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四十六章 任命
沿着城墙走了大半截路后,在一处与城内西郊二十四桥相隔不远的廊亭内,等满脸不情不愿的陶潜跟芳菲把马车赶来,把野餐的炊具等物都搬下来后,杨怀之、陈次山、辛弃疾才赶了过来。
昨日里刚刚回来的陶潜,一边收拾整理着那些炊具等物,一边低声在若无其事的叶青耳旁道:“在临安动的手,死在了女人的肚皮上。”
“就是,这样还差不多,好不容易从扬州大牢内出来,到了临安怎么也该享受一番才对。”叶青满意的点点头,脸上依旧带着如同这冬日暖阳一样和煦的微笑。
若是在旁人看来,不过是叶青跟陶潜在闲聊而已,任凭谁也不会想到,两人的嘴里说说的却是人命案件。
“不过你那属下也忒可恨了,若不是我见机的早,怕是真要被李横堵在巷子里出不来了。你确定他真的没有变节吗?”陶潜告着李横的状道。
“他吃饱了撑的?”叶青回了一句,而后看着杨怀之三人微笑着点头,示意三人坐下说话。
扬州城墙的修缮,一直以来都是多亏了杨怀之跟陈次山二人,所以今日叶青会出现在此,也是颇有一番检视城墙的意味儿在其中。
或许是连日来天气一阵阴沉沉的缘故,并没有等到下雪的人们,终于在天气放晴后,也跟着心情大好,所以这一片有山有水有廊亭的地方,自然而然的就成了扬州城内的文人士子、名贵豪门等人散心游玩的地方。
辛弃疾时不时望向远处经过的人群等等,而后看向叶青道:“崇国公看来又晚了啊。”
“他哪次不迟到?每次都是等他啊,所以一会儿,你该让他多喝几杯才是。”叶青坐在正坐,左边是戴着浅露的钟晴,而右边的空位,则是留给了还没有来的崇国公赵师淳。
杨怀之、陈次山二人,看着叶青满意的打量着远处的城墙,时不时轻声的向叶青介绍着,但几个月来,修缮城墙的种种事情,自然,也包括了护城河的淤塞完全疏通后,整个护城河变成活水后,对于城防将要起到的作用。
没有等到赵师淳的到来,倒是远远看见了白秉忠、叶衡带着刘克师出现在了视野当中。
不用叶青说话,提醒完叶青看谁往这边走来的陶潜,第一时间便领着钟晴、芳菲往马车旁走去。
突然钟晴跟芳菲的突然离去,不论是辛弃疾还是杨怀之、陈次山等人并没有察觉到什么异常。
“大人……。”心理素质稍差一些的杨怀之,瞬间有些不安的说道。
随着刘克师一事儿在临安爆发,原本在扬州并没有人注意的事情,但却因为临安朝堂上的风言风语,使得淮南东路官场上的形势因此而变得紧张了起来。
安抚使兼知府的叶青为一派,叶衡与白秉忠则是自成一派,而刘德秀等人,原本就不是同道中人,所以也可以算做是一派,这也从而使得,在刘克师事情后,淮南东路的官场变得泾渭分明了起来。
随着三人走过来,多日不见的刘克师今日倒是比那日叶青第一次相见时要得体了很多,身上的衣衫虽依然很旧,但倒是很干净整洁,头发同样是梳理的一丝不苟,与当初相比,给人一种判若两人的感觉。
杨怀之、陈次山、辛弃疾三人俱是起来跟叶衡、白秉忠见礼,唯独叶青坐着一动不动,脸上挂着似笑非笑的表情,看着在自己面前多少有些拘束的刘克师。
白秉忠皱了皱眉头,望了一眼走向马车后离去的钟晴的背影,虽说男儿三妻四妾真风流,但临安放着两位如花似玉的妻子,这还在外面沾花惹草,白秉忠总觉得哪里不对。
“今日倒是不错,文人士子嘛,就该有个为人师表的样子才是,整日里一副邋遢样子,谁看了都不会有好心情,还是今日看起来不错,但愿不是因为今日出城,所以才如此装扮。”叶青难得的主动评价着刘克师。
比起那日里浑身上下带着书生傲气的样子来,今日的刘克师可谓是收敛了很多,那当日身上的诸多棱角仿佛落在家里一样,多少显得有些谦卑。
“今日你怎么也有空来此?”叶衡坐下后,其他人才跟着一同坐下来,唯独刘克师,依旧站在原地,不知道该坐还是该站着。
叶青也没有理会在白秉忠的示意下,一直坚持站着的刘克师,向叶衡行礼道:“如今扬州城墙修缮完毕,百姓们倒是愿意出城散心了。从前城墙大开之时,百姓们却是喜欢窝在城里,怕城外不安全。叶伯伯、白伯伯,您说扬州百姓这样的心态,到底算是什么心态?”
叶衡跟白秉忠俱是一愣,想不到叶青看问题的角度竟是如此的刁钻,不过细细想来,叶青所言也确实是属实。
当初城墙还没有修缮完毕前,左一个豁口、又一个缺口,东边断了一截西边少了一段,甚至有些地方已经被喜爱抄近道的百姓快要踩踏成了城门,但即便是如此,愿意出城散心游玩的人们还是很少,总觉得不安全。
但如今少了出城的方便捷径后,人们反而更愿意出城了,这样子的心态,叶衡与白秉忠自然也是无法理解。
“所以你今日来此,就是为了寻找这扬州百姓为何愿意出城的答案?”叶衡摇了摇头,示意自己不懂。
“那倒不是,约了几个人谈一些事情。”叶青笑了笑坦诚的说道,手指把玩着茶杯,不经意的看了一眼刘克师,而后淡淡的问道:“你以为这是为何?”
“这……。”刘克师一愣,想不到叶青竟会主动问起他来,一时之间竟然变的有些紧张了起来。
不光是他刘克师,就是杨怀之、陈次山,哪怕是白秉忠跟叶衡,都看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叶青这是有考校之意。
继上一次的不愉快过后,显然最起码今日心情不错的叶安抚使,还是打算给刘克师的仕途一线生机。
一旁有种皇上不急太监急的辛弃疾,连连向刘克师使着眼色,示意他好好的回答,但辛弃疾越是如此催促,刘克师的心头却是越发的紧张。
紧张的吱唔了几声后,刘克师有些尴尬的向叶青行礼道:“在下愚钝,不知道为何在城墙修缮好后,倒是愿意出城了。”
“安全感,也可以说是底气。”叶青轻松从容的说道:“城墙未修缮时,百姓看不到朝廷与百姓同进同退、共抗金人的希望与决心,所以不论你用嘴如何慷慨激昂、信誓旦旦的说朝廷有着多么坚定的抗金意志,但在没有落实到行动上时,百姓显然是一个字都不会信,他们会认为,朝廷时刻都准备在金人南下时,淮南东路的官员便会第一时间丢下他们渡江而守。所以自然而然的,他们也不会有心思在扬州落地扎根的决心,同样是也会时刻准备着背井离乡。”
说完后的叶青,看着默不作声的刘克师等人,顿了下后继续说道:“所以说,要想让百姓在扬州安家立业,那么就顺应民意,做一些能够让百姓高兴的事情。要想让上官高兴,那就只能是投其所好,做一些让上官高兴的事情才行。百姓没有那么多要求,只要他们能够靠自己的双手自食其力,赋税没有压的他们直不起腰、喘不过气来,他们都是极为善良,而又勇敢的百姓。扬州有三万饥民,你知道他们在哪里吗?”
“回大人,在太平、洗马两坊为最。”刘克师这一次果断的回答道。
刚才叶青的那一番话,他这个饱读诗书,也曾在官场混过的文人士子,还是能够听出来,刚才一番话与其说是说给他一个人听,倒不如说包括了所有人在内。
而这一番看似浅显的话语,细细琢磨,便会发现,这其中完完全全表露出了叶青任淮南东路安抚使跟知府后,他想要的做的事情,那就是让淮南东路的百姓安心扎根于此。
同样,也是告诉白秉忠、叶衡等人,想要讨好自己,想要与上官和睦相处,那么只有一条路径,那就是为官一任造福一方,做能够让百姓高兴、安心的事情。
终究都是在官场混的官员,自然而然的都知道这是叶青在借机表达着他为官的目的,但若仅仅只靠一段城墙,就认为自己造福一方百姓了,显然是不现实的。
白秉忠望着远处那巍峨厚重的城墙,叹口气道:“淮南东路与金接壤,这些年又多次遭金人铁骑践踏,想要让淮南东路的百姓安心于此,可不是一段城墙就能够做到的啊。”
“所以淮南东路的官员非我叶青一个,官员嘛,就该知难而上才对,若是连这点儿都做不到,那就不如换个人来做了。”叶青一边说,一边接过辛弃疾手里的笔,在一张宣纸上来回的勾画着,不一会儿的功夫,一张简单明了的淮南东路地图便被画了出来。
“太平、洗马两坊属广陵还是江都?”叶青头也不抬的再次问道。
白秉忠、叶衡、辛弃疾三人,看了一眼低头继续画地图的叶青,而后便把目光投向了刘克师,显然,叶青如今有意让刘克师再次走上仕途了。
“回大人,属广陵县。”刘克师回答道。
叶青终于是画完了地图,而后像是很满意自己那狗 爬似的地图线条,嘴里啧啧称叹着真乃是大家风范,自然而然的引来了辛弃疾等人的一阵翻白眼。
刘克师虽然距离较远,但也能够看的出来,安抚使大人的那几笔狗 爬,甚至不如启蒙孩童。
“广陵缺个主簿,元日后你就赴任吧,太平、洗马两坊地广人希,至于如何安置,是否能够安定民心,半年为限,做好了都好说,做不好,继续回家读你的圣贤书,如何?”叶青望向远处,赵师淳身后跟着十几二十人,正一路小跑的往他这边跑过来。
第六百四十七章 首战告捷
在叶青的计划中,扬州必须是他未来北伐的大后方才行,如此他才能够有足够的物资等等通过扬州的陆路、海洲水路两路来源源不断的运输到他想要的地方。
所以对于扬州,叶青自然是十分的看重,当然,这其中如果要说还有其他的因素的话,那就是几百年后的扬州,被来自同一个地方的民族,再次更加惨无人道的,以十日不封刀践踏过的事实,所以这也更让叶青清楚,扬州在金人南下战略中的重要地位。
繁华似锦的扬州,多少人心目中的江南水乡,但在历史河流里的惨烈,同样是让人头皮发麻。
苏湖熟、天下足不只是金人清楚明白的事情,而是就连大宋朝都极为清楚的一句民谚。
叶青虽不知道,自己若是参与北伐,到底能不能成功,但最起码他现在要做的,便是把任何可能出现的状况都计算在其中,若是败北,自然是退回如今城坚人心稳的扬州死守。
但若是能够取得一城一地的胜利,那么对于安抚民心还是拉拢民心来说,除了赵宋宗室这样的精神食粮外,便是能够真正让百姓填饱肚子的真正食粮,才能够使得他日若是攻城略地成功后,能够在最短的时间内,得到百姓的支持。
正所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的道理一样,叶青一直认为一场战争的前期准备,甚至比一场战争的排兵布阵、大军人数还要重要。
如今已是淳熙十三年腊月,对于叶青来说,时间对于他而言真的很紧迫,因为他记得很清楚,淳熙十四年赵构病逝于德寿宫,因为赵构之死而心灰意冷也罢,伤心欲绝也好的当今圣上赵?y,于淳熙十六年禅位于太子赵/p>
所以对于叶青来说,若是到了明年,赵构真的会死的话,那么,他才算是真正盼到了拨云见日的那一天,当然,前提条件是,自己元日后回临安,要能够活下来才行,也或许,在赵构死后,他自己还能够在淮南东路安抚使之位才行。
叶衡、白秉忠与小跑过来后,有些气喘的赵师淳寒暄完毕后,于是随同众人的目光,俱都聚集到了叶青的身上。
看着身后的十几二十个扬州商贾,这些人都是自扬州第一次水灾时即出过钱、也出过力的人,如今被叶青在今日召集过来,除了感谢他们的义举之外,自然是想要以扬州为中心,形成一个庞大的商业帝国。
仅仅凭借燕家完全不足以应付未来的庞大开销,即便是他在燕庆之的屁股后面天天赶着燕庆之跑,但终究靠一个家族,是无法撑起一个叶青想要的庞大商业帝国。
华夏民族从来不缺乏精明能干的商人,但缺乏的是能够把各行各业的商人组织起来,形成一个更大利益集团的团结者。
商会完完全全的是舶来品,但在这个舶来品到达华夏之前,商人虽然没有发展出真正的商会组织,但以商人的聪明才智,还是发展出了以同一行业为组织的行,而牵头或者是影响力较大的商贾,便会被推举为行首、或者是行老。
如今站在叶青面前的,便是扬州各行各业的行首或者是行老,他们除了因为叶青乃是淮南东路的安抚使身份不得不来外,便是对于赵师淳所言的巨大利益吸引而来。
临安的香皂、水粉、新烛,甚至包括颇黎等新鲜事物,对于站在眼前的这些行首来说,已经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自然也知道其中巨大的利润。
但奈何他们私底下无论怎么做,都没有办法造出来同样东西的前提下,只能是眼睁睁的看着这些新鲜事物被人家垄断、赚大钱。
而今听到知府大人因他们在扬州的义举,愿意就此事儿给予他们方便时,自然而然的便兴高采烈带着期待跑了过来,希望能够在这巨大的利益跟前分的一杯羹。
一个个行首在叶青面前介绍着自己,而叶青在每一个人介绍完后,也会客气的说上一句久仰久仰等等客套话,而十几二十个行首中,他最为看重的,除了纤夫以及船家、砖瓦匠外,便是那一身横肉的铁匠行首。
原本还很看重的布匹行首,但因为是燕庆之,所以这一行便可以被他略过不提。
叶青的目光扫向辛弃疾、赵师淳两人,于是两人立即会意,当下起身道:“既然叶大人跟他们有要事儿相谈,我等就先行回避一下,四处转转这城墙。”
随着辛弃疾跟赵师淳的话语,原本并不想离开的白秉忠、叶衡,还想要看看叶青到底想要干什么的意图,显然是不能名正言顺的看了,看着叶青望着他们二人的目光,也只好跟着辛弃疾起身一同离去。
随着众人的离去,廊亭内依然是人满为患,除了十几二十个行首外,还有便是被叶青刻意留下来的刘克师、杨怀之、陈次山三人。
一步三回头的叶衡跟白秉忠,看着刘克师被叶青留了下来,心里多少还是安稳了一些,在他们二人看来,到时候自己二人若想知道今日叶青跟那些个行首到底谈了什么,只要问刘克师便足矣。
辛弃疾跟赵师淳四目相望,看着叶衡跟白秉忠的神态,又岂能不知道他们的心思在想什么。
不过辛弃疾却是一点儿也不担心,在他看来,即便是白秉忠跟叶衡跟刘克师关系较为要好,但刘克师经过叶青的下马威调教,而后再在今日突然任命后,恐怕此时心里头对叶青除了感激不尽外,便就只剩下了死心塌地了。
轻易得来的东西从来不会有人去懂得珍惜,只有在绝望之余又看到了给你绝望的人,向你伸出了援手时,想必这份感激,是很容易在一个人的心里化成忠诚二字。
更何况,看今日刘克师与那天判若两人的装扮便知,当日叶青那番话,显然正是说中了刘克师的要害,要不然他也不会突然由一个邋遢文人,变成今日精神焕发的士人模样儿。
叶青的目的很简单,他想要把这些人全部聚集在一起,形成一个如同后世商品模式多样的集团一样的大的商业团体,但正所谓商人重利轻别离,想要让这些人真正的听你的命令,显然只凭借他安抚使跟知府的身份,那就叫匪寇似的强取豪夺了。
但好在利与威对于叶青来说,都不是什么难事儿,自己既有这些商人想要的官场支持,又有这些人想要的利益之策,所以在聚拢这些人的事情上,叶青则有着十足的把握。
何况,他也并没有打算空手套白狼,而是实实在在的,把李凤娘、钱家等等垄断的颇黎、香皂、新烛等都给卖了出了去,如此巨大的诱惑,让其中一些还稍微有些迟疑的行首们都不由得开始动心。
当然,叶青的这种卖了出去,并非是从一开始便会把方法全部交给这些商人,在他看来,这样也不现实,何况,如此一来,自己的利益根本无法保证。
而最好的办法便是,如同垄断行业的供货商一样,为他们提供着原材料,或者是在一些其他的行业中,自己尽可能的给予他们极大的便利条件。
无论是海上贸易还是陆上交易,凡是能够提供保护的,淮南东路安抚使绝对会义不容辞的提供帮助,当然,一些小小的酬劳也是少不了的。
但即便是这样,对于一些行业来说,既能够跟淮南东路的安抚使攀上关系,还能够让官员为他们提供交易路上的保护,这比在路上遇到劫匪等等的破财免灾可是要划算太多了。
这边叶青与各行业的商贾争论、谈判的不可开交,而在万里之外那天地浩瀚、人类渺小的大漠草原上,寒风夹杂着雪花的恶劣环境下,墨小宝、钟蚕却是恨不得扯开羊皮袄,露出结实健硕的胸膛迎风怒吼几声,以此来发泄他们在草原上第一战的胜利。
“一百一十七人轻伤,三十四人重伤,但多数乃是腿。知道是为什么吗?”钟蚕擦了擦脸上的血迹问道。
“马背上差些摔下去,马镫惹的祸呗。”墨小宝没好气的说道。
“看来你也不傻,不过我很佩服你,第一次在草原上跟近千人的部落开战,想不到你表现的丝毫不比我差。”钟蚕这话说的,虽是发自肺腑的夸赞墨小宝,但听在墨小宝的耳朵里,却不是那回事儿,总感觉好像自己以前不如他似的。
“我若是在草原上呆过几年的时间,钟蚕,你觉得还有你什么事儿?那就是你给我打下手了。”墨小宝摸了摸马脖子,热乎乎的感觉让他心里也很清楚,行军打仗只靠胯下一匹战马真的很危险:“你说跟公主殿下再要些战马她会不会给咱们?”
“我觉得……让叶大人要比较好一些,咱们要总是被她坑。”钟蚕摸了摸羊皮袄的怀里,而后两手一摊道:“总之我的银子等等都被她拿走了,就留下了大人给的这个叫子弹的玩意儿,她说这个不敢要。”
墨小宝看着钟蚕那垂头丧气的样子,神色之间刚刚打了胜仗的喜悦瞬间也消失的无影无踪,脑袋一耷拉,同病相怜、可怜兮兮道:“锦瑟给我缝的手套都被公主殿下拿走了,这若是要战马,恐怕就得把叶大人卖给她才行了。”
第六百四十八章 乱
随着雪花在空中翻飞着足足有一个多时辰,已经把整个草原上、山峦给沾染成了神圣的洁白,放眼望去整个世界仿佛都是白茫茫一片的圣洁。
凛冽的寒风夹杂着胡乱翻飞的雪花,山脚下那成片成片的帐篷,在西辽无疆军的守卫下,静静地矗立在天地间,任凭那寒风肆虐但却是能够巍然不动。
随着雪花的覆盖,五颜六色的帐篷如今俱是一片圣洁的白色,从而在视觉上,让人觉得仿佛是一片望不到尽头的兵营。
袅袅青烟自帐篷侧面的烟囱刚刚涌出,便立刻被寒风与雪花一同裹挟着消失在天际之中。
诺大的兵营内,巡逻者踩踏出的褐色道路,如今已经是一片泥泞,不过好在,最为中央的那一座帐篷四周,倒是显得很干净利索,时不时的有无疆军的兵士从周围跑出来扫雪。
身为无疆军的中帐,比起四周的帐篷来可谓是如同一座宫殿一样,足足有上百步距离的长度,让墨小宝、钟蚕二人,心头都快要发出疑问时,这才走到了重兵把守的帐篷门口。
无疆军身为北府精锐,其番号乃是以无疆之河,也是后世的塔里木河而得名,寓意着这支万人精锐骑兵,能够向无疆之河一样无往不利。
厚厚的门帘儿重大好几十斤,为的便是能够使得帐篷不被寒风肆意的钻进去,门口的守卫看过两人的腰牌后,这才双手费力的撑开门帘的一角,让墨小宝跟钟蚕快速的闪身进去。
耳边虽响着外面凛冽寒风拍打在厚厚帐篷上的凌厉噼啪声,但温暖如春的帐篷内,瞬间让两人有种如同置身江南的感觉,脚下踩着厚厚的地毯,刚刚走了几步,就看见眼前一个白影缓缓站定。
身披一件白色皮裘的耶律月,此刻正冷冷的打量着二人,视线从上到下,而后沿着两人的脚步望向帐篷门口的方向:“今日我刚换的新地毯,说吧,打算怎么赔。”
“赔?”墨小宝跟钟蚕一愣,同时摘下头顶的羊皮帽子,而后顺着耶律月那要杀人的视线向自己身后望去,只见刚才两人所过之处,留下了极为醒目的黑色大脚印!
