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锣鼓声响
灰鹫军统帅岳寒枝,因为其子岳横天之死,大闹轻风曲。最后硬是逼的沈帅断了沈乘月一臂,又将其逐出了大汉疆域。即便是沈帅给了岳寒枝这样的交代,也无法彻底平息灰鹫军统帅心底的丧子之痛。
虽然不能再聚兵轻风曲,可灰鹫军和沈家,甚至是和黑鸦军的隔阂都已经生成了。因此,岳寒枝很乐意给黑鸦军找一些麻烦。于是他一边放出风声,此次新兵大选中,谁愿意与黑鸦军同进退,便是与他岳寒枝为敌。而另外一遍,他干脆果断的命黑鸦军通过第一层试炼的两名新兵放弃大比,为的就是让红缨三人孤立无援。
黑鸦军虽然是玄雀旗下五军之一,可近些年却是人才凋零,少有修士。先前全靠沈乘月顶着,他是玄雀军年轻一辈中的翘楚,理所当然的能扛起大旗。可他走后,黑鸦军中修士罕有,能符合玄雀堂新兵大选要求的,更是少之又少。玄雀堂给他的名单中,只有李安民,陈凡凡,红缨,蒋通,袁留五人。若不是胡边草感知到了流萤体内的阴气,于是豁出脸皮央求沈帅,也不会加强流萤的名字。
可天意弄人,这次玄雀堂新兵大选居然分为了三轮,而第二轮还是以小组的形式进行。可偏偏流萤天赋尚未觉醒,本就没有什么实力,自然无法参与。而蒋通袁留两人在机缘巧合之下愣是成了三先生沈渡辽的弟子,也不必再参加试炼。
于是岳寒枝阴谋得逞,一时之间李安民焦头烂额。
虽然自己的实力较之寻常军士要强上不少,可毕竟自己修炼之徒全凭自己摸索。摸着石头过河,不仅容易跌倒在河里,而且速度也很慢。在第一轮的比试当中,李安民就发现自己的实力在备选之人中并无什么优势。若是第二轮比试失利,自己将会错失进入玄雀堂的机会,失去觅得一良师的机会。
辗转反侧,夜不能寐。
李安民忧心匆匆,担忧老爹的安危,担忧流萤体内的阴气,也担忧那个在军中隐藏至深的神秘人。
夜已经深了,李安民盘膝坐在床头,一遍一遍的运行着呼吸之法,幽冥气环绕在身上,久久不散。
突然,“嗖”的一声响起,一支响箭飞来,上面绑着一张纸条,直直的钉在墙柱之上。李安民猛然惊醒,他飞身而起,顺着响箭飞来的方向追寻而去,可到了室外却发现外面空无一物。
追寻未果,他只好折返回房间。
李安民打量了一下那支响箭,发现其极为古朴,并无特殊之处。他取下响箭上的纸条,看到上面的一行小字后,李安民脸色惊变了几分。沉思片刻后,他把响箭收好,小心翼翼的贴身存放。然后打开灯罩,将纸条付之一炬,看着化为飞灰的纸条,李安民双眼之中多了几分迷惘,紧紧的握住了拳头。
“咣”“咣”“咣”
一阵铜锣声响遍小楼,李安民想起了方才的纸条,惊诧之下连忙跑了出去。刚一出门,就见到一个长衫儒生正提着铜锣在各个参选之人门口敲个不停。
李安民本就未眠,又加上先前响箭的惊吓,他冲过去一把抓住了儒生的胳膊,冷声喝问道:“你是个人,意欲何为!”
长衫儒生突然被人抓住了胳膊,猛地后头,就看到李安民两眼通红,透着血丝。他当即也被吓了一跳,连声说道:“我乃玄堂教习张牧之,奉大先生命唤醒大选诸生到校场集合,开始第二轮的比试!”
李安民闻言,知道是自己过于紧张了,他抬起头来一看,望见了浮云遮月,惊疑道:“现在?”
“那是自然!”那为唤作张牧之的教习瞪了瞪眼睛,沉声回答道。说完,便接着继续敲起了铜锣,向前走去。
见各房内都渐渐点亮了灯火,李安民回过神来,朝着校场的方向走去。
还未走到校场,就见校场周围已经站满了一圈兵卒,约莫百余人。他们手持火把,表情肃穆。与玄雀旗下五军一样,他们也是个个身着黑甲,可战袍后面的标志却极为特殊。这个标志李安民见过,正是轻风曲事件中,沈破虏所率鸿羽骑旗帜,一根羽毛,名唤鸿羽旗。
这些兵卒,应当与鸿羽骑一样,也是沈家私下豢养的修士私兵。
白昼里的看台上以大先生为首,站着八个人。他们个个神情严肃,一字排开,纷纷将目光落在了第一个抵达校场的李安民身上。李安民打量一眼,发现廖贤才和夏言溪也赫然在列。
“咦,李安民怎么如此迅速,莫不是在军中养成了枕戈待旦的习惯?”沈樵苏见李安民衣衫整齐的第一个就赶到了校场,忍不住出声说道。
“见过大先生,见过廖师,见过夏医师。”见他们将目光落在了自己的身上,李安民便拱手行礼道。李安民顿了顿,看到其余五人也是身着长衫,他便猜到了几人的身份,接着说道:“见过诸位教习。”
“回禀大先生,属下只是忧心第二轮比试,内心焦急,还未入眠。”李安民对着沈樵苏老老实实的回答道。
听到李安民的回答,又见少年猜到几人身份,大先生看着少年,轻轻一笑说道:“是个聪明人。”
寻常人听到了大先生的问题,即便不是养成了枕戈待旦的习惯,也会随口应承下来,以期在众人心里留下一个好印象。
可李安民非但不说着大先生的话语接下这个表现的机会,反而是老老实实的说出了自己内心的忐忑。沈樵苏自然知道李安民的想法,少年这般回答不是他老实,更不是他木讷,愚笨。如今这种场面,在场的哪个不是聪明人,说出内心真实的想法才是最正确的选择。所以大先生夸李安民聪明。
李安民回之一笑,接着目光越过八人看去,只见八人身后坐着三个人,分别是沈渡辽,那豹头环眼的白发老者和俊郎青年。不过此刻,除了沈渡辽外,白发老者和神秘青年身后都各自站了一个人。
白发老者身后那人李安民认识,正是轻风曲营地中李安民见过的何老。此刻何老也看到了李安民,微微点了点头。
看到何老的出现,李安民瞬间心中惊诧。何老身为沈家总管,此刻居然恭敬的站在他人身后,那么白发老者的身份就呼之欲出了。
“见过三先生。”
李安民先是朝着沈渡辽行拱手礼,然后连忙躬下身子,对着白发老者
恭恭敬敬的拜道:“属下玄雀旗下黑鸦军风字部轻风曲三营副统领李安民,拜见沈帅!”
看台上端坐着的,那位豹头环眼,燕颔虎须的白发老者不是别人,正是玄雀军统帅,军方的三座大山之一的沈遗南!
“呵呵,原本以为能够不惜性命为袍泽断后的新兵是个可造之材,才给了你一个副统领的位置。没想到你居然是个靠着小聪明,阿谀奉承之人,哪里有军人的半点风骨。哼,算是老夫看走了眼。”
沈帅见李安民到了校场后就冲着所有人一一行礼,心里便有了几分不快,便出声冷喝道。
“我倒是觉得这个少年颇为有趣,我记得白日里就是他率先尝试突破大先生的压制,并且坚持到最后的。”
沈遗南身旁的青年冲着李安民仿佛和煦春风般的轻轻一笑,接着转头望向沈遗南,接着说道:“只是他没有成功罢了。”
沈遗南听到这话看向青年,淡淡的开口说道:“如果结局没有成功,那么坚持便毫无意义。”
青年听到这话摇了摇头,然后站起身来看着李安民,轻声说道:“少年,你叫李安民对吧,你可能猜到我的身份?”
看着青年的笑容,李安民只觉得心头掠过一缕春风,又似冬日里的一束阳光照在身上,好不温暖惬意。
仿佛是这笑容太有感染力,李安民也感觉轻松了几分。年纪轻轻,就能够与沈帅平等的交流。加上先前得到了胡边草的消息,李安民心里当然猜到了青年的身份。
李安民的对着青年轻轻笑了笑,拱手一拜,沉声吟道:“瀛洲有诏翊储宫,妙选欢传有古风。鹤禁共看周八士,狐裘记取国三公。”
没错,眼前这个神色俊郎的青年不是别人,正是所有忠于大汉的老臣们眼中的希望,大汉百姓无不为之传唱的大汉王朝的接班人,名满天下的贤良太子,刘伏!
此诗一出,大先生爱上了眼睛,嘴角泛起了一丝笑意。
青年也是一愣,接着哈哈大笑道:“哈哈哈,好一个八士,好一个三公!”
接着青年人目光含神,盯紧了李安民,沉声说道:“我且问你,你愿做八士,还是愿做三宫!”
李安民闻言淡淡一笑,他知道自己猜对了。接着少年双目眺望远方,淡淡的开口说道:“在下没有如常远大的志向,所求的无非是能有本事保护的了需要保护的人罢了。”
青年闻言愣住,接着又是放声大笑,爽朗的开口说道:“好一个李安民,听起来倒像是志向不高。但实际上你小子压根儿就看不上八士或者三公啊。”
“李安民,是个有趣的人,我记住你了。”
青年一脸笑意的坐下,对李安民说道。
沈遗南看着李安民,又是冷哼一句,没有说话。
很快,一阵脚步声传来,只见通过了第一轮比试的其余二十九人也都匆匆赶来。或许是起来的仓促,衣衫也有些许不整。见李安民早早便到了,就连陈凡凡和红缨也有些意外。
见人员到齐,大先生轻咳一声,朗声呼喊道:“接下来开始第二轮比试!”
第四十七章 白家有两女 敲松拟素贞
明月当空,残星点点。
灯下林郁郁葱葱,高木林里。玄雀堂就藏在林子最深处的盆地中,树林阴翳,在夜里带来了阵阵清凉。清爽的夏夜晚风抚过三十新兵的面颊,吹去了他们身上的倦意。
听到大先生开口,三十新兵立马就被吸引,纷纷急切地望向沈樵苏。
只见大先生身形挺直如松柏,仍旧是那袭长衫轻轻摇摆,在白玉盘的银辉下下更多了几分神采,好不高大威严。
“这第二轮比试,便是要让你们到斡难河的另一边侦查一番,只有胜负评判,自然要看带回消息的价值了。”
“斡难河,那边是北狄的地盘儿了。”
“看来这次比试有一定的危险。”
沈樵苏话音刚落,三十新兵的脸上都浮现出一丝凝重,不由自主的议论纷纷。任凭他们如何猜测,都万万没想到这第二轮比试竟然是到狄族进行侦察任务。如今汉狄之间局势动荡不安,稍有不慎就会点燃战火,潜入侦查绝非易事。平日这种侦察都是由雀堂里的修士小队,甚至是传奇小队才会执行的任务,今日居然成了玄雀堂入门大选的试炼内容。
斡难河位于汉狄边境,是隔绝了汉狄的一条长河。以斡难河为界限,南边为汉土,北边是狄境。河两岸,大汉玄雀与狄族白狼军隔江相望,更是玄雀军抵御北狄的一道天险。
李安民脑袋低垂,一副沉思模样。与先前遇到了石坚那次不同,那次是宋老三带着兄弟二人在江水南侦查,可若是跨过斡难河北边,到了狄族的地界儿。只怕自己这点本事,压根儿就活不下去,更甭提刺探军情了。而且这个节骨眼儿上,玄雀堂不知道打了什么主意,竟然出了这个题目,李安民隐隐觉得新兵大选只是个幌子,刺探情报才是玄雀军真正的目的。想起来那张响箭上的纸条,李安民心思大动,瞬间就想起了小驸马和身着大汉四爪龙服那人的秘密会面,心中惊疑不定。
“噤声!”
见校场中议论不停,沈樵苏冷哼一声,接着瞪圆了眼睛冰冷的扫过了这三十张青涩的脸庞。
参选新兵纷纷立住,垂下了脑袋,沉默不语。
沈樵苏见校场里安静了下来,才继续说道:“接下来几点需要你们听清楚。首先,此次比试为期三日,三日后不论结果如何都必须返回这方校场。
第二,五人一小组,每组都会安排一名玄堂教习跟在你们身后,一是观察你们的表现,二是暗中保护。
第三,此次试炼涉及到了北狄,除非到了万不得已的地步,否则教习们不会现身。
第四,跨过了斡难河,你们代表的便是我巍巍强汉,切莫丢了我大国的气魄,切记你们身后有一面飘扬不到的玄雀旗,更有我整个大汉!”
沈樵苏气势如虹的说道。
“这次试炼有一定的危险,若是不愿犯险,现在想要退出还来得及,站出即可。”沈樵苏昂头望月,双眼微闭,接着开口说道“可有人想要退出?”
“我灰鹫军岳云上退出。”
“我灰鹫军岳碧宵退出
。”
大先生刚一说完,就有两人走了出来。他们脸上带着阴森的笑意,阴仄仄的死盯着黑鸦军的李安民三人,恨恨的高喊这一声,这就走了出来。
“我家大帅说了,我兄弟二人修为尚浅,便不再干扰其他各军兄弟们一较高下的雅兴了。只不是我家岳大帅号称地狱阎罗,此前他传出来的话想必大家也有所耳闻,之后组队的时候,还望大家在心底掂量掂量。”
“卑鄙!”红缨听到岳云上,岳碧宵两人的话,心头微怒忍不住娇脸含怒,轻声啐骂道。
台上的沈遗南面冷如霜,环眼里充满了怒气。倒是太子刘伏轻轻一笑,饶有兴致的观察着事情接下来的走向。
“哼,滚下去。”沈樵苏冷喝一声,看着灰鹫军退出的两人,猛地将衣袖一甩。接着他将目光落在其他人身上,冷冷的喝到:“分组!”
只见场中还剩二十八人,其中金凤军身为五军第一战力,当仁不让的站了十个人。他们分成两组,率先从台上站着的教习身上领了刻着“壹”“贰”字样的两块小组令牌。为首两人都是眼含凶光的钢铁般的汉子。他们走到了红缨的身旁,拱手拜了拜,不卑不亢的说道:“红缨小姐,非是兄弟们不帮您,只是大帅有命在先,此次新兵大选,金凤军不得偏帮一人。”
两人一个叫韩忠嗣,一个叫杨先廷,在金凤军的新兵里也算是颇有名声。金凤军统帅乃是沈遗南,本应对孙女有所照顾,但身为玄雀旗下五军的统帅,沈遗南更应该一碗水端平。
“理应如此,韩大哥,杨大哥不必介怀。”红缨对二人回头施礼,回应道。
紧接着灰鹫军剩余四人和苍鹰军五人一起走上前来,又从教习身上领了两块木牌,上面刻着“叁”“肆”两个字样。灰鹫军和红缨他们的积怨自不必多言,至于苍鹰军,单单是通过尹照雪的表现就可以断定与红缨也有积怨。他们走过李安民三人的身前,特意晃了晃手中的小组令牌,冷冷笑了两声,对着陈凡凡说道:“不过是首轮讨了巧,还真把自己当成了个人物。先前拉拢你,你居然不识抬举,真是活该。”
陈凡凡瞬间大怒,握紧双拳就要冲过去。李安民一把把弟弟拉住,贴着他的耳朵轻声说道:“莫要冲动,别上了他们的当。你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场合,若是真动了手,只怕你们都会被取消参比资格。”
听到李安民的话,陈凡凡反应了过来。他心中冷静了几分,一言不发的握紧了拳头,只是冷眼盯着灰鹫,苍鹰十人。
见弟弟平静了下来,李安民沉了一口气,接着说道:“罢了,即便是满编,与我们同队的也免不了有灰鹫和苍鹰的人,说不定会给我使什么绊子,倒也不如我们三个齐心协力。”
红缨和陈凡凡都寒着脸,沉默不语。此次试炼对于目前实力不济的他们来说异常凶险,若是满编五人,凭借玄雀军五人小队的诸多战法,默契配合下倒也能勉强应对。可如今只剩三人,且不说真的出了岔子,就单单是探听消息只怕他们也是有心无力。
“早些年间听阿爹说过,玄雀
五军五大将军个个都是顶天立地的大英雄,今日我看到时阿爹倒是欺骗了我。”
“就是就是!”
突然两道清脆的女声响起,李安民抬头一看,原来说话的是白鹭军中两个身材高挑的少女。
两人身上皆是飘飘白裙,无一丝杂色。裙摆极长,遮住了修长的**,只露出那双鹿皮长靴。两女腰间的束腰倒是白里点缀着几点花色,还嵌着颗碧绿的宝石,倒是有几分韵味。再往上看,是两张一模一样的鹅蛋儿脸,明眸皓齿,嘴角各有一双浅浅的酒窝,眉眼之间稍有不同,一个是俏皮,一个是温顺。她们把长发竖在一起,盘成了一堆发髻,倒是平添了几分英气。
“我叫白贞贞,这是我姐姐白素素,你们谁是蒋通袁留?”稍带着些俏皮的少女走到李安民三人身前,双手叉在腰间,老气横秋的问道。
温顺少女连忙跟了过来,拉了拉妹妹的手,看着李安民瞬间羞红了脸,糯糯的说道:“家妹无理,还望切莫见怪。”
“洗砚修良策,敲松拟素贞。”红缨口中喃喃,瞬间想起了两个人的身份,连忙说道:“小妹沈红缨,家父沈破虏。敢问两位姐姐莫非就是白叔叔的女儿?”
