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二十一章 小憩一下
自从回到临安通汇坊的小院后,就连红楼脸上的笑容在这几天里都增添了很多,原本平时已经不怎么再有笑容的女子,如今又再一次把笑容挂在了脸上。
把茶具放在了白纯跟前后,那双眼睛还是不由自主的带着一丝羞涩的掠过躺椅上懒洋洋的叶青,这才低着头转身往楼里走去。
把这一切看在眼里的白纯,心头无奈的叹口气,再看看那茫然不知的叶青,突然伸手在叶青的大腿处用力掐了一下,疼的某人急忙双腿夹紧,抬起头看向突然变成母老虎的白大美人。
“疯了你,知不知道很疼啊?来,我也掐你下试试。”叶青抓住白纯的手,作势就要往怀里拉,至于另外一只手,已经是毫不避讳的向着白大美人的大腿上伸去。
一连串的动作,惹的惊叫一声的白大美人,急忙挣脱叶青的手,从板凳上站了起来,没好气的白了叶青一眼,才压低声音道:“你真准备让人家做一辈子的姑娘不成?”
“人家?你是说谁呢?”叶青愣了一下,而后上下打量着白大美人,惹得白大美人又是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才又在板凳上坐了下来。
“你别跟我装糊涂,这个院子里,你说我说的是谁?”白大美人没好气继续道。
回到临安她就开始心有不快,特别是一想起这家伙有可能跟太子妃有染后,她就恨不得想继续掐叶青的大腿。
家里放着好几个不论是姿色还是气质都不亚于太子妃的美女子,但这个白痴,怎么就管不好自己,怎么就跟太子妃……那个什么了。
“你是说红楼?”叶青指了指红楼身影刚才消失的方向,缓过神后问道。
“你若是觉得这宅院小,不方便,嫌我们碍眼,那明日就可以搬到中和坊去,那里的宅院大,放上几百人都没有问题。而且你现在也是国公了,即便是住进去也不算是僭越违制了。”白纯一边说,然后还是听着某人的话语,开始乖巧的继续为叶大官人泡茶。
“总觉得那里不如这里住着舒畅,或许是没有那富贵命,也可能是……。”看着认真泡茶的白纯,那乌黑的长长秀发,依然是自然的垂散在脑后,不由自主的说道:“也或许是这里有你我太多的美好记忆,所以才舍不得离开这里吧。”
“贫嘴,就你会说话。”嘴上如是说,心里头却是甜的快要飞起来的感觉,带着一丝被情话与当初往事的记忆,白纯主动的为叶青递上茶杯,道:“这里就一直留着,总之,这里是我的院子,不管以后怎么样,我都不想离开这里了。”
说完后,像是陷入回忆中似的,虽然院落里的两座阁楼如今已经换了模样儿,但院心里、眼前这两颗桑树依旧还是当初的模样儿。
犹记得,当初第一次踏入叶家的大门时,就看到叶青抱着一颗桑树,望着那蓝天在发呆,那时候的叶青,头发也没有这么长,身上的衣服虽然跟如今的差不多,但总是让白纯感觉有些不伦不类。
特别是身上那股气质,以及那迷茫跟缺乏精气神的样子,总让人觉得那时候的小叔子,好像是脑子里缺根筋儿似的。
事实也证明,那个时候的叶青,确实是脑子里缺根筋儿,古怪的腔调、歌声、言语时不时的从他嘴里冒出来,好几次晚上自己坐在二楼的阳台,都亲眼看到了坐在桑树底下的叶青,颓废萎靡,或者是突然间冲着夜空大骂不停。
但也不知道何时起,叶青就渐渐在她的眼中恢复了正常,虽然如今偶尔还会冒出一些她听不懂的,如同跟那些个罗马人交谈时相差无几的言语,以及一些怪异的唱腔,但总之,现在的叶青看起来,比起那个时候还是要顺眼了很多,更让她白纯觉得真实了一些。
听着白纯说着对自己当初与现在的感觉,不知何时,两人已经一同躺在了躺椅上,但即便是如此,白纯那娇躯却是因为如此大胆的行为,变得僵硬不已,深怕红楼突然间从楼里走出来,看到桑树下她与叶青相拥一起躺在这躺椅上。
“你放松一些,红楼又不是没有眼力见儿,她若是察觉了,怎么可能会出来。”叶青搂着怀里的白纯,嗅着那脖颈儿间的幽香说道。
“你别动我。”白纯紧张的拍了下那不知何时,跑到她胸前开始勇攀高峰的爪子紧张道。
手自然而然的垂在了白纯的胸前,随着白大美人的呼吸节奏,随着那胸前的高耸起伏着:“好,我不动、不动,你别咬我。”
“那我们什么时候还会离开临安?”白纯无奈,只好任由某人的爪子一直搭在她胸口,而后以自己的双手抱着那手,以此来防止那手乱动外,也是用自己的双手遮挡着万一红楼出来时的视线。
“暂时还不清楚,若想要离开临安,恐怕怎么着也得明年了。”提起正事儿,叶青的声音立刻就露出了些疲惫来。
如今中和坊当初赵构赐的宅子,已经在重新修缮,而叶府二字,也开始更改成了国公府三字。
包括里面的一切如今都在进行着进一步的修缮,只不过这一次是由朝廷来出钱,所以在叶青看来,这或许就是他回到临安后,得到的唯一的实惠。
“今年太子会登基吗,圣上会禅位吗?”白纯问道。
“嗯。”叶青嗯了一声道:“太子登基后,我们还需要在临安停留一段时间,而后才可能被恩准回淮南东路。所以这些时日,若是倾城那边不忙了,就把她们都接回来吧。”
白纯不做声的点点头,而后继续抱着怀里叶青的手臂,明亮的眸子有些无神,下意识的说道:“圣上禅位、太子登基,你如今又不过是一个皇城司统领……。”
“所以我们才需要在临安等待。”叶青继续说道。
皇城司统领一职,如同是没有朝廷差遣的朝廷官员一样,不论是当初赵构在世时,还是现如今,皇城司职能虽然重要,但其差遣在旁人眼里,则是如同鸡肋一般。
这也是为何,不论是秦桧还是汤思退,掌的皇城司都是一个附加的衙门,是他们为相时的点睛之笔,但也是最不会受到其他官员、御史弹劾的一个差遣。
所以说白了,皇城司向来都是一个朝廷要员的赠品一样的存在,只有是赵宋宗室或者是圣上跟前的心腹才能够兼之,在叶青之前,还从来没有过哪一个人单独的统领过皇城司。
所以叶青如今在临安不上不下、不功不过的处境,就是连怀里的白纯,都有些不满朝廷的做法,这种行为,对于能够收复失地、立下如此大功的叶青来说,完全就像是一种羞辱。
听着怀里白大美人的抱怨,紧了紧怀中的温柔娇躯,又惹的白大美人的娇躯一阵扭动后,叶青才笑着道:“对于我来说,这是好事儿。眼下啊……圣上的心思全部在禅位一事儿上了,所以你夫君我如今的差遣就是……。”
“就是什么?”白纯看着把她的娇躯掰过来后,与她面对面侧躺在躺椅上的叶青,眨动着美眸问道。
“我的职责就是,让圣上顺利禅位、太子顺利继位。”叶青笑着说道,而后便要把嘴往白大美人的嘴上凑去,而后就被白大美人嫌弃的伸手推开。
不论是当今圣上赵?y,还是叶青,当日在皇宫点将台处,两人心里其实都明白一个道理,那就是一朝天子一朝臣。
所以叶青以重掌皇城司为由,也算是婉拒了赵?y对他的仕途迁升,同样,也是因为皇城司统领一职,赵?y也从而可以心安理得的只晋升叶青的封号。
赵?y想要把叶青的仕途交给太子登基后来任免,如同一朝天子一朝臣一般,在赵?y的眼中,叶青应该是太子的人才对,所以就该由登基后的太子来任免其差遣。
而这样做的好处就是,一旦太子登基,到时候是继续任用还是弃用叶青,那么都要比他任免叶青后要方便很多,同样,他也能够从中看出,叶青在太子府里的份量到底有多重来。
自然,叶青的心里同样也存在着考校太子府的目的,一旦太子登基,又会如何任差遣于自己,也将不光是决定着他跟李凤娘之间复杂的关系,也将决定着他接下来该如何跟朝廷相处的关系。
所以叶青主动请缨只掌皇城司,就如同是给赵?y提醒一样,眼下的当务之急,是如何能够顺利平安的让他赵?y禅位、而后太子继位,并非是他叶青的仕途升迁一事儿。
以退为进似的手段,让人们也不得不另眼相看一个臣子,在获得了如此不世彪炳战功后,竟然不是趁热打铁的向朝廷邀功,期盼着朝廷赶快封赏他,则是心怀大义,以朝堂社稷为重。
而就冲这一点儿,就让赵?y不得不又一次的对叶青另眼相看,同样,也让明白其中道理后的太子殿下,心中更是莫名感动,心里头时不时的暗下决心,一旦自己登基之后,定要重重的封赏叶青,谁拦都不好使!
“那伞现在该如何?是不是还要继续紧盯着史弥远的事情?”白纯的手指在叶青的胡渣处来回抚摸着,指间传来的扎痒感觉,不知何时起,让她开始有些意动,明亮的眸子也变得似水一般的温柔与风情。
“不错,不过重心要从史弥远向王淮偏移一些才是,若是不出所料,随着太子登基的,便就是王淮的势落了。”叶青突然张嘴,吓唬着去咬白纯的手指。
嗔怒的白了一眼幼稚的叶青,继续把手指放在叶青的下巴处,有些茫然道:“这……难道北地四路如此之功,都不能保得王淮?”
“问题是,有谁认为收复北地四路的功劳跟他王淮有关呢?”叶青的话语瞬间让白纯变得清醒无比,脑海里不由得浮现出,自北地四路收复后,临安城里百姓们的议论之声,好像并没有几个人认为,王淮与此事儿有着直接的关系。
第七百二十二章 举荐
在叶青还没有回到临安的时候,王淮并没有意识到北伐之功到底谁为主、谁为次。
在他看来,朝廷这一次的北伐之战,首当其冲的最大功臣便是他王淮。
毕竟,在圣上无心理政之余,自己独自一人撑起了朝堂,顶着主和派与金人使臣的巨大压力,让这场谋划了近三年的北伐之战,最终以收复北地四路为战果结束。
所以理所当然的,不论是朝堂之上的众多同僚还是无心理政的圣上,哪怕是临安城的百姓,都应该会认为,这一次的北伐之功,当该是以他王淮为首才对。
如同一件事情的从发展到结束,自我感觉良好、太把自己当回事儿的人一样,总会认为自己在这一件事情中,占据着极其重要的位置,起到了举足轻重的作用。
王淮如今依然还是如此乐观的认为着,在圣上晋升叶青的封号后,接下来的大动作,应该就是进一步的稳固他王淮在朝堂之上的权利了。
甚至他已经开始在憧憬,随着圣上禅位,而后太子继位之后,自己恐怕也将会被圣上委以辅佐太子之重任,如此一来,他便可更加名正言顺的处置朝堂政事。
梁克家有些忧心的看着意气风发的王淮,叹了好几次气,但依然还是不忍心打断王淮的美梦。
“韩?腚忻魅毡慊峄氐搅侔玻?绞焙颍?峙乱采俨涣朔馍鸵皇露?1暇梗?蜓棺澡健18薜盍焦??治?掖笏纬?3锏搅烁?嗟恼铰恚?饧?虑樗淙徊蝗绫狈ブ?侥前闳贸??傩昭锩纪缕站恳彩且患?罂烊诵摹13镂掖笏沃??目焓隆k?院?匣岵换峤璐嘶?岽佣?ぷ?鞘疲?醮笕瞬坏貌环啦攀恰!绷嚎思揖x靠酥谱抛约旱那樾魉档馈?/p>
“左尊右次,这是多年来朝堂之规。即便是韩诚他能够因其子之功沾光,但比起北伐一事儿来,就如同萤火之光岂能与皓月争辉?”王淮神情从容悠然,继续淡淡道:“如今圣上之意,只是晋封了叶青的封号,至于其他差遣并无给予封赏,所以你还看不出来吗?这是圣上打算在太子继位之后,由太子来主朝堂官员之差遣,从而大批量的拾遗补阙,尽可能的做到太子登基后,手中便有可信任的臣子能够差遣,以此来稳固太子治下的朝堂。”
“既然如此,那么大人就更应该谨慎……。”梁克家心里再次无奈的叹口气,两年的权相生涯,看起来已经彻底让王淮冲昏了头脑,有些无法能够冷静的分析朝堂之形势了。
“你以为太子继位之后,便能够在短时间内把错综复杂的朝堂梳理清楚?依眼下的形势来看,圣上必然会让我与韩诚来辅佐登基后的太子,而今我已经独掌朝堂好几年,官员差遣任免一事儿,太子若是聪明,自然是知道该跟谁商议,与谁来请教。就如同……那被我废置了半年多的皇城司一样,如今圣上再次交给叶青,其目的不就是希望他能够顺利禅位,让太子顺利登基?所以啊,太子登基后,叶青的仕途恐怕也不会是平步青云,到头来,能够保的住淮南东路安抚使一职就算是不错了。”王淮欣赏着茶杯里渐渐下落的茶叶说道。
“大人就没有想过,若是圣上或者是太子登基后,更换相位……。”梁克家眉头皱的更加厉害,终于还是不由自主的提了出来。
“韩诚吗?”王淮带着一丝不屑问道。
“下官说的是宗室赵汝愚。”梁克家平静的说道。
而后,就看见王淮神色僵了下,缓缓放下手里的茶杯,不由自主的陷入到了沉思当中。
另外一边,在院心桑树下与白大美人缠绵的叶统领,被梁兴的咳嗽声搅扰了浓情蜜意的兴致,而后在白大美人脸色涨红、局促不安,飞快跑进楼里的情况下,叶青坐上马车,前往好久不曾去过的涌金楼。
再次走进纸醉金迷的涌金楼,当初熟悉的一切便开始涌上心头,只不过当初那赵才卿、温婉如今早已经被更为年轻的女子所代替,成为了涌金楼新的头牌姑娘。
铁打的涌金楼、流水的青楼女子,女人的最好光景不过就是那么几年,而岁月的无情,在这青楼里面则是被凸显的尤为明显。
宫绦鲛绡、曲裙薄纱,把一个个豆蔻年华般的女子,衬托的更是如同人间尤物。肌若凝脂、气若幽兰,薄纱掩映着若隐若现的玲珑身段,明眸皓齿、巧笑倩兮,一个个美丽的面孔让人目不暇接,加上那耳边缓缓流淌着的动人乐声,为美人一掷千金的豪爽文人雅士,使得整个涌金楼显得更为奢靡与心荡。
房间里的赵汝愚已经等候多时,看到叶青走进来后,这才缓缓起身含笑行礼:“多日不见,叶大人风采依旧。今日凯旋,赵某特意在此为叶大人贺。”
“沂国公有心了。”叶青还礼说道。
良辰美景之下,叶青与赵汝愚同样是各怀心思,耳边的乐声变得更轻缓,而那舞动着娇躯的美人儿,随着薄纱曲裙的摆动,雪白的肌肤、修长的肢体也是若隐若现。
“想必今日,沂国公宴请叶某,恐怕非是只为庆贺朝廷收复北地四路一事儿吧?”叶青放下酒杯,旁边香气逼人的女子,立刻便乖巧的为叶青斟酒,而那女子身上的香味儿,则是如今在临安随处可以买到的,当初燕倾城后来自己鼓捣出来的新的水粉。
“鲁国公以为呢?”赵汝愚不答反问道:“难道鲁国公回到临安五日后,还不想跟赵某一叙?”
“我本以为你会沉得住气。毕竟,如今宗室内,就是魏王都不及你在朝堂之上来的重要不是?”叶青再次举杯,与赵汝愚一饮而尽道。
赵汝愚默默的看着叶青,过了好一会儿才说道:“如此看来,鲁国公是猜到了赵某必然会找你了?”
“虽久不在临安,但沂国公也知道,临安形势叶青并非是全然无知,若不然的话,沂国公也不会亲自在这涌金楼来宴请我。史弥远因为王淮的支持,所以抢了沂国公一直心心念的吏部尚书一职,如今圣上禅位之意已定,沂国公自然是出力不少,一旦太子继位,沂国公必然是平步青云、位极人臣。我叶青……自然是乐于看到沂国公能够在朝堂之上更进一步。”叶青手拿酒杯,并没有第一时间喝下去。
“鲁国公是真心还是有何目的?何以让赵某相信?”赵汝愚一饮而尽,看着一直端着酒杯的叶青问道。
看着叶青笑笑不说话,而后把手里的酒一饮而尽,赵汝愚发现,自己如此问好像显得有些多余。
毕竟,当初就是叶青指使他的夫人,还有那信王妃钟晴,两人一同说服了自己支持太子登基、劝谏圣上禅位,而今此事眼看着就要大功告成,那么他赵汝愚,就不得不去想,接下来自己的下一步该如何走了。
吏部尚书显然已经不能够满足他的野心,何况,圣上禅位、太子登基,自己可谓是出力不少,所以太子殿下登基后,自己这个如今已经是太子党的宗室,不出意外的话,必然是会受到太子重用。
可若想要真正的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仅仅依靠太子殿下的支持显然是不够的,太子登基后,必然是还会重用一些老臣,而这些人,没人清楚他们是否愿意看到他赵汝愚在朝堂之上更进一步。
叶青明确的告诉他,乐于看到他赵汝愚在朝堂之上更进一步,这让赵汝愚自然是心头轻松了不少,不过,这并非是他今日找叶青的目的。
赵汝愚心里很清楚,自从叶青遣钟晴以及白纯跟他秘探后,他与叶青之间的关系,虽非是化干戈为玉帛那般,但如今两人应该有共同的利益才对,若不然的话,叶青又何必劝说自己支持太子呢?
所以此次宴请叶青来涌金楼,他赵汝愚是希望能够得到叶青的全力支持。
“明日韩?腚斜慊岬酱锪侔病!闭匀暧蕹辽?档馈?/p>
“所以呢?”叶青嘴角带着一直以来的随和笑意,道:“自我大宋立国以来,还从来没有过哪一个皇家宗室能够登上相位。”
“此一时彼一时罢了,如今太子相信赵某。而鲁国公……想必也很清楚,朝堂之上向来讲究历任年深、排资历为主,鲁国公若是想要在朝堂再进一步,恐怕还需时日。何况依赵某愚见,如今鲁国公恐怕也没有心思在朝堂之上吧?淮南东路,甚至是北地四路应该才是叶大人你的重中之重。赵某可以答应叶大人,若是叶大人能够让赵某如愿,那么赵某必然会不计前嫌,给予你想要的朝堂方便,如何?”赵汝愚直接了当的说道,完全没有一丝一毫的拐弯抹角。
“知枢密院事。”叶青淡淡的说道。
而后赵汝愚的眉头则是渐渐的皱了起来:“叶大人的野心……恐怕赵某无法满足。”
枢密院与兵部之间的关系,就如同后世军委与国防部的关系相差不多(不准较真儿),叶青这是在**裸的要更多、更大的兵权,这说明,他已经不满足于只是一个统兵作战的武将,他要的是真正能够决策朝廷出兵的权利。
一旦叶青被差遣为知枢密院事,那么他只要在枢密院手段得当,可就意味着,他对于北地四路的大宋大军,就真正有了决策权,要打要退就完全可以由他一人来决断了。
当然,前提条件是,手段得当,能够说服其他枢密院的官员来支持他的决策,当然,他同样也可以完全置之不理其他人的反对声,因为即将登基的太子对他可是极为信任。
“这么说来,沂国公是不愿意在朝堂之上举荐叶某了?”叶青脸上的神情依旧平静,并未因为赵汝愚的拒绝而发生任何变化。
“那是不是……叶大人就会找韩大人来做这一笔交易呢?”赵汝愚神色凝重,旁边涌金楼为他们二人斟酒的女子,也不知何时已经悄悄离开,只有那轻缓的音乐,依旧从远处的角落轻轻的流淌着,像是怕惊扰了房间内,开始变得有些凝重、压抑的气氛。
“不用我主动找,明日一旦韩?腚谢亓侔玻?氡厮?突岬谝皇奔淅凑椅摇5绞焙虺?怂?囊馑纪猓?氡匾不嵛?掖?春?笕说氖竞貌皇牵俊币肚嗥骄驳乃档溃骸安恢皇悄悖?氡厝缃裨诹侔驳墓僭保?己芮宄?乙肚嘀静辉诔?茫?舨蝗坏幕埃?矣衷趺椿嶂灰?艘桓龌食撬镜牟钋玻俊?/p>
“那叶大人为何不找太子殿下?赵某相信,叶大人若是找太子殿下,殿下一定不会拒绝,何况对于太子来说,这也不是难事儿不是?”赵汝愚凝重的问道。
“不错,话是如此说,但沂国公可想过,若是太子提议被朝堂同僚反对该如何办?太子一旦犹豫不决,那么就等同于暂时堵死了我进枢密院一事儿的所有路径不是?”叶青笑着说道。
“所以只要我赵汝愚在朝堂之上举荐你,即便是有朝堂同僚反对,但只要这个时候,太子出声支持、决断,那么此事儿就算是可以定下来了。”赵汝愚沉思了下后继续说道:“太子提议,我赵汝愚即便是支持,但终究抵不过反对的同僚声音。但我赵汝愚举荐,太子支持,却是完全可以压过同僚反对的声音。叶大人好心思啊……不过是换个方法,一条死路就被叶大人彻底盘活。”
“而且韩大人若是举荐我,反对的声音绝对比沂国公你举荐我时的反对之声要小的多。”叶青端起酒杯主动一饮而尽。
赵汝愚缓缓端起酒杯,视线却是一直盯着叶青,王淮必然是相位不保,何况在叶青北伐时,两人之间已经是闹的极为不睦,叶青必然是会支持王淮请辞,而后支持自己入相。
当然,赵汝愚他也没有野心大到想要直接接替王淮的左相一职,在他看来,自己能够坐上右相就已经满足了。
“如此说来,叶大人是极有把握让王相请辞了?”赵汝愚并没有给叶青一个明确的答复问道。
“人人都以为我叶青把持着北地四路的官场,从而使得吏部的差遣文书在北地四路难以通行,但事实是如此吗?”叶青不给赵汝愚说话的机会,继续说道:“显然事实并非是如此,魏国公史浩提出的归正人三字,使得北地四路百姓与我大宋百姓相互歧视,使得北地四路百姓宋民之心、归顺朝廷之意渐渐淡化,也使得朝堂官员极不情愿前往北地四路拾遗补阙。但吏部却是乐此不疲,几乎每日都会差遣他人前往北地四路,而后又出尔反尔的撤回差遣文书,沂国公难道就没有发现,身为吏部尚书的史弥远,实则是利用北地四路的差遣任命,在收受贿赂,而非是真正的想要差遣官员前往北地四路吗?”
“百姓对于北地四路的歧视,蔓延至朝堂之上已非新鲜事儿,官员多不愿前往北地四路任差遣,也非是新鲜事儿。因为除了叶大人你之外,没有其他官员相信北地四路不会再被金人侵占,在他们看来,金人早晚还会报复的,所以他们才不愿意把自己置于危险之下。何况……比起临安、江南的繁华富庶来,北地四路终究是太穷了,没有油水可捞,没有如同涌金楼这样纸醉金迷的青楼、没有豆蔻年华、婀娜多姿的女子陪他们快意逍遥,所以谁愿意去呢?”赵汝愚凝重的神色,终于是渐渐散开说道。
“所以史弥远因此而收受百官贿赂,王淮因此而受益,沂国公应该也有耳闻吧?”叶青笑问道。
“所以鲁国公你回到临安,第一件事儿并非是请圣上为你封赏,而是迫不及待的重掌皇城司,就是为了……。”赵汝愚笑着问道。
“所以沂国公可以选择拒绝举荐叶某,因为韩大人必然会很高兴看到,在朝堂之上压制了他好几年的王淮,终于有把柄落在了他手里,终于有机会扳倒王淮,从而取而代之。”叶青说道。
“你真的志不在朝堂?只想要抗金、阻金再次南下?”赵汝愚又是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问道。
“开封府当年的繁华不亚于临安,北地四路也是我大宋朝廷的疆域,终究要有人去做这些事情的。你身为宗室,既然要为相,除了你自己的利益外,难道就真的没有考虑过皇家宗室的颜面与当年的耻辱吗?”叶青问道。
赵汝愚有些拿不定主意的站起身,缓缓走到窗前,打开窗户的瞬间,映入眼帘的除了无尽的夜色与灯火通明的景象外,还有那不绝于耳的繁华热闹声。
“有人说你叶青想要自立为王,你如何解释?”赵汝愚的声音透着一丝惆怅跟纠结,毕竟,知枢密院事的权利太大了,以叶青的城府,一旦被举荐入了枢密院,那么朝廷就真的难以控制了。
既然他赵汝愚想要为相,那么也就必须要考量,一旦自己为相后,叶青也同样得到了更大的权利后,自己是不是还能够对叶青产生牵制呢?