“我脱鞋……。”钟蚕吓了一跳,一蹦三尺高,而后一屁股坐在地毯上就打算脱掉靴子。
墨小宝同样是如法炮制,也是一屁股坐在了地毯上,便打算脱掉靴子。
“你们要是敢在我的帐篷里脱掉靴子,我就命人把你俩绑到外面的旗杆上,冻成人干!”洁白如玉的额头布满了黑线的耶律月,心脏一阵一阵的疼。
自从自己来到这山脚下后,每天帐篷里都不知道要用去多少那名贵的水粉,以此来去除这些浑身臭汗的人进来后留下的臭味!
不过几天的时间,第一批地毯已经被他们踩踏的如同抹布一样,今日好不容易刚刚换了新的地毯,自己还没有完全欣赏完,就看到了这两个货留下的刺眼黑脚印,这让一向素有洁癖的耶律月如何受得了!
“来人,带他们出去,换上靴子衣服等,再让他们进来。”耶律月再次看了一眼那两行刺眼的大脚印,美眸含着杀气的瞪了坐在地毯上的两人一眼:“把这脚印给我擦干净!”
“总不能在外面换吧,冷啊殿下。”钟蚕哀嚎着求饶。
“看在你们大人的面子上,就在门口换吧。”耶律月不满的哼了一声,继续欣赏地毯的心情自然是完全没有了,扭身便往帐篷深处走去。
如同汉人的房间一样,像耶律月如今在草原上所住帐篷,可是分成了好几重,所以在如同迷宫似的帐篷内,只有门口那一点儿地毯被墨小宝、钟蚕踩脏,倒还是在耶律月的接受范围内。
何况,她也是因为换了新地毯才跑到这最外面一重来,平日里她都是在最中央也是最为温暖,甚至还养着几株花的“房间”内活动。
一个被无疆军在门口围起来的小小隔断里,墨小宝跟钟蚕不光是要换掉脚上满是泥的靴子,就连身上的盔甲等等都被卸了下来,放在门口。
温暖如春的帐篷内,又被卸掉了盔甲与兵器,墨小宝跟钟蚕一下子感觉整个人轻松了不少,仿佛只要微微用力一蹦,就能蹿到帐篷顶端一样。
跟着一个前来接他们的西辽宫女,走进帐篷内的另外一个房间,只见耶律月坐在案几的后面正悠然自得的在沏茶,旁边不远处是一个取暖的铁炉,上面的茶壶正冒着白色的热气。
不论是叶青的建议,还是耶律月的想法儿,都没有打算跟铁木真硬碰硬,何况,叶青曾在信中提及过,无论是铁木真,还是桑昆,可是他在草原上认识的安答,所以不管叶青站在哪一面,显然都会得罪其中一个。
再者叶青也不想给耶律月找麻烦,耶律月也不想跟草原上的部落关系太过于剑拔弩张,所以不论是被耶律月推出去的屈出律,还是墨小宝跟钟蚕所率的种花家军,他们则是都有着不同的目的。
耶律月的目的很简单,以无疆军作为屈出律背后的支持者,来迫使屈出律跟草原上的部落作战,从而消耗屈出律的乃蛮部族的战力。
而墨小宝、钟蚕的目的,除了历练种花家军外,便是迫使着草原上的小部落不去投奔铁木真,而是向如今招贤纳士的桑昆而去。
所以对于不愿意臣服桑昆的部落,便成了种花家军跟屈出律的靶子,成了种花家军练兵的最好磨刀石。
草原上的部落之间,随着种花家军以及屈出律的加入,完全变成了一场混乱战,而这样的结果自然而然的让桑昆终于有了一丝喘息的机会,同样,夏国人对于铁木真征服的部落,与他们之间的冲突,也无形中阻止了铁木真在草原上,如同滚雪球似的扩大自己势力的步伐。
扎木合如今与金人的关系同样是开始走下坡路,随着草原上的部落越来越少,一向狂妄自傲的扎木合,同样认为自己会是征服草原上所有部落的真命天子,所以如今金人给予他的待遇,便不足以满足他的野心。
与此同时,他也开始幻想着,如果有一天自己要是能够征服铁木真跟桑昆后,自己是不是还要向金人俯首称臣,或者是让金人赐封自己为王才能对得起他的实力。
草原上的乱战在进入淳熙十三年的腊月时,变得越发的热闹了起来,如同南宋朝廷快要到来的元日气氛一样,三天一小打、五天一大打,已经成了草原上的常规操作。
而对于扬州的叶青来说,他如今面对的问题,比起草原上的乱战还要棘手,还要让他头疼。
朝廷竟然主动让皇城司送来了白纯、燕倾城母子四人到扬州与叶青共度元日,于是叶大人的后院,如今跟草原上的乱战是相差无几,同样是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
总之,白纯、燕倾城为叶家生下两个男嗣的正妻为妻派,始终被看不顺眼,未能为叶家传宗接代做任何贡献的柳轻烟、钟晴妾派。
于是妻派与妾派之间,在经过初来乍到的前三天的绵里藏针后,就变成了每天都是暗流涌动、剑拔弩张的情形,使得身为盟主的叶知府,天天只能是抱着叶无缺、牵着叶孤城,身后跟着芳菲在扬州城内瞎溜达,以此来避免后院战火殃及到他这个“无辜”的盟主。
“叶大人,上街还带孩子啊……。”街道上有人认出了牵一个、抱一个,身后还跟着一个小娇娘的人是叶知府,于是客气的打着招呼。
“哈哈……是啊,带着孩子见见扬州城的大世面。”某人尴尬的回应着。
“叶大人,听说夫人来扬州了啊?”总会有不识趣的人来让叶大人更为尴尬。
“哈哈……是啊,带着孩子见见扬州城的大世面。”某人麻木的回答道。
“叶大人,您天天在扬州总是携美同行,如今叶夫人过来了……。”走出不过百米,第三个人热情的向叶知府打着招呼。
“哈哈……是啊,带着孩子见见扬州城的大世面。”某人的表情看起来要哭。
芳菲跟在叶青的身后,头低的已经不能再低,时不时还要面对那已经三岁的叶孤城好奇的,自下而上望过来目光,内心里已经是尴尬的不能再尴尬,早知如此,还不如在家里遭受妻、妾两派的战火坦然一些。
一辆马车匆匆的从四人旁边驶过,不过刚刚过去不远,马车就立刻停了下来,车帘掀开,赵师淳看着抱着孩子的叶青,再看看身后被芳菲牵在手里的叶孤城,心神领会道:“又被赶出来了?”
“这叫什么话?我是带着孩子见见扬州城的大世面。”某人在马车旁站定,义正言辞的道。
赵师淳继续掀着车帘,笑着看了看叶青怀里的叶无缺,又探头看了看向他行礼问好的叶孤城,而后呵呵道:“啧啧……叶大人,你带着俩孩子如今怕是已经把扬州城转遍了吧?怎么?我大宋皇室能够由子孙继承,难道你以为这淮南东路安抚使跟知府的位子也能够由各路安抚使的子孙继承?所以叶大人您这是让他们提前熟悉熟悉……。”
“你的事儿忙完了吗?怎么跟个娘们似的唧唧歪歪,我这是出来散散心。”叶青没好气的说道。
“明了明了,这家里美妻多了,男人就喜欢出去走走散心,也不知道这是为啥,叶大人,你说这会不会像辛弃疾昨日说的那样,这就是有病,叫惧内!”赵师淳说完后,不等叶青伸手,便立刻放下车帘,而后示意车夫拿出马镫,走下马车后请芳菲带着叶孤城、抱着叶无缺上马车,而他自己与叶青,则是赶走了车夫后,一左一右的坐在车辕上,往西郊的方向赶去。
第六百四十九章 又缺章节名
后世人们的眼中:世界很小、咫尺之间,城市很大、天涯海角。而来到这个时代之后,叶青越来越发现,世界在他的认知中逐渐在变大,而原本应该很大的城池,在这个时代……并不存在。
这已经不是叶青第一次有这样的感慨了,甚至是他从一开始穿越过来时,便有这种感慨,只是一直以来,不曾像今日这般,坐着马车游走于市井之间是那么真切。
坐在车辕上的叶青,看着原本荒凉、以水道为主的西郊,渐渐多起来的简易房屋,竟是硬生生的产生了莫名的一股成就感,仿佛在自己的努力下,扬州城池在未来将会变成一个巨大的城池一样。
人影晃动中,依稀能够看到刘克师独自一人在四周张望着,时不时的会低头在手上的纸张上写写画画,或者是拦住穿着单薄的百姓,深情认真的问询着什么。
“什么意思,带我来这里?”叶青一只脚踩在车辕上,车厢里的叶孤城非要吵吵着出来看热闹。
“等会儿你就知道了。”赵师淳卖了个关子,而后逗了逗跑出来腻在叶青怀里的叶孤城,继续说道:“我记得你是打算让刘克师元日之后上任吧?但看样子,如今刘克师已经在为元日后的走马上任提前准备着了。”
“这岂不是挺好?”叶青看了一眼赵师淳,接过身后车厢里芳菲手递出来的糖葫芦,而后递给了自己的大儿子,继续道:“只是不知道这个人到底有没有魄力,三万人想要在此扎根,仅仅凭借太平、洗马两坊根本不够……。”
“所以说啊,你这人是为人家出了个难题啊,就这么点儿地方,你总不能让人家把人都摞起来吧?当然,还有一个办法,那就是把人迁到城外去住,不过就怕你这个安抚使没这么大的胆子。”赵师淳呵呵笑着说道,而后还趁着叶孤城的客气,真咬了叶孤城一颗糖葫芦,于是叶孤城瞪大了自己的小眼睛,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赵师淳,这货真吃啊!
叶青没理会叶孤城那震惊的小表情,神色之间带着一丝审视的意味看着赵师淳,而后道:“你是不是听到什么消息了你?”
“我能听到什么消息?我又不是淮南东路官场上的人……。”赵师淳面对叶青那审讯的目光多少有些心虚,避开后叹口气道:“好吧,我是听陶潜说了一些,不过你觉得可行吗?”
“试试就知道了。”叶青同样高深莫测的笑道。
如今燕庆之在扬州、泗洲忙的不可开交,天天累的跟狗一样,而在北地同样有一个人,忙的更是不可开交,甚至比燕庆之过的还要提心吊胆,那就是董晁。
当初与叶青在金地瀛洲城时遇见的一位老者,如今正被他护送着从北地往南边赶,虽然董晁不清楚此人到底有什么能耐,但想想叶青在信中的重视程度,也让董晁不得不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来护送这位叫卢彦伦以及萧贞的人前往扬州城。
叶青为何要接卢彦伦、萧贞师徒二人来扬州,如今只有叶青自己一个人清楚,就是连赵师淳都不知道,叶青请来的卢彦伦,对于扬州城能够起到什么作用。
就在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叶孤城的糖葫芦不死心的继续在赵师淳嘴边尝试了几次,终于变成一根儿棍的时候,白秉忠跟叶衡则是从远处快步向还在跟当地百姓问询的刘克师走去。
刘克师丝毫没有发现身后站着的白秉忠跟叶衡,依然是极其认真的跟那百姓问着些什么,时不时还会随着那百姓的手指望向远处的城墙等等。
两人离得太远,虽然听不到当刘克师跟扬州百姓交谈完后,叶衡跟白秉忠到底问了刘克师一些什么问题,但看刘克师摇头的举动,以及皱眉的样子,包括叶衡跟白秉忠一脸怒气的表情,多少还能够猜测出一些来,那就是显然白秉忠跟叶衡,对于刘克师的回答并不满意。
“你就是为了让我看这个?”叶青问着旁边啧啧称叹叶孤城的赵师淳道。
“对啊,我可是一听到消息就立刻找你去了,谁知道你家后院着火了,而你竟然带着你儿子出去避祸了,还好,刚从你府门口出来不远就碰见你了。”赵师淳这才解释着为何会在大街上与叶青不期而遇。
“你啊,还是年轻,你看看人辛弃疾就不担心。打一巴掌给一甜枣,这乃是最为普通的驭人之术,你崇国公不会不懂吧?”叶青示意赵师淳赶车,眼前的并没有什么好看的。
何况他也相信,刘克师决计不会把那日在城外,自己跟商贾谈的事情说给白秉忠跟叶衡知晓的,甚至如今,他可以很自信的说,如今的刘克师对于自己来说,完全是可以放一百二十个心的来差遣、任用。
马车缓缓驶出西郊,赵师淳本想前往斜风细雨楼喝两杯,当然,还要还叶孤城一个糖葫芦,但叶青则指了指出城的方向,示意他驾车出城。
“怎么了?出城干什么?”赵师淳问道。
“没有啊,听说你又口窑,我就随便看看。”叶青轻松的说道。
“窑?你怎么知道的?”赵师淳愣了一下,这种小事情叶青竟然都知道!
“我看你是忘了我之前是干什么的了。”叶青坐在车辕上老神在在的说道,飞驰的马车夹带着寒风,于是叶孤城早早扔下他爹,已经钻进了车厢里他芳菲姨娘的旁边。
“你……。”赵师淳震惊的一边赶车,一边看着叶青,而后不可思议道:“你暗中调查我过?”
“不光是你,宗室皇亲哪个不在皇城司的监视之下?”叶青不屑的说道。
“那现在呢?”赵师淳继续问道。
“现在应该没有了吧?”叶青帮赵师淳指着方向道。
“应该没了是什么意思?那就代表着还……算了,有没有也无所谓了,反正我又没做过亏心事。”啪的一声,发泄似的,赵师淳扬起手里的马鞭狠狠抽打在马背上,而后使得马车跑的更加飞快,车厢里自然而然的,传来了叶孤城兴奋的叫声。
本来叶青并没有这样的想法儿,但自从扬州城墙的修缮开始,杨怀之、陈次山二人的辛苦被叶青看在眼里的同时,也看到了修缮城墙的不易来。
于是叶青的心中便渐渐有了这样的想法儿,只不过是隐隐约约而已,但当那日在扬州城外,看到了砖瓦匠、铁匠后,叶青那本来还能平静的心,便有些压抑不住了。
加上董晁在北地又跟卢彦伦取得了联系,而那卢彦伦也愿意前往南宋看看,一拍即合的情况下,叶青自然是不会放过,让这个一手设计燕京都城的大家,帮他设计一番扬州城。
而能够请得动这样的设计大家的,自然是需要一些能够诱惑这样设计大家的东西才行,能够为金人建造、设计整个燕京城跟皇宫的人,自然是不会在乎钱财。
何况当初在瀛洲相遇时,他们可是在贫民较多的酒馆客栈相遇的,所以投其所好之下,叶青自然而然的抛出了水泥这样的吸引人的东西来。
城外赵师淳自己的瓷窑转了一圈,叶青也没有搞清楚到底该如何后,便带着一头雾水,不清楚他要干什么的赵师淳回到了扬州城,不过看过了烧瓷窑的工艺后,也让他坚定了对于水泥的信心。
当然,如今已经是腊月,他并没有打算立刻就开始,如果要做,怎么着也得过了元日后再说。
斜风细雨楼内,柳轻烟对于叶青自然是没有好脸色,显然,今日在府里,他们妾派并没有占到上风。
不过对于叶孤城跟叶无缺,柳轻烟倒是喜爱的很,抱着叶无缺如同是她亲生的似的,在怀里逗个不停,而另外一位小叛徒,同样是被斜风细雨楼里的美食所吸引。
白纯与燕倾城不让叶孤城吃什么,她偏偏就要给叶孤城吃什么,而且在被叶青带着离开时,还会准备好满满的几个食盒,里面自然是装满了叶孤城最喜欢的吃的食物,让叶青带回去。
在叶孤城的强烈要求下,当爹的自然没有拒绝的理由,但想想家里的妻派如今声威依旧,多少还是有些心虚、打鼓。
看着柳轻烟那眼里的不屑,早知你不敢的样子,叶大人心一横,跟芳菲拎着食盒就上了赵师淳的马车,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横竖都是受气,那还怕个球啊。
“叶兄弟,要不要请我上府里坐坐?”马车在叶府门前停下,已经是腊月中旬的日子,整个扬州城的富人家、官家府邸则是率先溢出了元日的喜庆氛围。
当然,叶府除外,静静悄悄的叶府在叶大人的两位夫人到来后,总是感觉有些诡异。
“怎么,想看我笑话啊?我都能在一路做安抚使,我又岂会怕一个女人?”叶青接过芳菲怀里已经睡着的叶无缺,食盒自然是有依旧是门房的陶潜接了过去。
看着马车离去,再把怀里睡着的叶无缺递给芳菲,胳膊捅了捅陶潜道:“门房,家里今日可……还好?”
“小子,你能不能给老夫换一个差遣?你这府里还能呆人吗?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老夫在宫里都没有像这几日这般过的战战兢兢过,你倒好,看着势头不对就带着儿子出门浪一天,老夫是门房啊,离不开啊,总不能老替你挨这些无妄之灾吧?”陶潜一边提着食盒往里走,一边抱怨着。
“我就问了你一句话,你回答我就成了,怎么那么多废话!过几天再说,说不准过几天他们气都消了,就好办了。”叶青郁闷的瞪眼道。
“行吧,我再忍几天就是了。”陶潜郁闷的说道,看着叶青悄悄往府里深处的背影,突然问了一句:“你今晚不会还要老夫帮你在前院扫间屋子将就一晚上吧?”