听到红缨的话,白素素和白贞贞都看着红缨点了点头。 白素素恭敬施礼,对着红缨说道:“见过红缨妹妹,我姐妹两人在闺阁之内听闻了妹妹巾帼不让须眉,居然担任了一营之统领,心中早就充满了崇敬和羡慕。今日有幸见到,红缨妹妹果然神态非凡。”
白贞贞看着红缨也是嘿嘿一笑,笑嘻嘻说道:“红缨妹妹真是个美人坯子,让姐姐我好生艳羡。”
红缨轻轻一笑,接着对二人施礼道:“两位姐姐谬赞了,姐姐们潜心修习谋略,剑法,虽足不出户,却能洞彻天下格局,才是真正的大才。”
原来白鹭军大将军白青山生有两女,出生之时,天降霓虹与产房之外,后呱呱落地,双目含彩,传为一时佳话。皇帝闻讯后,以为吉兆,亲书“洗砚修良策,敲松拟素贞。”并赐名白素素,白贞贞。帝后得见两女,心中欢喜的狠,当即收其为义女,对其宠爱有加。后两女三岁习书,五岁可成诗,名声更盛。后来帝后病逝,皇帝也渐渐沉溺酒色,这才慢慢断了皇城里和这两名奇女子的联系。只是偶尔有消息传出,白素素白贞贞两女子随父亲白山青到了大汉北疆,潜修研读书记,修习剑术,极少出阁。
红缨刚想问两女为何出现在此地,忽然想起正是先前蒋通袁留身陷玄雀卫营,沈渡辽为救两人便收他们为徒,而三先生两位弟子的位子,原本应当是白贞贞和白素素的。
红缨脸色稍有尴尬之色,略带羞愧地说道:“说来惭愧,正是红缨坚持,才是两位姐姐错失了三叔弟子的位子。以至于两位姐姐今日需要劳苦,亲身参加这新兵大选。”
白贞贞和白素素对视一眼,轻轻一笑,说道:“无妨,久不历凡尘,也正好走上一遭。”
第四十八章 蒋通袁留自请逐出师门
白素素白裙胜雪,俏脸在灯火的映照下隐隐生出了几分红晕。
“我姐妹二人身居幽阁二十载,潜心修炼只为红尘是红尘。可久不历凡尘,又岂能切身体会黎民之苦。这才明白,原来舍下这一身白裙,沾上一沾世间的烟火气,才是真正的修行。”白素素轻声说道,眼神忽而飘忽,忽而悠远。
听到白素素的话,李安民静默无语,只觉得眼前的白素素虽未一介女流,却是真的心怀天下苍生,顿时敬仰之情,油然而生。
“我姐妹二人虽然身居幽阁,却也常常听阿爹提起这玄雀和大汉,只以为大将军都似阿爹般一心为国,却不成想灰鹫如此不成气候。”白贞贞似乎有些愤世嫉俗,敢于挑战天下不公的气魄,她气鼓鼓的恨声说道。
“小丫头,切莫嘴上没个遮拦,当心祸从口出。我家公子往日也是他沈乘月的好友,可结果却惨死于好兄弟的刀下。与他们几个为伍,不会有甚好下场。”灰鹫军领头的,是一个满脸麻子的三角眼汉子,姓名早已忘却,只知道人人都叫他王麻子。
“我姐妹自有识人之法,你们想让他们无法满编,可本姑娘偏不要你们得逞。”白贞贞望向白鹭军其他三位通过了第一轮试炼的新卒,轻声说道:“三位大哥,我知道你们都是阿爹为了保护我二人特意抽调的白鹭密卫,还请退出此次任务,我姐妹二人要加入黑鸭的队伍。”
三名白鹭密卫面露难色,三人面面相觑,刚要抱拳劝阻,就听白贞贞继续说道:“切莫多言,我姐妹二人都已经破入了人境,就算是一般修士也无法伤到我们分毫,你们尽可放心。”
听到白贞贞的话,白素素虽然眼睛闪动了几分,却也没有阻拦。她对沈家早有耳闻,甚至对沈乘月的兴趣极深,于是这才央求父亲要入三先生门下。可还未来得及进入玄雀堂,就听闻了沈乘月被断一臂,驱出大汉的消息,担忧之情早已满满。理所当然的,对于灰鹫军和岳寒枝的印象也差了几分。此刻见红缨受到刁难,或许是爱屋及乌的缘故,白素素也想帮她一把。
“不妥。”
李安民站了出来,对着白素素和白贞贞拱手拜了拜,轻轻开口道:“先前占据了两位姐姐的弟子名额,我等已经是心中惶恐。两位姑娘大怀,不以为意,我等已是感激涕零,又如何好再承蒙两位照拂。”
李安民心底自有盘算,先前那张纸条上的内容让他胆战心惊。
那张纸条上只歪歪扭扭的写了六个字,笔迹中透着几分匆忙,必定是情急之下所书。
“神秘人,玄雀堂。”
李安民对这个笔迹很陌生,一时之间想不通是谁传讯与他。是胡边草,是蜂巢,还是老爹?
这个消息是真是假,如果是真的,自己需要小心行事。可如果是假的,传讯之人究竟意欲何为?
为何这个消息刚好赶在第二轮试炼之前送达?莫非匆忙行事的原因就是即将开始第二轮试炼?那么这第二轮试炼背后究竟隐藏着什么?
李安民在心中暗道:此刻,不能相信任何人。
思忖良久,他还是断定这次试炼牵连甚广。李安民观察白家两女许久,内心已经隐隐有了些判断,两女似乎不像是神秘人。因此,李安民不愿意让两位奇女子卷入这场一切都不明了的
漩涡之中。
“你是何人,大丈夫行事理应干脆果断,怎能如此婆婆妈妈。”白贞贞有些气恼的看着李安民,出声言道。
红缨和陈凡凡都是一脸不解的看着李安民,自己队伍里能够加入两位实力强劲,信得过的人是最好不过的事情,为何李安民会出言拒绝,莫不是真的脸皮太薄,心中羞愧?
白素素也将目光落在了李安民身上,她只是细细的打量,双眼之中出现了几分疑惑,大概也是想不通这个少年为何会出言拒绝。
李安民心底多了几分急切,他却不好言明其中缘由,心头已经是主意百转,却想不到更好的拒绝白家两女的理由。
见少年满头大汗,却一言不发,白贞贞便也不再理会李安民,径直的走向了台上诸位教习处。
“还请教习将第五枚令牌交给小女。”白贞贞对着教习拱手行礼,出声说道。
拿着第五块令牌的恰巧是廖贤才,对于白家两女的名声他也有所耳闻,老先生看了看李安民,又把目光转向了白贞贞,朗盛说道:“白家小才女无须客气,稍待老夫登记好这第五小队的名册。”
话音一落,廖老先生便提起狼毫,准备在书册上留下白家两女和李安民等人的名字。
李安民看着廖老先生落笔,心底发出一声哀叹,心想着既然如此,两女势必被卷入其中了。
“老先生且慢动手!”
突然一声疾呼响起,众人循声望去,只见有两个人在夜色中,从远处朝着校场飞奔而来。这两人满脸的急切,一人衣着华丽,手里端着一把黑色的木扇。而另一人一身布衣,背上挎着一张暗青色的长弓。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蒋通袁留!
看到蒋通袁留赶到,夏言溪轻轻呼了一口气。她深夜得到军令,准备救治伤药,到校场集合。聪明的她猜到了必定是第二轮试炼即将开始,想到了军中传出的岳寒枝命令人退赛的风声,便悄悄命人去通知留宿铁器营的蒋通袁留,以备不时之需。
看台上的太子刘伏,看到手持黑色木扇的袁留,眼神在他身上停留了片刻,然后眼里闪过一丝笑意。
见两人直直的闯了过来,身披鸿羽战袍的卫士们立马拦住了二人。
“来者何人,为何扰乱新兵大选校场!”
大先生看着蒋通袁留,冷声喝问道。
“见过大先生。”
蒋通袁留两人被卫兵们拦下,连忙对台上的沈樵苏行礼。接着袁留停顿片刻,稍作喘息继续说道:“我二人名唤袁留蒋通,本是黑鸦军今年新兵大选备选之人。大选前夕机缘巧合之下入了三先生门下,故免去了三轮试炼。此刻听闻此行同往的袍泽受人设计,却是两名队友,故特此前来。”
“哦,原来之前就是你们二人莽莽撞撞的擅自闯入了藏。”沈樵苏嘴角泛起一丝轻笑,继续说道:“既然已经成了玄雀堂弟子,又如何可以参赛?”
“大先生,还望注意言辞,此二人乃是我门下弟子。何时我雀堂弟子到藏成了擅闯了!”
沈渡辽目光稍冷的望向大哥沈樵苏,一字一句的说道。虽然嘴上说着嫌弃,可在关键时刻,沈渡辽还是护住了蒋通袁留二人。
沈樵苏看着沈渡辽,轻轻一笑,摇了摇头,
没有言语。
蒋通袁留听到这话,对视一眼,两人眼中闪过一丝羞愧,紧接着眼神又变成了坚。两人双双朝着坐在台上的沈渡辽跪了下来,两眼之中闪过一抹哀色,恭声说道:
“弟子蒋通,弟子袁留,承蒙恩师错爱,不胜感激。然我二人自知才疏学浅,无法继承恩师衣钵十之一二,心中惶恐,不忍堕恩师之威名,故恳请恩师将我二人逐出门第!”
此言一出,全场皆惊。自古只有师父放逐弟子,哪里有弟子自求逐出师门的道理。顿时,校场上所有人的脸上都带着难以置信,把目光都落在了沈渡辽的身上。
李安民三人都是一脸吃惊模样,目瞪口呆的望向了蒋通袁留。
白素素白贞贞两女看着两人,心中暗暗思忖,顶替了姐妹两人位子的究竟是什么样的人。
“莫不是在下这座庙宇太小,盛不下阁下两尊大佛!”
沈渡辽面色难看,当即变成了绛紫色。他的大手往案几上重重一拍,身体颤抖着对着二人冷声呵斥道。
“老三。”见沈渡辽有些失态,沈遗南沉声叫了一句。
“弟子不敢。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我二人离师门,却永远以师之礼待您,以子之名义敬您!”
蒋通袁留见沈渡辽这般态度,心中更是羞愧。方才沈渡辽才为他们二人出头,可转瞬间自己就背叛了他。弟子自请逐出师门,对于师父而言,绝对是莫大的耻辱。
“哼,既然你二人心意已决,我便不再挽留。他日再见到我,最好躲远一些,我的脾气好,但我手里的长枪脾气却很暴躁。”沈渡辽冷哼一声,拱手朝着父亲沈遗南一拜,冷着脸说道:“父亲,便让他们二人参加这第二轮比试,我倒要看看他们都什么能耐,到底是哪家的神佛。”
沈遗南面无表情的看了蒋通和袁留一眼,片刻后转向刘伏,出声问道:“殿下以为如何?”
刘伏脸上浮起一丝轻笑,心想着这一老一少父子两人演起戏来倒是十分默契,便出声说道:“玄雀堂之事,沈帅自己做主便是。本王倒也好奇台上两位有何本事。”
刘伏看着台下的袁留,一脸戏谑的说道。
见刘伏盯上了自己,袁留的眼神有些闪躲,忍不住把头更低了几分。
“既然如此,你二人便与红缨他们一队,参加之后的试炼吧。”
老帅沈遗南面无表情的看着蒋通袁留,淡淡开口道。
听闻沈遗南开口,李安民三人心头大喜,白鹭军三位也松了一口气。
白素素和白贞贞看着蒋通袁留淡淡的笑了笑,便回到了白鹭军的阵营当中。
只有灰鹫军的几位,哭丧着脸,面色有些难看。灰鹫军一顿折腾,非但没能孤立黑鸦三人,反倒是自行折损了灰鹫军的两个名额,还在五军中落了个小肚鸡肠,不择手段的恶名。
真可谓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待六组安排完毕,三十人就要准备出发穿过斡难河,前往北狄。
沈渡辽站了起来,对着蒋通袁留说道:“两个臭小子,为了同袍,关键时候倒是真有几分气魄。好好表现,若是通过了考核,我会考虑让你们再入我门下。”
话音未落,沈渡辽抖了抖战袍,大步流星的离开了校场。
第四十九章 袁留失踪了
斡难河横亘千里,静静地躺在在大汉王朝的最北端,不知流淌了多少岁月。
趁着夜色,李安民一行人策马扬鞭,穿过了层峦叠嶂,赶到了斡难河畔。
望着川流不息的水面,五人勒马,皆立于河畔。
“把马放到林子中吧,这斡难河它们怕是过不去了。”李安民翻身下马,轻轻抚了抚马背,轻轻说道。
陈凡凡和红缨四人闻言纷纷点头,都翻身下马。看着五匹骏马慢慢悠悠的走到了林子中,慢慢消失不见,陈凡凡看着李安民出声问道:
“大哥,这斡难河水域极宽,水流也急,我们要如何过去?。”
“如今北狄对我大汉虎视眈眈,斡难河对岸怕是早就布满哨桩了。”李安民思忖片刻,对着一脸愁容的四人说道:“猴子,你身手敏捷,找一个地势高的位置警戒。袁留凡凡,你们两个去林子中找些合适的木材,做一个筏子出来。红缨,你我沿着斡难河搜索一番,寻找一个可以藏身的地方。”
听到李安民的话,四人脸上都露出一丝疑惑,警戒和制作筏子倒是可以理解,不过四人都不明白为何要寻找藏身之所?
“这次侦查任务只有三天,更何妨还没有渡过斡难河,我看藏身之所就不必准备了吧?”红缨皱着眉头,看着李安民轻轻说道。
“你怎么知道斡难河南岸就没有狄族安插的哨桩,潜入北狄非同小可,我们此行务必要多加小心,首要的目标就是要保证我们的安全。”李安民隐隐猜到这次试炼恐怕非同小可,于是心中坚定万事小心的信念。他看了看红缨,又看看了另外三人,严肃的说道。
红缨闻言皱了皱眉头,心头想着李安民大概是过于小心了,可见他坚持,红缨便没再反驳。
“好了,快去吧。半个时辰后我们在重新在此地会合,大家多加小心。”说着李安民递给了四人几只响箭,又嘱托了几句,五人便各自分散了。
见红缨,陈凡凡和袁留都已经离去,李安民悄悄跟在了蒋通的身后,拍了拍蒋通的肩膀,附耳密语了几句。
蒋通眼里闪过一丝惊诧,随后也点了点头。
正当李安民正在小心翼翼的安排着五人行动的时候,却不知道在斡难河的对岸,一个浑身黑袍的神秘人坐在小驸马的对面,秘密交谈着。
李安民顺着斡难河一路搜寻,顺着河床走了约莫两里地,发现了一个破旧的渡口。
他打开从黄大师那里讨来的地图,仔细的堪对着,却并没有在黄大师的地图上找到这个渡口的标志。
心头惊异不定,李安民打算前去查看一番。只见他猫着身子,一步一步的朝着渡口缓缓走去。约莫还有二三十步,他才看清了堵头牌匾上写着“临江渡”三个字样。少年刚要站起身子,忽然一道叹息声在他的耳畔响起。李安民闻声心中大惊,连忙将身子再矮上几分,他悄悄地将腰间别着的匕首紧紧握在手中,缓缓地朝着叹息声想起的方向观望过去。
李安民趴
下身子,伏在草里,只露出一双眼睛观察着前方。他的眼前是一个身着粗布衫的老头,他皮肤黝黑,瘦的肉包着骨头。老头找了一块平整的石头拎着斡难河坐在渡口边上,他的手中握着一杆长长的鱼干,聚精会神的观察着水里的漂子。渡口很小,老头身前躺着一只小船,船上横着两根船桨。
李安民心中一阵惊奇,他观察片刻,发现可此刻居然每当漂子浮动,老头就猛的把一杆一条,气势上像是钓到了百斤大鱼似的兴奋,可结果却往往不尽如人意,总是空杆儿。
看老头的衣着打扮,李安民猜测他是边境上靠着斡难河吃饭的村落百姓。正是不知为何在这夜深人静之时,老头还在河边垂钓。心头放松了几分,他便收起了匕首,刚想上前问话,就突然听到响箭声响起,李安民循声望去,正是红缨负责搜寻的区域。心中担忧,少年便又猫着身子,离开这眼前的这个渡口。
李安民刚刚撤回了身子,离开了不足百步,垂钓老者转过头来朝着李安民离去的方向瞄上了几眼,嘴角浮现出一丝笑意。
李安民急急忙忙的朝着响箭声传来的方向赶去,片刻后就看到红缨一脸惨白的靠着一棵大树坐在地上。听到脚步声,红缨抬起头看到是李安民,于是松了一口气。
“那里,那里...”
红缨脸上满是惊恐,看着李安民说不出话来。少年顺着红缨手指的方向摸索过去,还没走几步就闻到了一股恶臭,似乎是有什么东西腐烂了。
又向前探了几步,李安民的脸色也变得惨白,他只觉得胸腹一阵涌动,险些吐了出来。
借着月光,李安民看到眼前零零散散的摆着四具尸体,死者都是贫苦人家的粗布衣打扮,颈间都有一道刀砍过的伤痕。不知这些人死了多久了,此刻都散发着阵阵恶臭,有几只秃鹫落在尸体上,正在分食腐肉。
李安民强忍着心中的恶心,查看了一下尸体上的伤口。接着他顺着河岸摸索过去,发现了几块被砍得稀巴烂的木板,零零散散的漂到了河岸上。
看到这些。李安民心中有了判断,便折返了回去。
即便红缨是不让须眉的女统领,见到那般场景也是吓坏了,身体疲软了几分。李安民一把将她背在后背上,一边朝着约定的地点折返,一边轻轻地说道:““是狄族白狼崽子们的手法,死者应当是边陲偏远村子的大汉百姓。”
红缨趴在李安民的后背上,只觉得心头多了几分安定,此刻的她回复了几分力气,脸上浮现出慢慢的怒意,厉声说道:“你的意思是说,真的有白狼探子摸到了斡难河南边?”
“是的,这件事就不要告诉他们了,以免闹得人心惶惶。”李安民脸上满是凝重,他猜测应当是狄族白狼崽子们悄悄摸过了河,恰巧被百姓们撞见,这才痛下杀手将四人灭口。
“只是不知道他们潜入了多少人,究竟意欲何为,此刻又藏身在何处。”李安民心头涌起了诸多疑问,忍不住轻声呢喃道。
“嗯,
你说什么?”
红缨望着斡难河的北边,思绪有些飘忽。隐隐听到了李安民嘴里在念叨着什么,却没有听清楚,于是忍不住问道。
“嗯,没什么,此行切记,一定要注意安全。”李安民顿了顿,忽然猜到了红缨的心思,对着精神有些恍惚的女孩柔声说道:“沈大哥绝非常人,一定不会有事的。如果有机会,我会陪你一同追寻他的消息。”
听到这话,红缨眼圈微微有些红了。正如李安民心中所想的那般,现在的她之所以忧心匆匆,正是因为担心自己那可怜的哥哥,沈乘月。
河边的风凉意更胜,吹干了红缨微微湿润的眼角。李安民背着红缨,一路无言就折返约定的地点。
蒋通第一个发现了李安民和红缨的踪影,于是急急忙忙的赶了过来。先前他也察觉到了红缨的那支响箭,可无奈自己要完成李安民悄悄安排的任务,还要负责警戒,便没有赶过去。此刻见到两人,他焦急的问道:“怎么回事?”
