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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国全文阅读

作者:佛婆.     定国txt下载     定国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122章,回归

    巨大的马蹄声,从远处渐渐传来!声音越来越大。

    八剌忽部的兵士,已经乱成了一团。不知道是继续进攻好,还是回去上马,抵抗后面黑暗中的骑兵。

    黑暗中,曹青松领着五千定**直直地冲了过来!

    一颗闪雷在半空中闪亮,随后红光乍现,军容齐整的定**像一把尖刀一般,冲进了八剌忽部的阵中。

    战斗从一开始就已经结束!

    主动权也一直是掌握在苏三的手中!当定**冲敌军之中,一切都已成定局。

    尽管人数上,八剌忽部还占着优势,可是分散在土墙四面,局部的人数优势也荡然无存。他们又脱离了战马,早已失去了反抗的能力。

    混乱不可避免地在坡下漫延,当太阳升起来的时候,战争已经进入了尾声。

    思图哥在听到冲天破那一声炸响之后,心中已经如死一般宁静。他知道再反抗下去的结果,只会死得更惨。

    骑射定**不如原兵,近战,马战,定**的实力却略胜原兵一筹!思图哥知道定**的历害,所以他一意识到苏三在这里,而且还带来了一支定**,他就明白自己早就在苏三的算计之中!

    一切都是计划好了的,从自己被俘开始!

    巨大的悲凉拥进他的心口,他闷不作声地一刀刺进了自己的心口,随后横向用力一剜!

    “头人,头人......”身边是一片惊呼!

    但是思图哥的意识却越来越远,渐渐失去神采的眼睛,仰望着初升的太阳,眼前越来越亮。

    他看到,在一片阳光中,草原上开满了野花。

    娜仁陪着他,带着他们的孩子,正在草丛里嬉笑的奔跑。孩子围着他的身子,欢快地叫着,笑着,跳着。娜仁也轻轻地依偎在他的怀中。

    一切都是那么美好,他面带着微笑,拥抱着这一切。

    五天后,苏三带着奇可恩的祝福与娜仁和两个孩子,在三百特战队的护卫下,离开王城!

    土城在战后得到了加固,五千定**在奇可恩的盛情邀请下,暂时留在了草原。他们将在草原渡过这个冬天,直到下一批定**前来接替!

    大战之后,乌突里部落实力大伤,没有十年的时间缓不过劲来。苏三做为奇可恩的准女婿,自然要为他的地位做出一点贡献。留下定**维护奇可恩的汗王地位,对苏三也自然是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十天后,特战队回到了中兴城!

    此时上都城已经在**,邓琪英与翔字军的控制之中;三军联名请示如何处置京国王室的奏报,已经快马送抵了中兴城。

    萧成自杀,这倒有点出乎苏三的料想!他没有想到萧成还有自杀的勇气。

    京人的十三万大军被张合妥善处置,没有成为流寇,苏三认为张合此功,甚至比拿下上都城更大。专门为这件事情,在全军嘉奖张合。

    唐超在京人离开后得到金陵城,这又是继得到上都之后的,一个意外之喜。不过在京人失去了上都城之后,这也是一个必然的结果。

    除广南路赵允还在蹦达之外,从上都以南到金陵以北,再到成都府以东,再无战事。

    原人突然从敌人变成了友国,四周原本蠢蠢欲动的小国,也立刻安静了下来。

    天气已经入冬!

    苏三命令各军就地过冬,整治地方,选备官员。大战之后,诸事荒乱!数十万百姓流离失所。最紧急的事情,便是老百姓的民生。

    苏三命令各军于各府县张贴告示,以太原,中都,河南城为据点,收拢流民,用军粮救济,开春后再配给流民粮食,由军队护送他们回原籍。

    由于河南府已聚扰十万流民,仍有流民不断涌来,压力最大。苏三便亲自前往河南府处置流民过冬的事宜。

    幸好定**中粮草充足,而河南府又是军粮囤积的重镇,否则急切之间不知道要饿死多少百姓。

    “倘若不是主公及时回来,下令可以使用军粮救济,这个时候筹粮一定是一件麻烦事。”祝河林对苏三回禀道。

    苏三点了点头,祝河林说得很含蓄!他只说是一件麻烦事,事实上,从大战开始,粮草一直就是放在军中的首位。由于不知道要打多久,能收拢的粮草,一早就收到了军中。

    这个时候再去收粮,无非是夺了西五路百姓的口粮,来救济流民罢了。

    一个处理不好,是要动乱的!

    “你啊,心思太多,语言太谨慎。以后有什么隐情要直接说明白,说透彻。困难到了什么地步,你不说,老让我这么费心思去猜,我可受不了。事涉民生,可就是关系到十几万人生死的大事。你是西五路里的老人了,不能拿那些才新官上任的人去比。他们战战惊惊的,时时小心,是因为不明白我的路数,这还情有可原。可是你也胆子这么小,又怎么做好他们的表率?”

    祝河林听着苏三这亲切的言词,心中一阵感动,立刻俯首道:“是,主公。”

    苏三又道:“开春后,河南府城要扩建!数十万流民若是没有地方去的,可以张榜告谕他们参与修城。给饭吃,还给工钱,还给盖屋子。不过,这些都要他们自己动手,材料我们都可以提供。城池扩建的规模,要以中都两个大小来衡定,要住得了上百万人口。这是一个大工程,现在就要开始抓。你选精干的,懂行的工匠,来主理这件事情,要规划好了再动工!要什么人,需要什么支持,你直接给我提。”

    祝河林心中一阵激动,主公这话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就差说,以后这里便是都城了。

    “那新城叫什么名字呢?”祝河林立刻问道。

    “叫‘封城’吧!”苏三说完这个话,又转回话头道:“西五路的官员听说已经派出去了一些,这很好。但还不够多,现在许多地方都急切地需要思想稳定的官员主政!收回来的地面,下面州县的官员,可以先放一放,路府一级的官员,要立刻从西五路里挑选出来。你不要舍不得你培养出来的那些官,你底下,整个西五路,一半的官要给我挑出去。回头成都府里,还有许多年青的官员也要出来。地方上的事情,将军们去管,有时候确实不好管。这事,各军的人都在吵我,你要抓紧。”

    祝河林对这事既高兴,又头痛!

    高兴的是,这些挑出去的人都是自己培养的,自己虽然眼下是西五路的路政使,但这些人挑出去,那就是自己的人脉。主公一定要从自己这里选人,必然是为自己积累人脉。看这情形主公对自己是有更大的任用,说不定以后就是直入中枢。

    头痛的是,人一抽走,他又得伤透脑筋,西五路里的事情不少,少了人,所有的事情,还不得压到他的头上啊。

    真是痛并快乐着。

    苏三在河南府呆了三天,刘云便从军中赶了过来。

    苏三道:“你不在香阳呆着,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刘云笑道:“如今战事已定,云正想申请调回河南府驻防,听说这里修城,正好可以维护一下安全。”

    “不要以为没有仗打了,神经就松了。香阳很重要,水军在那里,陆地上也要有人保护。以后,成都府的物资下来,都要走水路,南边的赵允还在蹦达,运兵你那里也是中转站。所以,你老老实实地在香阳呆着,哪里也不许去。河南府是你的防区不错,不能乱也不错!不过,你只需调五千人过来驻防就足够了!”苏三严历地道。

    刘云忙点头称是。

    苏三离了河南府,直奔平台关!

    平台关的守将是陈生!

    陈生早年是投降原武陵军的土匪,莫干山的大当家,与吴春是一担挑。打家动舍的出身,很有一把子的匪气。但见了苏三,他却战战惊惊地不大敢说话。

    苏三微笑道:“听说你先在前护卫军里,后来张合蒙难,你也义无反顾辞了前护卫军中的职务?”

    陈生挠了挠头道:“咱是张帅的老部下,当年投奔张帅也是看在张帅的为人上。后来换了人,谁知道会是什么结果。与其日后里外受气,不如扯犊子走人。为这事,还被周虎捅到枢密院。我才懒得理会他们。”

    苏三想起了陈平,完严楚被调离后,陈平就是在夹缝中生存。两人这一段经历,倒是有点儿相似。两人同姓陈,但陈生更洒脱一些,陈平的责任心更重一些。

    苏三离开中兴的时候,与陈平不止见了一面。

    陈平的话并不多,但为人很机警,他在苏三面前还是有些局促。苏三明白,这样的人要真正地收心,并不是那么轻易。

    交谈之中,陈平隐约提到对京国王室的处置。

    可是当他询问陈平对这事的意见时,陈平又不肯表明自己的态度。

    苏三当然知道,陈平其实只关心一个人,那就是完严楚。

    **那边并没有过多地骚扰京国的宗室!

    只是把那些人控制在禁宫之中,一应的供应虽然不像以前那么丰盛,但也不会饿着他们。**曾有请示如何处置京国王室的奏报过来,苏三却暂时压着这事,并没有决定。

第123章,三回金陵城

    “平台关很重要!你这里虽然只有三千人手,但这三千人可抵十万精兵!切不可大意。”

    陈生后来进了定**,他这三千人是唐超亲字军的部属。以定**的精锐,三千兵,又占住了平台关这样的地势,真可当十万人来用。

    在平台关住了一晚,晚宴时召集军中将领饮酒。

    上了酒桌,所有将领们都没什么上下的规矩了,一个个要劝苏三的酒。苏三向来少饮,略喝了几杯,就把吴春,余荣兵,甚至把特种部队的人全拉了过来。

    要论人多,当然是平台关里的人多。不过苏三可不许他们拉人,所以拼了个旗鼓相当。

    陈生他们与余荣兵接触的少,早就听闻了他们的事迹,心中景仰的很,又加上吴春是老伙计,因此都转移了注意力,两帮人大喝了起来。

    一伙人喝了个痛快,尽欢而散。

    第二天清晨,苏三乘船过淮水。

    淮水南岸冬雾沉沉,麦地里已经发了薄薄一层新芽。

    踩在旧日的战场上,往日的战斗的痕迹早已消失不见。站在南岸望着淮水北边雾气中的平台关,苏三不免多了一些感触。

    特战队中,有一名曾经参加过平台关南岸战役。

    他指着记忆中的战场道:“就在那边,我们两万人对阵京军十万人。当时真正的定**,还只有一千人。打到第二场,两边的实力已经再明显不过!定**硬是拼了过去。当时,首长顶在最前边,身边是唐头,首长一手持枪,一手持盾,一枪一个,现张合军的陆将军坐在马上数,一路过去,在首长手里倒下的,有一百五十一个京兵。这是真真的事实。”

    吴春紧接道:“当时我就骑在马上,在陆将军的身边。那叫看得真切,平台关一战之后,我就动了心思,千方百计地要跑到定**里。”

    苏三笑了笑,那一幕他自己也无法忘怀。

    好歹自己的心理年龄也七老八十了。若不是那样特殊的环境,他是不会亲自顶到最前面去的,他早已过了热血沸腾的年纪。这几年,他还常常想起在这里恶战的那一幕,不知道现在再碰到这种情形,他还会不会亲自动手,上阵厮杀。

    恐怕是没有那个机会了。

    就是自己想去,也不会有人肯让自己去了。

    现在的自己一个人,却关系着太多人的命运!万一自己有个闪失,后果不堪设想,虽然自己的武艺可以说是高强,但是身边的这些人却一个个紧张的不行。

    现在已经发展到马都不让骑,非让坐马车的地步。

    不过苏三可不认为自己已经到了要被这样保护的地步。所以敢这么请求自己的,都被自己骂了一通。

    这些人被骂了以后,自然不敢作声了。可是之后,却一个个挤在自己的马边,生怕自己从马上跌下去了一样。

    有点儿哭笑不得,但今时今日,已经非比以前了。

    金陵城,几乎还是老样子。

    除了城墙上还有清晰可见的刀兵痕迹,城门换了一扇新的,其它的并没有什么变化。

    唐超领着两千定**一早就候在北门外,寒风凛冽中,定**立在马上一动不动。

    苏三一马当先,吴春,余荣兵一左一右随在苏三的身后,后面跟着几百特种兵战士和亲卫队。

    苏三看着夹道迎候的定**,并不言语,而是轻轻地举起抓住马鞭的左手,便听到两千定**一齐高呼“定**,无敌!首长,无敌!”

    这是新词,一定是唐超想出来的!

    “报告首长!定**亲字军,唐超,率部两千前来迎接。”唐超立在苏三的马下,抑扬顿挫地道。

    唐超在金陵城已经有段时间了,城门下挤着的大小官员,一直都是看唐超的脸色行事,如今看到唐超恭敬地站在苏三的马下,这才意识到,现在的苏三早已不是过去的那个苏三。

    而过去的苏三,就已经是他们仰望的所在,现在的苏三,那就更了不得了。

    苏三行了一个军礼,对唐超道:“辛苦了!”

    “不辛苦,为首长服务。”

    苏三再一摆手,唐超便退到一边上马!

    吴春与余荣兵连忙缓几步,让唐超夹在中间。

    苏三控着马,的的地往前走了五六丈远,便已到达城门下。路边挤了许多原封朝的官员,见苏三近前,皆恭敬俯首,却不知道怎么称呼苏三。

    苏三挟制天子于成都,如今定**又打下了一个大大的天下。不臣之心早已昭然若揭。可是他们都是封朝的旧臣,难道直咱呼苏三万岁?

    公孙胜领头上前道:“恭迎太师得胜还朝!”

