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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青叶7     宋疆txt下载     宋疆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五十一章 情难自禁

    第一百五十一章  情难自禁

    白纯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失眠了,总之这一夜,脑海里一直是乱哄哄的,发生在影壁墙旁边的一切,仿佛就如同是梦一样,她也不知道为何会变成那般样子,她更不知道,自己为何不舍得让叶青撒手。

    自从父亲被流放后,白纯心里从未有过的安宁,在被叶青抱住的时刻,莫名的突然袭来,就像是一下子仿佛又回到了无忧无虑的时光,父亲当差,自己在家看书学女红等等,不用去想其他的事情,只要芳心里揣着烂漫情怀,从诗词里窥探着那懵懂、又让人向往的未来即可。

    她能清楚的感受到,叶青把嘴唇印在了她的唇上,她能清晰的感受到那有力的心跳声,以及那如铁箍般的臂弯,给她心灵上带来的安宁。

    她更清楚那一刻意味着什么,但也不知道,明日天一亮之后,自己该怎么面对叶青。

    辗转反侧难眠,迷迷糊糊之间,白纯满脑子里都是今夜发生在院子里的一切,一切都是那么的突然,一切又都是那么的让人措手不及,又希望发生一样。

    如同做梦一样,脑海里会出现自己跟叶青成亲的情景,也会出现叶青不愿娶她的情景,时不时还会出现燕倾城冷笑的影子,鄙视着自己跟叶青之间的不清不白。

    甚至,在听到楼下响起锦瑟的声音时,白纯在是梦非梦之间,仿佛梦见了自己跟叶青成亲时,喜庆、热闹的场面,甚至红色的龙凤蜡烛已经被叶青熄灭,洞房花烛夜之时,锦瑟突然的闯了进来。

    “小姐,您没事儿吧?您的额头怎么这么烫呢?”锦瑟有些紧张的看着额头渗出细汗的白纯,脸色潮红,半梦半醒之间,像是被噩梦缠身一样。

    “不要。”白纯突然紧紧抓住锦瑟放在她额头上的手,睁开眼睛时,叶青的面庞却变成了锦瑟关切的小脸儿。

    望着锦瑟那张关切的小脸儿,白纯急忙松开锦瑟的手,下意识的紧了紧自己的衣服,有些慌乱的摇头说道:“锦瑟啊,我没事儿,刚才做了个噩梦……现在什么时辰了?公子当差去了吗?”

    “没有,公子的房间一直没有动静,快辰时了。”锦瑟望着有些心神不宁的小姐,坐在床沿说道:“小姐您没事儿吧?要不要告诉公子……。”

    “不用。”白纯急忙抓住锦瑟的手,像是怕锦瑟立刻从眼前消失,告诉叶青自己的异样似的。

    半倚在床上缓了一会儿,一时之间,脑子里一直还都是梦境里乱七八糟的事情,以及昨夜发生在她跟叶青之间的微妙暧昧情景,两者互相纠缠搅和在了一起,让她依然有些分不清楚梦和现实的区别……一切都来的那么的真实。

    但好歹头脑总算是清醒了一些说道:“你去做饭吧,公子问起,就说……就说我有些不舒服。”

    “嗯,那锦瑟先下去了,您有事儿的话喊我就好了。”锦瑟乖巧的点点头说道。

    白纯露出一个稍微有些心虚跟疲惫的微笑,示意锦瑟下去忙活去,只是当锦瑟刚走了两步,白纯突然又想起叶青昨夜里说的话,无论如何今天都得搬家。

    于是又内心纠结了一阵后,最终还是默默的望着锦瑟的身影离去,自己一个人躲在房间里,内心纠结又有些生气,连她自己也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面对叶青了,叶青又会怎么想。

    难道一切都是情不自禁?还是说……不知不觉的他就走进了自己的心房,沉沉的叹息一口气,摸了摸自己还有些发烫的脸颊,莫名的又有些可惜,如果锦瑟不喊醒自己,接下来又会发生什么?

    “白纯呢?”

    院子里传来了叶青的声音,房间里白纯吓了一跳,只感觉自己的心被什么东西紧紧揪住了似的。

    “哦,小姐有些不舒服,让您先吃饭呢。”锦瑟声音渐渐变淡,显然是进了厨房了。

    “即然不舒服,今日就先不要搬家了,明天再说吧。”叶青的声音显得比刚才要更清楚了一些。

    白纯急忙把身上的被子往胸口处拽了拽,一手捏着被角,一手抓着自己胸口的衣襟,她心里知道,叶青这句话,其实是对楼上的她说道。

    “对了锦瑟,我那鸟窝呢?你不会给我当柴火烧了吧?”叶青的声音继续在院子里响起。

    “没有啊,昨天跟小姐回来后,小姐说放在厨房有些暖意,或许会更早的孵出来吧。”锦瑟一边忙活着,一边指了指灶台下一角说道。

    让开身子,只见叶青蹲在地上,把灶台下方的鸟窝小心翼翼的捧起来,自言自语道:“这就是闹着玩儿而已,你还以为真能孵出来小鸟啊。我估计这颗蛋是坏的,不然的话,也不会被鸟它娘遗弃的,所以我估计这辈子都孵不出来了,改天我给你家小姐做个鸟蛋汤好了。”

    叶青走到桑树下,又踮脚摘了两片桑树叶盖在了鸟蛋上,小小的鸟蛋到现在也没有反应,肯定是一个坏蛋!

    “小姐才不会让您给他做汤呢,小姐可宝贝着这颗鸟蛋呢,昨天回来后,小姐还说,如果孵出来后,给这个鸟取名字呢,想了好几个都不太中意。”锦瑟跟叶青一边吃饭一边说道。

    “看来你们还真闲,就算是能够孵出来,都不知道会是什么鸟儿,这就开始想名字了?”叶青同样是一边吃,一边不时看看旁边的鸟窝。

    “不管是什么鸟儿,总得有个名字才行啊,小姐说了,总之这只鸟儿得跟公子姓才行。”锦瑟毫无城府,把白纯出卖了个干干净净。

    “那就叫小白,叶小白怎么样儿?”叶青跟锦瑟商量着。

    “咦……?这个名字确实不错啊,比昨天小姐想的都好。”锦瑟拿着筷子定在半空,双眼发亮的赞叹道。

    “你也不看看你家公子是谁,取名字自然是比你家小姐厉害了。”叶青笑了笑,一边吃饭,一边脑海里不由得浮现出,昨夜里在影壁墙前,她跟白纯之间的暧昧。

    他真的没有想到,在灯笼都熄灭的瞬间,白纯会突然间停止在他怀中挣扎,更没有想到,白纯会一直让他抱着,然后两个人就那么保持着姿势,谈了好长时间的话,更没有想到,最后自己吻向白纯的樱唇时,白纯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他到现在也不清楚,是自己胳膊实在太酸,所以抱不动白纯了,还是白纯警觉到了自己把舌头伸进了……所以立刻挣脱开自己的怀抱跑回了楼里。

    总之,一切都显得那么的不真实,漆黑如墨、伸手不见五指的夜里发生的一切,就像是发生在梦里一样,叶青甚至有些害怕,昨夜里的情形,会不会随着时间的拉长,而后变得越来越像是一个幻觉呢?而后变得白纯不愿意承认是真实发生过的呢。

    锦瑟接连喊了好几声公子,才把叶青的魂魄,从昨天影壁墙的地方招了回来:“啊?怎么了?”

    “那您说咱们搬家后,这个宅子怎么办?真的要卖了吗?”锦瑟有些不舍的打量着简单的厨房。

    虽然……说句不好听的话,这整个院子加起来,都还不如万松坊那做宅子的第一进院,也就是下人住的房子大呢,更别提一进院略显简单的,比这整座宅子还要大的院子了。

    “不卖啊,为什么要卖?”叶青疑惑的问道。

    “哦,那就好,小姐担心您会把这里卖掉呢。”锦瑟如实说道。

    “不卖,这里依然就保持这个样子怎么样儿,只不过等我们搬家了,你就得辛苦一些,时不时的过来打扫一番了。”叶青能够感觉到锦瑟的不舍,于是含笑看着锦瑟说道。

    “没问题,我不怕辛苦,而且只要保持干净,咱们以后要是住烦了大宅子,还可以来这里小住几天不是?所以公子放心吧,锦瑟一定把这里打扫的干干净净的。”锦瑟知道这座宅子不卖后,整个人又开始变得开朗起来了。

    叶青没说话的点点头,本来还想着卖了来着,但昨天跟白纯发生了那么一处没头没尾的事情后,叶青突然间觉得,或许留着这座院子,那么昨天夜里发生的一切,就都不会消失吧,毕竟,这里也是自己穿越过来后的第一个家。

    而且谁知道赵构哪天会不会看自己不顺眼了,一脚把自己从那座宅子里踢出来呢?所以留着这座小宅子,有备无患。

    赵乞儿匆匆忙忙的跑进来,脸色显得有些紧张,看了看院心里悠然自得喝茶的叶青,急忙低声说道:“那位中贵人又来了,而且还带了殿前司的人过来了,全副武装还是。”

    “你们不会一同到的吧?”叶青好像是早就料到了一样,放下茶壶起身看着赵乞儿问道。

    “在御街碰上的,是那中贵人命我带他们过来的。”赵乞儿说道最后,显得有些不好意思,像是自己把叶青出卖了一样。

    “还以为他们认识我家呢,以为会比你们早到呢。那这样吧,你们也不用跟我一起去了,正好今日帮我搬家……。”叶青看了看二楼依然还是毫无动静,想了想还是说道。

    “您要自己跟他们走啊,他们这次过来,有点儿来者不善的……。”

    “放心吧,我如果没猜错,应该是招我进宫,质问我昨天晚上发生在皇城司的事情,他们也不会让你们跟着一块儿去的,所以还不如咱们主动点儿,就别让人家拒绝你们跟着了。”叶青笑了笑,然后就看见影壁处,王伦笑呵呵的出现:“叶统领请吧,难道还要咱家派人请你上车?”

    “中贵人请。”叶青也含笑对王伦说道。

    随着两人刚刚离去,白纯便出现在了二楼的阳台处,望着一闪即逝的背影,喃喃道:“步月有如意,情来不自禁。向光抽一缕,举袖弄双针。”

第一百五十二章 德寿宫

    跟随着王伦走到门口,只见一架皇宫的马车四周,站着约莫二十来个殿前司的近卫。

    “排场够大的啊中贵人?”叶青看了看王伦,说道。

    两人三天见了三面,何况每天见面,又都会聊很多,自然而然的,如今两人也不再像初次见面那般,一个个拿着捏着,做样子了。

    “据说比起叶统领昨夜里的排场,还是差了很多啊。”王伦先一步上了马车,回头看着一身崭新武将便服的叶青说道。

    叶青跟着上了马车,并没有第一时间回答王伦的话,而是打量着车厢赞叹道:“真是阔气,不愧是皇宫里的马车。”

    “叶统领是不是更应该奇怪,咱家怎么这么早就上门请你了?还是说,叶统领已经料到了咱家会来?”王伦也不着急,听着叶青的赞叹点点头,然后示意马车开始前往宫里。

    “觉得应该会来的,但没想到这么早,要不然我怎么敢让您在外面等候,必然是我站在门口迎接您才是。”叶青也不藏着掖着,对于王伦,他不觉得这点儿小心思能够瞒过人家,所以就不妨直白、坦诚一些为好。

    “看来你是成竹在胸啊。魏国公不用上朝,直接去了太上皇的德寿宫,太上皇龙颜大怒,便命令咱家立刻把你羁押进宫。马车外面的二十名殿前司的近卫,便是来羁押你进宫的。所以……你懂太上皇的意思吗?”王伦最后一句说的有些不明不白。

    “嗯,明白。”叶青想了下,而后坐在马车里点点头说道:“这是不是就是太上皇为了给那魏国公面子?所以才让中贵人您亲自带着人来拿我进宫?”

    “唉……你这心思用在为太上皇办差上该有多好!何必因为昨日里那点儿小事儿,得罪魏国公呢?魏国公可是当年太上皇都极为倚重的重臣。先说好了,叶统领最好是有准备,若是一点儿准备没有,到时候就别怪太上皇拿你是问了。”王伦淡淡的说道,说完后,便坐在马车随着节奏闭目摇晃。

    “这您放心吧,若是没准备末将怎敢?何况……那日太上皇他老人家也说了,提拔末将完全是为了保护末将不被金人所害,所以末将自然要替太上皇排忧解难,争取早日……。”

    “今日咱家来拿你,我可是跟你什么都没有说,所以叶统领,一会儿还是您亲自给魏国公一个解释是最好了,免得伤了和气。”王伦闭目养神,嘴角却带着一丝丝的笑容。

    叶青原以为今日会有幸,见见南宋那奇葩的、对着钱塘江开的皇宫正门,但没成想到,王伦带着他却是走了皇宫的后门,和宁门,并没有从传说中的正门而入。

    与王伦下了马车后,那二十名殿前司的近卫,随着他们进入皇宫后,便无声的消失不见。

    “这……走后门、走后门,传说中的走后门、拉关系、托人情是不是就这么来的?”回头看了一眼气势威严、庄严肃穆,但称不上宏伟巍峨的和宁门一眼,叶青低声笑着对前面领路的王伦说道。

    王伦听到叶青的说话,不由得也低笑了一声,和宁门本是圣上跟太上皇,为一些有功之臣、皇亲国戚,或者是年老的臣子而赐的君恩,不想到了叶青嘴里,却变成了这番味道。

    不过好在,叶青此番话也算不上是大逆不道,即便是圣上或者是太上皇听见了,也只不过是哈哈一笑罢了。

    于是扭头看了一眼紧跟自己的叶青一眼,低笑道:“你小子的心思到底都用到哪里了?一会儿进去之后,千万不可再如此,魏国公可不是那么好说话的,即便是太上皇有心向着你,你也得拿出让人心服口服的说辞才行。”

    “是,多谢中贵人提醒。”叶青本想学着王伦的样子,微微猫腰低头走路,但不想却被王伦瞪了一眼:“第一次来宫里,该有的规矩你也得懂,你又不是太监,是武将,挺直腰杆、目不斜视才对,学咱家走路你是什么意思?”

    “不懂啊,头一次来,是真紧张啊。”叶青一愣,急忙挺直了腰杆,目不斜视的望向前方的蜿蜒曲折的山坡,有些无奈的说道。

    南宋皇宫建在凤凰山脚下,长到快要望不到尽头的长廊曲折蜿蜒,加上两边的宫殿楼宇,以及山上的风景,这南宋的皇宫,也曾在后世被人誉为:景色作为自然怡人的皇家宫廷。

    锦脂廊便是叶青眼前的这条望不尽头的长廊,按照王伦的介绍,这蜿蜒曲折,有些上坡路的长廊,长达一百八十楹,于是叶青眼珠子转了转,只好按照他自己作为狙击手的独特方法,在走到廊亭的尽头时回头目测,将近一千米的距离!

    庭廊的两侧带着如同窗户一般可以拆卸的木格子长窗,夏天的时候可以拆掉,曲径通幽之余,又能享受山间的凉风习习,而到了冬天,两侧则会挂上色彩鲜艳的棉帘子,使之行走在这条宫内主要的廊亭内时,免于严寒风雪的袭扰。

    而锦脂廊之所以如此重要,还有一个缘由便是:以锦脂廊为界,南面便是整个皇宫内所谓的前宫,而背面,则便是皇宫的后宫,所以行走在这条锦脂廊上时,还是需要小心为上,最好不要迷迷糊糊转向,不然的话,就有好果子吃了。

    “记住前面的岗亭不就行了?”叶青看了看锦脂廊尽头一侧的,遍布着如同梅花林的地方说道。

    “你倒是聪明。”王伦再次低声回了一句,而后便继续往前走。

    德寿宫完全是一个相对于独立的宫殿,被称之为小西湖的一面湖泊被围拢在中间,一条架起来的万寿桥,横贯其上,使之想要到达对面时,不用沿着小西湖两岸的绕远,可以从万寿桥上直直而过。

    飞来峰、冷泉堂等等被命名的景观,在王伦的小声介绍下,叶青一个也没有记住。

    只记得走到湖中央的时候,有一个让人心旷神怡的四面亭,望着波光粼粼的湖面,叶青真想告诉王伦不如停下来,欣赏一下风景再走如何!