“放屁!我特么的是一家之主!什么时候在这破前院住过,我想去哪个夫人的楼里过夜,我还不是那什么……。”叶青转头,只见白纯正冷冷的看着自己,而陶潜阴笑一声后,早就跑的不见了人影。
(ps:最近心静不下来,没有小一点儿的大章,忍耐下,只要状态稍微好一些,保证会的。)
第六百五十章 连下三城
带着寒意的夜风从院中略过,昏黄的灯光映衬着假山、树木林立的小院,幽静雅致之余,在叶青跟白纯的中间,却是多少有着几分的不寻常。
原本淡漠带着孤傲气质的白纯,此刻在寒意浓浓的夜色下,一件白色皮裘批在身上,更是把其孤傲衬托出了几分仙姿,漂亮的脸蛋儿灯光下多了一丝柔和与女人的成熟味道。
叶青倾醉于白纯的淡漠孤傲、燕倾城的知性婉约,以及钟晴的雍容高贵,甚至是包括柳轻烟的精灵古怪,当然,若是再算上远在万里外的,英姿飒爽的耶律月,叶青的脑海里不由自主的想起了金庸大侠的小说:东邪西毒南帝北丐中神通。
同样,叶青也分不清楚,自己对谁的感情多一些,或者说对任何一个都只是觊觎其美色更多一些。
但不可否认,在叶青的心中,白纯的位置要比其他人更为重一些,就如同他穿越到这世上时,第一眼见到的李横一样,在他心中是真如兄弟一般的存在。
对于白纯,同样是他来到这个世上接触的第一个异性,加上两人之间的关系转换,以及相比较而言,彼此对彼此的了解更为多一些的原因,叶青默默的把白纯放在中神通的位置上。
走到跟前伸出微凉的手抚摸着白纯那同样有些微凉的脸颊,白纯孤傲的美眸瞪了一眼,但并没有制止叶青的手捧着她的脸颊。
“这么漂亮的人儿,若是心眼儿一直都这么小……。”叶青摩挲着那温柔细嫩的脸颊,眼中带着一丝笑意道。
“去你的!”白纯白了叶青一眼,而后扭头叹口气,一时之间这些时日堵在心里的话,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于是当她再次扭头看向叶青时,而那人的面庞已经在她眼前无限放大,纤腰一紧,整个人便腾空飞起,被人扛在了肩膀上往后远走去。
“喂……这成何体统,快放我下来,你疯了你!”白纯拍打着叶青的背,深怕被他人听见,压低声音疾呼道。
不过就在她拍打了几下叶青的后背后,自己的臀部同样是被叶青打了好几巴掌。
“啊……。”芳心乱跳下的白纯忍不住羞涩的吃痛叫了一声,但这样的声音在男人的耳里,则是充满了无限的诱惑力,更是会激起叶大人的征服欲。
台阶被两个人的重量踩的登登直响,几座阁楼的二楼,微微打开的窗户,燕倾城、钟晴从各自的房间望向那对面阁楼处的人影。
一个白色的人影被抗在肩上,挣扎着拍打着高大身形的人影背部,但依然是无济于事的被人扛到了二楼的房间里。
燕倾城与钟晴不约而同的在那边房门关上的同时,望向了彼此的位置,随即两女静静的注视了一会儿,各自关上了窗户,只是所有的心思则都被另外那栋阁楼所牵绊。
“放开我……。”白色皮裘从身上滑落到地后,白纯终于感受到了臀部有些火辣辣的痛,原本孤傲的双眸此刻却是充满了诱人的风情与一丝丝的讨饶。
“先办正事儿,其他事儿一会儿说!”某人揽着白纯的腰肢,而另外一只手即便是被白纯一直按着,但依然还是灵活的钻入到了白纯的衣衫里。
依然还有些微凉的手在触摸到白纯的肌肤时,顿时让白纯浑身上下一个激灵,樱唇微微张口还未来的及叫出声,便被叶青吻在了嘴唇上。
自从来到扬州后一直不曾让叶青在她的房间过夜,加上这些时日在临安的日思夜想,如今被叶青强行按在床上的白纯,早已经迷失在了那让她在临安极为想念的怀抱内。
终于在两人气喘吁吁后,整个房间才彻底的安静了下来,如同一只乖顺的猫一样,蜷在叶青的怀里,感受着那滚烫的温度,脸颊上的潮红依旧还未完全消退。
燕倾城迷迷糊糊之间听见外面传来幽儿的惊呼声,而后不等起身查看怎么回事儿,一到人影就冲进了她的房间,紧忙拿着衣衫遮挡着睡衣的燕倾城,看着穿着单薄睡衣的叶青:“你怎么……。”
“被赶出来了你信不信?”某人搓了搓身上的寒意,便往燕倾城的床上爬去。
“你给我下去,谁准你上来了。”燕倾城放下衣衫,连忙使劲推着要上床的叶青,不过脸上此时除了一丝笑意外,更是浓浓的春意在荡漾。
于是淮南东路安抚使兼知府的叶大人,终于又攻陷了一座城池,趴在脸蛋儿潮红,写着满足的燕倾城身上,嗅着那脖颈间的幽香喃喃道:“还行吧你夫君我?正值当打之年没错吧?”
燕倾城感受着残留在身体与精神上满足感,白皙的手指在叶青的背上轻轻的抚摸着:“连下三城那才叫本事儿!”
“将我是不是?”叶青依旧趴在燕倾城那模特般的娇躯上问道。
“压死了,你快下去,都快要喘不过气了。”感受着身上的夫君瞬间把他自己的体重全部压在了她的身上,瞬间有些要被压窒息的燕倾城边推边求饶道。
钟晴的思绪再次从两女来扬州一事儿上,放到了叶青的身上,脑海中刚想着也不知道那坏人在干什么的时候,就听到了轻轻的敲门声,淮南东路安抚使的声音同时也在门外响起:“我要攻城略地。”
躺在床上的钟晴吓了一跳,不过瞬间反应过来的她,抿着嘴带着一丝羞涩的笑意,还是下床把自己的房门打开,迎来了朝夕相处半年多的男人。
明媚的晨光早早从扬州的东方城墙爬出来的时候,叶大官人一夜之后,则是继续在白纯的床上睡的如同死猪一样,而一夜之间都被临时宠幸的女人,几乎是同一时间走出了自己的阁楼。
六目相对下,每一个女人都是突然脸上闪过一丝的难为情,尴尬的急忙扭头又走回了自己的房间。
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荒唐事情,三人自然是心知肚明,如今一早就毫无心理准备的相撞,让三个如花似玉的美娇娘,瞬间心里又恨透了昨夜摸进她们房间里的男人。
而罪魁祸首的某人,如今依然在白纯的床上呼呼大睡,没办法,昨晚太累了,来回下来,即便是再好的腰,也经不住他这样折腾。
看着睡的如同死猪似的叶青,白纯尴尬之余则是又好气又好笑,没忍心把“劳累”了一夜的罪魁祸首打醒,但又没脸出门,深怕再与钟晴、燕倾城碰面的她,只好来到书房,开始把另外一个女人的来信拿起来细细琢磨着。
日上三竿对于叶青来说,有种再次重生的感觉,虽然还不知道昨天晚上自己的英勇是否换来了后院的平静,不过好在,最起码白大美人对他的态度就改变了很多。
迷迷糊糊的坐在床上,看着白纯帮自己找衣服,嘴里则是念叨着:“墨小宝跟钟蚕来信了,他们的战马不够,跟铁衣张口买,但铁衣狮子大开口,他们做不了主,问你该如何是好。”
打了个哈欠的叶青,在床上伸了个懒腰,才看着忙活的身影道:“耶律月的条件是什么?竟然能把墨小宝跟钟蚕给吓住了。”
“你打算留他们在草原多久?”白纯没有回答叶青的话语,倒是拿着衣服走到窗前,看着那**着上身躺在床上的叶青,手里的衣服便随手仍在那人的身上。
“不知道,看情况吧,若是没事儿,就多在那边历练历练,一两年也说不准……腰疼,帮我揉揉。”叶青翻身,把刚仍在自己身上的衣服全压到了身下道。
白纯没来由的俏脸一红,说了句活该后,不过还是在床前坐下,帮叶青揉着后腰,嘴里继续道:“香皂、水粉、新烛、颇黎器皿,还有夏国的盔甲等等,都在耶律铁衣的交换名单上。”
“给她就是了,草原上不容易啊。”某人舒服的趴在床上,享受着白大美人的按摩道。
“我跟倾城,元日后还需要回临安吗?”看着那结实精壮的后背,白纯突然问道。
“如果有可能,便不需要了。”叶青的声音低沉了一些道。
“那你呢?”白纯的双手停在叶青的腰上,随着那你呢三个字出口后,白纯感觉,自己的心仿佛被人紧紧的拧成了一团,痛的她不自觉的流出了眼泪。
四个女人之间的关系之所以能够在昨天叶青回来后出现缓和的迹象,除了吵累了的原因外,便是钟晴对于叶青那元日后回临安的分析,一下子让众人俱是陷入到了沉默之中,再无力气为她们的事情而争吵。
朝廷突然开恩,让白纯跟燕倾城来临安,显然绝不是朝廷突然大发善心,而当初留白纯、燕倾城在临安的作用,便是要用来牵制叶青,但如今却是主动让她们来临安跟叶青团聚,这意味着什么?
以钟晴的分析,朝廷此举显然是想要让叶青放松警惕,在临安营造出一副宽松的环境,从而让叶青能够心无顾忌的回临安。
而叶青回临安意味着什么?若是说从前的白纯还是一张什么都不懂的白纸,那么如今的白纯,在成为素心后,透过那如同蜘蛛网的情报网,加上昨日里钟晴的提醒与分析,自然比谁都明白,元日后叶青回临安到底意味着什么,将要面对的会是什么。
翻身看着楚楚可怜、被泪痕沾湿脸颊的白纯,叶青缓缓坐起身,笑了下道:“有李横在,还怕什么?”
“如果……。”
“没有如果。”叶青替白纯擦了擦眼泪,坚定的说道:“我还有很多事没有做,还有很多很多的事情刚刚开始,怎么会容忍自己轻易出事儿?”
叶青强大的信心显然并非是因为李横的原因,同样,在他的心中,淳熙十四年甚至可以说是他一直盼望着的一年,因为这一年对于赵构来说很重要,所以对于他叶青来说则是更加的重要。
只要能够平稳的度过淳熙十四年,叶青也相信,自己的面前将会是一片坦途,而如今,自己就如同一个虔诚的信徒一样,绝不会在只剩下的最后一道,也是最为艰难的阻碍面前轻言放弃。
第六百五十一章 小富即安
随着叶府的后院开始变得和谐起来,最起码表面上妻派跟妾派,已经不在向刚开始那般剑拔弩张,所以门房陶潜也收回了自己的请辞,继续担任着叶府的门房。
两派依然还是泾渭分明,柳轻烟、钟晴为一派,白纯、燕倾城乃是另一派,不过叶大官人已经不用再受夹板气。
临安城的元日自然是热闹非凡,以御街为主的街道、大瓦子等地,包括西湖、武林门等等闹市场所,依旧是如同过去的每一个元日一样,处处都透着喜庆祥和的气氛。
文人士子、窈窕淑女、商贾走卒还是官员勋贵,仿佛都盼着元日似的,一个个脸上都带着喜庆与兴奋,身着准备了好久的新衣衫,或是摆放好友亲戚,或者是三五成群结伴游玩儿。
就连那凤凰山下,因为太上皇迟暮老迈的缘故,在元日前显得有些沉闷的皇宫,也是如同得到了天降祥瑞一般,张灯结彩之余,同样是处处透露着喜庆的节日气氛。
临安如同往年一样的热闹,而扬州也在今年的元日发生了极大的变化,往年如同温吞水似的平淡无味的元日,在今年得到了极大的改善。
特别是那矗立起来的高大坚厚的城墙,让整个扬州一下子有了底气似的,使得扬州城内同样是处处张灯结彩,行人欢声笑语,吉祥如意的言语处处皆闻。
无论是勾栏瓦舍,还是酒馆客栈,比起往年的元日来都要热闹了很多,而身为扬州翘楚的斜风细雨楼,更是把勾栏瓦舍在元日之间挪到了二十四桥附近的地方,随着一些商贩、江湖卖艺者的加入之后,形成了一个如同集市一样的热闹场所。
传说唐时有二十四个歌女,一个个姿容媚艳,体态轻盈,曾于月明之夜来此吹箫弄笛,巧遇杜牧,其中一名歌女特地折素花献上,请杜牧赋诗。
于是便有了:“二十四桥明月夜,玉人何处教吹箫”这首诗。从而也使得吴家砖桥成为了二十四桥的代名词。
柳轻烟今日是格外的高兴,她并没有想到,叶青竟然会跑到这里来专门看自己。
所以与叶青在廊亭内的茶馆内,找了个面河的桌子坐下后,向叶青说着二十四桥的来历与如今的盛景。
人潮涌动、吵闹声不绝于耳,五颜六色的红男绿女要么观桥赏河,要么便是与如同集市上的商贩讨价还价,或者是远远望着勾栏瓦舍里正在演绎的才子佳人的故事。
如同清明上河图上的场景一样,即便是搬到此时的扬州同样适用,放眼望去俱是人头攒动,要么便是一顶顶的轿子、一辆辆的马车在上桥口、下桥口互相顶牛各不相让。
柳轻烟难得的好心情,目光始终看着打量着热闹场景的叶青,偶尔也会流露出一丝小女儿的羞涩与温柔的姿态。
“若是能够一直如此该有多好。”叶青看了看那淡而无味的茶水,这家霸占了廊亭的露天茶馆儿太抠了,大过节的也不准备一些好的茶叶来卖。
“比起前些年来,今年的元日已经足以让百姓们兴高采烈、安心快乐的过一个来之不易的元日了,若想要一直如此,那不还是得看你叶大人之意?”柳轻烟调皮的打趣着叶知府道:“对了,你今日出来,怎么一个人也没带吗?”
“陶潜、宋迁陪着她们去城外寺庙上香去了……。”叶青看向柳轻烟,而柳轻烟则会脸上闪过一丝娇羞,不着痕迹的微微低头,不敢跟叶青那目光对视。
“原本我也想一同去的,但因为斜风细雨楼今日要在此……。”柳轻烟的眸子中闪过一丝黯然道。
叶青条件反射的伸手就要在大庭广众之下去抓柳轻烟的手,只是手刚刚碰到柳轻烟放在桌面上的手背,柳轻烟就如同被蛇咬了似的,嗖的一下把手缩到了桌下面,雪白的脸颊上瞬间升起一抹红晕,嗔怒道:“疯了你,这么多人在,你想干什么?”
叶青一愣,看着柳轻烟难得的小女儿姿态,从容的收回手,而后道:“这不是想要安慰安慰你吗?如今正值元日,家里上下只有你一个人在忙碌,而我们……。”
“谁跟你一家了,好不害臊。”柳轻烟的双颊此时显得更加的羞涩与难为情。
与其说今日叶青是无所事事的跑到了二十四桥来看柳轻烟,倒不如说是白纯三女在为叶青创造着,让叶青把柳轻烟真正请过门的机会。
如今虽然柳轻烟也会偶尔去府里住,但不过都是以与钟晴的姐妹之情才会小住,至于与叶青的关系,原本刚刚要有一些进展时,白纯跟燕倾城则是突然杀到了扬州,于是还未开始的再下一城大业,便胎死腹中。
而现在,经过叶青这个一家之主努力的熬过了好几个不眠之夜,每天都要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每天都差些要扶墙走路的努力下,无论是白纯还是燕倾城,自然最为高兴的便是钟晴,都开始有意无意的为叶青与柳轻烟创造着条件。
就连门房陶潜,看着叶大人没日没夜的努力,都忍不住感叹劝道:“小子,身子骨要紧啊,虽然圣人也云:食色性也,但还是要节制啊,哪能像你这般,如同色中饿鬼、八辈子没见过女人似的不眠不休啊,老夫就是当初在宫里时,也没有见过那……什么像你这般如此有上进心啊,何况你叶家如今有后,你这么努力……难不成是三位夫人都……。”
门房的话语没说完,然后左眼就变成了熊猫眼,被叶青怒斥着小人行径,竟然偷窥本大人房事……。
门房挨了一拳,又不能还手,因为打不过,所以只好怒道:“老夫还需要偷窥不成?老夫身为门房,为你叶青看家护院自然是要尽职尽责,何况你小子天天晚上穿着睡衣大摇大摆挨个临幸,然后脚步踉跄、浮虚的再回到其中一个夫人的房间睡觉,这还用老夫偷窥不成?”
“……。”叶大人瞬间无语,蹦起来从房檐处掰下来一根雪融后的小冰凌递给陶潜,看着门房的熊猫眼道:“冰敷效果好一些,淤青下去的快。”
“……老夫要请辞。”
“有多远滚多远。”叶大人不耐烦的扭头得意道。
所以如今的柳轻烟,经过叶青的不懈努力后,终于是得到了府里真正三个女主人的默许过门。
柳轻烟的心里自然是极为高兴,但又是多少有些忐忑与紧张,如同此时正望着她的叶青一样,脑海里不由自主的浮现出,当初与叶青刚刚认识时候的情形,竟然是因为杀人!
扔了几个铜板付茶钱后,叶青便与柳轻烟如同扬州城的青年文士、窈窕淑女一样,开始在这二十四桥的集市上算作是约会的闲逛了起来。
二十四桥在城西,而当初叶青安置的饥民同样是在城西的太平、洗马两坊,于是两人不自觉的便走到了这里,而路上的行人也是因为此地甚穷的缘故,行人比起刚才的二十四桥等地方,则是要冷清了很多。
“见过大人。”突然从巷子里窜出来的人影,把毫无防备的柳轻烟吓了一跳,急忙拽着叶青的衣袖,躲在了叶青的身后。
虽然是穿了一身崭新的衣衫,但此刻上面却是布满了灰尘等,就连脚下的新靴子上,还带着泥巴等,头发同样是显得有些凌乱,几根枯草还寄居在上面。
看着叶青上下打量着他,刘克师尴尬的笑了下,急忙拍打了下身上的尘土,又顺手整理了下头发道:“对不起叶大人,小人刚才想要看看这些茅屋到底坚固与否,就爬了上去,所以……还请大人见谅。”
“元日还这么拼?”叶青伸手帮刘克师摘掉头顶的一根枯草,而后又示意刘克师转过身,帮着刘克师掸了掸后背上的尘土,继续道:“过几日有两个人会来扬州,上元节后你便赴任广陵,若是有什么事儿,不妨跟他们二人商议下,或许能够给你一些建议。”
“多谢大人。”刘克师急忙感激的行礼,而后道:“小人这几日已经查清楚,这里的地势等建造砖瓦房不太适合,而且更为重要的是,如今扬州城内,特别是在元日前的几天,又有不少人涌了进来,小民也请教过提刑副使陈次山陈大人,而陈大人也排遣了吏员对那些人的身份做了盘查,大部分都是当初为躲避战乱而离开扬州的百姓,而这些人大都是从楚、真、泰、通、安东等州返回扬州……。”
“他们为何会在这个时候返回扬州?”叶青迈步继续往前走,时不时看着周边的房屋,或者是逗逗神色喜庆,但身上衣衫依旧破烂的元日时节的孩童。
刘克师笑了笑,比起前些时日整个人显得要自信了很多道:“自扬州城墙建成后,这消息便不胫而走,所以这些百姓才会跑回到扬州,只是如今为难的是……一些他们当初避祸时的房子等,都已经被官府收回,所以洗马、太平两坊的压力就更大了一些。”
“有房契难道不能要回自己的宅院?还是说你有其他的意思?”叶青扭头问道。
“小人昨日里拜访过崇国公,崇国公看在您的面子上,允了小人进府。所以小人从崇国公那里了解到的是……如今那些宅院,在杨简在任时,就已经被官府重新补了地契后全部变卖了,所以想要凭借房契要回自己的房子是不可能了。而小人这些时日一直游走于洗马、太平两坊,当然,甚至包括整个扬州等等。”
如今说起正事来,刘克师显得比当初要沉稳自信了很多,身上当初那股浮躁跟身为文人的傲气早已经消失殆尽。
刘克师从怀里掏出一张当初在扬州城外,叶青随手画的淮南东路的地图,小心翼翼的展开,道:“大人您请看,这是您当初画的地图,当初小人还不信扬州城是如此样式,东宽西窄,但这些时日小人粗略的衡量判断后,才发现,大人您所画的地图还是颇为准确。”
“你就别夸我了,这还没上任呢,就先学会拍马屁,这可不好。”叶青呵呵笑着开玩笑道,看着那张被刘克师保管的极好的地图,心里多少还是很欣慰。
那张地图的边缘已经被磨的有些破烂,所以也能够看出来,刘克师显然是没少拿出来翻阅。
刘克师难为情的笑了笑,而后正色的切入正题道:“所以大人,小人比照地图之后,有一个大胆的想法儿。”
刘克师的声音认真了很多,也变得严肃凝重了一些,甚至是连脸上的神情都因为认真而显得有些紧张。
“你说。”叶青深深吸口气,扬州的地图早就已经在他脑子里了,所以即便是不看,他也知道扬州城的地形是如何的走向。
“小人以为若是长远来看,建扬州外城则是势在必行。”刘克师的声音都有些颤抖,毕竟,叶青第一次见面就不单是把他骂了个痛快,甚至还深深的刺痛了他的自尊心。
但也正是因为叶青的这种给予他绝望的经历,让他不得不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反省自己,是真的有叶青所言的那么差吗?