    众人看着苏三的脸色,好像并没有怪罪的意思,便一齐上请唱道:“恭迎太师得胜还朝!”

    苏三下马,扶住公孙胜,又对人群里的冯天元,李道明等人一一点头。

    唐朝在一边小声地道:“胜老等人是从牢里放出来的。主公没有进城之前,城里还有许多降了京的官员。属下入城后,就把他们控制了起来,那些人并不在这些人里头。”

    苏三点了点头,对众人道:“本太师骤闻金陵失守,五内俱焚,恨不能立刻挥师南下。可是前线军情胶织,稍有异动便是全军覆灭的局面。好在,本太师料敌先机,把皇上转移到成都府,这才可以一心制敌,没有顾虑。只要皇上在,封国就还是大封国。如今四海清扬,万国伏首,正是重整我大封国的时机。国家大事,还要依仗诸位大人尽心尽力。”

    众人听着苏三的话,有点儿迷糊,但在这风口上,谁还有什么心情去深想苏三话里的深意啊!

    以为苏三说了这样话之后,就要进城的。

    却不料苏三竟自与公孙胜交谈起来,随后又与冯天元谈笑了片刻。

    多有苏三的门生上前行礼。苏三倒是好记性,从他手里出去的举子,他一眼就能认出来,拍拍肩膀,说几句话头,句句也都压在大家的心坎上,一会儿功夫,大家竟忘了所有人还在寒风之中。

    “好了,都散了吧!晚间得空的都到‘醉仙楼’来吃杯酒,到时再好好聊聊。”聊了半天,苏三这才微笑地对众人说着。

    入城之后,又是一派景象!

    街两边都是出迎的百姓,围在街两侧要看苏三的真容。无不惊呼,传说中的定国大将军竟然这么年轻。

    苏三一边与唐超交谈,一边挥手对百姓致意,一时之间欢呼鹊起!

    队伍直接进了‘苏府’!

    这里早有定**布防,特战队随唐超去了军营,吴春领着亲卫在府内安排防务。

    杜如悔领着‘听潮轩’的人,已经在厅前等候。厅中还迎站着一名女子,完严赤珠。

    完严赤珠在厅前行了下人礼后,一边束手敬立。

    苏三紧了紧眉头,看向她道:“京人进城,你完全可以随他们离开!”

    杜如悔便道:“若不赤珠公主,主公这座府邸只怕保不住了。”

    苏三便拍了拍完严赤珠的手道:“既然留下了,那就安心呆在宁远的身边吧。”

    完严赤珠欲言又止,苏三自然明白完严赤珠想说的话,在她的额头上吻了吻道:“有什么事,回头再说?”

    完严赤珠却一跪,哀求地看着苏三。

    苏三静静地看着完严赤珠片刻,才转头去看杜如悔,杜如悔忙把目光一移,看在空处。

    苏三才叹了一口气道:“要听话,起来吧,我和杜先生有话要说。”

    完严赤珠这才起身,默默地转身进了内院。

    杜如悔伴着苏三走进内厅,唐超也跟了进来。杜如悔便把苏三离开金陵之后事情,分门别类地详细说了一遍,中午饭也是从外头端进来的。

    “许多官员的心里还是向着封国的。这些人一直在向我请命,要求把赵普接回金陵。”唐超说道。

    苏三只是静静地听着,并没有说话。

    杜如悔又道:“冯天元联络了一些官员,要逼赵普禅位。许家也很支持。倒是胜老他们态度有些迟疑。”

    许家在谋划刺杀苏三之后,便主动与‘听潮轩’搭上了联系,上回徐江锦密谋的内情,苏三能那么快知道,自然是许家通风报信。

    许家一早就看稳了苏三是一颗参天大树,别看之前恨苏三入骨,要反水的时候,却也彻底。

    大家族在这种事情上,有足够的理性,许文臣为人死板,但掌控那么大一个家族,自然有独到之处。

    这件事情到现在,也没有多少人知道内情。

    唐超接着道:“冯天元在朝中人望不及胜老,比李道明也差了许多。许家一日三变,虽然有些人望,但是也不牢靠。”

    苏三便摆了摆手道:“嗯,有些事情急不来,时机到了,一切便顺理成章。赵普肯定是要回金陵的,不过赵普原本就不太想管理朝政,我们又何况去让他费心?听潮轩要控制好火候,这段时间多注意观察,有些人如果通过教化,思想还转不过弯来,也就不适合任职了。杜先生要给宁远提供参考。”

    杜如悔忙道:“这是属下的责任。”

    “露儿过段时间就要回来了!我不想让她呆在‘听潮轩’里了,尽管她的工作很出色。”

    唐超一喜,忙接着道:“是啊,她年纪还小,老是想一些阴暗的事情,并不好。”

    苏三便看了唐超一眼,唐超莫名其妙的脸色一红。

第124章,朝臣。

    “嗯,不过还要看她本人的想法。”苏三挤了挤头阳穴道:“杜兴那边什么情形?”

    “杜兴所属,有一万人让我给调在了金陵城里,由我兼管着。杜兴其他的军队,以武陵城为基地,已经前伸到广南路青岭之下。过了青岭,就是赵允的势力,我命他就地整军,扩军!等待军部的命令。”

    “嗯,你跟他说,镇南将军的名头先给他备着。但真正往南打,先不要急。若是那位二皇子还自认自己是封朝的王子,那就得听听他老子的话,老老实实地放下武器投降。”

    “他是不会投降的。”杜如悔道。

    “他自然是不会投降的,不投降那就是反叛,真到了那个时候,再打不迟。”苏三淡淡地道,并不把赵允放在心上:“眼下大战初定,维稳是关键。今年的收成破坏的很严重,明年应该很难过。要是遇上什么天灾,那又是漫天的乱局,老百姓的要求很低,但有饭吃是最基本的前提。失去了,百姓们就不会安稳。所以,最近两年,其他的事情都要放一放,这个才是关键。我们的格局是一日三变,重心也要及时发生变化,思想要调整过来,行动上更要跟上。你们也要跟上局势的变化。只要大局稳定了,一切花样都无关紧要。”

    “主公英明!”

    苏三笑了笑道:“好了,不谈这些事情了。工作要做,家也要顾。杜先生老大不小了,唐超也趁现在安定一些,都成了家吧。这往后去,还不知道要盘整到什么时间去,没个家的话,还得宁远费着心思去照顾你们,赶紧都成家。”

    唐超挠着头不说话,又像是有话要说,却不敢说的样子。终究没有说出来。

    倒是杜如悔笑道:“已经找下了!”

    “啊!这保密工作做的好,宁远怎么没有听说呢?”苏三哈哈一笑。

    “三爷日理万机,千头万绪的事情多得很,如悔可不敢拿这种小事来扰乱三爷的视听。”

    “杜先生此言差矣!这可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你要娶一个什么样的女子,宁远可得过问过问。能不能相夫教子,能不能做好杜先生的贤内助,这事不算小。”

    杜如悔见苏三如此说,很有一些心里紧张他的意思,不由感从中来,微微地笑道:“是完美店里的兰草!”

    苏三稍想了想,便记起了兰草!

    算是他的学生,李月儿从完美店离开后,事情是交给兰草打理的!倒是个漂亮的姑娘,性子也活,心也善,也有能力。如果不计较出身的话,倒是一个贤妻的模子。

    “不错!还是杜先生的眼光历害,兰草算是很出众的姑娘;也算她运气,被杜先生看中。定了日子没有?宁远也好讨杯酒喝。”

    唐超便笑道:“都住到一处去了!”

    “啊!”苏三稍稍诧异了一下,这种情形在这个年代,算是少见的。

    杜先脸一红忙道:“总是事忙,也没有正式行礼,只在听潮轩里请了酒!兰草不肯等,所以,所以。”

    苏三回味过来,知道兰草的年纪也不小了,而且她又是出身青楼,这种事情自然是要比男人急的。有一个男人肯要她,而且这个男人还很特别的话,她是有这个勇气果断一些的。

    便笑了笑道:“那不行,不能委屈了人家姑娘。这样吧,等明年开春,我把虞凤,李月儿她们接回来,人都凑齐了,咱们热闹热闹,把这事好好地办一办。”

    杜如悔连忙称谢,却一笑道:“听说虞姑娘已经有了六个多月的身孕,可现在还没有个名份?”

    “唔,这话是谁让你问的?”苏三看着杜如悔,脸色紧了紧。

    杜如悔忙晃手道:“只是随口提提,真没有人让问。”

    苏三便松了脸色,轻轻地道:“这事家里头都已经知道,宁远心里有数的。这次娜仁也跟着回来了,还有小苏山,苏水。回头你们到内府也去见见。咱们算是自己家里人,与别人不可相提并论。”

    两人连忙应是。

    吴春过来报告,以胜老为首的一些封朝的旧臣,已经在前厅候了一会子了。

    苏三笑了笑道:“这是探风来的!”

    杜如悔说道:“这些人,多半是亲近三爷的。虽然对封朝还有感情,但是他态度多少有些模棱两可。若是三爷态度强硬一些,他们心里笃定了,多半会转过弯来。”

    苏三点着头道:“缓缓吧!路该怎么走,他们自己去考虑,人各有志,宁远不想逼迫任何人。”

    杜如悔想想,觉得苏三的态度应该是最恰当的,因此便不在多说。

    前厅里,跻跻一堂!

    胜老等人一看到苏三出来,便站了起来,齐声道:“太师!”

    苏三请胜老身侧就坐,这才让大家都坐。

    胜老议起武陵城中的点点滴滴,又说起济老,不免有些唏咦。苏三也跟着缅怀了一阵,感觉虽然才过去几年,就好像又隔了一世一般。

    苏三借机把草原之行说了一遍,说到思图哥反叛,又说到奇可恩愿与封朝永结盟好。关于在草原边上设立边榷的事情,也与大家解说了一遍。

    京国已经伏首,苏三再说明了原国之事,大家便觉得苏三的功劳,已经不是功高震主可以形容的了。

    都感觉这个时候,再提接赵普回金陵的事情,是不是有欠考虑。

    倒是胜老心怀故主,虽然与苏三关系匪浅,但也硬着头皮开口道:“如今天下已定,是不是该把皇上迎回金陵?”

    苏三淡淡地笑道:“大家的意思呢?”

    众人一愣,许多人脸上尽多犹豫之色,冯天元干脆开口道:“那人回来,只是添乱。”

    那人指得是谁,不言而喻。冯天元也早不是第一次发表这样的言论,不过今天场合特殊,所以众人一齐拿眼睛来看苏三的表情。

    苏三仍然是一脸淡然,看不出是什么心思。

    候了半日,见众人都不说话,苏三才淡淡地道:“没有什么特别的情形,封朝还是原来的那个封朝嘛。”

    看着众人略略松了一口气,苏三才又接着道:“皇上自然是要迎回来的,这事情过了冬再议吧。皇上不在金陵,各位大人还是要尽心用事的,打了几年的仗,许多事情都中断了。还不知道明年是什么光景,万事不论,老百姓的肚子要先填饱,才谈得上其他的事情。稳定才是压倒一切的要务。”

    苏三又谈了许多明年的构想,众人也渐渐地从苏三的话里听出味来了。苏三站在这样一个高度来谈话,言下之意再明显不过了。

    一方面大家心里有些不安,另一方面所有人也不想局面再乱下去。他们无非只想得到苏三不想篡位的话,现在听苏三的心思并不在篡位上,便也放了心。

    晚间,苏三在‘醉仙楼’设宴,有人在席间放言,说看到‘醉仙楼’的额匾之后,触景生情。

    也自有人借着酒态,兴风作浪,多次提及皇上!要看苏三的反应。

    苏三也只是脸色淡然,不加理会。

    宴请既罢,苏三回到家中。完严赤珠已经在榻前相候。

    苏三望着完严赤珠如花似玉的脸上,隐藏着许多憔悴,便把她揽入怀中道:“你想让我怎么办呢?”

    完严赤珠动了动嘴,似乎对这个问题自己也没有答案。她关心父王,兄长,母后,这些都是人之常情。可是她是生在王室,也知亡国之后,她们是没有什么资格要求什么的。

    “你说吧,只要宁远可以做到,便应了你。”苏三认真地说道。

    “娶我!”完严赤珠犹豫了半晌,才终于下定了决心。

    苏三愣了愣。

    完严赤珠连忙一跪道:“赤珠明白,赤珠配不上公子!但是赤珠就算是做妾,做侍妾也必定服侍好公子。”

    完严赤珠明白,只要自己嫁给了苏三,那苏三自然就要顾念着自己的父母兄弟。这比她直接要求要好很多,而且她心里已经有了苏三,别的男人再也不会放在眼里。之所以苏三要送她京国,她没有同意;后来萧成打进金陵,要送她离开,她也没有同意的原因,便是要等着苏三。

    她早有跟随苏三的心,虽然心中对苏三攻占了上都心中有些恼意,但是仔细地想穿了一些事情,也就无所谓了。

    苏三摇了摇头。

    完严赤珠面如死灰。

    苏三扶完严赤珠坐好道:“我会娶你,前提是你真心嫁给我。这里面应该没有其他事情的束缚,你也不应该有什么其他的想法,来左右你要嫁给我的心思。若是你分不清楚这里的区别,那我是不会娶你的。”

    完严赤珠呆呆地坐了许久,脸色才恢复了宁静,神情的担扰之色也慢慢地褪去。“赤珠明白了,谢谢公子。”

    “抛开所有,心无旁若地嫁给我,你愿意吗?”苏三便问道。

    赤珠淡然一笑道:“愿意!若是连公子赤珠也看不上的话,那赤珠就只能青灯长伴了。”

    “那还等什么?赶紧脱衣服。宁远大半年都没碰女人了。”苏三急道。

第125章,美人当前

    “啊!”赤珠脸一红,一时有些无措起来。两人虽然‘坦诚相见’不止一次,但是始终没有越过那道线。看眼前这情形,就是今晚,自己怕是难逃一劫了。

    她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所以不免有些慌张。

    但苏三却不容她慌张,把赤珠抱起,往床上一扔,便扑了上去。

    赤珠再没有想到苏三也会这么急色!

