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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师生存日志全文阅读

作者:阿梅鸭     法师生存日志txt下载     法师生存日志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121章 过分了

    “行了,不用盖着眼睛牢房是空的,我们到了。”

    沙翁示意她放下手,他松开了扯着她的衣服。

    斯妲琪的手指动了一下,先是手指间拉出一条细小的缝,在确认眼前没什么冲击性画面后,她的手放下,让她的眼睛自由。

    “他在那里生活了起码十年。”

    沙翁推开牢房的门,听着房门轻轻的响了一下,她的心抖了一下,所幸门背后没有任何猎奇的东西。

    “没有变得心理扭曲已经是万幸。”

    沙翁侧过身,斯妲琪走进去,这个房间的安静更甚于外面,这是一个无声的环境,她走进去连自己的脚步声都听不见了。

    “房间的材料都是吸音制材,犯人连自己的呼吸声都听不见,习惯了声音色彩的一般犯人在这个房间关上一个月精神都开始出现异样。”

    沙翁随着斯妲琪走进去,其实根本坚持不了一个月,寂静的威力远比**摧残强大。

    沙翁这句话换过来说,就是另一个意思。

    “所以以前就是无声无色无感情的处理的西因士可以适应以后他接触的世界,而受审的犯人无法逆向过渡吗。”

    斯妲琪开始只是觉得寂静,这个房间。

    安静让人舒适,寂静让人觉得孤独。

    这个房间只有黑和灰,在斯妲琪突破了常人肉眼的视力后勉强可以看得清这个房间的内部轮廓。

    她走在这个房间里突然之间她就理解了西因士那种死人一般的沉静,是孤独换来的东西啊。

    “可能吧,人总是这样的,温水煮蛙。”

    沙翁这样说,其实这句话他都觉得荒谬,西因士是亿分之一的可能性。

    其实无论是常人还是特种人都无法逆向适应,前者精神崩溃,后者无所适从。

    犯人无法适应外部环境的改变,特殊人种亦然。

    斯妲琪参观这个房间,她只是觉得很神奇,如果这个房间连脚步声都可以吸收,那么关上门这和空间是不是神境?

    神的空间,无声无息无光无色。

    “两个环境有鲜明的对比,所以西因士拥有了正常的生活后他不喜欢忆苦思甜。而我在这种环境下也会控制不住喋喋不休。”

    好像为了对抗这种寂寞感,沙翁不断的对外输出信息。

    “这样说来,他挺正常的。”

    斯妲琪站在这个牢房里感受了一下,短期适应黑暗并不会给她不适,但是长久以来她就会感到压抑。

    老实说她已经不适应了。

    人缺乏日光,在不摄入蔬菜的条件下,生理上就出现了不适接着连带着精神出现异样。

    西因士吐字清晰,语言逻辑分明除了话题跳脱外,并无异样,他的死人脸似乎也合情合理,至少他是一个喜欢蝴蝶和喜欢牛油果味道的人。

    站在这个角度,她可以不怪罪西因士与她交谈时表现出的高度热情。

    有些事情是她看起来奇怪,但是西因士是合情合理的。

    “头羊把他全部的耐心都倾注于西因士的教化上面,教他说话识字像个男性一样思考。”

    在沙翁口中,头羊即巴赛勒斯,听起来他似乎充满了耐心,一天前他还对着她嚷嚷着“快去!”而现在,沙翁告诉她他对西因士充满了耐心。

    真是差别对待。

    她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所幸,西因士没有会长这么不近人情。”

    斯妲琪自己哼哼到,如果她是个男人恐怕事情就会乐观许多,可惜她是一个长得好看的女人。

    好看的女人容易在能力方面被质疑,她不知道这是什么逻辑。

    “走吧……虽然我想反驳,但是暂时找不到依据。”

    斯妲琪自觉的走出来一只手捂着鼻子,一只手盖住眼睛,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

    “我们可以出去了吗。”

    沙翁嗓子里又想起了痰响,斯妲琪磨了磨牙。

    “不再走走?”

    斯妲琪叹了一口气,她没耐性了。

    “我是来拿取信息的,刚才听你说到孤独我就不顺着话题延伸下去,所以现在可以告诉我信息了吗,我聊不下去了。”

    西因士说来到这里碰头就会有信息,接着她来了,在沙翁的盛情难却之下她地狱游

    览了一圈,心惊肉跳。

    问她还愿不愿意再看看?

    杀了她吧。

    沙翁啐了一声,除了碍着长者,斯妲琪其实还是顾及着沙翁是东巴长老,她仅仅是通过西因士这层关系来的,对于沙翁她心存敬畏。

    “嚯嚯嚯,什么信息?”

    沙翁笑出声,就在斯妲琪以为她终于可以完成今天的行成后,沙翁在阴霾的笑声后,问出声。

    这简直是一天当中斯妲琪所经历最乌龙的事情。

    沙翁问什么信息?西因士到底交代了他什么?

    “啊,我懂了,他对你说向我询问信息但实质上他没有向我交代下信息,他只是让我带你来这里看看,他原来也有这些花花心思!嚯嚯嚯!”

    活得比西因士与斯妲琪加起来更长的沙翁,一听就听出了里面的猫腻,他乐不可支。

    “别急,他今天也在这里,我带你去找他。”

    听着沙翁一直在笑,像是秃鹫找到腐烂的动物尸体,驱逐异类以防外人抢食的声音般连续不断响起。

    听到沙翁的调侃,斯妲琪心情并不好,巴赛勒斯的咄咄逼人下,她清楚自己要以最快的速度交上满意的答卷。

    即便知道他是无心的,但是她不喜欢西因士在不合时宜给自己开的玩笑。

    因为心情,斯妲琪一路上再也没有说话,安静可能也是她整理思维的表现,由于斯妲琪比常人更安静,她的思路很清晰。

    “再等等,就快到了。”

    感受到她进入异样的沉默,沙翁觉得西因士做了一件算是失礼人的事情。

    “不用了,带我出去吧……我不问了。”

    斯妲琪需要缓一下,虽然平时她一定会平静的深究,但是今天她受到的刺激太大。

    她没有力气和西因士雄辩,西因士也不会给她争论的机会

    西因士在地牢绝不是因为好玩,他是来用刑的。

    记得西因士说过,斯妲琪绝不会在他用刑后来打扰他,因为西因士那时精神十分的微妙。

    他灵魂九成的正常体现在他平日里,一成的疯癫留给了他原职业。

    他还是一个灵魂深处疯子,尤其是在他用刑的时候,这无法消去的疯来自他原来的出厂角色。

    特种人。

    西因士相当善于用刑,他本来的身份就是行刑者和顽强的受刑者,她还记得犯人身上的蜂窝煤洞们,沙翁说西因士格外的擅长制造这些。

    竟然有些恶心,斯妲琪此时嗓子眼被一种难言的恶心感顶着,她在反胃。

    在这个地牢里,她清楚的感受到了自己是多么的脆弱娇贵。

    她来自社会底层,但是并不是地下深处,如果西因士告诉斯妲琪,他觉得他们相似。

    斯妲琪会快速和他划清界限,他们不大相似。

    她不想看到那些画面,她同样不想面对在用刑后明显变得有些怪异的西因士,即使她现在有点想对着他咆哮。

    她不能咆哮,请允许她这样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懂吗,糟糕。

    抱歉,她真的有些被这个环境刺激到了,情绪有些过激,地牢让她有些不正常。

    “我现在带你出去,出去前你要去消一下毒这样你身上沾染的味道会被冲淡。”

    斯妲琪没有作声,显然是默认了。

    从进了地牢开始她身上就缠绕着若有若无的腐臭味,这是让人反胃的的气息。

    沙翁摇了摇头,如果真的如他预料的一般,西因士做了一个错误的判断。

    ……

    他形容斯妲琪的时候沙翁听得津津有味的,有些话从西因士口中出来就是有趣得离谱。

    西因士告诉沙翁斯妲琪很好看,但是在沙翁追问的时候西因士的描述就像描述雕像立体的五官一般。

    沙翁在没有失去视力前,他看过雕塑,雕塑的样貌几乎不用经他的口再现一次。

    经西因士的口述,斯妲琪听起来像个男人一样,面部棱角分明,硬朗的五官。

    没想到巴赛勒斯的文学素养这么差,西因士和他像是一个饼印印出来的一般,人沙翁叹息。

    “她是男人吗?我一点都体会不到她的美。”

    这句话问倒了西因士,他摸着下巴深思起来,其实人的五官一言概之就是眉毛眼睛鼻子嘴巴。

    “你可以用一些富有感情的词语吗,她又不是你要确定特征的犯人,嚯嚯。”

    那时沙翁也没指望西因士可以说出什么。

    “要说什么的话……”

    西因士那时候垂着眼帘,他少有的用指腹刮了一下自己的嘴唇。

    “总觉得她很甜美吧,不是剧院小云雀那种长相上的甜美……就让人想咬一口那种。”

    西因士解释了这种甜美不是笼统认知上的,他用小云雀碧雅芙做了一个例子。

    至少沙翁在感受斯妲琪的容貌的时候他清楚自己手下的脸是一个怎么样的脸庞。

    她无法说话,又是一个容貌传统意义上不甜美的女性,所以西因士口中的“甜美”变得无从得知。

    西因士浅浅的提过斯妲琪身上有一股木质的香气,源于她会沾檀木油来梳头发。

    第一次闻到那种木质的味道,沙翁试探性的喊了一声,那人确实是斯妲琪,因为斯妲琪不确定的接近她身上特有的木质香气被带了起来。

    第二次感受到气味,是斯妲琪想扶他的时候,显然是她不相信他可以掌握附近的地形,他回绝了,对于这段路沙翁有着绝对的权威。

    这条路他走了一辈子,他是个纯正的地牢守护者。

    就在斯妲琪想扶他的时候,沙翁猛然想到在他摸索这位女性的脸时,她主动把他的手搭在脸上。

    这是斯妲琪向沙翁展现出的第一点,友善。

    西因士不知道怎么想的,很显然斯妲琪并不是地牢这个环境渲染出来的,她紧张表现出隐忍的不适感。

    即便如此,西因士却告诉她,如果她真的来了记得带她好好参观。

    他好像拿定了斯妲琪会害怕,随意他才决定要让她见识一个这个阴森的地牢。

    西因士本人从来不向外人提起这段故事,即使他在公众眼里就是一个和地牢有着渊源的人,但是他不为此骄傲也从不主动提起。

    其实西因士不喜欢地牢,他喜欢多姿多彩的外面。

    那一刻他像是在展示自己一般,他少有的不把这些事情藏着掖着的时候。

    可能算是同情她,沙翁提议她捂上眼睛,西因士的突然兴起对斯妲琪来说并不友善。

    斯妲琪有时候被声音吓到的时候沙翁是可以感受到的,他老了可是耳朵年轻得很。

    斯妲琪无法正常说话,但她的听力不差。

    这常人都接受不了这个扭曲的地狱,斯妲琪最后实在忍不住了,她说。

    她想出去。

    出去就出去,沙翁灵光一闪,难道西因士……

    就是让她想让她害怕,这算是捉弄吗?

    ……

    送着斯妲琪去了消毒的房间,沙翁在听着里面蒸汽喷涌消毒水冲刷的声音,一个完整消毒步骤相当繁琐。

    沙翁突然也想去问问西因士,他时不时和自己预料的一般。

    确实这样想。

    看来他最近学会了捉弄别人,以前西因士还没有这么多花花肠子的。

    就在斯妲琪在那个消毒房间被从头到脚除味除菌淋洗冲刷的时候,沙翁移步,他们刚才参观的只是地牢的表面。

    沙翁按照记忆走向地牢深处,故事会这样苍白的描写拷问室摆满了各异离奇的刑具,折磨至垂死的犯人还有带着黑色头罩的审讯人。

    其实拷问刑具琳琅满目不过是用来吓人的,真正有用的不过几件。

    而审讯人的最终目的是为了问出信息而不是折磨犯人,这一点排除有特殊癖好的审讯者。

    就在沙翁走到一半的时候,他又折了回来,西因士现在还是不要打扰为妙。

    任何拷问,中途打扰都是微妙的。

    沙翁转了转手指心里做了一个决断,他决定原路返回。

    年轻人的事情就让年轻人自己解决,即便是在这方面脑子不灵光的西因士。

    让他被骂得狗血淋头也没什么不好的。

    #我记得二战纳粹集中营里面就有一个行刑室是没有声音的,进去的人都疯了,可见寂静的可怕

    还有人不吃新鲜蔬菜不晒太阳,一个星期就会躁狂,这个是核潜艇蔬菜保鲜攻关的一大问题

    #莫言《檀香刑》就有那种旋肉的细致描写,我写不出十分之一

第122章 甜美的女人

    “还有没说的吧。”

    西因士舔了舔指甲上面的血渍,并不是西因士不想让沙翁告诉斯妲琪什么,是他还真没在那时问出什么。

    他很无奈,无可奈何,明明他们在同一个地牢里面。

    在斯妲琪问他拿名单的时候,西因士就在沉思,他最近加把劲能问出来吗?

    应该能。

    于是他答应了,你猜怎么着,他的额头青筋浮起。

    至少,现在他还问不全。

    他蹲在囚犯面前,西因士吮吸了一手指,口腔里血腥味肆意,他都想用自己的手指钻这人的脑袋,搅动里面的内质,再把他的脑子掏出来看看里面到底有什么东西。

    “呼……休息一下,你想喝水吗?”

    西因士吐了口气蹲下喝了一口水,现在斯妲琪已经到了,可能还快走了,西因士搓了搓自己的太阳穴。

    “抱歉,我忘记你喝不了了。”

    他本来和沙翁约定好了,沙翁带斯妲琪绕一下,拖延一下时间,接着时间越流越多。

    现在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斯妲琪应该也走了,她应该被吓到了,狠狠地吓到了。

    没有人喜欢地牢,甚至乎西因士,人类喜欢美好的东西,有怪癖的人除外。

    表面的的磨坊暗地里的地牢,正常的表象阴暗的心灵,西因士这是在展示他这个人,他在向斯妲琪展示他自己。

    即使这个方法不是她所能接受的,他尽力了。

    西因士吹了一口杯子上面冒出来的热气,现在最让人反感的是,审讯竟然需要耐心。

    他已经……快要失去耐性了。

    “已经是下午了先生,其实快到晚上了。”

    西因士看着自己的血迹干涸的手指甲叹气,斯妲琪急着要这个答复,要不然他大可把眼前这个人酿几天这样审讯效果会更好。

    现在,突发状况,他给自己定下一个目标。

    提前审讯,一样的预期。

    “我希望……等一会儿我有时间去除地牢的味道。”

    西因士把杯子放下,他的意思是在拿到信息之后,他希望自己还有空闲时间去消毒房间除臭还有消毒。

    就连经常在这个环境工作的西因士也不喜欢自己身上这一股恶臭,但是他别无选择。

    他不可能带着这一股常人都会排斥的味道,去深夜拜访对他失望透顶的斯妲琪,并且对她表示歉意。

    血液渗入指甲的缝隙,这是靠西因士依靠吸吮无法彻底清洁的。

    “我没耐心和你玩下去了,我预想着今天有约。”

    西因士站起来,他必须要面对自己人格里面最丑陋的一面灵魂里百分之十的异样。

    ……

    斯妲琪用刷子把自己的皮都快刷掉了,那套衣服她烧掉了,那股味道钻进衣料纤维洗不掉了。

    在梳头的时候,她闻着自己头发上那股熟悉的檀味,这是属于她妈妈的味道。

    当她还是个孩子的时候,母亲会用檀味的梳子梳她的头发。

    现在是冬季,斯妲琪挖出一勺软膏,她要保证自己身体每一寸皮肤都不要散发出地牢特有的味道。

    就在她全身放松的躺在自己的床上的时候,她最害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地牢记忆开始复苏,那一刹那间,她翻身下床把床柜上的灯打开。

    削鼻

    血窟窿

    秃指甲

    勾舌敲齿

    剐腿

    她窝在床头,披着毯子,抱着自己看着床柜上的灯。

    她一闭上眼就是自己在地牢闭上眼前的情景,因为这样,她不得不睁开眼睛,并感受到她冒出来的冷汗。

    战胜恐惧需要三夜,第一夜困得无与伦比但无法合眼,第二夜在第一夜支配的恐惧中入睡可能会噩梦缠身,第三夜鼾声大作。

    斯妲琪披着毯子下床,她知道自己今夜无眠,所以起码让她体内有足够的能量应付今晚。

    热牛奶让人入睡更加的舒适,糖分让人亢奋,所以在热牛奶里面加一勺蜜糖到底是,舒适的入睡还是亢奋的迎接黑夜?

    就在斯妲琪在炉边看着锅里的牛奶沸腾翻着气泡的时候,她闻到了一股她在洗浴时一直想除掉的味道。

    难道,她还没洗干净?

    她闻了闻自己的手臂,手臂上还有软膏残余的芳香,她下意识看了一下反锁的门。

    这股地牢的味道越来越浓重了,她下意识的打了一个激灵,这个味道真是不详。

    她勺了一勺蜜糖放进锅里搅动。

    越来越近了,这让她警惕到了极点,不自觉的斯妲琪的异能发动。

    她拿着冒着热气的杯子,走到门前紧紧的盯着家中的门锁,浓重的腐臭味盖住了西因士原来身上携带的气味。

    门口响起礼貌的磕门声,她拿着杯子的手轻微颤动了一下。

    “是我,现在方便吗?”

    斯妲琪定定的盯着门,人静止了,现在她可以很确定,那股地牢的味道不是她自身散发出来的。

    味道来自西因士。

    他为什么这么晚来访?

    身为女性的斯妲琪,即使知道西因士的友善,但她也很警惕。

    她如果是男人她定不会操这么多闲心。

    她可以隔着门听见西因士有些烦恼的抓抓他的头发。

    “我知道你在里面,可能你在生气。”

    她听见男人沉默了一下,门底下有稀稀疏疏塞东西进来的声音,她低下头看见有一封信塞进来。

    “这个是你向我拿的信息,看完记得销毁。”

    斯妲琪原地蹲下,她把信封抽过来,西因士隔着门应该可以闻到她的气味,东巴出身的人鼻子特灵。

    她为什么要在一个明知道她在的人面前装作她不在。

    西因士看见他塞进门缝的信被抽走了,他也听见她把信拆开来。

    西因士蹲着看着门缝底下偶尔会晃动的阴影,他站起来。

    “……我先走了,很晚了。”

    西因士离开的时候挠挠头,他在期待着某个瞬间,期待着奇迹。

    “……站住。”

    斯妲琪,发现这封信上面有些模糊的指印,指印上面有褐色的血痕勾勒着指纹纹理。

    西因士是一个很爱洁的人,从他平日的知整的仪容看来没人会把他和抠别人刚才结痂的伤口揭别人的皮的狱卒联系在一起。

    “你的手怎么了。”

    斯妲琪站起来,她认得西因士的字迹,很丑,因为巴赛勒斯本人的字也不好看。

    在很幼稚的字迹附近时不时就会有指腹抚摸纸张留下的指纹。

    西因士听到斯妲琪站起来膝关节那种轻响,他停住脚步。

    “我一问到了什么就立刻赶了过来……”

    斯妲琪把信叼着,空出一只手把门打开,西因士对她太好了,好到她自己本人都很害怕。

    她把嘴里咬着的信拿下,西因士刚好转头,楼道很黑总是有人偷楼道里面夜晚点着的蜡烛。

    讨厌的人。

    她家里的光照在昏暗的楼道,西因士的瞳孔在突然出现的光源下出现了收缩,他的眼睛像是猫一样会骤变。

    “进来。”

    斯妲琪单手抱臂拿着杯子看着西因士,他现在脏兮兮的,尤其是他平时整理得很好的手,他的手血渍斑斑,干涸的血液渗入他的指甲。

    “还是不了,我没有消毒。”

    西因士退了一步,斯妲琪知道怎么看着他他会难以拒绝他的请求,他也学会了用一种很隐秘的方式来让她“怜悯”他。

    通过学习。

    可能并不能称为“怜悯”,他不大清楚那是什么情绪。

    “快点,屋子有点臭味和充斥臭味根本没有区别。”

    她转身往屋子里走,留下这句话,她一转头头发上的香味就甩了过来,香味撞在他脸上。

    就像斯妲琪某些小心思百试百灵一般,西因士这个偷学者不见得太差。

    “我和长老在地牢里兜兜转转的时候,你在审讯室,我回家了你还在审讯室……”

    斯妲琪的头发有着浓郁的木香味,西因士进了屋子他没有坐下,他很清楚自己身上那一股腐烂的味道和这里格格不入。

    “坐吧,刚才我也是这股味道,没什么大不了的。”

    斯妲琪拍拍椅子示意她坐下来,她又不是巴赛勒斯,她没有这么多规矩。

    斯妲琪开始烧水,虽然她很介意这些划拉在她桌子上的指甲痕,看在那封信的份上。

    西因士他也是尽力了。

    “地牢吓死我了,我可能一辈子都没看过这么对可怕的东西。”

    斯妲琪喝着牛奶,她的眼睛在水汽弥漫中有些水润,她平静的抱怨着着地牢让她心有余悸。

    她很早就睡了,以往,今晚和以往不同。

    西因士只是安静的看着她,没有道歉,他知道会这样,没有人会喜欢那个地狱。

    察觉到西因士一直盯着自己,斯妲琪看着自己的杯子,从刚才她就发现了西因士那种躲闪闪避的肢体语言。

    他做错了什么?