所以此时,即便是叶青已经任用了他,但当初叶青给他心中留下的阴影,依然是长久的存在着。
“建多大?”叶青追问道。
刘克师双目一亮,抖了下手里的地图,语气此时有紧张的颤抖变成了兴奋的颤抖道:“东至运河,西揽两寺,北抵帝陵,南连瓜洲!”
“瓜洲虽弹丸之地,然瞰京口,接建康,际沧海,襟大江,实乃北上之咽喉要道!”叶青满意的点着头,此时他也不得不佩服这个刘克师,最起码此人敢想,敢于让扬州变成一个极大的城池,同时还能够看到,瓜洲这个弹丸之地,对于扬州的战略作用来。
“同样,也与镇江隔江相望,若是金人南犯,不论是瓜洲还是镇江,都能够成为我大宋军背水一战的绝佳攻守之地,所以小人以为,瓜洲虽远,但绝不可置于扬州之外。”刘克师兴奋的说道。
当然,叶青也明白,他所言的置于扬州之外,并非是把此地完全筑到扬州城墙内,那样的话,就算是叶青倾家荡产,整个扬州人都累死,也无法完成刘克师所言的外城。
但不论如何,无论是路、还是人,刘克师的言外之意便是:必须由心腹、可靠之人来担任。
“此事儿还有谁知?”叶青不经意的问道。
“回大人,小人只跟您提及过。”刘克师坚定的说道。
叶青长长的叹口气,看了一眼旁边一直默不作声的柳轻烟,原本两人的甜蜜约会,全被突然冒出来的刘克师给搅和的一干二净,此时佳人心中虽有遗憾,但倒是并没有不满。
“白大人跟叶大人呢?”叶青继续问道。
刘克师沉吟了一下,最后还是决定坦然以对,道:“自扬州郊外大人交代后,小人不曾透露过一个字。”
“瓜洲之事儿暂由你代管,即刻赴任,至于相关文书,你不必理会,我帮你亲自前往吏部办妥。”叶青深吸一口气说道,心里头开始琢磨着,自己现在开始重用刘克师后,辛弃疾那货会不会又要调侃自己一番?
“多谢大人。小人定当不负大人栽培与厚望!”刘克师惊喜的说道,论起元日成人之间的礼物,孩童的压岁钱等等惊喜来,恐怕整个扬州城内,谁的惊喜都比不上此刻刘克师元日的惊喜大。
三人继续在洗马、太平两坊转悠了一会儿后,便开始沿着河道往回走去,河面上的船只络绎不绝,时不时的也会有歌女的婉转哀伤之音传上岸来。
自然,其中也少不了文士、商贾的豪爽吟诗作赋的声音。
示意刘克师不必再跟着,可以回去陪陪自己的妻子后,叶青与柳轻烟终于再次难得的过上了所谓的二人世界。
“如此耗费财力等可不是个小数目,你真要这样兴师动众?”柳轻烟蹙眉,她的思绪还停留在刚刚叶青与刘克师的谈话上。
“又不是要一夜之间起高楼,能不能做到是一回事儿,敢不敢想又是另外一回事儿,若是连想都不敢想,那么还谈何兴国安邦?刘克师有文人士子的仕途野心,但他更有其他只专注仕途的文人没有的野心,那就是能够一展理想抱负的用武之地!”叶青看着河面上缓缓流动的船只,笑着对柳轻烟说道。
“那这需要多少年才能实现啊,想想都很累。”柳轻烟有些沮丧道,毕竟刚才听着的时候,她也是无比的兴奋,但一回到现实之中,一想到这些都需要一天天的用时间、金钱来堆砌后,就一下子变得沮丧了起来。
“所以这就是士子文人最为缺乏,也是最让我担忧的原因:缺乏坚韧性。寒窗苦读十数年,只为一朝踏上仕途,而等他们真正的踏上仕途后……。”叶青指了指自己的胸口后继续道:“这心里头啊,当初憋的那口气,就已经因为踏上仕途之后而变的懈怠起来了。当初的那一腔的报国热血,也会因为朝堂之上的尔虞我诈等等他们看不惯的官场黑暗,一而再再而三的衰竭,到了最后就会被消磨殆尽,从而只想着平庸的在仕途上安安稳稳的过完一辈子,什么理想抱负,就被他们抛到脑后了。”
柳轻烟若有所思的点着头,而后道:“小富即安?”
“文人士子寒窗苦读是为了什么?到底是为了功名利禄,还是为了天下百姓?踏入仕途后,早晚都会被现实磨灭了其理想抱负,能够坚持理想、不忘初心者是少之又少。”叶青看着不远处河岸上赵师淳跟辛弃疾打招呼的手,打算拉着柳轻烟躲开继续过自己的二人世界。
第六百五十二章 第一坚城
扬州辖江都、广陵两县,而若是东扩江都,则就会把整个运河被覆盖,从而在大运河之上,形成一个关卡似的存在,如同是扼住了南北往来的咽喉。
随着一条漫长的河流北上,在到达高邮后便是巨大的甓社湖,也就是后世的高邮湖,沈括的《梦溪笔谈》曾记载,此处曾现甓社珠光:孙觉甓社湖边夜坐,忽窗明如昼,循湖求之,见一大珠,其光烛天,当年而后孙觉登第。因此甓社湖也被称之为珠湖。
随同叶青坐到船上的柳轻烟听的是双眼放光,女人对于珠光宝气的东西,自然是要更加的敏锐一些,一双手也不知道是紧张还是高兴,紧紧的抓着叶青的衣袖,十指还时不时的拧着叶青胳膊上的肉,由此可见,柳姑娘的心情是多么的紧张跟兴奋!
相比较于柳轻烟的紧张,赵师淳则就显得直接了很多:“高邮军统领是谁?如今你已上任快一年,还不插手军伍啊?”
辛弃疾在一旁附和的点着头,若是真如叶青所言,这甓社湖中就有珠蚌,那么简直就是一个无穷无尽的聚宝盆啊!
看着两人毫不掩饰自己那贪婪的样子,再看看身边望着自己,眨动着自己如同珍珠一般明亮眼睛的柳轻烟,叶大官人呵呵笑着叹口气:“你们能不能注意点儿形象,特别是你崇国公,口水都流出来了。”
“哪有。”嘴上如此说,赵师淳还是不自觉的伸手抹了下嘴唇,明知是上了叶青的当,但此刻他也是丝毫不觉尴尬,毕竟,珍珠更为重要啊。
而此时的辛弃疾,除了心动之外,多少还能保持着一丝君子之风,微微皱着眉头审视着悠然自得的叶青,船夫的浆声在船尾轻轻响起,缓缓开口道:“难怪你一直不动林仲,原来你是早有图谋!”
叶青得意的笑了笑,道:“找不到合适的人选前,我岂会把这样的事情提前透露出来?如今田林已经走马上任高邮军,但……若想有所作为,开春以后,或者是等我从临安回来吧。”
“你打算做什么?”辛弃疾不由问道。
“自然是把高邮军大营迁到甓社湖畔不远处,如今林仲依然为将,没必要现在就动,等他跟李沐离开后,高邮、淮阳两军由厉仲方、田林接替后再动手也不迟。”叶青毫不隐瞒的说道。
换来的则是辛弃疾深深的鄙视,原来这家伙早就打着自己的鬼主意,难怪自己当初给他推举了好几个人,他都不为所动,这是另有所图啊。
“你打算什么时候前往临安?”并不知晓内情的赵师淳,一头雾水的问道:“朝廷召你回京了?”
“应该快了。”叶青点点头。
“你现在连个亲兵都没有,如何回的?”辛弃疾皱眉道,如今的他,多少知道一些事情的前因后果或者是内幕,所以才会有此一问。
“唉……稼轩兄,不是我说你,你这榆木脑袋怎么就一根筋儿呢?我既然任将过去,难道就没有其他事情交代他们了?淮阳、高邮各一百精锐化为安抚使亲兵,这也是朝廷律列中一路安抚使亲兵的最高人数,即便是两百人盔甲满身的进入临安都不属于违制。”叶青轻松的说道。
赵师淳跟辛弃疾又是默默的点点头,这个时候他们才发现,自己一直以来的后知后觉是多么的严重!
而且叶青这个家伙,总是会把其真正的目的掩藏在好几个假的目的之下,让人永远都无法猜透,他每一步到底真正的意图是什么。
“那我那瓷窑……。”赵师淳眨了眨眼,后脊梁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感觉自己那瓷窑被叶青盯上好,大有要不保的可能。
“上元节后再议如何?”叶青奸诈阴险的笑着道。
“就知道你没安好心,枉我如此真心待你,你竟然……。”赵师淳一听叶青这样的话语,瞬间整个人是一股透心凉的感觉涌上了心头。
“你快打住,我特么的都快要起鸡皮疙瘩了都,听着真肉麻。”叶青连连摆手对可怜兮兮的赵师淳说道,一旁的柳轻烟低头轻笑着,深怕过于放肆而失了礼数。
辛弃疾一旁神色凝重,也不知道脑海里到底在想什么,不过既然是元日时节,那么再重要的事情在没想明白之前都可以放上一放。
游船、看戏、听曲、喝酒,多了赵师淳跟辛弃疾两个拖油瓶后,叶青与柳轻烟难得一天的约会也就算是泡汤了。
接下来的时间里,即便是一直到了上元节,整个扬州城虽然没有如同临安城那般的大热闹,但半个月的时日里,同样是热闹异常,乃是近年少有的一个祥和欢乐的元日与上元节。
不同于临安的上元节在西湖湖面的盛景,虽然扬州的上元节要规模小一些,但同样有着它迷人的风采与特色。
没有如同辛弃疾那首:东风夜放花千树……宝马雕车香满路……的美景可观,但一夜鱼龙舞的盛景在扬州则是要比临安精彩几分。
兴盛于隋唐时期的花灯祈愿之风,如今被大宋百姓当成了传统一样,扬州街头同样是花团锦簇、灯火摇曳,各式各样的灯笼挂满了大半扬州的街道。
鸟禽走兽、花卉人物等形象的灯笼,在扬州的二十四桥一带是随处可见,即便是那扬州城内的密布的河道里,同样是飘满了小小的花灯,上面自然而然的不知道藏着多少痴男怨女的情话与心思。
虽然不如临安那般火树银花亮满天,但如似火龙舞扬州的河道,终究是给扬州增添了一份风情与婉约。
不过这些与淮南东路的叶知府并没有任何关系,同样,与他的门房陶潜更是没有关系。
三个夫人加一个准夫人带着自己的丫鬟在前面,神情兴奋的打量着各种灯笼,时不时的扯下灯笼上的灯谜,凭借着她们的“猪”脑袋猜测着,最后只能是不了了之的把灯谜还给老板,而后无奈的掏钱走人,并未能给叶知府怀里的叶无缺赢得哪怕一件玩具。
叶孤城被门房紧紧的牵在手里深怕走丢了,好在叶孤城还比较听话,不过就是走了几步之后,便不愿意再走,于是门房无奈,只好抱起爱吃糖葫芦的叶大公子,嘴里不满的嘟囔道:“长大了可千万别跟你爹那个无赖一样啊。”
“陶潜,说这种话的时候背着点儿人行吗?”抱着怀里一直抓他下巴的叶无缺,叶知府完美的扮演了一位家庭妇男的重要角色。
陶潜好不尴尬的呵呵笑着,丝毫不觉的自己背人说坏话有失君子之风:“嘿嘿,孩子还小,他还不懂老夫所言到底是何意。”
叶知府刚想要警告陶潜几句,但前方的三个夫人已经开始催促着他们二人快点儿跟上。
于是叶知府只好放弃警告,无奈的跟着三个夫人以及一个准夫人,抱着孩子屁颠屁颠的跟在后面观赏着上元节那五彩缤纷的花灯。
保障湖湖面上:二十四桥桥桥如月,灯火万盏盏盏如星,湖面上静静漂流的小花灯,仿佛一个个对应着夜空中那明亮的星星一般,眼前放灯者数不胜数,双手合十虔诚祈愿者同样是数不胜数。
就连商家也会在这个时候打着祈愿的商机,不论是祈平安还是富贵、或者是避灾祸躲疾病者,商家都能够在小小的灯火之上,写上各种合辙押韵的吉祥话,而后卖给前来放灯的祈愿者。
于是四个败家娘们加上几个丫鬟,在家庭妇男的劝说下,最终还是无视了叶知府的建议,一个个兴高采烈的掏出荷包里的银子,而后买来自己想要的花灯,放到了河面之上。
看着一个个闭眼虔诚祈福的样子,叶大人自然是不会让她们一个如愿,于是把怀里的叶无缺换成了叶孤城,平端在手里伸向了湖面,一个个刚刚放出去的花灯,便又被叶孤城抓了回来。
多少让叶青有些感动,每一盏花灯上的字里行间,都是充斥着祈愿者对于自己心上人的平安吉祥。
慌忙让抓花灯抓上瘾的叶孤城放下所有的花灯,而后急忙再抱起来,顿时引来了四个夫人的一顿白眼,于是,又是一笔银子进了商家的腰包,刚才那个被动过了,不灵,重来。
无奈的叹口气,抱着自己的孩子直起身,身后的陶潜便小声提醒着:“来人了。”
回过头望向在人群中奋力往前的董晁,伸手招来芳菲,让其看好叶孤城,并示意他们跟看好白纯等人后,叶青便向董晁迎了过去。
失去了叶青这个一家之主,几女观赏起花灯来也是少了几分兴致,闲逛了一会儿后,便开始打道回府。
而叶青与董晁,在他的夫人打道回府的时候,终于踏进了一家客栈中。
四年多的时间一晃而过,但叶青还是一眼就认出了眼前精神矍铄的老人,便是当初在瀛洲一同喝过酒的卢彦伦。
“小子见过卢老,本以为卢老会晚几日才会到,想不到元日之际竟然还让卢老赶路,小子这心里真是过意不去。”叶青上前行礼,言辞诚恳的说道。
“你小子比以前要稳重了很多啊。”卢彦伦上下打量着叶青,相比起几年前来,如今的叶青可谓是一表人材,或许是因为久居官场的原因,眉宇之间多少有了一丝不怒自威的气势。
“来,老夫给你介绍下,关门弟子萧贞。老夫的得意门生!”卢彦伦最后不忘加上一句道。
“让杨怀之、陈次山、刘克师三人立刻过来。”叶青也不客气,看着一身风尘仆仆的卢彦伦跟萧贞,而后扭头对董晁说道。
随着董晁离去,叶青则是亲自为卢彦伦与萧贞斟茶,而后才在卢彦伦的旁边坐下。
“老夫这猜测了一路,越是猜测不出来,就越想知道,你到底有何妙策,能够让这城墙坚不可摧?”卢彦伦显然是被叶青当初卖关子给吸引了过来,所以才如此焦急要见叶青。
唐时还用黄粘土砂浆来砌墙,而到了大宋,随着石灰的出现,便成了以石灰、黄粘土加水形成的白灰粘土浆来砌墙,至于所用的糯米煮浆,如今依然还没有出现,而且即便是出现了,恐怕就是大宋朝也负担不起以糯米来建造城墙的费用。
也正是因为各个时代明确的砌墙方式,由此也让上述的方法,在后世成为了来鉴定一座建筑,特别是塔楼年代的一条简单有效的办法。
因为元日的关系,叶青如今对于能否烧出水泥也没有太大的把握,但既然敢以此来诱惑卢彦伦前往扬州,自然是早就做好了准备,那就是若是短时间内烧不出的话,就先以糯米煮浆代替,不论如何,好歹也算是给了卢彦伦一个交代不是?
“这个东西……。”叶青顿了一下,而后才有些模糊道:“暂时怕是无法让卢老立刻看到,还希望卢老再给小子一些时日,等一旦条件允许了,小子必然会第一时间请卢老过目。何况,即便是如今小子把东西放在卢老面前,想必以卢老沉醉之心态,恐怕便会要立刻试上一试吧,但如今这扬州又没有适合卢老……。”
叶青话还未说完,便被卢彦伦以指隔空点着他,开怀大笑着打断:“你小子的小心思,老夫来此的路上琢磨了半路,岂能不知你想要老夫帮你干什么?如今贵为淮南东路安抚使,金人铁蹄早些年可是曾险些踏平扬州,如今你小子好不容易有了机会,又岂会白白让老夫得逞那更为坚固的砌墙之法?明人不说暗话,老夫对你也算是看着顺眼,就冲你在金国时的那些举动,老夫就认了你这个忘年交了!”
“小子岂敢!”叶青急忙起身行礼,卢彦伦豪爽,这也是他敢于让董晁去请的原因,当然,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也才能使得两人当年在瀛洲能够一见如故。
“那就说吧,老夫带了得意门生前来,你以为就只是为了学你那砌墙之法?若是老夫力有不逮,老夫的门生也绝不会让你失望。”卢彦伦再次豪爽的说道。
叶青看了看卢彦伦,再看看向他微笑点头示意的萧贞,而后沉声道:“小子想请卢老与萧兄,帮小子规划一座城池,华夏第一坚城!”
“你小子……。”卢彦伦倒吸一口凉气,这小子简直是帝王之魄力啊!竟然张口就敢要一座华夏第一城池!
第六百五十三章 天时 人和
自古以来当官有什么好处?除了可以给自己谋得利益之外,名声、各种头衔自然也是为官者的喜好之一。
上元节刚过,年前的商会也在商人的雷厉风行下终于成立,而关于商会会长的人选,完全不用叶青操心,不管是商贾还是赵师淳、燕庆之,无一例外的都会推举叶青来任这个商会的会长。
同样,为了向朝廷表忠、示好,商会的名称在商贾、燕庆之、赵师淳等人琢磨来琢磨去后,最终还是认同了叶青所取的商会名:靖康商会。
由此来提醒商会中的商贾:莫忘国耻!
有钱大家一起赚得宗旨之下,叶青头一次真切感受到了宋朝官制,对于统治者的莫大好处与优势。
而且为了彰显自己这个商会的大公无私,是全心为整个淮南东路的商贾着想,叶青以靖康商会会长之名,提议了赵师淳来任副会长,至于剩余的两名副会长,则是由商贾们推举。
如此之举动,自然而然的,也让各路商贾真正彻底的放下了戒心,开始真正去了解、在意这个商会,在未来到底能够给他们带来什么样儿巨大的利益来。
而赵师淳被叶青提名一事儿,同样也是得到了商贾们的认可,毕竟,即便是南宋商业发达,其商人的地位相比较而言还是要低于社会各个阶层。
但若是有了赵宋皇室的加入,非但能够提高商会的声望,同样,还能够让加入商会的商贾,因为崇国公赵师淳的关系,在心中产生一股与有荣焉,或者是让商会变得稍微高大上的权威性。
自然而然的,商会的其余两个副会长,由商贾从他们当中选出,而燕庆之这近一年来在淮南东路的活动,自然而然的会引起淮南东路商贾们的注意,何况,接下来的香皂、新烛,甚至是等颇黎的原材料,都将由燕庆之来独家供给他们,所以燕庆之则就成了第一个被推举出来的靖康商会的副会长。
而另外一位副会长,叶青最初并未觉得此人如何,但当知道贾伟之子便是如今身在盱眙军的贾涉时,则也不得不开始留心起这个贾伟来。
或许贾伟、贾涉两人名不见经传,但贾伟之孙、贾涉其子却是鼎鼎有名的南宋未来权相贾似道。
也正是因为贾伟被众商贾推举为了副会长,叶青又不得不在提防之余,利用大宋朝独有的官制,相对应的套到了靖康商会这个机构上。
那就是在三名副会长的下面,再设置三个同知副会长,如同大宋朝廷的同知枢密院相差不多,不过在靖康商会之中,却是要比副会长低半格,但却是有权参与、知晓副会长所参与之事儿。
如此的安排就如同他并未根据朝廷官制设置一正两副,而是设置了一整三副一样,同样是充满了自己的小心思。
商人重利轻别离,这让叶青不得不想道那小小的典故,一个和尚挑水喝、两个和尚抬水喝、三个和尚没水喝。
但由此也有一个好处便是,三名副会长永远都不可能有机会联合到一起架空会长的权利,而同知副会长,又不得不让他们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来为整个商会负责。
朝廷在上元节之后,并没有第一时间的召叶青回临安,就是连白纯、燕倾城二人,朝廷也像是忘了一样,并没有让宋迁护送她们回临安,而是一直留在了扬州。
随着卢彦伦、萧贞的到来,加上商会成立一事儿,叶青也乐得朝廷并未在第一时间召他回临安。
既然朝廷还未下旨,那么他自然而然的便是继续着手里的一切,商会的成立他并不需要做些什么,完全交给赵师淳、燕庆之等人便足矣,何况这段时间,燕庆之天天没事儿老是打着看望外甥的旗号偷懒。
如同当初将作监造颇黎一样,叶青从未想过能够在短时间内造出水泥来,好在卢彦伦也并不是很着急,大有要在扬州养老之意,并未催促过叶青。
与刘克师、杨怀之、陈次山再次走进给卢彦伦置的宅院里,只见满身双手还占满着泥沙的卢彦伦跟萧贞,正领着十几个工匠,在后院里继续忙活着。
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内,扬州城的沙盘已经被卢彦伦跟萧贞做了出来,而如今,正是他们按照自己的想法,叶青的要求,开始扩建一个扬州外城。
看着叶青等人低头凝视着脚下的“扬州城”,卢彦伦笑呵呵道:“如何?老夫这得意门生的手艺可还入得了叶知府的法眼?”