    前一刻还脸色淡然,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态度,下一刻就像一只饿狼,连上衣也来不及褪去,便直往里面顶。

    她初经人事,早吓得脸色发白。

    苏三听到赤珠的闷哼,才稍稍克制住了自己的急切。其实这也不能怪苏三,情爱一事,一旦尝着了味道,就会时时刻刻想它念它。苏三心中装着许多国家大事的时候,自然不去想这些事情。

    如今天下已定,心思稍松,美人当前,自然就有些急切。

    何况赤珠梨花带雨,又透着知性美,最是合着苏三的心意,晚上见着赤珠的时候,心火早就拱得不行。已经是忍了许久,所以见起真章的时候,自然就急切了起来。

    直到放进去了,看到有红出来,又听到赤珠闷哼,再看赤珠两眼含泪,已经是在极力承受,这才想起赤珠还是处子之身。这才停了下面的动作,解开上衣,抱着赤珠钻进被褥之中。只拿一些温存的话儿,来调开赤珠的心思,慢放徐进。

    温存了半刻时辰,赤珠才知道些滋味,主动迎合,苏三也就完全失去理性了,一路冲杀过去,再不留一点情面。

    折腾到半夜,赤珠捂着下面,再不让苏三碰了,苏三这才满足的睡了过去。

    赤珠依偎在苏三的怀里,暗骂自己太傻,心思太多。自己心无旁婺地跟了苏三,苏三还会做出伤自己心的事情吗?

    想着这些,赤珠也甜甜地进入了梦乡。

    后几日,苏三主理两院三司,虽然苏三明面上并不理政,但是一应的大事,没有太师点头,根本推行不动。只要太师点了头,所有的事情都可以进展得下去。

    对这种情形,除了某些官员心中有些怒气,并不敢言之外,其他人也没觉得,这有什么不正常。

    毕竟苏三是太师,是骠骑大将军,是定国公!乱局之中,怎么论也都该当是苏三主政。

    苏三命冯天元放出降京官员,挑选出合意的官员,仍然官复原职。这些降京的官员,最是墙头草两边倒。苏三放他们出来的目的,自然是要他们感恩,倒在自己这一边,拥护自己。

    虽然自己若是失势的话,这些人还会倒出去;但是自己会失势吗?所以,放这些人出来,他们便是自己的中坚力量。

    他们降了京人,被监管起来,原本已经死心。如今苏三施恩,他们得了这么个重新做官的机会,自然要感恩戴德,好好地,忠心地为苏三谋想。

    年后,皇上下旨,封苏三为‘定王’,在金陵代行天子理政,一应朝务皆由苏三专擅处置,并命朝中诸臣尽心扶佐。

    公孙胜听到这道圣旨后,心知是赵普必是受了胁迫,因借病请辞。苏三不允,仍委公孙胜在东府参政议政,所涉之事也多为民生。

    正月十五一大清早,唐超来报,露儿已经到达金陵。

    苏三便放下手头的事情,回到府中。

    几年不见,露儿已经长成了大姑娘,忽闪忽闪的一对大眼睛,透着许多深沉。若是不明白她的底细,倒还以为她是一个不经人事的小姑娘。谁又想得到,正是她在上都一力支撑,撑起听潮轩的一片天空。

    “三爷!”露儿行了一礼,行的是家人礼。

    “嗯,回来了就好!一路上还顺利吗?”

    露儿在苏三的手势下正襟危坐,微笑地回应道:“还好!张将军,邓将军派了军队护送到中都,张将军又派人护送到河南府。到了河南府地面就太平了许多,也有没什么乱民,可刘将军还是亲自护送到香阳。在那里登船,在乌江上的岸,昨晚其实已经到了城外,只没有进城。”

    苏三静静地听着。

    “三爷说要调露儿回来,所以上都城里的事情,全交给了贤良贤德两兄弟。不知道三爷要露儿回来,要安排露儿做些什么呢?”露儿有点不敢抬头看苏三。

    苏三笑了笑道:“先歇歇好了!”

    “三爷还是给个实底吧!不然露儿歇不好。”露儿极快地说道。

    苏三想了想道:“嗯,做什么并不重要,只是你也该安定地呆在一个地方了。女人嘛,总该有个归宿,三爷帮你找个夫家,你也安定安定!”

    露儿脸色一白,嘴都打颤道:“不,不要!露儿还是想做些事情,这些事情再不去想的。”

    “那怎么行?”苏三道:“听潮轩里的事情,并不适合你,三爷也不想你在那条路上越走越远。”苏三以为露儿有心结,所以很怕嫁人的事情。

    “就算这样,露儿也不要嫁人。露儿,露儿宁愿呆在三爷身边,侍候三爷。”

    苏三心中一紧。

    露儿看到苏三脸色变了,立刻又道:“露儿知道玉儿与小安去了成都府,三爷身边看似女人很多,但却没有一个贴身照顾生活的人。露儿想留在三爷的身边,只要三爷不嫌弃,露儿就做回侍女的身份。露儿原本就是月儿主母的丫头,跟着三爷只是正理。”

    看着露儿呆呆地望着自己,急切地想知道自己的决定,苏三心中只是酸楚。

    “你还小!”

    “不,三爷。露儿不小了,主子也不要说有些事情露儿不懂的话。不让露儿回三爷身边,露儿就回听潮轩。”露儿直接打断了苏三的话,语气强硬了起来。

    露儿是真练出来了,开始有上位者的气势了。

    “你也许并不知道,唐超心里一直有你。”苏三叹了一口气,轻轻地说了一句。

    露儿却并不意外!只不说话。

    “你要是愿意,唐超必定是千肯万肯的。我就做主......”苏三的话还没有说话,便被露儿再次打断了。

    “不!”露儿断然拒绝道:“露儿会与唐将军说清楚的,玉儿可以跟小安,丽姐姐在上都可以接受**,露儿的心意却永远不会改变。若是太师没其他的事情,露儿就先告辞了!”

    露儿站起身行了一礼,直接就走了出去。

    苏三只能是苦笑连连,感觉自己的话伤了露儿的心。而唐超在屏风后更是心如死灰,呆呆地看着露儿消失在拐角。

    “哎!”苏三叹了一口气。

    唐超近前跪下。

    苏三看着唐超道:“怎么?并不死心?”

    唐超摇了摇头,良久才道:“求三爷照顾好露儿,唐超瞅着她一个人,心里痛得很。”

    苏三默默地想了半天才道:“你起来吧!她还是心结惹得祸。早年是我开化了她,这事在她心里种了根。今天的事情是我处置急了,若不点破这一层,不让露儿咬住心劲。你再从旁慢慢软化,也许五年,也许十年,便是一头牛也早该拉回来了。只是现在!哎,算了,我会照顾好她的。”

    拍了拍唐超,苏三也不再多说什么了。

    这事过去的第二天,便传出唐超与露儿义结金兰的事情。露儿还专门请杜如悔,苏三去醉仙楼吃了一场酒。

    唐超既死了心,爱意便都转为兄妹之情,这也算是露儿的幸运。苏三在席间便问起**与唐丽的事情。

    露儿露了口风,自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其实**是早有心意,进了上都城后,知道唐丽在上都城,只是一味死缠。

    唐丽也早不是当年有些孩子气的唐丽,虽然心里还有苏三,但总觉得苏三离得太远,太耀眼。自己的心里先就怯了。

    这些年,她身边也没个男人疼,碰到**死缠,倒羞得什么似的。

    **也不是当年的**,经过一番历练,也多了许多男人的味道,两人也算是你情我愿。

    “张将军还担心三爷心里有丽姐姐,所以一定求我保密来着。”露儿笑了笑。

    “胆子不小,吃上了,才想着保密,早干什么去了。”苏三骂道:“不过这事与宁远沾不上边,他还是怎么想着过过他这位大舅爷的关吧。”苏三笑指着唐超取笑道。

    赤珠伴着苏三,坐在露儿的斜对面。

    她对露儿这位在京上都呆了许久的密探总哨很是好奇。虽然露儿比她小,但看起来露儿却比她稍显成熟一些。一言一笑,一举一动,都有气势,也难怪能在上都城做下许多惊人的事情。

    因想起她对上都城里的事情很熟,便问道:“我那哥哥可还好?”

    露儿看了一眼苏三,苏三只与唐超饮酒,并不说话。露儿便拉着赤珠的手,小声地道:“完严楚被削去了军职后,一回上都便被软禁了起来。定**攻入上都城的时候,完严楚被京太子下令赐死。”

    赤珠手上一紧,脸色一下白了。

    “不过,命令还没有执行,城就破了。宫里的人逃得逃,散的散,大部份都被定**给擒下了。完严楚直到见了定**,才知道定**进了城。京太子疯了,你父亲心灰意冷,眼下是你哥哥在操持着宫中的一应事务。定**攻进皇城之后,便退了出来,只在外城驻守,并没有进后宫。宫中一切,仍然是照旧的。”

    赤珠呆呆地听完,轻轻地抹了几下眼泪。听说父母兄长们都没什么大事,特别是最关爱自己的亲哥哥完好无损,心中也就放下了一截。

    苏三知道她的心情不可能会好得起来,也不去管她。倒是露儿体贴,在边上与赤珠说着悄悄话儿,劝慰了一回。

第126章,选官

    过了几日,苏三把露儿召来,命她调集合意的人手组建‘金衣卫’,对朝中有实权的官员暗中进行督察。

    露儿欣然领命。

    过了正月,到了二月中旬,成都府里选出来的官员,由**领着进了金陵城。

    一行有三十人,都是苏一精挑细选出来的年轻官员。

    苏三在政事堂里接见了他们,倒有许多是武陵府的旧识,见了面却不叫太师,而是称呼院长。

    细一问,倒有一半多是‘武陵大学’里出来的。

    武陵大学每年都有品学兼优的穷学生送到成都府,这批选出来的官员里就是第一批去成都府的,另一部份是从成都府本地官员里挑出来的。

    **领着大家行跪礼,苏三便让大家起来,在堂中坐好。

    所有人都有些紧张,包括以前与苏三很熟悉的**等人,一个个屏息聆听苏三的教诲。

    苏三倒是开起了玩笑:“你们这些家伙虽然年纪轻,但最小的官职也有四品了!去了北地,那都是权倾一方的父母官,怎么见了本太师,就像耗子见了猫?难道本太师要吃人?”

    众人便笑。

    于是苏三问起**成都府里的事情。

    **道:“府里一切都好,百姓富足,民乐商兴,又赶上几年好收成,合府上下一片颂声。”

    “有没有什么不好的地方?”苏三问道。

    “也有!”**老打老实地道:“原来一帮老官员,自皇上到了成都府后,天天与苏大人打嘴仗。”

    “呵呵,这个我听说了。不用理会他们,说说治内百姓的生活,还有什么不如意的地方吗?”

    “总归是有不如意的。每家都想好,都想比其他家好,但总不可能家家都一样好,所以有时候还是有纷争的。都是一些意气,叫我说,是吃饱了撑的,富折腾。”

    苏三笑道:“不安份的人,让他们出府看看,就安份了。”

    **等人便笑。

    苏三这才说起正事道:“你们此去,可去得远!中都以北,一直过上都,就是你们要去的地方。那里久是京地,新伏不久,不服王化的人,还是很多。朝廷已经命张合将军为镇北候,你们去了之后,有什么困难都可以找他协助。就带些兵到地方上去,也无不可。先保证自己的安全,才可以做些实事。对于那些仍然忠于京廷,冥顽不灵的人,说不通的,手段激烈一些也没有关系。尤其要注意安抚民心,民心一定,少数人是兴不起风浪的。你们之间,要互相帮助,要形成合力,给你们三年时间,要把京地,治成与成都府一般,你们有没有信心?”

    年青人意气风发,当然是拍着胸脯应道:“有!”

    苏三也只是淡淡地笑了一声,心道这满腔子的热情来得快,也消得快。三十个人能在京地长久的留下来,并且真正地干出一些成绩出来,并不是靠热情可以维持的。成都府里**定,并不是历练的好地方,好在这些人的根基在自己这里,忠诚度上还是可以相信的。

    且放过去练练,总归会有些出类拔萃的会脱颖而出。

    苏三便传令唐超,沿途护送些年轻的官员到中都。

    西五路里抽出来的官员,年前就起程了。那些官员也都是苏三知道的,抽出来的都是精干,分布在中都以南,平台关以北的广大地区,都是大用,每个人到了地方上都是独挡一面的人才。

    年后调整了布防,陈平军调至成都府!安得海领翔,庆两军回中兴城,并且担负与曹青松换防的任务。张合军分散在中都与上都,**调至太原城,邓琪英移至济南府。

    全军的主要任务是配合地方建设,稳定地方。

    溪下王室与京国王室,暂移至河南府,专门成立一个衙门,叫御政司,命完严楚为司官,溪下王室李经为副司官,直接与朝廷沟通。

    三月,封城在河南府城北头破土动工!苏三从金陵调去了许多原工部官员配合祝河林行事。命祝河林可特事特报,牵涉到封城建设的一应事务,都可直接报到他这里。

    随后苏三在金陵城中锐意改革,对一些浮夸的衙门进行裁撤,不合理的衙门进行调整。军,政完全分开,财权更是单独开列。

    四月,莫少华离开成都府,回到金陵。

    苏三在城门口迎接,拉着莫少华直进苏府,一坐下便道:“你可算是来了,原来的度支司的职能弱化了许多。宁远已经重新规划,正在筹建财政司!你来了,这些事情就可以交给你了。”

    莫少华苦笑连连道:“忙了两年,在成都才刚刚过得舒服一点,三爷又把少华架在火上烤?”