    “那……我就是这样的,恐怖的,会吓得你睡不着那种。”

    斯妲琪抬起眼,疑惑的看着西因士,他今天又在说什么她听不懂的话,就在斯妲琪皱着眉打算一探究竟的时候。

    水烧开了,水壶发出呜呜的声音。

    “你饿了吗?我想吃东西。”

    斯妲琪不知道西因士在讲什么,他的思维一直很跳脱,她不着他的边际。

    “不饿。”

    西因士回答完,知道斯妲琪没听懂,也不想深究究竟其中的意思,她披着毯子站起来,走去拿烧开的水壶。

    她是在装作听不懂呢,还是真的不清楚他在说什么。

    西因士暗自磨磨牙齿,他听见水倒出来的声音斯妲琪轻轻“嘶”了一声。

    “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他看见斯妲琪用指甲捏着一块毛巾走向他,毛巾冒着热气滴着滚烫的开水。

    “没有听懂,擦擦你的手。”

    她拎着毛巾在他面前举了一下示意他接住。

第123章 没说出口的秘密

    沙翁的疑惑是,斯妲琪的“甜美”究竟是哪个方面的甜美?

    西因士就看着她,没有接这个毛巾,看着她的眉毛皱了起来。

    西因士有自己的感情,他也会出现不情愿不喜欢还有不乐意的情绪,只是这个情绪太细微大部分的人都默认他是一个没有感情的机器。

    没有发现不代表不存在。

    “我只是偷个懒,你不是没有什么痛觉吗……”

    她淡淡的抱怨了一声把毛巾拎回了水槽边,她以为她这样的偷懒惹怒了他。

    她根本没留意他刚才说了什么。

    “不是这件事。”

    他把手垂下,把头枕在桌子上,厨房水槽的流水声又响起。

    只让他喝水,他也会在一个月后骨瘦如柴的走先向生命的尽头,手起刀落他的头也会滚下来,在火中炙烤水里炖煮,西因士也会死于人体极限。

    他只是一个迟钝的人类。

    “那是哪件事。”

    斯妲琪又被烫到了,他听见她自顾自的吹起的声音。

    她真的很脆弱,看着她在夜晚披着的毛毯,睡不着觉,被烫到,抗寒能力弱对某些事物的惧意高温不耐受。

    “你觉得我……可怕吗?”

    但是,其实西因士很清楚,如果斯妲琪是一个钢筋铁骨的人他恐怕不会迷恋她,谁会对一个自己的复制版着迷?

    西因士竖起耳朵,斯妲琪在水槽边不知道在干什么,听着里面水声纷乱的声音。

    “可怕,你喜欢吃什么果酱,我有梅子、黑莓、黄桃还有鳄梨,别选鳄梨我想吃鳄梨。”

    最后在会错意后,斯妲琪终于回答了他的问题,西因士觉得她回答得很随意,不是真心的那种,他心里不舒服。

    “我不吃……我要鳄梨的。”

    可能是听到了她喜欢,突然间西因士懂得了夺爱的道理,因为内心是不平静的甚至有些嫉妒。

    就像我不快乐,你也别想快乐的道理。

    他竟然有朝一日会嫉妒一个由鳄梨和奶油组成的泥土三明治。

    “太好了,其实我只喜欢黑莓,我还担心你不吃。”

    水槽声停了,斯妲琪端了一个小盆子给他,可能是她良心发现了什么,她给了西因士常人都能接受的略烫的水让他好好的擦一擦自己身上干裂的血迹。

    由于今夜无眠,她不急着把他赶走,因为她知道自己会在长夜漫漫中无聊到冒草。

    斯妲琪把面包拿出来,用牛油刀把奶油和果酱刮抹在面包上,西因士安静得擦手。

    他们都不是健谈的人,一个是哑女另一个习惯用手语。

    “如果擦不掉,就湿敷一下让血痂化开。”

    碍于手上的牛油刀,斯妲琪无法使用她最经常使用的手语,不过在移植了人造声带后,她也习惯了官方开嗓腔调。

    因为温水的温度,西因士手上的血痂气味开始扩散,她的屋子里弥漫着地牢带来腐臭的味道还有血气。

    若干年前的斯妲琪一定无法理解两人之间平和的氛围,他们第一次见面是一个大大的乌龙。

    西因士潜入了云霄赌场寻找潜逃的间谍,而斯妲琪某些特征恰巧于间谍吻合。

    大家都知道西因士在履行职责的时候是怎么的样子,即便是日后斯妲琪发现西因士也是一个会发呆有烦恼的常人,但是那一瞬间的畏惧还是牢牢的钉在她的心底。

    指甲缝里面的血渍擦不掉,西因士把毛巾拧干发现水盆里变

    成了一摊深红的血水。

    其实在地牢里面,因为阴暗他不会觉得自己身上的血渍很刺眼,但是在暖黄的灯光下,一瞬间西因士把自己的手指蜷起来,他觉得自己的手很脏。

    以往消毒房间兜头盖脸的消毒液会侵蚀他身上的皮肤,连带着带走他身上大部分刺鼻的气味。

    “如果逼供有难度的话,你可以和我说,我还是可以自己想办法的。”

    斯妲琪把夹心推给他,发现他盯着那盆水不做声。

    “……中途出了一点小状况。”

    斯妲琪拿走盆子,把水倒掉,看着她走了西因士才把蜷起来的手指松开。

    他咬了一口三明治,让他惊讶的是他感受到了一丝丝的甜味。

    就在他细细咀嚼的时候,斯妲琪走出来。

    甜吗?

    因为双手空闲,她开始拾起了她以往的习惯。

    鳄梨是西因士喜欢的东西,他会沾着盐吃,因为鳄梨特有可以媲美动物油脂让这种蔬果有它特殊的肥美口感。

    他点点头,这种甜味很细腻寡淡,但是在味觉迟钝的西因士看来甜味已经是相当的难得。

    人有嗜甜的天性,因为母乳就是腥甜的。

    斯妲琪笑了,她扬起一抹暗自得意早知如此的笑容,这让西因士心里面怀疑,这个甜味不是偶然的是她刻意为之。

    惊喜吗。

    斯妲琪坐下,西因士动了一下嘴角,她猜他想做一个笑的表情,奈何面部肌肉僵硬的西因士牵强的笑有些信息传递错误。

    西因士没有办法笑,准确的说他没办法做任何表情。

    他继续安静得咀嚼,斯妲琪拿起牛油刀,西因士比起巴赛勒斯他更沉默,在处理公会的事情上他鲜少参杂感情。

    他不会违抗巴赛勒斯任何命令,他忠诚的履行这巴赛勒斯的指令。

    换个说法,斯妲琪这样对待西因士也是有一些私心在厌恶她的巴赛勒斯还有对她有所倾斜的西因士里面,她当然更愿意取巧让自己在公会里过得更舒服。

    毛衣织给愿意穿它的人,向对自己好的人展示善意。

    “很好吃”

    西因士在“嘲讽”的抽完嘴角后,他做出了一个点评,他其实对味道的认知并不全面,但是美味的食物让人觉得很妙。

    甜的东西,很美味,这是西因士的下意识判断。

    “喜欢就好,我喜欢泥土三明治虽然它吃起来挺罪恶的。”

    她咬了一口三明治,腮帮子微鼓。

    斯妲琪给人一种猫一样的印象,可能是西因士下意识这样给她归类,她和猫相处得很好,她不会打扰猫,但猫也不见得厌倦她。

    西因士试过与猫相处,他把握不好这个度,当他想再摸一下猫咪的时候,猫跑了,西因士很错愕。

    猫是一种很神奇的生物,和它们相处要把持好宠溺   和疏远它们的力度,很显然西因士不大清楚什么时候要冷落它们,什么时候要抚摸它们。

    即便是西因士对它们很好,但猫并不感恩。

    但是更加神奇的事情是,他见过街区的猫很娇嗲的围着斯妲琪打转,他从来没有这种待遇,为什么?

    因为你太纵容它们了。

    斯妲琪摸着一只经常出现在她身边的猫解释道。

    其实它们并不缺人照料,如何让一个集一身宠爱的东西对你念念不忘,那就是让它从你身上得不到与外人等同的宠溺。

    冷淡它,让它疑惑,让它不甘接着犯贱。

    西因士若有所思的看着被斯妲琪抱起来放在地板上的猫咪,每次撸到一定的时间,斯妲琪就会把猫从她脚边抱开,或者是赶走它。

    看着猫咪疑惑的跟着她离开的脚步,那种恋恋不舍的样子,斯妲琪这个深知猫的脾性的女人,是一个合格的逗猫人。

    同时也是一只猫。

    松紧有度,保持着女性特有的柔软又不失那种侵略性的撩动。

    所以他才会在她身上感觉到甜美,她的性格让她变得像是熟透的果实一般,果肉甘甜汁水如饴。

    “因为体重吗。”

    西因士吃完了,他看着斯妲琪细嚼慢咽的样子,斯妲琪这样说过。

    人的肌肉很蠢,机能系统也很容易糊弄,长时间锻炼同一块肌肉,肌肉就会形成长久肌肉记忆,细嚼慢咽的进食可以摄入很少也产生一定的饱腹感。

    “只是习惯,好吃的东西吃多了就不美味了。”

    看着她专心致志的食用着不经常吃到的东西,看来是她深知这些事情。

    克制会让**更加蓬勃的生长,压抑构造更加疯狂的渴求。

    她何曾不是呢。

    西因士等到斯妲琪快吃完了,他站起身,如果有一天他自己失控了,他可以理解,因为他是个男人。

    他们理智和兽性并存。

    她瞄了他一眼,他照旧抬起手做出拍拍她头的样子,她收回目光似乎没什么戒备。

    只是,他手突然间改道捏了一下她的脸,感觉到她还保持着刚才咀嚼时的状态,她愣住了咀嚼得有些不自然。

    感觉到自己的脸被揪了一下。

    接着很快,西因士松开手又变回抚摸宠物的模样,捋了捋她的头发,接着带着那一身地牢的臭气离开了。

    听着门被轻轻的带上后,斯妲琪咀嚼了一会儿,突然之间松了一口气。

    她被西因士不按常理的举动吓到了,从她抽动嘴角开始,表面她游刃有余实则暗自小心。

    但是,放松下来的斯妲琪过了一会儿也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西因士从来都只会摸她的头再不济也是抓抓头发。

    突然间改变的动作轨道让她感到一丝丝的恐慌。

    这是一个危险的信号,斯妲琪看了一下门口,她似乎做了一个蠢决定。

    ……

    霍南斯丁做梦都没想到自己的耳环是被罗曼找回来的,他在梦里可以有亿万种失物招领的方式。

    没有一种的好心人叫罗曼。

    唯独罗曼拿着他的耳环摆在他的面前再催促他给他挑一件耳饰应急……

    霍南斯丁困惑的打开自己收纳的盒子,罗曼皱着眉头凑过来仔细的扫了一遍。

    “有别的吗……”

    在罗曼被霍南斯丁的扇子耳坠狠狠地震惊后,他接二连三的刷新他对霍南斯丁的认知,随着霍南斯丁把他私人的收纳盒一层一层的打开。

    他收纳的东西足以引起众多女性的嫉妒。

    “不行,继续翻。”

    霍南斯丁的秘宝,在罗曼挑剔的目光下不断的曝光。

第124章 男性的审美

    像是罗曼这种对于首饰有着天生的排斥的男性,有朝一日竟然认真的和霍南斯丁一起翻看花里胡哨的耳饰。

    霍南斯丁的压箱底不是吹的,这可是一个成年青年的积蓄,罗曼挑得眼睛发痛,发现霍南斯丁的每天佩戴不同的耳饰也是一个修炼。

    “我真的没想这一天竟然会来临。”

    可能是默认了把挑选对象框定为罗曼,霍南斯丁在看耳饰的时候会自觉的略过那些花花绿绿的玩意。

    “哪一天?和你同流合污的一天?”

    在霍南斯丁的贴心筛选下,罗曼看着被挑挑捡捡出来的出来的结果。

    他出声否认,但是罗曼自己也觉得自己丧失了以往的公信力,他现在竟然看着这些金银首饰看得眼睛发麻。

    只是,就连霍南斯丁这个男人的耳饰花样都比特蕾沙多,他应该说特蕾沙什么呢。

    “这个吧,还挺简洁的。”

    霍南斯丁对着罗曼比了一下,觉得两者比较相称,这个举动无形间让罗曼发现霍南斯丁想歪了。

    “……不是我需要。”

    罗曼盯着那耳饰良久后叹了口气,霍南斯丁疑惑的盯着他突然之间脑袋灵光一闪。

    “哦……”

    看着霍南斯丁突然睁大了眼睛,他发出感慨声,这是事情让本来嗅觉就不赖的霍南斯丁精神为之一振。

    看着罗曼那种想争辩但失去了力气战败模样,霍南斯丁拍手称奇。

    “我会帮你的”

    他懂了,他点点头拍拍罗曼的肩膀,如果说世界上有让罗曼困扰的话,霍南斯丁敢用自己的英俊来担保,无非是家族和情感。

    进来布达家族传来了和珊文家族订婚的消息,布达族长唯一的妹妹终于到了出嫁那一天,而罗曼似乎并没有什么异样的表示。

    相反,自从霍南斯丁壮着胆子让罗曼扪心自问后,这似乎点燃了罗曼的情绪,罗曼出现了情感的转折,特蕾沙一脚踹得他五脊六兽的。

    现在罗曼正在乖乖的挑耳环,这不禁让霍南斯丁对罗曼原来的性格产生怀疑难道罗曼……

    罗曼在面对自己感情的时候,真是毫不掩饰的真实。

    现在霍南斯丁把目光转回来,看看他选的这些都是什么,冷硬的耳饰,特蕾沙是男人吗?

    “她啊,我再帮你看看吧,这些比较合适男人戴。”

    霍南斯丁摇摇头,在穿戴上,女人似乎似乎容易陷入一个奇怪的境地,自以为好看和大众都觉得好看是两种概念。

    “我欠她一个人情”

    罗曼觉得霍南斯丁的眼神,似乎已经清楚明白了前因后果一般,他解释都变成了掩饰,所以罗曼开口后很后悔。

    “你在干什么?”

    本来罗曼已经看好了,从霍南斯丁的首饰里挑一个镀金的困难,挑一个足金的却很简单,霍南斯丁本来错手选给他的耳饰,罗曼觉得有几个符合了特蕾沙的标准。

    他刚想说就这个的时候,霍南斯丁手一抹就把那些耳饰收了起来。

    ”换一批,那些是男的戴的。”

    男的?

    罗曼狐疑的看了一眼隔壁的男的。

    霍南斯丁抱着他自己的秘宝,嘀嘀咕咕仔细选了一下,一下子把里面和特蕾沙匹配的首饰搜刮了出来。

    “……就前面那些吧。”

    但是罗曼不领情,他扶了一下自己的单面眼镜,他知道特蕾沙看到这些一定会气得跳起来。

    他也知

    道这些好看,他懂霍南斯丁在想什么,他们都是男人,谁会喜欢一个金色老气的环子?

    “那真的是毫无女人味,说实话,并不适合她。”

    听听这个娘娘腔的男人怎么评价。

    霍南斯丁还在挨个挨个比划,或许霍南斯丁适合做一个女人,他在打理自己头发,衣着还有脸面的时候表现出高超娴熟的技巧可比那些想用法袍把自己的身子裹得严实的女学生好多了。

    “选她愿意接受的就行了,我只是照图拣样。”

    罗曼拒绝了,虽然他知道霍南斯丁女性品位鉴赏的能力并不差,他也相信即便是特蕾沙不情愿但是她不会否认这些耳环给她带来的魅力。

    但是,这些不是罗曼考虑的,他要考虑的是,特蕾沙愿不愿意接受。

    虽然特蕾沙只是说了一句“你欠我一对耳环”,但是特蕾沙还有附带条件“环状,惰性金属”。

    罗曼再进一步深究那句话,在琳琅满目的选择里不乏金色环状的耳饰,但其实特蕾沙表达了虽然我没有这么多条框限制,但你一定要选一个让我感到满意的。

    这就是我随意,都可以的真实意义。

    “就简单的环状耳环就行了,我也懒得揣测她喜欢什么。”

    霍南斯丁并没有搭理他,可能霍南斯丁心底里不认同特蕾沙的审美,他执意要挑一件真正适合特蕾沙的。

    “你看完了再说,我记得是在这个盒子的。”

    听着霍南斯丁稀稀疏疏翻找的声音,罗曼头痛的想了一下霍南斯丁的美学和特蕾沙的喜好碰撞在一起的那一刻。

    火星四射。

    “你看看这个。”

    霍南斯丁翻找到了,他抬起头发现罗曼撑着额头显然一副放弃抵抗的模样,即便看到罗曼表现出来的兴趣乏乏,霍南斯丁还是诚恳的恳请罗曼看一下。

    “特蕾沙这么爽快的人,繁琐的东西可能不是她的菜。”

    罗曼把撑着额头的手放下,霍南斯丁放了一对耳钉在他手中。

    “她可能会接受这种。”

    看着罗曼捏着耳钉仔细的端详,霍南斯丁双手不自觉的搅起来,他有些紧张。

    柱状,圆状甚至是三脚还有矩形……流苏,羽毛,绞丝,叶子还有贵金属都很好看,也适合特蕾沙,只是她不喜欢这些雍容的款式。

    “还不赖。”

    罗曼仔细看了看,条理清晰的人偏好整齐规律,非圆即方,特蕾沙喜欢环状某种程度上她也确实是一个圆滑的人。

    球体和环状,都是圆滑的折射,罗曼转着耳钉上面的球体,珍珠大小的石材被打磨抛光的手感如玻璃。

    “这是什么质材?”

    石材冰凉,石材的颜色是暗红色,红色呼应了她的烈焰一般发色。

    霍南斯丁担得起“品位鬼才”这个称号。

    “我也不知道,只是觉得挺适合的。你看可以吗?”

    霍南斯丁看着罗曼,反复的翻看这个耳钉,他敢打赌罗曼在上课都没有过这么认真的神态。

    霍南斯丁问完罗曼,对面的的人不回答的沉默,弄得他的心里七上八下的。

    罗曼皱着眉头,他可以想象到特蕾沙戴上的样子,好看但又如何,他不知道她是否满意。

    虽然他不知带特蕾沙怎么想的,但他觉得可以!