“卢老太过谦虚了。”叶青忍不住点头赞叹道:“有劳萧兄了,短短时日内,竟然能够做出如此精细的沙盘,叶某佩服。”
萧贞谦虚的笑了笑,搓了搓两手的泥沙,打量着脚下的“扬州城道”:“足足比如今的扬州城要大出一番来,叶兄弟可要知道,这样的城池想要建好,三五年的时间都可是最快的了,而且……这花费可会是一笔数额巨大……。”
“这点儿萧兄大可放心,大宋朝廷比起金国来,虽然兵力一直落下风,但在这充满铜臭味的经济上,大宋还不曾觉得,有谁能够与自己平起平坐。萧兄若是有事儿尽管开口便是,他们三人虽然乃是大宋官员,但在卢老、萧兄面前,只是一个小学生罢了,随时听候卢老跟萧兄的差遣。”叶青大方的说道。
卢彦伦笑着点点头,而后对着叶青招了招手,示意他借一步说话,留下杨怀之等人继续研究着“扬州城”的外城扩建等事宜。
简朴的房间内,一张床、一张桌椅、半根蜡烛以及一个书柜,便是这个房间里的所有物件,陶制的茶壶依然是卢彦伦的最爱,一边亲自给叶青倒着茶水,一边说道:“你送老夫的那颇黎茶具,老夫可舍不得用。深怕若是老夫没能完成你交代的事情,你再找老夫要回去,所以啊,老夫还是习惯了这陶杯喝茶,畅快。”
“卢老又笑话小子不是。”叶青继续打量着脚下的青砖地面以及房间里的简单陈设,也能够看的出来,卢彦伦显然是习惯了简单、洁净的生活。
整个房间陈设简单、整齐有序,就连脚下的青砖地面都是一尘不染,床上的棉被等物更是叠的整整齐齐,让人一进入房间,就有种颇为舒心的感觉。
“给,这是老夫这几日给你画的济南府的地图。”卢彦伦在桌面上厚厚的纸张最上层,打开那纸张看了一眼后,便果断的交给了叶青,而后在椅子上坐下,捧着茶杯道:“你给老夫说句实话,宋廷若是北伐,有几成把握?”
“这个……。”叶青接过地图,看也没看的就小心翼翼的叠好放进了怀里,苦笑了一声道:“以眼下的形势所言,小子以为不过三五成的把握……。”
“那你还要这济南府的地图?”卢彦伦不悦的瞪了叶青一眼,而后道:“怎么,是你现在还没有准备好,还是说宋廷会拖后腿?或者是还有其他原因?”
叶青看着手里的陶制茶杯,望着窗外叹了口气,想了下道:“跟您说实话吧,宋廷如今怕是再也经不起一次失败的北伐了,所以眼下不论是淮南东路,还是其他路,首先要做的便是率先立于不败之地才行,所以不论是朝廷还是我,都是不敢有丝毫的大意。”
卢彦伦静静的看着叶青,随后也是叹了口气,道:“老夫明白,自古有云:夫战,勇气也。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彼竭我盈,故克之……。”
“不错,朝廷三番五次北伐,无一例外都以失败告终,而今又是这样微妙的时刻,即是宋廷的机会,也同样是金国的机会。所以若是宋廷再败,朝廷……怕是真的没有勇气继续北伐了,收复失地就无异于是痴人说梦了。”叶青皱了皱眉头说道。
“微妙时刻?此话该如何讲?”卢彦伦皱了皱眉头问道。
“看来卢老这些年只顾着归隐田园,享大道自然之乐了。金国皇帝完颜雍,号称小尧舜,这些年对于金国治下的大宋遗民,从来不曾施行过暴 政,相反,不论是科举还是赋税等民生事情,完颜雍都做到了人心所向,如今还有多少人记得自己是大宋之子民?比萧贞兄小个十岁有余的,俱是生于金国长于金国,食金国粟米而成人,这便是大宋如今北伐困难所在的:人和。但好在完颜雍如今年事已高,随着完颜?被立为皇太孙,也就意味着金国更年改号不过是朝夕之间,加上宋廷……太上皇同样老迈,朝堂之上也算是少了一个掣肘北伐之人,所以这可以算作是对宋廷有利的天时。而至于天时、地利、人和中的地利,如今大宋朝廷难言有利,金人掌中原大地几十年已是了如指掌,而宋廷多年来未曾北上,日新月异、山河面目更改,如何认得北伐之路?”叶青语气沉重的说道。
房间里瞬间陷入到了沉默之中,过了好一会儿,卢彦伦缓缓从椅子上起身,原本有些佝偻背竟然变得笔直,望着窗外渐渐生出来的春意,又是默默的叹口气,而后缓缓沉声道:“如此说来,宋廷之胜算三成已算是最高了,而且只此一次机会,若是失败,北地遗民将怕是永远都无法再成为宋民了。”
回过身,看着端着陶杯望着他的叶青:“你说吧,还需要老夫做什么,若是老夫能够做到,便绝不会推辞。”
叶青笑了,起身卢彦伦坐下后,语气稍微缓和了一些道:“其实也并非如卢老所想的那般艰难,当然,战争没有容易一说,但天下大势如今非金、宋两家所掌,北有草原大漠、西有夏国彪悍铁骑,更甚者还有远在西域之,与金人同是世仇的西辽人,这些因素若是算上,若是完颜雍一旦百年,完颜?匆匆继位,大宋朝廷也不是没有一丝胜算。小子实话告诉您,合抱之木、生于毫末,九层之台、起于累土,千里之行、始于足下。小子从未想过能够一场北伐便定天下大势,若是能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如同当年金人南下之时一样,在一年之内打到济南,与金人隔黄河相望,大宋朝廷便绝对有可能恢复旧山河,甚至是收回燕云十六州!”
“谈何容易啊。”卢彦伦双目惆怅沉重。
一路从北地行来,辽阔的大好山河尽收眼底,若想要与金人以黄河分治……卢彦伦想想都觉得难于上青天。
这需要宋廷出动多少兵马,才能够夺回当年一夜之间就丢掉的众多城池?
而且即便是如此,还要防范金人隔黄河以北的铁骑反扑、固守住这些对于宋廷大军来说,颇为陌生的城池,难啊。
“当年金人能够做到,宋廷同样能够做到,华夏民族千百年来,可曾输给过谁?一时之失利,于民族而言,不过是一次卧薪尝胆、东山再起的机会而已,等到了那一天,相信这世上,没有哪一个国家,会是我华夏民族之对手。”叶青静静的说道。
“壮志凌云,入木三分,老夫很欣慰!”卢彦伦拍了拍叶青的肩膀,而后道:“老夫这一路行来,也记住了不少官道、城池,这些日子老夫便是点灯熬油也给你一个交代。至于济南府,老夫给你小子一个承诺,若是你叶青真的能够攻下,老夫愿意搭上这条老命,也帮你再造一座坚城!”
“那小子是不是现在就先谢过卢老才是?”叶青跟着起身说道。
一时之间,房间内传来一老一少的畅怀大笑,让外面还在研究扬州沙盘的几人有些面面相觑,不知道房间里的一老一少又是谈起了什么趣事儿。
留下了刘克师在卢彦伦的府上,带着杨怀之、陈次山二人出来则是直奔城外赵师淳的瓷窑。
如今对于叶青来说,自身可谓是如同得道者,身边已经算是聚集了他想要的各行各业的人才精锐,自然而然的,他也不能够过于懈怠,最起码在朝廷还未召他回临安的日子里,他也要加快进度,希望能够在离开扬州前,能够在水泥一事儿上,给卢彦伦等人一些希望才是。
第六百五十四章 过门了
许庆最近一直在斜风细雨楼当着跑堂伙计,但随着上元节后,柳轻烟前往斜风细雨楼的次数减少,如今他跟赵乞儿自然而然的,前往斜风细雨楼的次数也越来越少,何况随着斜风细雨楼一半的楼阁给了靖康商会后,他们也懒得天天看着那些商贾出出进进。
叶青回到府里的时候,许庆与赵乞儿已经跟陶潜坐在前院喝了半天的茶水,要么是听陶潜讲着当年皇城司的事情,要么就是赵乞儿、许庆怀念着当初跟岳飞北伐的事情。
总之三人虽然身份不同,当年的差遣也不同,但如今上了年纪后,坐在一起竟然是滔滔不绝,如同多年未见的老友重逢。
不同于真正的北方,如今的扬州虽然天气还是有些寒冷,但随着上元节一过,那股阴冷的寒气,已经被渐渐从寒冬中苏醒的暖流给驱散着。
有些诧异的看着昏黄的灯笼下,院子里八仙桌旁神色悠然的三人,走到跟前围着三人转了一圈问道:“都这么清闲吗?啥时候回来的?”
“刚回来不久,这不一壶茶还没有喝完。”赵乞儿指了指茶壶,拿起一个空杯给叶青也倒了一杯。
坐下来后的叶青迫不及待的喝了一口,自语着:“这段时间真是忙死了,怎么样儿,筛选完了吗?”
“都差了,就差挖祖坟了,大部分人都跟辛弃疾一样,有着归正人的身份,要么便是祖籍乃是北方的人,年龄控制在了三十上下。”许庆点点头说道。
“那就好,安置好了?”叶青再次问道。
“衙署边上的院里,共计两百人……。”许庆继续说着,这些时日里,他跟赵乞儿忙着帮叶青筛选亲军一事儿。
原本并不是很着急的事情,甚至想要从种花家军中调人,但如今种花家军仅存的都被墨小宝跟钟蚕带到了草原上,而其余安插在各个大营里的人,此时若是动的话,自然是会影响开始的部署,从而使得在控制五路大军的中层将领上,出现捉襟见肘的情况。
所以随着厉仲方、田林二人去了淮阳、高邮两军后,筛选亲军一事儿也便落在了两人的头上,把关的则就是眼前的赵乞儿跟许庆。
“帮我查一个人,要快,在盱眙军,应该叫贾涉,其父乃是如今靖康商会的贾伟……。”叶青喝光了茶水后说道。
“你不会想让他任你的亲军部将吧?”赵乞儿的三角眼带着一丝不解问道。
“有这个打算,先找到这个人再说吧。”叶青点点头,他确实有意让靖康商会副会长之子贾涉,率领自己的两百亲军。
当然,这还要看如今的贾涉,到底在盱眙军中是何职务。
当他知道贾伟是被推举出来的副会长后,并没有询问过贾伟的事情,也不过是听燕庆之跟赵师淳,念叨了几句贾伟有子贾涉,在盱眙军从军的闲话。
所以对于叶青来说,若是能够把贾涉拉到自己的跟前,对于贾伟来说,这也可以算得上是自己给足了他这个副会长的面子,对于商会还是对于自己,都是有利无害的事情。
何况,历史上的贾涉倒真是一位能征善战者,一直在盱眙军当上了统领,与金人的交战可谓是胜绩骄人,这样的人才若是不能招揽过来,等到以后再被有心人利用,叶青可就要追悔莫及了。
与三人又闲聊了几句后,这才拖着有些疲惫的身子往后院走去。
如今柳轻烟已经算是住进了叶府内,但也不知道是叶青的原因,还是柳轻烟的原因,或者是因为白纯跟燕倾城都在的原因,所以才使得叶青变得有色心没色胆,即便是到了现在,都没有把柳轻烟变成一个真正的女人。
上元节过后的一个多月时间里,不论是白纯还是燕倾城,哪怕是钟晴,三女都在刻意为叶青跟柳轻烟制造着机会,但平日里古灵精怪的柳轻烟,一到了正事儿上也开始向叶青似的变得很怂,每每有与叶青单独相处的机会时,她都会觉得自己仿佛一直都在被白纯三人偷窥着,哪怕心里头明明都知道,这是她们三人刻意给她制造机会,但不知为何,那种被人监视的感觉就是在心里头挥之不去。
脑海里思索着自己刚才从前院离开时,门房陶潜那饱含深意的眼神,只见后面的两栋阁楼窗户,只有柳轻烟的那栋亮着灯光,有些迷惑的叶大官人,自然而然的便往柳轻烟的那栋阁楼里走去。
敲了敲门却是无人应声,推开门的霎那间,只见柳轻烟蹭的站了起来:“你……你怎么进来的?你干嘛不敲门!”
“我……敲了啊。”叶青神情更是迷惑不解,随手指了指身后的门说道:“其他人呢,都跑哪里去了?”
柳轻烟的脸孔不自觉的变得红润了起来,有些不敢正视叶青的目光,心知肚明的结巴道:“那个……那个……晴姐姐说想那边住了好几年的宅子了,而且纯姐姐跟倾城姐也没有去过,所以她们今日去那边了……哦,对了,她们说今天不回来了……。”
说道最后,柳轻烟的声音已经是低不可闻,如同蚊蝇一般。
“你刚才说什么?”大大方方的在柳轻烟的房间内坐下,叶青侧着头问道。
柳轻烟心中自是知道,今日府里的这一切,都是白纯她们刻意为自己营造的,但心头紧张还难为情的她,此时更是不好意思再把刚才的话,在某个后知后觉的人跟前重复一遍。
“你喝水吗,我给你倒。”柳轻烟早就失去了往日里的古灵精怪,整个人都变得慌慌张张的。
“你没事儿吧?病了不成?”在柳轻烟从身边经过时,叶青一把拉住柳轻烟的手问道。
“哎呀……放开我……啊……。”原本就如同心中有鬼极为紧张的她,在被叶青拉住手后立刻条件反射的说道,只是一不小心,随着叶青刻意的用力,而后柳轻烟整个人便跌倒进了叶青的怀里。
太阳照常升起,只是今日因为天空飘散着的云朵,而使得的天气格外的明媚晴朗,让人有种整片天地焕然一新的感觉。
一宿都没有怎么睡着的柳轻烟,整个人就那样保持着一个姿势,背着叶青蜷缩在床上,感受着身后那火烫的,紧紧搂着她的身体,整个人是一动都不敢动。
脑海里一直浮现着昨夜里发生的种种羞人的事情,一个声音一直在心里头不停的问着: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若是白纯她们一早就回来的话,自己还怎么见人啊?昨天真的是羞死了,那个白痴……啊?
就在柳轻烟僵硬着身体胡思乱想的时候,才注意到放在自己胸口的手突然动了动,随即自己整个身子跟着一颤,昨夜里的那种感觉瞬间让她从头到脚的一阵发麻,顺带着某个地方好像再次传来了微微的痛感。
“你是不是一夜没睡?”叶青的声音在柳轻烟耳边响起。
能够感受到,被他紧紧搂在怀里的佳人,如同绸缎一般嫩滑的身体微微一僵,柳轻烟的声音瞬间响起:“你才没睡呢,我睡的可好了。”
“那就好,那就好,我还怕你昨天晚上没睡成呢。”叶青再次紧了紧怀里的娇躯,自然而然的引起柳轻烟下意识的娇呼声。
随着柳轻烟的娇呼声响起,叶大官人再一次的蠢蠢欲动,而柳轻烟也同样,能够感受到昨天夜里欺负了她一夜的东西,又再次缓缓向自己下了战书。
“不要……。”柳轻烟想要反抗也请把她掰过来的身子,而后就在此时,外面突然间响起了白纯等人的声音。
不知道是不是刻意要让房间的两人听见,总之在楼下的几人,就如同是被人定在了柳轻烟的阁楼下似的,仿佛除了楼下那一块儿地方,便没有其他地方供她们说话聊天一样。
“她们回来了。”整个人转向叶青,不敢直视叶青的眼睛,柳轻烟低着头羞涩紧张道。
“生米已成熟饭,何况看样子她们是有心成全咱们,咱们又岂能辜负她们的美意?”叶青伸手挑起柳轻烟的下巴说道,那张漂亮的脸蛋儿写满了羞涩与紧张,双目紧闭,长长的睫毛如同柳轻烟的心情一样,紧张的颤抖着。
当一个女人闭着双眼、颤抖着长长的睫毛,任由你抬起下巴审视她时,或是以一种任君采撷的姿态面对你时,这个时候,想必任何男人都无法控制自己的**。
于是下面三女谈的好不热闹,楼上的一男一女同样是激烈而又深情的探索着对方的身心与灵魂。
显然柳轻烟不像叶青的脸皮那么厚,整个人竟然在房间里磨蹭了一天,终于在天黑的时候,才终于鼓起勇气去面对比她先进门的三位姐姐!
不过身为最晚过门的她,心中则是一直想着叶青的话语:别忘了,我的初吻可是被你当初咬去的。
于是柳轻烟的脑海里一直回响着这句话语,仿佛她才是第一个进入叶家门的女人似的,开始恭恭敬敬的给白纯、燕倾城、钟晴三位姐姐看茶。
而至于那位把她终于真正带回叶家的男人,此刻则是在另外一边,一边看孩子,一边正审视着关于贾涉的各种消息。
第六百五十五章 回临安
元日后的这几个月时间里,足够让叶青在扬州从容的做着各种部署,即便就是连当初最为让他头疼的水泥,如今也是取得了不小的进展。
淳熙十四年五月中旬,朝廷并没有召回白纯与燕倾城回临安,而是召淮南东路安抚使叶青前往临安。
与妻儿老小告别后的叶青,率领着自己的亲军,以及皇城司宋迁等多人,开始浩浩荡荡的踏上了回临安的归程。
江面的微风因为天气暖和的缘故,早已经变得不如冬季那般凌厉,如同情人温柔的手抚摸过脸颊一样让人心旷神怡,站在船头的叶青,心里头多少还是有些未知的惆怅。
出门时白纯、燕倾城等人的目光,此刻在脑海里回旋着,一个个担忧牵挂的样子,足以说明,如今自己的处境,特别是回临安要面对的是什么,白纯等人如今心中已是知晓了个大概。
想着四女昨夜里坚定一致的要陪同自己一起回临安的样子,叶青的心头随着漂流的官船,荡漾着暖暖的感动与豪情。
成家立业会让一个男儿感觉到肩上的责任,生儿育女,更是能够让一个堂堂男儿,明白家是什么,责任是什么,此刻的叶青,心头既有豪情万丈凌云志,同样,也担负着为家而活的责任。
江面上的船只来来往往,就连贾涉都能够感觉到,身后的一艘商船,如同尾随一样,一直跟在他们的身后。
“叶大人,身后那艘船,要不要检查下?”贾涉走到船头,神情恭敬的对叶青说道。
如今的贾涉不过刚刚二十岁,并无任何的身世背景,何况还未曾娶亲,在盱眙军也不过是一个刚刚被提拔的都头,所以就是连他自己也想不到,原本该按部就班的在盱眙军慢慢捞战功的他,会在一夜之间被安抚使大人看上,而后便是连升六级,越过了副队官、队官、副队将、队将、副部将,直接成了统领两百安抚使亲兵的部将。
此等天大的好事儿落在他的头上,不光是让贾涉呆若木鸡不敢置信,就连他那刚刚做了靖康商会副会长的父亲贾伟,都是一脸的不可思议、满眼的震惊跟欣喜。
毕竟,如今靖康商会刚刚成立不久,而他也跟会长安抚使大人并不熟悉,若是说是安抚使大人是因为他的面子,所以才提拔了自己的儿子,贾伟可是完全不相信这种理由。
所以当贾伟终于有机会在靖康商会见到叶青时,心里不踏实的问叶青为何要提拔自己的儿子为亲军部将时,叶青则是一脸的惊讶看着贾伟,不懂贾伟此话何意。
贾伟看着脸上惊讶、疑惑神情完全不像是装出来的安抚使大人,一时之间也是呆在了当场,叶大人竟然不知道贾涉是自己的儿子,那么是不是也就可以认为,贾涉能够得到安抚使大人的赏识,完全是因为他自己的功劳?