    不过看着王伦的脚步以及偶尔扭过头时,越来越严肃的脸庞,叶青也只能把心中的**生生憋回去,心里连连感叹着,还是赵构会享受啊。

    德寿殿前,侍卫司的守卫并不是很森严,不过即便是如此,从万寿桥上一路走来,叶青也依然能够感觉到,这明里暗里的,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自己呢。

    特别是前方那德寿殿不远处,被称之为月台的地方,高高的如同白色箭楼一样,如果自己来守卫,居高临下的情况下,只要有把狙击枪,就足够把这里所有的目标,全部放在他的射程之内。

    高大的朱红色殿门敞开,两侧既有守卫,也有太监与宫女静静的站在那里,大殿内的人影,让叶青不由自主的又想学着王伦猫腰、低头的样子走路。

    不过从刚才王伦提醒了他之后,他此时也只能强撑着让自己挺胸抬头、目不斜视,一脸肃穆的跟在王伦身后,缓缓踏入大殿之内。

    不知道大殿里用的是什么熏香,但对于叶青来说,闻起来确实是好闻,相比较于其他王朝的皇宫宫殿,德寿殿算不上规模宏大,但无论例外的精致奢华跟富丽堂皇,即便是在叶青看来,恐怕也不是有几个王朝的宫殿能够比拟的。

    “皇城司副统领叶青叩见太上皇。”叶青跪地,对着大殿之上那脸色阴沉的老头儿朗声说道。

    赵构望着那跪在地上,一身崭新的皇城司独有的黑色武将便服,心里稍微的怒气稍微平息了一些。

    不管怎么说,最起码这小子来觐见自己,还知道换上一身新衣裳,还知道他自己是来面圣,知道对于自己仪容要端庄一些。

    “你皇城司为何抓魏国公的友人?”赵构看了看自己左首,同样脸色阴沉,但带着一丝愤慨的史浩一眼,而后沉声向依然跪在地上,不能起来的叶青问道。

    “回太上皇,末将自得知金使遇刺,刺客未能及时抓住时,便每日心急如焚、焦虑不安,一直暗暗希望能够尽快将刺客擒拿归案、绳之以法,还我大宋朝、临安城百姓一个安宁、祥和的盛世日常。所以末将便暗中时时注意着,那斜风细雨楼的一切所有可疑之人……。”

    “启禀圣上……。”史浩突然站起身,打断叶青的话说道。

    这种话一听就是胡说八道,史浩混迹朝堂多年,要是连这种睁着眼睛说鬼话的伎俩都看不出来,那就真得找块儿豆腐撞死算了。

    赵构同样听的心里想笑,特别是叶青跪在地上,一脸正容、语气严肃的睁着眼睛瞎说八道时,赵构越来越觉得自己好像是捡到了一个宝,不过当着史浩的面,他也不会偏袒一个还不曾出力过的小小副统领。

    于是赵构看了一眼跪地的叶青,冷笑一声说道:“直言无妨,即便是魏国公有何疑问,都可以直言当面对质。”

    “谢圣上。”虽然赵构已经禅位多年,但像史浩这样的臣子,在面对赵构时,依然是会称呼其圣上。

    “叶副统领,你为何能够肯定,那三个东瀛人,便是刺杀金使的刺客?你可知道他们是哪一天到的临安城,入的净慈寺?”史浩看着跪地的叶青,冷冷的问道。

    “回魏国公的话,末将是昨日里抓人入皇城司,一番审讯之后知道的。而且他们也招了,他们刺杀金使,一是为了报复前些时日冲突时吃的小亏,第二个原因,自然是希望破坏我大宋朝跟金人之间睦邻友好、和平相处的关系。”叶青义正言辞、满脸正义的说道。

    “胡说八道!”史浩指着叶青怒道:“金使遇刺之时,他们还不曾到达临安,怎么可能刺杀金使?启禀圣上,东瀛僧人何时入临安,臣当日曾跟您提及过,所以臣认为,叶副统领完全是胡说八道。”

    “但我有供词啊,他们已经招了。”叶青无辜的从怀中掏出那份供词,而后看着王伦那奇怪的眼神,递到了王伦手里。

    “你小子玩的是哪出啊,小心着点儿。”王伦俯身接过供词时,快速的在叶青耳边说道。

第一百五十三章 忍术

    赵构皱了皱眉头,本以为顶多是一场言语之争,不想这叶青竟然还整出了供词,如果供词所言是真,刑部、大理寺而后跟进的话,史浩便是跳进黄河,也无法给那三个东瀛人洗清嫌疑了。

    但史浩绝不可能骗自己,把东瀛人到达临安城的时间,故意的往后拖了几天。

    所以,这件事情的蹊跷之处,那么必然是在自己手上这份供词上了,屈打成招还是栽赃嫁祸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有了这份供词,自己也好为叶青在史浩面前开脱。

    默不作声的拿着供词,看了看依然跪在地上的叶青,冷哼一声让叶青先起来,而后这才开始翻阅那份供词。

    供词是书办特有的书写形式,那就证明一切都是按流程来办案的,不过里面的内容就……赵构苦笑一声,这份供词根本就没有想着如何真正的给东瀛人定罪。

    字里行间完全就是一份明目张胆的,就差写在明面上说明,这是一份栽赃嫁祸、屈打成招的供词了。

    放下手里的供词,看了看低头站在一侧的叶青,再看看神情有些好奇自己手里供词的史浩,就像是当年他在位,要做抉择时一样,习惯性的拍了拍膝盖说道:“供词多有不可取之处,漏洞百出,不足为信。”

    “圣上,臣认为这乃是叶副统领有意仗着圣上您的恩宠,以权谋私、徇私枉法,利用其权利想要拉拢、讨好那斜风细雨楼,说白了,叶副统领怕是跟斜风细雨楼之间的关系不清不白,是想要替斜风细雨楼强行出头,所以才伪造了您所言的不足为信的供词。东瀛僧人三日之前才到达……。”

    “昨天是三日前,今日应该是四日前。”叶青耷拉着眼帘,望着自己的脚尖纠正史浩说辞道。

    “那又如何,即便是四日前到达,与金使遇刺相隔还是有一段时间,叶副统领难不成以为那几个东瀛人会飞不成?能够飞到临安城刺杀金使之后,然后再悄无声息的离开?”史浩回头看着叶青沉声说道。

    “魏国公或许不知道,东瀛人有一种秘术,被称之为忍术,虽然说不能飞天遁地,但化妆易容之术、偷袭、暗杀等等却是极为擅长,所以……末将不排除他们三人会忍术。”叶青依然不为所动,看着自己的脚尖说道。

    赵构看着叶青那低着头的样子,嘴角露出一丝冷笑,手里的供词里,多次提及东瀛忍术,但跟那三个东瀛人并没有什么关系,完全是叶青他自己的判断。

    “你……如果他们那么厉害,武功高强,又岂会被你三拳两脚打翻在地?这你又如何解释。”史浩气的差点儿跺脚怒斥,不过好在,他还知道如今不是在他家里,而是在皇宫,生生的忍住了自己发泄心中的不满。

    “只能说明末将技高一筹,武艺在东瀛人之上,但那两个金使就未必了,所以才被刺杀。”叶青继续胡搅蛮缠,本身这就不是什么事儿,完全就是胡说八道。

    自己拿着供词出现,不过是给赵构一个包庇自己的借口,或者是如果赵构不包庇自己时,当作一个东瀛人杀人,求得一时脱身的证据罢了。

    但现在,赵构仿佛对自己跟史浩之间的争吵很感兴趣似的,根本不拦着史浩跟自己,任由他们两人在德寿殿吵来吵去,到底这老奸巨猾的老家伙,安的是什么心呢?难道说,他对自己并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容忍?

    看着快要暴跳如雷的史浩,赵构终于出声打圆场了:“好了好了,叶统领认为东瀛人忍术很强,如此怀疑倒也不算是徇私枉法,但此事儿在没有证据确凿之前,便抓人确实是不像话。这样吧,先放人,如果你再有了确凿的证据再抓人也不迟。魏国公身为我大宋重臣,又岂会包庇凶手?”

    “禀奏太上皇,放人不合适吧,毕竟那些供词……。”

    “供词只能说明一部分,何况进了皇城司,难保东瀛人不是因为惧怕而慌了心神,你……没有用刑吧?”赵构说道最后,心中突然涌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皮肉之伤、皮肉之伤,末将谨记我大宋律法,身为皇城司副统领,自然是要恪尽职守、严于律己,只会用证据说话,用刑一事儿不存在的,不存在的。”叶青摇着头说道。

    但无论是赵构、还是王伦或者是史浩,都莫名觉得那三个东瀛人,在皇城司的待遇,跟叶青嘴里所说的情况,恐怕是相去甚远。

    “明日,朕命你明日亲自前往净慈寺向东瀛僧人赔罪!这并非是朕给东瀛人面子,而是看在魏国公的面子上,才让你去的。如果魏国公对你的态度诚恳与否不满意的话,朕绝不轻饶你。”赵构开始和稀泥了,史浩此时也无话可说。

    甚至可以说,从叶青进来后,赵构的态度就已经说明了一切了,而现在一番话下来,更没有提及哪怕一个字关于皇城司对错的字眼,也没有训斥叶青抓人的对错,只是末了提了这一句让叶青赔罪的旨意。

    显然,这还是看在自己的面子,是为了安抚自己才如此说,恐怕这要是换成一个其他人,这叶青不光能够逍遥自在,甚至还会招来圣上的夸赞都说不准。

    那么如此身受隆恩的叶青,必然是圣上如今所倚重之人了?

    史浩心头瞬间明镜儿似的,丝毫不感到憋屈跟郁闷,在他看来,一时之得宠并不算是什么,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谁赢谁负还不一定呢。

    “是,末将谨遵旨意。”叶青躬身行礼道。

    史浩看着叶青的样子,眸子里寒光闪过,久居朝堂之上,早就养成了极深的城府,于是当下对赵构行礼后,对着叶青说道:“三位东瀛僧人如今已返回灵隐寺,身边没有了守卫还显得我大宋朝小气,所以还希望叶统领能够及时放人。”

    “自然,现在末将就可以放人,魏国公也可以派人去领人,保证不会有人拦阻。”叶青向着史浩行礼,神态和气的说道。

    “那就多谢叶统领了。”史浩顺着赵构的圣意,不着痕迹的把叶副统领也改成了叶统领。

    随着史浩离去,叶青此时同样正打算行礼离去,但却被赵构再次叫住:“陪朕走走。”

    “是,太上皇。”叶青心中腹诽,这老家伙又想干什么,但表面上还得恭敬有加。

    走出德寿宫,叶青落后赵构一个肩位,而王伦则落后叶青一个肩位,三人像是燕翅一样,斜着一字排开,并没有再次上走上那万寿桥,而是沿着湖边那郁郁葱葱的堤路缓缓往前走。

    “东瀛人的忍术,可真的有你所言的那般超乎寻常?”赵构走了很远,才淡淡开口问道,对于叶青抓东瀛人的事情不再提及。

    “也谈不上有多厉害,依末将而言,不过就是一群身材矮小的东瀛人,凭借着身材易于潜伏而已,之余忍术,多是借鉴了《孙子兵法》、《太公兵法》等兵书理念,精髓没有学到多少,借取了一些糟粕罢了。”叶青急忙说道。

    其实并不是他一个人如此认为,在后世,不论是忍术还是忍者,就是一个不断被神话的**丝而已。

    “那你跟朕提及,以及在供词里面阐述,不会就是心血来潮,显得你所知颇多吧?”赵构站在小西湖一处,被命名为旱船的地方,背手看着叶青问道。

    “末将不敢,末将提及,只是想告诉太上皇您,此次北行,末将定不会辜负圣恩。再者便是……。”叶青心中一阵忐忑,赵构确实是提拔了自己为副统领,但整顿皇城司也不过是自己猜测,如果自己想要把皇城司彻底的抓在手里,还得依仗赵构才对。

    所以接下里的说话,以东瀛忍术做开头,就是想要告诉赵构,皇城司如果想要以后被整顿的有所作用,潜伏向暗处应是一个发展方向,而只有如此,万一哪天赵构对自己翻脸不认人的话,自己也好凭借着转向暗处的皇城司来逃命才是。

    “嗯……明白了。”赵构突然点点头,身为南宋开国皇帝,尔虞我诈、阴谋阳谋自然是没少经历,这种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东西,他跟朝臣之间也不是没有发生过。

    所以稍微深思索片刻,便明白了叶青为何在供词上提及东瀛忍术,所谓的偷袭、暗杀、潜伏、猎取等等。

    “朕能给你的,不代表就是你能用的,有些事情啊,还得靠自己不是?让你任副统领这才几天,你就给朕四处树敌,若是让你……这就看你自己了,皇城司论资历,统领、副统领都比你有资格,论功绩也都比你强,朝堂人脉比你广泛……所以啊,话说回来,凡事儿还得是靠自己才行。”赵构叹口气说道。

    “太上皇所言极是,末将谨记。”叶青心中嘿嘿笑了两声,三个东瀛人被自己折腾一宿,还牵扯出了魏国公史浩,这样的事情,都能让赵构对自己大度容忍,那么北地一事儿,还真特么的是脑袋别在腰带上的活计啊。

    而且听着口气,他不介意把皇城司统统交给自己掌管,但前提条件是,你得有那资格,你得做出像样的功绩来。

    当然,也不是非得如此,龙大渊跟林光巢在皇城司多年,跟不少臣子都牵扯不清,所以你叶青实在是做不出什么功绩的话,不妨从这个方向着手试试,朕早就看这些名以上给皇家办事儿,暗地里却跟朝臣利益往来的统领跟副统领了。

    (ps:状态不好,而且下班回来还晚了,这章质量差点儿,凑合一下吧。)

第一百五十四章 夫人

    正所谓听话听音,只可意会不可言传,赵构的一番话自然是在点醒叶青,北地一事儿事关重大,但你若是有功,回来之后,朕不介意你去抢这统领的位置,至于什么手段,朕能给你指明的,也已经指明了。

    询问了一些叶青接下来的打算后,赵构便挥挥手,示意叶青可以离开了,而王伦这一次并没有送叶青出去,而是换了另外一位太监。

    远远的看着赵构背着手,身后跟着王伦,走到了一处相对显得跟周边不太搭的房间门口,而后赵构竟然自己亲自推开门走了进去,王伦则是在门关上后,转身低头,一动不动的站在门口,如同一座雕像似的,就像……叶青再次回头看了一眼王伦,莫名的觉得王伦很像是中和巷那宅子门口的石狮子。

    锦脂廊分南北,从锦脂廊再次踏向前往和宁门方向的路径时,一群人簇拥着一个少女,缓缓从对面行来,与叶青擦肩而过,两方显然都对于皇宫不是很熟悉,那少女一直低着头,只是极快的用余光瞟了一眼叶青跟领路的太监,而后便继续低着头,被众人簇拥着往前方行去。

    看着有些喜庆的一群人离去,叶青心头不由的冒起了问号,无奈此次送他出去的太监并非是王伦,所以他也不好询问,只能把问号暂时压下来,继续往和宁门方向走去。

    直到出了和宁门,刚刚谢过那太监后,就见太监从袖袋里拿出了几张银票,阴柔的说道:“叶统领,这是王中贵人让咱家交给您的,中贵人说了,这是五千两银子,太上皇特赐的,所以差事儿办砸了的话,叶统领自然是知道该当何罪了吧?”

    “这话都是王中贵人说的吗?”叶青愣了一下,看了看那太监手中的银票,并没有第一时间接过来。

    “不错,一字不差。”太监点点头,坚定的说道。

    “如此就有劳您了,麻烦您替末将带话给中贵人,北行一事儿大可放心,静候佳音便是。”说完后,太监再次递出了银票,叶青这才缓缓接过。

    一个人行走在朱红色的宫墙绵延不绝的道路上,叶青心中不由一阵的唏嘘跟恍然,也不知道这两天是怎么了,昨天夜里跟白纯,情不自禁的发生了那暧昧的一幕,就让他心神一直恍惚。

    今日一早又跑到了南宋著名的皇宫大内里,再次见到了真正做为太上皇的赵构,见识到了真正的皇权象征,皇宫里雕梁画栋、美不胜收宫廷楼阁与美景。

    所以走出来的这一刻,再回头望向那皇宫禁苑,叶青心头总有一股不真实的感觉,仿佛这是一个很长很长,无法醒过来的梦一样。

    即便是一个人步行到了东华门处,再次踏上了人潮涌动的御街,耳边再次充斥着熟悉的世界的叫卖声、欢笑声、马车车夫的吆喝声,店铺里讨价还价的声音,叶青才好像有些回过魂来,有种仿佛从一个陌生的世界,终于回到了自己熟悉的世界里的感觉似的。

    皇宫大内,世外桃源般的存在,可惜,不到百年以后,蒙人铁骑就将会把这瑰丽宏伟、精致豪奢的一切变成废墟一片。

    叶青莫名的再次扭头,仿佛已经看到了熊熊大火,以及喊杀声、百姓惊慌失措的躲避着,皇宫里的宫女、太监尖叫着的画面,以及殿前司、侍卫司的兵卒,一个个倒下去的画面。

    “都头……都头……都头……。”赵乞儿连喊了好几声,才看见叶青不知为何,两眼有些通红,神色有点儿哀伤的转过了身子:“您……您您这是怎么了?”

    “哦,没事儿,讨厌的蚊子。你怎么在这里,不是让你留下来帮白纯搬家吗?”叶青又快速的眨巴了眨巴眼睛,拉着赵乞儿便往回走。

    “已经搬完了,没多少东西,小姐说旧宅子还留着,有些东西不用搬,所以挑来拣去的,并没有多少东西要搬。”赵乞儿再次狐疑的望向叶青,但却被正视前方的叶青伸手,把他的脸推向了正前方,不让视线看着他。

    “行吧,今日没事儿了,晚上喝酒不?”叶青深深吸口气,在刚才的那一霎那,他觉得好像自己应该做点儿什么,而不是随波逐流着,看着这一番番话盛世,变成一片萧条废墟。

    “那就晚上再说吧,泼李三已经回来了,昨天没见着您,今日才去家里,正好跟着搬家了,现在还在府里训斥那几个禁卒呢。”赵乞儿想起泼李三狐假虎威的样子就想笑。

    “今日搬了新宅子了,是该庆祝一下,晚上喝酒。”叶青没理会赵乞儿说起泼李三,依然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

    皇宫紧挨着万松坊,中和巷自然是更不会太远了,所以即便是两人走的再慢,没多大的功夫,两人也已经走进了中和巷内。

    门口不知道是谁的主意,竟然高高挂起了大红灯笼,两侧也是张灯结彩的一片喜庆气氛,就连那等人高的石狮子,也被披上了红衣,系在脖子上,一时之间少了几分威严,多了几分滑稽。

    门口一片爆竹烟花后的狼藉样子,纸片搬的碎屑铺满了一地,看这样子,就差敲锣打鼓的庆贺一番了。

    “什么意思这是?”叶青站在府门口,总感觉自己像是走错了。

    不过探头望了望府门里面,那如同墙一样高大的影壁,所谓的万岁山后,叶青才敢肯定自己没走错。

    “今日不是乔迁之喜嘛,所以就……怎么也得有个热闹的气氛不是?”赵乞儿看着有些茫然的叶青,有些心虚的笑了笑说道。

    “白纯的意思?”

    “啊……。”

    “败家娘们,这都是钱啊。”叶青嘀咕了一声,而后就往里面走去,而旁边的赵乞儿只听见了败家娘们四个字,后面的几个字,叶青说的太快,他便没有听清楚。

    跟着叶青再次走进府邸的时候,一进院里最起码比昨天就多了几分人气,几个丫鬟跟下人,正在收拾着一些,搬过来之后,还未来得及放置妥当的东西。

    而在第二进院子里,只见白纯、锦瑟、泼李三三人,神情肃穆、紧张凝重的跟着一个道士,正在挨个房间转悠,而道士的手里,还拿着一个罗盘似的东西,时不时看看房子,而后看看手里的罗盘,或者是捋须作沉思状,或者是跺脚作惊讶状。

    但不管是哪一个动作跟神态,都能让白纯跟锦瑟,包括泼李三跟着紧张的变幻着脸上的表情。

    本想走到跟前大声呵斥几句,一脚踹翻那装模作样的道士,让他滚出去,或者是直接抓起来扔进皇城司关上几年再说,但一想起昨天刚跟白纯吵了一架,今日还是别触霉头了,于是只好假装的咳嗽一声,然后才往那几个神情专注、紧张的几人跟前走去。

    一边往跟前走,叶青的脸便不由自主的阴沉了下来,不远处的白纯看着那张臭脸,先是芳心莫名一紧,而后脸上突然泛起了红晕,芳心噗通噗通的跳着。

    看着白纯的样子,叶青只能是无奈的叹气,真不知道白纯的脑子是不是……这特么的是皇家的宅子,这样的宅子还用看风水吗?这特么的要都不是风水宝地,整个临安城的大小府邸,恐怕找不出来几处是风水宝地了吧!