“没什么,交代你的事可办好了?”李安民把蒋通心头的疑虑搪塞了过去,紧接着问道。
蒋通脸色一凝,看到红缨的脸上隐隐有些泪痕,便不再追问。他的眼珠子一转,就笑嘻嘻的对着李安民说道:“统领,莫不是木头统领开窍了,对你用了强?”
李安民和红缨脸色瞬间难看起来,尤其是红缨,凤目圆睁紧盯着蒋通,举起了手中的红缨枪,怒声说道:“猴子,你想死了不成?”
蒋通见状,连忙回复了一脸严肃的神情,在李安民耳畔轻声说道:“放心吧,不要忘了我可是白昶州人。”
“你们在说些什么?”红缨看到两人神秘兮兮的交流着,心中十分好奇,便忍不住出声问道。
“嘿嘿,没什么,只是留一些后手,以备不时之需。”李安民满脸神秘的轻轻一笑,对着红缨说道。
红缨对于李安民有绝对的信任,知道少年即便是私下里有所谋划,也绝不会对自己不利,于是她翻了个白眼,撇着嘴角说道:“切,不说拉倒,本小姐还不想知道呢。”
“大哥,筏子做好了。”
三人说笑之间,就听到陈凡凡的声音传来。转头一看,就看到陈凡凡丛林中走了出来,他身形高大,一只手就拉着木筏走了出来。
“凡凡当真是天生神力,咦,咱们的袁大公子呢?”
看到陈凡凡已经回来,却迟迟不见袁留的影子,蒋通眉头一皱轻声问道。
“方才袁留说是要去寻找藤蔓,可却迟迟没有再来寻我,我还当他已经回来了。”陈凡凡的一脸的疑虑,自己一心想着做木筏,倒是把袁留给忘记了。他看着李安民,挠了挠头说道:“难道他迷路了?”
听到陈凡凡的话,四人心中焦急了起来,脸色都难看了几分。
李安民和红缨对视一眼,他们联想到了方才在河岸边发现的那四具腐烂的尸体,瞬间头上布满了冷汗。
袁留,失踪了。
第五十章 渡斡难河
又等了许久,却迟迟不见袁留现身。李安民四人面面相觑,脸上布满了焦急之色。
“大哥,都是我不好,刚顾着做筏子,倒是忽略了袁留的踪迹,我这便去林子里将他寻回来。”陈凡凡脸上满是羞愧,他像是犯错了的孩子一样,深深地低下了头,出声说道。
“我同你一起去。”蒋通与袁留终日厮混在一起,心中的兄弟之情相较于他人要更盛几分。见袁留莫名其妙的不见了踪影,蒋通心中焦急,接过陈凡凡的话对着李安民说道:“副统领,这事我也有责任,我负责警戒,却没有留意袁留居然不见了,我这就与凡凡兄弟一起,到林子里把他寻回来。”
话一说完,没等李安民开口,蒋通就拉着陈凡凡朝着林子走去。
“急什么,都给我回来。”
李安民面色难看的看着又要潜入林子的两人,厉声喝道。
陈凡凡闻言一愣,止住了脚步,就低着头走了回来。
蒋通心有不解,听到李安民的话后,他虽然也停下了脚步,却没有立刻折返。蒋通转过头来看着李安民,急切地说道:“可是...”
“回来!”
李安民双目一瞪,对着蒋通大喝一声。
蒋通无可奈何的发出一道叹息,这才也一脸不忿的走了回来。
“首先,我先前给你们都发放了响箭,如果袁留在林中迷路或是发生了意外,他必定会发出信号。既然谁也没有听到他发出的响箭声,说明他没有迷路或者遭遇意外。”
李安民深呼了一口气,低下头来,眼睛微闭,一字一句的分析道。
“可如果遇到了遇到了贼人,来不及发响箭呢?”蒋通心有疑虑,抬起头来对着李安民问道。
听到蒋通的话,陈凡凡和红缨都满脸凝重的点了点头。
“袁留虽然行为浮夸,平时也不显山漏水的,但是他的实力一定不差,否则也不会被玄雀堂相中,进入了备选名单了。”李安民抬起头盯紧了蒋通,继续说道:“若是发生了战斗,凡凡就在林子中,你也在高处警戒,可曾听到有打斗声或是发现打斗的痕迹?”
李安民一边说着,一边看向蒋通和陈凡凡。
“我一直在林子里,没有听到打斗声。”
“我在戒备时,也没有发现任何异样。”
蒋通和陈凡凡纷纷摇了摇头,回答道。
李安民转过身去,双眼落在眼前的林子上,继续说道:“除非是遇到了根本来不及反抗的袭击。可若是真遇到这般强大的敌人,只怕就算是我们四个合力,也无法抵挡片刻吧,你们现在进去有何意义?而且如果真的出现了这样的敌人,负责我们安全的廖师一定不会袖手旁观。”
李安民长舒了一口气,还未说完心中所想,他便停了下来。
蒋通袁留至今也没有暴露出自己真正的修为,可他们的名字能够被写进玄雀堂新兵大选的备选名单中,就说表明了他们一定有所凭借。李安民一直没有询问过两人的地细,是因为人人心中都有一块地方是不愿意揭开,露出给别人看的。李安民只要兄弟齐心,别的他不愿多问。
现在袁留失踪了,可是他们一没收到响箭传讯,二没听到任何打斗声,三没有见廖师出手。这一
切都说明了一个问题,袁留并不是失踪了,而是自己刻意的躲开了几人。
之所以不愿意让蒋通和陈凡凡折返林子中搜寻,原因也很简单。虽然袁留是自己离开的,可不代表林子里就没有了危险,毕竟河畔的腐尸还没个说法。
李安民回忆起袁留平日里行为,又看了看陈凡凡和蒋通,嘴角浮现一丝笑意,内心暗道:看来我们这支小队背后,藏了不少的故事啊。
“我们就在这里等半个时辰。如果他愿意回来,那半个时辰内必定会回来。如果过了半个时辰他还未出现,以后便也不再会出现了。”李安民心里定了主意,对着蒋通和陈凡凡说道。
三人内心虽然错愕,但是李安民性格沉稳,遇事冷静,通常都能做出最准确的判断,此刻他们依旧选择相信少年的判断。
四人把木筏摆好,便坐在树旁,闭目养神,静静地等候着。
约莫半刻时间,就听到一阵急切的脚步声传来,四人立刻便睁开了眼。
果不其然,来者正是袁留!
只见袁留满头汗水,华美的衣衫上沾上了几分杂草,就连那双平日里最为爱惜的白靴上,也沾上了泥土。
见四人端坐在树下,脸上虽有几分焦急,见自己出现却没有一丝意外和激动,反倒是一脸崇敬的看向了李安民,大家的表现出乎了他的意料,导致袁留的原本准备的说辞突然说不出口。袁留几次张开嘴巴,嘴唇微微颤抖,却没有发出半点声响。
李安民站起身来,走到了袁留的身边,轻轻地说道:“回来了,那我们准备渡河吧!”
“对,人有三急,我是吃坏了肚子。”袁留看着李安民的双眼,只见双眼里带着丝丝明察秋毫的睿智和掌控一切的威严。袁留只觉得这眼神有几分熟悉,心神慌乱的胡乱回到道。
听到袁留驴头不对马嘴的回答,红缨三人都是一脸的惊异,带着几分不可思议的神情。他们都好奇袁留为何迟迟不现身,可见李安民没有问,他们便也心领神会的把疑虑埋在心底了。
发觉三人看向自己的目光有几分怪异,袁留这才发觉自己说错了话,连忙说道:“好,出发。”
于是一行五人便匆匆坐上了木筏,天生神力的陈凡凡抄起了先前准备的长木当作船桨,当仁不让的担任了船夫的角色。
木筏载着五人,摇摇晃晃的向着斡难河北岸漂去。
李安民站在筏首,目光深沉的望着北岸,在月光下身形高大了几分。
红缨和蒋通坐在李安民的身后,不知在想些什么,只是静静地看着眼前的少年。
袁留坐在木筏末尾,留意到这个画面心中诸多感慨。
往日大家也听从李安民的安排,因为李安民是副统领,而身为统领的红缨却钦慕与他,所以李安民是五人之首。可现如今却不同了,袁留知道在自己离开的这短短的一个时辰里,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导致李安民已经真正的成了五人之首。
袁留思考许久,心中隐隐有了答案:凭借的怕是少年惊人的心智吧。
斡难河南岸,廖贤才藏在林中,看着河中央那只摇晃的木筏,更看着伫立筏首的李安民,摇了摇头却沉默不语。片刻后,他口中念念有词,忽然轻喝一声“起”,然后身形
高高的跃起,在夜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就落在了斡难河的北岸。
渡口上的垂钓老者,不知何时出现在了方才廖贤才站立的地方,他手里拎着一壶老酒,轻轻地抿上一口。只见老头子手里布满了老茧,原本浑浊的双眼一瞬间变得清明,那流转的精光,仿佛就是人们口中常言的“希望”。
他对着筏首的李安民轻轻拱了拱手,口中喃喃低语道:“蜂巢三苦锋,船夫,见过少主。”
话音一落,他举起酒壶想要痛饮一口,可却发现酒壶中已经空空如也。老船夫轻轻一笑,随手把酒壶丢在了一旁,转身间消失在了这夜色之中。
只是老船夫不知道,此刻斡难河南岸,还有一双眼睛洞察了一切,那是一条狗,一条名叫大黑的,大黑狗。
斡难河水川流不息,木筏上的五人心思各异。
颠簸了近一个时辰,一行五人终于抵达了斡难河北岸。此刻天已经蒙蒙亮了,经过了大半夜的折腾,小队里的五人都已经疲惫不堪。
斡难河南岸还有片片青葱的山林,而到了北岸放眼望去则是一望无际的青黄色的草原。
北狄白狼军的军营自然不会靠着斡难河而建,李安民带着四人找到一处高坡,他们俯下身子打量着眼前的场景。登高则望远,只见约莫三五里外,密密麻麻的扎着成百上千做的营帐。营帐外有成群的牛羊,他们晃荡在天地之间,悠闲地啃食着地上的草根。
李安民拔起一根地上的杂草,只见草叶儿已经被啃得光秃秃的,就连草根也隐隐有些发黄了。
见李安民观察着手里的杂草,陈凡凡心有不解,拍了拍自己的兄长,悄声问道:“哥,怎么了,你为何盯着杂草看个不停?”
李安民心中一阵哀嚎,一脸沉重的说道:“唉,因为通过这个杂草,便可以判断汉狄之间的战事不远了。”
“何出此言?”陈凡凡闻言眉头紧锁,他心有不解,继续连胜追问道。
“小时候老爹让你读的书都白读了。”李安民白了陈凡凡一眼,继续说道:
“北方狄族多游牧,他们的土地并不适于耕种,因此北狄人皆以牛羊肉为食,而牛羊则以草木为食。可你看看我们脚下的草丛和眼前的草原,杂草都已经变成了枯黄色,只怕用不了多久,甚至连草根都被牛羊啃食的干干净净了。”
李安民发出一声长叹,说道:“如果草本都被啃食干净,那么草原便会变成荒漠,牛羊以后就没了食物。牛羊无草可食,则牛羊皆无。若是没了牛羊肉,狄族就没有了食物。一旦缺失了赖以生存的根本,没有了吃的,他们自然要想办法解决。身处绝境的人往往会不过一切,甚至丧心病狂。能够解决食物问题最简单,最有效的方法就是抢夺,就是从我们大汉王朝抢夺!”
李安民语气平淡,但是却字字都戳进了五人的心底。正在五人闻言沉默之际,忽然听到狄族蛮子喊声大作。李安民循声望去,只见约莫一百余名狄族骑兵,他们扛着红色大旗,旗帜上面画着一只白狼,正是白狼轻骑。
白狼轻骑策马奔腾,狂呼乱叫着追逐着五个人。
看到被追的那五个人,李安民的脸色瞬间大变,因为这五个人他认识,为首两人是一对相貌一样的白裙女子。
第五十一章 白家两女和白狼百骑
汉人都说北狄民风彪悍,是生来使然。
此刻李安民心想却是不然。
想来是汉民少有机会能领略到草原的壮阔,更无法感受狄族生存的艰难,只怕他们也是迫于无奈吧。
旭日初升,草原上就传来了紧俏的风声。大风卷起沙土,落在了李安民的眼里,风里还裹携着狄族轻骑的狂吼,战马的啼声和嘶鸣。
“小的们,不要用弓箭,那两个汉族小娘子生的水嫩,莫要伤了她们!”
白狼旗下一人一马当先,脸上挂着奸邪的淫笑,大声吼道。
“百夫长倒是学会了汉人口中的,怜香惜玉。”
“哈哈哈。”
白狼轻骑们听到这话,纷纷调侃起来,顿时笑声大作。
前方逃窜的五人闻听那位百夫长的话,脸上都闪过一丝怒色。尤其是为首的两名女子,娇美的俏脸上都泛起了一丝羞怒的坨红。
引来狄族白狼追杀的不是别人,正是以白素素和白真真为首的白鹭军五人!
李安民蹲伏在坡上,看到白家两女在三位白鹭密卫的保护下,正在慌不择路的左右逃窜。
“木头,是白素素和白贞贞,我们救不救?”红缨也认出了白家两女,她拍了拍李安民,一脸凝重的出声问道。红缨的眼神里带着几分警告的意味,冷冷的说了一句:“慈不掌兵,量力而行。”
“昨夜白家两女为我们仗义执言,甚至出手相助,如今她们身陷囹圄,我们怎么能袖手旁观?”听到红缨的话,陈凡凡当即就瞪圆了眼睛,脸上露出一丝焦急,冷着脸出声说道。
蒋通袁留面面相觑,却没有言语。
他们内心陷入了纠结。若是出手相助,以自己五人的实力都不见得能够解决掉身后的百名骑兵。更何况这里距离狄族白狼军大营不足五里,若是传出了动静,白狼大军倾巢而出,只怕转瞬之间便可以赶赴战场。到那时,别说是他们,就是身后隐藏的两名教习亲至,恐怕也难逃一死。
可若是不救,毕竟两女对五人有恩在先,作壁上观未免太过冷血,这心里却是极不舒服的。
进退维谷之间,蒋通袁留只好把目光落在了李安民的身上。
看到蒋通袁留的表现,陈凡凡知道两人心中有所忌惮,忍不住轻嗤一声,出言讥讽道:“大丈夫当有恩必报,畏缩不前,当真是无胆鼠辈。”
蒋通,袁留听到这话,脸上闪出一丝羞愧之色,忍不住低下了头。
李安民沉思良久,转过头来看着脸色各异的五人,才出声说道:“同为汉军,怎能见袍泽遇险而无所作为?救是一定要救的,问题是该怎么救!”
听到这话,红缨脸色难看,又冷了几分。陈凡凡眼里稍带着写笑意,看着大哥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神色。
“大哥,我就知道你一定不会冷眼旁观的!”陈凡凡对着李安民竖了竖大拇指,瞥了瞥另外三人,出声说道。
李安民稍冷着脸瞪了弟弟一眼,接着带着笑意看了看红缨三人,出声问道:“如今我们五人组成小队,潜入了北狄,想要活着回去,一定要互相坦诚,戮力同心,切不可私下内斗,因小失大。”
陈凡凡知道大哥是在说自己,挠了挠头也收起了方才些许得意的情绪。
“大哥,你心思细腻,处事冷静,主意还多,我愿意听你的!”陈凡凡出声说道。
“淡淡说的没错,副统领,我也愿意信你!”蒋通接过陈凡凡的
话,出声说道。
“既然如此,我们小队不妨以木头为主,让他做我们的队长如何?”红缨沉思片刻,觉得陈凡凡言之有理,便轻轻点了点头,对着四人说道。
陈凡凡和蒋通闻言连忙点头,只有袁留沉默不语。
“袁留,你意下如何?”红缨直勾勾的盯紧了袁留,冷着声音问道。
见红缨一脸严肃的看着自己,袁留心中一个激灵,然后嬉皮笑脸的说道:“副统领英明神武,智计百出,自然是小队长的不二人选。我依然是同意的,坚决同意。”
听到袁留一连串的马屁,几人忍不住翻了翻白眼,心想着这才是他们熟悉的袁留才对。
李安民轻咳一声,拱手朝着小队里的其他四个人轻轻一拜,出声说道:“承蒙大家信任,我感激不尽。这样吧,我就暂代小队队长,若是有做的不好的地方,还望兄弟们多多包涵。”
红缨闻言,轻轻一笑,拱手对着李安民拜道:“大汉王朝玄雀军玄雀堂新兵大作第六小组沈红缨,见过队长。”
陈凡凡和蒋通袁留闻言心头一颤,便反应过来,纷纷拱手对着李安民拜道:
“蒋通见过队长。”
“袁留见过队长。”
“陈凡凡见过队长。”
李安民轻轻点头,接着对几人说道:“既然如此,那我便有话直说了。”
“诸位请把你们真实的境界和擅长的领域都说出来,我也好合理安排。”
“队长,我修炼的功法叫做啼血杜鹃,境界是初期九重,差一重便可以踏入人境。我擅长枪法,兵器是红缨枪”红缨沉思片刻,率先出声说道。
初期算不得修炼的天地人三个境界。初期共十层,十层修炼完毕,才会踏入人境,成为一名真正修行者。
李安民听到红缨的介绍,轻轻的点了点头,又将目光落在了袁留的身上,静静地等候着。
“我的功法不便透露,只能告知你们如今我已经是半步人境。我的武器是这把木扇,擅长近身攻击,爆发力强。”袁留看了看李安民出声说道。
“大哥,我已经踏入了人境。我没什么擅长的。有的是力气,而且皮糙肉厚的,可以用来抗打。”陈凡凡瓮声瓮气的说道。
听到这话,几人都是一脸惊诧的看着陈凡凡,没想到短短几日,他就已经成了人境修士了!