“若是我想要自立为王,那我就不会回临安了。我叶青乃是大宋朝廷的臣子,生是大宋之臣,死也是大宋之民,自立为王?我叶青可没有与天下人为敌的愚蠢想法儿啊。”叶青拿着酒杯走到窗前,递给了赵汝愚一杯后继续道:“想要自立也需有根基、看清楚时势才行,北地四路如今北有金国叫嚣复仇、南有我大宋朝廷疑神疑鬼,东是大海绝地末路,西有夏国虎视眈眈,如此情形下,一旦我自立,朝廷只要一纸诏书,便可令全天下对我叶青群起而攻之。到时候背负骂名不说,恐怕我叶青都会尸骨无存、死无葬身之地,所以你觉得我叶青会干这样的蠢事吗?”
“如此看来……那样的话确实是自找死路了。”赵汝愚端着酒杯一饮而尽:“真怀念当初在夏国边城刚认识你的时候,那时候,就没有这么多烦心事儿……建康,终究是我心里过不去的坎啊。”
叶青缓缓转头,看着赵汝愚,而赵汝愚也是同样平静的看着他,建康一事儿,显然赵汝愚没打算就这么算了。
第七百二十三章 坦白从宽
夜幕下、宫墙外,一道孤独的身形被昏黄的灯光拉长了影子,纤纤手指掠过宫墙,嘴里默默数着脚下缓慢、又带着焦急等待的步伐。
刻意放缓步伐的钟晴,只是想要掩饰芳心里的迫切与激动,就仿佛只有她放缓了步伐后,那么她内心焦急等待的那个人,就会很快的出现在眼前一样。
远处原本热闹喧嚣的御街,此时也渐渐被深夜该有的冷清所代替,偶尔会从远处传来一些打破夜的孤寂的声音,也是一些车夫、或者是商铺关门的伙计与掌柜的呼应声。
东华门处,梁兴停下马车,看着叶青下车而后走向对面的宫墙,这才把马车调转过来,开始安心的等候着。
望着眼前依旧如新的朱红色宫墙,叶青嘴角的笑意同样是带着一抹急切,好久都不曾像今日这般打量过这巍峨的宫墙了,同样,也好久没有与佳人在此幽会过了。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宫墙外就成了他们二人约定的地方,也成了他们重温当初美好回忆的绝佳办法。
犹记得那年的深夜,天气很冷,宫墙外的街道比如今还要冷清,叶青的嘴唇就如同现在这般,印在了钟晴的嘴上。
只是那个时候,钟晴的芳心是如小鹿乱撞之余外,则是充满了紧张跟不安,以及被人亲吻后的措手不及与羞怒。
但如今,钟晴早已经学会了如何回应这个紧紧抱着她的男人,学会了如何被这个男人调教的通过肢体来表达自己的心思。
鼻息间是那熟悉又思念的味道,刚刚掠过朱红色宫墙的双手,此刻紧紧抱着男人的脖颈,贪婪的回应着自己内心的思念,喉咙间发出的急促的喘息声,像是在鼓励着男人把她抱的再紧一些,最好是让她融入到那坚实的躯壳中。
捧着那张优雅精致的面庞,看着那微张的红唇,以及带着一丝娇羞与紧张的明亮眸子,急促的呼吸声在两人之间来回游荡。
“我是不是变老了?”叶青开口问道。
“才没有,是成熟了,更加稳重了,不再是那般随意欺侮人的坏人了。”搂着叶青的腰,侧耳倾听着胸膛那有力的心跳声,钟晴觉得这个世界是这么的真实跟美好,仿佛没有什么事情,能够胜过此刻。
过了好久才缓缓分开的两人,如同当初一样,开始沿着宫墙往前走去,只是如今,两人的手牵在一起时,再也不用像当初那般提心吊胆。
“为什么这么晚才来?害得人家还以为你不会来了。”钟晴难的一见的露出小女儿态,带着三分责备七分浓情的问道。
“见赵汝愚去了,明日韩?腚芯突乩戳恕!币肚嗯ね房醋拍谴?乓凰拷苦恋牧车岸??餍苑趴?郑??祭孔畔娜绽镆律赖ケ〉闹忧绲难??馈?/p>
任由男人的手隔着衣衫抚摸着她纤细的腰肢,皱了皱鼻子道:“去涌金楼了?”
“好鼻子,闻出来了?”叶青笑问道。
“白纯才不会用这么弄的水粉。”钟晴一副那当然的样子,而后道:“赵汝愚此人你认为可信?可我通过这些时日的观察,发现此人野心极大,自宋立国以来,此人可谓是宗室之中,第一个能够任如此高位实职的宗室,你就不怕到时候会反噬?”
“王淮隐忍多年,最终只不过换来了不到三年的朝堂独断,而且还是因为太上皇去世、圣上无心理政这个原因。”清冷的深夜,即便是低声说话都要比白天清楚、明朗很多,笑了后继续道:“赵汝愚虽是宗室,但他没有那个心思。何况……魏王也回到了临安。”
钟晴点点头,魏王回到临安的事情,她已经第一时间知道了,而且,当时她就跟皇后在一起,所以对于魏王此时回来,她心里虽然是有疑惑,但她并不觉得,魏王在这个时间点回到临安,就能够改变太子继位的事情。
“魏王跟赵汝愚难道也有关联?”钟晴不明白,叶青为何要在提起赵汝愚的时候,还要稍带上魏王。
“终究对赵汝愚是个牵制,而且……想必这也是圣上的意思吧。如今眼看着要禅位了,所以接下来,恐怕就是不想让魏王离开临安,希望也算是给太子一个激励跟提醒,不至于太子继位之后,出现太过于昏庸的举动吧。”叶青琢磨着说道。
“提醒太子,一旦在位过于荒诞,那么圣上便会立魏王?”钟晴有些惊讶的问道。
“不知道,只是我的猜测。你久居宫里,侍奉在皇太后旁若是都不清楚的话,我这个外臣怎么可能清楚。”叶青捏了下钟晴的有些懵懂的脸颊道。
拍开叶青的手,而后抱着那只胳膊在怀里,继续沿着宫墙往前走,喃喃道:“最近这些时日,韩诚进宫的次数越来越多,而且也与圣上单独谈过几次,如今皇太后也对他是青睐有加。虽然没有明说,但如今接下来,恐怕在圣上禅位前,圣上便有意让韩诚来取代王淮的左相之位,至于右相一位,圣上并未此意,想必是要留给太子继位后来任免。”
“韩诚是外戚,相比较于赵汝愚来,自然是更得皇室的信任。圣上显然也是如此认为,是打算让韩诚来辅佐继位后的太子了,至于赵汝愚,一旦太子继位,便会是右相的不二人选。”叶青思索着说道,并没有注意到,搂着他胳膊的钟晴,光洁如玉的脸上,表情开始变得古怪了起来。
“那……这么说来,你已经知道太子继位的一些事情了?是太子跟你说的,还是说是太子妃跟你……。”钟晴的语气开始变得酸溜溜,甚至还带着一丝的不满。
“什么意思?你的语气怎么……。”叶青皱眉,有些心虚的问道。
“明人不说暗话,你跟我老实交代,回到临安这几日,你是不是私自见过太子妃殿下了?”钟晴拦住叶青的去路,神情显得很郑重的说道:“你收敛一些吧,白纯还在临安,说不好你现在的一举一动,都在白纯的监视下,而且……。”
说到此处后,钟晴竟然有些难为情,两个人也真是,幽会就幽会,选个园子用什么名字不好,还非要用个杏园,好像是深怕别人不知道他们之间的事情似的。
叶青看着有些吃惊的看着为自己着急的钟晴,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似的,反抓住钟晴的手问道:“你怎么知道的?白纯也知道了吗?”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素心做伞几年了,你真当她好糊弄啊,而且你……上次我跟素心劝说赵汝愚后,太子妃召我们二人见面,就是在一个叫杏园的地方!”钟晴说道杏园二字的时候,银牙紧咬,像是如此,就能把那杏园咬没了似的。
“我……所以你跟白纯都知道了?”叶青有些震惊,他不知道如此一来,白纯心里会怎么想。
别看白大美人整天一副冷漠、高傲的样子,那心眼儿可谓是极小,加上他与白大美人又是最早相识,所以此刻,叶青也不敢肯定,这几日看似正常的白大美人,心里到底是在想什么。
“放心吧,太子妃对于白纯还懂得礼数,之后还曾见过面,虽然没在你们那杏园,但每次见到白纯时,也都是……都是分寸拿捏的……总之,你不可太过明目张胆才行。”钟晴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形容李凤娘跟白纯那微妙的关系,总之在她看来,李凤娘对于白纯多少有些敬重,反正是比对她的态度,要好上很多了。
“跟我回家。”叶青突然拉着钟晴的手说道。
被突如其来的一拉吓了一跳,钟晴紧忙连连叫着:“疯了,我还要回宫里呢。”
“回什么回,先回家,明日再回宫,我有话跟你们二人说。”叶青神情显得很凝重的说道。
而钟晴看着叶青那凝重不似开玩笑的样子,自然是夫唱妇随的撇下皇宫,跟随着叶青上了回通汇坊的马车。
通汇坊对于钟晴来说,即陌生又亲切,所以当马车停在门口,被叶青抱下车后,钟晴的心还在噗通噗通的快速紧张的跳着,整个人紧张的手心也满是汗,比起当初与叶青单独第一夜的时候,也是不遑多让。
当年还在临安的时候,她就知道叶青住在通汇坊,所以每每从御街之上经过通往通汇坊的巷子时,她都会不由自主的坐在马车上,掀开车帘望向那巷子口,甚至有时候,她还在心里期望着,就在自己的马车经过时,恰巧能够看到叶青从巷子里走出来,而后两人来一场不期而遇的意外邂逅。
此刻望着那不大的门口,看着那昏黄的灯光,钟晴却是有种嫁人的感觉,仿佛只有踏入了这道门,她钟晴才能算是一个真正的叶青的女人。
白纯惊讶于钟晴的突然到来,而钟晴则是惊诧着不大院落的精致,以及充满生活气息的两栋小阁楼,这种舒服如同自家的感觉,让她第一时间就喜欢上了这别具特色的两栋楼阁,甚至是恨不得自今日起,就打算住在这里不离开了。
而叶大官人则是在两女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时,连着咳嗽了好几声,才算是让吃惊的两人停下了话题,开始一同望向他这个一家之主。
叶青想要快刀斩乱麻、想要坦白从宽,但白纯跟钟晴却是纠结于细节,所以在一夜的解释中,叶青时不时的就会冒出,跟女人讲道理,还不如跟金人干仗痛快一些的念头。
叶青把与李凤娘的恩恩怨怨,从头到尾的讲给两女听,除了一开始两女还站在他的角度去抱打不平外,但随着他说道在李凤娘出嫁的阁楼里时,两人之间发生的事情时,不出所料的,他得到了白大美人跟钟晴的强烈谴责。
在这强烈谴责的背后,两女甚至是完全忘记了,她们刚才还在痛恨李凤娘太过于阴险的话语,瞬间就开始同情当初被叶青扯去了衣衫的李凤娘。
当两女知道叶青以李凤娘的身体特征来要挟李凤娘时,白大美人跟钟晴,瞬间就对着叶青说出了无耻两个字。
于是接下来,自然而然的,被两女说的恼羞成怒的叶大官人,决定将无耻进行到底,于是乎,在两女紧张、娇羞的惊呼声中,叶大官人肋下夹一个,肩头扛一个的来到白纯的卧室,然后把两女扔到了床上:“竟然敢说我无耻?难道你们不清楚,我若是不无耻,命都没了!”
“那你也不该如此对待一个女子,难怪人家记恨你。”钟晴义正严辞,但脸色却是秀红。
“更不应该因恨而生情,你如此做,可顾及过我们的脸面?若不是我们发现,你还不知道要瞒我们到什么时候。”白大美人向来是有人跟她共患难时,她就敢顶撞叶青。
燕倾城在时她是如此,钟晴如今与她并肩作战,她依然是如此,所以首先遭殃的白大美人,在叶大官人扑向她时,就开始往床的另外一端爬,只是刚手脚并用的爬了两下,脚踝便被叶青抓住,而后整个人给拉到了身下,一旁的钟晴此刻则是静静的看着,丝毫没有注意到,恶魔的手已经开始伸向了她的大腿处。
第七百二十四章 联手
难得能够再享齐人之福,但一夜风流并没有让叶青忘记正事儿。
**月的天气异常的湿热,即便是清晨,那空气中弥漫着的薄薄湿意,都带着一股让人心烦的炙热,厅堂内早早起来的两女,不知道在跟府里唯一的丫鬟在说着什么,桌面上一道亮眼的请柬赫然摆放在那里。
看着叶青走进来,两女还是不由自主的会因昨夜里的荒唐事儿,微微低头,漂亮的脸颊上掠过一抹羞涩与风情。
“一早上史家下人就递过来的帖子。”白纯难得温柔的说道。
不过叶青已经习惯了如此性情的白纯,点点头后便拿起桌面上的请柬,竟然还是史弥远亲手所书,而内容也很简单,请他前往西湖画舫之上叙旧。
看完后的叶青,顺手便把请柬递给了白纯与钟晴两女传看,冲着放下茶杯的红楼善意的笑了下,看着红楼低头转身的样子,叶青脑海里却是不由自主的浮现出,昨日在涌金楼里那些豆蔻年华般女子的身形。
“你在通汇坊几年了?”叶青突然对着红楼问道,一旁原本对着请柬窃窃私语的白纯跟钟晴,瞬间停止交谈,连忙把视线转移到了叶青跟红楼的身上。
“十年了,公子。”红楼愣了一下,还是回答道。
随着红楼的话语,叶青长长叹口气,神色间像是难以抉择一样,顿了下后又苦笑一声,而后道:“若是不嫌弃的话,今日就搬到二楼住吧,一楼终究是安置丫鬟、下人的,府里不能因为没有丫鬟、下人,就让你住在一楼充当丫鬟、下人。”
“公子……。”红楼蹭的抬起头,神色之间充满了疑惑跟难以置信,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而一旁的白纯跟钟晴,也是愣在了原地,不知道叶大官人今日怎么了,难道是昨夜里太累,累糊涂了呢,还是因为她们两人昨夜没把他服侍好,所以之前宁可看着人家变老,也不愿意收进房的叶大官人,打算以此警告她们二人呢?
“当年你进入中和坊时不过十六岁,加上中和坊的两年,以及通汇坊的十年,如今你都二十八了,二八年华入府,二十八了依然还在府里……这女子,一辈子又有几个十二年呢,府里的事情你也知晓,我的事情跟人品你也知晓,所以若是不嫌弃的话……就……那个以后就跟她们姐妹相称吧。”叶青有些结巴的说道。
本来他想着拿出一家之主的威严,拍板就把这事儿定了,但余光看着静静倾听的白纯跟钟晴二人,一张口后他就开始心里犯嘀咕,所以最后原本该拿主意定事情的语气,最终还是变成了商量的语气。
“公子是瞧着红楼可怜,所以才怜悯红楼么?”红楼很拧,即便是到现在,她也依然是以公子称呼着叶青。
看着红楼眸子里的晶莹满溢,而后缓缓顺着白皙的脸颊滴落,叶青又有些后悔自己的决定过于草率了,或许应该挑个黄道吉日跟红楼单独谈才行。
当然,他心里也不清楚,如今的他,到底是真心喜欢红楼,还是风流花心成性多一些,或者是,如同红楼所说的那般,自己正是因为昨日里前往涌金楼,看到了那些豆蔻年华的女子经不起岁月的流转,心有所感后,所以才怜悯红楼呢?
“这个……当然没有,你又不缺胳膊少腿的,我怜悯你做什么。”叶青吱唔着说道,眼神开始向钟晴跟白纯求助,但白纯跟钟晴就跟瞎了似的,摆明了不帮忙还要继续看好戏的态度。
这边的叶青还在为家务事而头大,另外一边给他递请柬的史弥远,此时则是拒绝了王淮请他前往府里的事情,与史浩继续商谈着,要不要联手叶青,若是与叶青联手的话,那么到底是弊大于利,还是利大于弊。
叶青如同是史弥远、史浩的克星一样,不论是史浩还是史弥远,如今可谓是在叶青手里吃亏吃的最多的,而且这亏吃的还拿叶青一点儿办法也没有。
四木三凶已去其三,而死去的赵述、梁成大、李知孝,包括他们史家门下的洪遵之死,都与叶青有着莫大的关系,但史弥远却是没有一点儿把柄,能够证明这几个人的死,是叶青所为。
特别是李知孝、洪遵的死,让史弥远心里头对于叶青是恨的牙痒痒,甚至是恨不得把叶青挫骨扬灰了。
明知两人的死与叶青绝对脱不了干系,但他就是找不到哪怕一丝一毫的证据来。
“对于李知孝、洪遵的死,你还是心有不甘?”史浩那老迈的眼神,扫过史弥远问道。
“孙儿敢肯定,李知孝跟洪遵的死,绝对是他叶青干的,这是他在清除异己!”史弥远咬牙切齿道。
史浩微微叹口气,浑浊的双眼望向那花园里开的正盛的花朵,突然笑了下道:“若是你真有要跟叶青联手的打算,那么……就该放下这些成见才是。叶青给朝廷的奏章中,说此二人是因为驻守大营时,被金人完颜守道偷袭……。”
“祖父您也相信叶青给朝廷的奏章?”史弥远嘴角带着冷笑问道。
“不相信又如何,相信又如何?”史浩的视线继续随着眼前的穿花蝴蝶游弋,继续道:“这正是叶青的高明之处啊,自然也能够从中看出,叶青是一个能征惯战的帅才!”
“何以见得?”史弥远不服气的问道。
史浩摇头笑,道:“去年叶青与完颜守道一战,最终成了三个大小不一的战场,最后叶青都迫不得已亲自上阵杀敌,才算是彻底打垮了金兵。这说明了什么?说明他没有机会去杀李知孝跟洪遵二人,因为他自己都亲自上阵杀敌了,哪还有多余的兵力趁机回营杀李知孝、洪遵二人?而完颜守道……也确实偷袭了叶青的大营,从而在附近开辟了三个战场中的一个小战场,洪遵、李知孝的奏章中,也提到了他们驻守大营,所以……被完颜守道偷袭所杀,完全是合乎情理,你如何能够追究、弹劾他滥杀同僚之罪?”
“但如今……。”史弥远有些不甘的叹口气,接着说道:“这口气孙儿真是难以咽下,而且……王淮刚才差人找孙儿过府议事,便是提到了他打算在朝堂之上弹劾叶青谋杀同僚李知孝、洪遵一事儿。所以眼下……孙儿确实是有些难以抉择,到底是否要撇开王淮,跟叶青这个狼子野心的家伙联手。”
史浩老脸上露出难得一见的舒心笑容,笑着道:“这说明王淮如今已意识到他在朝堂之上的危机,跟对他不利的局面了,所以才会极力拉拢你,给你抛出让你难以抉择的诱饵来。可你别忘了,自叶青北伐起,王淮可曾在北伐一事儿上,让叶青听过他的话一次?显然王淮没能如当年的太上皇一般,对叶青形成哪怕一丝一毫的震慑,甚至是不进反退,为了阻止叶青北伐,你们断其粮草,但依然还是没能阻止叶青北伐。也因此使得叶青与王淮的关系急转直下、结下了梁子。如今形势比人强,朝堂之上终究要随着太子继位而换代,所以眼下已经不是他王淮的朝堂了,王淮不过是垂死挣扎,终究还是要走向日暮途穷,为他人让路。所以这是你在朝堂真正立足的机会,而非是跟王淮一同再次排挤叶青,毕竟……叶青同样深受太子器重与信任。”
韩诚终究是比王淮要年轻很多,而且又有皇室外戚与皇太后这一层关系,虽然是被王淮压制、打压了几年的时间,但如今随着太子继位,韩诚这个右相,必然是要在朝堂之上发起绝地反击,致王淮于死地、绝境。
何况如今,还有深得皇室信任与重用,以及支持太子继位的宗室赵汝愚在旁虎视眈眈,所以王淮的结局,已经是仿佛肉眼可见的危险。
而在新生代的臣子当中,如今能够上的了牌面的,只有他史弥远、韩?腚小14肚嗳?宋撸??栽谄渌??嫉难壑校?僖允比眨?笏纬?5淖笥伊较嘣诤?稀17匀暧拗?螅?厝皇且?铀?侨?酥?涠?龀觥?/p>
如今他任吏部尚书,随着太子继位后,他要做的便是继续大力着重来培养自己支持自己的党羽,而韩?腚幸蛭?涓负?希?厝灰不嵩诔?弥?侠?5揭话锸粲谒?呛?业牡秤稹?/p>
唯独叶青,虽然深受太子器重,但到如今,除了任过淮南东路安抚使外,并未在临安朝堂之上任过其他差遣,其资历与年深,必然是会受到他人的攻讦与非议。
“随着太上皇去世后,圣上的孝心就完全放在了皇太后的身上,这也使得皇太后的话语深受圣上重视,从而也让韩诚父子因此得利,往后朝堂之上的势力也只会越来越大。而反观你跟叶青,你是依靠着太上皇对祖父我的遗恩:配享庙堂,才使得圣上对我们史家青睐有加、格外器重,但终究不是长久之计,非韩诚父子的对手。而叶青虽有太子储君的信任、器重,但说到底,终究也是外臣,没人清楚,他的恩宠在太子继位后,还能持续多久。所以眼下,趁着叶青还有恩宠,你唯有跟他叶青联手,示敌以弱,这样一来才可以保住你如今在朝堂之上的一席之地,最后趁其不备、伺机而动。”史浩的眼睛此刻看起来格外的睿智跟坚定。
“王淮真的就大势已去?难以挽回颓势了吗?”史弥远还是有些纠结的问道。
毕竟,这两年,他与王淮合谋任免朝中官员,可是赚了个盆满钵满,如今要让他一下子全都放弃,心里头还是有着诸多不舍。
“想想当初的汤思退,再看看如今的王淮,处境何其相似?包括祖父我当年为何会辞官退隐……。”史浩长叹口气,当年的他,不就是被汤思退给拉下了马,最终因为太上皇赵构对汤思退的器重,使得自己连重返朝堂的机会都没有。
要不是赵构的平衡之术一直高明,加上史弥远的异军突起,或许在汤思退死后,他史浩就会借机重返朝堂,而不是让魏杞任右相几年,最终一事无成了。
史弥远张了张嘴,很想问清楚当年史浩因为何事而辞官退隐,还有便是他父亲的事情,但看着一瞬间落寞的史浩,史弥远改口问道:“若是孙儿遵从祖父您的教诲,那岂不是……还要出卖王淮?而且……以叶青的城府,以及如今他跟王淮之间的恩怨,他现在又掌了皇城司,怕是……。”
“给他一份又何妨?借刀杀人总好过自己动手,利用叶青的手来扳倒王淮……。”史浩冷静的说道。
“但如此一来,会不会殃及孙儿,毕竟这官员的孝敬中……。”史弥远忧虑道。
“叶青是聪明人,他知道该如何做。何况……朝中官员哪一个是靠俸禄来养家的?哪一个没有收受过贿赂?若是圣上对你信赖有加,就算是你收了全天下人的贿赂,也没人会弹劾你,而若是圣上懒得理会你,即便你再清正廉洁,那又如何?”史浩斜了一眼史弥远说道:“不过是官员清除异己、拉党结派的手段罢了,何时是过罪名?”