    看着罗曼眉头又拧紧了几分,霍南斯丁松开手,莫名开始害怕了起来,他重拾了那天他冒着被扔下楼的风险

    的忐忑。

    “如果不行的话,那就……”

    罗曼做了一个让他不要说话的手势,霍南斯丁的话梗在喉咙里没说出口。

    “霍南斯丁,在做自己很有把握的事情时不要退缩。”

    罗曼把耳钉收起来,他就试试吧,反正他也觉得特蕾沙原来的耳环在这对的比较下,相形见绌。

    霍南斯丁在看着罗曼接受了自己的意见后,他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

    “你是一个纯爷们对吗?”

    最后罗曼适当的过问了一下霍南斯丁的性取向,霍南斯丁的细腻还有对于女性的了解,隐隐约约

    让罗曼感到不对劲。

    “是啊,对女性这么了解只是因为我的家族女性成员居多外加上丰富的感情史。”

    霍南斯丁很快的感觉到了罗曼对他的困惑,天生的敏感有一定的内在因素,但是更多的是外在的潜移默化。

    看起来这么柔弱的霍南斯丁,在异性缘上面一直不差,他感性敏感可以轻而易举的俘获女人的芳心。

    霍南斯丁内心对于爱的汲取出奇的疯狂,但是感情就是那么一个一捏就碎开的易碎品,在略显局促的汲取下感情枯萎的速度肉眼可见。

    一段又一段的感情让霍南斯丁一次又一次的了解女性,久而久之他的思维就在男性与女性之间反复切换。

    善解人意的背后,是痛苦后的释然。

    罗曼疑惑的看了他一眼。

    “原来你不是处男。”

    很显然,罗曼不是,听到这里霍南斯丁笑得更加的灿烂,他就知道罗曼也困惑。

    “哈哈,早就不是了。”

    “人不可貌相。”

    罗曼看着霍南斯丁笑得像个孩子一样,他只能说是无比震惊,霍南斯丁这种唯唯诺诺,小心翼翼的姿态让他无法不将“处”和“霍南斯丁”联系在一起。

    如果罗曼深入了解过女性,他可能会更加震惊,他会被女人脑中稀奇的想法给惊诧到。

    逆反的男性能激发女性特有的母性,所谓母性就是伴随女性一生,即将性格本身的侵略性变为对生命的保护**。

    而霍南斯丁这种脆弱的男人可以激发女性对他的保护欲,而罗曼则是会激起女性的征服欲。

    即便如此,目前还没有挑战者敢于正面挑战罗曼本尊。

    看着罗曼一步三回头的确认霍南斯丁说话的真实性,霍南斯丁在罗曼走后大笑。

    看起来不知人事的霍南斯丁其实是个情场老手,在感情上游刃有余的罗曼也有谨慎加小心的时候。

    特蕾沙在拿到她的新耳环的时候,她沉默了,她喜欢球体但……

    “沙蒂法也只有这种,还是说你想要花花绿绿的玩意。”

    因为心虚,罗曼也下意识的自白到。

    特蕾沙撇撇嘴,这不是她想要的那种……

    “沙蒂法是我的姐姐。”

    罗曼前脚从霍南斯丁那里拿来耳饰,后一脚便谎称是他姐姐的,沙蒂法的首饰都是白银的,他希望特蕾沙没有识破他的谎言。

    “算了,有胜于无。”

    特蕾沙想了一会儿,把耳洞里的茶叶梗拔出来,她还是戴上了这一对被算计的耳钉。

    如果这对耳环花里胡哨的话,她是拒绝的,最为可贵的是这只是简洁打磨成球状的红色矿石耳钉。

    罗曼心里暗自松了一口气,远处静静望的霍南斯丁也是如此。

第125章 那个不受待见的姐夫

    沙蒂法比罗曼大不了多少,也就一两岁的样子。

    和大部分英格尔世家的女孩一般,比起让自己变得更卓越,沙蒂法更倾向于向贤惠知书达理的方面发展。

    罗曼对自己的姐姐的评价是,几乎挑不出什么毛病。

    可能这种类型的女人恰巧是他的姐姐,罗曼万万不会喜欢这些但凡听不懂就只会微笑点头附和他的异性。

    他想要一个脑子会思考,对世界有自己见解的聊天话友,而不是一个和他长期处于不同平面的聆听者。

    但是,罗曼不喜欢沙蒂法这种温顺的女性,沙蒂法的爱慕者一把抓过来还真的挺不少,沙蒂法是一个顶好的女人。

    出身在爆发式庞大的布达家族,没有养成没落兹埃利长女的“天真浪漫”已经是难得,更为难得的还是她被罗曼嫌弃沉默不语还有善于聆听的能力。

    在特蕾沙接受了耳钉后,罗曼和霍南斯丁两者都在暗自欣喜,一个觉得对方接受了自己的补偿,另一个则是因为八卦暗自坐实。

    反正愉悦的理由千千万万但是呈现出来的,喜悦都是一致的。

    入冬了,清晨山路冷风可以轻易的赶走0字头班级学生的瞌睡虫,霍南斯丁在被呼啸的山风推着下台阶。

    再睡眼惺忪的学生,被刺骨寒风兜头盖脸的冲刷着,绝对能重拾清醒。

    因为撞风,罗曼的眼睛控制不住分泌眼泪,可能并不是风的缘故,罗曼的睫毛浓密纤长得让特蕾沙暗自嫉妒。

    罗曼只是太累了,把门一关上在霍南斯丁看不见的地方,罗曼桌子上的台灯可以亮到很晚,每一晚隔着几栋宿舍独立栋的特蕾沙都熬不过远方不知名同学的台灯。

    每次在特蕾沙缴械投降回床睡觉的时候罗曼还在低头苦读。

    常言道,一万个小时可以成为天才,任何人的天赋除了一部分的得天独厚外,还有日复一日枯燥乏味的重复练习。

    没有罗曼的耐电蛋白体质,霍南斯丁的稠密神经纤维脑部分布,0字头班级还有许多学生并没有被天使亲吻过。

    娅露露没有,塔特还有莎宾娜甚至别人亦然。

    他们只是达到了一万个小时这个常人难以达到的临界点罢了,在付出了无数努力后奇迹在他们身上降临。

    霍南斯丁把自己的脸缩在围巾里面,什么花里胡哨的首饰显不显摆出来根本没有所谓,霍南斯丁在寒风底下一阵又一阵的哆嗦,牙关发颤。

    看着罗曼龙行虎步的模样,霍南斯丁把自己的面深深的下缩,猥琐就猥琐,让自己吹得发疼的脸暖合一点没什么不好的。

    他曾问过罗曼不因为寒冷而龟缩起来的秘诀,罗曼说“起床洗个冷水澡,穿少点,身体会自然热起来的。”

    这句被罗曼说的风轻云淡的话把霍南斯丁吓得心里一颤。

    他早上用冷水洗脸都是一种折磨,尤其是冷水滑进衣袖的那一瞬间,霍南斯丁成为一个低声尖叫的人,冷水沿着袖子划过手臂,留下来的水痕在寒风卷来时寒意一阵一阵的。

    “……特蕾沙把它戴上了。”

    罗曼冬天脾气会变温和,因为气温低了他也不那么容易被点燃,今天难得的罗曼在去教学楼的途中和他搭话。

    霍南斯丁刚想开口说“我看到了”但是转念一想发觉话不可以说的这么直接。

    于是他在寒风中不争气的抖了一下,吸吸鼻子说

    “那很好啊!”

    罗曼“嗯”了一声,霍南斯丁从他那一声中听到了对自己品位的赞许,就在霍南斯丁暗自得意的时候,罗曼接着说。

    “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沙蒂法要举办婚礼了。”

    就在几个月前,罗曼还在毫不掩饰的讽刺霍南斯丁嫁妹妹的模样,,现在此时此刻罗曼却也可以体会到一点点霍南斯丁当时怪异的心境。

    罗曼对霍南斯丁共情并不多,也就理解了他百分之十几。

    针扎到肉的那一刻,人才会感觉到痛。

    “时之贤者班年瑞卡,他应该是珊文家族有力的族长候选人。”

    每当说到嫁娶这个话题,作为嫁了妹妹的人霍南斯丁自然知道这是要拣好听的话说。

    听到这里霍南斯丁一抬眼果然看见罗曼在皱眉,看来罗曼对班年瑞卡这个未来的姐夫并不喜欢。

    “他是私生子,近年他才被认亲。”

    英格尔派系的家族对于非婚生子有着天然的排斥,虽然这种灰色的孩子在家族里面屡见不鲜并大有一番作为,但是作为直系合法的罗曼还有霍南斯丁天生就对这些不抱有好感。

    听着罗曼这样说,霍南斯丁心里面默默叹了一口气,嫁给一个卓越的非婚生子确实有些麻烦。

    但是事情总是有两面,霍南斯丁摸了摸自己的围巾陷入沉思。

    像是袭瑞姆的丈夫,罗贝尔克在他众多兄弟里面被衬得资质平平,但是至少这样,霍南斯丁不会每逢读起妹妹寄给他的信的时候,都提心吊胆一次。

    布达家族的男性,脾气和能力成正比。

    沙蒂法没有来星岛进修,她温顺乖巧,说话温声细语。

    罗贝尔克并没有像他兄长还有弟弟一般发光放热,他也就性格有时会急躁并不是什么歇斯底里吓人的脾气。

    弗利翁……霍南斯丁相信,这种铁血派男子,是不能勉强的,否则,米拉这个活生生的例子就摆在眼前。

    至于罗曼,霍南斯丁想到这里暗自觉得好笑,他一直以为罗曼这种毛孔都是自私的男人至少会偏好那些可以由着他性格乱来的异性。

    再不济,罗曼孤独终老霍南斯丁也可以理解,毕竟这样不用祸害女孩。

    可是谁曾想到,罗曼也是一个挺犯贱的男人……霍南斯丁每逢想到特蕾沙让罗曼吃到的苦头,他自己心里面也暗爽。

    看着罗曼憋屈的样子,太开胃了。

    想到这里,霍南斯丁正色到

    “看来你对你姐姐的丈夫不大满意,我能理解,但是事情总要看两个方面。”

    罗曼啧了一声,他纠正到

    “未婚夫,是未婚夫,沙蒂法在没真正嫁过去之前他就是班年瑞拉。”

    在袭瑞姆嫁了之后,霍南斯丁和罗曼的关系有些滑稽,也就是互称叔舅的关系,某种程度上他们算是远亲了。

    罗曼纠正了霍南斯丁对他姐姐的未婚夫称呼。

    “对,未婚夫,班年瑞卡是一个年轻的贤者,你其实应该为自己的姐姐高兴。”

    虽然霍南斯丁也想接着说“年轻有为即便是血统尴尬,总比年长无为好。”

    但是转念一想,这个年轻“无为”的不就是暗指罗贝尔克吗。

    于是这句多余的话就被霍南斯丁悄悄嚼了咽了下肚子。

    “我高兴什么?沙蒂法是他的学生!”

    霍南斯丁在袭瑞姆大婚将至的并发症,在罗曼身上换了一种姿态表现出来,霍南斯丁也一度因为布达家族前景未卜而心慌慌。

    罗曼只是很愤怒,霍南斯丁深深的看了他一眼,说得好像班年瑞卡做了什么人神共愤的事情一般。

    师生恋也是挺让人羡慕的。

    罗贝尔克再年长几岁还可以做袭瑞姆的父亲呢。

    都是鸡蛋里面的骨头,不是问题的问题。

    “班年瑞卡是沙蒂法的谁都不重要,我也不在乎罗贝尔克

    被我的妹妹大多少,他比袭瑞姆大五年十年甚至是二十年都不重要。”

    说到这里霍南斯丁拍拍罗曼的肩膀,接着重重的锤了一下自己的心口,这句话是霍南斯丁的心里话。

    “他对我妹妹好就行了,我其实没这么多要求。”

    “哼……”

    罗曼哼了一声,显然他认同这句话,就是心里面有些不爽快。

    快走到平地的时候,霍南斯丁转念一想觉得好像沙蒂法婚礼的事情似乎不这么容易揭过去。

    “那娅露露这个门徒生……岂不是……”

    霍南斯丁小声的疑惑让罗曼听见了,这个问题他还没想到,霍南斯丁提醒了他。

    “对,班年瑞卡还有他没收好的烂尾,英格尔派的法师没有门徒生这一说法。”

    罗曼说到,他怎么忘记了秃鹫见到了都会失望的娅露露。

    英格尔派以姓氏为单位,是以家族培育的方式栽培法师,而德玛因派以个体法师为单位,他们通过导师和门徒生的形式培育法师。

    娅露露就是班年瑞卡的一个遗留问题,班年瑞卡被认祖归宗的同时他还留着对立派系标志性的小尾巴。

    “他不会异想天开把娅露露带去他们婚礼的宴会吧,他太敢想了。”

    罗曼啐了一声,英格尔派和德玛因派表面上看畅所欲言实质上两看生厌。

    这就是为什么英格尔派家族内部明明很多年轻俊杰到了适婚年龄被一拖再拖的根本原因。

    英格尔派认为是屈尊低娶,而德玛因派也不屑于高嫁。

    看看罗曼的兄长们未来配偶未成年已经不算什么,轮到罗曼的可能还没出生。

    “凡事要往好处想……”

    霍南斯丁下意识也啧了一声,他被罗曼同化了。

    “还是什么好事可以轮到我?”

    一边爬楼梯的时候,罗曼转过头看着霍南斯丁,自从袭瑞姆出嫁后,日子一片安宁后霍南斯丁倒是乐观了不少。

    “你想想娅露露的舍友,这不就是好事吗,剔娅露露如果去了特蕾沙去的几率不小啊!”

    霍南斯丁感慨了一声,特蕾沙和娅露露给罗曼的感觉。

    就是,隔壁家可爱的女孩,还有她面目可憎的老妈妈。

    罗曼默不作声,显然他转念一想觉得也对。

    “你想想看,娅露露一直粘着特蕾沙,即便特蕾沙和我们一起吃饭,她还是骂骂咧咧的跟来了。”

    罗曼沉默想了想,觉得这个例子很好,这体现了娅露露狗皮膏药的性格,很有说服力。

    “你什么时候也学会了投机倒把,呵……”

    罗曼难得的笑了一下,不是冷笑是实在的笑了一下。

    听见别人和他一起骂娅露露,感觉很痛快。

    “可能是我脸皮厚了。”

    霍南斯丁笑笑,他倒不觉得这是什么狗屁如潮,他叫辩证思维,他客观的看见了娅露露出现的坏处……还有好处。

    罗曼笑出声,听着罗曼少有的笑声回荡在楼梯间里面。

    “你脸皮厚了说话倒是正常了不少,哈哈!”

    罗曼说霍南斯丁没有这么束手束脚装腔作势了,人总是会成长的。

    霍南斯丁搓搓被吹红的鼻子,跟着一大早就心情莫名变好的罗曼走进教室,教室学生还没来齐。

    夏天罗曼踩点,特蕾沙提前,冬天刚好相反。

第126章 婚礼监护人

    特蕾沙看了一下镜子,所幸罗曼姐姐的耳钉,没有霍南斯丁那么多花样款式。

    简单,就是最好的。

    她下意识摸了一下自己耳肉上面的球珠,这个石材的颜色倒是她的头发挺匹配的。

    罗曼确实完成了一个壮举,在特蕾沙的条件下赔了她一对她可以接受的耳饰。

    不过,深究这对耳钉的价值,可远远凌驾于纯金耳环之上。

    但是霍南斯丁怎么会在意呢,他有一大盒子,况且罗曼还帮他找回了一对残缺的失窃耳坠。

    当你在在意钱的时候,别人在意的是其中的故事。

    冬天,很冷,特蕾沙冷得巴不得把自己的被子捆在自己腰上。

    别人的目光算点什么!太冷了!她不介意了!

    可惜了……特蕾沙看了一下两袖清风的娅露露,可耻的放弃了本心。

    虽然娅露露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痛得受不了,但是奈何她不怕天寒地冻。

    为了让自己变暖,特蕾沙每天早上都在上演迎风小跑,看起来飒然实则快迟到了。

    跟着特蕾沙小跑的时候,娅露露偶然发现,特蕾沙塞着茶叶梗的耳洞上突然换了一对耳钉。

    特蕾沙从来没有戴过,娅露露看着觉得挺新奇的。

    对于罗曼和特蕾沙的交割她并不知情,她只知道特蕾沙有一段时间耳环突然不见了,她带上了茶叶梗,接着现在新的耳饰占领了耳洞原有的位置。

    “你的新耳饰很好看啊,咳咳!”

    娅露露刚说了一句,就被风灌到了,她捂着嘴低沉的咳了几声。

    “啊……”

    听到这里特蕾沙心虚的把围巾拉高,她还以为自己围着围巾隐隐匿匿的娅露露没瞧见。

    没想到娅露露那个眼尖得,一眼就看到了。

    “我觉得一般吧……”

    特蕾沙心里面嘀咕,反正她觉得这个耳钉不功不过,还达不到她觉得好看的标准。

    “和你的头发挺搭配的。”

    娅露露捂着鼻子,挡住外面凌冽的寒风。

    最近,娅露露遇见了事情,绝对不是什么可以快速平复的小事,一边赶路娅露露在斟酌怎么向特蕾沙开口。

    那件事情,无可避免的,终于还是发生了。

    特蕾沙因为赶路走得急,她和娅露露的距离渐渐拉大,娅露露在努力跟上特蕾沙的脚步,奈何特蕾沙健步如飞。

    ……

    “见鬼,我以为自己要迟到了……”

    特蕾沙冲进教室,带进来一身的寒气,看着她坐在座位上松了一口气,罗曼撇了一眼她的耳钉。

    好像自从特蕾沙收下那对谎言重重的耳饰后,罗曼总在若有若无的欣赏这对耳钉,就像是欣赏自己的战利品一般。

    娅露露踩着铃声进来,她脸颊有被寒风吹上的冻红,虽然她瘦的离奇但她似乎不惧怕寒冷,看着特蕾沙把围巾塞进法袍里面。

    看起来,特蕾沙的畏寒不是一星半点,罗曼听见特蕾沙暗自搓手的声音。

    他依然记得在登岛的时候飞艇外天寒地冻,特蕾沙在内舱冷得暗自搓手。

    “你在看什么?”

    本来带上了新的耳饰,特蕾沙的心情就很微妙,娅露露问起来她就含含糊糊的糊弄过去,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这么的温吞。

    现在她就像是偷了这个耳环的贼一般,做什么事情都有着一股贼眉鼠眼的味儿。

    她刚才搓了一会儿手,她突然感觉有人在看她,这个感觉不常有,她目光一扫,问出声来。

    罗曼撇了她一眼,把目光收回来,今天不凑巧被抓个正着,运气有些背

    以往特蕾沙不会目光过敏,她鲜少这么敏锐的一眼望过来。

    “搓手的声音有些吵。”

    罗曼这样说着,刚才自己若有若无握在一起的手悄然松开。

    他想说的是,他在看霍南斯丁选的耳环,越看越发现霍南斯丁对于首饰与女性的琢磨,让人拍手叫绝。

    “我很冷。”

    特蕾沙继续搓手,她只是草草的表示你的话我不会听的。

    “那就多穿点。”

    看见光影两质学派的老师走进教室,罗曼感觉到头皮一阵发麻学习从没让他快乐过,所以快乐学习是一个糊弄人的说辞。

    想要真正把一门学科学好……学生就要接近偏执,癫狂的深度学习。

    罗曼想起自己在书桌台灯前,伏案书写的日日夜夜,如果他说学习快乐,他一定是心理不正常的受虐狂。

    “我都想把被子绑在腰上了……”

    特蕾沙嘟囔到,她刷牙起床时在想,刷牙时在想,穿毛靴的时候,脑子都在咆哮绑被子!我要暖合!