“队长,不是我刻意隐藏,而且因为我修习的功法特殊,境界不定。”
袁留挠了挠头,自信满满的看着李安民继续说道:“不过我敢保证,若是给我一张弓,我可以撼动寻常的人境初期修士。”
接着袁留有,垂下了头,沮丧的说道:“可是不知为何,我却拉不开我背上的这张硬弓。”
几人闻言轻笑,红缨又是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儿。
“我境界尚低,还没有找到关于我所修行功法的妙用。不过估摸着,应该是有了初期六层的修为。”李安民看着众人,说出了自己如今的境界。
“白素素和白贞贞曾经说过,他们都已经踏入了人境的门槛,况且二人精通剑术,想必可以应付白狼军一段时间。”李安民冷静的说道,接着他眼睛突然亮起了几分光泽,对着几人说道:“趁着这段时间,我们做一些准备。”
李安民心中有了主意,对着几人安排了起来:“计划其实很简单,擒贼先擒王!”
“擒贼先擒王?”
几人不解,异口同声的说道
接着李安民伸手指了指白狼轻骑方才口中妄言的百夫长,出声说道:“快看那人,他一马当先,其他人都有意无意的让他半个马头,想必是这百余人的头领。”
“我的计划就是引诱那头领到此,然后蒋通使用弓箭远距离将其射杀。狼头一死,群狼必定乱作一团。我们都是修士,实力远强于寻常兵卒,即便无法将其其全歼,救出第五小队也绝不在话下。”
“只要我们准备妥当,即便是惊动了白狼军大营,我们也有足够的时间撤离,大不了放弃这次比试,再渡斡难河,折返大汉。”
李安民说着,就开始了具体的安排:“凡凡,你马上出发去搜集材料,一定要做出足够十人使用的木筏。完成之后,找到合适的入水位置,以响箭通知。你就守在木筏旁边,准备随时接应我们。”
陈凡凡放眼望去,遍地全是青草,不由得眉头一皱。可是看到大哥李安民双眼中的坚定,陈凡凡角色一正,恭声道:“喏”。接着就提着狼牙巨棒,转身离去了。
看着陈凡凡离开的背影,李安民舒了一口气,接着望向了另外两人:
“红缨,袁留,你二人藏身于坡下,准备伏击敌首。”
两人得到李安民的命令,朝着坡下望了望,也拱手称是,静候在一旁。
最后,李安民看向了蒋通,他走过去拍了拍蒋通的肩膀,郑重其事的说道:“猴子,此次计划能否奏效,全都要取决于你!你出身白昶州,箭术必定不凡。这里是附近的最高点,你就埋伏在此,准备射杀敌首。”
“可是,软弓的射程不足,而我又拉不开铁器营赠与的硬弓。”蒋通面露绿色,一脸难堪的说出了自己的难处。
李安民脸色一凝,看着蒋通厉声说道:
“年少时,我曾读过大汉九州志,白昶一章开篇第一句话,我至今记忆犹新。
白昶儿郎皆配弓。
你蒋通安又拉不开硬弓之理?”
蒋通闻言愣住,他取下背上硬弓,用手摸了摸,然后抬头看着李安民,重重的点了点头。
“大家切莫害怕,别忘了我们身后还跟着玄堂练习呢。他们都是踏入了地境的强者,关键时刻一定会出手的。”
李安民轻轻一笑,宽抚几人说道。即便他心中却因,若是白狼军倾巢而出,地境强者只怕也难以护他们周全。
看着红缨几人,李安民清呼了一口气,出声说道:“好了,各自出发吧。”
红缨隐隐觉得有些不对,才想起李安民并未交代他自己的安排,心里忽然一沉,连忙问道:“那你呢?”
李安民闻言一笑,轻声说道:“自然要走人将敌首引到此地才是。”
蒋通袁留闻言皆惊,红缨内心更是巨颤,她眼圈微红,出声说道:“多加小心。”
李安民就这么静静地看着红缨,脸上还是那抹温暖的笑意,轻轻的点了点头。
看到红缨和袁留离去,李安民走到蒋通的身旁轻轻的说道:“此计漏洞甚多,你要在高处把控全局。若是出了意外,收到凡凡的信号,你们便直接返回大汉。”
“可是,队长…”
蒋通闻言心惊,担心李安民的安危,便问道。可话说一半,就看到李安民摆了摆手,淡淡的说道:“你要负责帮我把凡凡和红缨安全的带回家。”
话音未落,就见李安民起身,朝着坡下的上百白狼骑兵的方向走去。
第五十二章 白狼轻骑七次冲杀
白家两女奔逃,白狼百骑嘶吼着追赶而来。
此时的李安民蹲伏在一片草丛之后,他已经蹑着脚步,伏着身子赶到了白家两女前方百步的地方。
李安民计算着距离,他捡起身边的石子,轻轻地朝白素素和白贞贞五人丢去。
石子刚巧落在了白贞贞身前,惊得白贞贞朝着草丛看了过去。
看到白贞贞看了过来,李安民赶紧露出了半个身子,伸手朝着红缨和蒋通藏身的位置指去。
白贞贞定睛一瞧,发现居然是李安民藏身在此,心头惊诧,便拍了拍身旁的白素素,朝着李安民所在的方向努了努嘴。
白素素朝着妹妹示意的方向望去,就看到了李安民。白素素不由得脚步顿了顿,她秀娟的眉头皱起,看着李安民一脸坚定的摇了摇头。
“这是何意,难不成她另有计划?”看到白素素的反应,李安民一脸的诧异,心头存疑,喃喃自语道。
看到了李安民的表情,白贞贞的俏脸上泛起了一丝醉人的娇笑,朝着李安民轻轻的吐了吐舌头。
看到白贞贞宛如春风的笑脸,又看到了白素素眼神中的自信,李安民才明白,只怕两女真的是有计划!
狄族白狼百人追逐不止,白家五人在距离李安民三四十步的地方突然停了下来。在白素素和白贞贞的带领下,五人几乎是同时转身,一脸冷漠的看向了追赶而来的上百白狼轻骑。
见五人停下,白狼军也愣了片刻。随后百夫长率先回过神来,他勒住了手中的缰绳,停住了身子,对着白素素和白贞贞喊道:“怎么不跑了,莫不是你两人想通了,愿意做我莫雷妻子了?”
那位自称莫雷的百夫长坐在马上,只见他轻夹马背,座下的骏马就向前缓缓的走上几步,走到了白家两女的眼前。
听到莫雷的话,白狼军中顿时笑声大作,众人纷纷狂笑,看向身前的五个人。
白贞贞眼中含怒,俏脸上再没了平时古灵精怪的狡黠。
白素素面无表情,眼神中是睥睨众生的冷漠,她向前走了几步,看着白狼白骑,冷声喝道:“哼,狄族白狼,乱我大唐边境。我白素素虽为女流,却也明白家国天下的道理。今日初到北狄疆土,便拿你们祭旗,好让你们知道我强汉的势力!”
白素素声音不多,却也字字铿锵。
莫雷率领着上百白狼轻骑,他们听闻这话,先是一愣,接着眼神变得凶残起来。一个个像极了饥饿的野狼,把眼前的五人看作了食物。白狼百骑们阴狠的目光落在了李安民的眼里,他的心中忍不住泛起阵阵寒意。
“小娘皮,口水倒是不小,怕事不知我狄族风大,胡乱开口会闪了舌头。”
莫雷收起了满脸的奸邪,目光阴冷,像是寒冰百尺般的看着白素素,冷冷说道。
“哼!”白素素迎着莫雷眼里的寒光,头也不回的厉声叫出了两个名字:“庞勇,黄石!”
白素素的声音未落,就听身后响起两道“喏”声。白裙身后的白鹭密卫中走出两人,只见庞勇取出身后长弓,右手从后背箭桶里轻捏起一支羽箭。白鹭汉
子张弓拉成满月,羽箭搭在上面瞬间射出。电光火石之间,羽箭倏忽间就落在了眼前军中的白狼军旗之上。
旗杆瞬间折断,白狼骑飘落在地上。
白狼百骑纷纷望向落在地上的白狼军旗,低声嘶吼起来。
再一抬头,就看到黄石把手中长枪高高的举起,以枪为杆,空中竖起了一面黑红大旗。大旗上只引了一个大大的“汉”字,在北狄的风中正猎猎作响。
一时之间,在这北狄疆土上,白狼旗落,汉旗飘扬。
“是你们找死!”
莫雷怎么能忍受得了这般奇耻大辱,看着五人咬牙切齿道。身后的百余轻骑也全都陷入了癫狂,一个个喘着粗气,放声嘶吼着。
白素素清呼一口气,仍是头也不回的淡淡说道:“第五小队,准备迎敌!”
话音未落,就见白狼军百名轻骑手持钢刀,下跨骏马,朝着五人冲杀而来。
霎那间,马蹄声响,敛起满天飞土,战吼嘶鸣,宛如恶煞凶神!
白素素五人面对着上百白狼骑兵的含怒一击,颇有些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味道。
白鹭军五人瞬间就拉开了阵势。
三名白鹭密卫从三面把白素素和白贞贞围在了中间。他们身上都闪死了阵阵光芒,显然是各自运起了所修炼的武道功法。
李安民看着白素素五人,心中暗道:“武道功法莫非就是他们的底气?”
放眼望去,只见五人中最为引人注意的还是白素素和白贞贞。
白素素身上泛起青色光芒,光芒闪烁,在身后隐隐生成了一道剑影。
白贞贞与姐姐的一般,只不过身后剑影是淡淡的紫色。
两女屏息凝神,双目微闭,专心致志的运转着自己的功法。
“原来是汉族的修士,呵呵,过不得敢如此嚣张。”莫雷也看到了五人身上的异状,白喃喃自语道。可紧接着,他的嘴角就泛起了一丝冷笑,轻轻的说道:“可单凭这个,是无法击败我上百勇士的。”
随后,莫雷嚎叫一声,就随着大军冲杀了过去。
转瞬之间,白狼白骑就已经冲杀到了五人的身前。
庞勇早已经收起了长弓,此时他手持一面盾牌,横在了两女的身前,正面迎接白狼的战马的铁蹄。只见盾牌巨大,闪着阵阵银光,一时之间白狼轻骑居然冲不进来。
黄石也已经把汉旗收好,他站在两女左侧,一把长枪耍的滴水不漏。枪尖晃出了点点青芒,一刺,一挑,一扫之间,将从正面迂回过来的白狼骑兵挡在了外面。
白素素和白贞贞右侧的是一个黝黑的汉子,名叫山子,山子木讷,一脸的朴实。只见此刻的他手持双刃,脚步灵活,双手舞动不停,应付从正面迂回到右侧的白狼骑兵,但也算游刃有余。
白狼百骑将五人围在中间,可毕竟对方是五个实力强劲的修士,一时之间却也奈何不了几人如何。甚至三名白鹭密卫在防备之余,还时不时的抓住空档,悍然出手杀了几人。
莫雷心知为啥无法发挥白狼骑兵的优势,于是便冷声喝道:“收,折返
准备冲杀!”
话说的没错,骑兵之所以能够纵横沙场,凭借的就是战马狂奔之下的强大冲势!
白狼骑兵是狄族精锐之师,自然明白百夫长的意图。于是他们纵马返到远处,摆好阵势,又从三面朝着五人冲杀过来。
大概是摆好了阵势的缘故,这次冲锋的气势比方才更要强上几分!
“唏律律”
战马嘶鸣,冲杀已至!
庞勇的巨盾依旧是银光闪烁,可只有他知道,他的手已经震的有些疼了。
黄石把长枪一横,握住枪的端部猛地向冲杀而来的白狼骑兵猛地一抡。黄石的分寸把握得极好,枪刃刚好扫过了战马的前蹄,剧痛之下战马扑倒在地上,将马背上的白狼骑士狠狠的甩了出去。
山子发现黄石的方法有效,于是轻轻一笑,就伏下了身子,挥舞着刀刃朝着马腿砍去。
“收,列阵,再次冲杀!”
莫雷沉思嘶吼,在此喊道。
转瞬间,第三次冲杀又至,三人以旧法子应对,又见成效。
莫雷看着三名白鹭密卫,冷哼一声,轻声说道:“哼,我倒要看看你们能坚持多久。”
“列阵,冲杀!”
“列阵,冲杀!”
白狼轻骑听闻军令,一次一次的朝着五人冲杀过来。
第四出冲杀,庞灵的手抖动不停,就连手中的巨盾也不停的晃动。
第五次冲杀,黄石力竭,险些将长枪甩了出去。
第六次冲杀,山子躲闪不及,被马踢踩中左脚。左脚瞬间就蹦出了献血,露出了森森的白骨。即便如此,山子没有呼喊,更没有哭闹,只是连忙一把擦去了头顶的汗珠,等待着下一次冲杀的到来。
六次冲杀下来,白鹭密卫个个精疲力竭,百余白狼轻骑也扔下了二十多具尸体。
“终于见血了。”
莫雷看到手下人折损,心头正有不快,犹豫着要不要向着大本营求援。这时,他看到了山子半瘸的脚步,心头狂喜,对着身后的骑兵们兴奋的喊道:“兄弟们,列阵冲杀,他们快坚持不住了!”
白狼轻骑看到血色,仿佛是恶狼嗅到了食物一般,群情激奋的再次列队,准备冲杀。
说时迟,那时快,转眼之间,第七次冲杀已至。
庞勇的盾牌已经出现了裂纹,黄石的长枪也已经被要有计划的白狼骑兵踏断。
最为悲惨的还是山子,他本就是凭借自己灵敏的身法,才抵挡住这一**的冲杀。可自己脚掌受伤以后,再也无法在敌军中游走,甚至躲闪不及。这次冲杀过后,他浑身上下已经被马踢踏上几次。他留出的鲜血沾上了满地的土灰,变成了触目惊心的团团血污。
山子的呼吸已经很微弱了,他努力的睁大了眼睛,双手死死的握住了刀刃。
庞勇看到山子的模样,鼻尖一酸,险些哭出声来。他瞥了一眼白素素和白贞贞,看到两女依旧两眼微闭,便转过头去。
庞勇把山子丢在了自己的身后,坚定的看了看正在列阵的白狼轻骑,握住盾牌的手,又紧了几分。
第五十三章 白裙腾空起,云霞脚下生
话说庞勇把奄奄一息的山子放到了自己的身后,对着黄石说道:“兄弟,山子坚持不下去了,我们把防卫的区域缩缩,各自负责一半的防御如何?”
黄石双手各握着半截长枪,对着庞勇嘿嘿一笑,洒脱的说道:“没问题,北狄的狼崽子们也力竭了,方才砍我那几刀的力道都没有开始那么足了。”
庞勇闻言哈哈一笑,两人对视一眼,转瞬间又变成了沉默。
“老黄,我最多还能坚持一轮,你呢?”
庞勇知道黄石是在说笑,他清楚自己的情况,体内的天地之气已经都临近干涸了。
“我也一样,可拼了命还能再来一轮。”黄石轻轻一叹,他转过头来看了看白家两女,又看了看庞勇手里的盾牌,接着说道:“死倒无妨,只是愧对了将军的信任,无法保护两位小姐的周全。”
黄石想到了白山青对于女儿的关怀,忽然想起了自家那个刚出生的小丫头,心思一动就满脸谄笑的看向了庞勇,出声说道:
“对了,我们两个做个约定,若是谁能躲过今天这一劫,一定要替对方照顾好一家老小。”
庞勇闻言接着大笑一声,说道:“这约定不公平,老子孤身一人,哪里来的家人。不想你,去年刚成亲,今年弟妹就给你添了个小闺女。”话说道这儿,庞勇停下话语,沉默了片刻,接着说道:“你一定要活着回去,配着小丫头长大才是。若是有空,可以去炎墟州庞家寨,替我给老爹老娘上柱香。”
听到庞勇清冷的话语,黄石刚想回话,就听到了白狼轻骑的嘶吼声再次响起。放眼望去,只见漫天尘土里,白狼军八十轻骑转身之间就已经冲杀到了眼前。
“直娘贼,怎么感觉坚持不下去了。”
“是我,我怕是忘了还要承受山子的那份。”
“唉,要是有酒就好了。”
李安民就在几人几十步处,他强压着自己冲杀过去的冲动,脸上露出一抹焦急之色。他愿意以死报恩,却不愿意牵扯进来红缨和凡凡,以及其他队友的性命。
两人看着自己眼前的各四十白狼轻骑,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虽然语气轻松,可是他们知道这有可能是他们之间最后的对话。
承受着白狼轻骑的重压,庞勇耗光了体内最后一丝天地之气。虽然短暂的阻碍了白狼骑兵的重逢,可是却再无后继之力。庞勇忧心身后的山子,更有新白素素和白贞贞,他爆喝一声,就将巨盾甩了出去。
盾牌本就布满了裂纹,又被庞勇全力一扔,瞬间就分散开来,化作了片片铁块,一股脑的砸在了白狼轻骑的战马头上。最前头的几匹战马瞬间就被砸了个脑浆四溅,来不及发出一声哀鸣便瘫倒在地。
后面的战马也因此收到了惊吓,一瞬间四散奔走。自此,庞勇眼前的白狼军攻势一顿,就此停止了下来。白狼骑兵们无奈只好,只好勒住了缰绳,平息战马的惊吓,组织再次的冲锋。
黄石这边的情况却不容乐观,他手中的长枪已经折断,手
头上没有了趁手的武器自然实力收到了极大的损伤。
此刻的黄石已经疲于应付攻势凶猛的白狼轻骑。他只能尽力的挥舞着手中断成两截的枪杆,一下一下的阻碍着敌人。
看到一个骑兵正在纵马高高跃起,眼见着宝马的铁蹄就要落在了黄石的头颅之上,庞勇心急如焚。他不忍心见到袍泽惨死,庞勇想起了黄石的女儿,满月酒席他去了,小丫头很可爱。或许自己是孤儿的缘故,庞勇不忍心看到那么可爱的小丫头遭受自己经历过的苦痛,一时之间,他感受到了血气冲顶。
只见庞勇抓住自己这边白狼轻骑重新组织攻势的空档,一个飞身几台冲到了黄石的身前。眼见了马蹄就要落在自己的身上,庞勇浑身上下生出了一股强大的力量,只见他伸出大手,一把就紧紧握住了堪堪落下的马蹄。
庞勇拖着马蹄向前两步,巨力加持之下,连马带人都被他拖了出去。这还不止,庞勇悍不可挡的直面冲杀而来的白狼轻骑,双手握住了马蹄,双脚往地上一杵,猛地一用力。
只见庞勇旋转了半圈,双手握住的骏马居然被他甩了起来!看准了白狼轻骑的方向,庞勇忽然送开了手,紧接着那匹马就直接飞起,朝着白狼骑兵飞了过去。
这一击砸倒了一片白狼骑,黄石坐在原地喘着粗气,看到庞勇方才神勇的表现惊讶的目瞪口呆。黄石刚想调侃几句,就看到庞勇在他憧憬的目光下,一个软身,滩倒在了地上。
黄石连忙起身,想要将庞勇扶了起来,可还未来得及行动,就听到了一声怒吼。
“狂徒受死!”