史弥远思索着史浩的话语,而后郑重的说道:“孙儿明白了,孙儿知道该如何做了。”
“韩?腚泻么笙补Γ?肚嗳词乔孟喾矗??越袢漳愕萸爰碛氪硕?耍?灰?亲∧愕哪康氖鞘裁淳妥愎涣耍?劣谒?橇饺酥?浠崛绾危?嘈乓肚嗄芄豢辞宄?质疲??笱≡裼胨??值摹!笔泛萍绦?v鲎抛急赋雒诺氖访衷丁?/p>
拒绝了王淮的邀请,回过头来反而是给叶青、韩?腚卸?烁髯缘萘饲爰恚?纱丝杉??缃竦氖访衷叮?惨丫?羌岫?艘??趸椿?褰缦薜木鲂模?佣?靡肚嘁馐兜剑?缃竦氖访衷叮?杂谒?此迪缘酶??匾?恍??/p>
同样,刚刚风尘仆仆回到韩府的韩?腚校?掷锬米攀访衷肚资质樾吹那爰恚?诖掖壹?撕?现?螅?憧?甲急缸徘巴?骱??胧访衷兑恍稹?/p>
第七百二十五章 膨胀与联手
叶家的马车载着钟晴,在和宁门处停下时,赵汝愚的马车也是恰巧到达,看着钟晴从叶家的马车上从容走下来,赵汝愚脸上虽然带着微笑,但心里头还是不由自主的冷哼一声。
两人无声行礼,而后钟晴微微点点头,便打算往宫内行去,身后的赵汝愚,嘴角渐渐上翘,突然开口道:“赵某有一事儿倒是想要请教,不知可否为赵某解惑?”
钟晴蹙眉,而后转身,看着脸上笑意不善的赵汝愚,平静道:“沂国公不必如此客气,若是钟晴知晓,必然知无不言。”
看了看清晨和宁门四周并无他人,赵汝愚这才缓缓向前两步,略带嘲讽道:“最近心头一直有一个疑惑困扰着赵某,但赵某思来想去一直都是苦无答案,那就是……如同今日你我偶遇一样,赵某人倒是不清楚了,如今该如何称呼你,依旧称呼你信王妃,还是按照新的身份,称你一声叶夫人呢?”
听着赵汝愚那更多是嘲讽的话语,钟晴的眉头也跟着皱的越来越深,今日一早,叶青就已经跟她提及过,让她小心赵汝愚,如今虽然赵璩已死,但不代表赵汝愚心里头对你钟情就没有恨意。
没想到,叶青刚刚叮嘱完,而后就在这和宁门跟赵汝愚碰见了。
“沂国公以为该如何称呼呢?”
钟晴还没有来得及想好如何回答,旁边就想起了一个稍微有些尖亮的嗓音。
随着王伦缓缓从不远处的花丛中走出来,在二人面前站定,而后对着钟晴行礼后,这才对着赵汝愚道:“沂国公真是好兴致啊,竟有如此闲情逸致来问叶夫人如此浅显的问题……。”
“哦?”赵汝愚的眼神中闪过一丝讽刺,转而看向默不作声的钟晴,继续嘲讽道:“原来是叶夫人啊,赵某失敬失敬,只是……赵某记得,当年皇后亲自为媒,为叶青赢取的是当时的临安商贾燕鸿渊的女儿,以及白秉忠的千金吧,不知道眼前这位叶夫人,是何时嫁入叶府的,是为妻呢还是做妾呢?”
“我已经跟皇太后禀明了此事儿,我钟晴如今与皇室没有半点关系。”钟晴紧紧攥着袖子里满是汗水的双手,继续说道:“如今我钟晴想要嫁于谁,还轮不到向你沂国公禀奏。”
“既然如此,那不知道叶夫人今日是以何理由入宫呢?”赵汝愚不依不饶道。
“应皇太后之邀。”钟晴再次回答道。
赵汝愚看了一眼王伦,像是在征询王伦的意见,但转念一想,刚刚王伦已经都率先点出了钟晴的身份,那么看来,如今那时而糊涂、时而清醒的皇太后,显然是知道叶青跟钟晴的事情了。
“哦,原来如此。”赵汝愚语气中的嘲讽少了一些,而后看着王伦道:“中贵人想必跟叶青认识很久了吧?”
“沂国公,您现在还不是我大宋的右相。”王伦瞄了一眼脸色有些铁青的钟晴,而后继续道:“何况,即便您如今是我大宋朝廷的右相,咱家的事情也不是你能管的。咱家侍奉太上皇左右,而鲁国公当年同样是太上皇一手提拔,所以咱家与鲁国公相识很久又有何不可呢?倒是沂国公您,身为我大宋皇家宗室第一实权宗室,难不成如今就已经不满足于朝堂政务,开始想要伸手宗室皇宫的事情了?”
赵汝愚看着王伦那越来越阴的笑容,再看看低头不语、脸色铁青的钟晴,一时之间有些恨自己过于莽撞了,为了口舌之快,竟然愚蠢的选择在这个时候跟钟晴交恶。
而且看王伦的样子,明显是向着钟晴,由此也能够猜测的出,恐怕此时的王伦,早已经跟叶青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了吧?
有些人就是如此,一旦得势,立刻就会凭空变出另一幅没人认识的猖狂面孔来。
而赵汝愚如今就是在这样的边缘徘徊,加上如今有了叶青的支持,让他以为右相之位已经是囊中之物,所以在见到钟晴后,心里的愤恨之意便再也无法控制的迸发了出来,让他有种不吐不快的冲动。
当然,赵汝愚还尚存着一丝理智,只不过是言语上嘲讽了钟晴几句,但即便是如此,也已经算是真正彻底的得罪了钟晴跟王伦二人。
看着脸色铁青、紧蹙眉头的钟晴,意识到自己一时口舌之快带来的苦果后,赵汝愚自然、快速的再次切换成彬彬有礼的沂国公,向着钟晴行礼道:“刚才言语不过是想要证实下赵某人的猜测,如今既然已是叶夫人,其实赵某心里是实打实的为鲁国公高兴。”
“沂国公不必解释,你与鲁国公的事情,钟晴身为妇道人家,自然是不会插手,但……。”钟晴终于抬起头,语气依旧是冷冰冰的,道:“但沂国公可也别忘了,右相的位子可并非是那么好坐的。若是沂国公以为坐上了右相的位子,就可以随意羞辱钟晴,那么沂国公可要做好付出代价的准备。”
赵汝愚听着钟晴那强硬的话语,心头顿时升起一团怒火,狰狞的表情还未完全展现,就听旁边的王伦附和道:“沂国公若是不相信叶夫人的话语,倒是可以试上一试,虽然叶夫人不会参合,但不代表咱家就不会告知叶大人,他的夫人被人威胁了。当然,叶大人如今人微言轻,沂国公身为未来的右相,自然是可以不把叶大人放在眼里。可……终究掌着皇城司,与太子殿下也交好,而且……咱家不妨告诉沂国公一件事情,今日一早叶大人,便受吏部尚书史弥远之邀前去了西湖,当然,吏部尚书并不会只邀叶大人一人。”
“还有谁?”赵汝愚听到史弥远的名字后,心头一震,第一反应就是必然还有王淮。
在他看来,史弥远的邀约,必然是要给叶青跟王淮牵线搭桥,从中给两人僵持不下的关系斡旋。
毕竟,随着史浩两年前大势已去后,这两年来,史弥远一直就是抱着王淮这条朝堂大腿,如今既然邀约了叶青,那么必然就是因为王淮一事儿了。
“难道他叶青忘了昨日跟赵某的君子之约了?”赵汝愚怒声问道,一时之间心头则是焦躁不安,深怕叶青就此反悔昨日里与他的约定。
“这么说来,沂国公还记得您跟叶青之间的君子之约啊,刚才那一幕让咱家还以为,沂国公忘记了与叶大人的君子约定呢。”王伦看着有些惊魂未定的赵汝愚,越发笑的开心道。
昨夜里钟晴能够不回宫,能够在深夜独自一人沿着宫墙徘徊,完全是他跟陶潜两人一明一暗的保护,要不然的话,以叶青那性子,怎么放心舍得让钟晴一个人,在深夜后的皇宫外游荡。
“沂国公倒是不必担忧,鲁国公既然答应了,便不会食言。何况……。”钟晴看着赵汝愚那有些紧张的面孔,想了下道:“吏部尚书史弥远除了邀约了鲁国公外,便是于今日刚刚回到临安的韩?腚小h?酥??曰峋纾?皇俏?诵鹁啥?选??!?/p>
“叙旧?”赵汝愚愣了一下,他们三人之间有什么旧可续?
人常道:三人行必有我师焉,而他们三人则是,三人行,必与我有仇!
就是连那当年出使大理一事儿,他们三人暗地里也是打的不可开交,互相陷害着彼此。
特别是在叶青北伐、韩?腚心舷抡饬侥辏?碓诹侔驳氖访衷叮?晌绞歉?丁10??税档乩锵铝瞬恢?蓝嗌俑霭碜印?/p>
叶青北伐粮草无以为继,过冬棉衣直到快要元日了才被送到,而一连十四道圣旨召叶青回临安,哪一道圣旨都没有少了他史弥远的影子。
而至于韩?腚校巧钍苁访衷镀浜Γ??局皇且?蜓棺澡健18薜盍焦??怀上耄?蛭?访衷对诒澈蟮牡饭砉苹螅?沟么罄泶佣?魏狭私?矗?佣?煤?腚凶越衲暝?湛?迹?绲匚唇??坏貌幌萑氲搅私┏种?小?/p>
除了赵汝愚知晓今日叶青、史弥远、韩?腚腥?私?巴?骱?猓?掖腋系酵趸锤?锏牧嚎思遥?油趸茨且醭聊?氐拿婵祝?约八祷凹洌?驳弥?芫?送趸囱?嫉氖访衷叮?谷皇且蛭??肓艘肚喔??腚校?佣?啪芫?死锤?锔??嵌?艘槭隆?/p>
梁克家瞬间就意识到,王淮的危机从今日起,恐怕已经是不可挽回之势,毕竟,史弥远、韩?腚小14肚嗳?耍?背跏强梢园汛罄砉?冀恋囊煌旁悖?缃袢羰窃菔狈畔鲁杉鹗掷炊愿锻趸匆蝗耍?强峙峦趸淳驼娴氖且?笫埔讶チ恕?/p>
九月的阳光毒辣之极,但不管是在叶青眼中还是在史弥远、韩?腚械难壑校?嵌纠敝巳鹊难艄猓?疾患叭诵睦吹娜萌思灏居攵纠薄?/p>
一条美轮美奂的超大画舫,因为要迎接史弥远等人的到来,早已经静静靠在岸边等候多时,湖面上来来往往穿梭的其他画舫,伴随着乐声与怨曲,飘荡在西湖平静的湖面上,此刻看起来,倒是多少有一些秦淮河美景的意思。
堤岸上的人群如织,文人墨客、窈窕淑女同样是手撑各种颜色的油纸伞,要么顶着毒辣的太阳前行,要么在树荫下席地而坐,时不时传来一阵阵轻松写意的笑语声。
马车艰难的在人群中穿过,越来越窄的堤岸旁,成群结队的马车排成了一行行,安安宁静的等候着自己的主人。
原本赶车的车夫由梁兴换成了钟蚕与贾涉两人,虽然叶青如今已经把所谓的兵权虎符交给了枢密院,但其御前都统制的差遣依然在肩,再加上其淮南东路安抚使一职,所以与一同到来的韩?腚幸谎??缃穸际腔褂凶矢窳炝桨偾拙??魑?约涸诹侔渤堑拿琶妗?/p>
但今日显然不论是叶青还是韩?腚校?贾?澜袢罩?鄄7鞘窍园诒舜耸盗Φ氖焙颍??圆辉级??模?际且桓龀捣蛞桓龌の馈?/p>
画舫前的史弥远,站在甲板处,两年多不见,一身白衣长袍的他,比当初可谓是胖了不少,看着叶青与韩?腚胁12缍?矗?成狭15坦易湃惹槿缤范パ艄獍阒巳鹊男θ荩骸澳艿昧轿淮笕松凸猓?纺痴媸侨??行摇??!?/p>
“你怎么胖成这样了?”韩?腚刑ど霞装澹?遄琶纪飞舷麓蛄孔判θ萁┰诹成系氖访衷丁?/p>
“跟个肉球似的。常言道:心宽体才胖,这两年看来在临安没少吃喝玩乐啊。”叶青同样是皱眉,打击着笑容僵在脸上的史弥远,甚至还伸手,拍了拍那史弥远的肚子。
“二位,注意点儿礼仪可成?好歹都是朝廷要员,你俩不要脸面,史某还要脸面。”对叶青那自来熟的动作,不满的啧了一声,挡开韩?腚幸?笏?臣盏氖郑?浜咭簧?阃??忱镒呷ァ?/p>
“史大人,这画舫不会是你自己的吧?我在北地可是听说,你小子自从任了这吏部尚书后,这两年可没少收受官员贿赂,这船是你自己买的,还是别人送的?”叶青的声音再次在史弥远身后响起。
“画舫里这些女子,不会都是你史家的私人财物吧?你小子不会是买下整个画舫后,打算把这里当成你史家一派的安乐窝吧?不会是专门供那些官员消遣的吧?”韩?腚信浜献乓肚嗟亩旧嗨档馈?/p>
两人仿佛又回到了当初出使大理时,一路上跳戏史弥远的时候,跟在一言不发、脸色铁青的史弥远身后,时不时出言讥讽着史弥远。
而等到三人来到画舫的二楼后,叶青跟韩?腚校?耸币丫?亲笥涤冶В?槐咭桓鼍呈保?媸直凰?嵌?俗Ч?吹呐?樱?丝陶?行┙粽诺谋灰肚喔??腚欣孔叛??抗庥行┙粽诺目醋帕成??嗟氖访衷丁?/p>
“今日史某邀约两位,是由要事相商,并非是请二位来此寻欢作乐。叶青,你的手往人家身上哪里放……韩?腚心阏飧錾?卸龉怼??!笔访衷犊醋潘?剿担?窃椒1浔炯永鞯牧饺耍?沼谑瞧?闹苯釉诎讣负竺孀?拢?浜叩溃骸翱?? ?/p>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叶青拉着左右两个女子,而后在给自己准备的位子前坐下道。
“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啊。”韩?腚邢蚶词巧?卸龉恚?蹦暝谙墓?叱鞘保?驮谝肚嗷赝分?剩?志鸵丫?旖?饲嗦ヅ?拥囊律览铮??癖旧?桓模?恢皇忠惨丫?峭腹??拥ケ〉囊律溃??荚谌思业男厍盎疃?似鹄矗?亢敛还四桥?咏粽庞胄愫斓纳袂椤?/p>
“我们三人联手除掉王淮,如何?”史弥远看着两个一上船就让他脸面无光、威严尽扫的混账,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说道:“王淮与你叶青之间,因为北伐之策相左,如今你们二人在朝堂之上,必然还要有一番你死我活的明争暗斗。而你韩?腚校?淙徊荒逼渌钭鹑粝胍??笙啵?趸幢闶悄忝呛?业睦孤坊?怀??制衲艿弥? ?/p>
“那你史弥远的目的呢?”叶青跟韩?腚幸炜谕??奈实馈?/p>
第七百二十六章 尔虞我诈
叶青有些猜不准史弥远今日同时邀约他跟韩?腚校?湔嬲?哪康牡降资鞘裁础?/p>
而且他也不清楚,史弥远自他们上船后,便直截了当的提议三人联手来对付王淮的真实性,以及史弥远到底是同时向他们二人示好,还是说其中有一个人只是掩人耳目的幌子。
“听说你这次回临安带了五千精兵?”韩?腚型蝗话鸦疤庾?频搅艘肚嗟纳砩希?醋呕毓?返囊肚啵??腚行a讼潞蠹绦?溃骸霸趺矗孔源由弦淮蔚氖虑楹螅?踩媚阋肚嗫?己e铝侔擦耍俊?/p>
“狗耳朵吧,这么灵?你这刚刚回到临安,就把我的事情打听的这么清楚了?”叶青与韩?腚薪惶福??饺说哪抗馊椿故峭?蛄耸访衷丁?/p>
听着两人简单的交谈,史弥远此刻却是脸色比刚才还要显得凝重几分。他听的出来,韩?腚锌此莆抟獾奈驶埃?翟蚴窃谔嵝岩肚啵?舨ψ乓肚喔值目赡堋?/p>
上一次叶青回临安发生的事情,虽然已经过去了两年多,但即便是如此,如今临安城内依然还是有百姓偷偷的议论着,当日那夜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为何信王就在那一次冲突中莫名死了,到底是谁杀了信王赵璩,魏国公史浩、淮南东路安抚使叶青,甚至是包括大量的禁军、还有不明来历的其他武装等等,这些人都是怎么进入临安城的?
临安城的百姓,甚至是很多的朝堂官员,或许都不清楚两年多前信王究竟是怎么死的,为何到最后没人追究?为何太上皇在那夜里会出现在大理寺风波亭,而叶青又是为何会从信王府杀出一条血路,单枪匹马闯入大理寺!甚至是还有,魏国公史浩,为何悄无声息的就退回到了自己的府邸,如同没事儿人一样。
这些其他人不清楚,但眼下的韩?腚腥词且磺宥?院?腚刑峒耙肚嗾庖淮未?盼迩Ь??亓侔玻?匀皇歉?撕?腚刑嵝选8舨λ?胧访衷读秸吖叵档幕?帷?/p>
“是不是狗耳朵还用不着你操心。”韩?腚械囊恢皇忠廊换乖谀桥?拥男厍埃?硗庖恢皇衷蚴嵌似鹁票??幼诺溃骸拔艺馐呛眯奶嵝涯悖?鸷昧松税掏?颂邸!?/p>
“韩?腚心阏饣笆鞘裁匆馑迹拷袢瘴已?剂轿桓把纾?晌绞切幕陈??弦猓?2皇抢刺?阍谡饫锾舨?爰涞摹!笔访衷睹坪咭簧??畔戮票溃骸叭羰切蘸?哪闳绱诵u酥?模?罂闪15烫??位厝ィ?蝗死棺拍恪!?/p>
“看看,心虚了不是?”韩?腚泻呛切ψ牛?沼诎涯侵环旁谌思倚厍暗氖帜昧顺隼矗?旁诒羌馕帕宋藕螅?绦?ψ诺溃骸拔液?腚胁19挥兄该?佬眨?闶访衷渡??銎ā13粽鸥銎o∧悖∠胍?腋?懔?郑吭趺矗?训阑瓜胍?诒澈罂游颐嵌?耍俊?/p>
“你此话是什么意思?”史弥远怒容满面,蹭的站起身来看着神色悠然的韩?腚形实馈?/p>
而此时另外一个当事人,像是根本没有听到他们二人激烈的言语交锋一样,竟然捧着旁边女子的手,开始给人家看起了手相,一口一个若是继续留在船上必然是一生灾祸,但若是你能勇敢的走出这条船,那么这位小姐,你这可就是富贵命相的起始啊,今后不单能够嫁个好人家,而且这一辈子还必然是多子多福之命理啊。
怒气冲冲站起来的史弥远,本是怒目而视着韩?腚校侥撬忝?壬?洞笕说幕坝铮??九?鹬猩盏氖访衷叮?鋈皇俏弈蔚姆?烁霭籽郏?幼欧叻叩挠肿?亓嗽?Α?/p>
“叶大人若是能够保的她一辈子富贵……别说是一辈子富贵荣华,只要是在她及笄之年时,不成为众多男子的玩物,哪怕是在贵府端茶倒水,最终能够找个好人家嫁了,我就把她送到你府里又何妨?只是……。”史弥远冷笑了一声,看了一眼神色悠哉的韩?腚校??蠹绦?溃骸爸皇且洞笕巳缃衩裁廊缁u钠拮泳秃眉父觯??揖土?蹦甑男磐蹂??家丫?灰洞笕耸杖敕恐校?率且部床簧险饷匆桓霾还?罐18?涞呐?影伞!?/p>
韩?腚刑?攀访衷兜幕坝铮?崭盏莸阶毂叩木票?布渫v停?裆?镆欤?踔潦怯行┎豢伤家榈耐?蛄艘肚唷?/p>
一向自诩风流的他,不曾想到,叶青这个王八蛋,竟然……竟然能够把钟晴给收了!
“当初跳湖的非是钟晴?”悠然自得的韩?腚兄迕嘉实馈?/p>
当年建康的事情,他与叶青可谓是亲眼看着钟晴跳入了冰冷的湖水中,而且也是从那时候开始,他们之间原本还有些惺惺相惜的关系,便算是彻底走向了决裂。
当然,这几年他也有耳闻一些关于叶青金屋藏娇钟晴的事情,但每次他都是当成了笑话听,或者是当成了一些跟叶青不对付的官员,对于叶青的污蔑、诽谤而已。
所以他即不会帮着叶青去解释,自然也不会依靠这个,在他看来完全对叶青构不成威胁的流言蜚语,来借机打击叶青。
何况,在钟晴再次回到皇宫的时候,韩?腚幸丫?巴?司┪髂下罚??怨赜谥忧绲氖虑椋赖淖匀皇歉?倭恕?/p>
看着皱眉质问自己的韩?腚校?肚嗟故敲羧竦牟炀醯搅苏匀暧薷??腚兄?涔叵担?蠢匆膊幌袷堑背跄前阄藁安凰盗耍??蝗坏幕埃?匀暧薏豢赡懿话阎忧绲氖虑楦嬷??腚械摹?/p>
此时的史弥远,脸上终于是换成了轻松写意的笑容,不能老是他一个人被他们二人挤兑,也要让他们二人互相心生警惕才行。
“此时说来话长,其实……说出来你们可能不信,当初在信王府看到了魏国公的拐杖刺入了信王的胸口,慌乱之余,信王亲口把钟晴交由我来照顾……。”叶青呵呵笑着满嘴胡诌道。
“放屁!”韩?腚幸慌淖雷樱??溃骸敖抵?露??侔驳氖虑橄嗖詈眉改辏?闶怯采??拇诱澡呈掷锴雷吡酥忧纾?且膊皇牵俊?/p>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呢?难道说韩大人你也对钟晴情有独钟不成?如今知道了叶青金屋藏娇,所以韩大人打算抢过来不成?当然,若是韩大人有意,史某也是爱莫能助,毕竟叶大人跟钟晴可谓是郎有情妾有意啊。”史弥远再次插话、挑拨着说道。
韩?腚械比赵诮到艚糇烦龀鞘钡木俣??鞘焙蛟谝肚嗫蠢床2环闯#??缃窠岷献牌溆行┓吆薜纳袂椋?馊靡肚嗖坏貌蝗セ叵耄?背踉谀?”e?胖忧绲钠?锰?雍螅??腚械闹种植缓铣@淼木俣??/p>
如今看来,那时候的韩?腚校?7侵皇俏?税镏?匀暧薇u鹧┖蓿?苡锌赡茏砦讨?獠辉诰疲?俏?酥忧绮呕崛绱税镏?匀暧蕖?/p>
而如今的赵汝愚跟韩?腚幸丫?切恼詹恍??由先缃袼?旨毙枰肚嗟陌镏辉敢饪吹揭肚喔??腚性诔?弥?狭?郑?佣?沟盟?飧鑫蠢吹挠蚁啵?钪罩窭捍蛩?怀】眨??运?宦廴绾危?家?柚挂肚喔??腚辛?帧?/p>
临安城皇宫内的锦脂廊中,四周两侧已经更换多年的颇黎窗户,此时已经是完全被拆除,只有到了冬季之后,才会命人再安装上去,以此用来遮挡寒风。
赵汝愚与钟晴并肩而行,身后跟着一直都寸步不离的王伦,即便是皇宫地处凤凰山下,但吹拂过来的微风,在九月的天气里,裹挟着的依然还是一股炙热。
“叶夫人,赵某刚才冒昧,还望叶夫人见谅。但……赵某心头还是有句话不吐不快。”赵汝愚双手背后,还未当上右相,但如今已经有了身为右相的威严。
“沂国公但说无妨,但若是还想要羞辱钟晴……。”钟晴冷冷的看了一眼赵汝愚后说道。
“叶夫人多虑了,既然赵某刚才已经道歉,叶夫人就应该相信赵某的诚意才是。不过接下来赵某说的话,或许叶夫人依然不爱听,但此事儿却是事关叶夫人之以后的身份,到底能不能以后尊称你一声叶夫人,可都在赵某人想要说的话中。”
“沂国公此话何意?”两人身后的王伦微微心惊,不知道赵汝愚这是又想起了什么,但凭着那话里话外之意,表明着他接下来的话是钟晴不愿意提及的,这让王伦不得不去猜想,是不是跟钟晴之前的事情有关。
赵汝愚回头看了一眼王伦,如今他已经敢肯定,叶青跟钟晴眉来眼去,恐怕早就已经开始了,至于建康一事儿,绝非是两人第一次勾搭在了一起。
“赵某向来与韩家交好,当年建康一事儿,赵某是为了报仇,而……中贵人,太上皇的默许想必您也很清楚吧?要不然的话,赵某人哪里有胆子敢随意动信王?”赵汝愚呵呵笑着说道。
“都已经过去的事情,沂国公今日再次提及,是想告诉钟晴什么吗?若是想要说鲁国公的事儿,沂国公大可以免开尊口。”钟晴蹙眉,她猜测着,或许接下来,赵汝愚会说一些叶青当初在建康背地里做的事情。
但再次从容的笑了笑的赵汝愚,摇摇头,给了她一个意料不到的答案。
“叶夫人难道就不觉得韩?腚谐鱿衷诮狄皇露?缘糜行┕?邗桴温穑康比唬?环袢希?阅秤胨?缓茫??胨?唇抵?冶u穑?斗蛉艘晕腚欣唇担?椭皇俏?税镂艺匀暧拚饷匆桓瞿康穆穑俊笨醋捧久疾谎杂锏闹忧纾?匀暧藜绦?档溃骸安灰庞嗔Φ陌镂冶u鹩谛磐酰?敲匆坏┬磐跛懒耍?鞘焙蚧故切磐蹂?哪悖?羰敲挥幸肚嗟拇罹龋?斗蛉四憧上牍??慊崧湓谒?氖掷铮考幢闶切磐醪凰溃?羰敲挥幸肚啵?阋晕?慊鼓芄幌衲羌改臧悖?谘镏莨?乓?章衩?挠迫簧?睿俊?/p>
听着赵汝愚的话语,钟晴莫名全身一阵寒意掠过,直至头皮都随着赵汝愚的话语感觉到了阵阵发麻。
她突然有些不敢随着赵汝愚的话往下想,若是当时自己拒绝了叶青的好意,拒绝了护送自己前往建康的许庆、赵乞儿等人的话,自己将会因此落的何种下场!