    接着她就在寒风里,让围巾包住她几乎整张脸,反抗寒冷的念头屈服于不美观的后顾之忧。

    隔壁传来罗曼低声笑的声音……就像特蕾沙有时候会笑得漏气一样,罗曼也会这样。

    不厚道的笑了。

    “看来比起温暖,你比较在乎自己的形象,呵呵……”

    特蕾沙听到这里摇摇头,长长叹了一口气。

    “对……”

    如果不是看在面子份上,宿舍里的床特蕾沙都可以搬过来,她是一个西部居民,她的家乡一年四季气候都很宜人。

    远处看着罗曼和特蕾沙相处的其乐融融的样子,霍南斯丁露出来慈祥的微笑,当红娘真是出奇的快乐。

    娅露露一转头就看见霍南斯丁托腮满脸堆笑的侧头看着罗曼那边,她心中狠狠的吃了已经,娅露露的目光来回在霍南斯丁与特蕾沙同桌中间打转。

    她觉得这三人真的有点奇怪。

    ……

    娅露露晚上在房间里面想自己该怎么开口,她的书桌上躺着一个蜡封被刮开的信。

    她要怎么说呢?

    她不想独自一人面对自己导师的婚礼?

    不行,特蕾沙会意识到什么,特蕾沙表面上不声不响的,实则内心清楚得很。

    一起共享导师婚礼的喜悦……

    这个说出来,娅露露都觉得渗人,想到这里她推开门看了一下楼下特蕾沙的房间,楼下房间是亮着的。

    特蕾沙夜间也会认真的学习,有时候娅露露偶然间望下楼,特蕾沙的卧室还是亮着灯的。

    好,她就用这个这个自己都觉得难以接受的表达方式说出来。

    自己导师的婚礼娅露露没有一丝的喜悦。

    想到这里,娅露露走下楼梯,楼梯因为冬天气温而嘎吱嘎吱作响,走近了特蕾沙的房间,娅露露听见她在唱歌。

    特蕾沙的嗓子其实不是那种少女清脆的声音,她嗓音微沉,但是说话时候却不见得难听,听着特蕾沙房间里面传来的歌声。

    娅露露敲了敲门。

    “进来吧,听到我唱歌了吗?”

    特蕾沙的房间其实还挺冷的,她似乎为了让自己在夜晚保持脑袋的清醒,会在窗户开一条缝。

    “听到了,好冷!”

    娅露露的房间门和窗都关得严严实实,所以她的房间有些暖中透闷。

    一进特蕾沙的房间娅露露就感觉到了流动的风,她

    下意识抖了一下。

    “你坐在我的床上吧,我开了窗冷很正常。”

    特蕾沙示意娅露露可以坐在自己的床上。

    娅露露反常的摇摇手,她可不想就那个问题促膝长谈。

    “你怎么不坐下啊?”

    特蕾沙坐在书桌上,书桌一片狼藉。

    “我就是过来问问……你先看看。”

    娅露露踌躇了一会儿,拿出那封开了蜡封的信递给特蕾沙。

    可能娅露露越想掩饰什么,她就越表现得不以为意。

    “竟然是婚礼请帖?”

    看见娅露露递给自己的信,特蕾沙刚开始疑惑的轻轻皱眉,待她看见请帖字样,她心里面食指大动。

    “这是邀请你的,我可以看吧?”

    娅露露看着特蕾沙谨慎的看了一下请帖的名字,著署名是

    “我的门徒生娅露露”

    很显然是娅露露身世扑朔迷离的导师。

    得到娅露露点头应许后,特蕾沙松动了一下手指,她最喜欢干这些事情了。

    展开信,特蕾沙快速的看了一遍,她不敢反复阅读害怕露出异样,接着她很快把信递给娅露露。

    “我想邀请你和我一起参加我的导师的婚礼,我是里面唯一的德玛因派。”

    原本娅露露已经打好了腹稿,可是到头来她都无法很释然的说出“共享喜悦”这个词,她心里不甘心也很无奈。

    她自私的不想祝福自己的导师,因为导师和另一个女性的结合并不是她所希望的。

    所以临时的她急智想到了,她大概是婚礼里唯一一个异类派系,于是她急中生智编凑了一个谎言。

    “什么时候?”

    特蕾沙没有忘记霍南斯丁那天旷了一整天的课和罗曼一起去赶场参加家族的婚礼……噢,夜晚还喝得酩酊大醉。

    现在可不比当初,她抬头看黑板一个头两个大。

    “是个休息日。”

    一听是休息日,特蕾沙心里暗自松了一口气,她还以为自己又要在脑海里思前想后。

    “我还以为我要逃课呢……”

    娅露露看着特蕾沙眼中闪过的后怕,她也知道现在的课程今非昔比,即使是娅露露这种均衡发展的学生也无法避免必要时刻把床板竖起来。

    “导师帮我们考虑了,他知道我们课业紧。”

    听见特蕾沙在按照自己预想的一样同意了,娅露露说不上是欣喜,但也并不悲痛,得知婚礼举行的日期后她的心情就变得古古怪怪。

    有一刹那间,她脑子出现了恶毒的想法,她惊叹于自己的自私,那个男人毕竟是把她从悲哀的原生家庭中拯救出来的救世主。

    她怎么会想着这样对他……

    看着娅露露走了,特蕾沙走到门边,偷看了一下娅露露是否真正进了她自己的房间。

    刚才她答应了,她原本以为娅露露会欣喜,但娅露露面上的表情却很耐人寻味。

    她的嘴角动了一下,显然是她想说话但是她又制止了,难道她不高兴吗,明明是她的导师结婚。

    奇怪的人,特蕾沙悄悄把门关上,她想起了娅露露初登岛的时候突然间的失忆,她清醒后拼命的求证她没有胡言乱语什么。

    所以,她到底在担心自己下意识的胡言乱语什么。

    特蕾沙坐在书桌上回忆起了自己对兰泽瑞姆倒的苦水,她说她的舍友是娅露露。

    兰泽瑞姆劝自己小心一些,因为在淘汰赛的时候她差点被娅露露杀了,像是娅露露这种内心阴暗的人,让人不得不小心防备着。

    为什么她老觉得娅露露在说到导师婚礼的表情,怪怪的。

第127章 仇人见面

    在这个阶段的学习里面,光影两质学派,特蕾沙给这个神秘学派起了一个接地气的称呼

    “自我感动”法派

    她认真的预习了,她似乎懂了,听课她也很投入就像她真的知道老师口中乌拉乌拉的在说什么一般,当她写自己的知识梳理的时候。

    乌拉乌拉的到底是什么,她问自己,她不知道。

    特蕾沙叹了一口气,把笔放下看着书本。

    她在光影两质派中的学习大概就是在“自我感动”吧。

    看着老师夹出暗物质,特蕾沙盯着那一小团煤球一样的东西,她从没有见过人使用影魔法,她更加没见过有人用光魔法。

    它们真的存在吗,她甚至开始托腮盯着老师。

    看着老师不留余力的介绍着镊子钳住的暗物质,特蕾沙的脑子开始开小差,乌拉乌拉的说有什么意思呢。

    即使老师竭力形容这种暗物质的密度如何表面由什么组成,这些都是抽象的,特蕾沙无聊的想着。

    她能摸一下吗?

    说真的,她真想出去透个气……特蕾沙在这个一直沉闷的课室里终于呆烦了,她渴望出去……即便是现在外面风可以把人吹起来。

    “看我,当同样质量的暗物质和光子融合,看我!”

    特蕾沙注意到老师手里拿着一个容杯,里面有油状有着诧异色彩的液体光子。

    镊子夹着暗物质放进液体光子中,突然之间,无声无息的,特蕾沙看见它们都消失了。

    怪不的老师不惜余力的让他们提高警惕,看他!

    液体光子与暗物质的相互抵消在一瞬间完成,看着容杯空空荡荡,特蕾沙不自觉的轻轻拍掌。

    神奇!

    “无论何种状态的两质,在同等质量下可以相互抵消,无论我怎么说也比不是实验出来的观感更加直接。”

    老师把容杯倒过来,示意里面已经再无多余暗物质粉渣还有液体光子。

    “除了液体光子还有暗物质,还有什么物质可以……相互抵消?”

    特蕾沙想到水蒸气,当水在火的高温下,它换了一种存在方式,那就是水蒸气。

    事实上水与火无法达到相互抵消的境界。

    “目前为止,只有光子和暗物质可以达到完全无残留的抵消,希望未来你们中间有人可以填满相关知识的缺口找到更多的可能性。”

    特蕾沙用手指抵着脑袋,说到填补知识的漏洞……那些事情可不是她来做的,可能罗曼……会是未来希望。

    就在特蕾沙无意间扫了罗曼一眼,饱含对未来知识巨匠期待的目光下,在霍南斯丁眼中这就是另一番意味。

    慈祥母亲滤镜下的霍南斯丁暗自为舍友欣喜,可惜他看不见特蕾沙眼中未来学者的期待。

    ……

    那个神圣的日子很快就来临了,这一天是特蕾沙觉得很雀跃的日子毕竟她是第一次参加别人的婚礼。

    毕竟那是别人的婚礼,她并不是拿到邀请函的贵宾,她谨慎的选择了一件衣服,她是去玩耍的并没有别的目的。

    特蕾沙记得那一天她起得很早,她特意没有编蝎子辫,她一反常态把头发盘了起来。

    说到打扮,特蕾沙毛靴围巾一定少不了,虽然她处于在乎外表的年年龄,但她记得当摩都晚秋时星岛是盛夏,现在星岛还未下雪的初冬,那此时摩都正在经历融雪的寒春。

    融雪可比下雪冷多了,特蕾沙在摩都呆了这么多年,身体牢牢的记住了那种湿冷阴暗的春季。

    犹豫了很久,特蕾沙还是穿上了那一套她踌躇已久的衣服。

    她晒过这件衣服,每次她看见米色的灯笼袖,还有油亮的棕色高束腰她就想起家乡的太阳,当铁砂大陆的雨季前后,大陆的风力强劲,开衩的垂裙会在强劲的风流里面飘舞。

    为了防止沙石进入鞋内,铁砂大陆的居民穿的都是高筒靴或是光脚,特蕾沙即便是来到了摩都还是保留着家乡的习惯。

    只是灯笼袖衣服已经在衣柜沉寂多年。

    在辛达理,领口一定要扣好,因为袒胸露乳的大多是是做皮肉生意的女人,特蕾沙在镜子面前整理自己的仪容仪表。

    外面的天还是黑的,房门响起,娅露露催她要启程了。

    “等一下!我绑一下鞋带!”

    娅露露推门进来,看见盘了头发的特蕾沙在熟练的把鞋带绑好。

    “记得穿得暖一点,今天那边下雨,冷得很。”

    特蕾沙一边走出去,一边打围巾,一件法袍套下去除了法袍外露出来的一点垂裙的尾巴外,娅露露什么都看不见。

    娅露露没说错,今天真的冷,一路走到飞艇起降平台,特蕾沙的脸被吹僵了。

    公休日天都没亮就整装待发的,除了娅露露及她的陪伴特蕾沙,还有罗曼连带着友情凑热闹的霍南斯丁。

    霍南斯丁做到了披着杯子,起降平台被他带得哈欠连天,他完成了特蕾沙的梦想。

    看着一大早裹着被子睡眼惺忪的霍南斯丁,还有黎明前的黑暗一撇银白色,特蕾沙惊奇的看了一眼娅露露。

    今天罗曼……?

    “今天是我的导师和他姐姐的婚礼……”

    娅露露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嘴角抽搐了一下,不知道是因为本身有意抽搐,还是因为冷风无意间肌肉抽搐。

    娅露露的声音在起降平台上被大风吹得模糊,霍南斯丁打了一个哈欠。

    “我就送到这里了,哈!”

    看着霍南斯丁狮子口打开的样子,他拍拍罗曼的肩膀示意他回去了,目送着霍南斯丁驮着厚厚的被子慢悠悠的离开了。

    感情他只是过来给罗曼送一程的,没有了莫名让人发笑的霍南斯丁,罗曼沉默娅露露不语。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更加可怕的是娅露露和罗曼竟然要参加同一场婚礼。

    特蕾沙想……或许娅露露当初邀请她一同前往,就是这个原因。

    新郎和新娘的嘉宾可能会因为搭乘同一班飞艇,而酿成悲剧。

    ……

    飞艇把他们接走了,罗曼坐在后舱的位置,那里最吵杂,遇见气流的时候尾舱也最颠簸,特蕾沙和娅露露选择了离罗曼很远的中部座位。

    刚才霍南斯丁裹着被子出言不逊特蕾沙没有跟来,我就喝上一口厕所水!

    似乎在醉酒后,霍南斯丁认识到了自己的潜能无极限,他开始和罗曼打赌赌上自己的英俊与爱洁的个性。

    “你醉的时候早就喝过了……”

    一大早,罗曼脑袋嗡嗡叫,他晚上在和书本死磕,一大早就要赶去参加自己姐姐的婚礼。

    他参加了弗利翁的婚礼,他参加了罗贝尔克的婚礼,现在他要参加沙蒂法的婚礼,最后厄卡法恩肖多等等一串的哥哥未婚。

    当他到了适婚年龄,还有兄长姐姐围着他。

    饶了他吧……让他重新选择,他一定不

    会选择在这样一个庞大的家庭出生。

    罗曼看着镜中的自己,憔悴不堪。

    霍南斯丁一大早就弑神劈愿的下毒誓,他他妈的累的都不想拾起那种期待,就在罗曼大声斥责霍南斯丁让他安静点的时候。

    娅露露和特蕾沙真的来了,霍南斯丁笑得洋洋得意,似乎霍南斯丁和他混熟了,这“娘们”越来越臭屁了。

    俗话说,破晓前的黎明是一天中最昏暗的一段时间,黑暗一片中罗曼的夜视镜让他勉强可以看清来人。

    娅露露那种看臭虫的眼神他已经见怪不怪了,娅露露对着她的导师有着异样的感情,罗曼终于践行了一次弗利翁对他长吁短叹的睿智。

    知道却不说破。

    想想看,那个男人最终还是要娶自己的姐姐,娅露露的感情无处安放,罗曼想到这里脊背瞬间爬满了快感。

    真实畅快,罗曼用俯视者的姿态去看待娅露露眼中静默的怨恨。

    当他再看看霍南斯丁下毒誓一定会到场的人儿时。

    那种感觉回来了,心的暴动。

    一定是天太冷了,他的心跳声有些剧烈。

    特蕾沙和娅露露坐在飞艇中部座位,知道罗曼这个这么嗜睡又贪享安静的人为什么偏偏选在又颠簸又冗杂的后舱吗。

    从后舱往前看,,却从来没有前能毫不费力的往后看的道理,懂了吗?

    罗曼撑着下巴眯起眼睛,只要特蕾沙站起来在全舱走动,罗曼都能尽收眼底,感受到飞艇起飞后舱涡轮压冲运作一顿乱响。

    从这里,罗曼可以看见特蕾沙一半的脑袋……她今天盘了发,蝎子辫以外的发型还不赖。

    霍南斯丁那个贱人,什么事情都嗅得到。

    罗曼暗中骂了一声霍南斯丁油滑。

    临走前霍南斯丁语重心长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他什么都懂,就在他道出了自己原来是一个情场高手后,罗曼知道自己很多不为人知的举动都暴露在霍南斯丁这个侦查眼皮底下。

    想到这里罗曼不自觉的啧了一声,这种被人捏住软肋的感觉真是不好。

    与假意闭目养神的罗曼不同,特蕾沙在坐定了没多久,她突然抓住娅露露的手,娅露露被猝不及防的握住她差点惊叫。

    “干什么……”

    娅露露压低嗓子质问她,特蕾沙握住娅露露的手盯着她看。

    “你没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对吧?”

    特蕾沙早上越想越奇怪,今天她到来真的是为了不让这艘飞艇尴尬吗?

    “……没有。”

    娅露露眼神闪了一下,特蕾沙就看见她眼睛一眨,那抹闪动很快被带过,特蕾沙无从知晓。

    她放开娅露露的手,靠在飞艇的座椅上安静了一会儿。

    “这里去婚礼举行的城市需要多久?”

    她问娅露露,飞艇比较温暖,特蕾沙想睡觉了。

    “睡一觉就会到了,不近。”

    娅露露看出了特蕾沙的心思,她说可以放心打盹。

    现在距离目的地还长的很,就在特蕾沙眯了一会儿眼睛后,她就把头垂下睡着了。

    娅露露还在后怕特蕾沙刚才突然的问题。

    她当然有事情瞒着特蕾沙。

第128章 新娘的娘家

    女人讨厌一生漂泊,她们最终喜欢安定,虽然浪漫也热衷,但是她们大部分都喜欢稳靠的归宿。

    沙蒂法是布达族长唯一的妹妹,她可以享受布达家族的倾尽所有,世人眼中沙蒂法的婚礼必将盛大。

    罗贝尔克是娶新娘,袭瑞姆的婚礼是简洁的西部婚礼,神圣并且严肃,俨然是布达家族的作风。

    但是沙蒂法,她是班年瑞卡的新娘,她的婚礼是珊文家族的特色婚礼。

    看看这个曼妙的宣誓天幕,当新人们在这个天幕下宣誓,他们余生属于彼此,灵魂终究有了归宿。

    珊文家族和布达家族完全不同的两个家族,比起雄性气息横流的娘家,沙蒂法的的夫家珊文家族很细腻像是溪水一样的家族。

    珊文家族出自东部,只要看他们的眼睛就知道,琥珀色是东部特有的虹膜颜色。

    东部人没有西部这么俊美,北部人这么矫健的体魄,中部人这么热衷于权力,但是东部人他们足够温柔。

    这就是弗利翁希望的,即使是再身经百战的拳手看到自己的孩子掉牙流血他们也会惊慌失措,深陷权力场酣斗的弗利翁希望自己家族的女孩远离这个利欲熏心的是非之地。

    作为一个兄长,他希望自己的妹妹幸福,无论丈夫贵贱美丑,仅仅如此。

    所以他才会仔细的挑选妹妹的夫婿,悲剧只能发生一次,他的家族不会有第二个悲剧。

    弗利翁和罗贝尔克会在摩都乘坐最早的飞艇赶来东部,罗曼则会乘坐星岛最早来接她的那一班飞艇,飞去东部。

    而作为新娘的沙蒂法她自然有家族亲人陪同,她提前几天到达婚礼的会场,陪同她的是家里的老四,法恩肖多。

    法恩肖多,一族三贤者,弗利翁厄卡还有法恩肖多。

    先说一句,即使他们的名字多么的优雅,他们都是一样的暴脾气。

    法恩肖多在自己妹妹婚礼当天黎明的时候破门而入,带着家里的一大批女佣,冲进了准新娘的房间。

    不了解他的人,还会以为布达家族打算上演悔婚抢新娘戏码。

    “把灯打开!”

    法恩肖多大力的拍手,女佣们像战车一样从他身边四散冲向沙蒂法的睡床,婚礼就是战场。

    法恩肖多抓了抓自己的头发,自己妹妹嫁个人,他也被弄得热血沸腾的。

    “干站在门口干什么?神仙教母会帮她把衣服穿上吗?”

    法恩肖多对着抱着沙蒂法婚纱的女佣使眼色,女佣抱着那几套婚纱进来,沙蒂法还在蒙着被子里抗争外面的光亮。

    “起床!”

    什么叫做男性家长,法恩肖多叼着早起提神的烟,抓住袭瑞姆的被子就是一掀,掀完他努努嘴女佣们就七手八脚把沙蒂法扶正坐好。

    装着温热的洗脸水的银盆被送上,新娘迷迷糊糊的睁开眼,还没来得及打哈欠,女佣们一句一个小姐就叮嘱开了。

    法恩肖多吐了一口烟退开,这些事情本来都是女眷做的事情,让新娘起床梳洗穿戴这些细碎的声音都是女人的事。

    但是,家里有几个女眷……法恩肖多还是很清楚的,沙蒂法的头发打结了,女佣在细细的给她梳着。

    “看着点!少爷,小姐的裙子!”

    女佣大喊,法恩肖多皱着眉头把脚挪开,看着那蓬蓬的白纱他可怜的妹妹要驮着这么一大团雪绒纱完成婚礼第一个流程,接着每个流程换一套礼服。

    法恩肖多真是心疼沙蒂法,他暗叹暗叹女人不容易。

    “我坐在这里你就不会绕开我吗。”

    看着女佣们把婚纱挂起来把裙子褶皱捋顺,法恩肖多再看沙蒂法一眼发现女佣

    还在小心翼翼的帮她梳头。

    这样子小心翼翼的梳这是要梳到什么时候?