    “那又有什么办法?”苏三叹了一口气道:“财政是朝廷的命脉,想干点什么事情,都得花钱。也只有你当这个家,我才稍稍放心一些。”

    莫少华心中已经是极为感动,坦言道:“只要三爷还信得过,那少华万死不辞。”

    “少来。万死?一死也不能死,死了都要给宁远爬起来。宁远没准你死,你就不能死。”

    莫少华呵呵笑道:“那少华就不死。”

    苏三这才想起问:“你来了,成都府里事情,现在是谁在做?”

    “是李技!”莫少华笑道:“他们一家都过去了,中原乱成一片,他们已经落户在那里了。有些机密的事情,也不好外人过手,李技也算是三爷手底下的老人,胆子虽然小了一点,但手脚还过得硬,也不贪财。所以,就交给他暂时代理。三爷要觉着不合适,那就找机会换了。”

    “不必!他那一块归置在一起,还是你提点着。暂时不归到朝廷的这本帐上。毕竟那里是起家的地方,这些年多亏你那里积攒了许多东西,前头打起仗来顺手很多。如今能打成这样,你有一半的功劳。”苏三肯定地道。

    莫少华有些惶恐,但同时对苏三能这么看,又有些欣慰!

    打仗真就是打得补给,前头打得越凶,他那里压力越大。任务来了,他常年是吃住在一线。

    “到了金陵,事情虽然也多,但是却不那么紧急!你凡事太用心,既是你的好处,也是你的坏处。我不想看你短命,我要你好好活着,所以,今年之内,你必须成家,省得一个人晃来晃去,没个着落。‘醉仙楼’里的姑娘,你要是看得中,我就帮你挑一个做侍妾,烧得一手好菜,保准把你养得白白胖胖。”

    “少华就是劳碌命!”

    “那怎么行?跟着宁远,就算是劳碌命,也要变成享福命。看样子不直接下命令,你是不肯成家的。好吧,宁远就霸道一回,直接做主了。”苏三止住了莫少华的话头,一招手把吴春叫来。想想让吴春去寻摸女人不太合适,可惜虞凤不在,虞凤在的话,这事一准能办好。

    “去叫娜仁到这里来!”苏三想想这事交给娜仁也差不离。

    不一会儿,娜仁来了。苏三一边介绍了莫少华,一边把自己的想法说了。

    娜仁倒是有些犹豫,毕竟‘醉仙楼’里是虞凤的首尾,自己过了手,回头怕虞凤心里吃味。

    苏三笑道:“女人就是心思多!你也不是吃味的性子,虞凤哪里就是吃味的性子。你自去办就是了。”

    娜仁这才吐了吐舌头道:“那就请莫大人等好消息吧。”

    莫少华谢也不是,不谢也不是,事实上他年纪也确实不小了,干脆也就半推半就了。

    金陵城里的事情处理的稍稍有些头脑,苏三便起程往成都府赶去。

    明面上是去面圣,准备迎接皇上回金陵的事情,又带了一大帮子的官员。

    暗地里却是担心虞凤。

    再有一个多月,虞凤就要生了,他实在是有些不太放心。

    娜仁吃醋地道:“娜仁怀山山水水的时候,就没见你这么担心过。”

    苏三听了这话,也只能是苦笑。摸着娜仁的肚子道:“这不,还有机会。”

    娜仁珠胎暗结,号出喜脉已经有一个月了。吃什么都吐,不过苏三已经传信给奇可恩,请他多找些草原女子过来照顾,担心娜仁吃不惯中原的饮食。

    其实并不是这个原因,娜仁挺喜欢‘醉仙楼’的口味,吃惯了嘴,有时苏三心血来潮,给娜仁整一顿‘营养餐’,却被娜仁数落了一番。说口味不好。

    苏三便干脆再也不动手了。娜仁为了这事,没少在赤珠面前说:真该说好吃的,现在想吃也没得吃了。

    其实并不难吃,也很有特色。赤珠再把这话传回来,苏三便又屁颠屁颠地去做所谓的营养餐了。

    去成都府的时间定下来后,还有几天的准备时间!消息传出,赤珠便吵着要一同前去,晚上就在苏三的身上打滚,玩赖。

    苏三吃不住赤珠挺大义的一个女人玩赖,也就同意了。心里明白其实她是想借机出去散散心,从进了金陵之后,她也有一年时间没有走动了。

    从香阳调来了水军,吴春领五百亲卫队随队!余荣兵带五百特种兵直接做了先头部队。

    早晨出金陵城,群臣送至城外,真正离城已经是半上午。紧赶慢赶,半下午才赶到留下镇。带着一帮官员,行程简直慢得让人牙痛。

    吴春恨恨地在军中发着牢骚,苏三只当是踩青,有佳人相伴,不时还与一众官员白活几首佳句。

    都是写春的妙诗,一众人到是兴致很高。

    因带了许多东西,装船又花了时间,在几条大战舰里安排好诸人,天色也就晚了,也不赶时间,便只在留下镇过夜。

    却不料,这一夜竟然出了事情。

第127章,出事

    是夜,苏三于船中宴罢诸位大臣和随船的水军将领之后,便进入船舱休息。

    因是早春的天气,乍暖还寒,江边又风大,所以船上便减了守卫。苏三躺到半夜,突然被一片呼救声惊醒,松开怀中的赤珠,披了衣服隐在船舱角落里往外张望。

    只见后船,大臣们住的大船上好大的火势。

    吴春并不去管那火势,而是亲自带着一众护卫正在船舱外护卫。一个人挨着一个人,把苏三的船舱护了一个密不透风。

    吴春见苏三出舱,忙俯首道:“莫名其妙,后船就起了火。我们这里不敢乱动,随船来的水军已经去救火了。”

    苏三心中一惊,有心朝江岸边听去,便听到黑暗中机括‘笃笃’地乱响。心知这是有计划的刺杀,先是用火势搅乱局面,然后岸上还有杀招。

    听机括声,黑暗中的刺客数量不少!但是,再多也是白送,特战队在外围设防,要是那么容易就让刺客冲进来,那所有的训练都是白搭的。

    吴春淡淡地看了黑暗中一眼,并不关心。而是密切地关注着主船上的一切。他心里很清楚,局面越乱,心中越要有定气!什么地方都可以乱,只有这里不能乱。

    也就在这个时候,黑暗中突然传来弓弦的声音。

    苏三猛地一矮身,一支利箭‘笃’地一声,扎在苏三头顶的舱板上。吴春眼睛瞪得老大,立刻护在苏三的身前,另有两人也急急地护在苏三的身侧。

    吴春这才一摆手,两名定**朝射箭的地方扑了过去。

    船舷外听到一声水响,有人跳进了水中。两名定**取弩箭朝水里乱射了一气!看了半天,才摇头转回。

    吴春已经命令护卫把整船的船舷找了一遍,发现没有异样的时候,才向苏三请罪。

    苏三也是虚惊一场,出了一身的冷汗!

    刺客很狡猾,一定是一早就伏在船舷处。下手的时机也经过仔细的衡量,先是火起,意图惊起自己,后又通过岸上的杀声,来吸引自己的注意。若不是自己留了小心,只怕这一箭就要了自己的命。

    苏三拍了拍吴春的肩膀,心知自己最正确的做法,就是安安心心地躺在里头睡大觉。是自己要出来,暴露在刺客的视线之下,这要是前一世,一枪就能要了自己的性命。

    是自己大意了!

    抽出那支箭,只见箭头蓝汪汪的,显然是喂了毒。

    递给吴春,吴春看在眼里,又是一脑门的汗珠。

    苏三想到那刺客的身手一定不俗,能悄无声息地瞒过吴春,伏在船舷,这就是本事。吴春不可能没有检查船舷,这刺客一定是隐在水中,随后才爬上来的。

    这时候的江水冰冷刺骨,不是谁都能够呆在水里的。说不定这人就在许多战船中的某条船上。

    刺客这一次没有成功,必然还会继续隐藏,等待下一次机会。

    会是谁派来的刺客呢?

    溪下国的死士?京国的死士?还是赵允的人?或者是忠于赵普的人?都有可能。

    火势渐渐扑灭,战舰受损倒不是特别严重,只是第二层上烧掉了半截,并不影响行船。

    大臣们扭送来一名随从,有人看到是他放的火。

    “就是他放的火,他是户部推官娄明亮的随从,叫阿庆!真是作死,居然胆敢杀主放火。”

    杀主放火?阿庆?苏三拿眼一看,立刻认出这人根本不是什么阿庆,而是单世杰!

    是啊,谁会想到是单世杰呢?那个曾经在文科举之前,与许伟,李舒密谋擅动罢考的单世杰。

    那个时候,他还年轻,不知道历害,当了许伟的出头枪!现在几年过去了,他又出现在这里,这次又是做了谁的出头枪?

    杀主?这么说娄明亮已经死了?

    单世杰是认识自己的,但是单世杰并不知道自己也认识他。把单世杰带进九门两次,都是冯天元的首尾,在头里问话也是冯天元出面。自己虽然在后面看得仔细,但单世杰应该不知道自己可以认出他。

    这几年他应该是有些变化的,若不是很相熟的人,只怕认不出他来。一个读书人,以阿庆的假名字,还甘心地做了娄明亮的下人,这就不寻常。

    杀主放火?他哪里来的底气?

    “跪下!”吴春等人上前,把阿庆按倒。又让闲杂人等退后,只留几名大臣在一边观审,把整个舱厅护了一个严实。

    “你叫阿庆?”苏三喝了一口茶,一脸平静地道。

    单世杰只不说话。

    苏三想起娄明亮是吴台铭的外亲,这层关系很隐密。杜如悔曾利用这层关系,给王苞下了一个死套。吴台铭死后,娄明亮是个什么走向,还真不清楚。

    按理说,应该是还是在***的大范围里面!难道说,是这个范围里面有人要杀自己?还是说,主使之人就是封朝的太子赵广?

    赵广在金陵被破后被京人关押了起来,倒是没有受什么太大的折磨。苏三入城之前,便命唐超把太子送到了成都府,免得同在一座城中,不好相见。

    朝中依附在太子名下的臣工极多,赵广本人应该没有刺杀自己的胆魄,说不定就是某几个忠于太子的朝臣在暗中策划的。

    如果是这样,他们的行事倒是够机密的。能瞒过‘听潮轩’的耳目,应该也不容易。

    苏三眨眼之间想过这些,只觉得这些都不能确定,突破口还只能在单世杰身上打开。

    “说吧,是谁主使你的?”

    单世杰仍然不说话。

    外头便有人说道:“太师,这人是个哑巴。”

    “哑巴?”苏三又是一愣。

    外头便挤进来一个下人道:“回太师,这人是哑巴。是新近跟着娄大人的,娄大人说,这是他远房的一个亲戚,怪可怜的,因为会写字,读过几年书,所以留在了身边。”

    苏三哦了一声问道:“还知道些什么?”

    “这个阿庆的脾气有点怪,下人们一起说话的时候,他老缩着腰。我们早看他不对劲了,谁知道做出这种丧心病狂的事情。”

    苏三知道这些人还不明白情形,起火只是一个信号,刺杀自己才是目的。

    岸上特战队拦住了来袭之敌,动静轻得很,船上大多数的人根本没有注意;而发生在自己身边的刺杀,这些人就更不知情了。

    心中有些不太耐烦,摆了摆手道:“你们把这个阿庆,带下去再了解一下,看还有没有什么情况。本太师觉得这事情不是那么简单。行了,大半夜的,都回去歇着吧。”

    杀主放火可不是小事,而且船上都是大臣,一把火下去差点要了大家的命。幸好船是靠在岸边的,船水手又救火及时,否则非得烧死几个不行。众人恨他,把阿庆绑在船首,命人抽打。

    吴春隔着水面叫道:“打打行了!大半夜的,打得人哇哇呀呀的,明天太师想起来还要盘问呢?”