    真心不知道白纯脑子是不是傻了,怎么连这种装神弄鬼的假道士的骗人伎俩也相信呢。

    强忍着心中又想要发火的怒气,缓缓走到几人跟前后,看了看一旁低头有些惴惴不安的白纯,以及一脸好奇跟茫然的锦瑟,还有那一直紧紧挨着下巴三缕胡须道士的泼李三,露出个大大的笑容问道:“这是做什么呢?”

    叶青刚一出声,白纯立刻敏感的察觉到了叶青话语中,那不易察觉的怒意,于是瞬间就抬起了头。

    也或许是两人在同一个屋檐下生活久了的关系,如今对于白纯来说,她能够轻易的把握住叶青的情绪波动,所以一旦叶青哪怕是语气稍微有些不对劲,白纯都能轻易的察觉到。

    看着白纯抬起头,叶青心中同时是一惊,望着那张美若天仙的脸颊,一下子就又想起了昨天夜里,自己的嘴唇落在那樱唇上时的感觉,以及那股呵气如兰的处子幽香中。

    看着神情变得恍然的叶青,白纯芳心一紧,没来由的一下子脸变得通红,于是扭身便要往那后面的院子里走去。

    “夫人且慢……这位可是叶老爷?”那白胖白胖的道士,捋着三缕胡须说道。

    只是话音刚落,白纯的脸变的更加的通红了,整个人变得更加的局促不安,低着头更不敢看眼前的叶青了。

    原来刚才道士过来的时候,叶青不在,而靠眼力吃饭的道士,一眼就看出了这座府邸的女主人,必然是这貌若天仙的白衣女子,所以自从一进门之后,便是一口一个夫人的叫着。

    加上这道士一进来便是口若悬河、舌绽莲花般,一进门喊完白纯夫人后,就开始用言语把白纯、锦瑟等人的心思吸引到了这府邸之上,言语之间同样是一直以夫人相称白纯,而白纯即便是想解释也没有机会。

    于是加上叶青还未回来,白纯还稍微能够忍受这个夫人的称呼。

    只是如今当着叶青的面,道士再次叫出来的时候,白纯芳心里总觉得好像自己,是趁着叶青不在的时候,自己是偷偷的在人前以叶夫人自居似的。

    “不错,不知这位道长何以教我?”叶青露出雪白的牙齿,并没有看向白纯,而是对着面前的道士笑着道。

    看着白纯的样子,叶青多少能猜到几分缘由,看着白纯低头不安的样子,虽然不知道白纯心里此刻做何感想,但不管如何,有了昨夜发生的一切后,自己在人前先应下来应该没有错。

第一百五十五章 不睡龙

    冰姿玉态、一枝芳艳,青衫衣襟、盈盈仙子。

    白纯今日或许是因为迁居的缘故,所以把平常的一身素衣换成了一身白色衫裙,外套一件青色褙子,一头乌黑的秀发柔顺的挂在脑后,破天荒的今日还画了一丝淡妆。

    此时听到叶青竟然承认了道士对她夫人的称呼,一时之间芳心悲喜交加,喜的是夫人一词、悲的也是夫人一词。

    总是有人想要揣摩透女子的心情,但千百年来还从来没有人能够摸透,哪怕一个女子的全部心情。

    而像白纯这般漂亮如同婉约仙子的女子,心思自然是更加难以揣摩,叶青的承认让她欣喜,昨夜的一切不是梦境,而少女那易多愁善感的芳心,瞬间又开始以为,叶青承认的这句夫人,会不会是因为自己是他嫂嫂的缘故?

    如果他承认的是嫂嫂的这个夫人,岂不是自己又在自作多情!于是瞬间,白纯芳心又已多愁,再次恢复了她冷若冰霜的样子。

    “此府邸虽风水颇佳,说是宝地也无不可,只是……。”道士看了看笑眯眯的叶青,没来由的有些紧张,但依然还是强自镇定的侃侃而谈道:“只是……这府邸久无人居住,怕是已被……。”

    “被什么?仙长可是有发现不妥之处?”泼李三跟锦瑟二人,紧张的急忙异口同声问道。

    道士看到有人接下茬,于是便继续装模作样的在屋檐下来回踱步,一边掐着手印,一边低头思索,小声的喃喃自语着,谁也听不清的话语。

    “叶老爷、叶夫人,今日乔迁之喜,贫道本该祝贺才是,但……此事儿即然被贫道看见,贫道向来以斩妖除魔为己任,为我大宋百姓求的一方平安与家眷安宁而奔走。所以还请老爷跟夫人切莫怪罪。”道士看了看叶青,再看了看白纯,脸上带着一丝歉意的说道。

    “但说无妨,不知道道长看出什么来了?”叶青仰头看了看明媚的天空,零散的几朵白云悠闲的漂浮在面,院子里一时之间鸟语花香,一派悠然舒适的情景,却不知道这个道士打算如何给自己添堵。

    白纯站在叶青的旁边默不作声,只是静静听着道士跟叶青的谈话,而在叶青问出之后,不由的也跟着点点头,期待着那道士的答案。

    “风水宝地是也,无奈久无人居,老爷与夫人今日乔迁,怕是要惊动一些……魑魅魍魉、宵小孽畜了。此坊紧邻凤凰山、毗邻皇宫,名为万松坊,府邸身后乃是从皇宫流经而过之中河。只是……老爷跟夫人可知晓?当年我大宋朝在为定行都之前,便已经有了这座府邸,而且……不睡龙一事儿老爷跟夫人可知晓?”道士咕噜着眼珠子,在白纯跟叶青脸上扫过,神秘莫测的问道。

    叶青看看白纯,白纯则是见叶青望向她时,立刻低下头摇了摇,示意自己不知道。

    道士看着叶青跟白纯的样子,会心一笑,心道今日又要大发一笔了,于是继续神秘的说道:“当年我大宋未立国之时,唐末乱世,钱镠请朝廷赐封他为吴越王被拒,于是最后一怒之下,自立为王建吴越国。而当年钱镠便与那黄巢争夺过临安城,这临安城外,凤凰山上可是没少死过人。钱镠当年占据临安,但日夜不得入睡,最终眼睁睁劳累致死,后究其原因,才知乃是不睡龙从中河潜伏而入作祟,生生累死了钱镠。”

    “今日贫道却……。”道士捋着下巴的三缕胡须,为难的说道。

    “却怎么样儿?”这一次不光是锦瑟跟泼李三,就是白纯跟赵乞儿,都有些紧张的问道。

    “贫道还需要多加证实,才敢说是否属实。”道士看了看屋檐跟院子,视线每次经过叶青时,却都是飞快的掠过。

    “不知道仙长还需要如何证实?”白纯余光瞟了一眼有些不以为意的叶青,偷偷拉了下叶青的衣袖,示意他正经一点儿。

    “贫道还需看看贵府后院的中河才能确定,是否那不睡龙真的是盘踞于此。”道士凝重的说道。

    “离皇宫这么近,我觉得你不妨去皇宫看看,不睡龙好歹带着一个龙字,怎么会来我这小门小户呢,要盘踞也该是皇宫不是?那里龙气……。”叶青不理会白纯的提醒,笑着对那道士说道。

    “不然,此言差矣。”道士摇头晃脑,撇了一眼叶青后说道:“我大宋太上皇、圣上居于宫内,不睡龙即便是再强悍,自然是也不敢跟真龙天子争抢,但凤凰山一带又是风水宝地、有龙腾虎跃之势,仗着身后万松岭庇护,自然是要避龙蛰伏了。”

    “所以那不睡觉的东西,就蛰伏在了我这府邸?”叶青看着一本正经、脸色严肃的道士继续问道。

    一旁的白纯也不知道叶青是不是又犯病了,只能是无奈的叹着气,由着叶青跟那仙长在那里掰扯。

    不只是白纯,在院子里的众多人,完全不知道,不睡龙确有其事,但并非是什么魑魅魍魉,而是当年钱镠生于乱世,在自立为帝后,每夜不敢睡的太沉,便自制了一个圆滑的木头枕头。

    是为了防止每天夜里自己睡的太熟而误事,所以便枕着圆滑的木枕头,只要自己一睡熟,脑袋便会不由自主的从枕头上滑落,由此而警醒自己罢了。

    加上每晚钱镠深怕自己想起了什么事儿,怕一觉到天亮之后忘记,所以还在房间里准备了一个盛着粉的盘子,一旦想起何事来,便会记在了上面,防止第二天忘记。

    于是便有了警枕粉盘一说,而至于不睡龙,则是人们在钱镠自立为帝后,却夜不能寐,因此起的一个绰号罢了。

    后来适逢契丹人在五台山问起吴越皇帝如今安在,被告知:浙中不睡龙,今以归矣。

    由此经过演化,便成了这个道士嘴中的魑魅魍魉,成了他骗取钱财的手段。

    让叶青等人意想不到的是,道士在听完叶青的反问后,并没有显得惊慌,而是胸有成竹的笑着道:“当年吴越皇帝钱镠与南吴皇帝杨行密争斗不断,杨行密大败过几次钱镠,俱是这不睡龙的功劳。所以……想要知道贵府是否有不睡龙盘踞,贫道按照当年的法子,试上一试便知晓。”

    “如何试呢?”叶青反握住白纯还在拉扯他衣袖的手,淡淡的问道。

    而此刻白纯被叶青握住了小手,于是悄悄地挣脱了几下,但是都没有挣脱开。于是瞬间粉脸又是通红,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生怕被人发现她跟叶青此时正牵着手。

    “好说。”道士自信满满的再次打量着院子,继续说道:“当年吴越皇帝听了臣子的密报,知道杨行密以不睡龙暗地里迫害他,便名人用大斧砍柳树来还击,而杨行密知道以后,便以绳穿过钱眼,来施法命不睡龙盘踞在钱镠之左右,让他夜不能寐,最终劳累致死。所以,想要知道贵府是否有不睡龙盘踞,只要给细绳穿上一枚铜钱,用火烧至即可,断之便无,不断便是有之。”

    叶青松开白纯一直在挣扎的手,抚摸着自己的下巴,看着神色凝重、仙风道骨般的三缕须道士,摇头笑了下说道:“那么我让下人给你准备铜钱跟细绳呢,还是你用你自带的啊?”

    听到此处,叶青已然听出来了,这位仙风道骨的道士,要开始在众目睽睽之下施展仙法了,所谓的绳穿钱眼火烧不断,这种老套路,恐怕没有人不会不知道吧。

    但也不得不说,眼前这位坑蒙拐骗的假道士,把民间传说整合后,倒是形成了他一套独有的骗取方法,似真似假、模棱两可的一番话,以不睡龙开头,以穿眼斫头为结尾,从而让他的障眼法变得真实起来。

    所谓的穿眼斫头,恰好确实与吴越皇帝钱镠跟南吴皇帝杨行密有关。钱镠统一两浙后,其主要对手便是割据江淮,自立为帝的杨行密。

    二人屡动干戈,互相视为仇敌。杨行密便让人用细绳穿过钱眼,称之为“穿钱眼”,以此来诅咒钱镠,寓意自然是以钱镠的钱字做文章,如同针扎小人一样。

    钱镠也不甘示弱,每年都让人用大斧砍柳树,称之为“斫杨头”。

    于是两人是玩的不亦乐乎,直到武勇都之乱后,钱杨两人竟然联姻,成为了亲家,而那穿眼斫头之举才被两人叫停。

    “自然不可。”道士听到叶青要亲自给他准备细绳与铜钱,立刻拒绝道:“平常绳子并无仙法,自然是无法看到那不睡龙,只有贫道那施过仙法的绳子,才能做到。不过……铜钱倒是可以让叶老爷赐一枚也无妨。”

    叶青笑笑不说话,对着神色一直紧张、认真的锦瑟点点头,锦瑟于是立刻掏出一枚铜钱,递给了那三缕须道士。

    白纯、锦瑟、包括泼李三、赵乞儿,甚至是还有其他丫鬟与下人,此时因为那三缕须道士要施展法术,此刻都放下了手里的活计,站的或近或远,一个个紧张加新奇的望着那道士。

    “那么可以开始了吗?”叶青依然是随和的笑着,他也想看看,这三缕须到底要故弄什么样儿的玄虚。

    “还请叶老爷、夫人等与我一同前往后院中河处,不睡龙平日里喜好盘踞于水中,只有夜晚时才会脱水而出,贫道法术浅薄,离得太远的话,怕是无法捕捉到它。”三缕须捋着胡须煞有介事的说道。

    “那仙长快请。”泼李三急忙让路说道。

第一百五十六章 心结起

    随着道士往三进院的后花园走去,而走过诺大的后花园之后,便是这座府邸真正的后门,跟正门相比,显然就失去了应该宏伟跟威严,青砖白墙、镂空的砖石精致窗,一排排整齐的竹林掩映着墙角,依然还是能够看出这座府邸的整体风格上的精致跟典雅。

    并不像是临安城内,一些其它大门大户那般,把正门建的高大、恢弘,而后门就像是后娘养的一样,建的如同狗洞一般,毫无美感,更是粗糙简陋不堪。

    叶青跟白纯被落在了最后,看着偶尔白纯抬起手时那手腕上的手表,白纯低声说道:“今日搬家时,在你房间枕头下看见了,便帮你收起来了。”说完后便欲摘下来。

    “戴着吧,今日我要进宫,所以就放在了枕头旁边,出门后才想起来忘了告诉你。对了,我那鸟窝你没忘吧?”两人之间因为昨夜里的暧昧,而显得有些尴尬的气氛淡了一些。

    但好像也因此让两人变得心有灵犀,或者是心意相通了一些,谁也没有提昨夜里发生的事情,谁也没有再提吵架的事情,仿佛之前的吵架等等,随着夜色朦胧的一吻,都已经被抛在了脑后,或者是留在了旧宅子里。

    “没忘,带着呢,那鸟蛋好像有些动静了,有破壳的迹象。”白纯另外一只手抓着那一只手手腕上的手表,趁无人的时候,她会把那表放在耳边,听着里面嚓嚓的声音,就像是听到昨夜被人抱在怀里时,那有力的心跳声一样。

    “穿这件衣服很漂亮,以后没事儿就不要再穿那身素衣了。”叶青看着白纯的侧脸,长长的睫毛下,一双略带羞涩的眼睛,以及那精致的颜容,让人忍不住又想一亲芳泽。

    “嗯。”白纯小声嗯了一声,后花园的长廊曲折蜿蜒,所以想要顺着长廊走到后门,需要的时间自然是多一些。

    低头走了两步后,白纯先是一愣,而后扭头看了看叶青说道:“还有一件事儿,我跟锦瑟都没办法拿定主意,还需要你来做主。”

    “什么事儿?”习惯性的皱了皱眉头,跟着白纯停下脚步问道。

    “叶伯伯、叶伯母,还有你……。”白纯面对叶青那双柔和的眼神,不知道是心虚,还是有些承受不住,又一次低下头低声道:“还有你兄长叶宏的灵位,是该跟随着我们一起住进这里,还是该……。”

    “我去,你不说我都忘了个干净了。”叶青恍然,而后问道:“你的意思呢?家里以后应该都是由你来做主了,所以我也得听听你的意思。”

    白纯低头不语,不知道为何,两人突然间发现,叶宏的灵位,好像一下子成了他们两人之间,一道难以逾越的坎。

    “不如等你从北地办差回来再说吧,我……我现在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白纯心情纠结,仿佛自己就像是一个水性杨花的女子一般。

    叶青看着白纯的样子,不由自主的长长叹了口气:“听你的,回头再说吧。”

    说完后,叶青便先迈步往前走,脑海里想了半天,才记起来旧宅子里的灵位,上面写着叶义问三个字,好像是自己的父亲!

