叹着说道。

    “赵相的意思……此物于我大宋乃是镇国之物,于我叶青也是有升迁之功了?”叶青嘴角扬起一抹笑意,当年为了在赵构跟前的保命跟巴结之举,才硬着头皮揽下了这件大工程,想不到竟然屹立到如今还不坏,看来自己的手艺跟宋人的工艺还都是蛮好的嘛。

    而且不只是如此,若不是今日看到此物,恐怕叶青都难以相信,当年的保命之物,在今朝,竟然也给自己带来了光明的似锦前程。

    不等两人说完话,身后和宁门不远处便想起了马蹄声,而后一辆辆马车缓缓在和宁门处停下,以韩诚父子为首、史弥远、史浩为次,身后还有着大理国、自杞、罗殿以及铁木真等人,再往后的轿子、马车,则是有资格参与今日宫宴的大宋其他官员。

    韩诚、史浩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站在不远处的叶青跟赵汝愚,而后在皇宫太监的引领下,缓缓迈步向丽正门的方向行去,韩?腚小6访衷叮?约般读艘幌碌奶?菊嬉约按罄硖?佣沃橇??蚴呛?o蜃潘?亲吡斯?矗?溆嗍钩家约捌渌?瓮9僭痹蚴歉?诤?稀6泛频暮竺妫?餐?贝永稣?糯o蚧使?谧呷ァ?/p>

    看着一个个从丽正门处鱼贯而入,叶青脸上依旧带着淡淡的笑意,而赵汝愚的神色,在面对韩?腚惺保?蚴窍缘靡??亓撕芏唷?/p>

    几人互相见礼后,叶青则是上下打量着换了一身宋人长袍服饰的铁木真,皱眉道:“谁给你出的主意?”

    随着铁木真笑着指了指史弥远,叶青的嘴角也开始浮现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不等说话,史弥远则是开口道:“与叶大人不过是彼此彼此罢了,不知道叶大人今日在一品楼跟卫绍王谈的可还愉悦?”

    “多谢史大人没有打扰,若不然的话,又怎么会有今日之果?”叶青笑着回答道。

    心照不宣的话语,让此刻两人脸上的笑容看起来都显得格外的有深意。

    韩?腚忻嫖薇砬榈目醋攀访衷陡?肚嘈恼詹恍?拇蜓泼眨?缃袼?丫??溃?肚嘟?岜皇ド喜钋参?嗝苁梗?庖踩盟?胍?诟?澡健18薜畹暮吞干希?坏貌辉俅沃匦律笫倍仁疲?遣皇墙酉吕从Ω眉绦?抗プ澡健18薜睿?踔潦前?u罄砉??/p>

    毕竟,只有自己的功绩大过叶青后,那么自己才有可能成为枢密使,或者是同知枢密使。

    “下官在此先恭喜叶大人了。”韩?腚欣淅涞乃档馈?/p>

    “所以我必然支持韩大人你,只要是不过分,我叶某人绝不会为难韩大人。甚至韩大人也大可放心,远征之时你的身后,叶某人向你保证,不会再有小人暗中作祟。”叶青说到最后,目光却是看向了史弥远。

    “叶青你……。”史弥远气的不由自主的伸手指向了叶青,这话明摆着就是说他当初鼓惑大理国的事情,在这个节骨眼上重提,无疑于火上浇油,在挑拨他跟韩?腚兄?洌??揪鸵丫?苌畹亩髟埂?/p>

    “我有指名道姓吗?史大人何必如此着急反驳、撇清?难道说,当时王相暗中作祟,你也参与了不成?”叶青的目光,从史弥远的脸上游弋到突然皱眉深思的韩?腚辛成希??笤诖罄硖?佣沃橇?牧成隙u瘛?/p>

    刚刚还一脸怒气的史弥远,微微一愣,而后看着同样是若有所思的韩?腚校?约拔12ψ诺恼匀暧蓿?布涿髁耍?肚嗾夥?埃?堑弊糯罄硖?拥拿嬖诘忝鳎和趸闯?耸芑咧?猓?褂氪罄戆抵泄唇幔?墼?澡健18薜盍焦?胨沃?剑?/p>

    “那就多谢叶大人了。”韩?腚型蝗幻俺稣饷匆痪浠昂螅??蟾?沃橇?陀锪思干??阌攵沃橇?氏韧??谧呷ァ?/p>

    随着韩?腚懈?沃橇?睦肴ィ?匀暧抟捕郎硪蝗烁?谏砗蟛辉洞o蜃呕使?谧呷ィ?婧笠肚嘤胩?菊娌12纾?部?枷蚧使?谧呷ィ?涣粝铝耸访衷叮?乖诖?ψ牛?褚构?缰?螅?降姿?呕崾亲詈蟮挠?摇?/p>

    (ps:弄不好明天会断更,接下来的情节梳理的还不是很顺,我努力。)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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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宋为图、画城为域,以山为脊、量河为疆。草原狼成吉思汗、穿越者禁军叶青、完颜金国势渐微、大理段氏与西夏,谁主华夏沉浮!谁将问鼎中原!宋疆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宋疆,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宋疆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