既然叶青能够把自己在众目睽睽之下扛走,而后在半路上作出自己投河自尽的假象,那么也就代表着,其他人若是劫掠了自己,也可以做出自己已自尽的假象,毕竟那时候的自己,已经是家破人亡、孤身一人,心伤痛苦之余寻求短见,绝不会引起他人的猜疑,要不然的话,自己是不可能在扬州独自悠然几年的。
“沂国公是怕鲁国公跟韩家联手,是为了自己的相位一职吧?”王伦再次在两人身后问道。
陶潜当初就在建康,当时知道他在建康的人不多,但正好自己就是其中一人,而陶潜被叶青找到,也正是因为自己告诉叶青陶潜消息的。
只是后来这件事情了了之后,王伦也不曾跟陶潜再提及过当年旧事,何况陶潜对于叶青把他挖出来,又在扬州让其当了几年门房的事情,一直是耿耿于怀,所以平日里,很不愿意提及他被叶青胁迫的事情来。
“赵某人虽非是光明磊落之人,但一向说话却也不至于如此非议他人。何况……有些事情,或许只要稍微提及一点儿,叶夫人就应该能够想通其中的关键了不是?”赵汝愚言语,如此也算是通过钟晴向叶青提醒,别以为韩?腚械姆缌髦皇橇髁?嗦サ鹊亍?/p>
“皇太后时而糊涂、时而清醒,有时候她说的话,连她自己都不清楚在说些什么。”钟晴断然否决道,而后也笑了下道:“何况,若是皇太后的言语可信,钟晴也已经被皇太后许给鲁国公叶青不下百次了。”
“赵某人只是为叶夫人你提个醒而已,至于如何做,那就看叶大人有没有本事儿守得住,你这个来之不易的叶夫人了。韩家与皇太后有亲,如今圣上孝顺,皇太后的言语多少都会听,无论是否合情入理,所以叶夫人可以想想……。”赵汝愚意味深长的说道。
“此事儿挑明,对沂国公有好处?”钟晴再次蹙眉,若是挑明了她跟叶青的事情,叶青在朝堂之上,势必会成为众人攻讦、弹劾的对象。
虽然她钟晴如今已经不在乎被天下人唾弃,但她不得不为叶青着想。不得不为叶青在这个尔虞我诈、比沙场还要危险万分的朝堂之上的安危与仕途着想。
第七百二十七章 红颜祸水
赵汝愚显然希望通过韩?腚嘘殛熘忧缑郎?皇露??佣?沟靡肚嘤牒?腚谐沟谆?褰缦蓿?幢闶俏蠢床荒芄怀晌??弥?献约旱闹?Γ簿?幌肟醋乓肚嗔?趾?遥??约褐圃炻榉场?/p>
望着赵汝愚离去的背影,钟晴依旧是蹙眉,神色之间多少有些犹豫纠结,不知道是不是要答应赵汝愚的条件。
王伦同样是望着赵汝愚离去的背影,心头微微叹口气,才道:“事情远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复杂,自然,也没有咱们想象的那么简单,不论是史弥远还是韩?腚校?蛘呤悄钦匀暧蓿??撬娜酥?浒 ??院笳獬?冒。?峙率歉??饶至恕!?/p>
“但……叶青他只是孤身一人,并没有什么靠山……。”钟晴有些担忧的说道。
“可这个时候,你若是告诉皇太后,一旦韩诚再在皇太后跟前火上浇油,那时候又该怎么办?赵汝愚虽然贵为皇室宗亲,如今也得太子殿下器重,但若是说到底……他与叶青谁在殿下跟前更受器重,难道你还看不出来吗?”王伦像是意有所指的说道。
钟晴美丽的眼睛猛然抬起来,闪烁着一丝希冀:“是啊,我怎么……真是事不关己、关己则乱,我要出宫一趟。”刚刚在王伦的陪同下走上万寿桥,钟晴便突然改主意说道。
王伦想了下后,并未阻拦钟晴的决定,点点头道:“好,奴婢让陶潜给您备马车。”
“多谢中贵人了。”钟晴看着王伦那坦然笑意,心中一动,知道这是王伦为了避嫌,所以才让陶潜陪着她出宫,而不是他王伦陪着自己出宫。
这边的钟晴走出和宁门上了陶潜的马车时,那边在西湖飘荡着的画舫上,叶青、史弥远、韩?腚腥?耍?沼谒闶遣辉倩ハ嗖鹛ǎ?辉俟葱亩方堑闹冈鹆硗饬礁鋈恕?/p>
但史弥远若想要眼前两个差点儿把他气的跳湖的人,相信自己的诚意,显然还必须拿出一些更为实在的东西才行。
韩?腚幸廊皇鞘辈皇钡亩砸肚嗯?慷?樱?拖袷侵忧绫纠词撬?模??蟊灰肚嘟葑阆鹊橇怂频模?豢谖薹u12沟亩衿??阋恢倍略谒?男乜凇?/p>
只要脑海里一想起钟晴的模样儿来,再想想竟然便宜了叶青这个王八蛋,韩?腚泻薏坏昧15搪时??岩肚嗟男∑圃鹤痈??耍?苯影阎忧缜雷摺?/p>
叶青虽然无法洞察此时韩?腚械淖既沸乃迹飞系暮煅栈鏊??5拇笫录?晌绞遣愠霾磺睿??圆还苋绾危?丝桃讶淮u诹苏獍憔车刂?校?睾跄腥搜彰娴氖虑椋??肚嗷勾用挥邢牍?貌健?/p>
“我可以拿出王淮受贿的所有证据,包括与金人谈和,无故断你叶青粮草的证据,而后由你来呈给朝廷。”史弥远看着斗鸡似的叶青跟韩?腚校?俅慰?诔峡业馈?/p>
“你说的这些我都不感兴趣,何况如今我已重掌皇城司,想要王淮受贿的证据并不难,甚至是包括你史弥远的,都不是很难的事情,只是早一些晚一些而已。所以换个条件吧。”叶青视线掠过韩?腚校??牌骄驳奈骱??嫠档馈?/p>
“那你想要什么?”史弥远重重的吐口气,有些咬牙切齿道。
对于叶青的话语他丝毫没有怀疑,他也相信,只要叶青愿意,必然是能够得到王淮、甚至是自己收受贿赂的证据。
“我想要的,自然是跟他想要的一样。”收回视线的叶青,望向韩?腚械馈?/p>
“我韩某人跟你叶青非是一路人,我要什么?哼,我想要的,非是你有资格能够胜任的。”韩?腚欣淅渌档溃?耐芬廊换乖谙胱胖忧绫灰肚嗲雷叩氖虑椤?/p>
“知枢密院事!”史弥远静静的看着眼前的两人,突然沉声说道。
叶青还没有回答史弥远的话语,就先看见韩?腚心巧畛恋哪抗庀蛩?读斯?矗?炖锢浜咭簧?溃骸安蛔粤苛Γ?阋晕?孟卤钡厮穆罚?憔陀凶矢裰?嗝茉海俊?/p>
“我若是没有资格知枢密院,那你就更没有资格了,两年的时间,你非但没有镇压评判自杞、罗殿两国的反叛,反而还招来了大理国对于自杞、罗殿的驰援,得不偿失四个字你是不会写,还是不懂是什么意思?”叶青手捏酒杯,语气也变得凌厉了三分。
“那又如何,最起码如今我大宋兵士的战马,我韩?腚幸涯芄槐vな摹6?阋肚啵?肫渌凳且揽课淞x峄亓吮钡厮穆罚?共蝗缢的闶谴咏鹑耸掷锛鸹亓巳思叶??慕?颍茨隙?反缶??饬侥昀此淙灰泊蚬?赋∠衲o裱?恼蹋??暇┞肥窃趺椿厥露??阄倚闹?敲鳎??14餐??且磺宥??鹑思热簧岬枚妥阋运得鳎?钡毓檎?瞬还?球饕稀16圩赴樟耍∫材压秩缃窳侔簿土?习傩眨?伎床黄鸨钡厮穆返陌傩铡t僬撸?阋肚嗄训酪晕??推灸闳缃裨诒钡厮穆返谋?Γ?湍芄患崾刈”钡厮穆凡槐唤鹑硕嶙撸俊焙?腚兄刂氐陌丫票?旁谧烂嫔希?敛幌嗳玫幕鼗鞯馈?/p>
“对于一个连两个小部落都拿不下统兵将领来说,金人自然是强大无比,但对于我叶某人,韩大人,操心你自己的事情吧,北地四路金人想要夺回,除非是时光倒流!不然的话,一寸土地都休想从我叶青手里夺走!”叶青冷冷的回道。
“若不是史弥远背后捣鬼,蛊惑大理人,我韩?腚性缇推蕉?薜睢19澡搅恕!焙?腚幸恢缚慈饶值氖访衷叮档馈?/p>
原本看好戏的史弥远,想不到不过眨眼间的功夫,战火就再一次的烧到了自己这边,而刚要摆手否认自己与大理国驰援自杞、罗殿两国没关系时,耳边就响起了另外一个声音。
只见叶青同样是伸手指向了史弥远,冷声笑道:“史弥远善于人后下绊并非是什么新鲜事儿,断我粮草之策不也是出自他史弥远之手,但那又如何,我叶青依然是收复了北地四路,而你韩?腚校?堑?荒苷蜓古丫??刮闯?17欣戳艘桓龃蟮校?菔歉?访衷冻岳锇峭庥泄兀??饽苁悄愫?腚械慕杩冢俊?/p>
“叶青,你们的骂战不要带上我……。”史弥远见缝插针般的急忙避祸道。
“叶青……你有种你去试试,地无三里平、天无二日晴的西南,又岂是如你在北地那般可以放开了驰骋,摆出阵势跟金人硬拼的沙场?一场大雨就足以让你的大军被困原地好几日不能征伐,人生地不熟,加上史弥远这个坑货背后搞鬼,我韩?腚腥缃衲芄辉谖髂嫌胨?窍喑郑?丫?恰??!焙?腚兄赶蚴访衷兜氖直垡恢辈辉?畔麓笊?鸬馈?/p>
而此刻,在三人左右的几个女子,如今一个个目瞪口呆、噤若寒蝉,她们还是头一次看到,堂堂的朝廷要员,吵架时,竟然跟普通民妇并没有什么区别,同样也是急了之后会直接破口大骂。
“够了!”史弥远一拍桌子,满杯的酒水瞬间洒满了桌面,而后怒气冲冲的看着叶青跟韩?腚信??溃骸氨鹱澳w餮?耍?忱闯橙ィ?钪栈共皇且?炎锩?榻岬轿沂访衷兜耐飞希?笆裁醋澳忝橇饺耍∥沂访衷督袢崭嫠吣忝牵?医袢找丫?悄贸隽俗愎坏某弦饫锤?轿涣?郑??羰橇轿灰恢本澜嵊谑纺橙说蹦甑氖虑椋?敲词纺场?袼椴晃?呷? ?/p>
“吏部给朝廷上不上奏章?”叶青跟韩?腚幸炜谕??实馈?/p>
“我……。”史弥远无语的叹口气,看着目光炯炯盯着他的两人,此刻突然有种偷鸡不成倒蚀一把米的感觉。
一开始他还以为两人是因为屁大点儿的事儿,又要再吵一架,但他越听越不对,越听越觉得两人吵来吵去,都像是在指桑骂槐的码字自己史弥远,都在骂自己背地里给他们下绊子的事情。
所以反应过来的史弥远,自然是忍无可忍的要拍桌子,制止两人继续指桑骂槐的骂下去!
吏部向来掌天下文官任免、考课、升降、勋封、调动等事务,而枢密院向来无论是枢密使、还是知枢密院事,向来都是由文官担任,这也是为何叶青、韩?腚辛礁龃笏挝浣?湎嗦钏??翟蛞脑?颉?/p>
不管是否有人举荐他们二人入枢密院,吏部这一关,都是他们两人必须要过的一“劫”。
“那我能得到什么?”史弥远恨恨的问道,到头来,自己竟然成了被这两个货利用的那个可怜人。
“你吏部尚书的位置不会有人动。”韩?腚械??乃档馈?/p>
何况,在坐的他们三人之中,也只有他有资格说这句话,毕竟如今无论是跟皇家宗室的关系,还是在朝堂之上的威望影响力,韩家的势头都在递增之中。
一旦韩诚坐上左相的位置,那么史弥远与他祖父,虽然还有一丝抗衡之力,但谁也不清楚,一旦史浩真正的配享庙堂后,太上皇的恩宠在朝堂之上,还会不会有人记得,所以史弥远,必须抓住此时吏部尚书的位置,在短时间内拉拢自己的党羽,壮大自己的势力。
“正所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王淮谁帮我来挡?即便是他被朝廷罢免后,他的报复也决计不会停止,今日我可是拒绝了王淮过府一叙的邀请,特意来此宴请两位的。”史弥远的目光缓缓看向了叶青说道。
论起与王淮之间的恩怨,自然是叶青与其最深,所以这件事情,自然而然的,韩?腚惺遣换崂砘幔?膊辉敢饫砘幔?椭皇o铝怂?肚啵?闪耸访衷队美聪??旒旱哪前训丁?/p>
“这种事情自然是叶某人驾轻就熟了,大理寺如今不必理会,至于刑部梁克家,一旦王淮失势,位居刑部尚书多年的他,估计也该要挪挪地方了。”叶青宽慰着史弥远说道。
“好,三日之内,我必然把王淮的受贿之证据给你。”史弥远沉声说道。
“哦,对了,刚才你不是说,若是我愿意,这两个小美人我可以带回府里当丫鬟吗,那我就不客气了,正好家里唯一的丫鬟还被我……所以就谢谢史大人了。”叶青呵呵笑着说道。
史弥远无语的翻白眼,而后不出所料的,早早就被韩?腚斜г诨忱锶嗔税胩斓牧脚??樱?彩潜缓?笊?砝硭?比坏拇?摺?/p>
船开始缓缓靠岸,三人依然是各怀鬼胎的准备下船,只不过相比起来,史弥远今日是有些赔了夫人又折兵,但在叶青跟韩?腚邢麓?氖焙颍?访衷度词切θ萋?妫?母鼍?呐嘌?呐?颖淮?撸??路鹨坏愣?膊辉谝馑频摹?/p>
“钟晴如今在哪里?”看着两个女子乖乖地钻进了自己的马车里,回过头的韩?腚校?亢敛辉谝馀员叩氖访衷叮?蜃乓肚辔实馈?/p>
“不管她在哪里,都跟你韩?腚形薰亍n乙肚嘀v氐木?婺愫?腚校?羰悄愀掖蛑忧绲淖14猓?绞焙虮鸸治乙肚嗳媚懔?蠡诘幕?岫济挥小!币肚嘞蚯傲讲剑??鋈艘丫?煲??弦徊讲辉?笸说暮?腚辛趁嫠档馈?/p>
“你是在吓唬我吗?”韩?腚欣淅涞亩19乓肚嗟难劬Γ怯锲?醭磷诺溃骸熬退闶侵忧缬谢侍?蟆11屎蟾??叛??/p>
在我韩?腚忻挥信?靼字忧绲男囊馇埃?沂遣换岱攀值模 ?/p>
“那你就死了这条心吧,而且……你永远不会有机会单独接触到她的,我可以向你保证。”凌厉的眼神变得杀气十足,韩?腚胁19挥幸虼硕?笸税氩剑?故且慌缘氖访衷叮?挥勺灾鞯谋涣饺松砩夏枪珊堇钡钠?疲?诺猛?笸肆撕眉覆剑?还?睦锿啡词堑靡庵钇鹇肴缃窨蠢矗?丁10??嗽菔笔遣换岜匙潘??至耍蚓陀谢?幔?米帕饺艘蚺?硕?鸲髟钩逋缓螅?岩肚嗬?5礁??煌?钥挂院笾换崾屏u嚼丛酱蟮暮?摇?/p>
“那我们不妨走着瞧!你叶青能够带五千精兵入临安,我韩?腚型??强梢源?饲?巳肓侔玻?液?腚谢拐嫦爰?兑幌拢?芄淮虬芙鹑恕6崭幢钡厮穆返幕茨隙?反缶??降子卸嗲亢罚 焙?腚型??呛敛幌嗳茫?笥幸??肚嘁痪龈呦碌囊馑肌?/p>
“好,那我们就走着瞧,看看到底谁的兵更强一些。”叶青嘴角浮现一抹冷笑,如此使得脸上的战意更盛。
看着冷哼一声的韩?腚凶?砩狭寺沓道肴ィ??撕靡换岫??恢辈辉?肟?氖访衷叮?磐?翱苛肆讲降溃骸拔?艘桓雠?樱?饺司谷灰??窒嗉??庋??美绰穑俊?/p>
“你以为这只是为了一个女子吗?”叶青扬着嘴角问道。
“嗯?”史弥远愣了一下,有些不明白的问道:“那你们到底是为了何事儿?”
“不管是因为何事儿,最起码……史大人你的目的达到了不是?我叶青用两年的时间收复了北地四路,他韩?腚型??橇侥甑氖奔洌?匆恢泵荒艽游髂系恼秸?嗾又型焉沓隼矗?炊?窃较菰缴睿??曰氐搅侔埠螅?粝胍?胧嗝茉海?衲茉谖腋?叭趿俗约旱耐?纾俊币肚嘈ξ实馈?/p>
“如此说来,那你是打算与史某人朝堂联手了?”史弥远才不管叶青跟韩?腚械乃阑睿??幌胍??谝肚嗷够钭诺氖焙颍?遣皇窃谡舛问奔淅铮?芄欢运?杏茫?鸬剿?胍?淖饔谩?/p>
“我还有其他的选择吗?”叶青反问道,而后挥挥手道:“谢谢你的这两个丫鬟了,我可是皇城司统领,虽然查不出她们二人的八辈祖宗,但三代以内的,我完全可以不费吹灰之力的就查出来。所以,你还有什么要跟她们二人交代的吗?”