    推开后门而出,并没有出现平常人家后门久不常用,而积满了灰尘,或者是结满了蜘蛛网,不论是角角落落,还都是收拾的井井有条,显然即便是赵构不住,这座宅子也是常有人从头到尾,一丝不苟的打理着。

    看着那道士走在河边,望着那清澈见底的中河水,而后从怀里掏出一根细绳,挂在了锦瑟给的铜钱上时,所有人都跟着不由的紧张了起来,深怕真的能够看到那不睡龙。

    赶过来的白纯同样是神情认真紧张,专注的看着那道士对着河面念念有词,而后拿出火折子后说道:“各位切记不要出声,贫道法力浅薄,即便是站在河岸处,并不能够保证这根绳子不被火烧断。”

    叶青听着三缕须那谦虚谨慎的言辞,不由的笑了笑,但他并没有当场戳破,而是依然看着那道士装神弄鬼。

    按照道士的话来说,如果点燃绳子之后,绳子在一定的时间内,被火烧不断,那就证明这座府邸盘踞着不睡龙,但如果烧断的话,则就证明那不睡龙不存在。

    于是随着道士念念有词的点燃的那根挂着铜钱的绳子后,众人不由的跟着惊呼一声,只见那小小的火焰燃烧着那细绳,但细绳并没有像是人们想象中被烧断,而已在那火焰里依然是完好无损。

    “孽畜,竟然还不现身。”道士冷喝一声,而后只见一张白纸被道士贴在了后门之上,随着另外一只手里的细绳还在燃烧,道士脸变得涨红,急声说道:“尔等速速后退,不睡龙要出水入府了。”

    白纯等人听到道士的话急忙后退,而本没有打算退的叶青,则挡住了白纯往后退的路径,于是白纯刚退出两步,就撞进了叶青的怀里。

    叶青急忙伸手扶住白纯的腰肢,待她站稳身形后,才不露声色的松开那绵软的腰肢,弄的白纯又是嗔怒,又是芳心一阵乱跳。

    “孽畜休走,吃贫道一掌。”如同跳大神的三缕须,手舞足蹈般在门口扭来扭去,铜钱与细绳被他在挣扎之间扔进了河里,随后踉跄着脚步往后退去,像是不敌那不睡龙一样。

    “贫道法力虽然浅薄,但今日即然撞见你,便绝不会任由你继续霍乱人间,看我如何逼你现出原形。”浑身上下颤抖、脸上已经大汗淋漓的三缕须,随着从怀里掏出一张黄纸,而后颤抖着手放在了门口他点燃的一炷香上。

    于是让人震惊的一幕发生了,只见黄纸上被那柱香戳破一个洞后,随着淡淡青烟升起,那黄纸之上,竟然被烧出了一个龙形的图案。

    三缕须原地打转,手里黄纸上的龙形被众人瞧在眼里,就像是不睡龙已经被他拘禁于黄纸之上,而后神色稍显轻松,呼哧呼哧喘着粗去喃喃说道:“看你今日还往哪里跑……不好……。”

    随着道士惊呼出声,旁边的几人都被三缕须的一惊一乍吓了一跳,跟着差点儿惊呼出声。

    而后只见道士突然双手紧攥黄纸,像是要把那烧出来的龙形,紧紧握在手心一样,在紧张的众目睽睽之下,随着三缕须卖力把黄纸攥紧在手后,那只手就像是有活物在他手心里冲撞,想要挣脱开他的掌心逃之夭夭。

    白纯看的心怦怦直跳,甚至比昨夜里叶青吻上她的樱唇时,跳的还要厉害一些,不过昨夜里心是甜蜜跟紧张的,但此刻确实惊吓跟紧张,完全不是她想要的感受。

    而这时,叶青突然在白纯身后,看着那张牙舞爪的道士,凑到白纯耳边低声说道:“你信不信,接下来道士会一掌拍在,被他贴在门上的白纸上,而后白之上会立刻出现一道红手印。”

    “啊!”白纯看着道士的施法,正紧张的不知如何是好,突然听到耳边响起叶青的声音,吓得急忙回头。

    看着叶青那依然无所谓的样子,扭过身的白纯不由的气不打一出来,拍打了下叶青胸口,嗔怒道:“你能不能正经一点儿,仙长若是不抓住那不睡龙,这宅子我跟锦瑟也不住了,回旧宅子住去。”

    “这都是假的,你怕个什么劲儿。”叶青笑看着白纯没好气的在他胸口打了一下,毫不在意的说道。

    “你……你这人……懒得跟你说。”

    再次嗔怒的白了一眼叶青,而后回过头的白纯,只见那像是费尽九牛二虎之力,依然无法控制自己紧攥着的手胡乱冲撞,于是就在千钧一发之际,随着三缕须紧张的惊叫一声,那紧攥在掌心里的黄纸,呈一个纸团样式出现在了他的手里。

    “孽畜哪里走!好在我早有准备,休想逃入叶府!”随着三缕须脚下踉跄,回身急急跑了两步,而后一掌拍在了他刚才贴在门上的白纸上。

    于是,众人望着那白纸上那一道血红的手印,一个个捂着嘴巴,惊吓的连忙往后退了几步,神情惊恐的望着门上那张白纸上,被三缕须拍了一掌后,顿时显现的血手印。

    三缕须看了看那血红色的手印,然后双腿一软,竟然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满头大汗、气喘吁吁的对含笑而立的叶青,一脸惊恐的白纯说道:“叶老爷、叶夫人,贫道杀生了,贫道本只想捉住它后放生山野,不想这不睡龙如今实力恐怖如斯,贫道法力浅薄,无法完好无损的抓住它,竟不想失手杀了它。但叶老爷跟叶夫人切勿慌张,待贫道歇息几天后,画上几道符咒贴于前后门,大可保证贵府不再受魑魅魍魉的侵扰。”

    “多谢仙……。”白纯还未说完话,就被叶青拽住胳膊,拉到了身后。

    锦瑟、泼李三、赵乞儿,以及跟着出来的丫鬟、下人,不明白为何叶青不让白纯,感谢眼前这神通广大的仙长。

    叶青看着坐在地上呼哧呼哧喘着粗气的三缕须,脸上带着随和的笑意走到跟前,而后指了指那不远处的中河,又指了指三缕须,当着众人的面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说道:“今日我心情好,就不跟你计较了。给你两条路选,要么自己跳进中河,而后随水游出临安城,要么……那就不好意思了,我得把你抓起来,关上个一年半载的。两条路,你选哪一条?”

    “你疯了……。”

    “公子……。”

    “都头……。”

    “老爷……。”

    白纯、锦瑟、赵乞儿、泼李三,以及那几个站在远处的下人跟丫鬟,听到叶青如此对待法力通神的仙长,一个个大惊失色的惊呼道。

第一百五十七章 手帕

    燕倾城这几日忙的不可开交,那蜡烛刚刚制好,第二日便被燕鸿渊送进了皇宫,而后到了晚上,宫里那位在西湖分家之时,曾经有过一面之缘的中贵人,晚上就来到了燕家。

    不由分说的大手一挥,燕家如今有多少蜡烛,他要全部带进宫里,甚至让燕家在未能满足宫里的需求之前,不可把此蜡烛在临安市场上买卖,得先全部紧着宫里,直到宫里的蜡烛需求不再迫切为止。

    甚至在燕倾城来到燕鸿渊的书房后,王德谦跟那位宫里的采办商议之后,宁愿在原有的基础上加价两成,也要让燕家尽可能多的制出这种,不用剪烛、没有异味的蜡烛来。

    燕倾城无奈,本来她跟叶青,特别是苏总管商议的是现在较小规模的作坊,试着制作这叶青给的新蜡烛,所以当初根本就没有抱着会如此受热捧的心思。

    因此压根儿就没有想过扩大规模,只想着凭借着一间小作坊,慢慢来让市场接受,潜移默化的以它替代原有的蜡烛。

    所以谁也不会想到,新制的蜡烛,会被宫里突然间如此迫切的要全部采办,甚至还被要求要加大规模来制作。

    所以从那一天开始,就有些郁闷的燕倾城,此刻正坐在自家小湖的廊亭处,望着那湖面发呆,心中有些后悔,没有听叶青让李横带给自己的话,及时扩大蜡烛的制出。

    而且如今事情迫在眉睫,自己又要过几日马上前往泗州,这蜡烛扩大制作,显然就得让父亲操劳费心了。

    李横从廊桥上快步走过来,看着湖边的燕倾城跟幽儿,急忙先是行礼后说道:“叶青今日乔迁新居,刚才去了一趟,旧宅子已经人去楼空了。”

    “什么?他搬家?搬哪去了?”燕倾城一惊,飞快的回身,眨动着那双动人的眼睛问道。

    “搬到万松坊去住了,我记得给你说过吧?”一只眼带着淤青的李横愣了下,然后喃喃说道。

    燕倾城脑海里瞬间闪过,昨日里李横跟她提及过,只是因为蜡烛的事情,她一时之间,就压根儿没把这事儿放在心上,于是又沮丧的回过头,望着那平静的湖面,倒映着她那容颜,喃喃说道:“李大哥,您真的能确定,他让我有多少积攒多少花瓣儿吗?”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燕倾城对于李横的称呼,变成了李大哥,但仔细的琢磨起来后,幽儿感觉,好像是那天小姐收了叶青那九朵玫瑰之后,第二天就改口称这为禁军为李大哥了。

    “千真万确,我记得很清楚,绝不会有错的。原话就是:你告诉她,别老怀疑我的话,好像我要坑她似的,让她敞开了收花瓣儿,有多少要多少,哪怕把燕府那个……什么了,也得收。”李横隐去了那句哪怕把燕府“埋了”两个字,说道。

    燕倾城嘴角含着甜蜜的笑,即便是这话不是叶青亲口所说,而是出自李横之嘴,但只要是学着那家伙的口气说话,她心里就莫名的欢喜的很。

    那九朵已经快要枯萎了的玫瑰,如今依然是被她当作最心爱的宝贝似的放在床头,睡前会紧紧的盯着它,而后脑海里就会不由自主的浮现叶青的身影。

    睡梦中自然还是会出现那个坏家伙,那夜里偷偷在桌面下牵着自己的手不松开,以及送自己上马车时,趁无人注意的时候,飞快亲吻自己脸颊的那一刻。

    而每天睡醒后,望着床头的那就朵越来越蔫的玫瑰花,燕倾城第一件事情就是脑海里,开始充斥着叶青那带着随和笑容的脸庞,而后便是指使着幽儿,给那就朵玫瑰花浇些水,别让她枯萎的太快了,失去了该有的瑰丽。

    想着自己心事儿的燕倾城,望着湖面上自己的倒映,好像那夜里被叶青偷偷亲吻过的脸颊,那让她害怕又紧张,紧张又甜蜜的气息还在脸颊上。

    “嗯,那我知道了。”燕倾城淡淡的回答道,而后才站起高挑的身子,看了看李横那带着淤青的那只眼睛,小声问道:“李大哥,您的眼睛没事儿吧?要不要您回去休息几日?反正这两日我也不出府,我父亲也不出去,一切都有苏总管在忙活就够了。”

    “不碍事儿,没事儿的。”李横不自觉的摸了摸有些淤青的眼睛。

    说起这个他就来气,要不是那晚叶青跟他在大瓦子,把他们哥两的未来描绘的太过宏伟跟热血,他自己也不会这么着急的就想要早点儿一统大瓦子。

    所以这不,自己一个人按耐不住兴奋劲儿,想试试那大瓦子水到底有多深,于是就青着一只眼睛来燕家当差了。

    “那……那您什么时候还可以见他?”燕倾城扭捏了半天,无奈幽儿这个笨蛋,一直没有明白她的心意,于是只好看着憨憨的李横,自己亲自问出口了。

    “要是今日小姐你不出府的话,我现在就可以去。刚才本想直接去的,但怕你着急,所以就先跟你说一声。”李横放下摸那只淤青眼睛的手,而后说道。

    “这样啊。”燕倾城故作惊讶,而后装模作样的想了下说道:“那好吧,那就麻烦李大哥再辛苦一趟了,问问他这蜡烛可否扩大生产,宫里如今逼的紧,过些日子宫里又有喜庆之事儿,问问他如此可否妥当。”

    燕倾城终究是女儿家,脸皮还是很薄,所以宽袖口里,那已经被小手已经捏出汗来的手帕,始终无法当面递给李横,让他把那自己亲自绣的手帕,带给叶青。

    所以当李横离去后,又有些气恼自己胆小的燕倾城,看着湖面不由的跺脚直哼唧,恼怒自己的胆小同时,又把那块儿已经被她捏出褶子来的手帕拿出来,急忙想要抚平那些褶皱。

    李横到达叶青的新府邸时,就如同叶青第一次到达的时候一样,盯着巨大的府门,以及那两头巨大的石狮子看了好久,直到有人出来,把他带进府里后,对着那如同城墙似的影壁又是一阵发呆,这才跟着往后院走去。

    李横感觉自己就像是进入了大瓦子一带一样,总觉得自己走了好长好长的路,才从前门走到后门处,而后门处的情形,则更是让他睁大了眼睛,不知道叶青跟一脸惶恐的,坐在地上的道士在对峙什么。

    旁边的白纯、锦瑟跟赵乞儿、泼李三等人,俱是一脸的紧张跟不安,刚才道士那些神通他们可都是亲眼所见,怎么就自己家的老爷一个人不相信,而且还要把那道士扔进河里,让他滚出临安城,以后都不得再入临安城。

    “叶老爷您可要想清楚了,一旦贫道入水之后,那张贴在贵府门上的府邸便会镇压不住那妖孽,有朝一日它要是再活过来……。”三缕须坐在地上,脸色苍白,眼神却多少开始变得有些闪烁。

    白纯无奈,看了看周围众人,除了府里的丫鬟跟下人,就是叶青的两个属下,再有就是私下里,敢跟叶青横上几句的锦瑟,但只要人多处,锦瑟还是恪守其身份跟职责,不敢跟叶青当面顶撞,众人之中,也就只有自己可以勉强劝上他几句了。

    “你真不跳是吧?”叶青没理会白纯拉扯自己的衣袖,继续对三缕须说道。

    “事实就在眼前,你想干什么你。”白纯看着叶青甩开自己的手,只好望着那背影说道。

    “你们真好骗。本来我还想着给你留个吃饭的家伙,但你……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哦,对了,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啊。”叶青先是看了一眼白纯以及赵乞儿等人,而后向锦瑟招了招手,示意她过来。

    “叶老爷这话贫道不明白,贫道虽然道法浅薄,但也知道一身浅薄之术当该济世救人才对,不然的话,如何对的起……。”道士依然坐在地上,一脸的大义凛然。

    可无奈,叶青根本没有理会他,而是看着不情不愿走到跟前的锦瑟,在其耳边低语了几句后,就在锦瑟双目半信半疑的看着叶青,小嘴不自觉的问道:“公子您说的可是真的?”

    “试试不就知道了?”叶青看着求证似的锦瑟,耸耸肩膀淡淡说道。

    白纯虽然离得近,但无奈叶青是在锦瑟耳边低语的,所以她也不知道两人到底说了什么,只是看到锦瑟犹豫了下,便拉了一个丫鬟,快步往府里面跑去。

    跟锦瑟说完后的叶青,看着门口有些迷茫的李横,特别是那只带着淤青的眼睛,此刻看来起来有着说不出的滑稽:“你这是怎么了?让人打了?”叶青皱了皱眉头,上下打量着李横问道。

    注意力一直都放在叶青身上的白纯,听到叶青说话,于是跟着回头望去,看着李横那带着淤青的眼睛,不由自主的噗呲一下笑出了声,使得原本还有些紧张跟凝重的气氛,一下子变得活跃了起来。

    就是连赵乞儿跟泼李三,包括其余的下人跟丫鬟,神色之间也是随着白纯娇美的笑出声后,重重的松了一口气。

    不过,在这几个丫鬟之中,倒是有两个人,一直只是默默的看着眼前刚才发生的一切,仿佛这府里是否有魑魅魍魉、妖魔鬼怪,跟她们没有一点儿关系,她们不过就是一个看客罢了。

第一百五十八章 锦瑟**师

    就在李横支支吾吾、难以启齿自己的眼睛是怎么弄的时候,锦瑟跟刚才被她拉走的丫鬟,则是已经快步跑了回来。

    白纯等人,包括那三缕须道士,看着锦瑟手里的绳子跟纸张,不由的都是一愣,不知道叶青这是想要干吗,难道还想让那道士再施展一番神通?可仙长明明已经法力用尽,累的虚脱了啊,这是不是太难为那仙长了?

    “喂,你到底想要干什么啊?”白纯急了,这个家刚刚搬过来,就碰到了如此诸多不顺,若是继续由着叶青来,谁知道以后这诺大的宅子,还会不会发生什么,让人感到惊悚的事情呢。

    “不干什么啊,刚才我看这货玩的挺嗨,所以就让锦瑟也拿来了绳子跟纸,咱们也玩玩儿。”叶青呵呵笑着说道,而后接过锦瑟递过来的铜钱,绑在了那根还稍微有些潮湿的细绳上。

    “嗨”字如今除了白纯跟锦瑟略微能够接受外,以及懂它的意思外,其他人根本不知道叶青那挺嗨是什么意思,甚至在心里头还以为是很厉害的意思,这是老爷、都头在夸赞仙长吗?

    “对了,问你一句,你学这些玩意儿用了多久的时间?”叶青极其大不敬的轻轻踢了一脚那坐在地上,一脸茫然跟眼神警惕的三缕须问道。

    此番举动,把一旁的白纯气的差点儿背国气去,太无法无天了,刚刚施展了神通的仙长,这个白痴竟然如此轻贱人家,竟然极为不屑的踢人家!

    但令她想不到的是,那坐在地上的三缕须道长,竟然没有生气,反而是条件反射的捋了捋三缕须,傲然道:“贫道一身法术,学了三十年才有如今功力,但无奈贫道法力浅薄,怕是无法再施展一次了,不过若是叶老爷愿意向贫道赔罪……。”

    “赔你妹的罪,你咋这么会做梦呢?就你这骗人的障眼法,还好意思拿出来丢人现眼?现在我最后警告你一次,要么跳进中河,滚出临安不得再回来,要么……那就得进大牢了,你可想好了。”叶青一边说一边若无其事的捏着那细绳,感觉着细绳虽然还有点儿潮湿,但仓促之下,也已经完全够用了。

    “叶老爷,贫道可大人不记小人过,但若是叶老爷一而再再而三的污蔑贫道,过河拆桥,以为贫道一掌拍死了那不睡龙,贵府就已经万事大吉,那可就是大错特错了。贫道刚才说过……你……这怎么可能?”说道最后,三缕须道长便看见,叶青手里的火折子,点燃了那根细绳。

    而后那细绳在小小的火焰里,竟然如同他刚才施展的一样,铜钱挂在最底部晃荡着,但那细绳却是遇火不断,依然在燃烧着。

    白纯被叶青的身影挡住了视线,待看到那三缕须脸色突然间变得古怪跟震惊之后,急忙快速的挪了脚步,而后便看见一根发簪挑着的细绳,竟然就像刚才那道士施展的法术一样。

    细绳被小小的火焰熊熊燃烧着,但那绳子却是纹丝不动,一点儿都没有要被火烧断的痕迹。

    赵乞儿跟泼李三,包括那丫鬟跟下人,以及脸色一直平静的,站在最后面的两个丫鬟,终于也露出了震惊的表情,她们俱是不敢相信,叶青竟然也能察觉到不睡龙的存在!

    “刚才你把锦瑟给你的一文钱扔进了河里,这你得赔,一文钱也是钱,金山银山也是一点点儿堆起来的不是?老赵、老李,搜身。”叶青把手里的发簪一斜,看着穿着细绳的铜钱掉在地上,依然还在燃烧着,随后一脚踩灭。

    “仙长,那你再看看本仙师如何捉鬼行吗?”接过锦瑟手里的黄纸,如同刚才三缕须道士一样,把黄纸放在了在那炷香头烧烤。

    而后只见随着青烟升起,黄纸上并没有出现那不睡龙的形状,只是随着那像是被指引着的缺口跟轻烟,快速的绕来绕去的燃烧着,不一会儿的功夫,当叶青捏着那黄纸在众人面前扫过时,只见那黄纸就像是剪纸一样,中间出现了“大骗子”三个大字。

    “如何?你能捉不睡龙,我能捉大骗子,你是跑还是不跑啊?”叶青嘿嘿笑着,不给被赵乞儿跟泼李三按住之后,被搜身的三缕须,而是示意着锦瑟,拿出另外一张白纸来。

    锦瑟拿出那张白纸,而后不好意思加难为情,央求似的看了看叶青,见叶青不为所动,于是又求情似的看了看白纯,像是希望白纯能够帮她一个忙似的?