叶青的一番话解了贾伟心中的疑惑,只是因为看到贾涉颇有潜力,假以时日必是军中之可造之材,所以出于爱才之心,才特意提拔。
看着比自己足足小了十岁,神情警惕的贾涉,叶青回头看了一眼,而后继续迎着风笑道:“不必了,看样子应该是跟我们同水道,恐怕也是回临安的商船而已。”
“是,大人,末将知道了。”贾涉行礼道,而后才把手上刚刚沏好茶水的杯子,递给了叶青。
看着贾涉离去的背影,叶青嘴角不自觉的露出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笑容,贾涉有子贾似道,而且还有一女,则是真宗皇帝的贵妃。
所以叶青也不知道,自己如此更改他人原本的人生轨迹,到底会不会带来什么其他的变故。
官船身后的商船如同叶青所言那般,一直是远远的跟在身后,直到官场到了临安码头后,那艘船却是并没有停靠,沿着江面继续南下。
一路上都感觉那艘船有些神秘的贾涉,在叶青蹬上马车的时候,依然还是不由自主的望着那艘继续南下的商船,紧皱着眉头,心头始终是有着隐隐担忧。
掀开车帘的叶青,装作不经意的扫了一眼苦苦思索的贾涉,不得不承认,这家伙的直觉看来可谓是出奇的敏锐啊,老刘头、泼李三即便是如此低调,都差些被发现异常,看来这个贾涉,还真是一块儿宝贝啊。
叶青回到临安的消息,自从他登上码头的那一刻,便已经被临安城“关心”他的人在第一时间得知。
宋迁也在第一时间跟叶青道别,毕竟如今叶青已经不再是皇城司统领,而且既然已经到了临安,若是再跟随叶青一同进城,难免会让人浮想联翩。
随着宋迁带着其他人离开,一下子也使得叶青的身边人数少了很多,除了跟在身后的亲兵外,便再无其他人。
萧振的马车与宋迁等人擦肩而过,终于算是赶上了接叶青入城。
上了萧振的马车,叶青还来不及跟萧振寒暄客套两句,萧振便劈头盖脸的问道:“我说叶大人,你怎么这个时候还敢回来?何不再过些日子?你可知道,当初你任淮南东路后,你的那新官三把火,可是把史弥远烧的都急眼了,而且人也死了,你这个时候回来,你真以为那史弥远会忘了不成?”
“你不会以为我这次回来,是洗干净了脖子,亲自递到了史弥远的跟前了吧?”叶青愣了一下,看着也多少开始变得苍老的“万年”临安知府笑着道:“原本以为这次回临安,你这个万年临安知府能变一变呢,看来是我太乐观了啊。”
“老夫做这知府已经很满足了,何况……这也是圣恩所赐,若是圣上不信任老夫,老夫又岂能在这如同走马灯的朝堂之上,一直牢牢的坐在这临安知府的位置上?”萧振振振有词的说道。
何况,自己的事情自己清楚,真正踏入朝堂进入是非之地,对于他并没有任何好处,自己即不主战,也不主和的明确态度,早就把朝堂之上的同僚得罪光了,这些年能够在临安知府一位上相安无事,已经是烧高香了。
“看你如此担忧我的样子,看来这些时日,史弥远在朝堂之上是过的意气风发啊。”叶青随着马车颠簸着问道。
至于马车外面的临安城,至于到底在他离开的一年多时间里有没有变化,他并不关心。
“当初你提醒老夫小心那梁成大,告诉老夫梁成大跟史弥远是一伙的,老夫最初还不太信,但如今……老夫不得不佩服你在皇城司的时候啊,我问你,你任皇城司统领的时候,是不是把这朝廷官员的底儿,都给摸了个遍儿?是不是人家小妾还是夫人身上有几个痦子,都逃不过你的眼睛?”萧振心头有些感慨的戏虐问道。
“那倒不至于,皇家差遣你又不是不懂不是?这种事情心知肚明便好。不过史弥远竟然敢如此明目张胆的举荐、任命梁成大为户部左侍郎,倒也是出乎了我的意料,看来朝堂之上,史家的势力是越来越大啊。”叶青同样是感慨着道,马车外面,熟悉的叫卖声等等,经过一年多的时光后,再次熟悉的传入到了耳朵里。
而就在他们马车经过的头顶上方,二楼那开着的窗户处,史弥远的身后正站着梁成大等几人,注视着叶青的马车从眼皮子底下离去。
看着马车后面那浩浩荡荡的两百名亲兵,史弥远不由自主的冷哼一声:“难道他以为,仅凭这几个人,就能够保他在临安的安全不成,简直是可笑!”
自从史弥远、叶青、韩?腚械背醭鍪勾罄砗螅?访衷侗愦又蟹11至宋淞x杂谝桓黾?攀屏Φ哪?笥么Γ?啾扔谒??耙恢崩?靡恍┙滞坊旎臁5仄ξ蘩道赐?病15窒潘?说陌旆矗?飨允掷镉形淞Φ囊肚唷10?腚卸?耍??人?叱隽瞬恢挂桓鼍辰纾?慰觯?舱?且蛭?饺耸种星看蟮奈淞Γ?檬访衷恫坏门趟阕牛?苍诎抵信嘌?乓慌?芳艺嬲?木?窦医?础?/p>
临安府的驿馆内,叶青安置下了自己的亲兵外,便只带着贾涉再次坐上了萧振的马车往涌金楼行去。
今日刚刚回到临安,朝廷并没有要求他必须要立刻前往宫里、或者是吏部报备,所以叶青明日再前往皇宫并不算是违背了朝堂之律。
何况,如今相信圣上、以及太上皇都已经知道自己回到临安了,说不准就是连李凤娘那娘们,都已经知晓自己于今日回到临安了。
临安的一切还是如同一年前一样,并没有什么变化,至于他的家,早就已经有人帮他打理好了,何况梁兴一直留在临安,当初并没有跟随白纯、燕倾城一同前往扬州。
涌金楼的门前依然是车水马龙络绎不绝,来来往往的客人神情上俱是带着三分掩饰不住的春色,如今的赵才卿虽然还是在涌金楼,但已经不在侍奉其他的客人,成了李横的专有。
而随着前统领的到来,点名了要让赵才卿过来陪自己喝两杯,老鸨瞬间愣在了当场!
眼前的一个是临安知府,一个是曾经在这涌金楼出过人命官司,而且如今贵为淮南东路安抚使兼知府的叶大人,两个人哪一个她都得罪不起,但想想赵才卿身后的,同样是自己得罪不起的当今皇城司统领,老鸨此时此刻,面对叶青的强硬态度,哭丧着脸恨不得给叶青磕几个响头,求求叶大人别为难她这个老鸨。
“怎么,当我付不起银子吗?”叶青笑眯眯的看着双腿如筛糠,整个人都快要哭出来的老鸨问道。
“那倒不是,而是因为赵才卿如今已经是我李横的女人了。”李横缓缓走了过来,旁边则是史弥远跟梁成大几人。
“士别三日刮目相看,实在想不到啊,叶大人从淮南东路刚刚回来,就迫不及待的来看望赵才卿了,难不成叶大人对赵才卿有意思?”史弥远看热闹不怕事大的说道,一边说,一边还观察着带着似笑非笑表情的李横。
(ps:今天一更,卡文。)
第六百五十六章 伞骨
皇宫内,当今圣上赵?y与皇后刚刚闲聊几句,看着门口一直若隐若现、探头探脑的关礼,招了招手示意其进来说话。
常年侍奉在赵?y身边,这也让关礼早就练成了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本事儿,急忙恭恭敬敬的走进来向赵?y跟皇后行礼。
自从王德谦出事儿后,关礼如今就成了圣上跟皇后身边的心腹红人,即便是皇后谢苏芳,对于平日里的关礼做事等等也是极为的满意,由此也让他们丝毫都察觉不到,身边少了一个侍奉十来年的太监王德谦后,带来的一些不习惯。
“禀圣上,叶青今日午后已到达临安。”关礼恭敬的说道。
“该不会是直接就老老实实的回家了吧他?”赵?y愣了一下,这才想起前些日子召叶青回临安的事情来。
“禀圣上,叶青并没有第一时间回家,临安官场之上也并未有人迎接他,除了临安知府萧振为其在涌金楼设宴接风外,便无其他。”关礼回答道。
“去了涌金楼?他没有第一时间去拜访太子吗?”赵?y再次愣了下,开始有些不悦的皱眉问道。
召叶青回临安确实是他赵?y的旨意,但这道旨意说白了,更是他因为赵构的压力而迫不得已为之。
事实上,打心底里,赵?y在史弥远、韩?腚小14肚嗳?酥?洌?钗?褪兜幕故且肚啵?乇鹗侨缃裉?影呀?骷嗾乒艿姆绶缁鸹鹬?螅??y心里就一直希望叶青能够成为太子的股肱之臣,将来有一天能够在太子登基为帝后,在朝堂之上辅佐太子。
但一向以孝心为最的赵?y,又不愿意违背赵构的心思,所以他自然而然的,希望在这个时候,太子能够成为叶青回到临安的护身符,帮着叶青来度过眼下的难关,如此恩威之下,自然是也可以让叶青对太子忠心耿耿。
但如今看样子,叶青这个蠢货,随着自己的娘子被朝廷送到扬州后,显然是放松了对朝廷的警惕,不在回到临安的第一时间去寻求太子的庇护,竟然还有心思前往涌金楼逍遥自在。
关礼张了张嘴,继续说道:“禀圣上,想必这个时候叶青已经是前往太子府了,据皇城司的人禀报,跟着萧振前往涌金楼的叶青,心里其实也想第一时间前往太子府拜访太子,但萧振过于热情,又亲自前往码头迎候他,所以叶青不得不给……。”
皇后谢苏芳看着恭敬的关礼,嘴角挂着柔和的笑容,轻轻道:“这个叶青,妾身觉得,要么就是淮南东路有什么要紧事儿,或者是不明白的事情,让他不得不先请教任临安知府多年的萧振,要么就是这一年来在地方官场也学会了人情世故,拉不下面子来。”
赵?y有些赞同的点点头,看着欲言又止的关礼道:“怎么,还有其他事儿?”
“禀圣上,叶青跟萧振前往涌金楼,正好碰上了也前往涌金楼的史弥远与李横二人,双方之间起了一些小冲突,怕是明日,便会有御史会上奏弹劾叶青。奴婢觉得应该实话实说的禀奏您知晓。”关礼继续说道。
这一次不等赵?y说话,一旁听着关礼的话语,脸色已经变得不好看的皇后谢苏芳,不满的哼了一声道:“肯定是因为那些烟花女子吧?”皇后看了一眼关礼,而后继续冷冷的说道:“这个叶青,家里放着两个如花似玉的小娘子不知道珍惜,竟然还有空跑去涌金楼沾花惹草,当真是可恶,对得起他的两个夫人吗?这男人,就是如此……。”
“咳咳咳……。”赵?y一旁不停的咳嗽了几声,也不知道真是龙体不舒服,还是自己有些心虚的想起了前些日子,他也曾好奇的前往涌金楼的事情。
“明日朝会之后,让那叶青来见本宫。”皇后谢苏芳难得的在赵?y跟前,拿出了母仪天下的皇后风范强硬对关礼说道。
“是,皇后。”关礼看着赵?y的手势,而后连忙退了出去。
看着关礼出去,赵?y干笑了几声,站在男人的角度替叶青辩解道:“人之常情,这男人嘛,怕是在扬州被自己的夫人看的比较严,何况淮南东路比不得临安的繁华富庶,这也能理解。”
“叶青如今也有三十了吧?到了而立之年了,怎可像往年那样不知轻重?”皇后谢苏芳蹙眉说道。
赵?y认同的点点头,这并不是说皇后的心中有着多么深厚的女权主义,而是因为赵?y曾经跟皇后说起过对于叶青的赏识,以及寄望叶青未来能够辅佐太子一事儿。
所以也正是因为如此,才让同样是爱子心切的皇后,更希望叶青能够像一个左膀右臂一样,在太子身旁辅佐,而不是天天陷于风月无边的烟花场所,只顾着裙下风流。
德寿宫内同样是在谈论着叶青回到临安的事情,不过相比较于当今圣上那边的温和与关切来,德寿宫内就要显得阴森、沉重了一些。
王伦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的站在榻旁,榻上的赵构此时更加的让人捉摸不透,其城府心性也是越来越多变、阴沉,如同一头隐藏在暗中收起锋利爪牙的狼一样,无情而又冷酷狡诈。
“赵璩什么时候会达临安?”闭着双目养神的赵构,如今脸上的皱纹越来越深,就像他的城府一样。
“明日晚间便可到达临安,奴婢已经吩咐当初信王府的旧人,把信王府洒扫修缮完毕。”王伦每一次回话的时候,都会不由自主的再把腰弯的更低一些说道。
“那今日他们在涌金楼起冲突,可有动手?”赵构睁眼,斜看了一眼站在榻旁的王伦问道。
“回太上皇,并没有动手,不过……据说当时的气氛已经是剑拔弩张,不论是叶青还是李横,话锋俱是凌厉之极,充满了浓浓的杀气。就连史弥远也是难得的在叶青跟前硬气了起来。”王伦说道。
赵构默默的叹口气,看着自己不满老人斑的手背:“如今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了,在朝堂之上都有些影响力,也都不年轻了,看来都懂得隐忍了啊。而后呢?”
“叶青自然是未能如愿让那赵才卿相陪,李横的态度……。”王伦继续回答道。
“这几日找人让赵才卿消失吧,至于是谁干的,此事儿自是不用朕教你。”说完后,赵构便挥了挥手,示意王伦下去吧。
随着王伦离开,只见一个同样是老迈的身形,从那屏风的后面颤巍巍的走了出来:“臣见过太上皇……。”
“你个老东西……。”半躺在榻上的赵构,嘴角浮现一抹笑容,继续说道:“朕如此做可符合你的心思,这种肮脏下流的手段,也就是你史浩能想得出来。”
“可若是不如此,又怎么能让李横对叶青恨之入骨,全力以赴呢?”史浩走到榻前勉强算是行礼,而后就坐在榻边。
“朕能够做的就这些了,接下来成败与否就看你这个老东西的了,希望别让朕失望啊。”赵构再次闭上眼睛说道,枯井无波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谁也不知道他此刻心里在想些什么。
“太上皇您就放心吧,臣这些时日可没有闲着,为了这么一个小辈,若是臣有了您的支持还办不到,臣这条老命就交给太上皇……。”史浩笑呵呵的说道。
“你这把老骨头想要给朕陪葬,朕还嫌太老了。”赵构闭着双目笑着道。
“那臣就不打扰您休息了,为了儿孙也好,为了我大宋江山社稷也罢,臣这一次必然不会让太上皇您失望。”史浩起身,再次勉强的行礼后,这才颤巍巍的往外走去。
到了史浩这般岁数,显然若是平日里也绝不会跟一个小辈计较,但当这个小辈不长眼的从一开始就惹了他的话,那么他很乐意以自己如此老的年纪,亲手毁了那小辈来之不易的一切。
一边往外走的史浩,脑海里时不时的浮现着当年叶青抓了东瀛僧人几个护卫的事情,仿佛如同昨日一样,乌衣巷那皇城司府衙的门口,依然还站着叶青那年轻而嚣张的身影。
本不想前往太子府,更不想继续招惹李凤娘的叶青,因为李横暗中的提醒,也不得不跟萧振在涌金楼分开后,前往太子府去拜访太子殿下。
不过他的脑海里却是一直有个疑问,甚至是觉得好像有些地方不通畅了似的。
带着贾涉两人便行走在夜幕下的临安城内,贾涉显然对于临安城的一切都感到很新奇,但即便是如此,贾涉依然还是能够尽职尽责的在叶青的身后,尽到他亲军的职责。
信步走进了一家卖伞的铺子,与掌柜的闲谈了一会儿后,叶青再次带着贾涉往太子府的方向走去。
李凤娘那傻娘们竟然直奔杏园而去,而且第一时间就派人通知了自己前往杏园,但此刻的叶青,显然并没有打算改道前往杏园,而是继续往太子府的方向走去。
临安的伞有些不对劲,其中有些地方应该是出现差错了,这是叶青一路前往太子府时,一直在脑海里盘绕的问题。
即便是素心去了扬州,但也不该影响临安的各根伞骨才对,也不该是只有李横一根才能够跟自己接上头才行。
关礼竟然在万般无奈之下,不得不冒险的通过李横来告诉自己,圣上希望自己第一时间前往太子府,按理说,这样的消息,自己应该在到达临安后,甚至是踏上码头的那一刻,就会有人告诉自己才对!
但……并没有出现这样的情况,相反竟然是自己进了临安城足足两个多时辰后,才从李横那里得知,而李横,也不过是刚刚得知!