    “让开,她还要洗澡你们这样挑毛线一样,这个头要梳到什么时候?她还要在清晨泡澡!”

    当沙蒂法还是小姑娘的时候,布达家族还没有兴起,家里佣人少得可怜,就连最矫健的年轻女佣都抓不住天性活泼的沙蒂法,抓住沙蒂法的永远都是她的哥哥们,她的头发是家里的哥哥抓住她轮流帮她梳的。

    法恩肖多看了一下女佣们畏手畏脚的样子,是他高估了女佣们的手法了,还没有家里面的手艺实在,他看了摇摇头快步上前拨开女佣们。

    转眼间那个撒开腿就可以跑得没影的姑娘要嫁人了。

    在女佣们的注视下,法恩肖多把烟叼好,拿起毛梳像是当刷子一样,拿起沙蒂法的头发用力一梳。

    “唰唰唰”的梳毛声,女佣们看着法恩肖多熟络的手法,看着沙蒂法的表情渐渐拧起来,法恩肖多一阵梳理杂草,女佣们惊恐。

    这个梳女孩的头发竟然和梳马毛不逞多让。

    片刻过后,干净利落除毛声消停,他满意的看了看自己妹妹的头发,顺手把毛梳上面被梳下来的银发拔走。

    哥哥牌梳头,高效有用。

    沙蒂法拧紧的表情出现了一丝松动,她的哥哥们都在讲究做事的爽快,小时候起床她没睡醒,哥哥拿起梳子一下下的扯头发,扯走了她混沌的困意。

    “继续继续,多简单的事情,我就纳闷为什么你们可以梳这么久。”

    法恩肖多看着女佣们敬畏的眼神,他不以为意的挥挥手,示意女佣们自己忙活,这么多年法恩肖多就是这样帮自己的妹妹梳头扎头发。

    女佣请他出去,现在是新娘的私密时间。

    只是今天,是沙蒂法最后一次作为布达家族的女孩,享受父兄的照顾胞弟的陪伴。

    法恩肖多合上门,靠在门上面看了一下怀表。

    清晨五点,婚礼还有十个小时开始。

    ……

    上午十点三十一分,沙蒂法的娘家到达婚礼会场,法恩肖多终于看到了家族里的像样的女眷,虽然仅仅是弗利翁表面上的妻子,还有罗贝尔克的小妻子。

    当袭瑞姆推开门去准备协助新娘的时候,她听到里面传来的对话。

    “少吃几口,勒紧一点更好看,一天不吃又不会死。”

    很显然里面谆谆教诲的是法恩肖多,里面没有声响,男人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别吃了,就换个衣服走个过场亲个嘴,你们还没亲过嘴?!”

    米拉看着袭瑞姆在门外偷笑,听见里面法恩肖多在里面先是苦苦哀求再是不敢置信的大喊。

    “闭嘴!你不要说了!”

    里面传来沙蒂法气急败坏的喊叫声,隐隐还有粉拳挥舞的闷响。

    “天啊……拉拉小手。”

    沙蒂法出现了轻微的婚前焦虑,每当法恩肖多说到关键词她就突然之间脾气爆炸,在她捶打的时候,皮厚肉糙的法恩肖多只是感慨沙蒂法的丈夫,真绅士真能忍。

    “难到不牵手!你的脑袋在想什么!”

    听着里面的娇喝,米拉冷眼看着袭瑞姆笑得眼睛都眯起来。

    米拉冷漠的看着对面这个“一家人”,她就过来看看弗利翁的妹妹究竟嫁得多幸福,再看看罗贝尔克的太太和比她大上一轮的丈夫如何的恩爱,为自己存下满腹的酸涩苦水。

    “没想什么,啊!你不去拧他你竟然拧我!”

    “你嘘什么!松手收手……”

    听到法恩肖多的声音逐渐转小,袭瑞姆收敛了门外张狂的偷笑,她整理表情推开门。

    法恩肖多在揉自己的手臂,沙蒂法腮帮子在鼓动咀嚼着什么。

    “男宾退场哦,增援部队抵达!”

    袭瑞姆拍着手掌示意房间里的人看她,她是个有趣的人,她说的话有一种这个年龄特有的活泼,但是本质上很老练。

    法恩肖多看了一下袭瑞姆,袭瑞姆和她隔壁死气沉沉的巫婆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弗利翁对米拉的“怀柔”政策,法恩肖多可以理解,没有男人喜欢终日丧着脸,穿得暗沉的衣裳一言不发,冷眼相看。

    “终于等到了,我终于可以去睡个觉了,看看准新娘的火气,真为我的妹夫担心。”

    袭瑞姆看着沙蒂法反手拍了一下站起来准备溜走的法恩肖多,听着男人后背闷闷的响了一声,法恩肖身子多抽了一下。

    “你不要多嘴!”

    “我会让那小子吃不了兜着走的……”

    他碎碎念到,袭瑞姆听到了,班年瑞卡今天在劫难逃。

    “你说什么,说大声点!”

    沙蒂法没听清,她听不清法恩肖多小声的嘟囔,她大喊,其实布达家族的人嗓子是有基因遗传的。

    “班年瑞卡今天死定了!”

    法恩肖多大喊,男人在自己当婚那天酩酊大醉不是什么丢脸的事情。

    “你们为什么一定要这样做!”

    如果不是自己现在束手束脚的,沙蒂法可能快要从椅子上面蹦下来理论,奈何身上的束腰她现在深呼吸都成了个问题。

    看着她坐在软椅上不停的深呼吸。

    最后,她拿起叉子打算扔出去,但是再后来她深吸了一口气把叉子放下,就在她打算深吸一口气的时候,一只指甲涂着豆蔻花汁的手按住她。

    “在霍南斯丁的眼里,什么男人都都配不上我。”

    霍南斯丁背着家族偷偷过来探望她,眼泪就在他的眼眶里打转,可能就差他那一个抽搐眼泪就飙出来了。

    无论弗利翁怎么挑选,最后他得出了一个结果沙蒂法是下嫁了。

    他的妹妹是最好的,哪个男人都配不上她。

    沙蒂法和袭瑞姆相处过一段时间,罗贝尔克的太太很风趣健谈,是一个制造欢乐的妙人儿。

    “噗嗤,你这是在挖苦罗贝尔克吗……”

    沙蒂法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即使你的未婚夫再怎么好,在他们眼里他就……”

    一团牛粪,在弗利翁眼中是一团牛粪,罗贝尔克眼中是块状牛粪,在法恩肖多眼中亦然是苍蝇扑腾的块状牛粪。

    沙蒂法是家族养的最好的花,而她的丈夫在她众多的兄长眼中就是养花的牛粪。

    袭瑞姆不留痕迹的把沙蒂法手中的叉子抽走,因为紧张引起的异样食欲,婚前有的姑娘会特别的安静,而有些就会脾气前所未有的火爆。

    袭瑞姆是沉静,而沙蒂法是怀揣着不安。

    大家都是第一次成为新娘,请大家多多包涵。

    “我告诉你一些秘密吧。”

    她对沙蒂法微笑了一下,我们女人在同一个天空下担心同样琐碎的问题。

第129章 好懂得男人

    “吃几口就好了,你的哥哥说对了,束腰紧一点婚纱更好看,虽然你很紧张但我们不是来了吗,你眼前是一个结过婚的女人。”

    袭瑞姆做了一个花托的手势托着脸,有些蠢但是很可爱,沙蒂法笑了。

    她控制不住自己不断的嚼东西,控制不住自己掐自己的哥哥,看着他嗷嗷大叫,她紧张得难以自控。

    婚礼不是以往拉拉小手的那些事情,法恩肖多看着她大声质问她他们只拉过小手的时候那种震惊和不可置信的表情。

    她知道自己的哥哥为什么大吃一惊,她和她的未婚夫连接吻都没尝试过,他们竟然……

    就要结婚了!

    要在今晚以后完成夫妻的所有仪式,这糟糕透了!

    她没有任何的准备,这太快了,她要疯了……

    沙蒂法笑容渐渐地放下,有些问题随着年龄增长,她问不出口也羞于问出口。

    看着自己的哥哥们游刃有余的样子。

    男人奔放是浪漫,女人呢?

    “贵家族就是这样教你的,扮做太阳花讨别人开心。”

    米拉冷声打断了原本被培养得很好的氛围,在她眼里袭瑞姆就是巴别塔家族讨好盟友的一个玩具。

    她看不起袭瑞姆这种投机取巧的模样。

    她说完这句话,下意识摸了一下自己黑色的面纱,今天她穿的像个寡妇一样,要不是因为布达家族不迷信,米拉今天会有大麻烦。

    弗利翁对她,纵容已经达到不管不顾的境界,他只管把她的妻子绑紧不让她逃回兹埃利家族即可,企图别无所求。

    “我们都知道她在担心什么。”

    袭瑞姆没有因为米拉的话生气,米拉浑身都是对丈夫和家族的怨毒,她只是在发泄自己的垃圾情绪。

    袭瑞姆有时候觉得端着高高的架子的米拉很可怜。

    袭瑞姆悄悄的在沙蒂法耳边呢喃,米拉看着沙蒂法抖了一下面色红润了起来,像是在闷热的环境里待久了,红晕爬满了脸上。

    “行了……这……这有些……”

    沙蒂法耳边略过袭瑞姆嘴唇交叠的音节,新世界开始启程,她羞愧的抓着座椅上面的白纱,揪紧拧动它们。

    这就是为什么她的兄长们看着她惊讶不以,但是她又不可以像他们寻求实质帮助的原因。

    “我们为什么要在这么神圣的一天谈论这么低俗的问题。”

    米拉的话响起,总是这么不中听。

    “生活不是用琴弦是诗歌维持的,我们都是人,要有人的样子。”

    换句话说,男人一直是小兽,野性同时也更像个孩子,怎么和他们相处就是夫妻之间的究极问题。

    无论罗贝尔克十岁,二十岁甚至是三十岁,他依然心里面最核心的部分是一个孩子。

    他们会拉着手在中央公园闲逛,当她吃糖苹果的时候,他只是喜欢抢她喜欢吃的东西,她对着用脚铲起树叶攻击他,他也会用手抓一把落叶撒在她头顶。

    男人,其实十分简单好懂的生物。

    袭瑞姆握着沙蒂法的手,祝福每一个新娘,她心里祝福沙蒂法。

    “如果他是一个斯文的人,你要对他有话直说,如果他是个理智的人,你要对他撒娇并且有话直说,如果他是个强硬的人,你要顺服他依赖他并对他有话直说。”

    袭瑞姆这样说着,罗贝尔

    克是一个斯文略感性的人,这一点和霍南斯丁不谋而合。

    罗贝尔克这种男人需要呵护,他们并没有想象中那般坚强,袭瑞姆只用像对待自己哥哥一般对待自己的丈夫即可。

    沙蒂法认真的听着,不时的点头应和。

    有话直说,简直是与男性 交流的精髓。

    当你不喜欢某种食物,直接告诉兄长们带着它们滚远点是最好的拒绝,如果沙蒂法支支吾吾说身体欠佳他们八成会真的把医生请来。

    米拉听到这里发出鄙夷的笑声,很显然“撒娇”“顺服”“依赖”这三组词从未在兹埃利大小姐生活里面存在。

    米拉但凡演绎了上述任意一个性格,弗利翁也不至于这样对她。

    米拉是三组词的反义词,她真正活成了所有男性都畏惧甚至有些排斥的巫婆。

    “我真是大开眼界,这是巴别塔祖传的蛊惑之术吗?”

    可能让米拉如此妒火中烧的,就是袭瑞姆不仅把感情说的轻巧,她也做得轻巧。

    他们在一个屋檐下,米拉每天就是面对自己的丈夫还有袭瑞姆夫妇,她开始眼红眼热了。

    袭瑞姆有年轻的本钱,加上她也善于利用自己的本钱。

    “放轻松一点,你有这么多个哥哥,他们相差其实并不大,你可以掐法恩肖多你依然可以掐你亲爱的未婚夫。噢,另外一点,七个小时后,他就是你的丈夫了。”

    说到这里,袭瑞姆鼓鼓掌,表示祝贺。

    面对米拉的挖苦,她装聋作哑,米拉就是嫉妒她,嫉妒她和她的丈夫好感情。

    像是米拉这种女人,怎么可能可以讨弗利翁的欢心,她根本俘获不了这种铅心男人,即使米拉惊为天人也好。

    好看的皮囊,总是抵不过一个有趣的灵魂。

    袭瑞姆亲了一下沙蒂法的额头,低声祝福她。

    即使米拉在语言上占了优势,但是在座各位都明白谁才是真正的赢家。

    袭瑞姆根本不战而胜。

    如果被别人戳脊梁骂表子可以保持感情稳定婚姻幸福的话,袭瑞姆甘愿被女人的唾沫星子淹死。

    那些嫉妒得她发狂的人,就让她们妒火中烧。

    ……

    特蕾沙记得家乡辛达理城里面的摩天赌场,拔地而起的人间天堂,空中楼阁,人造瀑布植物方舟,罗曼和娅露露参加的这个婚礼就给了她同样的视觉震撼。

    他们下飞艇的时候,天气很冷但是天空难得放晴。

    如果特蕾沙没有猜错的话,前面人头涌涌的地方就是婚礼的主场,看着哪里佣人被指使得车轮一样转。

    她也曾经思考过,像是罗曼这种尊贵的家庭,怎么也得平日生活里有一群人鞍前马后伺候着,但是罗曼唾弃她固化的思维。

    “我们日间没有佣人。”

    罗曼当时是这样回答的,这句话听得特蕾沙暗自一愣一愣的,原来佣人还分日夜间存在的?

    果然世家内部,不同凡响。

    “难道夜间有佣人?”

    特蕾沙很不确定的问了一声,佣人原来还分时间段的。

    “嗯,我们睡了,他们就醒来工作,互不干扰。”

    罗曼说这句话,是特蕾沙听过最新颖的想法,罗曼的家庭竟然会觉得佣人会干扰他们,所以他们刻意的错开了他们日常和佣人劳作的时间。

    到这里,特蕾沙心中感慨世家真是一个神奇的团体。

    她看着罗曼不辞而别的背影安静的想着,她差点忘了罗曼的阶级观念远比她想象的要严重。

    她记得罗曼曾经很分明的把她和兰泽瑞姆归类为“犬派”,而他是“鹰派”,即便罗曼和霍南斯丁的关系日渐缓和,霍南斯丁依旧是罗曼忠诚的小尾巴。

    特蕾沙并不知道罗曼和霍南斯丁究竟有什么感情的交割,她只是记得罗曼对霍南斯丁的态度一直不大好。

    因为巴别塔家族目前依附于布达家族,友谊只是表象,实质还是利益。

    自布达家族和巴别塔家族联姻以来,罗曼和霍南斯丁形影不离。

    特蕾沙对罗曼的印象一直在波动。

    开始她对罗曼坏印象满满,接着发现了娅露露这个隐藏着秘密的人后她又开始觉得罗曼并不这么糟糕,“种子计划”一役她承认罗曼是个难得的人才。

    罗曼的印象随着她对罗曼越来越多的接触,无限细化放大,有一天当她留意到罗曼打哈欠眼角的泪水时她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她把罗曼看得太仔细了,或许一个男的把异性看得仔细是因为他无聊,但这个条件套在女性上就不仅仅是无聊这么简单。

    特蕾沙被自己心里隐隐的情绪吓到了,她要掐住自己这个不恰当的念头!

    及时止损。

    特蕾沙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她的思维最近太活跃了,不知道是不是无聊压抑的理论课把她逼疯了。

    她不能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她双手按住自己的脑袋示意自己冷静,娅露露奇怪的看着特蕾沙一会儿又拍自己的脸,一会儿又抱着自己的头的样子。

    她今天怎么了?

    娅露露拉了拉她的袖子,特蕾沙回过神看着娅露露,她的表情很警惕像是怕娅露露发现什么般。

    刚才还是娅露露摇醒她的,娅露露没有在颠簸的飞艇上小眯一会儿,可能她昨晚也没睡得多好。

    特蕾沙很快的把表情调整好。

    看着娅露露眼底下一片乌青的颜色,特蕾沙挽过她的手臂,她们两个神态自然的好像花童一样并排的走向佣人忙碌的建筑。

    “你在想什么?”

    很多事情,娅露露没有明说,特蕾沙也没有明说,特蕾沙没有过问娅露露为什么恨透了罗曼,为什么会突然病发,为什么这为什么那……这真的很麻烦。

    娅露露也没有问特蕾沙为什么作为一个犬派和鹰派玩的这么欢快,为什么她总是一副运筹帷幄的样子,为什么她有时候看着她的眼神有些莫民的情绪。

    为什么?

    特蕾沙看着几个肥壮的女仆扛着一盆很巨大的盆栽景观,大喊着“闪避”一边噗嗤噗嗤的喘气快不走过,她们带起一股淡淡的酸臭汗味。

    显然她们保持这样高昂的工作状态有一段时间了。

    “今天天气不错。”

    特蕾沙看看天空,碧蓝的天空,似乎上帝知道今天是一个欢喜的日子,天空是近几个星期以来最好的一次。

    “你知道吗,罗曼经常会用你刚才凝视他的目光看着你。”

    等一等,她什么目光,特蕾沙仔细想了想。

    探究的目光?

    不知道为什么,特蕾沙听到这里她突然脑海里想起刚才女仆们冲锋时她们扛着的盆栽,她的意识随着女仆矫健的身影而呼啸前进。

    罗曼凝视她什么目光?

第130章 他们没有缘分

    特蕾沙是一个高度共情的人,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原因,她可以包容很多人的非致命缺点,她甚至自负的想过世界上像她这种人,少之又少。

    在别人冒犯自己的时候,她懂得换位思考,当别人欢笑与悲伤时她又能神奇的共享别人的情绪。

    共情,听起来多么美好的词语,理解一切伤痛,共享一切喜悦,但是同时……她又那么的自私。

    因为太明白情绪,所以她学会规避情绪带来的风险。

    特蕾沙,把看向天空的目光收回来。

    “罗曼会认真的审视一切他认为有价值的事物。

    特蕾沙笑了一下,阳光下她的笑容很温柔,就是这样一个人,用最简单的方式融化最顽固的冰块。

    “不一样,他不用打量阿比波流体光子还有暗物质的眼神看你。”

    要娅露露说出罗曼的缺点,她可以说的像是警世预言一般说得天荒地老,要她硬是挤出几个罗曼干瘪的缺点,不是不可以,只是有些难度。

    娅露露随着特蕾沙看向她,她低下头。

    爱慕过别人的人,懂得这种同质目光,娅露露看了一下自己脚下走过的石板。

    “他们绝情得超乎你想象,也深情得超出你想象。”

    娅露露曾经妄想过,深情攻势之下必然有奇迹,但是无论多么温柔的男人在他们的情感面前都只有“刚强勇毅”四个字。

    对异己的排斥,对倾心者的专情,勇敢的自我突破,坚毅的追求意志。

    娅露露在感情里撞得头破血流,她明白了,与她对立的异性,无论多么腼腆斯文内向种种品质下他们都会对倾心的异性性格大变。

    娅露露笑了一声,她想特蕾沙一定很想知道她这个木木讷讷不知世事的女孩怎么会说出这样的大道理。

    “他和我撒过最大的一个谎,就是我还小。”

    娅露露在说到这句话的时候,她刮了刮没有眼泪的眼角,仿佛遇见了自己眼角发酸。

    班年瑞卡对她撒过最大最荒谬的谎就是,她还太小了娅露露是他的门徒生,沙蒂法也是她的学生,她们相差四五岁,所以仅仅是年龄的阻碍吗?

    不,因为爱是自私的。

    娅露露心里面悲叹,这就是男人对待爱与不爱的本质,他会为你降低底线,他会因为你而坚持底线。

    “……别想这些伤心的事,今天要开心一点!”