循声望去,只见现在一直藏在后面,居中指挥的百夫长莫雷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了白贞贞和白素素两女身前。只见莫雷双手握住一把闪烁着乌光的黑色大刀,整个人坐在疾驰而来的骏马之上,摆住了一个力劈华山的姿态,一刀就朝着两女砍杀过来。
莫雷不是傻子,能做到百夫长的位置也说明他足够聪明。三名白鹭密卫,一直悍不畏死的保护着两位白裙女子。况且两女身上青,紫两色光芒闪烁不止,都说明了两女恐怕为筹划着反击。
毕竟凭借五人的实力,是万万无法做到杀光上百白狼轻骑的。即便是全力防御,也坚持不了多久,结局似乎都已经是注定了的。
可五人的表现却让莫雷一直胆战心惊,他猜到了五人的谋划。那便是给两女留出足够的时间来积累强大的攻击,强大到足以重创百骑,让他们得以逃脱。
经过了上百白狼轻骑连续不断的八次冲刺,莫雷观察到了庞勇他们都已经力竭了,于是他抓住了机会,想要将两女一刀砍死,以绝后患。被自己围住的五人都是大汉朝的修士,抓回去献到军中也一定是大功一件。因为几年前,狄族出现过大汉的修士,也是五个人一小队。唯一的不同就是几年前的那五人小队实力极为强大,搞得整个狄族都鸡犬不宁。
眼见着大刀就要落在了白家两女的脖颈之上,黄石忍不住发出了一声怒吼,猛地站起身来,疯也
似的朝着两女跑去,想要挡在刀前。
可是刀势正猛,黄石心胆皆寒,一片悲苦。因为他知道,自己无论如何都无法挡身在刀下。
正在黄石一脸绝望之际,突然一个身形出现在了白素素和白贞贞的身前。只见那是人满脸的黝黑,浑身上下都是刺眼的血污。
黄石看到黑色人影,心中悲喜交加。喜在有人能够替白家两女挡住这一刀,悲在眼前这个人,是玄却密卫中人人都疼爱的小弟。
“山子!”黄石一声悲嚎,眼泪夺眶而出。
没错,挡在两女身前的,正是先前重伤昏迷的手持双刃的朴实少年,山子。
山子背对着刀,张开双臂挡在了白素素和白贞贞的身前。他听到了黄石的嘶吼,也看到了黄石眼中滚落的泪水。山子对着黄石裂开了嘴,又是那抹质朴淳厚的笑容。他的眼神中似有惋惜,不舍得看了看这片天地,然后轻轻的闭上了眼睛。
眼见着山子起身,慷慨赴死,李安民再也忍不住心中急切,就要出手。
可就在刀锋就要落在山子头顶的一瞬间,异变突生。
只见一直双目紧闭的两女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猛地睁开了双眼。
白素素两眼一种光芒流转,那是漫天的剑意。
白贞贞轻轻的发出一阵叹息,伸出手将山子拉向了一旁,眼里不由自主的滚轮了几点泪水。
方才发生的一切,两女都心知肚明,此刻白素素和白贞贞身上的青紫色光芒疯狂的闪烁不停,然后转身之间融合到了一声。
白素素和白贞贞飞快的捏着法诀,同时喝道:“紫青剑诀,斩。”
话音未落,两女腾空而起,白裙飘飘飞舞,脚下各先青紫两团烟气,远远望去像是踩在云朵之上,好一副神仙模样!
白家两女同时念动口诀,各自抽出了腰间的青紫两色佩剑,将剑持在手中,空中的两人对着白狼轻骑轻轻一挥。
一瞬间,剑气悄无声息的飞出,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瞬间膨胀,击飞而去!
剑气纵横而去,所到之处,白狼轻骑不论是人是马,尽皆被斩成两段!
果不愧是踏入了人境的修士,白裙腾空起,云霞脚下生,一击之下,覆灭精兵百人!
一击落下,白素素和白贞贞落在地上,两女将目光落在庞勇,黄石和山子三人身上,双眼之中尽显悲色。两女脸色都有些惨白,白贞贞从腰间掏出一个药瓶,丢到了黄石的手中,连声说道:“快于他们服下,我们都已经力竭了,还需快快离开才是。”
原来两女刚刚踏入人境,此刻强行使用人境二级的招式,自然是驾驭不住。
黄石闻言连忙取出药丸给几人服下,刚要扶着众人离开,就闻到了一股刺鼻的腥臭味。
接着,一道阴森森的声音传到了五人的耳中:“呵呵呵,原来是力竭了,杀了我那么多人,此刻,便留下来陪葬吧!”
两女循声望去,顿时脸色大变。
...
第五十四章 兽修莫雷
青紫剑诀运起,两道剑气并起,只一击就灭杀了白狼百骑。一击过后,遍地尸骸。白狼百骑连人带马,一瞬间全都化作了断臂残肢,散落一地。鲜血渐渐漫开,整片战场瞬间被染成了红色。
白素素和白贞贞两女白衣胜雪,脚下的青紫色气团散开,翩翩然落在了这修罗场上。像是绽放在雪池中的两朵白莲,透着一丝惹人垂怜的凄美。
白素素看到这满地的残肢,她知道皆出于自己姐妹二人之手,眼里闪过一丝无奈。但很快,无奈变成了坚定,轻声呢喃道:“此举虽有悖人伦,却有功于社稷,无悔。”
虽然灭杀了白狼百骑,暂时的接触了危机,可白鹭军五人此时的状态却也差到了极点。
山子意识模糊,庞勇脱力瘫坐在地上,就连白家两女此刻也都是脸色煞白蹲伏在地上,拄住了手中的宝剑才没有倒下。
只有黄石还有几分力气,在白家两女的催促下,他扶起了庞勇后,又把山子背在身后,想要逃离。
可就在此刻,异变又起!
一股冲天的血腥味中,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了五人的视线当中。
只见此人身形巨大,腰背弯曲,身体呈弓形。脸上长满了毛发,双眼之中还闪着幽幽的绿光。更奇异的是他的双手,虽然被灰色的毛发覆盖着,却也依旧闪烁着银光,好不耀眼。
白贞贞定睛一瞧,见来着的脸庞轮廓有一丝熟悉,瞬间惊呼道:“是你!”
话音未落,就见那怪物宛若离弦之箭,一瞬间就爆射到了白贞贞的身前。他挥起了闪烁着眼光的大手,朝着白贞贞迅猛的抓来,口中喝道:“狼化!”
这怪物不是别人,正是白狼百骑的头领,白狼军的百夫长,莫雷!
白素素皱着眉头看到莫雷的模样,终于想起了曾经读过的一本旧书,书中记载了狄族之中的部分有,会有一项与生俱来的特殊能力,那便是兽化!
类似于大汉子民的文修天赋,狄族人兽化也需要觉醒,唯一的不同是文道天赋觉醒无迹可循,而狄族人的兽化可以后天养成。
所有的狄族人体内都种有一颗兽化的种子,被称为兽魂。可以通过后天培养,一步步将兽魂唤醒,成功的兽化。
汉人给可以兽化的狄族人起了一个响亮的名字,兽修!
与大汉修士不同,汉人修士修炼的是天地气息。而狄族兽修修炼的是自身的体魄,他们可以化身为兽。常言道:一力降十会!兽修的身体力量极为强大,往往刚一觉醒就可以媲美汉人修士的人境境界。
只不过后期唤醒兽魂所耗费的资源甚多,寻常人家承受不起。所以只有狄族贵族才有足够的资源作为支撑,培养兽修。
眼见着莫雷狂暴的一抓就要落在妹妹的身上,白素素眼神一凝,神情紧张的高声呼喊道:“贞贞小心,他是兽形!”
先前为了破除眼前的困境,白贞贞和姐姐强行使用了人境二级才可以使用的紫青剑诀,此刻已经是身体疲软。见怪物一般的莫雷狂暴的向着
自己冲了过来,那只闪着银光的巨手就要落在自己的身上,白贞贞才看的真真切切。哪里还是手,明明是一只锋利的狼爪!
听到姐姐的提醒,白贞贞这才想起了书中狄族兽修的记载,可是此刻躲闪已经是来不及了。两害想较取其轻,白贞贞无奈之下,只好强行将紫色宝剑挡在了身前,用重伤换一个免死的结局。
剑身上下光晕流转,莫雷心中暗道比较不凡,为防止有异,就便抓为拍,一爪狠狠的拍在了白贞贞的胸口。
白贞贞应声飞出,扑通一声倒在了地上。她忍不住胸腹之间的苦痛,噗嗤突出了一口鲜血。
白素素捂住了自己的胸口,姐妹同心,白贞贞被莫雷拍成了重伤,她也感同身受。只见白素素俏脸一寒,盯紧了莫雷,冷声问道:“狄族兽修稀少,怎么会成了白狼军中的大头兵,你究竟是何人!”
此时的莫雷重重的喘着粗气,双眼之中幽幽的绿光极为骇人。他眼神森然的看了白素素一眼,一脸自豪的说道:“呵呵,我乃右谷蠡王帐下莫提大都尉之孙,莫雷!”
“记住,你们今日将死在我的狼爪之下!”莫雷气焰嚣张的猖狂一笑,接着又是一爪朝着白素素攻击而来。
噗通一声,继妹妹以后,白素素也应声飞出,倒在了地上。
莫雷狂笑着走到白素素的身前,看着眼前的一袭白裙已经染上了血迹和灰土,他脸上的表情更加张狂了几分。
“今日你杀我上百儿郎,这笔帐我记在心上,我要将你扒光了挂在大营之外。让你受烈日灼烧,狂风席卷,暴雪的侵蚀,最后任凭草原上苍鹰啄食你的血肉,即便是你死了,也会让秃鹫分食你的腐肉,让鬣狗蚕食你的骨头。”
莫雷拍了拍白素素的脸庞,声音森然的缓缓说道。
白素素气急,此刻已经无力抵挡,只能任凭莫雷的大手拍在自己的脸上。她轻啐一口,抬起头来死死的瞪着气焰嚣张的莫雷,眼神里是执拗,是无所畏惧。
此刻的李安民已经心急如焚了,眼前发生的一切早已经远超了他的意料之外。方才白鹭军五人的表现极为出色,尤其是白素素和白贞贞两女那超凡脱俗的飘逸一击,已经惊艳了自己。
战场上的局势瞬息万变,此前他一直摸不准下一刻会发生什么。可是,目前战场上的情形局势已经格外明朗了。白鹭军五人已经彻底的失去了战斗力,反观白狼骑众人,虽然只剩下了一个莫雷,可是衣服化身为狼的兽形绝对是个穷凶极恶的主儿。
李安民并不认为自己是个好人,但老爹的循循善诱,从小到大,他一直都是一个合格的汉人。此刻见白素素和白贞贞五人已经陷入了绝境,且先不提两女此前对于他的帮助,即便是互不相识,甚至眼前是与自己一方稍有仇怨的灰鹫军,他也会毫不犹豫的出手帮助。
国仇年前,私恨尽可以暂时抛诸脑后。
李安民一直在等,再等一个信号,一个让他可以放心施为,再无后顾之忧的信号。
“嗖”
突然一道响声响起,李安民循声一望,发现响声正是从斡难河岸边的位置传来。李安民心头一松,知道陈凡凡终于做好了木筏,发出了赠与他的响箭。
李安民知道,蒋通必定一直在高处观望着战局,也在观察着他的消息。李安民抬头望向高处,打了打手势,示意蒋通带着红缨和陈凡凡撤离到斡难河南岸。
此前他已经跟蒋通打过了招呼,如果战局有变,让蒋通负责将红缨和陈凡凡带离。片刻后,李安民隐隐看见高坡上的蒋通站起了身子,一步一步的消失在了自己的视线当中。李安民这才放下心来,轻轻的呼了一口气。
眼看着莫雷抬手化为狼爪的右手,就要朝着白素素白裙抓来,白素素的脸上这才浮现出一抹畏惧之色,她没想到莫雷居然真的要扒光自己!
白贞贞见状,不忍心见姐姐受辱,她使力气爬起身来,踉跄着跑过来,想要挡在姐姐的身前。
“贼子尔敢!”
黄石也放下了背上的山子,抄起了断成两截的枪杆儿,爆喝一声,朝着莫雷悍不畏死的冲了过来。
对于两人的行动,莫雷眼神冷漠,视若无睹。只见他的兽爪已经伸到了白素素白裙上,眼见着就要将其扯掉。
“住手!”
突然,一颗石子嘭的一声砸在了莫雷的狼爪之上,剧痛之下莫雷猛地收回了爪子。他顿时气急,颤抖着嘴角,朝着声音传出的方向望去。
只见一个黑衣少年从一旁的草丛中跳了出来,他一副坦然自若的模样,只是眼神里隐隐藏着几分怒意。
正是李安民!
莫雷不知眼前这少年的深浅,一时之间立在一旁,保持着戒备的姿态,准备随时暴起将其击杀。
“李安民,他是兽修堪比人境二级,你不是他的对手,快快逃走!”
白素素早就知道李安民藏在一旁,先前少年一直藏着不出手,她心中想着莫不是眼前的阵仗吓破了少年的胆子。可对于李安民藏身的行为,白素素心中并无芥蒂,反而觉得没将他牵扯进来,自己的心还能稍安几分。
可谁成想,在自己一方陷入绝境,九死一生之际,这个名叫李安民的黑鸦军少年居然毫不畏惧的站了出来!
白素素心中感动之余,更多的是对李安民处境的担忧,于是她心怀感激的看了李安民一眼,就连忙出声警告道。
白贞贞和黄石看到李安民的出现心头也是一震,接着一脸惋惜的看着少年,纷纷劝说道:“快逃,告诉爹爹,我姐妹二人虽然无法尽孝了,但却杀了白狼百骑,没丢他的脸。”
“小兄弟,也请帮我们兄弟三人转告将军,白鹭密卫下世愿再拜白将军帐下!”
听到这话,李安民看向白贞贞和黄石,见几人眼中满是真诚,又带着几分悍不畏死的洒脱,心中一阵悲呼。他看到白鹭军中全是忠烈之辈,心中着实生出了些敬意。
只见李安民看了看莫雷,又看了看白鹭军五人,沉声喝道:“不过是土鸡瓦狗之徒,诸位何须担忧!”
第五十五章 数语吓退北狄狼
战场之中一瞬间归于寂静。
只见李安民一脸轻蔑的看着莫雷,白素素和白贞贞心中已经闪过了无数个想法。
究竟这李安民是实力强大,有所依仗,还是他在使诈,试图吓退莫雷?
白素素和白贞贞对视一眼,双眼之中都闪过一抹担忧之色。两女都是聪慧之人,他们都明白在这种局面下,只有以强大的实力作为支撑,才有可能破出眼前的困局。
李安民实力强大最好,否则在绝对的力量面前,智谋和计策都显得有几分苍白无力。
“呵呵,少年郎年龄不大,口气倒是不小。今日便要你尝尝我这土鸡瓦狗的厉害!”
莫雷听到白素素几人的话,心中暗暗有了判断。只怕眼前少年的实力不会太强,于是他冷哼一声,举起了化为狼爪的右手,对着李安民厉声说道。
说话间,莫雷脚底用力,一个飞身就朝着李安民飞扑了过来。
李安民见状连忙抽身爆退,堪堪躲过了莫雷的攻击。
站定之后,他轻轻一笑,神色轻松的对着莫雷说道:“呵呵,我承认我的实力远不如你。可是你有没有想过,既然我实力远不如你,又为何敢在此刻跳出来,站在你的面前。”
本来嚣张的莫雷听到李安民的话瞬间脸色变化了几分,他停下了攻势,疑惑的喃喃自语:“莫不是有炸?”
李安民看到莫雷脸上惊疑不定的表情,心底暗暗的放松了几分。他轻轻呼了一口气,转头望向白素素五人,朗声问道:“白小姐,你方才可能听到斡难河旁传来响声?”
白素素闻言仔细回想,确实方才听到了一声箭响,心中却不明白李安民究竟是何用意,疑惑之余也老老实实的回答道:“确实有听到声音,应该是我大汉玄雀军传讯所用的响箭声。”
听到白素素的回答,李安民哈哈大笑,拍了拍双手,对着莫雷说道:“说的不错,正是玄雀响箭。也不怕告诉你,我们都是大汉玄雀军玄雀堂弟子,此次接受试炼才越过了斡难河,到了北狄的疆域上。我那小队还有四人,他们有两个也都是人境修为,与白素素和白贞贞两女实力相当,你确定以你的实力能扛得住两名人境修士的攻击?”
莫雷闻言沉默不语,只是寒着脸看着李安民。
听到这话,白素素,白贞贞等人瞬间就明白了过来,只怕李安民是想用计吓退莫雷。这小子满口胡言,他们目前还未正式进入玄雀堂,更何况他的小队里哪里有两个人境修士。
虽然白鹭军几人心里满是担忧,唯恐用计不成反被莫雷识破,也白白搭上了李安民的性命。可是既然事情已经发展到了这个地步,他们也不好揭穿少年的谎言。于是几人纷纷打起了精神,专心的听着李安民的话语,想要趁机为他遮掩一二。
看到莫雷双眼之中的疑惑更深了几分,李安民知道自己的计划有望成功吓退莫雷,于是他决定趁热打铁,继续说道:“我们人人都是大汉修士,是大汉王朝明日的顶梁柱。你动动脑子,若不是做了万全之策,玄雀堂又怎敢让我们这些后起之秀大咧咧的
闯入北狄呢?不瞒你说,我们的身后都跟着玄雀堂的教习,他们可都是踏入地境的修士。方才我队友的响箭便是通知玄雀堂教习们前来援助的信号。”
听到玄雀堂的名字,莫雷隐隐觉得有几分耳熟,却一直想不起究竟在哪儿听闻过。一时之间,他有些进退两难,低下了头静静地沉默了几分。
“哼,即便是你能抵挡得住我这支小队里两名人境修士的攻击,那么即将而来的地境教习的怒火你又如何承担!”