    而一头雾水的白纯,却是摇摇头,甚至还催促着锦瑟快些儿。

    于是锦瑟哭丧着通红的脸颊,低下头尴尬的喊道:“看我锦瑟**师拍死你个大骗子。”

    说完后,只见锦瑟右手一扬,拍在了那张放置于左手掌心的纸上,而后只见一个红色的小手印,瞬间出现在了那张白纸上。

    “啊……。”

    “这……这怎么可能?”

    惊呼的不止是白纯、跟赵乞儿、李横几人,就连那几个丫鬟跟下人,神色随着锦瑟左手纸张上出现红手印后,都是不约而同的惊叫了一声。

    站在最后面的两名丫鬟,先是被锦瑟手里的红手印纸张吓了一跳,而后则是神色复杂的互相望了一眼,随后彼此默默的点了点头,算是把这一切都记在了心里。

    面对众人紧张、惊呼、一脸不敢置信的表情全部集中在了她的身上,锦瑟拿着那张让人震惊的白纸,看着吓得捂着嘴的白纯诺诺道:“小……小姐,我……我不是有意的,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是公子让我做的。”

    而此时的赵乞儿跟泼李三,这才真正的不再害怕被他们两人继续按在地上的三缕须道士,一个按住手,一个按住腿,然后从怀里掏出了各类的绳子,以及瓶瓶罐罐。

    相比于刚才他们对于三缕须道士的畏惧,如今看到叶青也玩了手穿钱眼以及火烧不睡龙,还有锦瑟玩了一手诛杀不睡龙的法术后,瞬间便跟其他人一样,一下子便明白了这不过是一些障眼法罢了。

    特别是泼李三,本来这道士就是他请过来的,现在没想到却是自己请了个骗子,于是下手自然是更加毫不留情了。

    “都头,怎么办?抓进衙门还是扔河里?”赵乞儿按着开始求饶的狼狈道士,刚才的仙风道骨现在早已经荡然无存,躺在地上不住的挣扎着,发出杀猪般的叫声向叶青求饶着。

    “扔河里算了,给他点儿教训就好。”叶青摆摆手,而后便往府邸里走去。

    而白纯则是看着丫鬟、下人,以及那道士被赵乞儿、泼李三两人,一人抓手、一人抓脚合力扔进中河里后,拦住了还是一脸茫然的锦瑟:“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如今她已经相信那道士是个骗子了,但她不相信,锦瑟是怎么做到的?这必然是跟刚才叶青在她耳边嘀咕的话语有关。

    “我也不知道啊小姐,锦瑟是真的不知道,您还是问公子去吧,我到现在也是稀里糊涂的,看着那红手印出现在掌心,我真的很害怕的。”锦瑟快哭了都,自己一巴掌拍向那张白纸时,压根儿没想过会出现什么异样,更没有想过,自己也会神通广大的,拍出一道红手印来。

    所以当看到自己手里的纸张,在自己拍出一掌,而后印出红手印时,锦瑟整个人都是懵的,甚至心里比其他人还要紧张,都差点儿快要以为,那不睡龙,被她杀在了自己的手掌心。

    那两名神色异样的丫鬟随着叶青进入府邸后,也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异样来,如同其他丫鬟、下人一样,继续开始各忙各的,只不过是在干活的同时,嘴上一直都没有闲着,三五人一群,一边忙活一边叽叽喳喳讨论着刚才的奇观。

    叶青问清楚了李横为何受的伤后,则是一脸的鄙视,接着说道:“这种事情,我感觉你以后跟赵乞儿,还不如听你媳妇刘兰儿的……。”

    “喂喂喂,东西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啊,现在还八字没有一撇呢,这要是被刘叔听见,我又得被训斥半天了。”李横急忙拉了拉叶青的肩膀阻止道。

    “瞧你哪点儿出息,老刘头这个时候已经坐船快要到扬州了吧?还特么听的见你说这些?”叶青不屑的撇了撇嘴,他不清楚以后李横会不会是老婆奴,但这货一定会是一个老丈人奴。

    聊了一些关于接下来大瓦子的事情后,自然而然的,话题便从如何悄无声息的整顿大瓦子一事儿上,说到了李横今日来此的真正目的上。

    听着李横说着燕倾城如今的愁事儿,他也只能无奈的叹口气,这蜡烛都是一根根的造出来的,自己又不能凭空变出蜡烛来不是?

    而且早就跟她说了要扩大规模,但奈何自己那败家娘们不信自己啊,非要慢慢来,这下好了吧,没想到宫里比自己还着急,哪怕是加价都要让燕家加大力度。

    “这倒不是最重要的,宫里已经够给面子了,比我想象的情况要好多了。”叶青叹口气,跟李横在后花园坐下,然后看见白纯跟锦瑟一同才从后门处走了进来,而赵乞儿跟泼李三两人,则是开始埋怨着,不该请这个道士过来给看风水。

第一百五十九章 新烛

    李横不明白叶青说的情况比他想象的要好很多是什么意思,而叶青则是看着白纯跟锦瑟,无视他们两人走过去后,才叹息着说道:“蜡烛本身就是消耗品,一夜之间,皇宫里的蜡烛得用多少?更别提一个月单只是皇宫就得消耗多少了!而这个问题谁想过?燕倾城那个笨蛋都没有想过,我当初让她加大力度,便是怕出现这样的情况。奈何那败家娘们不听我的啊,我能有什么办法?”

    “过去的事儿就别说了,现在埋怨有什么用?你还是先说说你原本的担忧是什么,以及接下来燕小姐该怎么办吧。”李横打断叶青的话,此刻有股俨然把自己当成燕府总管的感觉,催问着叶青。

    叶青不满的冲他竖了个中指,心里却是想明白了刚才为何白纯,会无视自己跟李横,而直直走过去了!

    这是……这是吃醋的表现啊!这是吃燕倾城醋的表现啊!

    白纯肯定知道,李横这个时候来找自己,必然是因为燕倾城那边有事儿而来的,所以她……就……那个……自然是知道李横是被燕倾城打发过来的,所以才又对自己冷脸相对?

    某人有些自我感觉良好的过分,但也确实如叶青所猜测,白纯心里清楚李横的到来,是因为燕倾城而过来的,但她跟锦瑟并没有理会叶青跟李横,是因为不愿意打扰了他们的谈话,跟吃燕倾城的醋则是完全没有关系。

    回过神的叶青,想了下说道:“以燕家现在的规模,产量对于宫里自然是供不应求,宫里只是让他们加大力度,并没有让她把新蜡烛的方子拿出来,分派给其他皇商,以此来缓解宫里对新蜡烛的需求,这已经是皇宫做的仁至义尽了。如果皇宫要求燕家拿出方子来与其他皇商共享,你想过后果没有?”

    “这……这肯定是燕家的就要深受打击了不是?”李横一惊,差点儿站起来就往燕府跑,打算把这个消息告诉燕倾城。

    叶青一把拽住他坐下后说道:“当务之急是,如何让燕倾城出面,或者是有份量的人物出面,能够吓阻住,已经想到此办法的人,堵住他们的嘴,而后燕家立刻马不停蹄的加大力度制新蜡烛,争取在短时间内,满足皇宫暂时的需求。或许这样,才能保住自己该有的利润不被他人抢走。”

    “能想到此办法的人?那必然是宫里的人了,能找谁去堵住那些想到办法人的嘴啊?总不能让当今圣上……。”李横一愣,觉得叶青说的在理。

    “你是不是傻?跟宫里有毛线关系?这是行业竞争,同行之间为了利润,自然是无所不用其极,皇宫哪有空琢磨这些小人计策?”叶青不满的白了一眼李横,若是皇宫想如此做,早就开始做了,还至于给燕家留出这么长的时间来应对。

    “那会是谁?”李横问道。

    刘蕴古从来没有想到,范念德会主动的找自己,刚刚从灵隐寺回到自己家门口,就看见范念德跟两个下人,站在自己家的台阶下,挨着那两个不大不小的石狮子,正在那里来回张望。

    “哟……稀客啊,是什么风把范公给吹过来了?为何不进府里?怎么在此等候呢?真是下人的失礼了,小门小户的,真是怠慢了范公。”刘蕴古脸上骤然看见范念德时一愣的表情,瞬间换成了热情的神态,快步走向范念德说道。

    “刘大人,范某今日来此,有一事儿相求,此事对范某,甚至是刘大人您都是关系甚大,还望刘大人莫要推辞。”范念德神态略显焦虑,语气也是带着凝重的说道。

    “那……范公不如进府一叙?”刘蕴古打心底里不愿让他人进入他的府邸,但无奈人家站在门口了,此时再说去别处相商,就显得有些异常跟奇怪了。

    但让刘蕴古想不到的是,范念德显然很着急,并没有想过进入刘蕴古的家,而是指了指巷子前方不远处的僻静处,说道:“还请刘大人借一步说话,至于上贵府拜访,今日在下来的匆忙,未有准备,如此入府岂不是太过于失礼,下次范某略备薄礼再来拜访如何?”范念德心道,进你府里少不得又得不少钱出去,还不如就在巷子口说话,事成了之后,怎么都好说,要是事不成,自己岂不是又白白送出一笔银子?

    何况这两年,他跟刘蕴古打交道,往往都是他出钱出力,同样是没少送东西,就是为了跟刘蕴古攀上一点儿交情,希望着有朝一日能够给自己带来些利益。

    但刘蕴古到现在,大事儿没有给自己办成一件儿,小事儿上也不过就是偶尔能够给自己站脚助威,让自己在人前那高高在上的虚荣心得到满足罢了。

    但切实的利益以及其他方面,在范念德看来,根本就不值自己花费那么多的珍玩古董所带来的价值。

    刘蕴古见范念德眉头紧锁,显然志不在自己的府邸,当下便立刻装作很为难失礼的样子,心里同时琢磨着范念德如此郑重其事,到底是想让自己帮他何忙呢?

    于是装作为难道:“范公岂可到府门前而不入?这不是让人说我刘某不懂待客之道,怠慢了范公您?那既然这样,事急从权,刘某就失礼了,范公请。”

    刘蕴古看着范念德在自己说道一半时,意有所动,于是立刻急忙说道,而后伸手虚请范念德往前走,并一边示意下人先行回府。

    范念德心里冷笑了几声,神色之间闪过一丝不屑跟愠色,他哪能看不出来,刘蕴古一听自己什么礼物都没有带,就要登门拜访,心里一下子失落了很多的小心思呢。

    不过当下也不好跟刘蕴古计较,毕竟自己现在有求于人,于是两人并肩走了几步后,范念德便开门见山沉声说道:“刘大人,不知道可跟宫里采办方有相熟之人?”

    “太府寺?”刘蕴古眼皮子不由自主的急跳了几下,太府寺向来掌皇宫各种用度与器物,而皇商则是与太府寺关系最为密切的,刘蕴古非皇商,他问及太府寺又是何事儿?

    “不知道范公可是有何要事儿?可否先告知在下,容在下斟酌一番后,再答复范公?”刘蕴古拱手赔礼道:“非是在下不肯立刻答应,而是太府寺向来只掌皇宫,在下乃皇城司正将,涉及皇宫一事儿,因职责所在,所以不敢不慎言。”

    范念德想不到这刘蕴古竟然如此无情,自己跟他相交几年,这个时候竟然还如此小心翼翼的防备着他,于是当下按住心中不快,缓缓吐出一口气说道:“此事儿跟在下能否在今年取得皇商有关,若是今年在下能够取得皇商,刘大人想必也知道,如此一来,在下相帮刘大人之时,也会方便很多。”

    范念德静静的说道,而后看着刘蕴古不动声色,于是只好继续道:“那日我前去燕府,在燕鸿渊的书房,见到了一种新蜡烛,而这种蜡烛,即便是凑到跟前,也不会闻到异味儿。更难能可贵的是,此蜡烛无需反复剪烛,烛芯便可随着蜡烛的燃烧而燃烧殆尽!”

    “那接下来呢?”刘蕴古神色明显一动,不由自主的问道。

    但心里却是在琢磨,这种蜡烛既然范念德上次见到了,但并没有跟自己提及,如今提及是想要做什么呢?为何跟他取得皇商有关呢?

    “正所谓商有商道、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今日便已经听说,宫里已经命燕家加大力度来制这新蜡烛,以此来满足宫里对新蜡烛的需求。但刘大人想必也知道,宫里一日用度蜡烛成千上万,燕府刚刚开始制新烛,又岂能以此一家来满足皇宫的用度?”范念德跟刘蕴古陈述着其中的利害关系,以及取得皇商的渠道与条件。

    于是刘蕴古接话道:“所以只要范公接触上太府寺的人,由太府寺向燕府施压,让其拿出新烛的方子来分给范公,如此一来,范公也算是为皇宫办差……。”

    “相帮皇宫制新烛,如此一来,只要有了新烛这一层关系,今年皇商范某应该能够觅得一份吧?如此一来,范某再相帮刘大人时,岂不是便能事半功倍?”范念德打断刘蕴古的话纠正跟解释道。

    办差对他来说,就像是一种羞辱,有辱他凤山书院、跟建康学府讲书的身份,所以即便明明他如今其实已经是在为刘蕴古办差,但他宁愿自欺欺人的理解为,自己不过是在帮助刘蕴古。??想当婊子又想立牌坊的矛盾与纠结,在此刻的范念德身上,体现的是淋漓尽致。

    刘蕴古与范念德彼此算计着的同时,在燕鸿升的府里,燕鸿鹄同样也在坐,而两人的两个儿子燕庆祝、燕庆富,以及燕倾云、燕倾雨也同时在座。

    燕鸿升习惯性的食指敲了敲桌子,而后看着包括燕鸿鹄,都把注意力放在他身上后,沉思着道:“如今看来,老大在咱们分家之前,就已经有了对策了,只是不肯告诉咱们兄弟二人罢了,这也就难怪,他为什么躲在府里不出来,而是让倾城那丫头过来了谈分家了。”

    “二哥,您的意思是大哥早就想好了分家后要做什么了?这新蜡烛的秘方,他吃吃不肯拿出来,甚至在咱们三兄弟分家时,一再让步,就是为了防止咱们打那新蜡烛的主意?”燕鸿鹄看了看眉头紧锁的老二燕鸿升说道。

    “现在看来就是这么回事儿啊,咱们当初还认为是老大顾念兄弟之情,所以在分家时,做出了大度的让步。现在看来,哼哼……老大这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早就备好后手了啊!也难怪他不在乎分家时的这点儿利润了。”燕鸿升摇头叹息着。

第一百六十章 燕倾雨

    原本分家后最能成为靠山,倚杖的两个金使,谁承想竟然莫名其妙的被人刺杀致死了,如此一来,想要靠金使赶超老大的想法显然就作废了。

    至于皇商一事儿,是,廖掌柜拿过来的秘方确实有用,但无奈到了现在,廖掌柜依然对那新配方毫无办法,以至于到现在,压根儿不知道那新配方是如何做成,又是如何把布料的颜色变的亮丽起来的。

    原本燕鸿升跟燕鸿鹄还退一步想着,即然金使死了,料子又无法用新配方使颜色变亮丽,那么即便是守着如今分家的这些家产,他跟燕鸿鹄两人联起手来,也足够跟老大分庭抗礼了。

    但谁承想到,老大的布料颜色如今做的全部都是极为亮丽的色泽,再看看自己的料子,真是有种货比货想扔的感觉。

    而且不光是如此,如今老大悠闲自在,倾城那小丫头跑了两趟盘下来的蜡烛作坊,而后就莫名其妙的制出了一种新蜡烛,不用反复的剪烛,竟然还没有那令人难受的异味儿,如今更是惹得皇宫青睐,不惜大晚上的跑到燕家,要求以加两成的价格,让老大加大力度制那新烛。

    新烛一根或许不值钱,即便是加上两成的价格,利润也不过是满意而已,但你架不住这种消耗品被世人所青睐之后,庞大的整个大宋的利润啊。

    而且即便是只有一个皇宫青睐这种蜡烛,那诺大的皇宫,一到了晚上,灯火通明、亮如白昼,人们只看到了皇宫的恢弘与奢华,却从来没有想过,那一夜之间,是多少蜡烛在燃烧,在照亮着瑰丽恢弘的整个皇宫。

    更何况,很少会有人站在商人的角度去想,单单只是一根小小的蜡烛,哪怕只是供着皇宫,那所带来的巨大利润,会有几何!

    更让众多商贾眼红、嫉妒燕府新烛的是,如今没有一家知道该如何制那新烛。

    只有老大一家知道,该如何做那新烛,而且那作坊四周全是燕府的护卫跟下人,闲杂人等难以靠近,更别提上那作坊里一探究竟了。

    燕鸿鹄也不傻,自然也能想通其中的关节,于是有些忧心的看了看燕鸿升问道:“那接下来该如何是好?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老大,咳咳……。”

    说道此处,这才想起,自己的两个闺女跟侄儿还在场,身为长辈,当着晚辈的面,话还是不能说的太明了。

    “还能怎么办?要么看着老大把我们甩开,要么咱们帮着老大盘下来几个蜡烛作坊,让老大的压力小一些,皇宫所需的蜡烛,一个小作坊完全是做不到的,短时间之内,是无法满足皇宫的需求。老大恐怕也会想到,再这样下去,无法供给宫里更多的蜡烛满足所需,怕是宫里就会命他交出新方子给其他皇商了,如此一来,就是便宜了别人。所以肥水不流外人田,咱们当务之急是盘下来几个作坊,由此在看看是否能够说服大哥,把方子交给咱们,帮他减轻点儿压力。”燕鸿升皱着眉头,说话的时候,眼睛却是望着对面的四个小辈。

    “二伯,如此这样,大伯能同意吗?”燕倾云看了看她爹燕鸿鹄,而后满心忧虑的说道。

    当初坚决闹着要分家的也是二伯跟父亲,如今又想要那新烛的方子,大伯又不傻,他会把方子给父亲跟二伯?

    “这是你大伯如今遇到困难了,我跟你父亲身为他一母同胞的亲兄弟,难道能见死不救?让你大伯一个人面对皇宫里的压力不成?”燕鸿升眼睛一番,没好气的说道:“即便是分家了,但我们依然还是一家人,一家人就不说两家话,这个时候还分什么你的我的?这都是燕家的事情,该帮就得帮,以后不论是我还是你父亲遇到了困难,你大伯自然也是不会袖手旁观的。”

    燕鸿鹄被燕鸿升这一番义正严辞的说辞,弄的是一愣一愣的,如果他不是知道当初分家的目的的话,真的要以为二哥刚才这番话,完全是为了老大着想,完全是为了整个燕家在着想了。

    燕庆祝、燕庆富、燕倾云、燕倾雨四人面面相觑,完全没有料到,想要大伯新方子的父亲,想要争取大利润的二伯,竟然能够把话说的这么冠冕堂皇!