“叶青你……。”史弥远像是见鬼了一样,往后又是退了两步惊呼道。
第七百二十八章 出谋划策
钟晴看着参知政事钱端礼的马车,从太子府门口缓缓离开后,才示意陶潜把马车赶到了太子府的门口。
左雨、左脚如今对于钟晴自然是不再陌生,看到钟晴走下马车的那一刻,兄弟两中的其中一人,立刻小跑着前往府里通报。
陶潜是个老油子,加上当初钟晴在扬州时,就已经跟着钟晴,给人家做了三年的门房,所以此时那身为太监的眼力见儿,让他一眼就能猜出,钟晴皱眉的缘故来。
“参知政事出现在太子府,无非就是因为钱象祖的事情,当初叶青离开临安后,临安知府萧振便向太子府推举了钱象祖,而此人如今也是深得太子府器重与信任,所以,这参知政事钱端礼出现在此,自然是为了太子登基后,一些官员的任免差遣而来。”陶潜跟在钟晴身后低头说道。
“太子继位在即,人心思动,怕是这些时日,这太子府的门槛还不得被人踩断了。”钟晴低头笑了一声说道。
也难怪自从叶青回到临安后,竟然没有跟太子妃见过面,恐怕是这些时日两人都很忙,从而也使得他们想要见一面都难吧,钟晴一边往前走,一边在脑海里思索着。
身后的陶潜跟着笑了下,而后道:“并不是什么人都能够有资格来太子府的,相比起太子府里,你可以去看看那些临安一些手掌实权的官员府门口,那才是叫一个络绎不绝、人满为患,大大小小的官吏,都快要因此而挤破头了。”
“如此严重?”钟晴吓了一跳,问道。
“那是自然,你能够看到的,无非是太子府、皇宫,最低也是叶青这样的位高权重的朝廷官员,门口自然是没有多少人。毕竟,能够高攀上这等手握实权,在朝廷有影响力的官员的裙带,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但六部三省的侍郎、主簿等等官员门前,那才是真正的……日进斗金啊。”陶潜继续跟着一边走一边低声说道。
“这倒也是,也难怪昨日到今晨,门前冷清,唯独只有史弥远给叶青递了请柬。”钟晴若有所思的说道。
“如今终究是要旧貌换新颜,朝堂之上要改天换地,所以人心浮动,多少官吏都想着借此机会,能够趁机为自己谋得一个理想的差遣,不单是临安官吏,就是各路的官员如今都是如同蝗虫一般,暗地里涌进临安城的可不在少数。”看来陶潜这几日也没有白在临安城晃悠,包打听的名号显然并非是空穴来风,跟当初的老刘头比起来,可谓是不相上下。
“他们如此一头扎进来,就不怕站错了队?就不怕到时候……。”钟晴望向不远处的李凤娘,还是忍不住最终回头向陶潜问道。
“比起仕途升迁来,他们自然是不会像叶青等这般臣子一样小心谨慎,在朝堂之上如履薄冰。何况,他们也没有那样长远的目光格局,毕竟品级跟叶青等人相差太多,在他们的心里,如今只有趁此机会赌一把,能够抱上一个要员的大腿,比什么都强,至于是否抱错了腿,怕是他们早就在心里衡量、判断过了,是赢是输,那就只有天知道了。”陶潜笑呵呵的说完后,而后跟着钟晴快走两步向李凤娘行礼。
临安城如今确实是如同陶潜所言那般,大街小巷内充斥着各个品级、寻找门路的官吏。
关系、手段窄的,只能是硬使银子跟临安官员的门房套着关系,希望以此混个脸熟,能够得到门房的在官员面前的一句提醒。
关系、手段稍微宽一些的,则是抓住了跟人家官员的亲属、小妾等等亲近之人,攀着关系,使着银子,希望能够借此机会,接触到能够给他们仕途升迁起到作用的官员。
当然,还有一部分各路上品级的官吏,平日里早就与临安的官员搞好了关系,如今来到临安后,自然而然的,就首先成了临安城官员的座上宾。
总之,随着太子继位、圣上禅位的日程越来越近,长安城里的酒楼客栈、青楼赌场内,总是能够见到一些外地的官吏,陪同着临安的官员出现在各个场所内,大肆的挥霍享乐、用银子增进着彼此之间的“感情”。
相比较于那些中低级别的官员门口的络绎不绝来,像史弥远、韩诚,赵汝愚、叶青等人的府邸门口,如今用冷清来形容却是丝毫不为过。
但没有一个人在望着那让人心生畏惧的冷清大门时,会认为这是家道中落、日渐式微的迹象,反而在他们的心里,这些冷清的大门口,是他们连踏上台阶资格都没有的权势大门,让他们在心头充满了各种憧憬,真希望突然之间祖坟冒青烟,这些紧闭的威严大门,突然之间为他而开个小门,哪怕是后门都行。
李立方在叶青的家门口徘徊了好久,好几次伸手想要拍下那门环,但最终又因为内心的犹豫不决,不得不缓缓的收回了手臂,看着大门叹息一声,而后继续在门口来回溜达、纠结着要不要进去。
早已经从马车上下来的叶青,站在不远处,看着李立方在自己家门口溜达来溜达去,好几次伸手拍向门环,但又收手的举动,便一直默不作声的站在不远处的墙角,看着在那来回转悠着如同拉磨的驴的李立方。
直到李立方扭头突然抬头,看向了夕阳照耀在墙角的叶青时,脸上神情愣神之余,终于是苦笑一声,快步流星的走向了叶青:“你可回来了,你再不回来,我可就真要自己进去了。”
“我家有老虎啊,让你这么害怕,竟然都不敢进去?”叶青看着李立方问道。
李立方无语的翻了个白眼,叹口气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我李立方还没忘了当年的事情,所以……长记性了,怕你了,行了吧。”
叶青一愣,这才想起当年李立方跟汤鹤溪当年醉酒之后,硬闯他家,而后打了白纯的事情,只是这么多年过去了,想不到这家伙竟然如今依然还记得。
“怎么,如今眼看着太子要继位了,这是有了更硬的靠山了,所以打算找我问罪、报复来了?”叶青揶揄着李立方,而后一同往家里走去。
白纯的出现让李立方变得更加有些局促,不过看着白纯仿佛已经忘了当年事情似的,若无其事的向他行礼后,李立方在叶青拍着肩膀安慰的同时,也算是真正放松了下来。
“我才没有想过要报复你呢,报复你?我可还没有活够呢!对了,我听太子妃说,前两年信王死的那夜,实则是太上皇要对你……。”放松下来后的李立方,立刻口无遮拦的打听着陈年秘事。
“关你屁事儿!你这怎么突然想起找我来了?”叶青看着白纯亲自放下茶水,走出书房后,才对李立方问道。
“有件事儿,想找你帮个忙,但这事儿本应该找赵汝愚更合适,但……总觉得还是找你妥当一些,虽然如今赵汝愚也深受太子府器重,但我还是觉得你更受太子府器重一些,所以就来找你了。”李立方说了半天,依然是没把他的目的说出来。
“放着太子妃你不去找,你来找我?脑子坏了吧你?”叶青愣了愣,李凤娘有多么的护犊子他又不是不清楚,他不相信,李凤娘会拒绝自己亲弟弟的请求。
“正是因为太子妃不答应,所以我才来找你啊,太子妃在大事儿上,一向对你是言听计从……。”李立方双手一摊,极为坦诚的说道。
但他的这番话,却是听的叶青是冷汗直流,莫名有种小舅子找姐夫平事的感觉。
“不不不,你等会儿,先别说其他,你能不能先说清楚一些,太子妃……那个你姐姐,到底拒绝了你的什么要求?”叶青下意识有些心虚的摸了摸鼻子问道。
“哦……我想在太子继位后,捞个刑部尚书干干,但太子妃不答应啊,所以我这不就来找你,让你帮我想想办法。”李立方愣了一下,回过神来后,才意识到自己还没说正事儿,光扯太子妃听不听叶青意见的事情了。
刑部尚书是梁克家,而且是因为王淮的关系,在任多年,如今李立方上来就想要弄个刑部尚书干干,他是怎么就确定……刑部尚书必然要易主的呢?
叶青不说话的看着李立方,李立方敢直接要刑部尚书的位置,这就足以说明,他必然是知道,随着太子继位后,王淮跟梁克家必然是要势落的,可如今……这种迹象难道已经如此明显,明显到了连李立方都能看出来了吗?
“为什么是刑部尚书一职?”叶青不动声色的问道。
“威风啊。”李立方瞪着眼睛说道:“谁不知道梁克家在刑部尚书一职上已经多年,如今太子一旦继位,旧貌换新颜,改天换地之余,他这个刑部尚书必然是要易主,是会被其他人惦记上的,远的不说,就是如今那叫什么……钱象祖,可就是太子看好的人选,所以我比其他来,应该更有资格吧?”
“钱象祖?”叶青喃喃念着这个名字,不由的想起参知政事钱端礼来,那么看来,一向在朝堂之上态度暧昧的钱端礼,如今已经是打算好直接站队于太子了。
毕竟,跟赵宋皇室有着极为亲密关系的钱家,显然不可能是靠向哪个臣子,若是他们选择,必然是遵从祖训,一直支持着赵宋皇室了。
“那如此说来,太子妃显然是之前已经为你谋了其他差遣,只是你想要更为威风的刑部尚书一职差?”叶青思索了下后问道。
不过脑海里,依然还在想着,是不是李凤娘这货有些太过于着急了,已经把王淮的势落,看成了是万无一失的事情了!
“接替我父,成为工部尚书,如今我父早已经赋闲在家,我一直是将作监兼工部侍郎,如今,太子妃就是想要趁此机会,顺理成章的让我直接任工部尚书一职,但我总觉得工部尚书不如刑部尚书威风,你想想,若是我任了刑部尚书,这以后在临安城内,谁还敢惹我,是不是?”李立方劝说着叶青道。
“现在也没人敢惹你不是?”叶青翻眼看了一眼李立方,而后道:“一旦太子继位,太子妃便是我大宋朝母仪天下的皇后,你身为皇后的亲弟弟,这满天下谁还敢惹你,见你不都得礼让三分?”
“身为皇后,终究是要一直闷在宫里,这外面的事情,她又岂能全都知道?何况,那样终究是要靠太子妃帮我说话,总是不如自己手掌大权来的舒服、坦然不是?”李立方皱眉,本以为叶青必然会第一时间答应帮他,但看来,好像叶青并不是很愿意帮忙啊。
于是想了下后,继续说道:“你可以想想,一旦我任了刑部尚书,而你在临安……你想想,不管做什么事情,还用害怕什么吗?即便是有人报官说你叶青以权谋私、还是欺压百姓也好,我到时候通通不受,全部以查无此事……。”
“我用不着你帮忙。”叶青急忙摆手,而后叹了一口气,两手一摊道:“爱莫能助,此事儿我叶青帮不了你,而且你也知道,我叶青如今不过只是一个皇城司统领……。”
“正是因为你是皇城司统领我才来找你,因为你知道的秘密事情一定很多,所以我姐……太子妃才会器重你,才会把你的话当回事儿,而且只要你一句话……。”李立方听到叶青拒绝后,直接站起来,也不理会被他衣袖带翻的茶杯,走到叶青跟前连忙比划着说道。
“其实工部尚书也不错不是?你可以徐徐图之,并不需要急于一时。毕竟,朝廷终究是有朝廷的法度,而且,新帝继位后,并非是所有事情立刻都能够完美的衔接,并不是每一个官员,都能够得到新帝的信赖与重用,你完全可以先就任工部尚书一职,而后在新帝的朝堂稳定后,再想办法图谋,如此一来,岂不是更为稳妥一些?”叶青替李立方分析着说道。
李立方在一旁若有所思的点头,虽然叶青的办法慢了一些,不能让他在新帝继位后立刻就把威风抖起来,但如今在自己被太子妃拒绝后,叶青的办法,也不失为一个折中的好办法。
“就没有其他办法了吗?”李立方还是有些不甘心的问道:“而且若是钱象祖在刑部尚书一职上做的很好,深得新帝赏识的话,那我又该怎么办?岂不是一点儿希望都没有了?如此的话,那还不如不给他这个机会不是?”
“非也。”叶青平静的说道:“若是钱象祖在刑部尚书一职上做的很好,那么你就推举他更上一层楼不就行了?你要的是刑部尚书一职,非是让钱象祖被罢免不是?只要他不再挡你任刑部尚书,那么就举荐他接替其父钱端礼,任参知政事又何妨?”
“……还是你阴险!”李立方冲着叶青竖起个大拇指,由衷佩服的说道:“我怎么就想不到这么好的主意呢!”
第七百二十九章 扬州牧 节度使
在夜色缓缓降临后,各种交易开始越发密集的出现在临安城内,大大小小的官员府邸俱是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而随着夜色更深了几分后,就连朝堂一些高官的威严府邸门口,也是一顶顶轿子、一辆辆马车走马灯似的开始登场亮相。
一直于礼部、兵部任差遣的李壁、陈自强,终于在打发走了来府里拜访的官员后,开始换上了新的衣衫,坐着自己的马车拿着贵重的礼盒,向着其他韩诚的府邸行去。
如今朝堂之上仍然还是传出了风声,同样,据说韩诚也有意让他李壁任礼部尚书一职,所以此刻的李壁,不得不提前打发走他府里拜访他的官员,而后前往韩府、为自己的仕途,也为自己所答应给予升迁的官员去奔波。
陈自强虽然是武举出身,而且这两年一直都是韩?腚性谖髂险匠∽钗?勒痰囊辉泵徒??缃窕氐搅侔埠螅?膊坏貌晃?苏宜?墓僭保?巴ニ迪睢?/p>
留正同样是在夜色降临后闭门谢客,从后门悄悄的坐上轿子,向着赵汝愚的沂国公府邸行去。
比起赵汝愚、韩诚父子府邸门口还稍显冷清的景象来,史家门口的马车、轿子,如同是青楼门口一般,停满了各种轿子与马车,而门房的脸上同样是带着一丝傲然跟兴奋!
不过两三日的时间,一些官员给予他的打点,已经快要赶上他平日里一个月的打点还要多了。加上每一个前来拜访的官员,不论是品级大小,见到自己后一律是恭恭敬敬,甚至有些人还主动跟自己套着近乎的感觉,让门房有种仿佛自己已是朝廷大员的荣耀与骄傲。
薛极、胡榘、聂子述、莫泽四人,因为跟着史弥远时间过久的缘故,自然是不会把他一个门房放在眼里,而这门房,在见到四人的时候,也会立刻把自己刚刚笔挺的腰杆立刻弯下来,知会着他人带着四人去见公子史弥远。
郑清之站在史家大门口张望了很久,即便是表明了自己户部侍郎的身份,但门房依然是高高的仰着脸,这几日里,眼生的面孔想要进府拜访史公子,没有银子那必然是见不了的。
“有劳,麻烦您向魏国公通禀一声,郑清之想要拜访他老人家。”郑清之岂能不知门房的心思,但他像是认准了死理一样,就是不打算给门房用银子。
而门房在听到眼前这个其貌不扬、穿着普通的所谓户部侍郎,并非是求见史公子,而是老爷后,原本高高仰着的下巴,差点儿就掉到了地上,急忙弯下腰、陪着笑,亲自领着郑清之往魏国公史浩所在后院的行去。
“郑清之此人不比四木三凶强多少,名字看起来格外的清廉,但此人更是贪婪之极,若是户部落于他手,对于史弥远来说,可是一大助力。”叶青坐在桑树底下,跟白纯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
府里今日多了两个丫鬟,而于今日白天,已经在白纯的劝说下,搬到二楼的红楼,此刻正带着两个丫鬟,开始熟悉着不大的院子里的一些事宜。
梁兴坐在台阶处,端着茶水,刚刚向叶青禀报着,今夜里有多少官员走出了家门,跑到了赵汝愚、史弥远、以及韩?腚懈?系氖虑椤?/p>
“王淮那里如何?”叶青依旧躺在躺椅上,旁边也依旧是白纯坐在板凳上,扭头看着梁兴问道。
“陆游,就是那个军器监的少卿去了王淮的府上,而梁克家今日从王淮府里出来后,直接回府到如今,都不曾再出来过。”梁兴放下茶碗在脚边说道。
“看来就咱们这里冷清啊,连个人影都没有。”叶青仰天看着夜空叹口气说道。
“好不容易来了一个,不还是被你拒绝了吗?”白纯一边说一边笑,今日她也没有想到,李立方竟然会主动找到叶青,竟然还是让叶青帮他求情说话,期望能够得到刑部尚书一职。
“王淮的事情不简单啊,他跟陆游应该是并无任何关系才是,即便是当年他举荐了陆游,但这么多年来,他并没有在朝堂之上提拔过陆游,更没有给予过额外的关照,所以陆游去他府里,会是为了什么?”叶青没理会白纯那笑声,虽然他也觉得李立方的行为可笑,想法有些过于天真了。
梁兴、白纯俱是一愣,一时之间也被叶青的问题给问住了,毕竟,陆游向来不是伞注意的目标,也使得他们根本没有把一个军器监的少监当成一回事儿。
而就在他们还在猜测陆游跟王淮的目的时,此时的陆游,已经从王淮的府里走了出来,路过新安郡王赵士程的府邸时,陆游也不过是匆匆一瞥,而后无声的叹口气,放下车帘后快速的消失在了夜色中。
马车缓缓在被召回到临安的魏王府邸门口停下,随着手里的名刺递上去,不一会儿的功夫,陆游便被魏王府里的太监,领进了府内。
而也就在第二日,叶青刚刚与孟珙、毕再遇在皇城司会面,随着两人离去后,很久不曾露面的关礼,突然出现在了叶青的面前。
“出大事儿了。”关礼也顾不得行礼,看着叶青急忙说道。
随着墨小宝、钟蚕、贾涉三人离开书房后,叶青皱着眉头,平静的问道:“并没有什么大事儿的迹象,不知中贵人所言是何事儿?”
“魏王今日被圣上改封庆王了,而且……。”关礼看着紧皱眉头的叶青,犹豫了下后还是说道:“圣上有意改魏王……庆王赵恺为扬州牧、淮南军节度使。”
“圣上之意?”叶青目光如电,猛的抬起头望向关礼。
措不及防的关礼被吓了一跳,他还是头一次看到叶青如此凌厉而又阴沉的目光,急忙摇着头道:“非是圣上之意,是今日……庆王进宫后向圣上请奏的,但看圣上的意思应该不会拒绝。”
“扬州牧、节度使,如今在我大宋朝廷都是虚衔,荣耀大过权职,甚至是毫无权职可言,但庆王如此到底是何意呢?”叶青示意关礼坐下说话,而后自己依然皱着眉头思索道:“难道说朝廷如今有意安抚北地四路,所以才会如此任庆王?但又是庆王自己提及的,这说明,是有人为庆王出言献策了。”
“会不会是……。”关礼以手指了指头顶,意思是会不会是太子授意庆王如此做的。
叶青默默的摇着头,否决着关礼的猜测:“不会,若是太子,太子应该会知会我一声的,何况太子对于庆王也不是很放心,毕竟,从圣上如今对二者的子嗣喜爱程度,就能够窥探出一二来。所以绝不会是太子授意的,必然是……跟我不对付的人,想要节制我的人……王淮?”
叶青有些不确定的说出王淮的名字,而后便不由自主的想起了陆游,但旋即他又否决了这个念头,当初他跟庆王只见过一面,虽然那次新安郡王赵士程也在场,但不论是新安郡王还是庆王,都是因为赵汝愚的引见,所以难道是赵汝愚在暗中跟自己使绊?难道他不想自己支持他了,毕竟他如今还没有坐上右相的位置啊。
“不管是谁,这于你都不是一件好事情,这两年你违抗十四道旨意不尊,虽然朝廷嘴上说不追究了,但终究是不放心啊,你如今拥兵自重,朝廷自然是拿你无可奈何,但若是通过这种方式,潜移默化一般的往淮南东路,甚至是北地四路渗透,早晚有一天,你也会在这两个地方失去所有的根基,所以此事儿不得不防。”关礼有些忧虑的替叶青考虑着说道。
不论是扬州牧、还是节度使,放在大宋刚立国之时,或许将是一方诸侯的象征,但如今早已经成了如果爵位一样的荣誉,在其位不用谋其职,但即便是如此,突然赵恺自荐前往扬州任扬州牧,任淮南军节度使,这即便是瞎子,都能够看的出来,这是冲着他叶青在北地四路、在淮南东路而来啊。
“太子今日可曾进宫?”叶青沉思了一会儿,而后问道。
“在我出来前,还不曾进宫。”关礼如实说道。
如今的关礼,就如同王淮一样,还没有风光几年,圣上就要禅位,而他这个贴身的太监,自然而然的也就跟着要势落,也就不会再像从前那般,不管到了哪里,都被人奉为座上宾了。
所以不管是出于何种目的,是因为最初跟叶青的交好也罢,还是感谢叶青帮他出去王德谦,支持上位也好,或者是为了以后能够有一个好的出路,不被人彻底的踩在脚下,关礼无论如何,都有着充足的理由,想方设法的帮助叶青,度过眼下的难关。
钟晴同样是着急忙慌的从宫里跑了出来,毕竟,一直在皇太后身边的她,得到消息时,还是比关礼这个圣上的贴身太监晚了一步,所以赶到通汇坊的时候,惊慌失措的样子,倒是让白纯吓了一跳。
关礼从皇城司往外走,钟晴一个人快步跟着钟蚕往里走,两人在皇城司的照面,让钟晴一愣,而关礼,显然也没有想到,钟晴竟然这么快就知晓了消息。
匆匆行礼后,快速说道:“奴婢已经告知统领了,统领如今就在后院书房,奴婢先回宫了。”
“有劳中贵人了。”钟晴原本提到嗓子眼的心一松,目送着关礼离开后,便继续往叶青在皇城司的后院书房奔去。
第七百三十章 夺淮入海
趴在二楼的栏杆处,望着烈日炎炎下那无精打采的花草树木,蝉声透过密集的树叶儿,不知疲倦的叫个不停,钟晴快步跨入荷塘上的曲桥,不经意间抬头,便看见叶青此时正含情脉脉的望着她。
报以同样温柔、心有灵犀的笑容,钟晴便继续往叶青这边走来,身后的钟蚕却也在看到叶青后,站在曲桥上行礼,而后才返身离去。
楼梯处响起了轻微急促的脚步声,从栏杆处回到书房的叶青,心里默默倒数,随着零这个数字出现在脑海中,钟晴那婉约的身形,也便出现在了叶青的面前。
“没碰见关礼?”叶青笑问道。
“碰见了,所以你知道了。”钟晴眉心带着丝丝担忧,使得双眸也更加的我见犹怜。
不由自主的伸手抚摸着钟晴那细嫩的脸颊,笑了下道:“知道了,不过……并非是什么大事儿。”
拉着钟晴在椅子上坐下后,叶青便继续说道:“刚才想了下,其实这也许还是一件好事儿……。”
“好事儿?”钟晴蹙眉,惊讶的问道。
叶青继续从容的笑着,而后起身拿起桌面上的地图在钟晴眼前摊开,手指顺着黄河掠过,道:“可曾听说过黄河百害、唯富一套的说辞?”
不等钟晴说话,叶青便继续说道:“北地四路:南京路、山东两路都在黄河之畔,三路常年面临河水泛滥成灾的威胁,很不幸,很有可能我赶上了。”
“黄河泛滥?”钟晴蹙眉,她并没有亲眼看到过黄河到底是何种模样儿,哪怕是看过长江,但她也无法想象出,北地百姓称为黄水猛兽的黄河,到底是何种模样儿。
但看着如今叶青眉宇间的忧虑跟苦笑,她显然也明白,黄河泛滥,恐怕远远要比当初她在扬州时,看到的雨水成灾要严重的多吧。
“很严重吗?”钟晴担忧的看着苦笑连连的叶青问道。
“如同灭世之灾。”叶青低头,望着地图呆呆的说道。
“灭世之灾?”钟晴倒吸一口凉气。
“这是今日李立方送来的工部文书,其中包括……庆历八年,黄河于:被称为都城开封的北门锁钥北辅开德府外决口,改道折向西北,十二年后,黄河于大名府东决出支流,熙宁十年,澶州决口,一支入梁山泊,一支由泗水入淮河……直至建炎二年,整整八十年的时间,黄河经过不断的更改河道,如今已然成为了一头猛兽,水势趋南已不可免。”叶青的声音极为低沉,甚至是透着一丝丝无奈。
“那接下来会发生什么?”钟晴并无法通过叶青的言语,想象出黄河决堤改道后可怕后果,但看着凝重、深沉,甚至是有些焦躁的叶青,她也多少清楚,恐怕黄河改道、决口的后果,会大到自己难以想象。
“夺淮入海。”叶青深吸一口气后说道。
“夺淮入海?”钟晴诧异道,显然她并不清楚,夺淮入海到底会带来何样的天灾。
完颜雍正月驾崩,皇太孙完颜?继位,当月,黄河在曹州小堤之北决溢,便是如同一个信号一样在提醒着人们。
而到了完颜?继位两年后的六月,黄河终于对觊觎已久的淮河下手了,从而造成了如今叶青刚刚收复的南京路、山东两路黄河沿岸的大批百姓丧命,流离失所,成了一个重灾之地。
叶青不能清楚记得夺淮入海的时间,但他当初在攻下济南的时候,就已经知晓了黄河夺淮入海一事儿。
只是曾经还以为侥幸的避过了那段时间,但如今随着萧振、辛弃疾时不时送来的往来文书中,提到的黄河决口的事情,让叶青不得不意识到,很可能他中头彩了,黄河夺淮的大事件被他赶上了。
“所以若是能够利用庆王赵恺在朝堂的影响力,通过他来修缮加固河堤,顺势引流黄河水,倒也不失为一个上上之策。”叶青叹口气说道。
“可……难道你就没有想过自己……。”钟晴自然是胳膊肘子往里拐,此时当然是不愿意看到他人在北地四路、淮南东路的影响力超过叶青。
“我?”叶青笑了,而后道:“北伐两年,朝廷连粮草补给都无法周全于我,若是想要治河,你觉得朝廷会给我那么多银子?”