    特蕾沙搂过娅露露的肩膀拍拍她,她知道这是一个残酷的谎言,根据语境一个男人会这样说,他是在软性拒绝你对他的爱慕。

    “罗曼对你是真心地。”

    很真的那种真心,罗曼对特蕾沙的感情,即便只是萌芽,娅露露也可以轻易看得出,他在为特蕾沙降低底线。

    他是一个强势,阶级思维固化,隐形的挑战风险狂徒,他在特蕾沙身边肉眼可见的变得温和钝化,就是一种预兆。

    “……我对他并没有太多的想法。”

    特蕾沙知道,第一次罗曼把她的头掰正,第二次他用力的捏她的鼻子,她就闻到了味道,她在红塔也遇见过这些事情。

    只是,她没有更多的想法,她是个自私的人。

    她遇见了自己的未来狂风暴雨,试想一下罗曼出身的家族地位在贤者塔极速上升,他们的阶级正在不断拔高。

    一个是贤者塔的顶峰,另一个注定一辈子都是流浪贤者。

    两者之间横跨的东西太多了。

    特蕾沙下意识把手背在身后打算捋自己的蝎子辫发梢,可是她竟然忘记了自己把头发盘了起来。

    “你们是可行的,布达家族这么多男孩,继承权早晚也轮不到他,他有三个哥哥有贤者封号。”

    特蕾沙猜,娅露露已经说的这么透彻了,她可能就差说只要她愿意……

    事情就会顺理成章的进行下去。

    最不相信童话的特蕾沙身上降临了童话。

    “我不愿意,我觉得无论是谁,我都不愿意,我不喜欢在我对自己未来感到迷茫的时候谈情说爱。”

    特蕾沙把背在身后的手撤掉,罗曼选择现在这个时间点终究还是错了。

    对的时间对的人做对的事。

    特蕾沙承认,首都学院时期她满脑子都是星岛,星岛上她满脑子是前途未卜的迷茫,她不应该多想想未来难道她要花脑子想……男人?

    “别傻了,只要你睁开眼你就会迷茫。”

    娅露露可以明白因为一个人,目空外物的感受,她也可以明白特蕾沙为了自己目空一切的思维。

    大家都是自私鬼,谁不懂谁。

    人的迷茫可不会因为你达成了目标而彻底消失的,有了象牙杯子总该有个银勺子,有了银勺子总该喝南方红土丘陵的小叶种红茶。

    迷茫不断的诞生,人到死那一刻才从迷茫中解脱。

    “嘿!绕开这个话题。”

    特蕾沙不想谈论罗曼,很多问题她喜欢自己呆在房间的时候仔细安静冷静的想一想,而不是身边有另一张嘴不停在提醒她她要思考这个问题。

    特蕾沙不愿意和别人分享自己的私人情感,她最懂得保护自己,保护得密不透风。

    “好吧……”

    娅露露接受到了特蕾沙排斥的信号,她知道,特蕾沙的忧虑是她现在很迷茫,迷茫是个可怕的东西。

    “很感谢你过来陪着我,我其实……不大确定自己今天可以顺利的过度。”

    今天娅露露一直没有什么笑脸,在这个洋溢着喜悦的地方,娅露露身上想蒙着一层悲伤的面纱一般。

    “你讨厌罗曼是因为他的姐姐吗。”

    来自女性特有的敏锐,特蕾沙嗅到了一丝不寻常的禁忌气息,灰色的感情总有着这种特殊的芬芳。

    “……大体上是的。”

    特蕾沙心里面暗自咯噔了一下,娅露露的和罗曼的仇恨好像从她第一次认识他们的时候就已经存在了。

    罗曼心里毫不掩饰,娅露露也把情绪放在脸上,特蕾沙也猜测过,只是她没想到罗曼只是连带被记恨上的。

    “何必在一棵树上吊死……”

    特蕾沙喃喃道,为一个人把自己折腾成这样不值得,她在心里说。

    “什么?”

    特蕾沙的喃喃低语娅露露听不真切,她好像在自言自语般,特蕾沙没有回应,娅露露并不清楚她具体说了什么。

    听起来像是一句感慨。

    ……

    罗曼今天心情不坏,他久违的抱了一下自己的姐姐,祝福她今天终于要改姓了。

    罗曼本来以为沙蒂法会笑笑之后收下他的祝福,毕竟他没说错话。

    不同凡响的是沙蒂法,又是恼怒的捶打他又是害羞的笑,让罗曼觉得不可思议。

    “她没喝酒吧?她像个神经病。”

    罗曼看着沙蒂法摇了摇头,他在飞艇上睡了,本来想的好好的盯着特蕾沙看,接着就在飞艇经过气流的颠簸中开始了久违的回笼觉。

    “我喝了酒就不是这样对你的!”

    沙蒂法隔空做了一个击打的动作,罗曼找了一个空闲的座位坐下,他左右看看周围都是平日里事物繁忙难以脱身的哥哥。

    今天乌泱泱的女佣们聚集在新娘的梳妆间里,无奈又让人觉得好笑。

    “珊文家族的人呢?”

    罗曼四下看了一下,刚才一路走来珊文家族的佣人忙得不可开交,就只剩下珊文家族的人还没露面。

    “现在家族私人的时间,过了上午沙蒂法就要像战士一样战斗了。”

    弗利翁一直在叮嘱自己的妹妹,他时不时要拍拍她的手表示安抚,从罗曼的眼中他知道弗利翁绝对不是在讲什么和感情有关的婆妈问题。

    沙蒂法的表情也很严肃。

    反观罗贝尔克和他的妻子,那种散发着让人无法忽视的粉红泡泡,这让罗曼迫不得已必须注意到他们。

    罗贝尔克在家里扮演的角色和弗利翁迥异,弗利翁一定是语言上痛打他们的人,而罗贝尔克更加善于有效沟通。

    而袭瑞姆,罗贝尔克的太太,霍南斯丁的双胞胎妹妹,比起霍南斯丁更加的坚韧,罗曼在短短数月就观察到了她和罗贝尔克的关系进展突飞猛进。

    这个结果让罗曼一目了然,罗贝尔克对自己的太太还是有偏颇的,像是米拉和弗利翁他们即使婚姻维持了这么久,他们都像陌生人一般。

    米拉带着黑纱,穿得像是家族长辈过世了一般,弗利翁对她爱理不理全身心关注自己即将出嫁的妹妹。

    他对你的感觉,才是维持婚姻的根本。

    罗曼扫过孤芳自赏的米拉,冷笑了一声,过了今天弗利翁可不会这般对她,弗利翁总是先忙活完了当下要紧的事情,剩下的才是秋后算账。

    感觉到隔壁软椅陷下去一块,罗曼撇了一眼,看着法恩肖多叼着不冒烟的烟管抱臂休息。

    “终于有一天不是臭屁的嘴脸。”

    罗曼看了一下法恩肖多,法恩肖多对他抬抬眉。

    “你想说什么。”

    像是沙蒂法看到哥哥和弟弟还会抱一下蹭一蹭,这种亲密的动作更加适合女性主导,可是罗曼看到法恩肖多,抱一下,他都觉得恶心。

    这是来自男人之间的相互嫌弃,他们之间表达亲热就是相互的踩踩。

    “真应该早点送你去星岛,顶好的火炉都能熄火。”

    法恩肖多只是惊讶于罗曼今天的好耐心,罗曼一讨厌吵闹,二讨厌米拉,这个房间兼具了新娘出嫁前叮嘱的吵闹和米拉煞风景的一坐。

    他对罗曼转性表现得很吃惊,上次罗贝尔克的订婚罗曼虽然给足了耐心听完了可时候他听说罗曼还是和弗利翁吵了一架。

    最近的一次婚礼,罗曼表现得中规中矩敬了酒,似乎还和有几分醉意的罗贝尔克开了几句玩笑。

    现在,他端端正正的和他的哥哥一起在软椅上休息,在这个罗曼从来避而远之的空间里,罗曼去了星岛肉眼可见的变得温和了。

    “你想火炉复燃吗。”

    罗曼看了眼似乎很惊讶的哥哥,他只是恰好休息得还算是满意,加上今天种种的愉快,他的好心情找上门来。

    “不,最好可以把这份愉悦保持到沙蒂法真正的嫁出去那一刻。”

    可能是太了解罗曼的突然情绪大变,法恩肖多表示他不想触碰霉头,他已经莫名被自己的妹妹掐的手臂发痛 。

    他本来以为罗曼会习惯性冷哼,嘲笑他想太多了。

    “我会的。”

    没想到他似乎真的认真的想过这个问题,罗曼表示他会这样做的。

    太阳什么时候从西边升起了,法恩肖多叼着烟皱皱眉头。

    “你今天太他妈不正常了。”

    只有粗话可以囊括法恩肖多的确切心情。

第131章 行了别看了

    女人的嫉妒,无解,怎么看就怎么不顺眼,要问原因?

    没有。

    娅露露今天像是行尸走肉一般,她和特蕾沙坐在珊文家族的直系那一席,坐在那个离布达族长家庭格外的近,只有一道之隔。

    特蕾沙没想到这个婚礼,英格尔世家大族几乎都出席了,即便是和布达家族向来不合的瑞嘉家族,也有家族直系代表出席。

    可见联姻的两个家族有多大的脸面。

    罗曼有六个哥哥一个姐姐,隔壁桌子几乎坐满了,他们现在有说有笑,看着那边活力满满特蕾沙撇了一眼娅露露。

    死气沉沉。

    想想看,很多年前,特蕾沙也有一个哥哥,想到这里特蕾沙眨了眨眼,眼睛有点发酸。

    平常她不会这样的,一定是受到了环境影响,她擦擦眼角。

    “差不多,开场了。”

    法恩肖多看了一眼自己的怀表,弗利翁会代表逝世的父亲牵着沙蒂法的手把她交到她丈夫的手中,接着沙蒂法从此就脱下了布达这个姓氏。

    她以后是珊文家族的人,但是娘家一直是布达家族。

    罗曼扫了一眼对面桌,珊文家族对于班年瑞卡的婚事倒是不大冷淡,弗利翁也是看中了这一点,沙蒂法可不是随便嫁的。

    特蕾沙时不时擦眼角,她为什么在擦眼角,罗曼看了一下表情木了的娅露露。

    这他妈的到底是什么事?

    罗贝尔克刚才也看了一下怀表,他抬眼看见罗曼皱着眉头他顺着罗曼目光望过去。

    红发,雷昂纳德人。

    咦?他竟然没注意到有这个人。

    罗贝尔克,眼珠转了一下,罗曼切了一声收回视线。

    “怎么会有雷昂纳德人?”

    罗贝尔克假装不经意问起,他知道罗曼一定认识她。

    “灯笼袖?我也好久没看见过,辛达理特色。”

    法恩肖多搭腔,雷昂纳德人是铁砂大陆的少数民族,特蕾沙很容易就被认出来。

    “他们,先天魔力者居多,而且魔力量储备惊人。”

    少数民族大多有极好的身体素质,连带着他们魔力容量庞大,这不是什么秘密。

    罗曼想到了特蕾沙在大转盘上创造出来的太阳,现在想起来也是很震撼,那个扩散火球太霸道了。

    罗贝尔克看罗曼,罗曼啐了一声,从刚才开始罗贝尔克那个眼睛就盯着他。

    “我很好看吗。”

    罗曼不习惯的剐了罗贝尔克一眼。

    “就你,少臭屁了,毛头小子!”

    罗贝尔克突然用力的拍了罗曼,全桌人大笑。

    这个笑声在特蕾沙那边听不到,因为特蕾沙在专心想自己的事情。

    罗曼被自己的哥哥莫名其妙拍打完,又看了那边一眼,特蕾沙好像在发呆,她没有注意到他。

    “还看!”

    罗贝尔克觉得罗曼很好笑,刚才罗曼说“他好看”这个问题,罗贝尔克想反问“她好看吗?”但是碍于全家都在这里,他忍住了。

    罗曼不能逼,他一被逼急了啥都不会说。

    罗贝尔克敲罗曼的头。

    “你不会打算在沙蒂法婚礼上就盯着红丝绒毯子看吧!”

    这个闹剧被罗贝尔克默不作声的揭了过去,没有人发现罗曼在想什么,除了罗贝尔克。

    若要问他为什么发现了?

    他还不能说,要确凿了才能算是发现。

    ……

    沙蒂法来了,婚礼很庄严,她的丈夫在见证婚礼的神教人员边等候着。

    沙蒂法今天身上的银饰很多,特蕾沙记得布达家族身上银饰越多,家族地位越高。

    罗曼的手上带着的厚银扳指,沙蒂法额心贴着的一朵银箔花蕊,特蕾沙看着布达家族族长牵着自己妹妹的手缓缓走过红丝绒地毯。

    按照珊文家族的礼节,他们每经过一桌就要停一停,沙蒂法的礼纱很长,看着礼纱缓缓的拖动,特蕾沙突然开始发呆。

    走到坐满自己亲人的桌子,沙蒂法的笑容好像绷不住了,一滴眼泪从她脸颊上滚落。

    特蕾沙看见对面出现一丝惊动,只是弗利翁用眼神把打算站起来的他们按下。

    “你只是嫁个人而已,又没规定你终生不许回家。”

    听着自己大哥平静的声音响起,沙蒂法强行把自己强行憋回去再刮刮眼睛,她不能在这个场合扫了大家性子。

    罗曼看着沙蒂法流泪,那一瞬间心里面暗暗的难受,他以为自己一辈子都理解不了霍南斯丁在袭瑞姆出嫁那天满脸酸楚的心情。

    现在竟然懂了,那番无可奈何的滋味。

    罗曼看见了,特蕾沙刚才专心的看着沙蒂法擦眼泪,紧接着她自己也擦了一下眼角。

    这个女人又在临时伤感什么?

    沙蒂法转向了特蕾沙那一桌,罗曼倒是和弗利翁轮廓相似硬朗冷峻的样子,只是沙蒂法长得太温柔了,反而不像是族长的胞妹。

    看见沙蒂法笑着向他们这一桌点点头,娅露露的嘴角往下撇了一下。

    看着今天沙蒂法在嫁衣上衬得格外曼妙的身姿,娅露露会下意识看一下自己再瞟一眼特蕾沙。

    就只有自己是平坦的平原?

    特蕾沙似乎在认真的看新娘,她毫不掩饰自己的目光,她不知道此时她隔壁的娅露露的目光在她身上不留痕迹的滑过。

    特蕾沙很纤细,但是这并不代表她是一个板子,她只是身体曲线经常被宽松的法袍盖住了罢了。

    就在沙蒂法差不多在每一桌都停下来示意后,至今没有出场的新郎终于露面。

    特蕾沙和兰泽瑞姆知道班年瑞卡,早年班年瑞卡是时之贤者在德玛因派系里面还是很有声望的,特蕾沙还算是对他略知一二。

    没人知道他是珊文家族族长的私生子,他只是一个青年有为的俊杰,换而言之,如若不是他青年有为,珊文家族也不会即将爆发族长之争。

    珊文家族族长一脉暂无有力的继承者,只是族长的母族异军突起出现了的竞争者,为了不让族长之位在直系中断送。

    班年瑞拉被寻回,还有迎娶布达家族唯一的女孩,时之贤者这一荣誉傍身加上新娘是布达家族族长唯一的胞妹,成为了珊文家族族长之位的绝对保障。

    很显然珊文族长不想把族长之位让给母系近亲,所以今天到场的几乎都是珊文家族的直系,他们面露喜色除了和布达家族联姻外还有另一层意思。

    族长之位被一锤定音的,这是一场两个家族获利,

    直系的压倒性共赢。

    从红色丝绒大幕后面有一个男人走出来,娅露露的面部松动全场的注意力被这个男人吸引。

    布达家族的男性,大多都有那一小撮的山羊胡子,可能过不了多久罗曼也会蓄起这种小山羊胡子。

    前期他一定胡子拉扎的,等到后面胡子修修就好看了,特蕾沙看班年瑞卡光秃秃的下巴,突然之间笑了。

    珊文家来自南方,他们不高,即便班年瑞卡丰神俊逸也好他不高,他比沙蒂法任何一个兄弟都矮得多。

    看到了班年瑞卡脸上挂着那种略显傻气的笑容,特蕾沙皱皱眉头,这个这么庄严场合她总觉得新郎应该庄重一点。

    “我很担心沙蒂法,啊天啊……”

    看着他们的妹妹的新郎出现了,法恩肖多想到自己的妹妹和他支支吾吾的那个样子一阵头疼,他稍稍扶了一下额头。

    “你们和她讲过……吗?”

    法恩肖多眼睛扫过这一圈各个装作听不见的男人。

    “……讲什么啊?有什么好讲的……”

    法恩肖多听厄卡悄悄说。

    “那你们有谁没亲过嘴的?”

    法恩肖多冷哼了一声,他看了一圈各个都不老实的男人,很多事情在男人眼里根本不用教,他们天生就会。

    “哦,罗曼…法恩肖多是无意冒犯。”

    罗曼哼了一声,他他妈怎么知道法恩肖多是不是故意的,他的哥哥们有的别开头偷笑。

    “行了,罗曼你和沙蒂法一样,不,沙蒂法比你麻烦多了……你们是没有看她那个样子,我一说班年瑞卡她就跳起来拧我的手臂!像个疯婆娘。”

    法恩肖多还展示了他被掐的手臂,罗曼看到自己个哥哥比婚前焦虑的沙蒂法掐出了淤青,饭桌一片啧啧惊叹声。

    “你一定嘴欠说了什么,沙蒂法平时这么温柔。”

    罗贝尔克笑了一声,沙蒂法是家里唯一不会发脾气的人,每次家里饭桌火药味十足的时候,她都在担惊受怕。

    “你试一下在她面前说一下,看看这个。”

    法恩肖多又把自己的手臂又往前伸了伸,今天沙蒂法就像是对特殊词语高度敏感一般,说一次就炸,又吼他又扔勺子。

    法恩肖多一早上就被他的好妹妹折腾得,又纳闷又无辜。

    “她在害羞。”

    冷不伶仃的,罗曼说了一句,这样一说全部人就用着更奇怪的目光打量着他。

    “……哇喔,罗曼你刚才说了什么?”

    厄卡挑了一下眉毛,罗曼总是在说到一些稀碎的小事上面就会表现出不耐烦,他可能总觉得这些事情会妨碍他的清净。

    “她在害羞,你们没有眼珠吗?收起你们黏糊糊的眼神。”

    罗曼说沙蒂法在害羞,连罗曼这个铁核桃脑子都开窍了,罗贝尔克暗自感叹。

    木头都开窍了。

    他以往只是觉得沙蒂法在发神经,那个把罗曼感情神经打通的幸运女孩,真是与众不同。

    罗曼抓抓头发,目光又开始往那个方向看,罗贝尔克看见了,不用看就是往那个一起专注的盯着那对新人的女孩。

    他用力的拍了一下罗曼的肩膀,低声在他耳边说

    “别看了……克制点。”

第132章 今天新娘强吻了

    “她从小到大都是这样,她的兄长都围着她转。 ”

    娅露露看着弗利翁领着沙蒂法走上去,特蕾沙托着腮感叹着什么,娅露露突然说到。

    沙蒂法拥有她没有的一切,世界就是这么的不公平,明明是一样的人只要出生在不同的家庭,就是生来不同。

    她有一群爱她为她生为她死的男性家长,丈夫也是她所喜欢的人。

    “别想太多了,我的哥哥也会这样对我。”

    特蕾沙安静得看着沙蒂法挽着布达家族族长的手,有时候他在想如果她也会迈入这个人生阶段。

    那么谁会代替她的父亲还有哥哥牵着她的手。

    特蕾沙瞄了一眼对面,对面桌好像很紧张,他们各个戒备的抱着手臂,紧锁着眉毛,盯着新人看。

    好像一个不满意他们就会顷刻冲上前一般。

    现在会场还是很安静,在神职人员面前,双方家族的族长还有维系家族联姻的新人要宣读誓词,每个家族都有不一样的传统。

    特蕾沙并不清楚刚才罗曼一众人究竟在担心什么,她只是觉得他们神情格外的严肃,像是准备随时冲上去把新郎殴打一顿般。

    紧张的新娘家属,还有一片祥和的新郎家属。

    竟然有点好笑,她想起前一段时间罗曼对于霍南斯丁妹妹出嫁不痛不痒的态度,再想想霍南斯丁在酒馆嚎啕大哭,罗曼青筋暴起几欲打人的样子。

    现在是风水轮流转了,罗曼的手放在桌面开始焦虑的敲着桌子。

    竟有点好笑,特蕾沙想着不自觉笑出声。

    “我不是故意提起的,对不起……”

    就在娅露露想起来的时候,她已经说出口了,她忘记了特蕾沙心中的隐痛,她懊悔的想把话收回去。

    “没事,事情过去很久了,你看罗曼那桌挺好笑的,我觉得他们比新娘还紧张,嘻!”