    “可……二哥,我觉得……现在是倾城那丫头做主,大哥因为早年落下了病根儿,身子骨弱,倾城那丫头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即便是大哥同意,我看倾城那丫头也不会同意。”燕鸿鹄想了想,还是觉得应该实事求是。

    毕竟老二这一席话,连他们几个人都听的有些面红耳赤、尴尬不已,那即便是老大应允了,燕倾城会同意?那日在西湖,把倾城那丫头逼的都快要哭了,眼圈一直望着自己跟老二泛红,如今看着有新东西了,又想着分一杯羹,这……理由站不住脚啊。

    “这是燕家的事情,是燕家一脉的大事儿!岂是她一个丫头就能全权做主的?”燕鸿升沉声继续说道:“即便是燕庆之掌着老大的家,论到燕家这一族上,该怎么样儿还是得怎么样儿!他也做不了这咱们燕家一脉,整个家族的主!难不成咱们就眼睁睁的看着老大被宫里为难而不出手,看着老大便宜了外人不成?”

    燕鸿升说道最后,气的都要拍桌子了,这一屋子的人,就没有一个能成大事儿的。

    燕鸿渊那心慈手软的性子谁不知道?这个时候就该谈一家人、一个大家族,分家不分家的应该先放在一边才是,哪怕是现在已经分家了,不再一起参合了,但遇到这种事情,绝不能看着老大便宜他人!

    所以,这种事情,就看你从哪个角度去论了,站在分家的角度上自然是不成,但若是站在燕家一脉的角度上,站在整个大家族的角度上,他燕鸿渊难不成还忍心,宁可关照别人,不关照自己人不成?

    燕倾雨看着动了怒的二伯,一番话辩驳的不知该如何说话的父亲,而后又看了看颇为同意燕鸿升说辞的,正在默默点头的燕庆祝、燕庆富两人。

    娇笑一声打圆场说道:“二伯您也别生气,我爹他又不是那个意思,我爹只是暂时……有些抹不开脸面而已……。”

    “那又如何?三兄弟当中就他最小,这种事情,自然是由他出面,你大伯向来对你爹才会和颜悦色,这个时候,脸面重要,还是新烛重要?俗话说: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这个时候哪里来的那么多顾忌,如今就是帮着老大……。”燕鸿升怒不可遏,拍着桌子看着燕鸿鹄说道。

    “我不去,要去你去,我守着现在分的这点儿家业就挺好,倾云、倾雨又都是女孩儿家家,早晚是要嫁人的,到时候这点儿家业够我跟她娘,给她们两人备嫁妆就够了。再大的家业,我又没有个儿子,我死了后留给谁去?所以要去你去,我反正是不去。”燕鸿鹄一扭头,也不看燕鸿升那气的铁青的脸,看了一眼他那两个宝贝女儿,心里五味杂陈的说道。

    自己那婆娘肚子不争气,就给自己生了两个丫头,自己要那么多家业又有什么用?不像老大跟老二,老大一儿一女,到时候诺大的家业,给了庆之就是了。

    而老二他自己呢,两个儿子,他现在自然是想着,要把家业置办的大一些,到时候好给庆祝跟庆富分家时,别亏了兄弟两人的哪一个才对。

    看着燕鸿鹄拒绝的样子,以及燕鸿升脸色铁青的神态,燕倾雨笑了一声,嗲着声音喊了一声爹后说道:“您也别生气,二伯这不是也为了咱家吗?二伯,我爹他想的比较多一些,毕竟您跟我大伯,还有我爹三人分家不久,这个时候上门去要新方子,即便是咱们不是为了那方子,只是为了给大伯分忧,但难免会让其他人往歪处了想不是?”

    燕鸿升看了看燕倾雨,晚辈四人里面,燕倾雨平日里的鬼点子比较多,而且心思灵活,不像老三似的,犯起脾气来,谁说话都不好使。

    “倾雨有什么好想法儿?说来二伯听听。”脸色稍有缓和的燕鸿升,挤出一抹慈祥的笑容,看着燕倾雨说道。

    “二伯,侄女觉得我爹上我大伯家确实不方便,但如果换成他人会不会好一些?虽然这种事情,找外人参合进来,对于不论是我爹,还是二伯您的声名都不好,但咱们又不是找别人说和,而是找给咱们做分家的见证人来斡旋,二伯您觉得怎么样儿?”燕倾雨眨动着美丽的眼睛,带着笑意问道。

    燕鸿鹄先是一愣,而燕鸿升同样是一愣,而后琢磨了下后,缓缓摇着头说道:“此举怕是……不妥吧?范先生虽然德高望重,但他可是亦商亦儒,如果找他来说和,万一这……他要是也想要参合一下咱们燕家的事情……。”

    燕鸿升已经完全相信了自己的理由,并非是为了新烛跟皇商二字,完全是为了替老大燕鸿渊排忧解难这种思想。

    虽然不知道骗没骗的过别人,但燕鸿升已经坚定的相信了自己的说辞,就如同那句,说谎话,首先得让自己先相信,如此才能骗过别人似的名言。

    燕倾雨看着屋内众人望向她疑惑不解的目光,莞尔一笑道:“可以请汤公子出面啊,那日,他也算是见证人之一不是?”

    “可……毕竟是高门大户,咱们一介商贾,谁有资格登的上汤家的府门啊,别到了门口,就让门房给撵出来了。”半天没有说话的燕庆祝,想了下摇头说道。

    “我可以试试啊,汤公子那日也是因为我的邀请,所以才愿意做见证人的。”燕倾雨神情带着一丝得意之色的说道。

    燕鸿鹄望着燕倾雨,欲言又止,最后只是无奈的叹了口气,任由燕鸿升跟燕倾雨,两眼放光的开始商量着下一步对策。

第一百六十一章 怀璧其罪

    燕倾城再一次看见叶青的时候,则是看见叶青跟刚刚从外面回来的苏金生,正大摇大摆的在燕府的小湖前面走了过来,看着两人谈笑风生的样子,燕倾城莫名的就一肚子的气。

    自己都要因为新烛一事儿,快要急死了,他竟然还能够跟没事儿似的,一摇三晃的拉着风尘仆仆,一脸疲惫的苏金生聊天,还说这那太湖石有没有剩余的,自己的府邸正好缺几块儿垫高。

    但当燕倾城真正走进那两个,谈笑风生的人身边时,才知道他们已经开始转移了话题。

    “昨天夜里我本就想再去盘几间蜡烛作坊,后来被小姐拦下了,说是明日一早再去也不迟,只可惜,商场如战场,今日要想盘下那几处作坊,花费比昨日就要高出很多,而且……。”苏金生笑了笑,把手里仅剩的一把鱼食递给了叶青,看着红色的金鱼游向叶青旁边。

    “而且什么?”身后响起了燕倾城的声音。

    叶青并没有回头,苏金生则是听到声音后,急忙回身对着燕倾城行礼。

    “苏总管您继续说,今日如何了?”燕倾城看了一眼背对自己的叶青,而后露出倾国倾城的笑容,对着苏金生说道。

    叶青继续喂着湖里的鱼儿,耳边只听见苏金生,以凝重的语气说道:“今日我去打听了,除了几家破旧不堪的蜡烛铺子愿意转让外,当初那几家咱们燕府看上的,都被人捷足先登了。所以我怀疑,肯定是有人收到了昨日的风声,开始坐地起价,或者是如叶公子所言……。”

    燕倾城皱了皱眉头,淡淡的说道:“被人先于咱们一步收走作坊的,是等着宫里的对咱们燕家的命令,宫里蜡烛所需极大,燕家一家完全吃不下,但为了宫里的事情,宫里自然是不会管燕家的死活跟利益是否受损,所以便会下令,让咱们把新方子交出来。所以……盘走咱们看上的作坊的人,显然是想到了这一步,于是便捷足先登了。”

    “不错,就是如此。而且现在看来,我们得做好这样的打算跟准备,以我看来,不日宫里就会下这样的命令,到时候咱们就陷入完全的被动了,所以还希望小姐跟老爷,看看能不能想出其他的法子来。”苏金生听着燕倾城的分析,认同的点头说道。

    说完后,两人同时陷入了沉默跟眼下燕家的困境中,而“始作俑者”却是闲人一样,好像跟他一点儿关系也没有,还在哪里兴致勃勃的喂着鱼。

    苏金生望着叶青的背影,不知道为何会感到一阵踏实,但这个时候,他当着燕倾城的面,能做的也只能是无奈的笑笑。

    而燕倾城望着那背影,恨不得一脚给踹到湖心里去,自己跟苏金生两个人都说完话了,接下来难道不是该他说话了吗?他怎么好像跟个无事儿人似的,还在那喂鱼喂的不亦乐乎。

    但就在燕倾城心头那见到叶青的喜悦,被消失殆尽,正想冷声询问那喂鱼的人时,只听见那喂鱼的说道:“皇宫会参合不假,毕竟他们要为宫里着想。但……皇亲国戚啊、王公贵族啊、氏族豪门啊、文人士子啊,他们也会喜欢这种蜡烛的,你们想想,当他们伏案疾书时,蜡烛却没有那种异味儿,他们难道会不喜欢?所以啊,皇宫会下令把方子交出去,来满足宫里的需求,而皇亲国戚呢,王公贵族呢,则是会想方设法的拿到方子,由此来自制蜡烛,满足自己本身的需求。那么呢,接下来燕小姐,你可有对策啊?”

    叶青直起身,拍了拍空空如也的双手,转身看着燕倾城跟一脸惊愕的苏金生问道。

    确实,如叶青所言,皇宫他们想到了,但其他的他们压根儿就没有想过,如今经叶青一提及,立刻便发现,他们以及燕家的处境,好像变得越来越微妙或者是危险了。

    “那你说该怎么办?”燕倾城一怔,她也确实没有想那么多,毕竟一个皇宫已经够她心烦意乱了,哪里还顾得上其他的地方,会有如何想法儿。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谁让只有你们燕家懂的这新烛的做法呢,一根蜡烛的利润很小,但皇宫、王公贵族、豪门氏族等等阶层,若是都知道了这新烛利润跟优点儿,那么你们就是众矢之的……。”叶青看着燕倾城那张略微冰冷的脸颊,恨不得牵着她的小手,而后找一个就他们两人的地方,坐下来好好说会儿话。

    “叶公子,不该是我们吧?论起来的话,这一切可都是由您发起啊。”苏金生笑了笑,如今再称叶兄弟,自己已经高攀不起了,所以还是叶公子顺口一些。

    “我只是负责技术而已,跟我有什么关系?”叶青耸了耸肩膀说道。

    “你……。”燕倾城气的直跺脚,还没见过这种人,牵了人家的手,亲了人家的脸,现在又说所有的一切跟他没有任何关系,这样的负心人,不踹到湖里,还待何时!

    但当着苏金生的面,她又不能把叶青怎么样儿,于是只能没好气的说道:“好,跟你没关系,那分成你也别想了,到时候大不了都交出去好了,哼!”

    “五百两银子,我给你一个锦囊妙计如何?”叶青这一次倒是没有看向,气的正在对他翻白眼的燕倾城,而是望着苏金生说道。

    苏金生摇头苦笑一声,而后向叶青跟燕倾城拱手说道:“叶公子,请恕在下无礼,先行告退了。若是一会儿公子跟小姐有吩咐,我会在前院恭候着。”

    说完后,苏金生便转身离去,他看出来了,这叶青早就有了锦囊妙计,之所以迟迟不肯说,究其原因,他虽然不清楚里面到底是否有怀疑自己的成分,但里面却绝对有嫌弃自己碍事儿的成分在内。

    昨日以来,就连老爷都能看出来,叶青跟小姐之间的关系,变得越来越复杂了,自己身为燕府的总管,又岂能看不出来?不过是这个时候,没人敢、也没人愿意挑明叶青跟小姐之间微妙的关系罢了。

    “苏总管好走,一会儿喝酒去?”叶青也向苏金生拱拱手,两人露出个心照不宣的眼神,而后看着苏金生乐呵呵的离开。

    “好,没问题,恭敬不如从命。”苏金生笑着说道,自己这个碍事儿的是早该离开,给小姐跟叶青腾出他们单独相处的时间了。

    “在府里的花园里溜达溜达?”叶青从湖边的石头上,蹦到了燕倾城的跟前说道。

    眼看四下无人的燕倾城,被叶青蹦到她跟前的举动,吓得急忙往后退了好几步,深怕这个家伙光天化日之下,又再次轻薄自己。

    虽然自己不恼怒他的轻薄,反而心里还很喜欢,但大白天的要是被人看见了,她燕倾城以后还怎么在府里见人。

    “喂,我告诉你,你最好老实点儿,我爹还在府里呢。”燕倾城警告着叶青,但依然还是跟随着叶青,沿着廊桥缓缓往前走着。

    “苏金生此人可信得过?”叶青扭头,看着与他并肩,有着模特般身材的燕倾城说道。

    “府里头就没有比他更可信任的人了,他跟我父亲,有时候更像是好友,非是主仆关系。”燕倾城点点头,美眸望着叶青那有些眯缝着的眼睛说道。

    叶青点点头,在一棵应该已经很多年的银杏树前站定,想了下说道:“不管苏金生是否可靠、值得信任,但鸡蛋不能只放在一个篮子里,从泗州回来后,你应该着手培养一些信得过的人。”

    看着燕倾城要反驳,叶青伸手制止后,正色说道:“这并不是说不信任苏总管,而是苏总管终归是一个人,大包大揽着你燕家的一切,总是难免会有失误、顾及不到的地方,所以还需要一些即便是能力不如苏总管,但同样值得你燕倾城信任的人,这样一来,对你以后会有很大的帮助的。”

    听着叶青并非是提防苏金生,只不过是要培养更多的能用、可靠之人,燕倾城便顺从的默默点了点头,而后抬起头问道:“那现在该如何办?盘下临安城其他作坊这条路现在看来已经走不通了,若是宫里真的要下令,让把那新方子送出去,损失一些银钱倒是无所谓,问题是会让其他商贾做大,危及到我家的皇商地位。”

    说道最后,燕倾城绝美的脸颊上,瞬间变得愁容不展:“燕家自己把秘方送给自己的竞争对手,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做大,而后继续燕家竞争,传出去还不得让人笑话死我跟我父亲。”

    叶青无声的笑了笑,看了看四下无人,便要伸手握住燕倾城的小手。

    燕倾城看着叶青的举动,哪能不知道他想什么,于是立刻脸色通红、紧张羞怯的看了看四周,小声道:“会被府里的下人、丫鬟看到的。”

    “没事儿,现在又没有人。”叶青厚着脸皮硬是握住了燕倾城那柔若无骨的小手,而后看着那羞怯的低下头,任由自己握着小手的燕倾城说道:“即然你能如此想,那么接下来就好办了。两日之后,咱们就要一同前往泗州,所以必须利用这两天的时间,把这件事儿解决掉。”

    “那怎么解决?你有什么好办法?早知道我一开始就该听你的。”抬起头的燕倾城,有些懊恼的说道。

第一百六十二章 魏国公很生气

    神色娇羞、洁白无瑕的脸上带着一丝丝的红晕,仿若三月桃花映红的美景,任由叶青握着自己的手,芳心乱跳,时不时看看四周,是不是有人经过。

    深院无人、满庭娇羞与心思,随着叶青一直握着她小手的时间越来越长,燕倾城便开始大着胆子,主动的与叶青牵着手,站在那银杏树下面。

    白衣如雪、香风微度,秀发如瀑、黄叶漫天,亭亭玉立、婀娜多姿,银杏树下一青一白两道身影,素手相挽,如同神仙眷侣般,窃窃私语。

    “这种事情我们无法控制,更不能拒绝太府寺的命令,毕竟一旦跟太府寺闹僵了,那就是砸自己家的买卖。这世上没有谁会跟钱过意不去,但我们可以让更多的人来制这新烛……。”叶青握着那柔若无骨的小手,心里一阵荡漾。

    “那岂不是就是任人宰割了?”天姿绝色、楚楚动人的燕倾城,显然已经适应了长时间的被握着小手,看着叶青双眸如水般问道。

    “不是。”叶青看着那张绝美的脸颊,摇头笑了笑说道:“方子我们自己留着,但我们可以让他们来帮我们制这新烛。”

    “什么意思?”燕倾城没有听懂,有些茫然的问道。

    “由燕家作坊提供制成的材料,而后由他们在制作,如此一来,虽然会损失一些利润,但最起码太府寺也不会找出不妥来,又能满足皇宫的需求不是?”叶青自信的笑着道。

    不过就是以后新烛的材料由燕家来制,而后再卖给其他商贾,如此一来,最终的方子依然只有燕家一人独有,但皇宫里的大量需求,就完全可以得到满足,而燕家还可以以材料控制其他商贾,使得其他商贾无法离开燕家来单独制作。

    按照后世的做法,这种生产分配,已经是烂大街的伎俩了,但在这个时候,在燕家遇到困难的时候,却是一个十足的良方妙计。

    燕倾城默默的点着头,任由叶青抚摸着她的小手,而后喃喃自语道:“是啊,这样一来,其他商贾也会无话可说,但他们也能得到一定的报酬跟利润,我们也不至于完全站到其他商贾的对立面,被他们孤立。”

    “这岂不是与你一开始给我的策划书一样?”反应过来的燕倾城,明眸皓齿、丰姿妍丽的说道。

    “不错,就是如此。比起布匹、绢帛来,新烛的利润显然就不值一提了,所以舍掉一小部分利益,保住布匹的方子,比什么都强。毕竟,若是让太府寺完全占据主动,下令交出方子后,难保他们以后有一天,会不会故技重施,让你再交出这染料的方子,所以弃卒保车对我们来说,才是最为妥当,而且还不得罪其他商贾,甚至还能让他们记住燕家对他们的提携与帮助不是?”叶青笑的如同老狐狸,而燕倾城则是单纯的就像是小白兔一般。