“燕倾城?”钟晴开始打自家人的主意。
“少来你。”叶青伸手弹了下钟晴那洁白如玉的额头,笑着道:“治理黄河并无一劳永逸之策,说白了,那就是一个无底洞,有多少钱投进去都不够,燕倾城如今手里那点儿钱,帮衬着淮南大军都有些吃力了,更别提一旦黄河泛滥成灾,灾民流离失所时,需要的庞大到无法想象的开支了。”
“若是……若是真如你说的那般,黄河夺淮决堤泛滥,那么……会有多少人受到牵连?数十万丧生、百万人无家可归,这不是单一的个体能够承受的起的灾祸,即便是朝廷应付起来,也会异常吃力的。”叶青皱眉,目光炯炯的看着地图上的河套平原说道。
他自然是有私心的,朝廷既然跟他玩心眼儿,想要通过任庆王一个可有可无的扬州牧、淮南军节度使来平衡、牵制他在北地的影响力,那么他就正好借势而行,把心头的隐忧通通交给朝廷,而自己,正好还能省点儿钱,用到虞允文接下来对河套平原的收复上。
如同他现在,削尖了脑袋要往枢密院钻是一个道理,因为他很清楚,随着时间的推移,如今的宋廷已经没有了收复旧山河,替二圣报仇迫切跟决绝之志。
而今收复了北地四路,对于宋廷来说,已经是极为满足到了不愿意再去动刀动枪的地步了,所以若想要朝廷继续支持他北伐,收复河套平原,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事情,除非是自己能够进入枢密院,而后一手推动此事,要不然的话,完全靠他叶青单打独斗,是永远都不可能收复河套平原,更别提他魂牵梦绕的燕云十六州了。
“那你可想过,若是你在淮南东路、北地四路给予庆王得民心的机会,会让太子殿下不高兴吗?毕竟,太子继位之事儿已定,一旦登基后,庆王在北地四路、淮南东路如此梳水利、安民心,太子难道就不怕有朝一日……庆王会对他取而代之?”钟晴蹙眉,伸手帮叶青拢着刚才被自己抓乱的头发道。
“这样我才能在北地四路站的更稳不是?太子自然是不会愿意看到庆王在北地四路声势浩大,所以必然会让他人在北地四路牵制庆王,试问,除了我,还有谁更适合?”叶青望向窗外知了叫声频繁的方向轻松说道。
钟晴默默点头,虽然有些不认同叶青这样的心思,但朝堂终究是尔虞我诈之地,何况伴君如伴虎,谁也不敢保证,今日对你信赖有加的太子殿下,在登上帝位之后,是否还是会如同当初那般器重于你。
未雨绸缪未尝不可,但终究叶青跟太子府的关系如此错综复杂,跟太子府又是……钟晴一时之间,呆呆地望着叶青,她也很想看清楚,眼前的这个男子,还是当初那个心思单纯、又胆大包天的敢于第一次见面就调戏自己的男子吗!
当然,她也清楚,这世上并没有完美无缺的圣人,一个人显然也不能简单的以好坏、优劣来区分,何况是身处在这充满了勾心斗角的朝堂之上。
“别那样看着我。”叶青像是猜中了钟晴的心思一样,伸手在钟晴有些发愣的眼前晃来晃去道:“我还是我,不曾改变,只是环境的变化,迫使着每一个人都在主动、被动的做着改变。要么是为了保全性命,要么是为了保全家人,要么是为了自己的利益、仕途,金钱、名利等等,但不管如何,本心还在。”
叶青点了点自己的胸口,看着窗外的日头已经升到了头顶,而后道:“走吧,我送你回宫。”
“你要去太子府?”钟晴乖巧的起身,虽然她现在很想从宫里出来,搬到通汇坊去住。
“嗯,我看看能不能在和宁门堵住太子殿下。”叶青嘴角浮起一抹笑意。
人就是如此,特别是相互利用关系下的人情更是如此的脆弱易碎。
回到临安已经多日,他跟李凤娘到如今也不曾见过面,自从回到临安后的第一天拜访了太子后,太子也便没有再主动召见过他。
当然,可以认为是,随着圣上禅位之意已定后,前往太子府里的官员太多,让太子无法分心来召见他叶青,但除此之外,也有可能是,如今有人在太子的心里,恐怕是要要比自己更深得信任一些了。
他当然不希望这个人是赵汝愚,而且也不可能是赵汝愚,毕竟若是赵汝愚的话,那么就不会单独找自己,主动跟自己化干戈为玉帛,要跟自己联手了。
所以最为有可能的是,如今太子显然已非太子,随着身份位置的变化,身为一国之君该有的身份与威严,让他不能再像从前那般,随意的就召自己见他了。
至于李凤娘,叶青倒是有些理解这娘们的心思,这娘们有着无比的韧性跟隐忍之力,在这个太子即将登基的关键时刻,这娘们为了能够坐上皇后的宝座,自然不会把儿女情长放在首位,在她的眼里,如今恐怕没有什么东西,能够比的上那母仪天下的皇后宝座了。
和宁门处钟晴下车,叶青的马车并没有在和宁门处做过多的逗留,沿着长长的幽静街道向着东华门的方向行去。
而就在叶青的马车离去不久后,一辆看不出任何标识,看起来很普通的马车,则是从皇宫内驶了出来,沿着叶青刚刚离去的路线方向行去。
随着叶青的马车在三婶酒馆门口停下,而后进入酒馆内不久后,那辆从皇宫中驶出来的马车,紧随其后也在三婶酒馆的门口停下,李立方的脸上带着轻松写意,迈步走进了酒馆内。
看到了叶青所在的位置后,不再着急的李立方,则开始上下左右打量着不大的简陋酒馆,写意轻松的神情也开始渐渐变得嫌弃了起来。
“你如今也算是朝廷大员,竟然还来这种地方喝酒议事,也不怕其他人知晓了笑话你?”李立方看着桌面上不知积淀了多少年的油污,抬着两只袖子,竟是不知道该往哪里安放。
一把被叶青把两只胳膊按在桌面上,李立方顿时怒目而视:“你讲究一些行不行,蛮横粗鲁,成何体统!”
“我要不这样,我是怕你的两只胳膊无处安放,你看,现在不就好了?”叶青淡淡的说道。
“走走走,我带你去个地方,保证比你经常去的涌金楼还要奢华……。”看了看袖子并没有沾上油污后,李立方反过来拉着叶青就要往外走。
不为所动的叶青不动如山,随着三婶儿过来放下酒碗与小菜,笑着点头跟叶青打过招呼离开后,叶青才说道:“来都来了,换什么换,在这种地方啊,也有这种地方的好处,你不觉得,这里多少比大瓦子要稍微清净一些?”
“想要清净,地方多了,信不信,这临安城内我找不来十家,八家上档次的也还是没有问题的。”李立方也不打算问叶青找他来的目的,开始如数家珍的向叶青炫耀着临安城喝酒的好去处。
“如今你很快便要走马上任工部尚书一职差,怕是府里的门槛都快要被其他官员踩断了吧?”在李立方终于歇口气的时候,叶青给李立方倒着酒问道。
面前的酒显然李立方并不感兴趣,甚至是十分的嫌弃,但看着叶青喝的有滋有味儿的,也禁不住诱惑的端起了尝了一小口,而后便放下再也不打算动了。
“顾不上,这个时候谁不知道,过来巴结我的那些官员,都是冲着我跟太子妃的关系,所以才来巴结我的,这帮货,早干嘛去了,如今才想起来巴结我,我李立方又不是傻子,真以为我是么都不懂啊。”李立方不屑的说道。
说起这些事情来,李立方的肚子里则是充满了怨愤,当初李凤娘嫁入太子府后,因为汤思退的事情,他在家里确实是老实了很长一段日子,但后来等自己自由后,并没有因为成为了皇亲国戚,而招来他人的另眼相看。
甚至若不是那个时候叶青拉了他一把,让他在将作监任差遣,他如今估计还是如同无业游民一样,在临安城内瞎晃悠,成天无所事事呢。
“这世上还真有跟钱有仇的人?”叶青脸上写满了不相信李立方言语的表情问道,心里却是开始在琢磨着,如何从李立方这里打开一个缺口,能够为治理黄河而从工部多弄些银子出来。
“钱?将作监待着,我已经赚够钱了,赚的看见钱都想吐了。我发现了,我不是一个视财如命的人啊,本性高洁、清正廉明,真不适合当官,只适合为非作歹。”李立方给自己主动下着定义道:“你或许不相信吧,但你眼前高洁清廉的人,就是一个不爱财之人……。”
“你不会是在给我装,在跟我哭穷呢吧?是不是以为你日后当了工部尚书后,我叶青会有求于你李立方,所以你现在就率先把口子堵上,免得以后不好拒绝我?”叶青啧了一声,而后疑惑的看着李立方问道:“立方兄……。”
“你打住,你我虽然年纪相差无几,但你这一声立方兄我可担待不起。”李立方咕噜着眼珠子,将作监这些年下来,他也懂得官场上的人情世故,所以从叶青的话语里,他也听出来了,叶青今日请他来此喝酒,这是黄鼠狼给鸡拜年啊,绝对没有安好心。
“治理河道该是归工部吧?”叶青看着浑身上下,如同刺猬似的竖起了警惕的李立方,只好打开天窗说亮话。
“对啊,怎么了?你要治理河道?哪里?淮南东路还是哪里?”李立方看着叶青的样子,有些放松警惕的说道:“先说好了,即便是我任了这工部尚书,淮南东路的河道款项,我李立方决计不会克扣,但若是其他地方的……还得看是哪里,还得看工部有没有银子,朝廷愿意不愿意给。”
“若是北地四路呢?”叶青不动声色的问道。
“哼……。”李立方冷笑一声,像是早就料到叶青会如此问一样,看了一眼叶青后道:“别想了,即便是朝廷让你任北地四路的安抚使,但……你以为朝廷真的会拿钱为北地四路的百姓做事儿吗?说句不好听的话,就算是如今我大宋要改天换地,但朝廷对于北地四路的态度,一直都是漠不关心。其实啊……。”李立方突然压低了声音说道:“朝廷压根儿就没有想要过这北地四路,知道为什么吗?因为这是累赘啊,连年遭灾可是常事啊,黄河一旦决堤,别说大的堤口,就是一个小的堤口,对于朝廷来说,那也是需要拿大把的银子来填的啊。一旦填不饱,知道是什么后果吗?当年那些起义、落草者还少吗?好好想想,那些叛军都是出现在哪里?时间远一些的,如王小波、李顺,宋江梁山泊、还有最为势大的方腊等等,所以你还觉得你叶青收复北地四路是大功一件吗?”
叶青若有所思的看着李立方,一晚上没见,这货难道进阶了,要不然怎么变化这么大?说出来的话,都是有理有据、一套一套的,而且听这意思,自己收复失地,非但是无功,好像还有罪了呢。
“当然,这些都不是我说的,是今日一早进宫后,偷听到王淮在圣上跟前念叨的,所以就给记下来了。我告诉你啊,你可别到处乱说,还说是我说的啊。”李立方看着叶青那像是要看穿的眼神,有些不自在的呵呵笑了下,而后实话实说道。
“那如此说来,王淮进宫的时候,要么就是庆王刚刚走,要么就是王淮跟庆王一同进宫的?”叶青琢磨着问道。
“庆王离开后王淮才去的,要不然……我不过是一个外戚,怎么可能有机会跟刚刚晋封的庆王一同面圣?”李立方有些得意的说道,他发现,原来这世上,也有自己知道,叶青并不知道的事情存在。
叶青默默点点头,如此也就可以理解,刚才关礼找自己的时候,为何没有说王淮的事情了,显然是两人岔开了,让王淮不经意间给钻了个空子。
“不对,你怎么知道庆王……?”李立方突然回过味来,这庆王之事儿,不过是今日刚刚发生不久,如今朝廷还没有正式下诏书,叶青怎么就知道了!
“你不是看见了吗,我也是从和宁门出来的。”叶青不动声色的说道。
李立方愣了下,而后呆呆的看着叶青:“钟晴……你……你跟钟晴的传言是真的?你真的把她给给给那个了?”
李立方不由得想着自己上马车的时候,匆匆一瞥之余,看到那钟晴的背影,此刻再听叶青如此一说,整个人瞬间如同被雷击了一样,有些不知所措,也有些被叶青的胆大包天给震的说不出话的感觉。
“那个是哪个啊,少特么胡说八道,我们是真心真意……。”叶青看着神情夸张呆滞的李立方,没好气的说道。
“我呸!你个不要脸的东西,那可是信王妃啊,你竟然……你……你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你!若是一旦圣上,不对,是皇太后知晓后,叶青……告辞。”李立方不敢往下想了,若是皇太后一旦知道钟晴跟叶青有染,那自己眼前的叶青,就完全是个谁也救不活的死人了。
“皇太后向来明事理……。”叶青一把拉住要走的李立方说道。
“屁明事理,老太太一直都是时而清醒时而糊涂,还明白个屁事理,你自己干的好事儿,我可完全不知道的,我也没有听说过,今日、昨日都没有跟你见过面,你就当咱俩根本就不认识,我可不想被你这个扫把星拖累了。”李立方使劲想要拉回自己的手臂,但无奈叶青的手就如同铁钳一样,抓住他的手臂任由他拉扯,依旧是纹丝不动。
而且在他李立方的心里,多少还有一些失落,甚至他也曾幻想过,如今身处皇宫的钟晴,会在太子登基后,在自己某一天进宫的时候跟自己不期而遇,而后经过自己到时候已经贵为皇后的姐姐牵线也好,施压也罢,最终他李立方抱得美人归,但谁能想到,那么一个大美人,竟然被叶青这头猪给拱了!
一边失落、一边担心之余,李立方脑海里瞬间掠过他姐姐李凤娘那风情妩媚的容颜,突然开口道:“叶青,我警告你啊,信王妃……就算了,但你若是胆敢勾引我姐,我李立方跟你没完!”
“我……。”听着李立方警告的话语,某人吓得差点儿从椅子上摔下去:“怎么可能!”
“你你你知道就好!”李立方做出恶狠狠的样子警告道:“那是要杀头的,别让你的色心连累了别人!”
第七百三十一章 后悔的庆王
在三婶酒馆并没有说服李立方,甚至是让李立方表现出一丝松动的迹象来,自然更别提,李立方会突发善心,心怀北地四路百姓民生了。
李立方对于北地四路百姓的冷漠立场,可谓是鲜明直接的反应出了如今临安豪门、勋贵等等上层阶级,对于北地四路的态度,后娘养的身份以及不受待见的拖油瓶似的定义,也足以反映出,朝廷在北地四路态度立场上的摇摆跟模糊来。
显然,北地四路暂时是无法完全依靠朝廷来救援,只能是靠自己来自救了,这让叶青也不得不开始在脑海里思索着,对于黄河的了解,如今金人了解的更为透彻一些,还是当地宋人了解的更透彻一些。
除了从李立方的态度间,看清楚了收复后的北地四路的处境后,跟李立方喝酒中,也让叶青确定,王淮现在要开始反击了,而且还是破釜沉舟般的凌厉反击,大有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之势。
显然,不论是关乎于庆王的事情,还是对于北地四路的立场态度,王淮并非是情急之下而谋出来的策略,看起来更像是蓄谋已久,只是在等待着更为合适的时机。
跟三婶儿聊了一会儿,扔下银子又被三婶儿追出来要退还,彼此推让几次后,叶青终于还是把碎银子放回了腰包里,望着站在对面不远处,安安静静地竹叶儿。
亭亭玉立的竹叶儿看起来恬静、温和,多年来侍奉在李凤娘身边的缘故,让其在看人的时候,眼神里总是会带着一丝敬畏跟谨慎。
看着叶青向着她走过来,一时之间有些紧张的竹叶儿,看了看左右,即便是叶青让她免礼,但竹叶儿依然还是极为恭敬,动作微小的向叶青行礼。
“太子妃请您去一趟杏园。”竹叶儿轻声说道。
“怎么是你来这里,那左雨、左脚呢?”叶青笑着问道,不远处的墨小宝,驾着马车也已经在路边停下,等候着二人上车。
竹叶儿死活不敢在叶青未登上马车前先行上车,在叶青上去后,这才跟在屁股后面上去,坐定说道:“两位左将军今日开始前往宫里任差遣,随着太子……登基后,宫里的殿前司、侍卫司也会做相应的调整,所以今日起,两位将军就要在宫里开始熟悉宫里的差遣。”
殿前司、侍卫司,再加上皇城司,三司则是如同皇宫的禁卫军一样,所以竹叶儿说完后,还不由自主的小心瞟了一眼叶青,毕竟,以前左雨、左脚可是叶青的下属,如今随着太子登基后,此二人必然是要任差遣为殿前、侍卫两司的统领,到时候……可就是等同于跟叶大人平起平坐了。
面色平静、并未有异样反应的叶青,让竹叶儿有些揪着的心,缓缓放了下来,而后说道:“也是左雨告诉奴婢,在三婶酒馆这里,能够找到叶大人您。”
叶青默默的点头,而后脑海里寻思着,李凤娘突然找自己的原因到底是为何。
杏园如旧,里面并无什么变化,如同之前来的每一次都一样,只是这一次,杏园里的太子妃仪仗,变得稍微隆重了一些,原本每次都不过寥寥数人陪着李凤娘来杏园,如今已经扩展到了十几人二十人的样子。
叶青跟随着竹叶儿一路往里走去,时不时遇到其他人时,每一个人在看到竹叶儿后,都会立刻把头低的很低,不知道是不想看见竹叶儿身后的叶青,还是因为害怕竹叶儿。
“这些人都归你管吧?你现在可比从前威风了。”叶青趁着四下无人时,轻松笑着说道。
走在前面的竹叶儿瞬间涌起一股难为情跟紧张,低声道:“是太子妃相信奴婢,所以才会重用奴婢,这些人都是奴婢在太子妃的授意下,精挑细选、知根知底的下人。”
“有心了。”叶青望了一眼门口的李凤娘,而后夸赞着竹叶儿说道。
对于竹叶儿,李凤娘同样是极为满意,这几年来,竹叶儿已经成了她李凤娘的头号心腹,凡事儿她都会交给竹叶儿去办,而竹叶儿,每次也都能够做到不让李凤娘失望。
“几日不见,看样子清瘦了很多啊。”叶青伸手挑着李凤娘的下巴轻佻说道。
不知道是因为李凤娘的身份发生了变化的缘故,重新激起了他身为男人的征服**,还是分隔时日太久的缘故,看着眼前越来越雍容华贵,但又还带着那天生媚骨风情的李凤娘,叶青有些难以自制自己的表现。
一把拍掉叶青挑着她下巴的手,白了一眼语气轻佻的叶青,李凤娘冷冷道:“若是本宫告诉你,你的夫人白纯、钟晴,都被本宫在此召见过,你叶青还有这闲情逸致吗?”
“你那点儿心思……太过于妇道。”男人的心理总是那么的奇怪跟卑贱,一想到眼前的风情魅惑女子,将会是大宋朝廷母仪天下的皇后时,就会变得……猎奇之心越来越重。
“大白天的你想干什么你?”李凤娘转身之际,那纤细的腰肢就被佞臣搂在了怀里,不等她转身之余,佞臣的一只手,就已经急不可待的攀上了她的胸口。
即便是高傲的李凤娘,看着叶青对她那急不可耐的样子,心里也同样是充满了成就感,但言语上,也依然是如同普通女人一样,言不由衷的拒绝、制止着。
李凤娘很喜欢叶青做她裙下之臣的样子,但同样,身为女人,也更希望男人能够温柔以待,而非是像佞臣这般,刚一见面就上下其手。
按住叶青快速凌厉的攀爬到她胸口的手,胸前的异样感觉让她娇躯发软,但李凤娘尚还保存着一丝的理智:“佞……佞臣……你,你听我说……呃……。”
胸口传来被挤压的快感,以及红唇失守的李凤娘,再也无法继续她雍容华贵的样子,双手不由自主的放开胸口叶青在她衣衫里的手,任由对方在她身上游走,而后踮起脚尖,两手回应的搂着叶青的脖子。
“你就是一个……呃……那么多女人,你是多久没碰过女人了你!”李凤娘再次被叶青平放在了桌面上,媚眼如丝的看着叶青那满是**的眼神问道。
“看见你就忍不住了。”叶青低头重新占有着李凤娘,但不知为何,脑海里突然响起了刚才李立方跟自己说的话语:“对了,你来此处,李立方可知晓?”
感觉到叶青在她身上的激情顿了下,但已经被佞臣撩的芳心大乱的李凤娘,根本不给叶青说话的机会,只是含糊的答道:“不知道。”
“那还好。”
“怎么了?”
“没事儿。”
“那你为什么不行了?”
“谁说我不行了?”
李凤娘不再理会佞臣的强辩,反客为主的一口咬向叶青的肩膀,而那道当初跟乞石烈执中一战的遗留伤疤,瞬间多了一排排清晰的牙印。
“你轻一点儿。”佞臣龇牙咧嘴道。
李凤娘开始抱着叶青的头,享受着躯体的快感,突然哧哧笑道:“想不到你这个佞臣,也会有说这句话的一天,呃……你轻一点儿……疼。”
“谁说的。”佞臣把脸从李凤娘的胸口抬起道。
“我……我说的,我错了……。”李凤娘扭动着被叶青压在身下的娇躯娇 喘道。
随着李凤娘风情魅惑的认输,于是不再言语的两人开始霸占着彼此,默默无声的杏园内,不时便响起了不该有的急促喘息之声……。
而在另外一边,一早上进宫后,自荐前往淮南东路任扬州牧、淮南军节度使的庆王赵恺,此时在自己临安的府邸里,心里总是没来由的感到一阵阵的忐忑与不安。
他的本意是不想留在临安,因为他不想让准备继位的太子,认为他留在临安,是希望有朝一日能够继承帝位,所以他才会听从了王淮派人建言的意见,自荐前往淮南东路,以此也来向太子表明,自己无心帝位的举动。
在他最初的想法中,淮南东路与金接壤,如此一来,自己自荐前往淮南东路任扬州牧、淮南军节度使一举,无疑会让太子看到,自己无心帝位,以及愿意为宋廷紧守门户的决心。
如今北地四路虽然已经被收复,但对于朝廷来说乃是可有可无的存在,甚至朝廷上下一直以来都有一个共同的认知,那就是北地四路早晚还是会被金人收复,宋、金两国的边疆之地,依然还是会恢复到北伐前的样子,甚至宋廷到时候,恐怕还会割让更多的疆域,从而与金议和。
北地四路的收复,如今宋廷上至官员下至百姓,还没有一个真正彻底的认知,认为那是宋廷的疆域,在他们看来,北地四路的意义远远要大于疆域的收复,但同样,也是如同给他们的头顶悬了一把金人的利剑一样,让他们一直都认为,金人早晚是要因为这一次的北伐,来报复朝廷的。
所以在更多的人心中,其实是恨不得把叶青刚刚收复的北地四路,再次送还给金人,只求金人不要再向宋廷宣战就足矣。
也正是因为这样的认知,所以庆王赵恺,才会主动自荐任扬州牧、淮南军节度使,毕竟,在他看来,淮南东路已经是宋廷疆域中,最为危险的地方了,把自己放到了那里,当该不会引起太子对自己的猜疑才对。
可理想永远都是丰满的,现实总是残酷的,即便是庆王以为自己已经算无遗策,但他还是忘了,即便是如今叶青已经身在临安,但淮南东路安抚使依旧还是叶青,甚至就连北地四路的安抚使,也是由叶青兼任着。
他不想得罪叶青,即便是他到现在为止,只跟叶青有过一面之缘,但这些年关于叶青的事情,他也已经听到足够多了,甚至就连太上皇的去世,若是真正论起来,恐怕是都跟叶青脱不了干系。
所以若是自己前往这样一个地方任扬州牧、淮南军节度使,即便是没有任何实权,不会影响叶青在淮南东路的威望,但……身为淮南东路安抚使的叶青,会放心自己吗?会相信自己吗?
拿着自己刚刚亲笔所书的信件,犹豫纠结了半天的赵恺,最终还是差太监,把信立刻送往扬州崇国公府,他需要问问在扬州的赵师淳,叶青此人可是否真如传言那般城府深沉、心狠手辣!
看着太监拿着信离去后,赵恺的心多少稍微轻松了一些,但依然还是萦绕着种种不安跟忧虑,脑海里开始思索着,如今的临安,谁能够跟叶青说的上话呢?
毕竟,今日自己刚刚前往宫里自荐,请求父皇收回成命显然是不太现实的,事已至此,唯有跟叶青坦诚沟通,把自己的想法清清楚楚的告知叶青才行。
赵恺越是琢磨,越是觉得今日自己进宫之举简直是太过于冒失了,自己完全没有考虑过淮南东路、北地四路那些微妙的局势,以及朝廷与叶青之间的关系,就冒然自荐,简直是太愚蠢了!
何况……还是在这个就连临安局势,都因为父皇禅位、太子继位这极为微妙的朝堂局势下,自己……自己怎么就会莫名被裹挟了进去呢!
如今朝堂官员,都在心里打着自己各自的小算盘,自己若是被裹挟进去被人利用而不自知,那么……后果不堪设想啊!