    特蕾沙说到,过去的事情就过去了,她现在只是专心的看着眼前新人的婚礼流程,心中竟也十分的激动。

    回过头来,罗曼那边表情又凝重了几分,他们有的甚至开始摸起了下巴捋山羊须,高深莫测的盯着前面。

    前面到底在干什么,惹得罗曼那一桌神情若有所思?

    特蕾沙转过头。

    两边的族长退开了,神职人员也退后了,这对新人终于走到了这一步。

    接吻。

    特蕾沙下意识的握起了手,这一幕可是普天下女性都喜欢看的一幕,虽然隐隐的特蕾沙知道娅露露并不会喜欢。

    她最期待这一幕。

    但是她竟然有些隐隐的紧张,每每这个场景她都会为新娘捏一把汗。

    “喂,罗贝尔克,你的太太应该有说什么吧?”

    沙蒂法的娘家席并不见得轻松,应该说这一圈子男人现在心惊肉跳着呢,法恩肖多再三询问罗贝尔克也只能硬着头皮说。

    ”应该吧……”

    听着这个不靠谱的回答,厄卡“嘶”的一声吸了一口气,婚礼的开场新人拥吻。

    像是罗贝尔克这是根本不需要教的,法恩肖多也是甚至是厄卡他们,最后还有罗曼通通不用教,走到那一步他们自然知道要怎么做。

    只是沙蒂法不是男孩……

    弗利翁看着自己的妹妹,他和珊文族长已经退开有  一小会儿了,神职人员也退后了,新人面面相对,想动未动的样子看得他

    都隐隐有些着急。

    沙蒂法此时满脑子都是袭瑞姆在她耳边说的悄悄话,一回想她就感觉热血冲头脑子一片混乱,她的哥哥从来没和她说过这些。

    好慌乱啊!

    怪不得法恩肖多听见他们还没亲过的时候眼睛都睁得快裂开了,沙蒂法一直让自己深呼吸冷静下来。

    你可以,沙蒂法!

    班年瑞拉刚打算抬手,沙蒂法突然间抖了一下,班年瑞卡也愣住了,现在真是一个进退两难的境地。

    特蕾沙看得更加专注起来,她不知道这对新人怎么回事,他们突然间定住了像是不知所措一般,罗曼那一桌表情别提多么懊悔了。

    他们人人挠头皱眉手握拳头,巴不得上去帮沙蒂法完成这个流程这般。

    罗曼皱着眉头“啧”了一声,这东西还需要教的吗?

    说句难听的,连他都会。

    他隐隐从兄长们互相挪移的语言中听到了什么,他们吃惊于沙蒂法的一窍不通,但是为时已晚。

    “这算什么事啊……”

    罗曼拿起杯子喝了一口水润喉,他放下杯子发出一声轻响,全部来宾都看着沙蒂法呢。

    “珊文家族的白痴,沙蒂法不动他也傻站着……”

    罗曼嘟囔了一声,一拍桌子突然站起来。

    这个婚礼的骨节眼上,罗曼突然间拍桌站起来整个会场目光就刷的一声转向了他。

    罗曼的兄长们呆了,特蕾沙这一席也愣住了,弗利翁眼睛睁大了,沙蒂法一转头就看见自己的弟弟站起来手拢起来作喇叭状。

    “沙蒂法!揪过他的领带吻他!”

    会场有多寂静,别人不清楚沙蒂法清楚得很,罗曼那句话在她耳里震耳欲聋。

    罗曼那句“吻他”真的是,全会场最奔放的词汇。

    突然之间,她好像知道了自己要做什么怎么做。

    “快点坐下!罗曼弗利翁会把你的腿给打断的……”

    法恩肖多试着联合自己的兄弟把这个突然之间上纲上线的弟弟拉回座位,只是此刻罗曼却很固执的站着。

    罗曼的话响亮得可以在会场回荡,宛如一到惊雷。

    没人他妈的知道为什么!罗曼突然发疯。

    会场开始出现低声议论的声音,这就是罗贝尔克最头痛的,罗曼那种突然之间就发神经的怪病又来了……

    “哦……哦!快看!”

    就在他们前破后继的,拼命把罗曼按下来的时候,轮到别的桌子惊呼,娅露露本来看在冷笑看着罗曼去那边的闹剧时。

    特蕾沙突然拍她示意她快看那千载难逢的一幕。

    新郎拥吻新娘是常情,他们有的霸道有的温柔,不乏青涩的……只是新娘强吻新郎大家还是第一次见。

    罗曼看着自己的姐姐突然走上前几步,一把揪过新郎的衣领下拽,接着踮起脚吻了新郎,行云流水的动作一气呵成。

    他才挣开自己兄长们的手,放心的坐下,好像在发出惊叹声的那一刻法恩肖多都忘记了把罗曼往下按,他们一个个的震惊得嘴可以塞下鹅蛋。

    “操……什么事啊……”

    厄卡,坐回位置上突然间摸摸自己的额头,整个礼堂都安静了,沙蒂法的哥哥们清一色瘫坐在他们的位置上。

    两个家族的族长眼神都奇怪了。

    特蕾沙和娅露露也好久不能从那对新人的反转中回过神来。

    “沙蒂法!”

    特蕾沙缓缓的鼓掌,拥吻的新人隔壁突然间喊了一声,起头的竟然是布达家族一直以严肃冷峻面容示人的弗利翁。

    看见弗利翁忘情的鼓掌,罗曼那一桌好像突然活过来般,鬼狐狼嚎声此起彼伏,这不禁让外人怀疑这个家族是不是养了一群狼。

    因为有人起头,潮水般的掌声铺天盖地的袭来,新人的拥吻攻守已经轮换了,看着新郎搂着新娘加深拥吻,特蕾沙不知道自己鼓掌的样子在罗曼眼里就像是兴奋的海狗。

    她鼓掌的样子有点蠢,也有点可爱。

    比起特蕾沙那种被环境感染的兴奋,娅露露此时没有鼓掌也没有流露出伤感,她起初只是一惊,接着她好像一个事外人一般安静得看着人间。

    娅露露如今的态度不禁让人感到疑惑,那个歇斯底里私毁信件,做诅咒娃娃还有对着罗曼睚眦必报的人和现在的她是同一个人吗?

    是同一个人,她可以很肯定的说,失心疯的是她现在平静得安详的也是她。

    班年瑞卡是一个斯文的男人,可能他流淌着珊文家族的血液,他身上注定没有浮躁的影子,让娅露露比喻自己的导师,他像是溪水清澈潺潺。

    他的性格不急不缓,不骄不躁,温柔但是安静的一个学者。

    此时这个学者形象大变,抱着新娘拥吻久久不撒手。

    当娅露露还是一个孩子的时候,她看着这个男人埋首在卷轴羊皮纸的书堆里,他眉宇间总是有淡淡的愁苦。

    老师,为什么总是不快乐?

    这是娅露露一直埋在心里面淡淡的困惑,班年瑞拉在时间魔法的造诣让贤者塔册封他为时之贤者。

    得到殊荣的班年瑞卡并没有舒展眉头,年纪轻轻的班年瑞卡额头已经有浅浅的抬头纹,送别了自己的导师娅露露只身一人来到摩都这个陌生的城市。

    她在改变,班年瑞卡也在那段时间改了。

    娅露露突然之间好像惊醒一般,茫然的看了一下四周,这场婚礼已经开场了因为新娘的弟弟一声喊叫,也因为新娘的一个行云流水。

    现在娅露露置身于一个欢乐的海洋,她望向那对新人,此时的班年瑞卡对她来说相当的陌生,班年瑞卡没有在她面前真正放肆的笑过。

    他现在在神职人员还有两族族长之间,抱着自己刚刚合法的妻子笑得像一个放肆的孩子。

    娅露露记得自己的导师总是笑得特别的含蓄,轻轻的微笑夜里轻轻的咳嗽声,班年瑞卡总是在轻轻的微微的度过日子。

    也不记得什么时候开始,他轻轻的微笑开始加深,这个忧郁的男人开始变得活泼起来,娅露露一开始只是觉得自己的导师更加的阳光了……

    后来,她知道了,如果班年瑞卡没有遇见沙蒂法,这个男人还会是一条平和涓涓的溪流,他永远不会变成一条可以胸有激荡的河川。

    事实上,他们终究会变得大胆变得无畏变得不像自己,只要他们开了窍,无一例外毕竟他们是男人。

    特蕾沙看见罗曼和他的兄长陷入一种狂欢,可能是沙蒂法突然之间拥吻让这个婚礼一下子步入**,那群男人们像是赌马赌赢了的人一般,又是吹口哨又是大叫。

    他们一点都不在乎自己的形象,他们好像巴不得全世界都知道今天他们很振奋很高兴。

    哥哥都是这样的,特蕾沙露出了回忆过去美好的轻笑,她的哥哥也会一样。

第133章 掌中玩物

    最让特蕾沙觉得意想不到的事情是,她在别的婚礼上遇见了自己岛上的老师。

    在气氛活跃的婚礼上,矮曼的光滑的头顶泛着油光,顺着矮曼的手指望过去塔特在远处有些尴尬的和他们打招呼。

    “布达家族好大的面子,几乎全部世家都出席了!”

    时隔数月,矮曼从胸腔爆破出来的声音让特蕾沙格外的“怀念”,听着自己的老师大声说到。

    特蕾沙暗自擦了擦冷汗,她听到矮曼的声音总是会勾起她内心深层对于声系课程的恐惧。

    “谁想到罗曼这个臭小子突然间站起来,说着强吻她!”

    看着矮曼演绎罗曼站起来的情景,特蕾沙看着矮曼说得铿锵有力的心里面暗自偷笑。

    罗曼总是在给别人惊吓,他今天突然站起来对着准备接吻的姐姐大喊,全场哗然,所幸这件事情是一件难得的美事。

    婚礼进入了另一个高超

    “他今天很高兴啊,应该说大家都很高兴。”

    特蕾沙在这个位置看得真切,罗曼那一桌在看到沙蒂法强吻了新郎后发出那种惊喜的嚎叫声,此起彼伏,到了现在这个来宾自由走动的环节他们有呼啦啦的冲向了那个去了家里唯一一个女孩的幸运男人身边。

    “我觉得,今天新郎不被抬出去罗曼他们是不会罢休的。”

    特蕾沙看着红幕布下被围得水泄不通的新人,想想看娅露露的导师也是一个可怜的男人,他竟然要凭着一己之力抗下那七个失去妹妹(姐姐)男人的怒火。

    “所幸布达家族嫁的是女儿,她的兄弟们不会为难她。”

    矮曼摸了一下自己的胡子,也就在几个月前,罗贝尔克被自己的亲兄弟围攻的事情历历在目。

    “听起来很温馨呢,你看新娘哭了她的哥哥们就收手了。”

    顺着特蕾沙的话,矮曼往上看,看到了新娘子抱着自己的哥哥哭成一团的样子,刚才别提多么杀气腾腾的布达青年,现在各个都沉默了。

    “沙蒂法很幸运,被家里的兄长宠爱,也可以通过哭闹来求情。”

    矮曼看着台上真情流露,作为一个英格尔派出身的法师,矮曼可以很负责的告诉他身边的任何人。

    像是这种密切的家庭关系,在英格尔派中屈指可数。

    “他们不会甘心的,哪有自己妹妹哭一下闹一下就能消停的道理。”

    特蕾沙一直在看着台上,在安抚完沙蒂法后,转眼间布达家族的青年后脚就把那个可能的新郎围住。

    无论如何这和闹剧是不会提早收场的,看见台上沙蒂法又急又气的模样,那群往常都严肃冷酷的人们今天就变成了最淘气的兄长。

    “说到这里,特蕾撒你对自己的未来有什么规划?”

    又来了又来了,矮曼一定会字正腔圆的念错的名字,特蕾沙听到这里暗自冒了一滴冷汗。

    “短期规划有,长期规划倒是还没有考虑。”

    特蕾沙总觉得身边的人都有目标有憧憬,除了自己,特蕾沙陷入阶段性迷茫可不是一两天的事情了,有时候她会在清晨想一下自己的未来。

    以前她总觉得未来很遥远,现在想来未来正在一步步向她逼近。

    “这不是你的作风,特蕾撒。”

    远处传来一声爆喝声,特蕾沙看了眼矮曼深棕色的眼睛,她在在不经意间暗自叹气。

    “其实……我倒是想去北方看看,离开星岛后,我还没看过矿区。”

    ……

    米斯特小姐口中的,婚姻孵化场是存在的。

    香巴拉把特蕾沙的羊皮纸送去了布达家族,同理,特蕾沙的羊皮纸也送去了别的世家。

    香巴拉会根据学生自身的属性,进行一番筛选后,把世家可能感兴趣的学生羊皮纸送出。

    就如同弗利翁说的一般,特蕾沙这个古典力学派门徒生确实受到了利曼尔当尼亚家族的关注,因为她的性别还有她的法术派系。

    矮曼是特蕾沙的老师与此同时他的姓氏也是利曼尔当尼亚,在星岛他是声系的恐怖老师,现在他代表的确实他身后的家族。

    看起来矮曼只是和难得碰上了自己的学生,其实真的是这样吗?

    娅露露注意到同席珊文家族内部的窃窃私语,他们时不时的望向和矮曼交谈的特蕾沙,不难看出红发的特蕾沙是德玛因派。

    英格尔派虽然看不起德玛因派,但是,他们也很清楚英格尔世家里面的新生代性别比例已经严重的倾斜。

    优质的德玛因派女孩的争夺战已经打响了,现在大家都在暗中相看。

    “她是特蕾沙?”

    就在婚礼还在进行的时候,罗贝尔克碰了一下罗曼的手肘,他是因为罗曼才开始渐渐关注特蕾沙。

    随着关注的时间拉长,罗贝尔克的记忆回笼,他记得这个女孩,因为弗利翁和他不经意间提过。

    当时香巴拉送来的羊皮纸记录对象就是她,她是“选种计划”最终环节,罗曼最后一个对手。

    “对。”

    罗贝尔克隐隐记得,弗利翁一看羊皮纸他就说利曼尔会出手的。

    很显然,弗利翁的话中有话就是,布达家族对她不感冒。

    “弗利翁看过她的羊皮卷轴,在选拔后。”

    罗曼喝了一口酒,听到这里心跳快了几拍,他对于这件事丝毫不知情。

    “他说利曼尔家族会出手的,似乎她很合他们的心意。”

    罗贝尔克扫了一眼罗曼平静的表情,他目光下移开始寻找特蕾沙的身影。

    “看到了吗,利曼尔家族已经出动了。”

    罗曼刚才还在还在消化信息,罗贝尔克一指罗曼顺着那个方向一路视线延伸。

    “老头是岛上我们的声系老师……”

    罗贝尔克应了一声,罗曼说了“我们”,这真是一个罕见的词语,从很小的时候罗曼就清楚的区分了我和我们的概念。

    罗曼总在说一句话别把我和你们混为一谈。

    现在他说“我们”。

    “你不打算交代点什么吗?你真是少见的口是心非。”

    罗贝尔克用手臂一夹罗曼的脖子,远处看他们就像是在玩闹,其实罗曼感觉到了罗贝尔克感觉到了什么。

    妈的,他说了“我们”……

    “你有好感?或者说你对她很好奇?”

    罗曼把自己哥哥的手臂掰开,这样他就能挣

    脱出来。

    “没有。”

    罗曼不会承认任何他自己没有把握的事情,他和特蕾沙的事情还有待观察。

    问了就说没有,再问就装聋作哑。

    “那你的眼睛一定出了问题,你根本控制不住自己往那边看,我一直在提醒你。”

    罗贝尔克三番五次的拍罗曼,示意他稍稍克制自己的视线,可惜罗曼自己都不自觉的望那边看。

    “原来你这么有闲情,竟然全程盯着我看。”

    罗曼晃晃酒杯,酒在里面晃悠,每当他被问急了的时候罗曼就会像刺猬一般竖起身上的刺。

    弗利翁的做法是和罗曼刺撞刺,几乎每次他们两个的谈话都不欢而散,罗贝尔克作为家里面少有的温和人他选择另一种方法。

    “她和妈妈很像。”

    罗曼对于未曾谋面的母亲有一种天生的好感,看着罗曼长大的罗贝尔克可以清楚的感觉到,这种好感不会因为罗曼的成年而改变。

    即使他没有近距离仔细的看特蕾沙,但是远远的看过去他大概心里面有个印象。

    罗曼沉默了一会儿,罗贝尔克注意带他的指腹在缓缓的刮动酒杯外壁。

    “弗利翁除了看了特蕾沙的羊皮卷轴还收到了不少你们0字头班级女孩的卷轴,他都不感兴趣,于是都退还了。”

    罗贝尔克继续说,弗利翁从未想过给罗曼安排什么,不仅是因为罗曼是家里最小的孩子,还由于罗曼这个反斗的性格。

    罗曼示意罗贝尔克跟着他过来,他觉得自己需要在一个安静得环境和眼前这个诸事八卦的兄长讲清楚。

    根本没有什么事情。

    “哼,弗利翁觉得我根本受不了女人。”

    弗利翁想对了,罗曼最经常接触的异性是他的姐姐,小时候他们也相处的很不愉快,沙蒂法哭了他的哥哥们就会把错误怪在罗曼身上。

    明明只是沙蒂法容易哭罢了,与他有什么关系。

    罗曼轻轻的哼出声,带着些许的鄙夷。

    “他说对了,她们都怕了你,你高兴了。”

    罗贝尔克被罗曼带离欢腾的中场,他们跑到了宴会的角落,远远的看着宾客不规律的流动。

    “罗曼你也长大了,虽然弗利翁对你没有什么未来规划,你真的觉得自己不是一个正常人吗?”

    罗曼听着罗贝尔克说起毫无边际的话,他知道罗贝尔克比起弗利翁更善于诱导别人说话。

    “像你一般,恋爱结婚接着很快就会有孩子,我想都不敢想,呵。”

    听着罗曼笑到,不是冷笑,在罗贝尔克耳中这是一种颇为无奈的笑。

    其实罗曼很清楚,自己究竟和自己的姐姐兄长有什么本质的不同。

    他背上的东西太多了,驾驭天赋不是一件轻巧的事情,稍有不慎他就是另一个霍南斯丁,罗曼在与自己的天赋搏斗中付出太多的时间。

    “你们来自同一高度,这很难得。我那段失意的感情归根结底是我高攀了,我配不上她,那时候她在星岛进修而我以辅助弗利翁为借口退缩了。”

    罗贝尔克轻轻叹了一口气,除了罗曼……家族里的兄弟们睡没有一段失落的爱情,家族的成长牺牲已经默默地开始。

第134章 明日之诗

    爱情是什么?