    想了好一会儿的燕倾城,直到突然感觉眼前一黑,嘴唇突然间被人吻了一下后,才从深思中反应过来,于是立刻嗔怒的看着占了便宜之后,往一边跑的叶青。

    “讨厌!你给我站住。”燕倾城一跺脚,满面羞红,自己毫无防备的就被人家亲了一下,甚至还没有来得及感受那被亲吻的滋味儿,那家伙就跑了。

    于是看着往银杏树另外一边跑去的叶青,娇羞无限的燕倾城,提着裙摆就开始追着那登徒子,脑海里、嘴唇上,却一直是那一股让她心动的气息。

    于是一时之间,一青一白两道身影,围着那银杏树开始追逐了起来,叶青望着那燕倾城高挑多姿的身材,再一次发现自己穿越到南宋,能够遇见如此天姿绝色的女子,实在是上苍待自己不薄啊。

    “你为什么不跑了?”燕倾城不想就在自己快要追上叶青时,叶青突然停步转身,于是娇羞的燕倾城,便一头撞进了那,梦中出现过无数次的怀里。

    望着那张娇羞紧张的脸颊,叶青忍不住的拦住那纤细的腰身,软玉温香之间,嘴唇再次轻轻的吻上了燕倾城的樱唇。

    燕倾城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那张脸颊,再次感受到嘴唇被温热占据,而后竟不由自主的闭上了眼睛,用心感受着被一股热气充斥在鼻尖的气息,不由的微微张开嘴唇……。

    “小姐……。”

    “啊……。”燕倾城听到幽儿的声音,慌忙睁开眼,一把推开意犹未尽的叶青,转过身不敢望向幽儿声音传来的方向。

    “啥事儿?大呼小叫、一惊一乍,吓到你家小姐了你。”叶青舔了舔自己的嘴唇,刚才那份幽香让他回味无穷,恨不得就醉倒在温柔乡里算了。

    “你……您……您跟我小家小姐在做什么?”幽儿警惕的看着背对自己的燕倾城,而后奇怪的目光打量着,脸皮厚如城墙的叶青。

    “没干什么啊,商量对策啊。”叶青大言不惭道。

    而一直心跳加速的燕倾城,背对着两人,面色通红、心里充满了难为情的羞怯跟紧张,不过倒是一丝丝的甜蜜参杂其中,让她有些怀疑刚才的一切,是不是真的。

    “哦。”幽儿撅嘴说道,虽然她知道叶青没有说实话,但刚才离得比较远,何况还有叶青那高大的背影挡住了视线,所以她并不是很确定,刚才小姐跟叶青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那……我们老爷找我家小姐,可以不可以?”幽儿看着依然还没有转身的燕倾城,只见燕倾城双手不时整理着衣衫,要么是摸着自己的发烫的脸颊。

    “可以啊,不过你得等一会儿,我跟你家小姐还没有说完话呢。”叶青给燕倾城争取着平复心境的时间,而后转头对燕倾城说道:“一会儿记得告诉苏金生,开始大量的收购原有的材料,可以趁着这个机会,瞒天过海似的,把蜡烛所需跟染料所需的参杂一起买进,如此一来,即便是有心人想要窥得方子,一时半会儿也难以分清楚咱们在干什么。”

    “嗯,这个我知道,我会告诉苏总管的。”燕倾城点点头,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平静。

    最后望着燕倾城跟幽儿离去的背影,想了下后叶青喊道:“若是有为难处,让李横捎话给我。想必,应该有些人,不会乐于由你把控着材料,而他们只是出力的。”

    “嗯,我知道了。”燕倾城回头,看着银杏树下面的叶青,甜蜜的倾城一笑说道,而后跟幽儿再次往燕鸿渊的院子走去。

    站在人家家里的花园内,再次转悠了转悠,感觉不如他家的花园大,没有他家的建筑了、规格了等等显得阔气,也没有那么高贵跟豪奢。

    揣着这种“扭曲”的心里平衡感,走出燕家的府门后,也没有看见苏金生等人,于是左顾右盼之间,实在无聊至极,也只能往自己的叶府走去了。

    相较于坐马车,叶青还是比较喜欢走路,特别是看着街道上熙熙攘攘的人群,每一个活生生的面孔,一栋栋房屋与楼阁,叶青就有着一股不真实的兴奋,以及仿佛漫步在历史长河里的感觉。

    一开始的好奇心,渐渐的变成了对于现代社会的判断与研究,不再像从前那般,要么感觉是自己走进了大制作的电影里,要么就是感觉自己走进了如同清明上河图的画里,成了画里的其中之一。

    沿路的一切对于他来说,依然是还有着不少的好奇,所以这也是他喜欢漫步于街头的原因,加上昨日里三缕须道士的闹剧,让白纯一直心有不安,于是今日一早,便跟锦瑟,以及赵乞儿等人,前往灵隐寺烧香拜佛去了。

    家里又没有人,皇城司又懒得去,今日一早刚刚去了一趟皇城司,还没有走到门口,就看见铁青着脸的史弥远,以及气的指着龙大渊鼻子大骂的魏国公史浩。

    某人于是急忙掉头,无所事事之下,便跑到了燕府消磨时间,以及一亲佳人芳泽。

    史浩很生气,他还从来没有如此生气过,昨日里从皇宫里出来,听着叶青嘴里的只是一些皮肉伤,他原本一直揪着的心,还稍微踏实了一点儿。

    只是今日一早来到皇城司要人时,才知道叶青嘴里的皮肉伤,是皮开肉绽的皮肉伤。

    三个东瀛僧人的护卫,如果不是龙大渊怯怯的证明,确实是东瀛本人外,史浩都不敢相信,三个个子矮矮的、瘸腿断胳膊,手指夹着护板,神色萎靡、一脸呆滞的伤者,就是那日衣着光鲜亮丽、神采飞扬的东瀛僧人的护卫。

    看着一个个满脸伤口,眼神呆滞,显然是受到惊吓所致的样子,史浩一时之间,恨不得把叶青千刀万剐!

    这般形象的三个人,他又该如何跟东瀛僧人交代?

    于是再次出现在了宫里的史浩,怀揣着怒气向赵构叙述了三个东瀛僧人的情形后,出乎史浩意料的是,赵构的反应竟然平静的不能再平静了,好像他原本就知道,那叶青就是个心狠手辣之辈,是绝不会轻易放过那几个东瀛人似的。

    窝着一肚子气的史浩,在皇宫里没有得到该有的安慰,一番怒火此时也只能忍在心里,但叶青这个名字,却已经是被他跟史弥远,深深的记在了心里。

    点将台处,赵构再次抚摸着那红色如血的三个大字,喃喃说道:“这叶青看来已经明了朕想要整顿皇城司的意思了,这番作为,显然是要为皇城司立威啊。”

    王伦低着头弓着腰跟在身边,斟酌了下言辞说道:“如此自然是好的,若是凭他一己之力,能够把皇城司整顿成圣上您心中的皇城司,自然是好事儿。但……奴婢担忧的是,他有没有那么长的性命来做这件事儿,魏国公在您这里没有得到公平,显然他不会轻易放过叶青的。”

    “想要做皇城司的统领,想要成为朕的一条鹰犬,若是没有保命的本事儿,朕留着他又有何用?朕能给他的权利都给了他,保不住性命,那就自然不关朕的事儿了,只能说明他不堪大任,朕还需要另择良才才是啊。”赵构继续抚摸着那鲜红的点将台,不由的想起,当年父皇对于太湖石的钟爱,是不是就像现在对点将台三字的痴迷呢?

第一百六十三章 上上签

    王伦心里很清楚,大宋朝人才有的是,能文善武的文武全才也不缺,所以一个小小的皇城司副统领,还真不会让赵构多花费几分心思,来想着替他做些什么。

    或者说,如果叶青无法在那些朝臣的争斗之间,做到全身而退或者是独善其身,那么这么一个皇城司的副统领,又如何能够成为整顿后的皇城司统领呢?

    皇城司不该是现在这样子,更不该是现如今统领龙大渊那般,在朝堂之上、众臣之间左右逢源,混的是如鱼得水。

    赵构想要的皇城司,就像是殿前司、侍卫司一样的存在。

    只是效忠于皇家,不会想着如何在众臣之间左右逢源,拉帮结派。

    自然,最好的就是叶青这种,跟当朝臣子,还是已辞官退隐如史浩这般的臣子,能够保持距离,甚至是,就像现如今这样敌对的关系,才是赵构想要的,也应该是皇城司与臣子之间,最为恰当的关系才对。

    所以赵构才会在叶青与史浩,因为三个东瀛人起了冲突后,选择了两不相帮,就是想要看看,这叶青是不是能够在面对史浩的刁难时,能够从容面对,是不是能够达到自己想要的,掌皇城司统领的标准。

    如果叶青一旦达不到标准,或者是在接下来与史浩的暗斗中,不小心被人抓住了致命把柄,或者是被史浩一派臣子攻讦,而无法化险为夷时,那么赵构很愿意看着叶青如同岳飞一样,被朝臣与自己玩死!

    无所事事的叶青在临安城的如同孤魂野鬼一般,晃荡了半天后,不愿意回皇城司,何况他现在在皇城司也没有什么事儿,眼下最重要的事儿,自然是两日后的北地之行。

    所以去了一趟三婶酒馆,又独自一个人去了一趟大瓦子后,趁着夜色、估摸着白纯跟锦瑟也应该回到家的时候,才孤零零的一人回到了诺大的宅子里面。

    自从上次白纯跟他说了,那影壁是万岁山,也叫艮岳的全景图后,叶青总觉得宋徽宗赵佶好像阴魂不散,一直在自己府里晃荡一样。

    于是绕过影壁的某人,心里开始盘算着,是不是应该给这影壁之上杵上一根金属,最好是能够在雷阵雨来临之际,把这个墙一样的影壁给劈了呢!

    不过想归想,他现在也没有如此做的打算,毕竟如今就这么做的话,估计雷刚把影壁劈了,赵构就能立刻派王伦过来,把自己也咔嚓一声给劈了。

    “公子,您回来了啊?”锦瑟蹦蹦跳跳向叶青跑过来打着招呼,小脸上一直洋溢着兴奋的笑容。

    看来今日这一趟灵隐寺之行,跟白纯是玩的很开心啊,要不然这小丫头不会这般的,一直以来,老是喜欢扮小大人模样儿,很少在众人面前露出她少女活泼的一面的。

    “什么事儿这么高兴啊?你也不怕家里的其他丫鬟、下人笑话你?”叶青笑了笑说道。

    如今锦瑟已经开始在白纯的帮衬下,适应她自己的新角色了,那就是管好家里的二十个丫鬟跟下人,所以仅仅两天的功夫,锦瑟俨然已经被白纯当成了叶府未来的总管来培养了。

    “啊?今日跟小姐去灵隐寺了啊,小姐求得了一支上上签,您说高兴不高兴?”锦瑟在叶青身旁蹦蹦跳跳的走路,时不时与经过的下人打着招呼。

    叶青则是尽量避免着与家里的下人打着招呼,或者是相处。

    这与他猜测的里面有没有王伦安插的眼线无关,而是他很清楚自己的为人处事、接人待物有关。

    毕竟他是一个穿越过来的现代人,对于人与人之间的尊卑,不像白纯、锦瑟那般分明。

    所以为了保持他现在叶老爷的威严,以及易于白纯跟锦瑟对府里上上下下事物的管理,他能做的就是,尽量不把府里的下人跟丫鬟给带歪了,最好是不要再出现第二个锦瑟或者是幽儿。

    而这自然也是白纯这两日跟他谈过的事情,所以叶青自然是要谨记在心,也算是方便了自己,同时也方便了白纯跟锦瑟吧。

    “就这一件事儿值得你一直高兴到现在?”叶青跨过第二进院子,往最后一进院子走去。

    如今一进院住着下人,二进院住着丫鬟,三进院住着白纯、锦瑟跟自己三人。

    这一切都是白纯过来之后安排好的,而他这个家主,也在搬进这大宅子之后,地位立刻变得比在当初的家里有了显著的提升,白纯时时刻刻的,把他家主老爷的身份在丫鬟跟下人面前彰显着。

    三进院的房屋楼舍很多,层层叠叠,所以白纯在安排住处的时候,则是给叶青选择了与她相对的一个二楼,而这也是整个府里,代表着家主威严、主人的那一栋最好的二层楼宇。

    如同天井一样的小院子隔在中间,左边是叶青的二楼,右侧是白纯的二楼,再往两侧房屋既然是空着了,本来叶青想给锦瑟自己住,但锦瑟这个小叛徒,说什么也要侍奉白纯。

    于是最终还是留下了他一个孤家寡人住一栋楼,人家主仆二人搭伙住了一栋楼。

    相比较起来,他觉得自己的处境就太惨了一些,头两天晚上基本上都是睁着眼睛到天亮的。

    但令他感到欣慰的是,换了新的舒适、宽敞的宅子后,原来不知他自己,就是白纯,或者是锦瑟,都有些不适应,早上起来眼睛都是通红通红的,显然是都没有睡好,于是他心里又平衡了。

    “小姐不让我说,一会儿您自己问小姐吧。”蹦蹦跳跳不停歇的叛徒,不知不觉的,就把她家小姐又出卖了。

    二楼的白纯看着蹦跳的锦瑟跟叶青走过来,缓缓从楼上走下来,后花园实在是太大了,她一个人真的很不习惯独自坐在那里。

    所以她最喜欢的,还是两栋楼之间的小小如同天井一样的花园,若是能够在雨天,而后在廊檐下沏茶、弹琴、作画,哪怕是只是发呆,她都觉得这如同满庭烟雨的意境,比那诺大的后花园要显得更真实,更让她踏实、心静一些。

    一张原木制的茶桌,四张藤椅摆在小花园的一侧廊檐下,左侧进入厅堂便是叶青的小楼,右侧进入厅堂,便是白纯与锦瑟的小楼。

    而这显然也是白纯最为喜欢这小花园的原因了,只要一下楼,就能够看见叶青那房间,就像是他们在当初的小院子里一样,哪怕是站在二楼的阳台,也能够看到叶青那一间小屋一样的感觉。

    “你又跟公子说什么了?”白纯神色略显疲惫,看来今日她们两人在灵隐寺没少转悠。

    “锦瑟说你今日净是高兴事儿,不妨说出来听听。”叶青坐下后,白纯才缓缓坐下,而锦瑟则是乖巧的,去找丫鬟烧水沏茶去了。

    “这个小叛徒,嘴里真是什么也藏不住。”白纯笑了笑,两日来的尴尬,不知不觉的在两人之间变淡了很多,但那种仿若心有灵犀的感觉则是越来越浓。

    就像是一对儿平常的夫妻一样,静静地坐在小院子里聊着家常似的。

    “那你今天遇到什么事儿了?”叶青抚摸着跟前那原本茶桌,虽然不认识是何种木头,但看起来摸起来都很舒服倒是。

    “假道士的事情弄的我心绪不宁,所以才想着今日去灵隐寺烧香拜拜,求个迁居的平安。好在,正好还抽了一支上上签,看来这宅子咱们可以放心的住了。”白纯笑了笑,神情显得有些不好意思。

    她现在知道叶青压根儿不信鬼神那一套,何况三缕须的道士,就是明证,她们一个个惊叹不已的时候,只有叶青从一开始就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所以白纯现在,也开始慢慢在心里说服着自己,不去信那些牛鬼蛇神那一套。

    但不论如何,白纯终究是女儿家,少女心性,能去灵隐寺里抽到一支上上签,对于她来说,当然还是极为开心的一件事情。

    “烧香拜佛,其实就是信则有、不信则无,在我看来,就跟破财免灾是一个道理。”叶青看着锦瑟跟另外一个丫鬟走过来,靠着椅背悠然的继续说道:“穷人烧香拜佛,是希望能够吃饱肚子,特别是为不明朗的人生前途,求得一份清明与飘渺的希望罢了。富人烧香拜佛,大部分则是以赎罪、忏悔居多,希望求得一份心安理得,跟一份佛祖跟前的飘渺原谅罢了。富人修建庙宇,穷人烧香拜佛,富人的钱来自穷人,穷人却还要给富人所建的庙宇续香火,讽刺不讽刺?”

    白纯撇了撇嘴,淡淡道:“以偏概全,若是都如你所说那般,那僧人又是为什么要信佛?为什么成为佛祖座下的信徒?日以继夜的诵经不停?他们又求个什么?”

    “不知道。”叶青摇摇头,突然懊恼的拍了拍自己的脑门说道:“不过你倒是提醒我了,我差点儿忘了一件儿大事!今日我本该跟你一块儿前往灵隐寺的。”

    “为什么?”白纯一愣,看叶青那懊恼的样子,像是把什么重要的事情给忘了。

    “对了,你今日去灵隐寺,可有见到三个东瀛僧人?”叶青没回答白纯的话,而是坐起身子,看了一眼眼前冒着热气的茶水问道。

    白纯摇了摇头,喃喃道:“听说了,但是并没有见到。怎么了?”

    “没事儿,我明日得去见见,给人家赔罪去。”叶青搓着自己的脸颊,苦笑着说道。

    “不会……跟那日你抓的三个东瀛人有关吧?”白纯看着叶青的样子,其实不用叶青回答,她已经猜到几分了。

    于是心里立刻又有些气愤那天叶青的冲动,嗔怒加担忧的瞪了一眼叶青!这些日子,白纯发现,自己的心思意境完全放在了叶青的身上了,所以稍微有个风吹草动的,她就担心的不行。

第一百六十四章 燕家的条件

    白纯本想第二日跟着叶青再次去一趟灵隐寺,但只要一想起前一晚上,叶青那谬论,一下子也不知道怎么了,就瞬间失去了充当善男信女,烧香拜佛的心思了。

    “富人修建庙宇,穷人烧香拜佛,富人的钱来自穷人,穷人还要给富人修建的庙宇续香火!讽刺不?”每每想起叶青说的这句话,虽然她心里知道是谬论,是以偏概全,但又总还是觉得,好像是又颇有几分道理。

    三缕须道士的假法术,让白纯彻底失去了对道家的信任,而今又因为叶青这一番话,让她失去了对佛教的虔诚,一天无所事事的白纯,唯一能做的,就是跟锦瑟,继续熟悉着诺大的院子,而后按照自己的想法,慢慢的开始适应现在的生活,以及二十个下人与丫鬟的管理。

    另外一边的燕倾城,比叶青想象的要聪明很多,加上又有燕鸿渊在旁指点,所以叶青告诉她的计策,在跟燕鸿渊合谋之后,赶在太府寺的人到达燕府前,终于是制定出了一个没有明显漏洞的计划。

    当着太府寺的面,二三十家被临安商贾盘下来的蜡烛作坊,都被请到了燕府,其中包括了燕鸿升、燕鸿鹄以及范念德暗中盘下来的作坊与掌柜,都来到了燕府。

    所以当燕倾城在众人面前,把叶青所说的计策说出来后,就是连太府寺的官员,都是无法反驳。

    太府寺知道商人重利,燕家如此分配利益,也自然是为了最大程度的保全他们的利益。

    这件事儿说到底,跟他太府寺没有一文钱的关系,自己要的只是让这些商贾,短时间内满足皇宫对于蜡烛的需求罢了。

    在商言商,商场如战场,一些想要觊觎方子的商贾,面对燕家的条件,彻底是傻眼了,如此一来,岂不是自己所制的蜡烛,就完全被燕家控制在手了?