第六百五十七章 惊蛰
叶青的脑海里一直想着伞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了,虽然他已经跟李横沟通、交代了,甚至还让李横务必跟刘兰儿通个气,一起梳理下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但即便是如此,叶青的心里头一直是充斥着隐隐的担忧,坐在太子府里心不在焉的面对着当今太子,叶青的心头依然是在琢磨着伞的问题。
只是随着太子接下来的话语,差点儿吓得叶青扔掉手里的茶杯。
“叶卿,你也不必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孤不妨跟你透个底儿,孤这段时间里,跟太子妃已经是或明或暗的对父皇、母后提及过了,如今孤都三十多岁了,若是再无法登上皇位,孤这辈子就只能是当一辈子的太子了。父皇与母后虽然没有亲口答应,但孤如今三番五次的相逼,加上太上皇恐怕时日已不多,你就再在淮南东路忍耐一些时日,等孤登基后,第一时间便立刻召你回来,吏部还是兵部任你选。毕竟你比孤还要小几岁,若是立刻为相,孤怕是对你反而无益,在尚书一职上过渡几年,立威扬名后,孤就任你为左相!”太子赵??醋琶泼撇焕帧12氖轮刂氐囊肚啵?岫u陌参康馈?/p>
在太子看来,叶青之所以会如此心事重重,完全是因为他被朝廷差遣往淮南东路时,而自己没办法帮他说上话,没能阻止朝廷的差遣所以才会如此的。
所以心里过意不去的太子殿下,怎么能够让帮了自己那么多忙、赚了那么多钱的臣子寒心?自然而然的要给叶青服下一颗定心丸才行。
叶青呆呆的听着太子赵??幕坝铮??鋈嗽蚴且涣车拿h桓?糁停?/p>
历史上的赵褪且蛭?ド险?y没能早早禅位给他,因而一直记恨着赵?y,而且加上还有李凤娘这个奇葩儿媳妇,经常在父子之间煽阴风点鬼火、挑拨离间,所以使得父子两人之间的关系是势同水火,大有老死不相往来之势。
所以到了最后,即便是太子最终如愿以偿的坐上了皇位,但与赵?y的关系也并没有如何缓解,一直都是处于爱答不理的处境之中,甚至哪怕是后来赵?y病重,赵??飧鼍迥诘钠孑庖膊辉?叭ヌ酵??/p>
此刻听着太子赵??绱死?w约海?炎约和耆?弊餍母怪爻嫉幕坝铮?肚嗉泵Ψ畔率掷锏牟璞??鹕硇欣竦溃骸暗钕轮?蠖鳎?甲缘笔敲?怯谛模?皇堑钕拢禾旖?荡笕我咽撬饺艘玻?叵瓤嗥湫闹尽6銎涮宸簟16推浣罟牵?辗ζ渖恚?砸菰銎渌?荒堋6?陆凇??蛭锍龊跽穑?鹞?祝?试痪?荩?钦莩婢??鲎咭环沙逄臁u??剑悍?谜摺7杀馗摺5钕潞伪丶庇谝皇倍?雎粤四?男鄄糯舐裕砍妓淙晃?碛诨茨隙?罚??嘉奘蔽蘅滩幌m?芄挥谐?蝗眨??娴钕卵镂掖笏沃?d谕??∷?猿几试赣氲钕履?煌?群蚶茨昃?荩 ?/p>
看着叶青那坚定、自信,又对他带着感激的诚恳目光,太子赵??袂槊h涣讼拢?躲兜牡溃骸翱伞渝?担?缃裾?枪隆??!?/p>
“不然,以如今殿下的能力,自然是可以率臣等人扬我大宋之威名,但殿下是否忘了,若是您能够在太子之位,成为天下财货执掌之人,岂不也是一番美谈?更是能够为殿下积累更多的英明声望不是?”叶青循序渐诱道。
“可……可孤现在已经很有钱了,如今甚至比父皇还有钱。将作监每个月的钱……。”太子赵??∽磐粪??档馈?/p>
“但殿下可想过没有,如今一个将作监的收入,比起市舶司、户部又如何?”叶青问道。
“那自然是不能比,市舶司、户部的钱……。”赵??阃吩尥?馈?/p>
“所以若是殿下如今先掌了户部、市舶司后,等将来有一日在登基为帝时,那时候以殿下对于朝堂的熟悉,以及积攒下来的威望,四海之内可还有人能够比肩您?”叶青一边开导着太子,一边心里头大骂着李凤娘那娘们,想当皇后真是想疯了,简直连命都不要了。
“叶卿所言是有道理,但这个太子妃……。”赵??淘プ趴聪蛞肚啵?嗌儆行┮?笾?囊馑肌?/p>
叶青自然是知道太子在害怕什么,除了害怕李凤娘外,便再无其他因素,毕竟,太子赵??诘腔??酆螅?蛭?醋乓桓龉??氖制?粒?闼呈置?思赶拢??蟊惚焕罘锬锼吞赖氖焙颍?涯枪??囊凰?指?柿松侠矗?淮艘患?虑椋?桶颜??诺弥换崧医校?亢敛桓衣裨估罘锬锇刖洹?/p>
“殿下放心,太子妃那里,臣帮您说项,一会儿臣便去拜见太子妃,跟太子妃说个……。”叶青看着赵??诩降哪抗猓?孕怕??乃档馈?/p>
“唉……这样吧,明日吧,明日你下朝后再过来吧,今日太子妃没在,应该是回李道府上了,等明日你再来吧。但叶卿可千万要记住,孤并没有跟你说什么,这些都是你明日上朝后,听说的,行不行?”赵??戳丝粗挥兴?橇饺说姆考洌?舱酒鹕碜佣砸肚嗌髦氐牡蜕?馈?/p>
“臣今日拜见太子,只是太子殿下问了臣一些关于淮南东路民生的事情,并无谈其他,太子殿下便让臣离开了。”叶青光明磊落的说道。
“……嗯嗯嗯,就是如此,就是叶卿说的如此。”太子赵??汇叮?壑樽幼?撕眉溉?蟛呕毓?独矗??罅成狭15陶婪抛欧判牡男θ荩?阃犯胶妥诺馈?/p>
太子赵??卸嗝吹呐橙酰?肚嘈闹泻芮宄??褪侨绱艘桓鲈?疚挛亩?诺奶?樱?谷皇谴永罘锬锛薰?春螅囊徊揭徊降谋焕罘锬锔?品瑁??瞥闪司?癫颊撸?/p>
如此也可以知道,赵宋宗室有多么的脆弱,李凤娘这个奇葩是有多么的彪悍!
从太子府里出来后,再次与贾涉走上了御街,整个临安在少了白纯、燕倾城后,此刻站在御街之上的叶青,竟然有种虽位高权重、天大地大,但却找不到家的寂寞感觉。
看着人来人往的御街,叫卖声、吵闹声、马车声在耳边响起,叶青心中无奈的叹口气,示意贾涉自己回驿馆,自己想一个人走走。
不知道该前往哪里,而且因为伞的关系,一时之间让他感觉四周都是充满了危险的气息。
再次来到那家伞铺,此刻伞铺的掌柜依然还在,看到叶青进来后,不动声色的跟伙计还有其他客人点点头后,便带着叶青往后院走去。
后院内梁兴早已经等候多时,看着一年未见的叶青出现在眼前,这个曾自诩是叶青管家的梁兴,双眼中流露着浓浓的欣喜与关切。
“怎么了,可是有什么要事儿?”梁兴在叶青坐下后问道。
“素心可曾跟白秉忠私下联系过?白秉忠、叶衡从岭南召回后,可曾与什么人在临安见过面?还有,他们前往淮南东路就任时,什么人同行、送行,这些在三日之内必须给我一个答案。赵璩明日大概会回到临安,如果不出我所料,半个月之内,太上皇便会隆重的招待我了,这个时候,不能出任何的差错才行。”叶青凝重的说道。
“伞……出问题了?”梁兴的双眼瞬间变得凌厉了起来,抬头看着站在一旁的掌柜的。
叶青挥手吸引着梁兴的目光,而后有些疲累的说道:“跟铺子没关系,应该是在伞骨上哪个环节出错了。伞的精力自我离开临安钱王淮南东路后,按理说都应该是放在皇宫跟我身上才是,但……竟然如今有人切段了联络,或者是哪里出了什么差错,若不然,李横又岂会亲自跟我联系!”
“伞骨?”梁兴皱眉,喃喃念着伞骨,而后突然想起叶青刚刚问的第一个关于素心的问题,惊讶的抬头道:“都头,你不会怀疑是素心……。”
“不是,我是怕她疏忽了什么,或者是大意之后让人察觉到了什么,年前离开淮南东路,如今这里一切都有你来负责,要么便是你们二人交接时,被人趁机逮住了破绽吧。”叶青揉了揉一团乱麻的脑袋。
不论是在前往太子府时,还是跟太子谈话还是回来时,叶青的脑海里就没有停下来过梳理其中的关键,但即便是如此,他也不知道到底是哪里出了错。
“好,我明白了,我尽快找到问题所在。”梁兴看着疲惫的叶青,从扬州赶回来,而后恐怕到现在,连一刻都不曾歇息:“家里都收拾好了,你回去便可,红楼还在,一切都没有问题。”
叶青点点头,伸了个懒腰后还是不放心的叮嘱道:“既要快,但更要小心,切不能被他人再次趁乱找到破绽。”
看也没看身后点头的掌柜跟梁兴,叶青便从后门走了出去,面对着依旧是满街人头的街道,长长的出了口气,心头微微感到了些许轻松后,这才开始迈步往杏园的方向走去。
刻意的绕道之后,叶青这才站到了杏园的门口,说实在话,叶青同样是真心不想面对这个头脑精明、心思缜密的女人,但如今的他,却是又不得不去面对。
毕竟,以自己如今在太子心中的地位,甚至是包括跟李凤娘这种乱七八糟的关系,都将会是他接下来的一切助力。
特别是如今自己只身回到临安,更是少不了要仰仗整个太子府,所以叶青只好敲门。
第六百五十八章 刀下之臣
当再次站到李凤娘的面前时,能够明显的感觉到李凤娘的美眸中闪过的一丝欣喜之色,虽然很快那么欣喜便被冷冷的不满所代替,但叶青相信,那一抹欣喜绝不是自己的幻觉。
一年多不曾见面的李凤娘并没有什么变化,相比较起太子多少还有些“世故”的味道,李凤娘则是依然娇艳妩媚,整个人如同水做的一般,很容易男人为她倾倒。
依旧如同往常两人来杏园的时候一样,竹叶儿早已经准备好了精致的酒菜,只是这一次,让李凤娘等候的时间有点儿久,所以太子妃眸子里的欣喜闪过后,便是冷冷的不满。
“叶大人自升迁为淮南东路安抚使后,这架子还真是越来越大,本宫请你都怕是要请不动了是吧?”李凤娘显然并不知道叶青是从太子府而来,还道是在涌金楼花天酒地大半天后才过来。
“太子妃的语气阴阳怪气啊……。”叶青的目光从李凤娘那张娇艳妩媚的脸上终于挪开,一旁为他们二人倒酒的竹叶儿,如今已经成了人妇,这倒是让叶青有些吃惊。
目光不由得再次望向李凤娘,不等叶青开口,李凤娘便示意竹叶儿出去,而后才对叶青说道:“在你叶青眼里,本宫是不是就是一个无情无义、贪慕虚荣权利金钱的女子?”
“这话是你说的,可不是我的。”叶青既不否认也不承认道。
换来李凤娘的嗤之以鼻后,叶青开始把自己从太子府出来的事情,以及跟太子所谈的事情,挑挑捡捡的告诉了李凤娘。
既然太子已经让自己在太子妃跟前避讳,所以叶青自然也不会在这个时候,把太子给卖的一干二净。
听着叶青话里话外的劝着她切莫着急贪恋皇后之位的意思,李凤娘的嘴角一直残留着一丝不屑笑容,直到叶青苦口婆心说完后,李凤娘才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叶青,我问你,我李凤娘在你眼里难道就真的是那种无情无义的女人?真是为了权利、金钱、地位就什么都不管不顾的人吗?”李凤娘有些泄气的看着不解风情的叶青,强忍着身体一年多未曾被人占有的**,继续道:“刚才你也看见了,竹叶儿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你不清楚?”
“竹叶儿怎么了?”叶青望着李凤娘的美眸,此时总感觉那眼睛里充满了诱惑与冲动。
“明知故问,若不是我首肯,在大宋朝竹叶儿谁敢动?我李凤娘……可真有你说的那么不堪!若不是我有成人之美之意,你以为太子能碰上竹叶儿的一根手指不成!”李凤娘轻咬着红唇,看着装糊涂的叶青说道。
“这么说来……连你都懂的守身如玉了?”叶青嘴角渐渐浮现一抹坏笑,看的李凤娘多少有些难为情,与被调戏的快感。
“呸!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你个佞臣,难道就希望我被人糟蹋是不是?早知如此,本宫就该出面阻止你那两个娇妻去扬州!”李凤娘感觉自己的身体在颤抖,特别是当叶青的手,顺着她的大腿往上游走时,她整个人恨不得立刻扑到叶青的怀里,只是那只手像是有着魔力一样,让她连从椅子上起身都是有心无力!
“当今太子妃竟然为一个臣子守身如玉,而且宁愿把自己身旁的宫女送给太子,都不愿意让太子碰自己的身子,啧啧……太子妃,你说臣该该是感激呢,还是应该立刻就……。”叶青抓着李凤娘衫裙处的一根丝带轻轻一扯,李凤娘看着叶青的动作,不由得轻呼一声,整个人身体瞬间变得燥热无比。
“本宫……本宫只是不想让你死的太可怜……。”李凤娘的话语都在颤抖,而她的纤腰也被人结结实实的揽在了臂膀内,随着桌面上精致的酒菜被叶青一扫而下,发出哗的一声掩盖了李凤娘再次娇呼的声音后,桌面上原本精致的酒菜,此时已经变成了秀色可餐的李凤娘,被叶青揽住纤腰横移到了上面。
“你要干什么?”李凤娘眼眸如水般妩媚,呵气如兰中带着一丝丝的酒味,躺在坚硬的桌面上,看着俯身审视着她的男人颤抖道。
“佳肴美酒无味、美人秀色可餐,太子妃岂不是明知故问?”叶青一首拄着桌面,一手从李凤娘的嘴唇处轻轻往下滑,当手指划过李凤宁的脖子,从两峰之间划过时,能够明显感觉到躺在桌面上的李凤娘,娇哼一声而后微微挺了挺胸口,使得那圆润的高耸更加诱人。
“佞臣……!”面对叶青那灼热的目光,即便是身上还残留着衣衫,但李凤娘却有种自己已经被脱光,任由叶青审视身体每一个地方的感觉,不由自主的有些不敢再与叶青对视,而是缓缓把头转向另外一边,任由叶青的手,继续剥离着她娇躯上不多的衣服。
随着李凤娘浑身上下忽然一凉,原本放置着美酒佳肴的桌面上,多了一道更加诱人的珍馐美味,只是这具会动的珍馐,更能激起叶青的征服欲,同样,也能够满足李凤娘身为女人的成就感。
感受着身体上那一股再次被人征服的熟悉感觉,娇艳欲滴的李凤娘忍不住微张红唇,发出诱人的低吟声,配合着叶青在她身上的每一个动作。
“花径不曾缘客扫,蓬门今始为谁开?”叶青俯下身压在李凤娘身上的瞬间,轻咬着李凤娘的耳朵戏虐道。
听着大宋朝最大的佞臣一边征服着自己的娇躯,一边带着一丝戏虐的更改着杜甫的诗,顿时心头充满了一股羞涩与**交织的充实。
不愿意回答叶青这个问题的李凤娘,用力的摇着头,显然她不想让叶青如此这般羞辱,只是最终抵不过佞臣的连连追问,不得不娇哼着喊出佞臣叶青二字。
房间的春意盎然散尽之时,竹叶儿这才再次进来收拾着一片狼藉的屋子,而叶某人已经在太子妃李凤娘侍奉下沐浴完毕,只是走出来的两人一个因为沐浴时的疯狂有些微微的疼痛感,一个则是感觉双腿有些无力,身体仿佛被抽空!
随着桌面上再次换成了精致的美酒佳肴,两人如同再次走入战场一样,李凤娘故作镇定的再次坐了下来,却是主动给叶青倒酒。
“你真的不怕那只老狐狸?竟然还敢回来送死!”李凤娘白皙的脸颊上依旧残留着淡淡的春意,妩媚风情的眸子中,此刻流露着满足与愉悦。
“太子妃如此清楚朝堂动荡,那么我回来,想必太子妃一定会帮我了?”叶青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笑着问道。
看着丝毫不在意这一次回到临安面对困境的叶青,李凤娘因为身体残留的愉悦而娇媚的白了一眼叶青:“我一个弱女子能有什么办法?在这皇室能够活着就已经是奇迹了。”
叶青不说话的看着李凤娘,听这意思,显然这一年来,李凤娘跟赵构的关系并没有比历史上的好多少,显然不论是皇太后,还是太上皇,甚至是皇后恐怕都已经被她得罪光了,要不然她岂会如此说活着就是奇迹?
何况,就冲对赵构以老狐狸三字代称,就能够窥出,李凤娘对于赵构的不满,恐怕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
“那这么说来,太子妃就要眼睁睁看着我无法沦落为你的裙下之臣,却成为赵构的刀下之臣了?”叶青端着酒杯,李凤娘便主动的为叶青倒酒。
“裙下之臣、刀下之臣!”李凤娘有些羞怒的瞪了一眼叶青,身体上充实的微痛,还是让她不由自主的一颤:“人家身为佞臣,都知道多带些人来保护自己的周全,而你……就凭你那两百名亲卫,你觉得他们能够保的你在临安的周全?”
“大宋律例,路安抚使亲兵人数最多二百人,难道你真想我成为千夫所指的佞臣?”叶青问道,神色也随着李凤娘蹙眉,显的凝重起来。
轻轻的叹口气,李凤娘起身替叶青揉着肩膀,喃喃道:“左雨、左脚这些人,本宫也替你养了不少年了,也该是他们报答你的时候了。在临安这些时日,你若是需要,大可随意差遣他们。”
李凤娘看似大方的言语,其实则是有点儿借花献佛的意味,其实她心里也很清楚,左雨、左脚两兄弟率领三百皇城司禁卒护卫太子府周全多年,但终究是叶青当年安插的人手,哪怕是自己不同意,她也相信,只要叶青一声召唤,这些人绝对会立刻撇下太子府的安危,直奔叶青而去。
所以与其到时候弄自己一个措手不及,倒不如大方一些,把这些人拱手让人,让叶青也知道自己,这一年多来,自己不光是身子想着他,同样心里也想着他。
“太子妃好大的野心啊。”叶青仰头看向身后的李凤娘,自然而然的后脑勺便枕在了李凤娘的胸口上。
“不错,我确实是一个贪婪的女人,眼看着老狐狸只剩下一口气,但却一直这么苟延残喘着,你知道这种感觉吗?就如同距离自己不过是咫尺之间,看见一件宝物在向自己招手,但自己就是不能伸手去拿,为什么?因为在一个将要死去的人手里紧紧的抓着,我若是真想要那件宝物,便只能盼着他快些死,只有这样我才能最快的得到的这件宝物,免得夜长梦多。”李凤娘低头,在叶青的额头轻轻吻了一下说道。
“你还在担心魏王?”叶青皱眉,这娘们怎么就这么多疑呢,难道是当今圣上,如今有意更改太子不成?还是说她李凤娘因为跟圣上的关系越来越差,自己开始变得疑神疑鬼了?
“重要吗?即便是没有魏王……。”李凤娘放在叶青肩膀上的手顿了下,在叶青的头离开她的胸口后,才继续道:“不管是谁,我李凤娘都绝不会让他成为我坐上皇后位置的拦路石!”
“三年,你我约法三章三年如何?再忍耐三年,我保证你成为大宋母仪天下的皇后。”叶青皱眉沉声道。
“就凭你?”李凤娘不屑的笑了声:“你叶青如今都是自身难保,你又凭什么让我相信你可以帮我?淮南东路虽然朝廷不重视,但不代表就一点儿不知情,五路大军现在没有一个你梳理通畅了,你有什么实力让朝廷会……。”
“就凭今日我前往太子府是圣上之意这一条就足够。”叶青拿开李凤娘放在他肩膀上的手,拉着让其坐下后道:“如果不出我所料,明日朝会之后,圣上、皇后、太上皇,甚至是就连皇太后都会召见我,所以你觉得呢?”
“你威胁我?”李凤娘脸色一变,蹭的站起身来目光凌厉的看着叶青道。
在李凤娘看来,叶青这番话,就像是在警告他,若是不听他的忍耐几年,那么明日他便会在圣上、皇后召见时,表明自己的立场以及对太子的担忧。
这并非是不可能,甚至是叶青都有可能跟她李凤娘来个鱼死网破,到时候她跟叶青,那就谁也讨不了好。
“非是威胁,只是想告诉你,只要我能够过了太上皇这一关,我便有实力支持你李凤娘成为皇后!”叶青端起酒杯对着李凤娘说道。
李凤娘不说话的看着叶青,目光之中有怀疑,也有犹豫,她不太相信,一个自身难保的人,凭什么说出这番话,但看着叶青的自信,想着若是叶青真过了赵构那老狐狸这一关,真的有万一的话……。
“好,我答应你!给你三年时间,让你在淮南东路再逍遥三年,我李凤娘也在临安再忍辱负重三年,若是到时候,你叶青还是办不到,那就别怪我……早晚我会把你剁碎了喂狗!”李凤娘端起酒杯,跟叶青碰了一下道。
“君子一言……。”叶青有些脑抽道。
“你跟一个女人定君子之约,不觉得幼稚吗?”李凤娘放下酒杯冷笑道。
而就在叶青跟李凤娘还在讨价还价的时候,扬州的白纯却是无论如何也睡不着,翻来覆去的想了半天,一会儿想着叶青此刻在临安的家里干什么,一会儿想着最近一直让她百思不解的,关于伞的一些问题。
自从她踏上前往扬州的那一刻起,她虽然并没有发现什么,但总觉得好像是哪里不对,哪里有问题,甚至是……到了扬州之后,总觉得有双眼睛在暗中注视着自己的一举一动,或者是整个府里的一举一动。
披衣而起的白纯缓缓走出房间,没让锦瑟陪同而是一个人走到了叶园外的小湖边,一个同样是略显孤单的身影,正站在不远处望着平静的湖面发呆。
(ps:本来有一些李、叶两人更多的激情,但写了删、删了写,就怕过不去,其实他们两人的关系,还真不是像其他人似的那么简单,又爱又恨吧,但又多了,互相利用吧,又少了一丝感情的温柔,两者之间吧,好像又无法完全阐述他们两人之间的故事。)
第六百五十九章 败露
如果说燕倾城跟柳轻烟,是能够站在叶青的背后为叶青提供金钱、物资等等的女人,那么此刻站在白纯眼前,依然静静望着月光湖面的钟晴,则是能够为叶青分析朝堂局势、出谋划策的女人。
至于她白纯,自从跟刘兰儿越走越近后,她仿佛也找到了如何站在叶青的背后,给予自己的夫君提供一定帮助的方法。
两女相视一笑,而后便不约而同的望向湖面上那略显清冷的月光:“他应该到临安了。”钟晴回头,笑了下说道。
白纯默默点头,继续望着湖面上的那一轮寒月:“他能平安吗?”