    无论罗曼说什么,当他看向自己母亲的画像时,他都觉得真正的爱情就像是自己离世的父母一般,恩爱接着生儿育女。

    可能就像塔特遇见阿比波般,在没有遇见的时光里,罗曼一直在为自己堆砌一个保护自身的堡垒,他对外界一切的劝导都不屑一顾。

    但是当一个人出现后,他又开始自卸盔甲。

    世间万物都本质都很简单。

    “你说话怎么像个娘们一样,我没时间听你回顾过去。”

    罗曼一直在有意无意的避开一些话题,他总觉得自己和罗贝尔克说得越久,自己被看出马脚的几率越大。

    之后他嚷嚷着罗贝尔克像个娘们。

    “你现在就像个娘们一样,说自己没有,但是自己的行为根本对不上号,得了吧罗曼。”

    罗贝尔克捂着额头笑起来,这恰似什么?恰似娅露露邀请特蕾沙来这次婚礼当嘉宾。

    有鬼。

    罗曼一直拿着酒杯不说话,他的指腹一直在刮着酒杯外壁,缓缓的刮动。

    “听着,罗曼,如你所愿我们像个爷们一样对话。”

    看着罗曼一直爱理不理的看着酒杯,罗贝尔克夺过酒杯,这个小混蛋。

    “这些话弗利翁一定不会对你说,他顶多会觉得你变得温和了,他也是一个拧巴的人,但是我会!”

    事实上,弗利翁和罗曼算是同类,冷酷无情又别扭,有时候罗贝尔克甚至会笑称这两人的爱有时候深沉的让人害怕。

    “虽然你表现得像是我他妈根本不在意那个红发的盘了头发德玛因派的雷昂纳德人,如果你真的这么想恭喜你蠢驴,你和一个正常的男人想法没什么差别。”

    听着罗贝尔克词汇像是鱼吐泡泡一般,一串一串的的词汇冲刷洗礼着罗曼,当事人木着脸听着,他无比坦然的听着罗贝尔克说的都是对的。

    但是,他就听他说说,不做表态。

    “接着,你摆着你的态度在脸上,我可能说中了但是你却不想承认。你和弗利翁太像了,你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情,我猜你还在守望,因为那个女孩让你捉摸不透,你想在自己有十足的把握再出手这样万无一失。”

    守望,完全正确,罗曼此时观望的态度。

    罗贝尔克猜测到,从刚才利曼尔当尼亚家族的态度看来,那个叫特蕾沙的女孩应该是相当合乎地方家族心意。

    刚才饭桌上就若有若无的提过,少数民族的体质真的是得天独厚。

    罗曼撇撇嘴,罗贝尔克知道自己说中了,这就是他最担心的事情。

    “有时候等待好时机,不会有好结果。应该说时机等着等着就会流失。”

    罗贝尔克想要拍拍自己的弟弟,他的手被罗曼打开了,他说了罗曼不爱听的话。

    可能罗曼觉得感情这个问题,也和寻常问题一般有个成功概率,概率数值增加感情的可能性也会增加,这种想法很危险。

    “自从苏利文家族和利曼尔婚事告吹以后,利曼尔家族已经放弃给阿西那寻找婚配,刚好塔特弥补了阿西那的遗憾,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塔特和你还有特蕾沙是来自同一个班级。”

    利曼尔当尼亚家族不会再失去一个有潜力的女性。

    说到塔特,罗曼脑海里灵光一闪,他记得在飞艇上塔特和特蕾沙的自我介绍,是突然间说起自身的法术派系。

    他说他是

    力学新派的,特蕾沙理所当然回答她是古典力学拍。

    想到这里罗曼好像突然明白么什么,他暗自磨了磨牙。

    “想起什么了吗,现在你看到你的老师在和特蕾沙说些什么,久而久之你就会看到塔特代替老师的位置,只要你一直暗中观察你就会发现她会离你越来越远。”

    利曼尔家族出手了,一定有人牵头,那个牵头的人就是矮曼。

    似乎矮曼格外的喜欢特蕾沙,特蕾沙简直就是声系法术可的宠儿,不知情的人恐怕会把她误认为是声系法术的高材生。

    特蕾沙经常被声系法术耍得晕头转向的,矮曼的宠爱让特蕾沙不堪重负。

    “哼……我差点就信了你的鬼话,呵。”

    罗曼突然也裂开嘴笑了一下,颇为无奈的只要稍微联系一下平常生活琐碎的片段,罗曼懂了,时不我待这个词用对了。

    “你不了解特蕾沙的性格,我刚还以为你很懂他,看来是我想错了。”

    罗贝尔克想说什么罗曼没猜出来,但是特蕾沙是一个不会因为软磨硬泡而妥协的人,从很早以前她为兰泽瑞姆出馊主意那一刻起,罗曼很清楚。

    她喜恶分明,没人可以强迫她。

    除非……她对塔特有意思……

    特蕾沙并不好懂,她是个多面手,这一点罗曼无比的确信,她在不同的场合有着不同的面容,她是一个鬼灵精怪的女孩,这时候他突然间忐忑起来。

    如果她真的有意思……

    罗曼自己都不敢声称自己了解她,因为越接久了特蕾沙的固定模式就会打破,每当罗曼告诉自己特蕾沙就是这个样子的时候特蕾沙就在慢慢的颠覆他的猜想。

    时间是会流动的,人也是在成长的。

    “我可能比你懂她,你想尝试一下吗?”

    挑衅,罗贝尔克在挑衅罗曼,罗曼看了一眼罗贝尔克,眼前这个男人辅佐了弗利翁十余年了,从弗利翁成为族长那一天罗贝尔克就是一个忠诚的影子。

    他很擅长情感游戏。

    罗贝尔克打算和自己的弟弟来一场盲猜游戏,看看他是否可以根据罗曼的性格来模拟出罗曼理想的异性模型。

    “你在用激将法。”

    罗曼摇摇头,他不相信罗贝尔克可以模拟出特蕾沙的性格,她的性格成分复杂无可比拟,他知道罗贝尔克在刺激他。

    “你害怕输,罗曼,因为时至今日你都无法给她一个具体的定义。”

    罗曼做出一个请便的手势,看来罗曼最终应战了。

    “给我一点提示吧,毕竟我不是上帝。”

    罗曼嘲讽的笑着对罗贝尔克摇摇头,别想。

    “你是在耍赖。”

    罗曼双手合十,他想了想,特蕾沙有什么例子可以很好的误导罗贝尔克,毕竟罗贝尔克是在盲猜信息可以误导。

    特蕾沙的性格在大多数例子里一马平川了,就在罗曼稍加思索的时候,罗贝尔克突然说。

    “有主见。”

    罗曼微不可见的点了点头,特蕾沙是一个有灵魂的人。

    “活泼。”

    罗曼沉默罗贝尔克继续推敲。

    “聪明的表皮下难得会犯傻。”

    罗曼拍了一下拳头。

    “对……”

    他底气不足的说到,他知道

    罗贝尔克说的都是泛词,但是罗贝尔克说对了。

    “说话婉转。”

    罗曼啧了一声,认命的点点头。

    “她可以快速的跟上你的思维,有趣的人?”

    最后罗贝尔克抬眼关注罗曼的表情,罗曼很想反驳但他找不出依据。

    “傻子!”

    罗贝尔克突然骂了一声用力的拍了一下罗曼的肩膀,如果说罗曼刚才在渐入佳境的话,罗贝尔克的突然一拍就让他突然间掉下云端。

    “你他妈的……!”

    罗贝尔克用眼神制止罗曼进一步的动作,他让罗曼现在他妈的别动。

    “他妈的放下你的手。”

    看着罗曼不忿的把手放下,罗贝尔克撑了撑额头,按照他那种广义的理解,特蕾沙就是“英俊多金优雅有教养的绅士”的女性版。

    试问谁不喜欢?

    罗贝尔克可以用自己的阅历做保证,人类对美好的事物审美是共通的,美好的人儿可以得到厚爱。

    “这他妈的哪个男人不喜欢。”

    罗贝尔克想起自己的妻子,一旦夫妻的交流顺畅婚姻就是笑闹快乐的东西,可能是罗曼体味到了那种沟通的平衡点,罗曼需要被推一把。

    罗曼盯着他,不做声不表示,就和他僵着,他叹了一口气揉了一下弟弟的头发,罗曼手动了一下再僵硬的放下。

    “感情不是一个能研究的问题,研究多了就像弗利翁一样一板一眼的。”

    所幸的是罗贝尔克深入浅出,他只是对这个问题淡淡的带过,即便他知道在罗曼心里这个女孩的画像真的是完美得惊人也好。

    感情其实是不容外人猜忌打扰的,感情是易碎品,后期却可以进化成金刚石。

    “如果喜欢,就试着去追求她,不要等待不要权衡再三,或许……”

    或许她并不喜欢你,或许她经不起等待,或许……

    “没有或许,磨磨唧唧就是娘们。”

    罗贝尔克捏了一下罗曼的肩膀,他说完了,接下来他只能看罗曼的行动,虽然他也很想帮罗曼一把。

    但是感情这种东西,帮不来,不能投机取巧。

    “走吧走吧,你回星岛好好想想,星岛这么寂寞你有大把时间想这个问题。”

    罗贝尔克拿着罗曼的杯子走了,罗曼看着眼前这个已婚男子大步远去。

    罗贝尔克贯彻了“睿智”的说话模式,说了几乎等于没说,但是隐隐的罗曼心中就是闷闷的不舒服。

    罗曼抓抓自己的头发,外面还稍微安静一点,婚礼内场热闹非凡,罗曼舒了一口气。

    有时候在寒冷的夜晚,就在罗曼满眼血丝的抬起头,筋疲力尽的看着外面漆黑一片的夜空时,他第一时间就会看见不远处陪着他的那个亮着灯的房间。

    他知道那个房间是特蕾沙的房间,他亲眼见过她从二楼的窗户爬上三楼的楼顶,深夜特蕾沙也会把台灯打开做两人不谋而合的事情。

    挑灯夜战。

    夜空中对面那盏灯熄灭了,特蕾沙要睡了,罗曼把头低下继续转动自己手中的笔。

    她第二天总是会踩点来到班级,一边喊着好冷一边搓动这手,她有时候会精神不振望向窗外。

    罗曼听着内场一片欢腾的声音,班年瑞卡必须被抬着回家,他笑了一下,沙蒂法也结婚了。

    结婚了。

第135章 逆流的爱

    就在罗曼深思的时候特蕾沙回过神,发现娅露露不见了。

    特蕾沙猜,她可能出去稍稍透个气,这里的欢乐快要溢出来,娅露露可能无法承受这么沉重的欢乐。

    特蕾沙和矮曼聊了很久的天,没有边际的那种抱着对长者和老师的尊重,特蕾沙全盘托出了自己现阶段的疑惑。

    “当你觉得自己迷茫,你可能对自己还不满意,好好想想自己有什么缺点特蕾撒!”

    矮曼用法杖敲她的头,看似很重其实只是长者的轻敲,矮曼似乎想把她的脑子敲清醒,感觉到自己的脑袋和木质法杖那种亲密的接触。

    她痛得眼冒金星,特蕾沙捂头。

    “人只有到死那一刻才不会迷茫,当我有头发的时候看着它们日渐稀少我也很困惑,现在脑袋光亮的时候我在担忧我变老了。”

    就像娅露露规劝的一般,人一直困惑永不终止,或许是没上岛前特蕾沙的脑子被星岛支配着,她渴望登岛的**击垮了那个阶段的压抑她自我的否定。

    现在她没有一个清晰的目标,这些自我否定开始逐渐蚕食她。

    “这个点数我要吃药了,老人家错过了点数会一夜睡不着的。”

    矮曼掏出自己的怀表看了一下时间,怀表的上有时间流过的痕迹,看来这个怀表陪伴了这个老人很久。

    即使说话声如闷雷的老人,也因为岁月必须定时入睡,否则变回因为错过时间而难以入眠。

    特蕾沙安静的在座位上坐了一会儿,娅露露还是没有回来,她想着再等一会儿。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特蕾沙望了一眼台上,新娘和新郎不见了,已经有人喝醉了,新娘的哥哥们似乎嫁了一个妹妹比自己娶新娘更激动。

    特蕾沙搓了搓太阳穴。

    不对……

    娅露露不对劲……

    特蕾沙低下头,从她邀请她参加班年瑞卡的婚礼时娅露露那种不喜不悲的表现就很让人怀疑,如果娅露露在她面前咆哮撕碎请帖,大声痛哭即使特蕾沙当场会很震惊也罢,那毕竟是真实存在的情绪。

    娅露露平静的把请帖递给她,说一些无关痛痒的话,希望她一同前去,现在想来无论怎么说都让人怀疑。

    特蕾沙特意在飞艇上突然间像娅露露确认这个问题,娅露露说没有,特蕾沙也没有再追究。

    她在到达婚礼现场,娅露露突然间说什么奇怪的话,她说最伤她的话是……

    特蕾沙那时候就隐隐感觉到了什么,娅露露一直在心心念念记挂的人可能不是别人,是一个灰色的角色。

    这个角色就是她的导师,这注定是失意的感情。

    特蕾沙想到这个答案的时候她自己也大吃一惊,但是她并没有继续推敲这个问题,因为她也不敢推敲。

    偶尔的,特蕾沙也会想到娅露露说的那句罗曼看你的眼神不是看物品的眼神。

    每想到这个问题特蕾沙的心都会默默地选择沉默。

    他也会对着自己姐姐焦急的大喊“强吻他!”,他也会在新人拥吻的时候吹口哨发出嘘声,敬酒的时候说着不大对耳但是真诚的话。

    婚礼很快活,罗曼那一桌简直就是婚礼的灵魂,特蕾沙发现罗曼竟然也有特别真诚有趣的一面,他不再是一个说话毒舌臭屁的青年,其实也没差。

    但是,每想到他是罗曼,特蕾沙的心就无比

    的平静,他的家族真是太尊贵了。

    特蕾沙抬头看了一下,她没有找到罗曼,她现在要寻找他,娅露露长时间的消失让她觉得有大事要发生了。

    她还记得兰泽瑞姆那句话,娅露露的报复心很强,如果她的女性第六感成立,娅露露说让她失望的人是班年瑞拉。

    她憎恨罗曼的原因可能是因为嫁给班年瑞卡的人是罗曼的姐姐,罗曼恰好被顺带憎恨了,她对罗曼的报复把罗曼的名字划得蓉烂。

    可能罗曼在首都学院的传闻都与娅露露有关,因为人犯下错误永远只有0和1的区别。

    要不然没有嫌疑,要不然都有嫌疑。

    如果以上的以上串成一条线,加上最近娅露露的表现,特蕾沙心里面默默为罗曼的姐姐捏了一把汗。

    她突然间觉得娅露露在新娘新婚之日报复她,是一件让人心惊肉跳的事情,这真的是不理智也不道德。

    特蕾沙缓缓的站起来,不要表现得慌张就要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动作要轻松自然,离场要自在。

    她和同席人示意失陪一下,她绕开桌子往外走,在她离场后珊文家族同桌的人开始小声的议论。

    社交本来就是一个,谁不在说谁的游戏。

    特蕾莎一边走一边双手悄悄合十,她希望娅露露还没有脑子栓塞做一些蠢事,保佑她可以撞见罗曼,她需要他的帮助。

    你问她为什么不去找塔特?

    塔特只是宾客,罗曼的姐姐可是新娘,你说呢。

    特蕾沙到处碰运气,起初她抱着一点侥幸的希望,她在宾客的梳妆间痘转希望在里面碰见娅露露。

    她就纸袋娅露露这个女人心口不一,内心藏了事情,特蕾沙把能找的地方都试了一次,娅露露逼她去找罗曼。

    走进这一层最后一个梳妆间,特蕾沙双手抱臂环顾四周,现在是女性外宾补妆的时间,梳妆间一股甜糯脂粉香气。

    特蕾沙快步离开,按照她对罗曼的了解,罗曼好静他一定会找一个相对安静的地方带着,想到这里特蕾沙开始恨自己刚才有空的时候为什么不围着这个举行婚礼的现场到处走走。

    她懊悔的拍拍自己额头,该死的,只能硬上了。

    ……

    罗曼躲在外面冷风呼啸的阳台上抽着烟,西部人最喜欢拿着烟杆抽烟,罗曼也不例外。

    里面很热闹,可是罗曼知道罗贝尔克和自己谈完后他需要静一静。

    烟杆里面的香料燃烧,罗曼眯起眼睛看着因为婚礼的降临格外美丽的夜景,就在罗曼内心渐渐变得平缓的时候。

    命运的车轮转动了,就在他享受脑袋放空的时候。

    “罗曼!”

    他的肩膀被人拍动,罗曼皱起眉头,这个声音……是特蕾沙?

    他叼着烟杆皱着眉毛转头,好像在他的潜意识里他对特蕾沙面露喜悦就像一种感情暗示一般,每次特蕾沙喊罗曼,罗曼都会摆出深仇大恨的模样。

    “天啊,谢天谢地,终于找到活人了!”

    特蕾沙如释重负,她做了一个幸好放心的手势。

    “你怎么回事?”

    罗曼身上有一股烟味,看着他说话时嘴中溢出来的烟,特蕾沙拔掉他口中的烟,她不喜欢别人对着她吹烟。

    “我怎么回事?大事情,娅露露不见了我到

    处都找不到她。”

    罗曼拿过烟杆,笑了一下,特蕾沙竟然能找到他,他有些惊喜。

    “梳妆间,阳台还有别的家族安排的座位都找过?”

    罗曼本来想习惯性再吸几口的,但是他隐隐也不想惹得特蕾沙不高兴,她不喜欢他叼着烟的样子,罗曼可以感觉到。

    “对,所以我来找你,说实话娅露露最近有些不正常。”

    特蕾沙暗自吐了口气,罗曼垂下眼就看到了,非要在这个好的氛围说娅露露这个煞风景的人物。

    罗曼添了一下牙齿,他讨厌娅露露。

    “什么意思?”

    罗曼示意特蕾沙跟着他走,特蕾沙想到像他求助,罗曼内心是窃喜的,特蕾沙平日也会像他寻求帮助比如说当矮曼突然间把她点起来。

    在特蕾沙面前,罗曼是觉得自己非常的全能,可以解答她各种的疑惑,接着为了能应付特蕾沙更加刁钻的问题罗曼会逼着自己变得更好。

    这可以表明,在问题来的的时候特蕾沙内心潜意识认为罗曼是可靠的。

    特蕾沙跟着他走,安静了一会儿。

    “……罗曼,快去你姐姐那里,快。”

    特蕾沙只说了这句话,她没有说为什么,即便是她可以理顺娅露露复杂的关系网,但是女人不会原谅处于任何原因出卖自己的友人。

    尤其是娅露露这种,特蕾沙觉得让罗曼出面才是最好的选择。

    罗曼是沙蒂法的弟弟,罗曼本来就和娅露露结仇,罗曼在这里有权力插手家族内部的事情。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特蕾沙,你没有前因没有解释,就让我去我姐姐那里。”

    罗曼突然间停下,特蕾沙直入主题快得让罗曼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总之你快去。”

    特蕾沙深吸一口气,女性守则一,不要对异性说同性好友的坏话,女性守则二,不要多事但是不要怕事,女性守则三,没有笑容解决不了的异性。

    “为什么?她现在在新娘化妆间换礼服。”

    罗曼做了一个抒发他不以为意的表情,看来在没听前因后果前他是不会提脚走的。

    特蕾沙的嘴角抽了抽,她想笑,但是想到娅露露这个人她突然间笑不出来。

    “新娘化妆间?”

    特蕾沙看了罗曼一眼,罗曼竟然看到了她眼底下一丝狠意,就在罗曼有些震惊的时候。

    特蕾沙一把抓住他的手,拽着他开始走。

    “新娘梳妆间是哪里,二楼那个吗?”

    “快说!”

    特蕾沙今天很凶,与其说拽着不如说是拖着他走,她的手很冷,罗曼一时间也很迷乱,现在是什么状况?

    罗曼下意识握了一下她的手,他的哥哥看到这一幕会大声尖叫的……想到罗曼啧了一声。

    他已经可以想象到家里那些八卦的吹拉弹唱,男人也八卦。

    “发什么神经,这边走……”

    罗曼把特蕾沙的手往后拽了一下,他反客为主开始拉着特蕾沙走。

    很快,特蕾沙被拖行,她不应该高估自己的能力,感觉自己必须一路小跑跟上罗曼的脚步,她脑子里想着娅露露的报复心。

    她被拖行就拖行吧。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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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海湾以北,云海之上,那个与世隔绝的浮空星岛是全境法师趋之若鹜的最高学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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