    众人这才住了手,把阿庆捆结实了,绑在船舱底下。

    单世杰被打了几鞭子,痛得难受,迷迷糊糊地躺在仓底,也不知道过了多长的时间,感觉天差不多该亮的时候,却听到头顶的夹层上传来两声异响。

    单世杰精神一振,感觉是有人来救自己了,便坐了起来。

    有个蒙面人打开舱板伸进头来,单世杰正要开口说话,却怕是计。真要是计,自己开了口,那明显就是有问题的,因此只是静静地看着那蒙面人。

    那蒙面人往舱底四周看了两眼,一纵而下。轻轻地跳到单世杰的身旁,单世杰只是静静地看着蒙面人。

    蒙面人一低身,突然把单世杰的嘴捂上,随后小声地道:“对不住了!”便朝单世杰身后猛捅了数刀。

    单世杰万没有想到,竟然是来杀人灭口的。

    他死命地挣扎,拼命地扭动身子,只觉得身后一阵阵的剧痛!他心知再无生存的希望,眼中不由充满了怨毒。

    此时,头顶传来大呼小叫的声音,一阵杂乱的脚步声朝这边跑来。

    蒙面刺客立刻放开单世杰,从顶口窜了出去,单世杰只觉得视线一阵模糊,随后许多灯光在身边亮起。

    隐约中,只到‘救人,快救人’的呼喊,单世杰只觉得全身冰凉。他没有想到自己会是这样的死法,死在自己人的手里。

    天亮以后,大家都知道单世杰被人杀死的消息,随后更令人震惊的消息传来了。

    原来,太师的亲卫军昨天夜里在岸边杀死了近百名刺客。

    这几十号人,个个身着黑衣黑裤,一眼便可看出是刺客的打扮。这些人,在昨天夜里,就在码头边上二十几丈的地方被击杀。

    太师的那些亲卫军也太可怕了,整个过程大家在船上居然没有听到什么太大的动静。倒是有人听到过惨叫声,但是当时船上的声音嘈杂,也没有人多想。

    现在想起来,就是火势起来的时候,这群刺客才蹦出来的。再联想起昨晚发生的事情,众人才反应过来,事情果然如太师所说--并不简单。

    可是,那个被抓住的阿庆已经被杀!恐怕现在,也查不出什么问题了。

第128章,诈

    上午,船队并没有按时出发。而是接到命令,整顿人员。

    所有有官职的成员,集中到一条战船上;所有随从又集中到另外一条船上。

    苏三宣布了,停船靠岸时,没有经过护卫军的准许,不许离船的纪律。

    吴春又把所有官员的名字,与随行人员的名字登记出来备查。

    一直忙到中午时分,事情才算有个头脑。午后四条战舰才依次出行。

    苏三所乘的战舰是头舰,船上除了水军的船手,便是吴春与余荣兵的精干属下。当然一条船上是呆不了许多人的,其他的船上也分载了许多兵士。

    春光妩媚,乌江两岸风景秀丽!

    坐船比走陆路少了许多颠簸,因此所有人的兴致都很高,并没有被刺杀事件影响心情,都在甲板上看着风景。只有苏三的头舰上,戒备森严。

    苏三静静地坐在几乎被绑成木乃伊的单世杰面前道:“幸好本太师就是名医,身边又带着上好的金创药。否则就光是流血,你也必死无疑。你已经昏睡三天了,能活过来算你命大。”

    单世杰的脸色还是惨白惨白的,显然还没有从震惊中恢复过来。

    “谢太师活命之恩!”

    “噫,你不是哑巴?”苏三诧异地道。

    单世杰苦笑地点了点头道:“太师或许还记得小子,小子不是什么阿庆,而是姓单名世杰。”

    “单世杰?”苏三假意苦思,突然一拍大腿道:“竟然是你!哎呀,当年本官不是放你离开,准你参考的吗?怎么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了。”

    单世杰又叹了一口气,可能是想到了苦处,不由一阵哽咽,便把自己被李舒一脚踹出考场之后的事情,简略地说了一遍。

    苏三倒没有想到,单世杰竟被赵允收罗。给了单世杰一个假名,安排他在庄子里办差。单世杰自知功名无望,失意之中攀上了赵允这根高枝,自然是尽心用命。

    后来赵允失势,单世杰便随着赵允去了广南,在广南单世杰颇受信用,是第一批派往金陵的密探。

    赵允心里恨着苏三,心心念念地要杀死苏三,单世杰对苏三的行踪自然也是多有打听。赵允离开金陵之后,他的势力遭到空前的打击,但是能留下来的力量,也都是隐藏得极深的力量。

    娄明亮算是后来被胁迫进赵允阵营的,这里头具体的内情单世杰也并不清楚。年后他被派到娄明亮的身边,后来又随娄明亮靠上了这次的行程。

    有人命令他,让他在上船的头夜杀死娄明亮,并放火烧船!

    “这次来了一个‘总管’,小子自认为算得上是个中坚,所以被抓后,咬死了牙关一言不发,却被他们这样抛弃。小子实在是有些不甘心。”单世杰恨恨地道。

    “原来如此,不知道这次赵允派了多少人?其中有你认识的吗?”

    “认识,只认识一个。这人是‘总管’,是赵允训练死士的总教头,比刑天的武艺还要高强许多,听说是江湖人物,不知道门派。其他的人就不认识了,据我所知,这次上船的,至少有三人直接受他指挥,我就是其中之一。不过那位‘总管’擅长易容,我虽然认识他,却没有办法找出他。自来都是他给我们传信,吩咐我们该做什么。我们还在岸上埋伏了杀手,准备在有机会的时候冲上船。不过,冲上船是最笨的法子,‘总管’如果只有这一点手段,也配不上总管的称号,他一定还有其他的手段。”

    苏三便又问道:“你还能想起一些什么吗?”

    其实单世杰知道的不多,他所谓的被赵允信重,其实也只是他的一厢情愿罢了。

    不过单世杰提供的信息还是很重要的。至少让苏三知道了,自己要对付的人是谁。

    吴春看到苏三出舱,便小声地问道:“三爷,那小子说了吗?”

    苏三点了点头。

    吴春便笑道:“还是三爷历害,咱们用小刀子剜两下,给这小子放了一点儿血,就把他给吓着了,什么都招了。”

    下手的时候,小刀子上下了毒,所以单世杰快要死的感觉是真的,不过解了毒也就没事了。刀伤其实很轻,扎得也并不深,只是为了营造一些感觉罢了。

    昏睡三天的事情,更是苏三的白话,用来暗示单世杰的伤情很重。

    “招是招了,只是还不能找到确切的人。”

    “那这小子怎么处理?”

    苏三笑了笑道:“这个单世杰啊,自负聪明,却是糊涂蛋。算了,让他活着吧,暂时不要让他露面。”

    吴春点头应了一声!看见苏三进了主舱之后,吴春眼一眨,闪进了单世杰的房间。

    苏三进了主舱,见赤珠手里正拿着那支毒箭细看。

    赤珠脸色有些发白,看见苏三便认真地道:“这要是真射中了爷,我们可怎么办啊?”说完便扑在苏三的怀里哭。

    苏三无奈地拍着赤珠的背,淡然地道:“这不是好好地吗?”

    “这些人肯定不会善罢甘休。那个赵允是一定要尽快除去的,不过眼前最大的危机却是这些刺客。能射出这一箭的人,必然能射出第二箭。爷,您可不能大意啊。”赤珠仰着的脸上,还挂着泪珠。

    轻轻地用手指抚去赤珠脸上的泪水,苏三把刚才套问单世杰的话说了一遍,随后又道:“你以前在军中也主持过情报收集,依你看这名总管还会有什么手段?又或者,你有什么办法,可以诱出他来?”

    赤珠偎在苏三的怀里,细细地想了许久才一抬头道:“倒是有个法子。”

    苏三一笑道:“说来听听。”

    “船行至香阳,必然要进行补给。船上人来人往,就一定会有机会。”

    苏三笑道:“你想用这个机会诱他们出来?是不是简单了一些?‘总管’能设计出这样的连环杀局,不会这么轻易就上当。越是这种时候,他们就越知道我们会严加防备,说不定他们现在就已经猜出,我们就是要利用这个机会诱杀他们呢?”

    赤珠一拍苏三的胸口道:“爷,让赤珠说完嘛!要是只这点计谋,赤珠也太平庸了吧。”

    “嗯!”苏三拉着赤珠坐下道:“那你慢慢说。”

    “船上也要故意制造机会,做出诱杀他们的假相。我们却乔装改扮,偷偷地下船。诱他们上岸,一网打尽。”

    苏三定定地想了片刻,点点头道:“故意让他们知道我们将要上岸的消息,引他们出来。只要他们一上岸,由于我们先期做的准备工作,任何人上岸都要登记,他们就必然会露出马脚。不能在岸上杀了他们,也必然可以找出他们。不过,要让他们相信这是他们最后的机会,又要让他们相信我们不是在设计他们,确实是有上岸的必要,这个上岸的借口就一定要好好找找?”

    赤珠脸红了红,看了苏三一眼。却见苏三正打量着她,便苦笑道:“爷既然猜着了赤珠的心思,又何必让赤珠亲口说出来呢?”

    苏三便喝了一口茶,却不说话。

    “爷!行不行嘛?说话啊。”赤珠撒着娇,目光哀求地看着苏三。

    “好吧!也该去见见岳父大人,去看看老对手楚王爷了。”

    赤珠心中一松,飞快地在苏三的脸上吻了一下,却被苏三眼疾手快地给拿住了,一把按倒在床铺之上。

    御政司就在河南府,那里离香阳不是太远。从香阳上岸,去走一趟,不会耽搁太长的时间。赤珠在听说京国宗室被迁到河南府的时候,就想着有什么机会去探望。

    这次撒着欢儿要跟着苏三出来,其中很大一部份原因也是这个。就算没有机会,能离亲人们近一些,她心里也好受一些。

    却不料刺客倒是送给她一个机会。

    有私心,也自然是赶巧,便正好把探望的心思,折在诱捕刺客的计划里。于她而言,可谓一举两得。

    而偷偷地把苏三要去河南府的消息,慢慢地透给刺客,这个理由也十分地充分,并不会引起怀疑。

    **即收,苏三抚摸着赤珠光洁的背道:“这事便交给你办吧!你与吴春,余荣兵商议着来,我就省省心,以良好的精神面貌,等着见你家人吧。”

    赤珠感动地看着苏三道:“爷真放心把性命交给赤珠掌控?”

    “什么话?一家人不要说两家话。你既跟了宁远,依靠着宁无,也得让宁远省省心,让宁远时不时地可以依靠着宁远。再说宁远死了,对赤珠有什么好处?没了宁远,第一个要遭秧的便是那些悬而未决的王室宗族。赤珠不天天让佛祖保佑宁远长命百岁,还想着要害宁远,可能吗?”

    赤珠便笑道:“爷一万个放心,有‘狼眼’在,有亲卫队在,有赤珠在,谁也别想害了爷。”

    “行了,别说这些了。”苏三起身喝了一杯茶,拍着赤珠的屁股道:“赶紧去吧,船到香阳用不了多长的时间,此前必然要有些准备。”

    赤珠腻了一会儿苏三,才穿了一身紧致干练的衣服,把余荣兵和吴春叫到侧舱小声地密议。

    苏三也没闲着!

第129章,暗涌

    紧要的朝报,还是会一路送过来,苏三权倾朝野,除了一个名义上的皇上还在上头,事实上已经是一言而决天下了。

    这天下的事情,海了去了。苏三真要用心地管起来,那得累趴下。好在他并不恋权,也不专独。所以才稍稍轻松一些。

    第二天,苏三被赤珠要求每天傍晚固定的时候,都到船首上去溜达一圈,苏三当然也只有配合的份。

    当天傍晚,船队提前靠岸,吴春带着几个人偷偷摸摸地上了岸,入夜以后才回来,大包小包地买了许多东西。随后,赤珠一个人,坐在前舱里,整理那些东西,忙到半夜。

    此后两天,吴春仍然上岸,都是天擦黑装散步,偷偷出去,随后摸黑带来许多东西。

    眼看快到了香阳。

    这一日,后船的甲板上,两个人背靠着船舷,一边看着甲板上走动的人,一边脸上含着笑,悄悄地对话。

    “船兵说了,来得时候船队花了时间,在留下镇并没有补给。再回头走到香阳,又是几天时间,必须是要补给的。”

    “嗯!是个机会。但是,那边必然防备的很严。”

    “三儿那边看到,主船上在置办东西。第二天他想办法跟下了船,问了几个店家,都是一些土特产,似乎是送人的。”

    “晚间的时候,女人亲自在整理东西。这说明,主船上最近会有什么动作。这个情况很重要。”

    一个相识从两人身侧走过,两人微笑地点了点头。那人便走了过去。

    “阿庆的事情蹊跷的很,怎么就死了?会不会是总管动得手?”

    “别猜了,做好我们自己的事情吧。让他去放火,就是让他去送死的,他自己糊涂。”

    “那下回要是让你去放火,你去吗?”

    “.......不会让我们去的。就说到这吧,”男人说完,转身离开。拐了几个弯,见没人看着他,便一闪身,进了一间堆放货物的小间。过了好一会儿,从外面闪进来一个人。

    男人抬头去看,见这人蒙着面,紧紧地看着自己,便赶紧站了起来。蒙面人一抬手按在男人的肩膀上道:“不必起来,咱们长话短说,说说这两天的情况吧!”

    男人便把汇拢来的消息一一说给蒙面人听。

    蒙面人静静地听罢,稍一思索后才道:“你所说的那个女人,是京国的公主,名叫完严赤珠。据我们掌握的消息来看,完严赤珠早就是苏三的女人。所以,她出现在船上,并不奇怪。京国宗室会安然无恙,其中与这个女人不无关系。如今京国宗室被囚在河南府,那里离香阳不远,你刚才说到女人在‘准备东西’的话,可能与京国宗室有些联系。”

    “原来是这样!想想也对,说不定完严赤珠这次出行的目的,就是为了要去河南府的。只是,苏三会不会也去?以他如今的身份与地位,恐怕这种事情会避嫌吧?”