庆王赵恺越想越是心惊,于是脑海里开始搜索着,谁能帮自己先解开自己与叶青之间,将来要产生的误会。
脑海里仅有的几个合适人选,开始在赵恺的脑海里盘旋:沂国公赵汝愚?不行,如今赵汝愚很有可能便是下一任右相,自己若是找他,让其为自己跟叶青牵线搭桥,开诚布公的面谈一次,恐怕很有可能会让叶青以为自己是在向他示威,如此反而会让事情变得更为复杂起来。
想来想去,赵恺自然而然的还是想到了新安郡王赵士程,此人同自己一样,只是跟叶青见过一面,但……不知为何,叶青竟然就大方的出手,帮他找到了梦寐以求的唐婉。
所以在赵恺看来,或许新安郡王赵士程,会是成为自己跟叶青之间最佳的说客。
“备车,前往新安郡王府。”又在脑海里把所能想到的利害关系权衡了一遍后,赵恺这才吩咐其他人立刻备车。
第七百三十二章 牵线搭桥
房间内充斥着一股浓浓的汗水、激情交织的暧昧味道,竹叶儿端着水低着头走进来,叶大人已经若无其事的坐在了旁边,虽然身上的衣衫还是有些不整。
而在那薄薄的纱幔笼罩的床上,随着竹叶儿走近,一具凹凸有致的诱人躯体,此时才慵懒的从床上起身,由竹叶儿侍奉着擦拭着身体。
“魏王改封庆王一事儿,想必你已经知道了吧?”李凤娘的声音带着残留的激情跟慵懒,在纱幔后面说道。
叶青给自己倒了一杯凉茶,转头看着纱幔中,隐隐约约的玲珑有致的曼妙雪白:“知道了,你担心?”
“本宫担心什么,倒是你该担些心了,想想你那死活要留在手里的淮南东路,是不是还能够保的住吧。”李凤娘慵懒的说道,纱幔内,伸展着身体的李凤娘,在竹叶儿的侍奉下,穿着单薄简单的亵衣后,便从纱幔里走了出来。
雪白修长的腿在叶青的跟前一览无余,看着刚刚在自己身上激情释放后的叶青,依然是两眼放光的盯着自己的身材,李凤娘心中瞬间充满了成就感跟虚荣的满足感。
“也许下一次我应该让你穿上这身装扮,在我跟前为我舞上一曲,那恐怕就是宁愿花下死、做鬼也风流的最高境界了。”叶青的眼睛放肆的打量着,李凤娘那亵衣下若隐若现的雪白娇躯说道。
“好啊,若是你能过了王淮这一关,本宫任由你处置。”李凤娘红唇微张,特意在叶青面前卖弄着自己傲人的身材说道:“庆王今日前往皇宫自荐,要前往淮南东路任扬州牧、淮南军节度使。”
“那又如何?”叶青端着茶水,看着不好好在竹叶儿的侍奉下穿衣服,刻意摆弄着诱人姿态的李凤娘问道。
“北地四路如同鸡肋,弃之可惜食之无味,朝廷犹豫不决,是因为担忧金人会再次打过来,所以……恐怕这朝堂之上,除了你叶青那几个有限的心腹外,没人相信北地四路是真正的回到了我大宋朝廷的手里。庆王任扬州牧、淮南军节度使,虽是闲职,但本宫提醒你,这很有可能便是王淮专门给你准备的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之计。最终的目的,是让你无立足之地。”李凤娘挥手示意竹叶儿下去准备酒菜,而后在叶青对面坐下,看了一眼叶青专门为她倒的茶水后,却是伸手接过叶青手里的茶杯,对着叶青刚刚喝过的杯沿,把剩余的茶水喝了下去。
“你是说……王淮会让我前功尽弃,这两年的一切都付诸东流?”叶青听着李凤娘的话语,对照着李立方今日跟自己所言的,朝廷对北地四路的态度。
“不错,今日庆王先进宫,而在庆王离开后,王淮则在太子之前先见了圣上,虽然如今朝廷还在犹豫,但圣上很可能有意,在太子继位后,会把北地四路再奉还给金人,以此来与金人修好。”李凤娘说道。
“这是王淮的意思,还是你认为是王淮今日跟圣上所奏的意思?”叶青皱眉,看来自己还需要进宫面见圣上一趟才行了,要不然的话,王淮的蛊惑,以及金人对赵宋宗室的威慑力,都很有可能让旨在禅位、稳固朝堂、赵宋江山为主的圣上,动摇对北地四路收复在手后的吏治决心。
“我猜会是王淮的意思,但你也大可不必过于紧张,圣上多年来一直怀有北伐之志,如今好不容易有了一些成果,圣上不会轻易放弃的,何况这还是在他不理朝政的这两年做到的,这样一个青史留名的大好机会,圣上应该不会轻易放弃的。所以依我来看,圣上决计不是那么容易被王淮说服的,眼下的当务之急,是你应该想想,该如何反击,让王淮在朝堂之上失去权力,让其不能再向如今这般轻易面圣才是正途。”李凤娘替叶青着想着说道:“只有从根本上解决、堵住其向圣上谗言的路径,那么一切岂不是都好说了?”
“说着容易啊,我何尝不想。”叶青看着眸子精明的李凤娘,刚才那激情时的妩媚与风情,此时早已经消失不见,笑了下道:“刑部掌于梁克家之手,即便是我想要干什么,都无法少了刑部的帮助,而今梁克家跟王淮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这个时候我若是……。”
“你是不是见过李立方了,他跟你说了些什么?”李凤娘打断叶青的话,拍掉叶青抚摸着她脸颊的手,沉声说道:“我告诉你,让李立方想也别想,刑部被梁克家执掌多年,刑部的水有多浑,如今恐怕只有梁克家清楚,若是李立方想要染指,他也得有那个能趟浑水的本事儿才行。这一趟浑水,不是什么人都能趟的,一个弄不好,身败名裂都是小事儿,失去了身家性命,可就想要后悔都来不及了。”
“见过了,不过李立方如今已经改变主意了,工部对于他来说或许才是一个理想的去处,何况……。”叶青心思急转,显然今日李立方溜进皇宫,是跟着太子进去的,并不是跟着李凤娘,若不然的话,她不应该不知道,李立方今日已经改变主意了。
“何况什么?说清楚一些。”李凤娘看着陷入沉思的叶青,脚下踢了一脚催促道。
“没什么,那么如此说来,未来的刑部尚书,太子是已经有人选了?”叶青岔开话题问道。
李凤娘也并没有继续在叶青那何况上纠缠,带着一丝风情的白了一眼叶青,而后道:“本宫知道你的心思了,若想要让王淮势落,就需要先从刑部着手是也不是?不错,刑部尚书会有钱象祖来担任,但……太子登基乃是大宋朝廷之国之大事,各种准备就绪后,也需要好几个月的时间,所以就是不知道你等不登及。”
“放到刑部先熟悉熟悉又有何妨?”叶青看着李凤娘说道,而后起身,待李凤娘雍容华贵的伸手后,叶青便如太监一样,扶着李凤娘的手臂,开始往竹叶儿准备好酒菜的房间走去。
“其实太子对于庆王多少还是有些担忧,所以我才会帮你。”李凤娘在竹叶儿倒上酒后,还是对叶青道出了实情。
对于太子来说,显然他不愿意看到一个竞争对手老在眼前晃来晃去,而今庆王主动请缨前往淮南东路,太子自然是举双手赞成。
何况淮南东路由叶青所掌,如今在朝堂之上的官员中,论起对于太子府的忠心来,在太子心中自然是首推叶青,所以把庆王放在淮南东路,又有叶青看守,对于太子来讲,简直是没有比这更好的事情了。
而只要太子的帝位稳固,那么也就代表着她李凤娘的皇后之位无人可以撼动,毕竟如今府里的那几个,还不能对她李凤娘造成什么威胁,更别提威胁到她以后的皇后之位了。
赵士程很诧异庆王赵恺的到来,向来他掌宗正寺,所以应该说,他比任何人都要早知道魏王改封为庆王的事情。
听着赵士程分析着太子的心思,赵恺自然是跟着连连点头,而这也原本就是他最初的意思,毕竟一旦自己到了淮南东路,就算是脱离了太子的视线,如此一来,自然也就不会造成对太子的威胁了。
“所以眼下之际,是让叶青释然你任扬州牧、淮南军节度使一事儿。”赵士程捋着胡须思索着说道。
“所以恺才来请教郡王叔,如今我该如何跟叶青开诚布公,道明我的意思?毕竟,淮南东路的水也不浅,加上我匆忙之际,忘了北地四路已经被收复、局势开始变得更加复杂一事儿,所以还请郡王叔帮我引见如何?”庆王有些忧心的看着赵士程诚恳道。
赵士程的脸上随着赵恺的话语,也开始显现着一丝的危难之色,虽然他们同为赵宋宗室,但如今的宗室也不过是身份显得尊贵一些罢了,跟朝堂之上的那些权臣比起来,他们多少还是差着一些意思。
何况,如今虽说朝堂形势不甚明朗,但依然还是能够依稀看到,接下来的朝堂势力划分,无非就是宗室赵汝愚、史弥远、韩诚父子以及叶青四人角逐的趋势。
所以虽然曾经跟叶青有过一次交集,但终究叶青现在的身份地位,已经不比当初了,虽然还不似其他人那般位高权重,但叶青手里的权力有多大,明眼人还是能够窥探出一二来的。
就冲与太子关系交好一事儿,特别是一旦太子登基,那么叶青必然是要青云直上,在朝堂之上也会自然而然的拥有一席之地。
“叶青向来与太子交好,太子的利益,显然也会是他叶青的利益,所以……。”赵士程皱着眉头,思索了下后说道:“也说不准,叶青也是希望你前往淮南东路任扬州牧呢?毕竟,你离开临安,对于太子的好处,他应该看的见才是。”
赵恺听着赵士程这无用的分析,只能是报以苦笑,而后说道:“若是北地四路未被收复,或许是如此,但如今北地四路被收复,朝廷之意就难以揣摩了,叶青掌淮南、北地四路。”说到这里后,赵恺叹口气才继续道:“叶青跟朝廷是否一条心,也不是很明了,更为重要的是,这一次……我是……我是因为王淮的蛊惑,才冲昏了头脑,激动的一夜没睡,一早就前往了皇宫向父皇自荐,我……我没考虑周全啊。”
赵士程听到王淮二字后,瞬间脸庞变得面如土色,震惊的看着赵恺道:“你……你是说,这一切都是因为王淮的建议,并非是你个人想的?”
“是啊。所以我如今最为担忧的……便是怕叶青误会了我,以为我跟王淮是……是一伙的,到时候如若真是如此,我就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赵恺懊恼的说道,真恨不得把今日重新过一遍,自己能够管得住自己的脚,并没有去皇宫,而是一直呆在府里那该有多好,就不会有现在这般让人烦心的事情了。
“叶青误会或许还是小事儿,一旦太子误会……。”赵士程看了一眼赵恺,意味深长的眼神,足以让旁边的赵恺惊出一身冷汗来。
而就在两人一同陷入沉默的时候,从带着丫鬟送来茶水后,便一直坐在旁边显得极为安静的唐婉,此时脑海里不由得浮现出,那个雪天她喝醉后的场景,一个年轻高大的身形就站在自己的身后,嘴角带着随和的笑容默默的望着自己,最后在自己还没有回过神来前,一脚踢开了那酒馆的大门,帮着自己向酒馆讨酒喝。
也是那一次,她知道了赵士程对自己的心意,以及对自己被人休掉后,依然对自己至情至性的真诚。
“依妾身来看,那叶青……并非是不明事理之人,相公难道忘了当年的事情,你与他并无任何交集,但他却帮了我们的事情,甚至包括那日后我暂住的院子,其实都是叶青暗地里帮人为妾身找的吗?”唐婉看着赵士程跟赵恺,显得颇为平静的说道。
没有意料中的赵恺大声呵斥她妇道人家之类的话语,倒是双眼带着惊喜,开始同赵士程一起,向她询问着为何下次结论的原因。
唐婉看着赵士程跟赵恺莞尔一笑,而后缓缓说道那日在酒馆内叶青离开后,临安知府为她找了暂时安身的宅子一事儿。
“对啊,我怎么把这事儿忘了,那日之后,我说怎么……怎么就知道你的住处了。”赵士程恍然大悟,才想明白,原来自己跟唐婉后来的一切,都是叶青找人安排好的,帮了自己竟然如此多的忙。
“所以妾身冒昧猜测,那叶大人恐非是不明事理之人,若是见了面,庆王只要能够诚恳的说出自己的苦衷,想必叶青便不会在太子跟前,或者是在淮南东路为难你。”唐婉刻意加重了淮南东路四个字。
赵恺微微一愣,旋即明白,当初的临安知府萧振,如今已经是淮南东路的同知府、同安抚使,所以唐婉的意思那就很明显了,如今的淮南东路,恐怕是完全在叶青的掌握之中了。
“但……毕竟如今叶青的身份,以及如今临安暗流涌动的形势之下,想要见叶青一面怕是……怕是没有那么容易吧?”赵士程看了一眼脸上再现苦恼的赵恺,而后对着自己的妻子问道。
“若是相公不嫌弃妾身少了妇道人家……。”唐婉想了下后,最终还是坚决的说道。
“那你以何为由?”赵士程问道。
“答谢叶大人当年的牵线之恩如何?”唐婉斟酌下了后说道。
这样几乎完美的理由,自然是连赵士程也一同算在了里面,也算是他们夫妻二人铭记当年叶青的牵线之恩,所以今日来回报。
所以如此的借口理由,自然是毫不为过,但是否会让他人怀疑,那就不得而知了。
第七百三十三章 时势 破绽
金国燕京都城皇宫,完颜永济快步向着完颜?所在的书房走去,前几日皇宫那简单的喜庆早已经烟消云散,随着完颜雍的去世,完颜?这半年多来的动作,也可谓是颇为频繁。
虽然顾忌着完颜雍刚刚去世,不宜大肆操办的想法,但终究是圣上纳妃,而且还是一次娶两个大臣的女儿,所以该有的喜庆与热闹还是不能少。
完颜永济也明白完颜?在完颜雍去世后,如此快的再次娶妃的举动,无非是希望借此来稳固他的帝位,以及跟手握实权的大臣,保持着更为亲密的关系。
红通通的灯笼点亮着夜色,护城河的水面波光粼粼,完颜永济的心思却一直在思索着,一会儿见了完颜?后,该如何答复。
在太监陈新喜的带领下,走进书房的完颜永济刚要行礼,就被从书桌后面起身的完颜?制止:“皇叔不必如此多礼,赐坐。”
简单明了的话语,让完颜?显得颇为有亲和力,同样,也让完颜永济的心情多少轻松了一些。
“圣上,臣今日接到了叶青的信件,但他提出了一个条件,臣不敢擅自作主,所以深夜打扰圣上……。”完颜永济谨尊君臣之道,即便是他没有夺帝之心,但面对已经非皇侄,而是圣上的完颜?,还是一直恪守着君臣之道。
听着完颜永济的话语,完颜?则是仰头叹了口气,道:“此事儿不怪皇叔,是朕当时过于着急了,其实若是当初朕不告诉叶青所要之人,也就不会给他今日提条件、耍无赖的机会了。”
完颜?一脸的懊悔,当初在济南城下,自己被叶青一人堵在黄河河面上,因为完颜雍的去世,加上看着叶青那张人畜无害的亲切脸庞,完颜?则是直截了当的,把他看重的人名都报给了叶青。
而叶青虽然也遵守了诺言,确实放了好几个他想要的臣子回来,但依然还是把完颜永济等几人给留下了一段时间。
如今完颜永济都已经回到了燕京,但完颜?更想要的两个人:李喜儿、李铁哥依然是渺无音信。
完颜?甚至都有些怀疑,叶青是不是早把两个人给杀了,或者是那两人早已经在济南一战中战死时,完颜永济却是告诉他,李喜儿跟李铁哥还活着,不过是一直被叶青关押着,说什么也不肯放人。
“李喜儿跟李铁哥,难道对他很重要吗?”完颜?皱眉不解道。
“叶青的心思向来难以揣摩,此人臣在济南跟他打过几日交道,平日里也不曾限制臣的自由,时不时还会跑到府里与臣下棋,虽然他的棋艺如同人品一样,总是会胡搅蛮缠、偷奸耍滑,但其秉性依臣来看,并非是那种会无故出尔反尔之人。”完颜永济说道。
“那他的条件是什么?”皱眉思索,也没有想明白叶青为何不放李喜儿跟李铁哥的用意,而后摇摇头,便把话题转移到刚刚完颜永济禀奏的事情上。
完颜永济摇头苦笑一声,道:“叶青的条件……他要借我大金国圣上您的臣子为他所用……。”
“他疯了,还是傻了,大金国的臣子借给他用,他当朝堂官员是什么,官员家里的下人、奴仆不成?还借给他用……。”完颜?被叶青的条件给气笑了,口气带着一丝郁闷的埋怨道。
“圣上息怒,臣以为,这是叶青走投无路之举……。”完颜永济说道。
“走投无路?此话怎讲?”完颜?愣了下,神色带着疑惑问道。
“圣上有所不知,这叶青不单是要借我大金国朝廷的臣子,而且还指明了是必须对黄河水情了如指掌之人,否则的话……。”完颜永济有些苦笑着说道。
“否则就怎么样儿?”完颜?愣了一下,开始思索着完颜永济的话语。
“否则他就会杀了李喜儿、李铁哥二人,从而达到让圣上后院起火的目的……。”完颜永济一边说,一边从怀里掏出叶青的亲笔信,递给完颜?后道:“用叶青的话说……。”
“你不让山东两路、南京路的百姓安宁,我就不让你的后院安宁,别以为我不知道李喜儿、李铁哥是谁,这两人可是你最为宠爱的淑妃李师儿的兄长……。”完颜?接过叶青的亲笔信,喃喃念着,只是念道此处时,忽然抬头道:“宫里有叶青安插的探子不成?要不然他怎么会知道淑妃的事情?”
“臣怀疑正是因为圣上您当日给他提出了这些名单,所以李喜儿、李铁哥两人才让他起了疑心。毕竟,李喜儿、李铁哥前往山东东路任差遣,只是为了以后的仕途,在当时并非是如同完颜守道等一般的重要人物,所以这才让叶青起了疑心,暗地里查明了两人的身份,与圣上您的关系吧?”完颜永济思索着在济南时的种种,那个家伙每次下棋问的问题太多,而且很杂,总是东一锤子西一榔头的,让自己很难察觉到他到底想要干什么,甚至还以为,那货就是那么一个神神叨叨的货。
如今看来,这家伙一直在有目的的刻意套自己的话,只是到现在为止,自己竟然都无法整理意识到,他到底从自己嘴里,套走了多少大金国的秘密。
完颜?再次叹口气,而后低下头继续看着那封信,字里行间仿佛都能够看到叶青的影子一样,时不时的低着头的完颜?,还会对着那封信发出一丝轻笑声。
缓缓把信放在桌面上,下意识的以手拍着信,思索道:“如此看来,叶青是遇到难处了,黄河水情向来变化无常、水势不定,决堤时如同凶猛野兽,在河道时却又是异常温和,让人很难发现其中的凶险。如今看来,山东两路……呵呵,恐怕是又有哪里决堤了,要不然的话,叶青不会把自己的破绽堂而皇之的亮在我们面前的。”
“可……会不会是他故意露出破绽,引我们上当?”完颜永济有些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感觉。
因为他总觉得,淑妃李师儿、李喜儿、李铁哥三人的关系,很有可能就是自己当日在济南,跟那臭棋篓子下棋时,给无意间透露出去的,当然,也有可能是那货刻意把自己的话,不着痕迹的给套走了,而自己没有意识到而已。
“应该不会,虽然其人狡诈阴险、诡计多端,甚至是有些不要脸面,但胸中一直……一直都存有一股难以言说的,对于华夏民族的大义,所以依朕对他的了解,他是不会拿山东两路百姓的安危、民生来设计我们的。何况,两个懂水情的臣子,对于他叶青,除了在黄河水情上有用外,在其他方面,显然是不可能帮的上他任何的忙不是?”完颜?思索着说道,脑海里便不由自主的便浮现出了,那经常面庞带着随和、自信笑容的先生模样来。
“那……难道圣上是打算应允……。”完颜永济自然是不敢在这件事情上拿主意,所以他只能等待完颜?的决定。
“允了,但让他先放人,而后你再从工部派遣知黄河水情的官员过去。”完颜?拍了拍手边的信瓤,坚定的说道。
而后突然又是神色转换为带着一丝的惆怅,喃喃道:“可惜了,真是时不我待啊,若不是鞑靼人一直在我大金边疆扰民作乱,我们完全可以借此机会,收复北地四路,迎头痛击宋廷,甚至是占据整个淮南东路等地,但如今朕的手里……真的是分不出那么多人来,在这个时候南下。”
对于这个率军征战的话题,完颜永济向来是极为谨慎,不过此刻看着面色惆怅、有些遗憾的完颜?,有些不忍自己皇侄愁眉的完颜永济,还是宽慰道:“治水从来不是一件容易之事儿,若想要治理黄河,引导黄河猛水,非是一朝一夕能够完成。而如今我大金铁骑,在完颜守道等将军的率领下,连战连捷,只要圣上您能够耐下心来,等一旦平定了鞑靼人的叛乱后,在臣看来,正是最佳的南下时机。”
“皇叔不妨说明白一些?”完颜?愣了一下,没有反应过来道。
完颜永济胸有成竹的笑了下,而后说道:“治理河堤不单是我大金朝廷的苦差事,对于宋人来说,更是一件头疼的事情。毕竟,从叶青请求您要懂水的官吏,就能够窥探出,宋人对于黄河水情,这么多年早就已经生疏了,要不然的话,他怎么会把如此大的破绽暴露给您?更为重要的是,治理河堤,特别是像黄河这样绵延万里的长河,需要花费的银子……可不是一个小数目啊。圣上试想一下,若是完颜守道将军这两年能够平定鞑靼人的叛乱,或者是在最短的时间内,平定了鞑靼人的叛乱,而后我们便可修生养息,只要关注着山东两路等地的水情即可,一旦宋人河堤治理的差不多了,到时候我们再率兵南下,收复北地四路,这样一来,岂不是一举两得,还能省下一笔不菲的治河银两?”
“那是不是也足以说明,叶青的治河决心,是建立在……我大金往后再无力南下的基础上?”完颜?反向思考着说道。
“这世间没有未卜先知的事情,谁能够预料到未来会发生什么?即便是他叶青,虽然眼光与高度,以及对事物发展的预判常人难以企及,但他怎么就能够肯定,我大金不会再南下?怎么就可以肯定,鞑靼人就能够一直为他们牵制着我大金的铁骑?让宋廷就能够安枕无忧的坐拥山东四路的疆域呢?我大金并不怕宋人,相反,臣以为,恐怕宋人之中,并没有多少人有像叶青一样的自信,会认为山东四路,能够永久的归宋廷所有,恐怕这个时候,他们时刻都在提心吊胆着,深怕我大金铁骑,会在何时南下收复疆域。”完颜永济对于大金国的军力,依然是有着无比的自信道。
与完颜永济的自信不同,完颜永济的自信,甚至是可以代表了整个大金国百姓对宋廷时的自信,但就如同宋廷官员、百姓对于自己大军的不自信,敬畏金人大军一样,完颜?在面对叶青时,却是有股说不出的心虚跟不自信。
“既然皇叔能够想到,叶青又何尝不知自己的困境?他又岂会如此轻易的就把破绽暴露给我们?就如朕刚才所言,叶青治河之心坚定不移,必然是对我大金有着防范的后手,所以我们切不可过于大意,免得再次上了他的当。”完颜?愁眉不展,紧紧捏着拳头沉思了下,而后继续说道:“但不管如何,北地四路自然是不能如此轻易被宋人占据,如今我大金虽无法两面抗敌,但也正好趁着叶青要治河无法分神于防备我们,即便是防备我们,恐怕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的情况下,我们当该快一些平定鞑靼人,而后争取在最短的时间内收回我们的北地四路。”
就在他们君臣二人刚刚谈完北地四路的事情,太监陈新喜走进来禀奏着淑妃求见。
如今的完颜?,虽然刚刚娶了朝堂重臣夹谷清、林明二人的女儿不久,但论起宫内受宠的妃嫔来,即便是皇后蒲察氏,都无法跟眼前的淑妃李师儿相抗衡。
原本不过只是一个宫女的她,不过是一个偶然的机会,在太监梁道陪同着当时还是皇太孙的完颜?行走于宫内时,恰巧碰见了身为宫女的李师儿,惊叹于此女的歌声与美貌,于是便从此飞上枝头变凤凰,连带着她的家人也跟着她收到了大金皇室的恩宠。
甚至就连当初陪同完颜?的心腹太监梁道,也因此被完颜?送给了李师儿平日里使唤,由此也便可以看出,在完颜?的心中,李师儿可谓是深得恩宠。
完颜永济离去之时,依然还是依稀听到了身后传来李师儿,向完颜?询问着李喜儿、李铁哥的事情。
走到长廊的完颜永济,不由自主的想起了当初在济南城跟叶青下棋时,问起叶青为何要监押李喜儿、李铁哥时,叶青脸上那颇有深意的笑容来。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完颜永济的脑海里突然冒出这一句谚语,而后猛地转身,望着身后那亮着明亮灯光的书房,以低不可闻的声音喃喃道:“后宫佳丽三千人、三千宠爱在一身。难道叶青……他真的是为了?儿才如此,真的是怕淑妃的亲**乱朝堂不成?”