李安民看到自己的话颇有成效,于是接二连三的连声喝道:“就算实力强大,足以在教习到来之前将我们灭杀,可是玄雀堂的威严却不容许质疑。”
“挑衅了玄雀堂,便是挑衅了大帅沈遗南,挑衅了玄雀军,挑衅了整个大汉王朝。”
“到了那时,你觉得单凭你一条性命足以平息大汉王朝的怒火吗?”
“若是大汉修士倾巢而出,只怕你这一整座白狼军营只怕转瞬之间也会被夷为平地吧!”
“白狼军被灭,狄族单于皇庭里面高高在上的几位承受了如此大的损失,又会将怒火洒在谁的身上?”
“只怕是你,是你的父母,是你一整个家族!”
李安民巧舌如簧,妙语连珠,宛如万箭齐发,箭箭穿心,直逼得莫雷后退了几步。
莫雷一时之间被李安民接连不断的威胁震慑住了,竟然说不出话来。
见李安民反复提到了玄雀堂,又听到了沈遗南的名字,莫雷忽然想起了究竟在哪儿听到过玄雀堂的名字。
那时候他还年幼,住在北狄皇城之中。他依稀记得,有一段时间皇城大乱,日日都有北狄强者殒命,甚至不乏皇庭里的供奉甚至是单于后人,一时之间,整个北狄皇城人心惶惶。
而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竟然只有五人,他们是一个小队,居他们说来自玄雀堂!
莫雷心惊胆战,脸色瞬间苍白了几分,手忙脚乱的连声问道:“玄雀堂可是出来过一支五人战队,曾经出了大闹北狄皇城?”
听到莫雷的话,李安民顿时一愣,自己虽然说的天花乱坠,可是对于玄雀堂的历史他却知之甚少。一时语塞,他正想着找个由头搪塞过去,就听一旁的白素素开了口。
此刻,白素素在白贞贞的搀扶下已经站起了身子,虽然白裙上沾满了各色的污渍,就连脸上也满是伤痕。可此刻女孩的眼神中却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坚定和自豪,她轻咳一声,朗声说道:“哼,没错,那五人正是来自于玄雀堂。当时的玄雀堂刚刚筹建,地点还在大汉帝都的沈府之内。准确的说,那五人来自于雀堂,那支小队是玄雀堂内赫赫有名的传奇小队,小队的名字叫做雀羽。”
白素素转过头来朝着斡难河南岸拱手拜上一拜,接着一脸庄严的说道:“当年北狄犯我大汉朝境,图灭边陲村子十三座,北狄贼子不论老幼,残杀手无寸铁的百姓共计一千六百余人。此事震惊朝野,皇帝震怒,亲命玄雀军大帅沈遗南报此血仇。于是雀羽小队跨过斡难河,一路行踪飘忽不定,只有一个宗旨,见到北狄兵士便
杀之,就这样一路杀到了北狄皇城。最后,单于皇庭派出大军围剿五人,却被五人逃脱,最后一路反杀,光明正大的杀回了大汉。”
白素素轻喝一声,继续说道:“此一战,大汉死亡村民一千六百余人。而北狄被雀羽小队杀死了兵士近三千人,灭杀北狄兽修一百六十五人。汉史官将此战载入了史册,史称十三村战。”
莫雷闻言,惊讶的瞳孔都放大了几分。就见李安民也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白素素将两人的目光都手绘眼底,她轻轻瞥了李安民一眼,又把目光落在了莫雷的身上,轻哼一句,冷声说道:“雀羽小队有一人一直藏身于玄雀堂内,正是负责他们小队安危的教习,廖贤才!”
平地一声雷,白素素幽幽开口,简直是语不惊人死不休。
李安民只觉得心头狂震,他万万没想到之前要说自己承蒙老爹救命之恩的玄雀堂第一教习廖贤才居然还有过这般不为人知却骇人听闻的过往。
想起廖贤才曾经说过,要传授他自己从书中感悟到的功法,李安民心头不由得一动,心中暗想或许等自己进入了玄雀堂,拜廖贤才为师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李安民正在思考着拜师的事宜,他对面的莫雷可瞬间就被吓破了胆。
“廖魔鬼,廖魔鬼,一定是他,阿嬷用来吓唬小孩的廖魔鬼!”
莫雷瞬间胆寒,听到了廖贤才的名字,她更是陷入了癫狂。只见他眼神里写满了恐惧,慌不择路的转头就朝着北狄军营狂奔而去,这就离开了这片战场。
不知莫雷挑选了那条路,只在片刻之间,他便消失在了几人的视野当中。
李安民顿时发出了一声长叹,接着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莫雷没有看到,此刻李安民的后背上已经布满了冷汗,衣衫尽皆湿透了。
白素素等人看着李安民纷纷对着少年竖起了大拇指,眼神之中也写满了敬意。
李安民看着几人轻轻一笑,连声说道:“幸好他听说过玄雀小队的故事,大家赶快起来,我已经让弟弟准备了木筏,快快渡过斡难河,返回大汉。”
“返回大汉,那试炼怎么办?”黄石闻言一愣,一脸疑惑的问道。
李安民脸色难看,他刚想开口解释 ,却忽然发觉这是白素素和白贞贞的小队,于是生生止住了口中的话语。
白素素和白贞贞都注意到了李安民的举动,两女对视一眼,然后一起对着刚刚救了自己的少年甜甜一笑。
接着,白素素沉声说道:“李公子言之有理,方才我们已经陷入了如此危险的境地,却也不见教习出手,只怕是出了什么意外。稳妥起见,我们还是尽快撤离最好。”
听到白素素的话,李安民眉头微皱,陷入了沉思。
六人相互搀扶着,就要朝着斡难河走去。只是他们不知道,在他们身后不远处的石堆旁,有一人侧身趴下,一只耳朵贴上,自信的听着李安民等六人的对话。
听到他们说并没有联系到教习,那人轻哼一声,脸上浮现出一丝残忍的笑意。
第五十六章 异变又起
斡难河北岸的东风刮的正紧,李安民连同白鹭军五人相互搀扶着,神色紧张的赶往斡难河。
“发生了什么,你们怎么会被白狼骑兵缠上?”李安民扶着之前表现神勇的庞勇,对着白家两女问道。
白素素闻言俏脸立马就布满了一层冰霜,眉头微微皱起,对李安民说道:“此事说来话长,有机会再与你详谈,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尽快远离这里。”
“嗨,臭小子!”
听到声音响起,李安民回头一看,居然是白贞贞嫣然一笑,对着他喊道。
白贞贞笑靥如花,皓齿明眸,格外耀眼。她睁大了眼睛看着李安民,眉眼弯弯,像是天边的月牙儿。
“你小子的胆子倒是真大,孤身一人就敢跳出来,真不怕那只臭狼一爪将你杀死?”
白贞贞的脸上恢复了初次见到时的狡黠之色,或许是莫雷逃离的缘故,她整个人都放松了几分,笑嘻嘻的对李安民说道。
李安民有些羞愧的挠了挠头,只是对着白贞贞憨憨一笑,没有说话。
“真是个无趣的人。”看到李安民一脸的呆滞,白贞贞撇了撇嘴,眼神里闪过一丝疑惑,叫声问道:“你的队友呢?”
听闻白贞贞的问题,李安民抬起了头。他目光里带着深邃,望了望斡难河南岸,悠悠的说道:“他们此刻,应该快渡过河了吧。”
白贞贞听到这话皱起了眉头,一脸疑惑的看着李安民,刚要开口就被白素素拍了拍肩膀。
白素素给白贞贞使了个眼神,两女一抹女心有灵犀,白贞贞瞬间就明白了姐姐的意思,便撅起乐嘴角站到了一旁。
“李公子莫要见怪,是家妹鲁莽,冲撞之处还望海涵。”
白素素朝着李安民拱手轻轻一拜,恭声说道。接着她神色一凛,严肃的说道:“我看莫雷并不是愚笨之人,先前虽然被言语吓退,但我猜测用不了多久他便会回醒过来,只怕...”
白素素的话虽然没有说完,但是李安民却明白了她的意思,连声回答道:“白姑娘不必称我为公子,叫我名字便是。”
接着李安民轻咳一声,继续说道:“李姑娘所言甚是,我们还需加进些脚步才是。”
“怕什么,再有一个时辰我和姐姐便可以恢复了。到那时我们两人联手,还怕他莫雷做甚。”白贞贞严肃起来,一脸郑重的对着李安民说道:“傻小子,虽然你被队友抛弃,可你放心,等姐姐我恢复了实力,绝对不会放任你不管,一定护你周全!”
原来白贞贞误以为李安民是被队友抛弃,他刚想解释,可一抬头,首先映入眼帘的居然是白贞贞一脸的关切。
也不知为何,白贞贞仿佛带着一丝莫名的魔力,一看到她李安民总觉得有几分如沐春风,心旷神怡。
“那便在下便多谢姑娘了 。”李安民看着白贞贞咧开了嘴,干脆也不做解释,满脸笑意的回答道。
看到李安民的脸上泛起了一抹微笑,白贞贞仿佛受到了感染,两眼又弯成了两道月牙儿。
“哼,今日你们都走不掉了
!”
突然一声大喝从六人身后响起,这道声音李安民听起来极为熟悉,正是先前被吓退的北狄狼魂兽修,莫雷!
李安民闻声大惊失色,额头上瞬间布满了冷汗,连忙转过身来望向身后,迎接他的却是一道寒光。
“臭小子,真当我是那么好糊弄的!”
只见莫雷嘴角露出一抹残忍的笑意,他直勾勾的盯紧了李安民,猛地一爪朝着少年攻击而来!
声未到,而爪先至!
李安民眼见莫雷的攻击已至,他自知躲闪不及,情急之下,他连忙运起平日里积累的幽冥气挡在胸口,准备硬接莫雷这狂暴的一击。
狼爪来势汹汹,破空而来,响声大作。
李安民的胸口浮现出一团淡淡的黑色雾气,渐渐凝实,悄然无声。
终于狼爪落在了幽冥气之上,气势磅礴对上了寂静无声,一瞬间就分出了高下。
一击过后,莫雷收爪而立,一脸冷漠的平视眼前。
李安民身前的幽冥气团瞬间就被拍散,紧接着狼爪带来的气浪翻滚,直直的轰在了李安民的身上。少年瞬间就被击飞,倒落之后,李安民半蹲在地上,头发散乱,迎着北狄的东风轻轻飘荡。他强忍住胸腹之间翻涌的血气,眼神凶狠的盯紧了莫雷,缓缓开口道:“果然是土鸡瓦狗,北狄兽修也不过如此。”
见李安民的模样,莫雷眼里闪过一丝惊奇。北狄兽修脸上含笑,这还是两人第一次交锋,却仍旧没有摸清楚少年的底细。看到对方似乎无恙,莫雷心中惊讶,便饶有兴致的观察着眼前的少年。
“白家小姐,你们先行撤离,他奈何不了我。”李安民重新站起身来,他缓缓的走到了白鹭军五人的身前,双手背在身后,冷冷的看着面前的莫雷,头也不回的对着白鹭五人说道。
白素素看着李安民的背影,眼神闪烁不定,不知心里在打什么主意。
白贞贞留意到李安民背在身后的双手微微有些颤抖,便知道了眼前这少年万万不是莫雷的对手,此刻只怕是在强撑。
白贞贞眼里满是焦灼,此刻的她尚未恢复先前损耗一空的天地之气,心里想着姐姐白素素大概也是这样。她环顾一圈,发现山子趴在黄石的后背上依旧昏迷不醒,原本被李安民搀扶着的庞勇也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顿时她陷入了两难的处境,毕竟自己刚刚放出豪言一定要保护李安民的安全。
内心经过了再三的挣扎,白贞贞终于下定了决心。两眼一种闪过一丝坚定,白贞贞看了看姐姐,接着转头望向了挡在自己身前的李安民,毅然决然的说道:“姐姐,你带庞勇黄石和山子先走,我就下来与那个傻小子一起断后。”
紧接着白贞贞大步流星的走到了李安民的身前,拍了拍少年的肩膀,脸上浮现出一抹浅浅的笑意,出声说道:“臭小子,你叫李安民是吧,姐姐我向来说话算话,我一定会保护你周全的。”
接着白贞贞脸上的笑意渐渐消失,转成了满脸的坚决,她冷冷的看着身前的莫雷,取出腰间佩剑,声音飘然的说道:
“记住了,我叫白贞贞。”
看到白贞贞站到了自己的身旁,李安民心中是又暖又气。他想要劝说白贞贞离去,转过头却看到女孩双眼之中的闪烁着阵阵流光,于是生生将嘴里的话憋了回去。因为少年知道,白贞贞已经打定了主意,只怕劝说是没有用处的。
李安民实在不忍白贞贞与他一同身处险境,只好转身望向了白素素。此时的白素素正皱着眉头看着妹妹,看到李安民看着自己不断的示意,她猜到了李安民的意思。
白素素犹豫再三,最后发出了一声哀叹。下了决定之后,白素素便轻挪脚步,悄无声息的走到了妹妹的身后。她抬手成刀,一下子拍在妹妹白贞贞的颈上。
“姐姐,你...”
白贞贞转过头来,只叫了一声姐姐便昏迷过去,她明白姐姐不愿见她以身犯险,只好将她击晕过去。只是昏迷之前,她心中都是对于李安民的担心,双眼中全是少年的样子。
白素素连忙一把抱住了妹妹,眼里顿时涌出了泪水。她一脸感激又满含愧疚的看着李安民,出声说道:“今日之恩,我白家上下必不会忘。最多一个时辰后,我姐妹二人会折返过来寻你。若你遭遇不幸,我必亲领白鹭军,踏平白狼大营!”
李安民轻轻点头,紧接着他转过头来,盯紧了眼前的兽修莫雷。
白素素一把抹去了眼角的泪水,她抱着白贞贞,对着黄石等人轻喝一声:“白鹭所属,撤至斡难河畔,返回大汉!”
黄石,庞勇,甚至是躺在黄石背上的山子闻言,眼里都闪过一丝莫名的悲凉。他们坚定的望了李安民一眼,恭声说道:“必不忘李公子大恩!”
“不忘李公子大恩!”
说完,他们猛然转身,朝着斡难河畔遁逃而去。他们没有回头,因为不想让少年英雄看到自己兄弟几人眼中的泪水。
看见几人走远,李安民才舒了一口气,从腰间取下藏在剑鞘中的佩剑,紧紧的握在了手中,拉开了阵势,一脸决然的看着莫雷。
剑,正是铁器营里得来的三尺青锋。
只不过或许是青锋剑一副被火炉熏过的漆黑模样太过可笑,青锋剑尚未出鞘。
莫雷像是无关之人一般,冷眼看着白鹭军五人逃走,却未加丝毫阻拦。此刻眼前只剩下了这个一脸执拗的倔强少年,莫雷轻轻拍出一掌,拍在了李安民的身上,轻轻一笑说道:
“莫非你要用剑鞘击败我?”
李安民应声而倒,他却承受不住莫雷这轻飘飘的一击,一下子趴倒在地上,一口黑血吐了出来。
“就知道你小子是在硬撑,哼。”
莫雷摇晃着身子走到了李安民的身前,他吊儿郎当的蹲在地上,嗤笑一声,出口说道:“你可知道我为何放任那两个小丫头带人逃走,呵呵呵。”
李安民眼神闪过一丝惊诧,他撑起身子,死死的看着蹲在地上的莫雷,眼里阴晴不定,闪烁不停。
莫雷一脸阴谋得逞的嚣张气焰,出声说道:“用你们汉人的话说,就是瓮中捉鳖和放长线钓大鱼。”
第五十七章 惊天阴谋
过了斡难河,天上的太阳似乎也大了几分。
清晨已过,旭日也慢慢化为了骄阳。
早就听闻北狄的时候颇为奇特,夜里冷得恨不得多裹上几层兽皮,到了白天就热得恨不得坦胸露乳了。
见太阳高高挂起,李安民烈日炙烤的嘴角都有些干裂了。可是此刻,少年的心里却是一阵冰凉。
听到莫雷的话,他脸上惊疑不定。心中急切,李安民瞪圆了眼睛,一只手抓住了莫雷的衣领,连声问道:“此话何意,什么瓮中捉鳖,什么放长线钓大鱼?”
莫雷冷哼一声,伸出狼爪一下子就把李安民拍飞出去。李安民扑通一声倒在地上,胸腹之间又是一阵翻腾,接二连三的吐出了几口淤血。
“你是什么东西,还敢质问与我。”莫雷被李安民抓住了衣领,自己是心中气急。见李安民倒在地上,他心头的怒意却未消散。
只见莫雷收起了狼形,恢复了平日的模样。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嗜血的残忍,走到了倒在地上的李安民身旁,一脚一脚的踢个不停。一边痛打着少年,一边放声喊道:“你们汉人真当我狄人是民智未开的野兽,哼哼,总有一天你们将会为你们的自大和狂妄付出惨痛的代价。”
在一阵狂风暴雨般的拳打脚踢之中,李安民浑身上下已经满是鲜血了。此刻的他脸色惨白,仿佛全身上下的骨头都已经碎裂,动弹不得分毫。
看到李安民气若游丝的模样,莫雷这才停下了疯狂的殴打。野兽抓到猎物后,往往会好好玩弄戏耍一番后才会将其撕扯吞食。莫雷显然还没有尽兴,他又蹲下了身子,看了看李安民说道:
“以前的大汉是一头沉睡的巨龙,吞吐奇异就会让天下风云变色。而如今的汉朝不过是一只纸糊的老虎,只要轻轻一戳,便会崩塌了。”
莫雷说着,又把右手化成狼爪,直直的插入了李安民的血肉之中。
剧痛之下,李安民已经是全身冷汗。可他依旧咬牙坚持着,没有叫出声来。
莫雷看到李安民的坚韧,嘴角又浮起了点点笑意:“你这小子倒是有趣,罢了,我便把事情的经过告知于你,也好让你死个明白。”
莫雷又看了李安民一眼,发现此刻少年眼睛微闭着,气若游丝一副将死的模样,便料定了李安民不是在装死。他松了一口气,才放心的开口说道:“狄汉两族的对立已经持续了千年,两族之间早就结成了化不开的血海深仇。然而千年以来的两族交锋中,我狄族一直处于劣势,若不是我们有觉醒兽魂的手段,只怕早就被你们灭了族了。”
说到这儿,莫雷忍不住冷哼一声,想起了千年来在两族冲突中不知失去了多少地狱英雄,莫雷心中就忍不住一阵惋惜。
“你们汉人嚣张跋扈久了,便忘记了即便是参天大树也只有扎根于土地,方能茁壮成长的道理。你们贪图享乐,不思进取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不仅如此,到了如此多的错误,你们汉人却仍不自知。这一切的一切都导致
了一个结局,那就是你们庞大的大汉将从内部腐朽,从而没落。”
“爷爷与右谷蠡王王秘史谈话时我得到了消息,你们汉朝里面一个王爷已经答应做我们的内应,准备里应外合一举覆灭大汉。”
听到这话,李安民心头一惊,这就想起了当时宋老三带着自己所撞见的那个四爪龙服的大汉皇室。
莫雷看到了李安民眼里闪过的一声惊诧,顿时更兴奋了几分,于是接着说道:“为了取得北狄单于皇庭的信任,那位王爷为我们准备了一件大礼。呵呵,你猜猜看这个大礼究竟是什么?”