钟晴沉默,她心里同样清楚,叶青的身后,牵挂的女人不止她一个,但不知为何,她确实很喜欢,最起码不讨厌如今跟白纯等人相处的方式。
“不知道,但……想必他能应付朝堂之上的尔虞我诈,他不是迂腐之人,比其他人更懂得何为忠、何为奸。”钟晴再次开口说道。
如同白纯满腹心事一样,钟晴同样是心事重重,只不过白纯一直在思索着伞到底是哪里出了错,而钟晴则是一直在试图站在叶青的角度,去理解叶青心中的忠。
“忠、奸?”白纯一愣,心里微微一惊,如今叶青的处境,哪里还有半分忠臣的样子?
比起自己父亲对朝廷的忠诚来,叶青这些年的行为举动,已经是足够被朝廷罢免流放到岭南百余次了。
所以她很吃惊,钟晴竟然还认为叶青是一个对于大宋极为忠诚之人。
虽然她已经上了叶青这条“贼船”,忠奸两字已经被她抛之脑后,但如今听到忠、奸二字,心里多少还是有些唏嘘感慨,这世道真是造化弄人。
出乎白纯预料的,钟晴回头望着她,竟然是极为认真的点着头,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后,才缓缓道:“以前我也认为他是一个佞臣,被金人收买了的叛臣贼子,但在扬州这一年来,叶青的所作所为可有半分叛臣贼子的迹象?没有,一点儿都没有。他一直在暗暗的准备着北伐,即便是朝廷如此逼迫着他投金,想要让他背上叛国的骂名,但他一直都在顶住压力,在金人的拉拢跟朝廷的逼迫之间求生存、证忠奸。”
白纯同样是无声的叹气,这个时候,她最想的是回到当初,刚刚从范念?缘母?踊亟跎?钡哪嵌问惫猓?肚嘀皇且桓鲂⌒〉亩纪罚?淙徊幌裣衷谡獍闵矸荨5匚幌院眨嵌?巳词遣挥锰嵝牡醯ǎ??挥玫p某?弥?系亩?菸艺┯朊髡?刀贰?/p>
但这一切都回不去了,同样,这一切都是因为太上皇提拔叶青为皇城司副统领开始,一切就开始变了,变得不受任何人的控制。
“忠也好、奸也罢,只要这一次能够平安就好。也不知道那人现在在干什么。”白纯惆怅的说道,脑海里此时依然还是一团乱麻,女人的敏感直觉让她觉得总是有哪里不对,但就是一时半会儿理不清、道不明到底是哪里错了。
钟晴出奇的反对着白纯对忠奸的不在乎,笑着坚定道:“不,叶青是大忠之臣,只是……他的忠是对家国而非人君。”
“家国、人君?”白纯的心思有一大半并未在钟晴的话语上,不过听到这样的话语,还是不由自主的反问道。
钟晴再次坚定的点头,道:“叶青曾跟我说过,你说他的处境越来越像秦桧,但在我看来,他的处境则是表面看似如同秦桧一般与金亲近,但在实质上,却是与岳鹏举一般无二。只不过……他的厉害之处正是在于他忠家国而非人君,十二道金牌可以召回岳飞,但若此事发生在叶青身上,绝对不会出现。”
钟晴缓缓在小小的廊亭内坐下,待身后的白纯跟进来也坐下后,思索着道:“想来想去,叶青当该是吸取了岳飞的教训,忠君忠国二选其一,显然叶青选了家国而非是人臣。自岳飞以莫须有罪名入狱而逝后,大宋朝的其他武将难道就不会反省吗?显然不是,有人会反省,但更多的则是被君臣之道所桎梏,深怕背上叛臣贼子这样的骂名。但总是有一些人会忠国而非君,就如同……护送你跟倾城来扬州的宋迁、泗州的武判,甚至是如今在扬州的辛弃疾、利州路的虞允文,虽然如今还未像叶青这般彻底,但我相信,早晚有一天,他们会成为与叶青一样的忠家国而非人君的大宋臣子。”
“宋迁?”白纯再次皱眉,心里一惊道:“你知道他?”
钟晴点点头:“上次前往城外寺院祈平安时,宋迁认出了芳菲,虽然我戴着浅露,但我觉得他应该猜到了我的身份……。”
“为什么不早说?”白纯突然抓住钟晴的手,紧张震惊的问道。
当宋迁的名字从钟晴嘴里说出来的时候,那一瞬间白纯的脑海里就如同是突然开窍了一样,一下子就想通了所有事情的来龙去脉。
“宋迁……他……难道有问题?”钟晴看着白纯紧张的样子,一下子也变得紧张了起来。
白纯呆呆的站起身,手也从钟晴的手背上离开,有些呆滞的摇着头,喃喃道:“不知道……但……一定有问题,宋迁,我把他忽略了,会是李横吗?不会的,兰儿那里不会出差错……我要去临安。”
白纯突然扭头,视线掠过湖面倒影着的那平静的寒月,对同样神色紧张的望着自己的钟晴说道:“忽略了宋迁,虽然还不知道到底为什么会如此,但宋迁绝对有问题,这些时日……白纯有些自责的咬了咬嘴唇,转身就往叶园奔去。”
自从她跟燕倾城被朝廷允许到扬州,而且还是宋迁一路护送她们两人来此后,白纯便更多的让伞把注意力放在了叶青的身上,以及临安朝堂之上。
在她看来,叶青元日后回临安,面对的处境必然是十分危险,所以为了自己夫君的安危,白纯不得不把重心都转移到了皇宫跟赵构的身上,从而才忽略了眼前的事情。
灯下黑,如同灯下黑一样,何况宋迁是一直跟着李横,自叶青离开后,才被以监视的名义放到了自己眼皮子底下,但正是因为如此,才让白纯忽略了近在咫尺的事情!
而就在白纯开始怀疑宋迁,而后要连夜赶回临安的时候,一辆马车飞快的载着宋迁,往魏国公的府邸驶去。
史弥远不耐烦的走进厅内,看着正焦急等候自己的宋迁,沉着脸问道:“何事如此着急,就不能等到明日朝会之后?”
宋迁先是愣了一下,而后才走近到史弥远跟前,看了看厅内的下人等,直到史弥远不耐烦的挥退下人,在椅子上坐下来后,宋迁才凝重的低声道:“大人,信王妃钟晴没死,人就在扬州……。”
“什么?”刚刚在椅子上坐稳的史弥远,噌的一下站了起来,震惊的问道:“你说钟晴没死?还活着,人就在扬州?”
“不错,人就在扬州,而且就住在叶青的府里,跟叶青的关系应该很亲近。”宋迁凝重的说道。
到了扬州后,他并没有多少机会出入叶青的府邸,而且即便是进入叶青的府邸也是在前院而已,后院除了那门房几人外,便没有人能够随便出入。
对是女眷活动的后院保持一定的森严,原本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但当她们前往扬州城外的寺庙为叶青回临安祈平安,而不得不带上宋迁时,宋迁竟然在踏入寺庙的那一瞬间,看到了笑的灿烂如画的芳菲。
而那芳菲就跟在一个头戴浅露,明显不愿意让人知晓她面目与身份的女子旁边。
最初宋迁虽然不敢肯定那头戴浅露的女子就是钟晴,但当他偷偷的盯着那背影越看越像,特别是一次匆匆的一瞥,看到那浅露下的面容时,宋迁甚至是怀疑自己的眼睛花了!
“你真的能确定,那就是钟晴?”史弥远吃惊的确认道。
“下官愿以项上人头担保,绝对就是信王妃钟晴。”宋迁坚定的回答道。
而后看着有些发愣的史弥远,宋迁想了下后才说道:“大人,下官之所以这么晚过来打扰您,就是想要在第一时间把这个消息告诉您,下官是深怕夜长梦多啊。”
“你的意思是,让我明日在朝会上给叶青来个措手不及?只要把这件事儿在朝堂之上捅出来,或者是告诉将回到临安的信王,以此来借他们的手报复叶青?”史弥远眼睛中闪烁着狡诈,看着点头的宋迁笑了下,而后冷冷道:“如果是那样,我敢保证,叶青会第一时间把钟晴给藏起来的,我们根本抓不住他的真实把柄。何况,皇城司有些人依旧被叶青掌握其中,甚至是被那白纯所用,这事儿可还是你告诉我的。所以啊,明日我恐怕在朝堂之上刚刚说完,后日钟晴就会在扬州消失的无影无踪。这也不符合我们的利益啊。”
说道最后,史弥远的语气之中多少带着一丝可惜的意味,让一旁的宋迁,一时之间也不知道史弥远是在为谁可惜。
“白纯手里是有皇城司的人,但以下官来看,应该都是一些以当年残余背嵬军组成的,而且……下官已经……。”宋迁伸手在脖子处做了个杀的手势。
“如此说来,我还真要抓紧时间才行啊,若不然,一旦被叶青发现,这个把柄立刻就会化为乌有啊。此事儿你知我知,切记不可透露给任何人知晓,即便是信王都不成。”史弥远脸上渐渐浮现出一抹笑容说道。
“大人的意思是……。”宋迁有些摸不着头脑问道。
“史泽、赵述不能白死啊,即便是死在了临安青楼女子的肚皮上,但这笔帐我只能是算在他叶青的头上。当初利用颇黎一事儿,让我损失了淮南东路的财源,我怎么着也得以此事儿来跟他谈谈关于颇黎、还有他那夫人手里掌握的水粉、香皂秘方一事儿才行啊。若是能够拿到这些秘方,到时候再告知信王也不迟不是?”史弥远贪财的脸上阴笑越来越盛,让一旁的宋迁都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
第六百六十章 君臣
朝堂之上的平静在叶青的预料之中,王淮那颇有深意的眼神当中,多少有些让叶青想不明白的东西,就仿佛在告诉叶青自求多福吧,老夫也帮不了你了似的。
同样,史弥远一直也是以一种似笑非笑的眼神看着自己,直到下朝的时候,史弥远再次望向了叶青,两人之间仿佛有着极大的默契一样,彼此微微点点头,而后便各自离去。
跟着关礼在下朝之后前往凌虚阁单独见赵?y,一路上关礼小声的告诉着叶青,皇城司最近的事情,如此也让叶青可以继续在脑海里梳理着,皇城司这把伞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还有一件事儿您的抓紧时间,太上皇对涌金楼赵才卿起了杀心,想要以您昨日在涌金楼跟李横的冲突为由,最终嫁祸到您的身上,所以当下您还必须把赵才卿尽快藏起来。”关礼低着头,带着叶青踏上凌虚阁的台阶时说道。
“王伦动手吗?”叶青直视前方问道。
“是,王伦还有奴婢,如今都很难出宫,特别是王伦,最近一直侍奉在太上皇跟前,已经有……近三个月没有回过静乐坊了。具体是因为什么,王伦自己都不知晓。”关礼在登上二楼前最后说道。
叶青微微叹口气,而后点了点头,调整了下心绪后,才跟着关礼往二楼的正殿内走去。
“臣叶青见过圣上。”叶青余光扫过上首的赵?y,紧忙行礼道。
“叶青坐。”赵?y指了指旁边的椅子,语气平和的说道:“昨日朕就该召你进宫,但想必你赶了好几日的路,朕便没有打扰你。对了,听说你昨日去拜见太子了?”
“是,将作监颇黎一事儿当初臣有参与,一路上一直很记挂将作监颇黎之事儿,所以臣到临安后,便想着先去拜见太子,向太子殿下解释一下颇黎的事情。”叶青明知赵?y是明知故问,但也还得装模作样的找出理由来应对。
“嗯,很好。”赵?y赞许的点了点头后,看了看关礼以及其他宫女、太监,而后所有人便在关礼的示意下,连同关礼一同走出了凌虚阁二楼的正殿。
“太子可有跟你提及过其他事情?”赵?y咳嗽了两声后问道。
这样的咳嗽,在叶青看来,掩饰尴尬的成分显然是多过于他身体虚弱反应的咳嗽,由此也可以看出来,李凤娘那个妖精,胁迫着太子跟赵?y的关系是处的越来越差。
“这个……臣……请圣上恕臣……。”叶青同样是装着糊涂跟紧张的模样来回答赵?y的问话。
坐在上首看着有些紧张,以及不知该如何回答的叶青,赵?y先是叹了口气,而后想了下道:“朕之所以单独召见你,便是不希望有太多人知道太子看重于你叶青,但如今……对于太子来说,掌将作监也是好事儿,可也让太子想要的更多啊,朕如此说,你能明白吗?昨日里太子可是许给你什么了?但说无妨,朕这里没有耳朵。”
叶青当然明白赵?y指的是太子逼迫他禅位一事儿,但这件事儿跟将作监完全没有一文钱的关系,完全是因为李凤娘那妖精逼迫而为,非是因为掌了将作监后,太子才发现了权利的美妙来。
不过他自然是不敢把昨日在太子府里,太子亲口对他说的话再复述一遍给赵?y听,谁知道如果自己说出来后,圣上震怒之下,不能把太子怎么样儿,难道还不能把他叶青怎么样儿了吗?
若是一怒之下,给自己随便安个罪名,哪怕是鼓惑太子这样的罪名,对于如今身处临安的叶青来说都是承受不起的,所以叶青能够说的,只能是把自己昨日里劝戒太子的话语,当成太子的话语说了一遍。
听完后的赵?y,眼神之中多少有些欣慰的意思,整个人也跟着变得轻松了一些,有些感叹道:“这太子就是胡闹,堂堂一个太子,当该以江山社稷为重才是。当初请求朕把将作监交给他,朕就觉得有些过于草率了。当然,将作监能够有今日之规模,少不了太子的努力,但这也不是看到后果了,吏部、兵部又岂是一个小小的将作监能比拟的,他想掌吏部或者是兵部,简直是由着性子胡来。”
看似责备的话语,但是其中却十足表现出了优柔寡断的赵?y心中的欣慰跟轻松,相比较于逼迫他禅位,如今太子只是想要借助吏部、兵部来更多的磨练自己来,就完全不算是什么让他难以决断的大事儿了。
毕竟未来赵宋江山都要交给太子的,所以如今太子以三十三岁之龄,想要掌吏部、兵部来磨练自己,也可以看做是太子的未雨绸缪嘛。
“你跟他说一声,朕想想再告诉他。”赵?y心中因为太子逼迫禅位的阴霾,终于在这一天烟消云散,脸上也真正露出了久违的,发自真心的温和的笑意道:“那么你以为太子该掌吏部还是兵部呢?”
“这个……臣不敢……。”叶青急忙从椅子上起身,对着赵?y行礼。
“朕这里没有耳朵,如此大殿,除了你便是朕,你这个淮南东路安抚使,怎么随着官职越大,胆子却是越来越小了,怎么,跟其他臣子一样,是官做的越大越知道害怕了,还是说怕说了后朕会生气?”赵?y轻松的说道。
少了太子逼迫他禅位这一事儿后,赵?y整个人的气色都好了很多,心情自然是好的都能够跟叶青开玩笑了。
何况,对于赵?y来说,他真心没有那么在乎皇位,只是因为他自己这个皇帝的位置,本就是如同太上皇赵构送给他的一样,所以若是这个时候禅位为太上皇,在赵构那里,让以孝闻名的赵?y难以开口,无法给予赵构一个合理的理由。
当然,当着叶青的面,他也无法把皇家的难言之隐,便是李凤娘的飞扬跋扈等等恶行告知叶青,正是因为这个原因,赵构并不怎么同意如今赵?y禅位于太子。
面对赵?y问题,叶青一时之间犹豫不决,原本这个问题,该是由赵?y询问太子,吏部、兵部二选其一才是,但如今落在自己的头上,叶青自然是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觉。
昨日里在太子府,兵部、吏部如何选择,这也是太子问自己该如何选的问题,而自己自然是给了太子六部之首吏部这个答案。
但今日面对由赵?y向自己问起,多少有些因为心怀鬼胎而心虚的叶青,一时之间倒是有些担忧,若是自己直言兵部,万一被赵?y认真听取的话,那可就是等同于坑了自己跟太子。
但若是自己直言是吏部,心怀鬼胎的他,又怕眼前的当今圣上赵?y,认为是自己鼓惑了太子。
总之,这个问题看似简单,但或许不管是自己回答哪一个,都有可能,或者说是如今当今圣上已经看出来,其实这些都是自己安抚太子的办法呢?
不过还好,不等有些紧张跟忐忑的叶青回答,赵?y便继续说道:“吏部乃是六部之首,事关重大,太子虽已不年幼,但若是独掌吏部,朕是怕他有些力不从心,徒增朝堂臣子之间的误会,所以你若是推荐太子前往吏部,那么你叶青还需要为太子找到一个合适的侍郎才行。难道……叶卿你想回临安任吏部侍郎?”
“臣不敢,臣绝无此想法儿。臣只是把昨日里太子对臣说的话,复述一遍给圣上……。”站在椅子旁的叶青急忙说道。
“朕自然是知道这是太子的想法儿,你昨日里刚刚从淮南东路回来,又怎么会这么短时间就能够开解的了太子呢。”赵?y满意眼前叶青的表现,颇为欣慰的点着头道:“但说无妨,若是朕真把吏部交给太子,你觉得如今朝堂之上,或是临安官场上谁适合辅助太子掌吏部?”
“臣推举临安知府萧振。”叶青毫不犹豫的说道。
赵?y必然清楚昨日里萧振前往临安码头接自己,包括跟萧振前往涌金楼一事儿,所以叶青自然就要利用赵?y的这个问题,来帮自己开脱非是自己鼓惑太子放弃逼迫赵?y禅位,退而求其次的谋吏部尚书一事儿。
“为何?”赵?y轻松又满意的问道。
“萧振任临安知府多年,为人正直、办差公正,临安府在萧振治下从未出过乱子,而且……他既然能够任临安知府这么多年,也足以说明圣上您对他的信任,所以若是由萧振辅助太子掌吏部,必然是不会出任何差错。”叶青斩钉截铁的说道。
赵?y不说话的静静看着叶青,直到叶青都感觉自己的微微弯着的腰恐怕直不起来的时候,赵?y才缓缓开口道:“朕再想想如何安置太子之事儿,你下去吧……对了,去趟皇后那里吧。”
再次行礼后的叶青,这才缓缓走出了凌虚阁二楼的大殿,门口的关礼指了指旁边的一位太监,示意其会带着他去见皇后。
走出凌虚阁后,叶青不由得对着湛蓝湛蓝的天空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即便是面对一个一生只追求孝道,但也曾经想要收复江山的平庸皇帝,这样的对奏也让他感觉到一股泰山压顶的巨大压力。
如同获得了新生一样,凌虚阁内还有些浑浑噩噩的脑袋,在距离锦脂廊越来越近时,叶青才感觉到真正的自己好像才附身似的。
锦脂廊依旧很长,只是如今,原本两侧用来在冬天挡风遮雨的厚厚门帘,都已经彻底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则是一面面一尺见方的大大小小的颇黎,镶嵌在锦脂廊两侧那精致的窗户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