    “不好说!”蒙面人一边倾听着外头的声响,一边说道:“这几天头船一直戒备森严!若是我们在香阳还没有机会,那我们就很难再有机会了。苏三不死,主公的大事就要泡汤,你还需多多观察才行。”

    “是,总管!”

    蒙面人点了点头,突然又道:“阿庆的事情,是不是你们中的一个做下的?”

    “啊!”男人一愣,继而大惊失声道:“不是总管大人下的手?”

    蒙面人摇了摇头,叹了一声道:“果然不出我所料,这一定是苏三的诡计。”

    “会不会有什么危险?”男人急问道。

    “你们安心,我在船上的身份,阿庆并不知道。安排他放火,也早已断了与你们一切的联系,所以不会危及你们。唯一的麻烦就是,他中了敌人的计策之后,恐怕已经把主公的身份暴露了出来。”蒙面人感觉有些恼怒,并不是因为苏三知道了背后下手的主使之人是赵允,而是苏三知道了有自己这么一个人存在。

    苏三的底细,他很了解!

    说起来两人之间还有些旧怨,这次他直接参与这次大计划目的,就是寄希望事情有一个了断。

    可是他也知道苏三的历害,真要是让苏三从单世杰的供述之中,寻到关于自己的一点蛛丝马迹,那自己就是万劫不复的局面。

    好在,自己极谨慎,就算是现在的这个身份,也是伪装。真正知道自己真实身份的人,少之又少,自己似乎也没有必要那么担心。

    “好了,不用理会这些!就算阿庆没有被抓,那晚‘擅扑营’突袭中死难的兄弟们,也会证实这一点,所以有没有阿庆,他们也都会查到主公的身上。你们自己好好地隐藏住身份就好了。”蒙面人停了停,想了想没有什么要嘱咐的了,便道:“我离开后,你在这里呆一会儿再出去;下一次见面,我会再通知你。没有进一步的通知之前,你们只需要暗中留意便可。”

    不等男人点头,蒙面男子便闪出小间,出门后,看左右无人,便去了蒙面,外衣,一拐弯,极快地转了出去。

    很快他转到了甲板之上,有名水兵看到他后,立刻走了过来道:“孟虞候,刚才刘将军派人相招,我们正到处找您呢!”

    孟虞候负手皱眉道:“知道了。”

    水兵看到孟虞候心情不好,哪里还敢多话,连忙回到自己的岗位。孟虞候在船上装模作样地巡视了一回,这才下船朝岸上的营地走去。

    由于船上的空间小,睡不下许多兵士,所以停船的时候,兵士都要到岸上扎营。

    孟少军看了一眼头船附近的定**营地之后,便转身走进水军的营地。

    刘可是水军的偏将,是最早跟随杜子峰的将领。这次苏三携群臣至成都府迎皇帝回朝,杜子峰特意派了刘可随船。

    刘可为人谨慎,上次的刺杀事件一出后,他每日停船后都要调查防务,生怕被人钻了空子。所以每天停船后的帐议,已经形成了定律。

    孟少军走进营帐的时候,其他的校尉也都到了。刘可清点了人数之后,开始布置晚上的防务。无非是换防的细节,口令,调整后的防区之类。用不了多少时间,刘可便安置完毕,紧接着又说起明天船队到达香阳后的安排。

    “太师那边已经有命令过来!”说起这个话题,刘可更不敢大意:“香阳往西,一路都很安全,所以,明天船到香阳之后,水军的护送人员,要裁减。只保留必要的水军操做船只便可。一切的防务都将移交给定**和太师的亲卫队。本将军还是要留在船上的,在坐的诸位就不必全留了,每只船留一名都虞候随行兼管便可。本将听说,在香阳还要增派船只,所以具体谁留下暂时还没有定。只知道再往西,便不靠岸了,一路不停,直抵成都府。所以,你们有什么事情没有处理好的,在离开香阳之前都要妥善处置。前几天发生的事情,到现在还没有个头脑出来,我们水军在船上,也难独善,你们都给本将军注意一点。”

    “是!”众人齐声称诺。

    刘可宣布散帐之后,孟少军近前道:“将军,香阳不知道要停多久,属下有些私事要离营!”

    “离营多久?”

    “这可不好说!”孟少军犹豫了一下。

    要是换一个人对刘可这么说,刘可一定会说,‘有事你尽管去,万一回不来,大不了就不跟船了。’可是,孟少军在他的制下,算是武艺高强的虞候,有杀气,有狠劲,也有心思,如果有可能,他自然是希望孟少军留在船上,协助自己。

    刘可道:“不是很重要的事情,就拖一拖!要是能找人代办,就找人带办。太师那边要求的很死,在香阳我看呆不了多长时间就得走。前两天就派快船回去报信,让把补给准备齐全。我想一定是连夜装船,这样的话,第二天一大早,船队便要启程的。”

    “一晚上的时间应该够办事了!”孟少军思考了一会儿,笑了笑道。

    “你小子可别给我玩花样,杜头可是说了,这趟差事非同小可。太师在船上,杜头那里都担着莫大的干系。我瞧杜头那急切的样子,要不是分身乏术,恨不能自己上船。前几天在留下镇,又出了那一档子的事情,眼下事情并没有解决,我们一事实上要小心。上次的事情,虽然与我们水军无关,但是少不得杜头又要把我提去问话。我这里可不敢掉以轻心,所以你小子最好安份一点,不要打马虎眼,且小心着点,好好地应付你的差事。”

    孟少军拍着胸脯道:“将军放心,有少军在,什么匪人,也休想上船一步。不过,确实是有些急事要处置。”

    “好了好了,你自己掂量着办!”刘可皱着眉头,心道有定**护持在太师边上,其实自己这边的干系很小。他只要保证自己的人不出事情便可。因对孟少军道:“下船之前,你先把你手下最可信的人手报过来。你自己也早点回来。”

    “谢将军!少军这就去办。”孟少军辞出帐,用过晚饭后又到船上巡视了一番,这才回到驻处。

第130章,总管

    睡到半夜,孟少军起夜,一直走到远远的江边,才停住。

    一丝微风拂过,孟少军一侧身,便看清黑暗之中站着一个身影。

    这里离开营地有些距离,又与定**的布控范围相距甚远,所以很安全。孟少军朝黑暗中的人影走近两步,那黑影才轻轻地问道:“你冒险来见我,有什么重要的消息?”

    孟少军忙小声地道:“船明天到香阳之后,会调整防务,所有船上的防务,都改成定**的人接管。而且,过了香阳之后,船只再不会靠岸。您再想动手,机会恐怕会少之又少了。”

    黑影并不说话。

    孟少军又加重语气道:“总管,香阳就是最后的机会!”

    黑影冷冷地道:“这就是你想说的?你之前在衙门里混差也有七八年的功夫,难道就这点眼力?”

    孟少军忙道:“总管息怒!少军并不是那个意思。苏三不是善类,今天我已确定,单世杰的事情,正是苏三设下的诱供之计。可以想见,苏三必不会放过香阳的这次机会,必定会设下诱捕之计。”

    黑影淡淡地道:“你既明白,当知所谓的‘最后的机会’,根本就不是机会。苏三虽然是被动防备,但只看他手中的那些人,只要他们有心,我们就不可能会有一丝的机会。苏三的武艺你不曾亲见,可是本总管却是亲眼目睹过的。第一次刺杀失败之后,我们其实已经没有机会了。若不是本总管向来小心,苏三找不出我们的破绽,死得人只怕是我们了。”

    孟少军忙点头称是,心里诽测着,就算是出了问题,也是自己这个冒名顶替的‘总管’先死,你只怕是早就逃之夭夭了。因接着道:“之所有说是最后的机会,是因为有这么一件事情。”

    孟少军把完严赤珠可能会去河南府的事情说了一遍。

    黑影对这一新情况表现了极大的热情,孟少军又道:“苏三不臣之心已经昭然,此次去成都府也肯定是心怀鬼胎。总管不是说过,女人是苏三的弱点吗?我想,这次苏三必定会与完严赤珠一齐前往河南府。但这件事情,苏三既要防着别人说三道四,也要防着我们暗中刺杀。所以,他就算去河南府,也必然是偷偷地去。既然是偷偷地去,就必然不会重重设防。随行的人员也不会多。这难道不是‘最后的机会’?”

    黑影细细地思考了一会儿才道:“好了,我知道了!我会在岸上密切关注的。事情若真是这样的话,倒是个机会。只是,为了迷惑苏三,你在船上也该有些动作。让苏三误以为,我们中了他的计策,这样一来他往河南府的时候,就会少些防备之心。”

    孟少军忙道:“这个我来安排,船上我们还有几个人。以您的名义,我会通知他们伺机动手。”

    黑影明知道所谓的伺机动手,不过是送死。轻轻地叹息了一声才道:“你自己多加小心,不要让祸事牵扯到自己头上才好。”

    孟少军感激地道:“总管放心!少军省得的。”

    看看出来的时间已经很长了,孟少军微一行礼后,便快速地回转去了。

    黑影静静地看着孟少军离去,半天之后才一摆手!一人从树后站了出来,近前行礼道:“师父!”

    “这人便是孟少军!当年在武陵府里,他是林海录治下的衙役班头。后来被何应文摄服,才改换了门庭,投了赵允。他比赵允更知道我们的身份,若是他被苏三拿住,再把我们给招出来,那为师再难隐藏。所以!”

    “徒儿明白了!”

    “这人颇有心计,在香阳动手刺杀苏三之前,他一定会想办法脱身。送死的只会是‘擅扑营’秘字号的人,我要你在合适的时机,除去他。你虽比他的武艺略高一筹,但他的经办验却多过你。所以,你下手却要谨慎小心一些。还有,赵允大势已去,你留在赵允那里已经没有用途!做完该做的事情之后,你没有必要再回去做什么‘总管’了!门派里还有许多事情,要交给你去做。”

    “是,师父。”

    于是,黑影一闪身,消失在黑暗之中。

    孟少军也没有料到,与自己对话的人,根本不是真正的‘总管’!真正的‘总管’,不过是与自己对话之人的徒弟。他也根本没有想到,在两人的几句话之间,他的处境已经岌岌可危了。

    后一日,船行至香阳!

    香阳是兵家要冲,但是连番战事下来,这里却安然无事!一派繁荣的景象。

    水军统领杜子锋与西五路军刘云,半下午就在水军营寨候着苏三的大驾!城中已经备下丰盛的酒宴,要为苏三接风。

    可苏三下船后,却不进城,下令明日一早船队便要启程之后,只在水军寨中召见诸军将领,饮宴即罢仍回船中歇宿。又命诸将皆回,明早不必相送,船队到了时候,便会准时出发。

    诸臣连日皆在船中,好不容易盼到香阳,原本想着能缓上一日,在地面上呆一呆,却不料苏三却赶的如此紧急。不过,对于船队能早些出发,早日到达成都府,大家心中也不敢有什么怨言。

    到了半夜,苏三等人妆成定**的卫兵,从船中悄悄出来,远远地避开江边还没有睡去,正摆着龙门阵的诸位大人,才上马朝河南府奔去。

    苏三等人才走不久,一条船上突然失火!

    杜子锋闻知奏报,大惊失色,亲往江边查看。才知道原来是有人醉酒,碰翻了马灯,幸而船中水军吸取了前番的教训,加强了巡夜!火势才一起来,便被扑了下去。

    杜子锋因问吴春,太师可否恼怒!

    吴春只说太师醉酒,正在熟睡并不知道这些。杜子锋心中才稍稍松了一口气,命令刘可一定要警醒再警醒一些,又亲自在营地呆到天明,看着船队离开,这才回去。

    天明后,船队按时出发,诸位朝臣原以为船队重新出发后,日夜兼行,速度一定会快上许多。

    但等天光大亮大家起来后才发现,船队走得比牛还慢,头舰走走停停,在前头压着速度,再也快不起来。后舰不敢超越,也只好跟在后头慢慢地行驶。

    船队的速度自然与苏三不在船上有关,苏三去河南府,往返再快也不止一两天。船队要等着苏三,自然是快不了。

    且说苏三等人快马疾行,十余人从半夜出发,一路根本不做停留。上午便进了河南府的地界,又骑行了半日,半下午才进入了河南府府城。

    苏三全程都听完严赤珠的安排,却没有想到她会安排的这么紧急,中途根本就不停歇,直奔河南府城。

    连续急行,他倒是没有什么妨碍,只是担心完严赤珠的身子受不了。

    “没有必要这么紧急!刺客就算早知道宁远会到河南府,急切之中也不可能准备的万全。稍稍歇上一会儿,并不打紧。”

    完严赤珠不肯道:“这点行程,还难不倒赤珠,爷不必为赤珠担心。现在,吴春留在了船上,只有余将军等十来个人随行,我实在是不放心。万一赵允的势力充足,在香阳与河南府之间早有一支力量,那个‘总管’可以提前准备,那我们的处境还是很危险的。”

    这是多余的担心!

    赵允要真是在这段路途之中,还有一支可以打击十余名‘狼眼’的超强力量,那赵允也不是今天这个状态了。

    给那位‘总管’一点时间准备,或者他还可以找到一些人手,但仓促之间,谁又有这个本事?