莫雷眼里满是张狂,他拍了拍李安民血迹斑斑的脸颊,出声问道。
此刻,李安民正在悄悄的调整着呼吸的节奏,以期幽冥之气可以修复自已的伤势。听到莫雷的问题,李安民眼里闪烁着疑惑,他一脸不解的看着对方,口中却没有发生一丝声响。
见李安民久久没有答案,只有眼里满是不解和疑惑莫雷冷哼一声,继续说道:“哼,原本以为你是个聪明绝顶的人,可没想到居然如此愚笨。那份大礼不是别的,就是你啊,就是你们玄雀堂年轻一代的修士的性命啊!”
莫雷状若疯魔,此刻的他朝着天空发出了一阵呼嚎,然后看着李安民继续说道:“玄雀军中有那位王爷安排下的暗庄,他职位颇高,一早就知道了你们这轮新兵大比的内容,所以早就告知了我们。所以,这次表面上是我们是你们试炼的目标,可实际上,您的早已经成了我们眼中的猎物了。”
李安民听到这话,心头狂震不止。他先是撞见了四爪龙服与北狄小驸马私会,后来他又在玄雀堂内收到的纸条上写着神秘人,玄雀堂的字样。这一切都跟莫雷的描述相吻合,也证明了莫雷所言非虚。
莫雷看着李安民狂笑不止,他很享受李安民此刻的眼神,那是猎物被咬死前的恍然大悟。为了让李安民醒悟的彻底,更为了满足他对于李安民临死前明悟眼神的享受,莫雷继续说道:“白狼军早已经安排妥当,将渡过了斡难河的汉人全部杀死,不光是你们这也接受试炼的新兵,也包括了很在你们身后的玄雀堂练习。”
“斡难河旁早已经埋伏下了三千白狼军最最精锐的白狼弓骑兵,他们当中不乏比我强大的兽修,所以想要度过斡难河是万万不可能的了。至于你们身后的玄雀堂教习们,也已经由小驸马亲自带领觉醒了兽魂的北狄勇士前去围剿,他们也没有办法将你们遇袭的消息传回玄雀。只需等到三日后,我北狄将士会把你们的尸体尽数奉还。呵呵,真好奇沈遗南会是怎样一副表情。
对了,此前我收到了军营传信,据说那廖魔鬼逃脱了小驸马大军的围杀,此刻不见了踪影。而斡难河畔的白狼弓骑却没有见到他的踪影,相必一定是藏身在了北狄某处。而我的目的,就是利用你们这些新晋修士来引出廖魔鬼。”
“为何你要针对玄雀堂的新兵,又为何偏偏要盯上廖师?”
李安民咽了咽口水,语气虚弱不堪
的出声问道。
莫雷见李安民开口,狂笑一阵后又是一顿拳打脚踢落在了李安民的身上。李安民的身子仿佛是漂泊在狂风巨浪中的一叶扁舟,正在四处飘摇不定。
莫雷看到李安民又是堪堪陷入了昏迷,停下了动作。只见他一阵狂笑,紧接着又是一阵大哭不止,最后才阴狠狠的出声说道:
“你们是玄雀军的未来,你们死了,玄雀军后继无人,即便是沈遗南也无力回天。沈遗南老了,老得快要死了。只要他一死,整个大汉便再无能阻挡我北狄踏过斡难河之人!”
莫雷深呼了一口气,咬碎了钢牙狠狠的说道:“至于为什么盯上那廖魔鬼,因为我恨他,我恨玄雀堂,我恨玄雀军,我恨整个大汉。你可以知当年雀羽五贼大闹北狄皇城,曾经杀了我北狄觉醒了兽魂的勇士一百六十多人。呵呵,这一百六十多人当中,就包含了我那身为皇庭守备军的阿爹和阿娘!”
“所以,自从我从爷爷和密使的谈话中得知这个消息之后,我就决定一定要亲手为阿爹阿娘报仇雪恨,我一定要亲自点燃这焚灭大汉的这把烈火。”
莫雷说完,闭上了眼睛沉默了许久,仿佛是想起阿爹的谆谆教诲和阿娘温暖的怀抱。
“好了,你知道的已经足够多了,现在我该送你上路了。”
许久之后,莫雷再次将右手化成狼爪,一步一步的朝着昏迷不醒的李安民走了过来。
李安民心头急切,此刻他终于探得了关于神秘人的重要消息,可是面对莫雷的杀意,任凭李安民如何挣扎,都没有一丝活下去的可能了。
眼睁睁的看到莫雷的狼爪一点一点的在眼前放大,李安民忍不住发出了一阵悲鸣,一个个人影在他的眼前一闪而过,他的心中一瞬间闪过了无数的想法:
老爹,你如今在何方,可还安好?
流萤,三年后你体内的阴气该如何是好?
凡凡,哥哥要去了,你要照顾好家人。
红缨,有你真好。
最后,白贞贞的样子居然也出现在了李安民的眼前,李安民心中不由得莞尔一笑,心想着不知白贞贞醒来后会如何发泄自己的怒火,若是他们成功的逃脱了,会不会真的亲率白鹭大军来为自己报仇。
回想自己这短短十多年的人生,似乎一直都是在为他人而活,从未考虑过自己。李安民心中暗暗一笑,想着好累,终于可以歇歇了,假如有来生他一定要为自己而活。
想到这儿,李安民轻轻的闭上了双眼,平静的等待着即将到来的死亡。
“贼人尔敢,休伤吾兄!”
平地一声雷!
突然一声爆喝响起,莫雷闻言循声望去,一抬头瞳孔就放大了几分,只见一根棍状的庞然大物正如离弦之箭一般,朝着自己爆射而来。
李安民听闻声音猛然抬头,惊谔的看到了一个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他看到那人的出现,少年摇了摇头,无奈的笑了起来。
第五十八章 小队小队小队
一道轰然巨响,莫雷抽身爆退。
只见一根狼牙棒直直的落在莫雷方才站的位置,硬生生的砸出了一个坑来。
“兀那贼子,休伤吾兄!”
一个高大身影大步流星的冲了过来,只见他皮肤黝黑,怒眼圆睁,流转着丝丝焦急。
正是陈凡凡。
李安民看到弟弟的身影,忍不住轻轻摇了摇头,悠然一声长叹。
陈凡凡见到哥哥的惨状,焦急之下跑的飞快,转眼就到了两人中间。他将李安民扶到一旁空地上,给哥哥喂下了一颗丹药,双眼泛红沉默不语。
“怎么回来了?”
李安民强撑着剧痛,挤出了一抹微笑,轻声说道。按照他的想法,此刻陈凡凡应该度过了斡难河才是。
“哥,等会再与你详谈,我先解决了这个杂碎。”
陈凡凡转过身来,横眉冷目的看着莫雷,恨恨的咬碎了钢牙。
莫雷看着怒气滚滚的的陈凡凡,他从眼前这个魁梧少年身上嗅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猛地抬起头来朝着天空一声巨吼,整个人都化成了狼形。
“嗷呜”一声狼吼,莫雷双眼之中寒意凛然,冷若冰霜。他半伏在地上,蹑着脚步拉开了与陈凡凡的距离。
陈凡凡一个纵身跃到战圈中央,拿起了陷在地上的狼牙棒。他二话不说,身上泛起点点金黄,直直的杀了过去。
战斗一触即发!
只见陈凡凡状若蛮神,巨大的狼牙棒在他手中轻若无物,舞的是虎虎生风。他招招凶猛,大开大阖之下,战场之上一阵尘土飞扬。
莫雷沉着应对,见对面那人攻势凶猛,他选择了避其锋芒。只见这兽修脚步轻点,绕着陈凡凡闪躲不停,应对的十分沉着冷静。
李安民坐在一旁,看着缠斗在一起的两人,心里满是焦急。
陈凡凡虽然攻势迅猛,但是战斗经验甚少。他的攻击被经验老道的莫雷一一躲过,陈凡凡怕是坚持不了多久,一旦力竭,落败还不是迟早的事。
陈凡凡的头上冒出了细密的汗珠,持续不断的大力攻击,他的身体已经渐渐承受不起这般庞大的消耗。
他口中喘着粗气,心里有了几分慌乱。
战场上的局势瞬息万变,只见此刻异变突生。莫雷见陈凡凡心绪不宁,攻势上有了几分迟缓。他眼里精光一闪,知道自己苦等的机会终于来了!
只见莫雷双腿弯曲,猛地一蹬脚,身体仿佛离弦之箭,飞也似的朝着陈凡凡弹射而去。锋利的狼爪闪烁着耀眼的寒光,直直的落在了陈凡凡的身上。
一道金属摩擦的刺耳声音响起,莫雷眼里略带疑惑,直接抽身爆退。
陈凡凡胸口被莫雷划出了一道深深的血痕,鲜血慢慢渗出,看得李安民心忧不已。感受到了胸口处出来的刺痛,陈凡凡脸色苍白的发出了一声嘶鸣。
“凡凡!”
李安民面露惊恐,忍不住出声喝道。
“大哥放心,我所修的功法名曰金钟诀,入了人境之后,我的身体仿佛金钟附体,防御极强。”
听到大哥的声音,陈凡凡回过头来憨憨一笑,只见他的伤
口处金光流转,满不在乎的对李安民说道。
见李安民舒了一口气,陈凡凡便转过头来,只是转身的一瞬间,他的脸色变得煞白,额头上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在了地上。
“呵呵,真的是兄弟情深。”
莫雷看着两人突然笑出声来,一脸轻蔑的接着说道:“我家爷爷唤我毒狼儿,原因就是在兽魂觉醒时,我按照古籍记载,将初生的狼爪划出口子,在巫毒里浸泡了整整三日,险些被毒身亡。可长生天眷顾,我不但没死,还成功的将巫毒吸收在狼爪之内。”
莫雷脸上浮现出一丝张狂,冷冷说道:“早就看出来你身上有悬念,却没想到居然是护体的法门。不过,我方才一击,已经将巫毒注射到了你的体内,管他什么金钟诀还是银钟诀,不出三日,你必定全身溃烂而起。”
听到莫雷的话,陈凡凡满脸不屑的吐了吐口水,出声说道:“呸,小爷我不过是一时疏忽,才让你偷袭得逞。休想妖言迷惑与我,管他什么鸟巫毒,再来吃爷爷一棒!”
话音未落,就见陈凡凡又舞起了狼牙棒,可是还没走几步,他就感受到了身体一阵酥麻,转而变成了刺骨的苦痛。
陈凡凡难以承受这般苦痛,只见他捂住了胸口,身体一软,就扔下了狼牙棒,脸色煞白的蹲在地上久久的抬不起头。
莫雷看到陈凡凡现在的模样,嗤笑一声,讥声嘲讽道:“呵呵,我劝你莫要再用功法,否则巫毒蔓延加快,不出半日,你必定会化成一滩血水。”
莫雷在一旁狂笑不止,他气焰嚣张的越过了陈凡凡,走到了李安民的身前。他把狼爪横在身前,寒着脸冷漠的说道:“你弟弟已经不行了,我倒要看看还有谁会来救你!我要先杀了你,再把你弟弟带回去,亲眼看着他在我眼前腐烂。”
“贼人住手,如你所愿,我们来了。”
突然,两道声音响起,莫雷一脸恼怒的回头一看,居然真的还有人来救李安民二人。
“居然没完没了了,不过也好,今日我便将你们一窝蜂的端了。”
北狄狼魂兽修看着出现在眼前的一白一红两道身影,咬着牙冷冷的说道。
这两个人还没看清楚样貌,就见一把焦黑的木扇闪着白光朝着莫雷飞了过来。这把木扇的速度极快,扇身在空中不停的旋转着,“嗖”的一声就到了莫雷的身前。
扇尖闪着寒芒,从莫雷的脸上划过,接着在空中一个回转,落在了白衣青年的手上。
白衣青年迎风而立,轻摇木扇,一双桃花眼里闪着不见了往日的轻佻,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严肃。只见这人一身华丽的白衣,上面是锦绣纹理,虽然沾上了些许灰土,但也能看出这人一定出身于大户人家。
“头儿,凡凡,你们没事吧!”
白衣青年正是小队里的富贵人家,袁留。
站在袁留身旁的是一个身材娇小的女子,只见她手持一兵长枪,鲜红的衣衫在风中肆意的摇摆,给这片青黄的草原填上了一笔明艳的靓丽。这名女子眼神落在了李安民的身上,见到少年瘫坐在地上,浑身上下布满了血瘀,就连脸上也都是绽开的伤口,女子按捺不住心头的痛楚
,飞也似的朝着李安民跑了过去,眼泪夺眶而出,一滴一滴无声的滚落。
“木头,臭木头,你怎么了?”
女子一身红衣,当然是红缨。只见红缨此刻哭的是梨花带雨,她从衣袖中取出巾帕,轻轻的擦掉李安民脸上的灰土喝血迹。一边擦拭,一边心疼的流着热泪。
看到红缨的模样,李安民对着女子轻轻的笑了笑,柔声说道:“谢谢你,你别哭,我没事。”
看到李安民脸上平和的笑容,红缨对少年的心疼瞬间更强了几分。她忍不住轻轻的抱住了李安民,把头埋在李安民的身前,轻声的抽泣起来。
李安民感受着红缨的热泪打湿了自己的衣衫,他看着红缨,却有另一个倩影在他脑海中一闪而过。少年摇了摇头,轻轻的发出了一声叹息,却没有说话。
莫雷看着眼前又出现的两个人,心里不由暗道今天是怎么了。本来实力强大的他想杀死一个未入人境的少年,居然还如此的一波三折。此刻他的心头已经是满满的怒意,看向袁留的双眼之中,也满是凶残。
北狄狼魂兽修摸了摸脸上被木扇划破的伤口,居然摸到了一股残留着温度的鲜血。他把沾上了鲜血的狼爪放在嘴边,伸出舌头舔了舔,一瞬间眼神中的寒意更胜了几分。
狂怒之下,他仰天长啸,嗷呜几声后,眼神森然的看着白衣袁留,喑哑的声音响起,他低声嘶吼:“不管你们是谁,今日我都要撕碎了你们。”
袁留眼神之中露出一丝严肃,他头也不回的出声说道:“统领,头儿伤势严重,看样子凡凡此刻也无法继续战斗,你先带他们离开。我身法灵活,一时之间他奈何不了我,稍后我抽开了身便去寻你。”
“凡凡为了救我中了那兽修莫雷的巫毒,你们不用管我,只要将凡凡替我照料好即可。”李安民此刻恢复了几分力气,他亲身经历过莫雷的强大,不忍见袁留为了他再有牺牲,于是忍不住出声反驳道。
“我哥不走,我也不走!”
陈凡凡此刻还捂着胸口巨大的伤口,发出了执拗的声音。
“哼,真是兄弟情深,不过你们放心,今日你们谁都别想走了!”
莫雷冷冷的说道。他环顾四周,发现陈凡凡的身旁没有别人,眼神一转,接着身影一闪,莫雷朝着陈凡凡冲了过去,看模样似乎想要一举击杀这个气力惊人的魁梧少年。
袁留一直专心致志的戒备着,发现莫雷此刻居然冲向了陈凡凡,袁留双眼之中闪过一丝恐惧。
只见袁大公子身形暴起,木扇脱手而出,直直的飞向了莫雷的面门。吃过一次木扇的亏,莫雷连忙收起了狼爪,抽身躲过了袁留的攻击。
木扇打着旋儿回旋到了袁留的手中,虽然一击落空,却也逼退了莫雷,暂时解除了陈凡凡的危机。
“快走,我只怕也坚持不了多久!”
袁留轻轻拂去头上的冷汗,大声嘶吼道。
李安民还想拒绝,却突然感受到了脖颈上一痛,就感到了一阵头晕目眩。
“原来是这种感觉,与她感同身受了。”
李安民轻轻呢喃,昏迷了过去。
第五十九章 白衫黑扇袁大公子
斡难河畔,东风吹得紧俏。
红缨双眼含泪,决然看了袁留一眼,就化手成刀,直勾勾的落在了李安民的脖颈之上。她把李安民的手搭在了自己的肩头,娇小的身躯撑住了住进自己心坎儿上的少年。她抬起头来,望向了南边的斡难河,没看袁留一眼,就果断的迈起了步子。
陈凡凡胸前那道触目惊心的伤疤已经隐隐变出了几分黑色,想来应该是巫毒渗入血液当中所致。虽然面色惨白,无一丝血色,可他却仍然坚持站起身来,脚步虚浮的跟在红缨的身后。
见三人走远,莫雷的怒意从心头升腾而起,几次想出击阻拦。可袁留的身法颇为不俗,仿佛附骨之蛆一般,纠缠住了莫雷。白衣黑扇,神出鬼没,直逼得莫雷脱不开身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红缨带着李安民和陈凡凡脱离了战场。
“可恶,白衣小子,速速让开,我还能留你一命,如若不然,我定把你挫骨扬灰,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
这位北狄狼魂兽修将眼睛眯成了一条缝隙,对着袁留沉声威胁道。
袁留闻言先是镇定自若的撇着嘴角笑出声来,他抬起头看着莫雷,眼神中的笑意慢慢变得冰冷,轻蔑的说道:“让我退后,真是痴心妄想。 也难怪,你这等无知胡辈,又怎么能懂得我大汉子民心中的荣耀!”