想到这种可能性的完颜永济,不由自主的向着书房走了两步,旁边的太监诧异于完颜永济反常的举止,刚要提醒时,只见完颜永济则是停下了脚步,神情凝重的望着完颜?那书房的窗户,嘴唇不由自主的动了动后,这才转身继续跟着太监往宫外走去。
第七百三十四章 史府
完颜?答应了叶青的要求,这让身在临安的叶青,终于是可以因为黄河水情的事情,稍微的松一口气了,最起码不再像这几日似的,时不时的还会做梦梦到黄河突然决堤十余处,滔滔洪水肆虐着整个山东两路、南京路,使得原本的黄土地,变成了黄色的汪洋大海,水面上漂浮着密密麻麻、形形色色、年纪大小不一的尸体,炙热的阳光照耀下,腐气冲天,蚊蝇扎堆。
看着叶青自从前两日夜不归宿回来,一直心事重重的样子,在今日终于变得开朗轻松了起来,白纯也跟着感到高兴,加上红楼昨夜里的事情,白纯已经大方的懒得去追究,叶大官人夜不归宿的那晚,到底去了哪里。
当然,不用叶青说,她猜也猜得到,那日叶大官人到底去了哪里。
“看来完颜?还是颇为有情有义,竟然以德报怨……。”白纯看着叶青看完完颜永济的信后,轻松的说道。
“快拉倒吧,那小王八蛋能有好心才怪了。他如此做,是因为站在他的角度来看,此事儿也是有利可图,所以才会答应的如此痛快。”叶青打断白纯的话语,看着终于有大姑娘变成小媳妇的红楼,放下茶杯后又走了出去后道。
红楼还有些害羞,特别是当着白纯的面,所以这个时候,叶青也不理会那眉目传情的看了自己一眼后,便匆匆离去的红楼,而是继续对着白纯说道:“完颜?心里头自然还是希望有朝一日能够夺回北地四路,所以他才会如此痛快、大方的借人给我。而且又不用他出银子,不过是出两个官员而已,这事儿换做谁都会这么做的,毕竟,这在完颜?看来,等同于是我大宋朝廷花着大把的银子,帮他们金国修缮河堤,他怎么可能会不愿意!”
“就你把人想的那么阴险。”白纯心里虽然明镜似的,但嘴上依然是不服气的说道。
拿过白纯手里的信,又看了一遍后,指了指上面的两个名字对白纯道:“田栎、王汝嘉,跟董晁知会一声,看看这两人到底是不是真的金国工部都水监的官员,是不是还有其他的身份背景,别到时候整个引狼入室,那就真的是大笑话了。”
白纯一边点头,一边默默的记着那两个名字,而后在旁点燃蜡烛,看着叶青把那完颜永济的信烧为了灰烬。
毕竟,这是与金国卫绍王的来往信件,谁也不知道,若是被其他人知晓后,是不是又会在朝堂之上来攻讦、弹劾叶青。
红楼再次出现在书房时,白纯恰巧准备出去,匆匆瞥了一眼红楼手里的请柬,上面隽秀的字迹,还是让她瞬间起了好奇心。
“谁的请柬?”白纯好奇停步问道。
“是一个叫唐婉的夫人,差遣人送给公子的。”红楼微笑着把手里的请柬,快速的递给了白纯。
即便是如今身份发生了改变,但面对白纯,红楼的表现,依然是如此的乖巧跟谨慎,长年累月里那丫鬟的痕迹依旧是很重。
拉着红楼的手在旁坐下,不理会叶大官人嘴里反对偷窥他人**的话语,红楼陪着白纯坐下后说道:“是新安郡王的郡王妃,多年前跟公子有过一面之缘,而后阴差阳错的竟让公子成全了一段美好姻缘,所以这郡王妃是要感谢公子来的。”
“这么蹊跷?不选其他时候,偏偏选在这个时候感谢你?”白纯蹙眉,一双目光带着审讯的意味问道。
某人无奈的叹口气,现在不管自己跟那个女子稍微有点儿关联,白纯便会以为,自己好像跟那女子就有着龌龊的关系似的。
“若是我所料不错……此时新安郡王给我递请柬,怕是跟前几日刚刚改封的庆王任扬州牧、淮南军节度使一事儿有关。傻子都能想明白,庆王回临安不久,跟其他人并不是很熟,而他又是主动自荐前往淮南东路,所以不管怎么样儿,在这个微妙的时候,他都需要一个中间人,来引见我跟他真正的认识。”叶青双脚抬起搭在书桌上,刻意加重了真正认识四个字。
白纯本打算问问叶青打算怎么办,但看看叶青那吊儿郎当、云淡风轻,跟这几日愁眉不展形成鲜明对比的样子,转念又想着,这种事情自有钟晴会帮着他分析,于是便不再说话,拍了拍红楼的手,而后两女携手走出了书房内。
随着两女走出书房,叶青这才拿起那应该是出自唐婉亲笔所书的请柬看了起来,明日晚间邀请自己前往新安郡王府邸一叙,以此来答谢他当初的牵线之恩,除此之外,便没有提及其他。
一个人在家无所事事,招来了从史弥远那画舫上带回来的丫鬟,一番问询史弥远如今在哪里的问题,吓得两个丫鬟是花容失色,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看着两个紧张兮兮的丫鬟,叶青笑了笑后便没有再为难人家,带着墨小宝便往御街之上走去。
左雨、左脚的事情在自己第二日从杏园出来时,墨小宝便告诉了自己,而关于接下来侍卫司、殿前司的动作,叶青暂时并没有打算染指,只是让墨小宝叮嘱两人,凡事要小心,最终当该还是以太子为重才是。
“这样一来,左雨、左脚两人最起码在临安,就跟您是平级了啊,皇城司统领……。”墨小宝并肩与叶青步行上街,如今这样闲暇的时光,对于他们来说,也是不可多得。
“你要是觉得威风,可以跟他们换换,最好带上钟蚕,而后你们两人任殿前司、侍卫司统领,让他们二人率种花家军如何?”叶青笑了笑说道。
墨小宝显然是不会同意叶青的提议,种花家军可谓是他跟钟蚕一手给壮大起来的,看着如今那五千种花家军,墨小宝觉得比自己的命还要重要,怎么舍得跟左雨两兄弟换。
“韩?腚凶罱?捎惺裁炊?玻俊毕泄湓诮稚系囊肚啵??盼魍?欧被?饶值娜肆饕约傲讲嗟纳唐蹋?首排员叩哪?”Α?/p>
手里拿着一串糖葫芦的墨小宝,一边嚼着嘴里的糖葫芦一边回道:“没什么动静,夫人那边许庆、钟蚕这两日,因为左雨兄弟在殿前、侍卫两司任开始差遣的缘故,已经安插了不少人在宫里,时时刻刻都会保护着夫人的。不过倒是……史弥远背地里一直在搞小动作。”
“他能干什么,说好的三日内给我王淮受贿的证据,到现在也没有个影子,所以我们干脆去他的府里好了。”叶青站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顶着头顶炙热烤人的太阳说道。
“他可能联系了久不在临安出现的朱熹,但还不知道他此举想要干什么。”墨小宝点着头,同意叶青前往史弥远的府里道:“朱熹一向跟您有怨,不管怎么说,当初您还抓过他,而且海州知府赵秉文,就是被朱熹骂的不堪重负所以选择了以死明志,看样子像是要对您不利。”
“文人烈骨,太过于迂腐了,风节看的那么重要,那就最好不要为官,为官的话……这世道,没有一个人能够让全天下的人满意,哪有完美的人,如他朱熹,不也是顶着流言蜚语活着呢吗?即便是他推崇的孔圣人,所谓的人死盖棺定论,到现在不也没有定论,到现在不也是讨厌他的极为看不起他,尊崇他的,恨不得把他当自家祖宗一样供起来?所以人无完人,官……更没有好坏之分。赵秉文是想要的太多了,想要保住他的名节,又不想失去他辛辛苦苦得来的财富,所以最后,干脆自缢,人死为大嘛,至于身后名,他也是想通过这种方式,一是眼不见为净,二是以此来博同情,保全一些名声罢了。”叶青漫步在小巷中,感叹着说道。
“这官……真的就没有好坏之分吗?但我看您就很好啊,为宋廷着想,也为北地四路的百姓着想……。”墨小宝眼神又开始带着崇拜说道。
“那是你我立场相同,所以才会如此认为。不说其他的,若是你站在朝廷的角度看,我恐怕早该把宋廷的大牢坐穿了。”叶青笑着弹了下墨小宝的脑门儿。
虽然如今墨小宝也已经不再是当初那翩翩少年,但两人之间的一些动作,依然还保持着这种亲切感。
习以为常的揉了揉自己的额头,墨小宝嘿嘿道:“经您这么一说还真是啊,虽然您所做的事儿、包括出发点都是好的,但放在朝廷眼里,这些都是大逆不道、违背法理、臣子之道,要杀头的事情。”
“所以啊,你说我是好官,甚至北地百姓也说我是好官,但临安百姓呢?自然是会骂我叶青吃里扒外、胳膊肘往外拐,大宋朝的佞臣叛贼等等了。不过呢……终究都会过去的,毕竟,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够站在跟你一样的高度看问题,井底之蛙、无知当有趣者多如牛毛,你不能让每个人都理解你的。所以既然你决定这么做了,那么就坚持下去,对跟错,让时间去检验吧,留给后人评说好了。”叶青望着史弥远府邸那气势恢宏的朱红色大门,国公府三个字熠熠生辉,就连门房看起来都高人一等。
国公府门口罗列着的马车、轿子,进进出出的官员,一个个要么是心思重重,低头匆匆赶路,要么就是三两结伴,小声的议论着什么,或者是对着同伴做埋怨、做解释状。看样子就知道,恐怕这一趟史府行,他们并没有在史弥远这里得到他们想要的东西,所以才会还未完全走出府邸,就开始商议着下一步的对策了。
在国公府的门口站了一会儿,叶青很难看到一个眉开眼笑的从史家出来的官员,虽然他并不认识这些人,但不代表着以他叶青的目光,看不出来这些人都是大宋朝廷的官吏。
门房看着不远处两个人,神色轻松、面带笑意对着他们国公府时不时指指点点的样子,瞬间心头升起一股不悦之情,这是什么地方?岂容的他们在此指手画脚,窃窃私语、非议国公府!
迈着威严的四方步,缓缓踱步到叶青跟墨小宝跟前,神态倨傲的上下打量着叶青跟墨小宝,而后傲慢道:“若是来拜访史公子,就先上名帖,若是闲杂人等,就速速离开此地,看清楚了,这里是国公府,非是你们可以随意逗留的地方。”
叶青看着那神态倨傲,一脸不屑的门房,无声的笑了笑,而后旁边的墨小宝便行礼道:“我家大人乃是淮南东路……。”
“去去去,一边去。”墨小宝刚刚说出淮南东路四字,门房就像是被碰了开关一样,开始不耐烦的赶人了:“对不住了两位大人,史公子交代了,哪一路的人都可以拜见他,但唯独淮南东路的你们,史公子是连见都不会见的,所以请回吧。”
说完后,门房便开始把叶青跟墨小宝往一边推,免得两人碍了他人的马车、轿子。
“我姓叶,叫叶青,万一你家大人有兴趣呢?你去通禀一声就足够,他一定会……。”叶青连忙拽着要跟门房力争的墨小宝往后退,嘴里笑着对门房说道。
“不管你姓什么,叫什么,我家公子都不会接见你的,赶紧速速离去,若是冒犯了我家公子,后果你担待的起吗?”门房倨傲的伸手指着叶青跟墨小宝训斥道。
墨小宝还想要上前理论,但依然是被脾气好的叶青给拉住,而就在此时,一辆轿子缓缓在史弥远的府邸门口停下,门房看了一眼已经被他赶到旁边,不再挡在门口的两人,再次训斥了几句后,便向那顶轿子走了过去。
“大人,他是不是太过于趾高气扬了,难道不应该教训教训他吗?”墨小宝有些气不过,看着那依然迈着四方步,神态威严、不近人情的拦住那下轿之人说道。
“豪门勋贵莫不如此,又不是门房的错,他放进去一个史弥远不愿意搭理的人,到时候吃罪的是他。而且身为史弥远府里的门房,这一天下来,迎来送往不成千人,恐怕也有上百人,而像你我这样想要蒙混过关的也是经常有之,他自然是不会和颜悦色的劝说了。因为他劝不过来,日积月累的经验下,使得他也知道和颜悦色的拒绝,只会让他人蹬鼻子上脸,以为自己好说话,反而会更加的纠缠不休、在门口赖着不走。所以这是门房职责所在,应该相互理解,我们又何必跟他过意不去?若是真想出气,那就拿史弥远撒气就好了,毕竟规矩是他定的,门房是无辜的不是?”叶青大度的笑着说道。
就如同后世的一些人,去了消费场所之后,立刻就觉得自己成了被服务对象后,那么一切都该是理所应当,一下子就变得趾高气扬,稍有不顺心、不满意,便会对服务行业的人员破口大骂,甚至是拳脚相加。
其实有时候很想说一句,这么有能耐,别冲着服务人员,冲着服务人员的老板去使你的能耐,千万别怂,就是干。
第七百三十五章 观望
刘诏师从朱熹,多年前在西湖参加朱熹、陆九渊论道时,曾经见过在大庭广众、众目睽睽之下,如同泼妇骂街的叶青一次,虽然如今时隔多年,叶青也早已经变了模样儿,但匆匆下轿的刘诏,还是在那门房的带领下,若有所思的望了好几眼不远处的叶青跟墨小宝,而后才匆匆往史家府里走去。
朱熹自从被叶青从皇城司放出来后,便离开了临安,这几年一直在各地讲学、论道,重修了当年位于江南东路洪州的白鹿洞书院,加上各地文人士子争相前往,所以白鹿洞书院一事儿,也让朱熹的声名再次高涨了起来。
史弥远、郑清之坐在厅堂,看着拜访的官员,神色恭敬、失望的离去,自然是毫不为意,如今他要找的,自然不会是酒囊饭袋。
而来府里拜访他的,在史弥远看来,没有几个能够当得了大任,更别提每一个过来之后,开口闭口就希望捞个郎中干干,甚至有的银子送的不多,但张口就敢向史弥远自荐为户部侍郎。
而且按照这位的意思,只要史弥远能够许给他户部侍郎的差遣,那么以后逢年过节的孝敬,必然不会少,至于现在给的银子少,是因为现在的差遣油水少,所以一旦任了户部侍郎,保证少不了你史弥远的那一份。
这样的话语,让史弥远连理会都懒得理会,便直接端茶送客,户部一向被他史弥远看作是自己的,竟然还想要反客为主,以为一个侍郎就能够霸占户部,由他来分配利益了。
刘诏进来的时候,史弥远原本还有些难看的神色此时才显得稍微好看了一些,看了一眼旁边的郑清之,而后郑清之心领神会的点点头,便起身先离开了厅堂。
刘诏是史弥远有意为郑清之这个户部尚书,推举的户部左侍郎,所以这个时候,郑清之不管是避嫌还是其他目的,都不应该留在这里,除非是史弥远开口让他留下。
显然,在郑清之的心里,他也清楚,史弥远是不可能只把他一个人安插在户部,而后其他官员由他自己任免的,史弥远必然是要放上自己的亲信,来牵制、平衡他这个尚书手里的权力。
行礼过后的刘诏在史弥远下首坐下,面对这个比自己年岁轻上很多的吏部尚书,刘诏丝毫不觉得自己恭敬如对长辈一般的态度,有何突兀与不妥。
“朱先生一向可好?”史弥远率先开口问道。
“他老人家身体硬朗,这几年因为重修白鹿洞书院一事儿,也是操碎了心,不过好在,如今一切都已经完善完毕,过不久先生便会回临安。”刘诏继续恭敬的说道。
虽然他师从朱熹,但却是一直在江南东路为官,洪州知州也做了几年,恰巧碰上朱熹寻找、修缮白鹿洞书院,所以无心插柳之下,竟然让朱熹举荐其跟史弥远搭上了关系,而且还被看中,有意让他任户部侍郎。
他本以为史弥远看中的是他的才华,却不知道,史弥远之所以没有拒绝朱熹的举荐,完全是因为史弥远对于朱熹的看重,所以才会重用他,并非是他的才华、能力得到了史弥远的认可。
“刚才下官在国公府门口,看着一人很像是……很像是叶青,但由于时间过于久远,下官也不知道……。”说完正事儿后的刘诏,有些没话找话的说道。
“叶青?”史弥远皱眉,而后问道:“为何他不进来?”
刘诏原本以为外面的人即便是叶青,应该也是刚刚从史弥远的府邸里准备离去才是,但他没想到……脑海里不由自主的浮现出,刚刚入府时,看到门房跟那叶青时的样子。
“看样子,会不会是被大人府上的门房……。”刘诏猜测着说道。
“我去看看。”史弥远皱了皱眉头,突然起身说道。
刘诏也跟着连忙起身,而后正要跟随着史弥远一同前往时,但却被史弥远留了下来。
走出府邸的史弥远吓了门房一跳,原本刚刚还神态倨傲、四方步迈着的门房,瞬间变成了哈巴狗,弯着腰矮着身子跟在史弥远的跟前。
“善才,刚才可有两人来找我?”史弥远问道。
那门房愣了一下,而后一指坐在街道对面阴凉处台阶上的叶青跟墨小宝,说道:“公子,他们是淮南东路的官员,小的就给……。”
门房善才还没有说完话,就看见街道对面那淮南东路的官员,向他们的公子招着手,示意自己在这里。
看到这一幕的善才,想不到这淮南东路的官员还挺横,见了他们家公子,竟然连最起码的尊重都没有,就那么大大咧咧的坐在台阶上招手,于是刚想要沉着脸过去训斥一顿时,就看见他家向来受官员尊敬的公子,竟然真的就走了过去。
“你留下。”史弥远头也不回的跟善才哼了一声,而后便独自一人向着叶青的方向走去。
看着墨小宝用鼻孔看他的样子,史弥远不用猜都知道,这俩货肯定是在门房那里没有落到好,要不然又岂会是这副嘴脸?当然,若是门房认识这货的话,就不会把他们拦在外面了。
“史大人这府邸的门槛太高,我们进不去,所以只能在这里等了。”叶青仰头对站在跟前的史弥远说道,而后推了推旁边闷闷不乐的墨小宝,墨小宝这才站起来,给史弥远让出了地方。
史弥远看了看那台阶,又看看了对面紧闭的大门,犹豫了下后,最终还是在叶青的旁边,就着那台阶坐了下来。
“找我有事儿?”史弥远整理着长袍问道。
“你说呢?我这在你这气势威严的府邸门口坐了半天了,若是没事儿你信吗?”叶青抹了抹额头上的汗,这该死的天气,也不知道还得热几天。
看着史弥远不说话的笑了下,叶青心中完全了然,随着王淮的反击,史弥远如今看来是在犹豫,还要不要跟他继续合作。
或者是暂时采取了观望的态势,看看王淮在圣上以及鼓惑庆王之后,是不是朝廷能够给予叶青一些压制,从而再让史弥远来判断,是否要继续跟叶青合作。
史弥远不相信王淮的这番反击,能够给叶青在朝堂之上造成什么实质的伤害,或者是让叶青在这个微妙的时刻,会被太子府弃之不用,但他依然还是想要观望一番局势,毕竟,出卖王淮的后果也不是随意就能承受的,他需要让自己的利益最大化,伤害减至最低才行。
“你不会还在等,看看我会如何反击王淮吧?”看着笑笑不说话的史弥远,叶青也带着微笑问道。
“其实我还真的很想知道,若是你没有答应跟我联手的话,你会如何反击王淮。庆王任扬州牧、淮南军节度使,虽然是虚职,但终究是皇室,太子的兄长。谁也不知道,这到底是圣上的意思还是太子的意思,所以你叶青真的就一点儿也不担心吗?”史弥远说道:“而且北地四路原本是你叶青的大功一件,但如今这几日,因为王淮在圣上跟前的一席话,朝堂之上的官员们则也开始争论的喋喋不休,面红耳赤,这北地四路对于我宋廷,到底是累赘呢,还是我大宋的威武,所以你该如何?”
“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北地四路之忧,无非是你们这些主和派对于金人的敬畏表现罢了,深怕金人重整旗鼓、不单会再次夺走北地四路,而且还会变本加厉的攻我淮南东路等地,所以你们才会认为这北地四路是我宋廷的累赘。但……。”叶青伸手拍了下史弥远的肩膀,继续说道:“若是我告诉你,金人从今往后,恐怕都很难再把注意力放在北地四路,你会作何感想?”
叶青拍史弥远肩膀的举动,让史弥远无动于衷,但是却让不远处,一直注意着这边的门房善才是吓了一大跳,他还是头一次看到,有人敢众目睽睽之下,拍他们家公子的肩膀,而他们公子,脸上竟然还没有任何的不悦之情。
根本没在乎叶青拍他肩膀提醒的举动,只是平静的问道:“为何?”
“今日不同往日,金人终究是蛮夷之族,非我华夏正统这般坚韧,所以能够有如今这般局面,已经是难能可贵了。而且你们这些官老爷,久居临安安乐窝,又怎么会知道,如今在金国的北方,那大草原上的鞑靼人,已经绝非是昔日任人宰割的野人,他们如今正在一次次的挑衅、骚扰着金国的边境,一直想要报仇雪恨,所以,金国如今则是自顾不暇,哪有机会跟能力,再次南下进攻我们。”叶青自信而沉着的分析道。
史弥远不说话的消化着叶青的话语,而后默默点头,坐在台阶处望着烈日照耀下他家那高大的门楣,想了下说道:“三日,三日之内必然给你所有王淮的证据。”
“一言为定。”叶青也不拖泥带水,站起身拍着屁股上的灰尘说道。
于是还没有来得及站起身,处在下风的史弥远便被一阵迷雾淹没,瞬间站起身怒视着叶青:“你有病是不是?”
“你才有病,这就是你史弥远的待客之道?我特么连你府邸都进不去,只能坐在你家门口对面跟你谈话,还我有病,我看是你老小子官威越来越大了。”叶青理直气壮的说道。
史弥远再次看看自己家的府邸大门,再看看自己跟叶青站的地方,顿时一阵气结,刚才是他把自己招手喊过来,而后坐在这里谈话的,现在又怪自己毫无待客之道。
一旁的墨小宝看着史弥远吃瘪,原本还郁闷的心情一下子变得开朗了起来,而史家门房善才,看着他家公子被那个淮南东路官员的无礼之举,气的站起来后,竟然是没有发火,只是面目阴沉的斥责着。
而那淮南东路官员,好像还很占理的,理直气壮的指着他们的府邸不知道在说什么。
看着叶青跟墨小宝离去,史弥远这才哼了一声往回走,善才紧忙迎上前去,但不等说话,就听见史弥远说道:“此人叫叶青,皇城司统领,以后眼睛放亮点。”
善才闻言,只觉得后脖颈突然一阵阴风掠过,脸色瞬间变得有些苍白道:“是……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