    所以,往河南府去,就是慢一点,也不会有危险;该有的危险只会在是返程之中。那位‘总管’只有确定自己确实是离开了船,才会开始准备。

    不过,完严赤珠既然这么安排了,苏三也只能接受。谨慎一些并没有什么大错,敌暗我明,不要到最后,诱出了敌人,反把自己这只饵给送了去,那就太不划算了。

    谁知道那位‘总管’是什么来路?单世杰说‘总管’是江湖中人,这就足够让人心生警兆。

    面对面地来,‘狼眼’不惧任何人,但是江湖人惯用的手法很多,防不胜防。只有十几个‘狼眼’防身,还是略显单薄了一些。

    苏三便不再说什么,一路也果然安然无恙,半下午顺利进了河南府。

    府城之中祝河林听说苏三到来,连忙放下手头的事情来见,一见面便问道:“主公是为原国使臣来的吗?”

    “原国使臣?”苏三倒是纳闷了一下。

    祝河林见苏三诧异,便知苏三还不知晓,忙禀报道:“原国使臣苏克察哈,一个时辰前到了河南府。河林已经派人往船上报信去了。”

    苏三恍然!因为娜仁怀有身孕的事情,他曾向奇可恩要求派些原人过来照料娜仁。他倒没有想到奇可恩竟然派了苏克察哈来,想必是还有其他的事情。

    娜仁在名义上,与赵普还保留着婚约!苏克察哈此来的目的,多半是因为这件事情。

第131章,楚王爷

    来得正好,让苏克察哈一齐去成都府,把这事情了结了也好。因带着祝河林一齐往驿馆去探望苏克察哈。

    去的路上,祝河林汇报着西五路的大小事务,特别是封城的建设事务。

    封城的建造是个大工程,就算劳工充足,也不是一年两年就能修好的。祝河林又想快,又想好,因此花了许多时间与精力,差点就要亲自上阵了。

    苏三笑道:“想省心省力,我教你一个法子。”

    祝河林一喜,忙道:“主公的法子必定是好法子。”

    苏三摆了摆手道:“也不是什么好法子,城还是要一块砖一块砖地码起来的。所谓的省心省力,不过是变被动监造,为所有人主动营造罢了。法子也简单的很,具体的做法就是放出一点风声便可。你只需要说封城可能是将来的都城,只此一句,便自然会有许多人削尖了脑袋要钻过来。钱,粮,人,物,也都会跟着这些人一齐往这里集中。到时候,你不仅不用费心想着要到什么地方去选木材,也不用费心到什么地方去找那许多工匠。这岂不是省心?而且,你手里有地,坐地起价,建新城的钱也有人赶着送来了。你只须根据规划图,做好协调的工作,要求所有人按照规划来建造,等新城建好了,人也住满了,岂不是省力?”

    祝河林眼睛转得很历害,跟着苏三的语气道:“地可以卖钱,商人来了,还可以收税,真是要钱有钱,要人有人,主公这个法子可真是英明。”

    苏三一巴掌拍在祝河林的肩头,祝河林身子一矮,吓了一跳。

    苏三诡笑道:“你要是连这些也想不到,宁远早先就不会把西五路都交给你。如今你五路治得好,还培养出那么多有能力的官员,足以证明宁远的眼光不错,所以你少给我打马虎眼。早说了让你有困难直接说,你就是改不了绕圈子的毛病。你说了那么多建城的难处,不就是想让本太师准允你透出封城将是都城的口风吗?”

    祝河林见心计被苏三看穿,只好笑了笑,却并不承认。

    “算了,算了!到了我这个层面,想听到一些直接的话,原本也是极难的事情。”苏三之前只知道位高权重,高处不胜寒的感觉,如今他已经隐隐驾临一切,杀怒只在一念之间,一直都在自己手底下用心的人,说话都开始小心翼翼了,祝河林有许多顾念也是正常的。

    虽然自己一再要求他可以坦言,但终究是难以实现的。向来只有自己能猜透别人的心事,又有谁可以猜得出自己的心事?有些事情,也由不得他们不小心。

    “对了!你这里的官员出去的最多,新任上来的官员要好好地**一番才是。府里的各项工作都可以交出去,你只管住人便可了。等我从成都府回来,有关于你的新任命也要下来了,你要站在一个更高的位置上做些事情,别到时候你脱不了身。”

    祝河林早料到苏三会有这个意思,但是来得这么快,他仍然有些意外。

    转眼间,行到驿馆。

    苏克察哈听说苏三来到,忙跑出门外迎接,见面便笑道:“应该是苏克察哈前往谒见王爷的,这下可真是失礼了。”

    苏三哈哈一笑道:“你在草原上的职位是达鲁赤花,是权倾一方的镇守者。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算是个王爷。我们本无统属关系,只是平级。所以,谁来见谁,都无所谓。”

    苏克察哈惶恐地摆手,虽然苏三眼下不是皇帝的名头,但却是封朝实际的‘皇帝’!就这一点,也由不得他与苏三平级。

    而且,苏三另一个身份可是汗王的女婿!虽然这个身份,眼下不好明说,但这也是一个事实。

    两种地位都没法明着说,所以苏克察哈只能是惶恐的摆手。

    想当年,他去金陵城时,苏三还不过是金陵城里的一名官员,这才时隔多久?眼前的苏三便已经是权倾天下的统治者,就是汗王眼下也要仰仗苏三许多。

    念及这些,苏克察哈本人从内心里,也是透着对苏三的尊重。

    苏三与苏克察哈过了驿馆,寒喧了片刻之后,苏克察哈便把来的目的说了一遍。

    一是为了送些女子过来陪伴娜仁;二是为了榷场经营范围的事情;三是变更与封国盟约。

    其实思图哥暗袭张合军之后,那盟约也算是形同虚设了。不过,思图哥既然身死,那这个撕毁盟约的罪名,也自然是让思图哥背着了。

    现在的原国要与名义上还存在的封国重修旧好,自然也有重新调整盟约的需要。

    “第三件事情,急不来!”苏三道:“其他的事情还都好办。你带来的人,先派人送到金陵去;榷场的事情,原本也不用你亲至,提出请求后,我这里便会收到回报,必然要给汗王一个合理的范围。不过既然来了,我们路上议议也好。这些日子你便与我同行吧,我正好要去成都府,封朝的皇帝就在那里,找机会在成都府把第三件事情处置妥当了也好。”

    苏克察哈自然是听苏三安排,只小声地问道:“为何王爷不正式立国?”

    “哈哈,渠未修通,水自然也就没有到。草原上实力为王,但在中原却并非如此。在我们这里,实力很关键,但人脉,气运也同样重要。中原人做事,讲究时机,讲究天道合一,讲究瓜熟蒂落,讲究顺理成章,讲究名正言顺。我还太年轻,起势又太快,顺风顺水地走到现在,许多人嘴上不说,心里却并不见得服气。缓一缓,让这股气慢慢地淡下去,消出去,是件好事。比所谓的立国要省心许多!”

    苏克察哈听的似懂非懂。

    苏三又道:“反正现在我说的话,也没有人反对;为了一个名头,却引来无数麻烦,还是算了吧!”

    苏克察哈对苏三的这一说法,倒是很难理解。中原人讲究礼法,什么事情一旦有了名份,就多出许多缚手缚脚的规矩。

    两人又聊了许多,便有‘狼眼’过来传报,完严楚相请。

    看看已是晚饭时分,苏三便辞了苏克察哈,往御政司走去。

    御政司原本是一片民居!重新改了围墙,把一大片地方圈了起来,便成了御政司。自然是没有中兴城的内城与上都城的皇城宽敞,但这里也不需要那么多侍者,所以也并不拥挤。

    苏三这样布置,也是希望两国的皇室渐渐地认识到他们目前的处境。让他们在皇城里呆一段时间,适应一下没有前呼后拥的感觉,这是调整;把他们迁到这里,离开原来居住的地方,也是调整;现在把民居改成他们的居所,就是让他们体念平民的生活。为将来的生活,做好准备。

    苏三自然不会一直把他们监控起来,等到调整到一定的时候,他还是很愿意给他们一些自由的。但是现在时机还不是很成熟,所以必要的管控还是要有。还是那句话,做事要讲究火候。

    时间不到,现在就把这些人给放出去,是会坏事的。就算他们本人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也自然会有居心不良的人,要借用他们的名头去做一些勾当。

    虽然这些人未必就能掀起什么太大的风浪,但是他却不想因为这些人而牵扯出太多的精力。

    见到完严楚的时候,完严楚尽管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还是被苏三的年纪吓了一跳。等确认了眼前的男子便是苏三之后,他的神情之间又落没了几分。

    不过,他还是很快地就调整了心绪,上前行礼。

    他日的王爷,如今的阶下之臣,完严楚倒是拿得起放得下,言谈之间已经是相当的适应了。

    苏三本想与完严楚叙叙旧,但两人的‘旧’,不过是平台关的那场战事。往日的事情已经尘埃落定,自己是胜利者的姿态,再说这些自然是不好的,因此苏三也只是询问着完严楚的近况。说些文事方面的话题。

    渐渐地话题就转到了御政司,完严楚言语之间隐约谈及了‘保护’他们的兵士。很隐晦地说了些‘不太方便’之类的话语。

    苏三是个极细心的人,一听完严楚这话头,再一看完严赤珠听到这话眼睛就红了,心知这里面有事。

    ‘不太方便’的话,也自然是因为负责监控王族宗室的兵士,多是粗鲁之辈。有心无心的调笑,甚至是强迫,时间久了这种事情,多少都会有。

    宗室之中,不是妃子,便是宗亲,如今寄人篱下,这些事情说又说不得,扯又没处扯,吃了亏也只能是认倒霉,更有受污的人,心里过不去时,也只能一死了之。

    苏三也没有过多去想这方面的事情,现在想来,派兵士监控也确实多有不便。

    叹了一口气,心道:终究心力有限,并不是什么事情都能控制的。事情多了,再也不可能管到这么细的。

    想了想才道:“有什么事情多与赤珠通信,抓住机会给他们一点教训,他们也就不敢再任意胡为了。真要是闹出什么事情,军法,律法自然是要用上来的。再不会因为那人是什么很了不起的身份,便要姑息。”

    完严楚便苦笑一声道:“若是刘云将军本人呢?”

第132章,老人家

    苏三一愣,完严赤珠便道:“他已经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后宫了!现在还只是些宫女,嫔妃,再往后。”

    苏三心中一怒,继而平静了下来。

    刘云算是军中大将,西五路军是他一手拉起来的,倒是不好擅杀。他倒没有想到刘云会如此大胆,看来露儿那边的进度要加紧了,重要的人物都变成了这样,总不好一直这么乱下去。

    想了想苏三才看着完严楚道:“这事我知道了,任人欺凌可不是楚兄的风格啊!”

    苏三只提了提这个话头,便不多说了!默认了完严楚的风格,自然鼓动他去处理这件事情的意思。对刘云他有顾虑,不想摊上大事一定,便卸磨杀驴的名声。所以,收拾刘云的事情,还是要完严楚来处理比较妥当。他相信老对手完严楚可以从自己这一句话中,便听得懂自己的言下之意。

    果然完严楚眼中杀机一现,继而为苏三倒酒道:“完严楚身上担着许多干系,有时候也很无奈啊,动静不大尚且是捅破天的大事,有时候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算了。”

    “宁远从草原上回来的时候,听草原人说。狼和人都吃羊,但狼永远不会适可而止。最好的办法,就是把狼打死。”

    “嗯!”完严楚点了点头,知道苏三已经动了杀心,暗示他可以杀死刘云,便举杯敬了苏三一杯。

    这事说到这个程度,也就算是揭开了。

    苏三并没有见到完严阿鲁,知道完严阿鲁一定是不肯与自己见面。

    想想不见也好,把这一切交给时间来冲淡,是最好不过的事情。

    便又问完严楚这里还缺些什么?还有什么不方便的地方。

    完严楚知道机会难得,苏三这次来,完全是看在完严赤珠的面子上。

    想到长久以来,自己一直认为把完严赤珠送到苏三帐下,是自己一生之中做得最错的一件事情,如今反倒成了最对的一件事情,他心中也是许多感慨。感慨之余,自然是事无巨细地把御政司里的事情,说了许多。

    苏三一一听着,最后总结地道:“事已至此,你要做的工作还有很多。多劝大家读些书,学些生活的技能。将来你们也不会一直都呆在这片地方,说不定以后也会有人参加科举,入朝为官;能活下来,就好好地活着,一心一意地活着。平平安安,也是一种福气。”

    完严楚一愣,听出苏三的意思是要给他们自由。想到他们在不远的将来,还有可能自由的生活,完严楚的脸上不由多出了许多生机。

    想到动心处,完严楚郑重起身,对着苏三一躬。

    苏三忙把完严楚扶了起来道:“这就见外了!今天晚了,明天我还在河南府,后天才会动身。你还有什么顾虑尽可以直接与宁远说,都是自家人,没有那些客气。”

    苏三又对赤珠道:“你就呆在这里吧,后天动身的时候,再来接你。”

    可是晚上,完严赤珠还是回到了宿处!虽然她一天骑行,很劳累,但是她还是腻在苏三不肯睡觉。

    苏三知道完严赤珠怀着用身体报答的心思,也就顺了她的心意。

    完严赤珠曲意承欢,比以往更加放得开,更加热情。让苏三格外受到刺激,也愈加凶狠,直折腾到完严赤珠完全没了力气,苏三才罢手,相拥睡去。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完严赤珠已经去了御政司,苏三左右无事,便只在宿处休息。难得有一日空闲,看看书,写写字,很是悠闲。

    至晚,突然接到传报,有一名陌生老者求见。而且陌生的老者点名说要见的人,便是自己!