    可当他们看在燕家牺牲的一部分利益,转嫁给他们后,这又让他们无法对于燕家如此的决策,拿出什么站得住脚的理由来反驳。

    而就在太府寺官员,看着事情圆满结束,自己身上的压力一下子减小了后,正要笑呵呵的跟这些皇商客套几句时,燕家却在这个时候提出了一个条件。

    那就是以燕家提供的材料,制出来来的新烛,如果出现任何问题,均于燕家无关,燕家不会与任何一个商贾一同承担风险,但保证提供的材料,在制成蜡烛后,绝对达到现有的要求。

    强制性的条件,不同意也可以,那么就退出新烛一事儿,要么就接受这个条件,而后获得新烛带来的利润。

    随着燕倾城这一个条件被抛出,燕家的议事厅内,瞬间如同炸了锅一样,一群苍蝇嗡嗡的开始讨论起来,有人指责燕家专横跋扈,有人指责燕家违背道义、良心等等。

    太府寺官员显然也没有料到,燕家会提出如此苛刻的条件,如此一来,若是出了问题,岂不是都是这些商贾的事儿,他们燕家便可置身事外,一点儿责任也没有了?

    燕鸿渊看着吵吵嚷嚷的商贾,并不劝阻他们的争吵跟质问,而是第一时间凑到太府寺官员耳旁说道:“树大招风,怀璧其罪的道理大人比燕某自然是更为懂得。燕家如此做,一来是为了宫里的新烛质量着想……。”

    “燕员外此话何解?”太府寺官员一脸茫然,明显这个苛刻的条件,是为了保全燕家,怎么还是为了皇宫着想了?

    “大人听燕某细细道来,如今宫里新烛所缺甚多,不论是燕家还是这些商贾,压力自然是都很大。商贾向来重利轻义,燕某是怕有些商贾,顶不住宫里需求的压力,为了一点儿蝇头小利而以次充好,所以才想到了此计策,以此来断绝他们的非分之想,保证新烛的质量。”燕鸿渊不疾不徐,儒雅从容说道。

    看着太府寺官员思索的神情,留了些许的时间让其思考后,然后接着道:“正所谓不破不立,创新一事儿最是艰难,燕家研制新烛,不说花费几何,但其中所费的时间跟精力,就不是金钱能够计算的,燕某如此谨慎,未曾一开始就加大力度,实则是这材料极难炼取。如今虽然已经有些许应手跟熟悉,但……也只是能够堪堪保证,供给各家商贾的材料,都乃是燕家最好的!而且,燕家也会派人前去监督,当然,若是太府寺能够派人监督一个月,那么此事儿往后就更不会出岔子了。”

    太府寺官员听完燕鸿渊的说辞,愣了好半天后,才恍然大悟的点头道:“明白了明白了,燕员外高人也!若不是燕员外提醒,我这就差点儿捅了篓子啊。如今宫里需求甚多,商贾又是参差不齐,难免有人会以次充好,到时候不单会连累我,而且就是连燕员外也会被连累啊。但依照燕员外这一条件,那么商贾即便是为了利益,也只能按部就班,不敢以次充好了,不然的话,查出问题来,那就是他们自己家的事情了。但……燕员外又如何能够保证,对于这些商贾会一视同仁呢?”

    “有大人在此,燕某岂敢造次?再者,燕家连任皇商多年,又岂会因为一根小小的蜡烛,砸了自己皇商的招牌?提出如此条件,也是为了燕家皇商的招牌着想,防止有些人嫁祸燕家罢了。”燕鸿渊用后世的话来说,就是一个绅士。

    不论什么时候,都是那么的儒雅、从容,眉宇之间又带着一丝的睿智跟威严,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后世的退休高官!

    当然,这是叶青对燕鸿渊的评价,也是他第一次见到燕鸿渊时就如此认为的。

    这跟燕鸿渊是不是好人,是不是一个真正的重利商贾没有任何关系,更跟如今自己喜欢上他唯一的掌上明珠,更是没有关系。

    王伦笑了笑,坐在三婶酒馆的一个角落里,看了一眼对面的叶青说道:“你小子真不老实,在人家府里做了不到一个月的护卫,就把人家的千金给偷走了。唉……难怪太上皇会看上你,而非是其他禁军呢。”

    “这都哪跟哪儿啊,两者……两者之间没有什么关系吧?”叶青喝了一口酒,但王伦却是要了一壶茶,这里的酒太次,他喝不习惯,何况这一次出宫,是悄悄出宫,最好还是不喝酒。

    王伦似笑非笑的看着叶青,而后说道:“禁军就如同临安城的祸害一样,特别是被雇佣到商贾豪门的府里后,更是变本加厉。不过……人家顶多是跟丫鬟眉来眼去的,你倒好,直接找人家小姐下手!咱家佩服佩服!”

    “您这话就有点儿……我们这是纯洁爱情,不是您说的那么那个什么啊。”叶青老脸难得一红,经对面的王伦如此一说,他也觉得自己是不是有点儿,对不起燕鸿渊那个退休老干部呢?

    “咱家懒得理会你那是爱情还是什么。”王伦摆摆手,意思是换个换题,而后打量着小酒馆喃喃道:“我说你小子是不是有点儿太抠门了?请咱家喝酒,就来这种地方?你现在缺钱吗?就不能请咱家……。”

    “我现在去斜风细雨楼可以平趟,全程免费,但是我带您去,合适吗?”刚才王伦拿他跟燕倾城的事儿揶揄了他半天,于是现在逮住机会也要摆王伦一道。

    听完叶青的话,王伦瞬间脸就绿了:“你小子现在都敢拿咱家开刷了,你是真不知道死字怎么写是吧?”

    “开个玩笑……嘿嘿,刚才您调侃我半天,我这不是没憋住吗,要不下一次,一品楼,我请客!如何?”叶青嘿嘿笑着,然后急忙给王伦倒茶。

    “呸,一品楼,就是涌金楼咱家也不稀罕……我呸,你小子给咱家下套儿!”王伦本意是想说自己什么样儿的高档场所没去过,但不想不经大脑的反驳,一下子把自己又坑了进去。

    “啧……这您自己说的,又不是我说的,您不能什么不顺心都冲我来吧?”三婶儿做的猪头肉,特别是猪耳朵,是叶青最喜欢的下酒菜。

    “算了,咱家不跟你计较了。”王伦有点儿郁闷,这小子的嘴皮子也太溜了,时刻都得提防着点儿。

    不过对于叶青拿青楼跟他开玩笑,他倒是一点儿也不介意,何况他也知道叶青并非是恶意中伤,只是两人如今见面次数多了,互相之间熟悉了之后,而变得关系越来越随和的原因。

    “咱家今日从灵隐寺找到你,是有正事儿跟你说。”王伦看着一盘子猪头肉,眨眼间的功夫,就被叶青全部吃完,不由的有些怀疑,眼前这吃猪头肉的叶青不会是头猪吧。

    “您说,小子洗耳恭听。”叶青把那光溜溜的盘子对着柜台扬了扬,伙计立刻跑过来拿走手里的盘子,还不等王伦说话,又是一盘猪头肉给端了上来。

    王伦无语的看了一眼那猪头肉,以及自己对面的那头猪,翻了下白眼说道:“咱家有一事儿相求,是咱家的私事儿。”

    一边说着话,王伦一边从袖袋里掏出了一张千两银票,按在桌子上递给了叶青,原本尖细的嗓音变得有些深沉道:“不论是你去时路过扬州,还是回来时路过扬州,帮咱家去趟扬州城,把这银票送给这一家的主人。”

    “银票拿回去,事儿我帮您办。”叶青低着头如同一头猪,看都没看王伦推过来的银票数额,直接推了回去,手里的筷子继续不停的夹着猪头肉说道。

第一百六十五章 王叔叔

    王伦诧异的看着那头吃猪头肉的猪,虽然叶青这番话跟举动,让他心里极为受用,毕竟谁都喜欢被捧的高高在上的感觉不是?

    但叶青这小子,连问都不问什么事儿,也不看那银票的数额,就敢大包大揽、言之凿凿的说要帮自己办事儿?

    “喂,小子,咱家还没说什么事儿呢?还有,这一千两银子,你真不打算要?”王伦看了看请自己来的这家小酒馆,更不相信,这个皇城司的铁公鸡副统领,会帮自己掏一千两银子。

    “不管什么事儿,我都帮您办妥了,只要不是杀了扬州知府就行。”叶青抹了抹嘴,半盘子的猪头肉,已经进了他这头猪的肚子里。

    一口酒美美的喝下去后,咂摸着嘴里残留的美味儿跟酒香,看着王伦说道:“一千两银子对您来说,估计也不是小数儿,加上您刚才说了,这是您的私事儿,我就算是再不懂事儿,也知道该如何给您办体面了。所以这钱我不能收,事儿……我肯定是帮您办了。”

    “你这是在贿赂我?讨好我?希望以后我在太上皇跟你替你美言?”王伦有些怀疑的问道。

    “嗯,就是这个意思。”叶青大方的承认道,脸上没有丝毫的扭捏跟尴尬,坦诚的看着王伦说道:“不知道你相信不相信,今日在灵隐寺领悟了一句话,那就是佛有佛缘,人有人缘。这人与人之间,是否值得相交,就像是佛家如见我一样,第一眼缘最重要。您看我今日去灵隐寺,就没有一个待见我的,要不是我仗着皇城司副统领的身份,我估计现在我就在大雄宝殿给佛续灯油去了。”

    “什么乱七八糟的,给咱家说人话。”王伦听了半天,也不知道这货到底想要说什么,于是茶水一饮而尽不耐烦道。

    “就是说,第一眼看见您,就觉得您这人值得相交,至于以后我是利用您在太上皇他老人家面前是替我美言,还是挖坑说我坏话,那都是后话,跟现在没有关系。我也不觉得一千两银子,就能贿赂得了您,您也不会觉得,您就值一千两银子。怎么说呢,我帮您办事儿,没想过回报,更没有想过您替我在太上皇跟前美言,何况……我这事儿也不是美言几句就能行的不是?”

    王伦费了好大劲,眼前这头猪绕了这么多弯子,等于说了跟没说一样不是?

    不过看着那张真诚、毫无做作的脸庞,王伦竟是默默的点了点头:“即然如此,你哪来的一千两银子?别说是太上皇给您那五千两银子……?”

    “自然不是,那银子已经交给我家女主人了,人家给我多少我就只能拿多少。刚才不是聊起燕家的事儿了吗,燕家有了一个新蜡烛的配方……。”

    “你打住,咱家可不能坏了规矩,太府寺的事儿咱家从来不参合,这忙咱家不会帮的。”王伦不等叶青说完,急忙伸手制止,义正言辞的说道。

    而后看着有些发愣的叶青,像是有些反应过来似的说道:“你小子勾搭燕家大小姐,不会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而是为了那新烛的方子吧?我可告诉你啊,你少打燕家的主意,燕家看似后台不硬,但这后台也不软,也不是什么人都能欺负的了的!”

    “我……。”

    “你什么你?这一千两银子收下!咱家可不想因为一千两银子,让你挟持着咱家去抢那燕家的方子。”王伦眼神里面充满了鄙夷,而后有些恨铁不成钢的说道:“你小子怎么会有这么下三滥的想法儿呢,燕家跟……宫里的关系,可不是你想象的那般简单,并非只是王德谦的关系啊。”

    看着王伦如此鄙视自己样子,手拿筷子的叶青,一下子失去了对猪头肉的兴致,筷子往桌面上一放,人往椅背上一靠,就像是自己的人设崩了一样,无奈的啧了一声。

    又从椅背上直起身子前倾,对着王伦说道:“中贵人,我……我在您心里真的就那么不堪吗?您是不是应该听我把话说完了啊。”叶青把王伦推过来的银票,再次推了回去。

    “比这还要不堪,看你小子对付那三个东瀛人的手段,那叫皮肉伤?那叫皮开肉绽伤!你小子还敢说你是什么好鸟儿?”王伦又把银票推给了叶青。

    叶青按住另外一半银票,看着王伦再次无奈的叹口气说道:“我的本意是想告诉您,燕家的新烛方子……您能不能先听我说完话,然后您再鄙视我啊!”叶青极为无语,看着嘴唇动了动,又要打断自己话语的王伦说道。

    “行行行,你说,咱家听着呢。”王伦不耐烦的点头道,一支手跟叶青一样,按住被两人推在桌子中间的银票。

    “实不相瞒,那新方子乃是我给燕家的……。”

    “叶青,你要不要说你是佛陀转世呢?所以今日你在灵隐寺不受待见,并非是慧远大师因东瀛僧人不待见你,而是您这尊大佛,灵隐寺的小庙搁不下呢。”王伦一脸鄙视的继续打击着叶青。

    “您要是这样说就没意思了啊,还能不能好好聊天了?”叶青挺直了腰身,看着一脸鄙夷自己的王伦埋怨道:“我说的都是真的,要不然您以为我为啥不收您这一千两银票啊,这两日,因为新烛的分成就下来了,到时候别说一千两银子,两千两银子我都不放在眼里,所以您就放心吧,一千两银子我还出得起的。”

    “真的?”王伦看着叶青那正经的神态,不像是说大话,也不像是说假话,但还是有些怀疑的问道。

    “当然是真的了,要不然……这可是一千两……。”叶青话还没有说完,就见那原本被他们两人手按在桌子中间的银票,在他眼前留下一道残影,而后就消失不见了。

    再望向王伦时,只见王伦又恢复成了往日里一脸笑眯眯的样子,就好像……就好像刚才不是他把银票,闪电般的抽了回去似的。

    “银……银票呢?您要不要这么快抽回去?”叶青甚至有些怀疑自己眼花了,看着弥勒佛笑脸似的王伦问道。

    “咱家揣起来了,即然你这么说了,那咱家就放心了,这是地址,前些日子我托人打听了,没搬家,所以就辛苦你替咱家跑一趟了。”王伦毫不脸红、好不尴尬的说道。

    “那那那那……您得道歉,因为您刚才怀疑我的人品了。”叶青看着没有胃口的猪头肉,有些可惜的说道。

    “道歉?咱家这辈子还从来没有给谁道过歉呢,你想要试试?”王伦一拍桌子,看着敢怒不敢言的叶青道。

    “唉……也就是我宽宏大量……。”

    “呸!”

    “叶大哥?您早来了啊?”刘兰儿欣喜的看着一脸郁闷的叶青,而后又眨动着明亮的眼睛,看了看王伦。

    而王伦看了看刘兰儿,再看看叶青脸上的笑容,又一次开始怀疑起了叶青的人品,这小子不会吃着燕家的千金大小姐,然后这边还同时勾搭着眼前这个,长得水灵灵的姑娘吧?

    “咱能不能把心思用到正地方!”叶青气的哼唧道:“这是……这是我属下老刘头的闺女,不是你想的那样。”

    “咱家可是什么都没有说啊,你心虚什么?”王伦的兰花指伸出来,隔空点了下叶青道。

    浑身一层鸡皮疙瘩瞬间掉到了地上,懒得理会拿自己开涮的叶青,拍了拍八仙桌另外一边的座位,看着刘兰儿跟三婶儿打过招呼之后,然后又对着王伦行礼后,才缓缓再凳子上坐了下来。

    叶青无语的翻翻白眼,而王伦见了有外人后,也变得正色了起来,叶青把他带到这三婶儿酒馆里喝酒,并不是心血来潮,而是后日他就要前往北地,有些事情自己也该摸摸底了,就是这叶青,先前派过去的人,到底有没有查到那商队。

    “本来想请您去大瓦子那里坐着的,但那一带太乱,而且现在天色已黑,兰儿一个小丫头穿城过巷的也不方便,所以才请您来此的。”叶青向王伦做着解释道。

    “那这位姑娘是……。”虽然刚才叶青介绍了,但王伦想不到的是,如此秘密的事情,叶青怎么会托付给这么一个,不过双十年纪的姑娘呢?

    “兰儿,把你想要告诉我的,说给这位贵人听。”叶青笑了笑,看着一旁越来越拘谨,越来越紧张的刘兰儿,鼓励道。

    “是,叶大哥。”刘兰儿的声音都有些发颤的说道。

    她自己最为擅长的就是从一些旁枝末节中,或者是一些不为人注意的地方,或者是看似杂乱无章的事情中,把事情分析的头头是道。

    就像是她平日里在家最喜欢做的事情,整理、打扫家务一样,特别是每次刘兰儿自己想到了什么,比较混乱的事情。

    只要她一拿起扫把扫地,或者是收拾乱糟糟的屋子时,思绪立刻就会变得极为清晰,不论是多么复杂的事情,都能够被她在整理家务的过程中,梳理的井井有条。

    所以当她一下子猜出,这位跟叶大哥坐在一起的人,是来自宫里的贵人时,一下子便不由自主的,紧张的手脚都有些冰凉了起来。

    “别害怕,这位王叔叔……算了,这位中贵人是个好人。”叶青看着刘兰儿的紧张劲儿,想要介绍王伦,但介绍到一半,又觉得叫王伦叔叔好像不太妥当。

    毕竟是个太监,喊叔叔对吗?于是索性直接把王伦宫里的身份给卖了。

    一旁因为叶青那半吊子的介绍,气的脸抽抽的王伦,刚想要发怒,但看着还带着紧张的刘兰儿,只好强忍着怒气,对着一脸尴尬的叶青怒哼了一声!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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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宋为图、画城为域,以山为脊、量河为疆。草原狼成吉思汗、穿越者禁军叶青、完颜金国势渐微、大理段氏与西夏,谁主华夏沉浮!谁将问鼎中原!宋疆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宋疆,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宋疆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