袁留手持木扇直挺挺的立在了莫雷身前,东风鼓起了衣衫, 他摆出一副放手一搏的架势,眼里是睥睨天下的胆魄与豪气。他木扇一摇,周身升腾而起丝丝白雾,对着眼前的莫雷慷慨激昂的说道:“若想追上他们,唯一的途径就是踏着我的尸体前行。记住了,今日拦住你的是大汉玄雀军袁留! ”
看到袁留看向自己那一脸的轻蔑,莫雷心中的怒意更胜了几分。只见他接连不断的发出一阵阵狼嚎,在袁留惊讶的目光中,莫雷原本就化为狼爪的右手满满的又膨胀了几分。狼爪上的寒光更胜,定睛一看,原来是爪尖长出了长长的尖刺,好似把把利刃一般。
莫雷的双眼之中闪烁着幽幽绿光,凶相毕露的瞪着袁留,气急败坏的说道:“都是你逼我的,使用这兽魂强化天赋会损耗我体内一成的精血,至少要半年才可以完全恢复。 ”
全程目睹了莫雷惊人的变化,袁留双眼闪过一丝难色。他小心翼翼的盯紧了莫雷,全心全意的戒备着,只是眼睛不经意的瞄向不远处的高坡,深深的呼出了一口气。
“你叫袁留是吧,我记住你了! ”
兽魂强化过后,莫雷原本就高大的狼形又是膨胀了几分,狼爪长出来的尖刺闪烁着幽幽的寒光,他的嘴角露出了根根獠牙,气势汹汹的一步一步朝着袁留走去。东风吹过,卷起了片片尘土,覆盖在巨大的脚印之上。
看着高大的莫雷朝着自己走来,袁留只感觉到了一股小山般的压迫。握住木扇的双手不知不觉的渗出了几点汗珠,一时之间袁留整个人的精神都紧绷到了极点。
“受死!”
眼见着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莫雷首先发出了一声爆喝。只见他一个纵身,整个身体就高高的跃起,电光火石之间,就冲到了袁留的身前。
袁留闻到一阵腥风大作,接着眼见着莫雷破空而至。锋利的狼爪带着惊天的威势,倏忽之间就到了自己的头顶。袁留心底一惊,暗道若是这一击落在了自
己的身上,只怕即可就会被狼爪撕成两段了。
莫雷已经化身为狼,速度和袁留本不相上下。可是谁能预料这个莫雷居然耗费了自己一成的精血拼着重伤也使用了兽魂强化的天赋能力。强化后的莫雷不仅仅是外形上有了变化,就连速度也瞬间暴涨了几分,一下就就超过了袁留。
看到莫雷爆射而至,袁留就判断出来对方的速度此刻的到了巨大的提升。袁留神色凛然,他知道莫雷这一击,自己躲不开了。
所幸的是,袁留一直在留意莫雷的动静,片刻之间他也想到了应对之策。可实际上,与其说是应对之策,倒不如说是壮士断腕。只见袁留脚底腾挪,身体只来得及稍退半步,倒也足以让自己的头颅躲过这凶残的狼爪了。
与此同时,黑色的木扇在他的操控下护在了自己的心脉处,避免自己在一击之下就落个草草殒命的下场。
虽然是做到了极致,可该来的总归是要来的。之间巨大的狼爪一下子就狠狠的拍在了黑木扇上,好在黑木扇是黄大师所制,扇面结实,只留下了一道深深的划痕。黑木扇替袁留挡住了狼爪,避免了他被劈成两截的下场。
袁留像是一只离线的风筝一般,在狼爪凶狠的攻击之下,直直的飞了出去,跌落在一旁。袁留瘫坐在地上,噗嗤一口吐出几口鲜血,原来狼爪狂暴的一击已经震伤了他的内脏。
袁留伸出衣袖,抹了一把嘴角的鲜血,白色的衣衫顿时染得一片赤红。他不顾自己的伤势,也不管从嘴角流到下巴的片片猩红,只见袁留的狰狞着,他抬起手来指着莫雷,狂笑一阵后讥声嘲讽道:“舒服,北狄兽儿,再来给袁留爷爷捶捶背!”
莫雷一脸惊异的看着袁留,心想今日遇到的几人一个个身上都有奇特之处。按理说自己强化后的一击足以轻松砍死一位人境二级的汉人修士,可眼前这小子虽然身负重伤,可却仍旧有力气继续喧闹。
莫雷心头涌起几分焦急,本来料定了李安民必死,他才将自己从爷爷那里秘密得来的消息和盘托出。此事涉及甚广,由单于皇庭里面的右贤王亲自操刀,甚至关乎汉狄两族的生死存亡。李安民身死倒还好,这个消息自然烂掉,无人会知晓。可若是李安民侥幸逃脱,一旦将消息泄漏出去,汉人就会提前防备。到了那时,坏了涉及北狄生死存亡的大事,只怕他单凭一人之力是承担不起的,而且他的爷爷,甚至整个家族都会被屠戮殆尽。因此莫雷心中充满了无限的恐惧和懊恼,一心想将李安民杀死,以绝后患。
因为莫雷冷冷的看了袁留一眼,就不再管他,抬起步子就朝着李安民他们离去的方向走去。
“慢,我之前说过,想去追他们要先将我杀死,踏着我的尸骨前行!”
只见那把熟悉的黑木扇又在空中打着旋儿飞到了莫雷的眼前,紧接着一个回旋落在了袁留的手上。袁留忍不住又看了看不远处的高坡,接着望着气焰嚣张的莫雷。
袁留刚渡过斡难河后曾经消失了一段时间,他是去见了一个不得不见的人,那人交给了他一件不得不做的事,于是他也有了自己不得不留下来断后阻敌的理由。眼前这个兽修虽然实力得到了进一步的提升,但一般耗费精血的短暂提升都有一定的时间限制。于是袁留在赌,赌自己能坚持与他耗下去,也赌寄托了自己全部希望的人能够
不让他失望。
“小子,既然你如此着急求死,那么我便满足你。先解决了你,再杀死他们几个也不迟。”
莫雷见袁留还在纠缠,这下子彻底点燃了他心头的怒意。只见他咬牙切齿的看着袁留,狼爪上闪着寒光,又是一个暴起朝着袁留冲来。
这一击袁留心中早就有了盘算,他算好了距离,刚好躲过了莫雷疯狂的一击。
每每莫雷攻击时,袁留就凭借自己灵活的身法躲闪。而一旦莫雷想要去追李安民,袁留又欺身上来,甩出黑木扇骚扰。
就这样,你来我往了几个回合。
两人你追我赶得的就到了高坡下一片开阔的草地之上。
莫雷早就被袁留搞得精疲力竭了,他脸色难看的看着眼前这个狡猾的小子,眼睛忍不住转了转。
袁留其实也是强撑,此刻体内的天地之气也临近了干涸。
此刻已经过了午时,正是一天里日头最盛时候。天火烧个不停,袁留浑身上下要被汗水打透了。华美的白衫汗头以后紧紧的黏在袁留的身上,他的头发随意的骚乱者,脸上满是血迹和灰土,甚至还晒黑了几分。还有他的嘴唇因为干裂绽开了一层层肉皮,哪里还有半点富家公子的模样。
他抹了抹眼前的汗水,观望着对面的莫雷。只见莫雷此刻脸色煞白的坐在地上,嘴里不停的喘着粗气,看向袁留的双眼里带着执拗却又有一丝惊惧。
袁留眼睛转个不停,心想着莫不是莫雷的天赋强化到了时间?
他出身富贵,知道汉人修士中有人拥有短暂提升实力的密法。一旦使用,使用者的实力就会瞬间暴涨,十分强大。可一旦到了时间,使用者整个人都会虚弱下来,需要调节半月甚至更久才可以恢复。
袁留曾有幸见过有人施展过这类迷法,不管是先前实力的提升还是现在的虚弱,都与今日莫雷的状态一般无二。
袁留深呼了一口气,他手拿黑木扇,蹑着脚步,小心翼翼的朝着莫雷缓缓摸了过去。只见袁留睁圆了眼,仔细的观察着莫雷的情况。
十步,九步,八步。
袁留看到莫雷深深地低着头。
七步,六步,五步。
袁留听到了莫雷有气无力的喘息声。
四步。
袁留看到了莫雷那张煞白的脸,那双凶狠的狼眼也失去了光泽,变成了暗淡的灰色。就连狼爪上的尖刺也消失不见了。
袁留舒了一口气,心里放松了几分,继续试探着向前。
三步。
袁留在此向前,想要再打量一番。只见莫雷煞白的脸上突然泛起了一抹奸计得逞的笑容,脸色瞬间恢复了红润,双眼之中又闪起了凶残无比的幽幽绿光。
“不好,上当了!”
袁留一瞬间脸色大变,厉声高呼起来。
说时迟,那时快。
只见莫雷突然一个飞身,猛地一下朝着袁替猛冲了过来。大惊失色的袁留此刻正手忙脚乱,他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被莫雷一爪划破了腰腹,重重的倒在了地上。
“小子,就说过让你让开。”
莫雷冷冷的看着躺在地上气息虚弱的袁留,嘴角露出了一丝讥笑。
他一脸冷漠举起了狼爪,对准了袁留的心脏...
第六十章 蒋通一箭毙敌
话说这袁留虽然带着十二分的小心,可还是着了莫雷的道儿。
莫雷一个突然暴起,打得袁留措手不及。可怜的袁大公子根本无处闪躲,只好眼睁睁的看着莫雷的狼爪划破了自己的小腹。
真可谓是致命一击,袁留瞬间就失去了对身体的感知,就连气息也微弱了起来。他双眼之中闪过一丝执拗,痴痴地望着不远处的高坡之上。
莫雷对李安民和盘托出了自己意外得知的北狄绝密,为了防止其泄密,他迫切的需要将其杀死。可眼前这个白衫青年却一次次的拦住了他的脚步。这个北狄狼魂兽修自然是心中暴怒,只见他的狼爪闪着寒光,对准了这位袁留的心脏。
此刻莫雷身上哪里还有半点虚弱的样子,盛怒之下,他身上鼓荡起惊人的气势,甚至比使用强化天赋后更胜了几分。
天地苍苍,绿野茫茫。
只见高坡之上凝出了一团青绿色的云雾,一瞬间就吸引住了莫雷的目光。
青绿云雾被背地北狄的东风吹散,忽而归于虚无,忽而又变幻成奇特的形状。只见那青绿色的雾气带动了空气的流转,卷起了一阵风来。风中卷起了沙土和草木,也随着青绿色云雾的变幻而聚散无常。
莫雷只觉得头皮发麻,手心生出了阵阵汗水。他的强化状态的确有时间的限制,时间一到就会变得极其虚弱。莫雷此刻已经感受到了身体中传来的阵阵疲乏,从高坡上的青绿色尊重当中,他感受到了一股足以灭杀他的庞大力量,他嗅到了一丝危险的味道。
袁留气若游丝的躺在地上,他自始至终一直留意着高坡上的情况。看到了高坡上光芒大作的青绿色气息,他嘴角微微翘起,苍白的脸上就泛起了一抹笑意。
在两人的注视下,高坡上的云雾终于稳定了下来。只见天空之中凝成了一把巨大的青绿色长弓,光晕流转之间,散发着毁天灭地的无敌之势。
弓影刚一稳定下来,弓弦就慢慢的被凭空拉开,一直利箭也慢慢悠悠的凝露出来。
箭矢凝成的很慢,可莫雷脸上露出一个明悟的神情,紧接着脸色狂变。他双眼之中满是难以置信的神情,目瞪口呆的喃喃自语道:“这难道是湮灭箭,那可是南边人的手段。”
莫雷话音未落,就见高坡的上箭矢终于凝聚完成。在完成的一瞬间,雾气凝成的长弓和箭矢便消失不见了,空中只有一个青绿色的光影。
青绿光影一出现,就宛如一道流星,神出鬼没的破空而至,像是凭空一般,直直的就到了莫雷身前。
湮灭无声,前后不过一瞬间就穿透了莫雷的面门。
自从认出了湮灭箭,莫雷就摆出了一副防守的模样,他把双手环抱在身前,小心翼翼的抵挡着。可是这道青绿色的流光实在是太快了,快到即便是莫雷有了准备,却也无法阻挡分毫。
青绿色的流光之中还夹带着一支实实在在的箭矢,在莫雷的面门上钻出了一个血洞来。他倒下了,重重的
摔在了北狄青黄的草地之上。
袁留转过头来,看到北狄兽修的脸色凝固了,莫雷的眼神中带着错愕,带着惋惜,带着难以置信,也带着追悔莫及。
袁留深呼了一口气,他感到了浑身上下的倦意席卷而来,承受不住疲惫的侵袭,他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只是神志尚清之时,他听到了一阵阵的脚步声,也听到了一道熟悉的声音,那人的语气里满是担忧和焦急,急声呼喊着他的名字。
“袁留,袁留,袁留。”
一个精瘦的汉子张弓搭箭,蹑手蹑脚的轻轻跳到了到了现场中央。先是跑到莫雷身旁小心翼翼的勘查一遍,确认莫雷此刻已经死透了。于是他这才收起了手上的长弓,蹲伏在袁留身旁焦急的呼喊着。
来着不是别人,正是第六小队里一直迟迟没有现身最后一身,猴子蒋通!
原来蒋通遵照李安民的嘱托,连哄带骗的带着四人就上了木筏。可迟迟不见李安民现身,红缨,陈凡凡和袁留自然心里存疑。在大家的追问下,他扛不住大家的压力,终于将李安民孤身一人阻敌的事情和盘托出了。这一下子四人就炸了锅,陈凡凡第一个耐不住对于兄长的担忧,率先跳下了木筏,扛着狼牙棒就朝着李安民滞留的战场追了过去。
剩下的三人也是面面相觑,在红缨的组织下,三人也决定返回战场,与李安民生死相随。三人出发之际,就碰到了死伤惨重的白鹭军五人。双方见面进行了简短的交流,白鹭军五人拿到了可以渡过斡难河的木筏,而红缨三人则知道了李安民现在的处境。
心忧李安民的安危,也知道了对方狄族狼魂兽修的强大,三人便分散开来。红缨和袁留驰援李安民和陈凡凡,而蒋通则埋伏在高坡之上,准备使用弓箭,远程击杀莫雷。
可不知是什么缘故,蒋通尝试过无数次,可却一直拉不开身后背负着的青绿长弓。见自己的好兄弟袁留一次一次的被击倒,被重伤。蒋通心中甭提有多么急切了,他一次一次的尝试,可结局却一直不尽如人意。青绿长弓坚如磐石,任凭他如何尝试都无法拉动弓弦哪怕是分毫。
在莫雷即将击杀袁留的紧要关头,蒋通看到了袁留看向自己,他脸上那抹平静的笑意终于点燃了蒋通心中隐藏的巨大能量。只见他暗暗轻呼一声,右手手指用尽了全力拉动了青木长弓的弓弦。巨力之下,右手手指被长弓上暗黄色的兽筋划破,渗出了血迹点点。
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只听蒋通骨骼发出一阵阵异响。他瞬间感到自己的身体仿佛受到了加持,沉睡在心里多年的神秘功法正式的重新运转起来。
一次,两次,三次。
经过反复不断的尝试,蒋通终于成功的拉了青木长弓。或许是厚积薄发的缘故,经过了先前不断的尝试,此刻他爆发出来的力量也极为惊人。
只一箭,便成功射杀了气焰嚣张,实力强大的北狄狼魂兽修,莫雷。
“嗒”“嗒
”“嗒”
错落有致的马蹄声响个不停,蒋通闻声脸色难看的探着脑袋朝着北狄白狼大营探了探。只见有数百白狼骑兵手里拿着制式长刀,气势汹汹的朝着高坡冲杀而来。想来是方才自己发出的青绿之气动静太大,引来了白狼军大营众人的注意。
此刻蒋通也不在意手上的鲜血,他捡起了黑木扇别在自己腰间,满脸焦急的抱起了身负重伤的袁留,朝着与红缨约定好的地点飞奔而去。
因为那拿着长刀的数百白狼轻骑中,还隐藏着约莫百名号称白狼最为精锐的白狼弓骑!大汉北疆最大的敌人便是北狄,而北狄最为强大的军队就是白狼军,而白狼军最引以为傲的就是战力超群的白狼弓骑!
玄雀统帅沈遗南曾经说过,若是论单军交锋,数量相当的情况下,正面冲杀,玄雀旗下无一支部队能够战胜白狼弓骑,甚至整个大汉都罕有能与之匹敌之军。
当然,若是考虑到各军之间相互配合,或是合理的运用计策谋略,那结局自然应该另当别论。可就如今的情况而言,第六小队里五个人折损了三人,单凭他和红缨的力量万万不是上百白狼弓骑的对手。
“直娘贼,玄雀堂教习是做什么吃的,这都不肯现身,莫不是要逼死我们。”蒋通气愤填膺,重重的吐了下口水。只见他双眼之中怒火烧的正旺,一边脚步不停,一边气急败坏的说道。
蒋通不知道,就在自己先前藏身的高坡之上,陡然出现了两个身影。这两人一个身材矮小,身材却很粗壮。只见他双眼之中透着点点凶光,身着北狄将甲,显然是北狄人士。若是李安民在场,一定能把这人认出来,因为这个矮子正是先前密会四爪龙服的北狄长公主之夫,恶贯满盈的凶人,小驸马!
而另一人也十分神秘了,只见他身形高大,浑身上下都笼罩在一层黑衣之下,就连脸上也带着一块漆黑的面具,根本看不清楚这人半点的模样。面具漆黑,是一个露着獠牙的恶鬼!
“这小子倒是机灵,这里却是是一个可以纵观全场的绝佳之地。”小驸马站在高坡上环顾四周,他拍了一下自己的双手,哈哈一笑,大声说道。
“莫雷这小子就这么死了,莫提那边你该如何交代?”这位獠牙鬼面的黑衣人看着坡下惨死的莫雷,对着小驸马出声问道。这人的声音沙哑,透着阵阵的阴寒。
“交代?这小子未得将令,就擅自出兵,险些坏了我们的大事,有什么简直是死有余辜,有什么好交代的。”小驸马冷哼一声,继续说道:“更何况他嘴上没个把门,把我们的事都说了出去。若是坏了大事,我反要问问莫提是怎么教的孙子!”
话一说完,小驸马笑嘻嘻的看着黑衣人,眼里闪过一丝狠厉,抬起右手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对着黑衣人说道:“鬼师,那个叫李安民的小子知道的太多了,你看要不要我出手?”
听到小驸马的话,鬼师抬头远眺,嘴角轻轻的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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