    河南府里,自己来得秘密,除非是祝河林等人有意违反的他的命令,把自己来到河南府的事情宣扬了出去,否则谁会知道自己会在这里?

    再说苏三已经吩咐余荣兵自己并不见客,可是余荣兵却没有把这名老者赶走,而是进来传报。

    这一切都说明,来的人,不是俗人!

    “请!”苏三思考了一会子,淡淡地说了一个字,手下却并不停笔,要把在写的一副字写完。

    “上善若水!”一名老者远远地站在桌外,眼神好到一眼可以看清苏三写的字。

    苏三抬头看了老者一眼,只感觉是一个很普通的老头,衣着普通,长相普通,身材普通,气质普通,但他能出现在这个地方,出现在自己面前,就一定不普通。

    苏三便对着老者笑了笑!随意地指着一边的椅子,示意老者先坐一会儿。嘴里只是温和地道:“稍等一会儿!”

    老者的身后站着两名‘狼眼’,余荣兵与其他的‘狼眼’已经在厅侧若隐若现。苏三仍低头,认真地把落款叙完。

    厅中安静异常,老者也全无拘束,静静地坐在一旁,品着香茶,一如老友闲处,自然恬静。

    收笔之后,苏三又静静地欣赏了一会儿自己的字,挑出可以改进的地方,手指拿捏着演化了几笔可以改动的地方,这才意犹未尽地停手。

    余荣兵借着给苏三端茶的时机,便陪在苏三的身侧,再不离开。

    苏三慵懒地坐到老者的身侧,看了老者一眼,轻轻地叹一口气道:“难得偷闲,随手为之,让大方之家见笑了。”

    老者呵呵一笑道:“‘上善若水’是修身,修身才能济天下,公子心系天下,即便是偷闲,也闲不住啊。”

    苏三品了一口茶,轻笑道:“天下事,是天下人的事;宁远哪里系得了那许多?聊尽一些人事罢了!若有更好的人选,宁远倒希望少担当一些。”

    老者认真地看了苏三几眼,依他的眼力自然可以看出苏三此话的真诚,因道:“依老头子看来,没有更好的人选了。”

    苏三呵呵一笑,不欲在这个话题上交谈!一边请老者用茶,稍稍过渡了一阵才道:“老人家今天到访,不知所为何来?”

    老者正等着苏三这一问,立刻道:“一来是对公子十分地好奇,很想亲眼看看公子;二来,也是为徒弟求个情。”

    苏三‘唔’了一声,只是静静地听着。

    “我有个徒弟叫何昊天,听说几年前死在公子的手上!”老者淡淡地说着,神情之中有些悲伤。

    余荣兵等人一听,立刻紧张起来,手已经握在了短剑之上。

    苏三心中也是一惊,再没有想到眼前的这名老者是‘终极剑侠’!终极剑侠在武林中可是一个颠峰的存在,这种人物亲自出现,往往喻示着大事要发生。

    不过,他也并不慌乱。

    老者能这么明明白白地出现,可见他是一个光明磊落的人。而坦言自己的身份的同时,又点出两人之间的瓜葛,并不藏头掩尾,这更能说明他的个性爽直。

    老者说:一是对他好奇。

    在苏三看来,老者好奇的情绪或许也有,但这好奇,更多的可能,只怕是好奇什么样的人,能一拳打死自己的关门弟子。

    至于,老者说的第二点嘛,苏三一时之间倒还没有明白。

    有危险吗?应该也有!沈众与何昊天都是绝顶的高手,自己当年也只是侥幸,凭着一份沉着,一份气势,在趁虚而入击杀了何昊天之后,又惊走了沈众。

    而眼前的老者虽然一点气势也没有,但苏三却知道能教出沈众与何昊天那种高手的人物,绝不可能是一个普通的老头。

    习武之人,能练到老者这样一点不着痕迹的地步,那就只有一个词可以形容,那就是‘出神入化’!

    自己虽然武艺上有大成,但是事情一多后,心也静不下来,于武道一道越去越远。算是一个绝顶的高手,但真要与终极剑侠动起手来,估计也与找死无异。

    他当年一拳打死了何昊天,今天这老者真要动了手,说不定能一拳打死自己。

    苏三自然不会有年轻人侥幸的想法,指望着动起手来,自己还可以应付个一招半式,指望着召集手下或许还可以围杀老者。

    在绝世高手面前,这些想法都很可笑。他一听老者表明身份后,就立刻明白,今天的局面,不是武力可以化解的。

    不过,这也只是有危险的可能;会不会演变成真正的危险,只怕事情还有得商量。

    “原来是‘终极剑侠’,素闻老人家的大名,不想今日在此得见。荣幸之至啊。一直都听说您在闭关修行,不知可悟出什么?”

    “原本以为悟出了些东西,但见到公子之后,才发现老头子这些年算白活了。”老者言从心声,说完之后脸上竟是许多感触。

    苏三也只是笑笑,白活之说是终极剑侠的夸张之语。

    自己两世为人的境界,与老者才有心灵上的碰撞。这些不需要言语来表现,只需一个姿态,一个眼神,甚至一些表情,都可以产生心灵上的碰撞。

    老者不知道自己底细,惊异于自己的年轻,以为自己在这么年轻的时候,就达到类似于他的一些境界,所以才会生出这样的言语。

    “小子惶恐!大道通天,殊途同归,宁远只是一凡人,一俗人,与老人家相去甚远。老人家鹤发童颜却有更上一层楼的心境,而小子身处迷局,再难返卜归真。”

    “公子倒也看得通透!不过能甘心俯脯天下,也是一种境界。我的徒儿远不及你。这些年,老头子闭关锁谷,不问俗事,派中事务都是首徒沈众打理。他一时走入了迷途,妄图依附权势,权显江湖。这里面,既有他个人权欲的私心,也有光大门派的用意。前番他已触怒了公子,今日老头儿把他带来,一来是向公子谢罪;二来也算是求情,请求公子放过他。”

    苏三恍然,原来前次暗杀的高手,竟然是沈众!

第133章,冰释

    倒没有想到再次看到沈众的时候,是在这种情形之下。他倒是一直防备着沈众会为何昊天报仇,可是等了几年,不见他来也就少了许多防备,没想到,他到底还是跳出来了。而且听终极剑侠的意思,沈众这些年也没有闲着,应该也是做了许多大事。

    沈众进来后,只是呆呆地肃立在老者的身后,并不理会苏三,也根本没有请罪的意思。

    老者轻叹一声道:“至死不悟啊!”

    苏三苦笑连连,虽然已经知道沈众是差点杀死自己的真凶,但是眼下的情势,只怕还真没有办法拿沈众怎么样呢。这老头一说求情,二说请罪,怎么说都是护着自己徒弟的意思。

    “看样子,不关你个十年八年,你是想不明白的?”老者一拂手,也不见什么花哨,便看见沈众胸口一缩,嘴角便有鲜血溢出。

    苏三暗自惊异老者也修得了‘念力’,并且功力深厚到了一个自己无法企及的程度。却心知老者此举的深意,也暗含示威的意图,不由感到微微有些怒意。

    老者只淡淡地道:“徒儿中,也就是首徒与关门弟子有些出息。两人一时行差走错,希望公子不要往心里去。老者并不希望终极山卷入到这些俗事之中,所以想求公子一个情面,饶了他吧。”

    这话说得极软,人家的两个心爱的徒弟,自己杀了一个,再把眼前这个杀了,那不是逼人家老头子吗?行差走错,是在长辈的面前说小辈的话。现在老者把自己与他相提并论,把沈众比做小辈,又把徒儿的错归在一时糊涂,不懂事上,他好再去计较吗?

    想想自己也不是非常的计较,而且再竖强敌也是不智,便淡淡地苦笑道:“算了!”

    “小老儿谢谢公子了!”

    苏三虽放过了沈众,却不肯受终极剑侠的挟迫,忙伸手虚托终极剑侠。样子虽极随意的一托,暗中却用上了全部的念力。

    老头子立刻感知,念力由心而发,与苏三的念力碰了个正着。

    苏三的念力精锐,老头子的念力雄厚,一接触居然旗鼓相当。苏三心知自己的念力不能持久,与老头子的念力根本无法抗衡。因此全力一探之后,立刻收了回来。

    老头子虽没有尽全力,但五成以上的念力是用上了的,居然拼了个旗鼓相当。老头子也是心中大惊。

    而且他可以感觉到,苏三对念力在控制程度上,似乎还强过自己。

    再想到,苏三这随意一托,好像并没有用尽全力的样子,老头子的眼神里又多了一层东西。

    老头子终究是有点后悔,自己没有沉住气,刚才对沈众的那一手,已经隐隐有威压之举。以自己的身份,还要做这样的事情,已经是先输了一招,而且在输了一招之后,人家也并不是没有反击之力,自己就更落了下乘。

    想不到,他在武学上,居然也有这样的造诣。今天这趟,看来是非常正确的选择啊。沈众尚不自知,依苏三这样的修为,就算人家孤身一人,让他来刺杀,他也不可能有半点机会。

    如今天下初定,百姓能得苏三这样的明主,他也不允许沈众造次。好在自己有这个用心,今天又报着善意,否则终极剑派会惹上无穷的祸事。

    想着想着,老头子不免叹了一口气,长身拱手道:“此间事情已了,终极剑派也要重整门风。小老儿在江湖中还有些威望,公子若有什么事情,小老儿愿意效劳。”

    “不敢,不敢!”苏三亦拱手,送老者至门边方止。

    余荣兵出了一声冷汗,紧紧地盯着老者带着沈众走远了,才松了一口气。

    余荣兵按着胸口道:“我地个娘嘞!这老家伙怕不得有上百岁了吧。我父亲都是听着他的名号吓大的,江湖上谁人不知‘终极剑侠’的大名啊。这可真是只老怪物啊,想不到今天真碰上了。‘流浪剑’沈众也是好大名头,却被老怪物这么一拂,我看那袖口甚至都没有碰到沈众,好家伙,就打到吐血。刚才要是打起来,咱们可就全完了。”

    苏三一瞪眼,用足了念力,学着老头子抬手一挥,余荣兵便只觉得腾云架雾一般,直直地摔进院子里,半天也没有回过神来。

    苏三在厅里边骂道:“你这么怕,怎么就没把你吓死?”

    余荣兵被苏三这一手吓了一跳,之前他一直以为苏三只不过是身手比他好上那么一筹两筹,今天见到苏三真正的功夫,早惊得目瞪口呆。原来,真正的怪物,一直在自己身边啊。

    难怪那老怪物一直客客气气的,竟然是这样。

    赤珠是回来以后,听余荣兵说起,才知道沈众的事情。心里埋怨自己精心计划的一切,都落了空;再听余荣兵说起终极派的历害之后,又庆幸事情就这样解决了,其实也不错。

    因此,第二日回香阳的途中,倒也不必提心吊胆。

    带着苏克察哈同行,速度也不需要那么急切,在路上行了两日之后,才到香阳。城里游玩了半日,尝了本地的特色干锅之后,才到杜子锋营中要快船下水。

    三日后,追上了缓行的前船,船队的速度才渐渐地快了起来。

    不一日,到达天朝门码头。

    苏一早已得到传报,领着府中的诸多官员,在码头迎候。苏三下船后,稍稍停留之后,便往行宫所在,去见赵普。

    在别人看来,是明面上的功夫;但苏三此举多少带着诚意。毕竟他从起势到如今的地位,与赵普的信重分不开。

    赵普还是老样子,甚至有些自得其乐。除了政务,苏一不往赵普这里捅之外,凡是赵普喜好的物件,苏一都往赵普这里送。苏一的心意,多少有点想让赵普玩物丧志。

    但赵普根本胸无大志,苏一的举动却合了他的心意。而且成都府中文士极多,文风也是鼎盛,赵普在这里呆得不亦乐乎。

    苏三去见赵普时,赵普也只是拉着苏三,拿出近期创作的字画,请苏三评析。苏三妙语点评几句,便捧得赵普龙心大悦。及至谈到要请他回鸾金陵时,赵普倒很是不舍。

    不过,苏三在成都府还要呆些时候,皇上回金陵也是大事,来得虽然匆忙,去的时候,却不能马虎。这些事情,苏三都交给带来的诸臣,并让他们直接与赵普请示。

    可是赵普不耐烦这些琐事,把这些人一概轰出,让他们仍旧来找苏三议定。自然有人暗中把苏三不臣之心的事实与赵普说明。

    赵普初听也只是久久不语,被说得多了,居然放言要与苏三结为异姓兄弟。

    这话荒唐,没有岳父要与女婿结为异姓兄弟的。所以,这话吓着了诸臣,再不敢在这上头多说,一切等回了金陵再议。

    苏三却知道赵普并不是傻子。不仅不傻,而且心境很明,只是他自认不是俗人,也不想与别人争夺,这是天性。最是温和的性子,只喜好寄情于山水,品古论文罢了。

    政事赵普不想管,也不愿意管。有人代劳,他求之不得。有时候苏三都觉得,依赵普的心性,若是一直没有战事,他退位给太子,专情诗书也只是迟早。

    太子其实也是这个性子,别看他之前还恋着皇帝的位子,可真让他坐上去了,他只怕会想着要怎么抛开了去。

    赵普能明白眼下情形,自然是最好,苏三也就不用自己去挑明了。赵普若是不能明白也只能是徒寻烦恼。

    到了如今这个时候,就算苏三他有心要放手,所有人也不会允许他放手。

    没有他苏三,就没有他身边这些人的地位和未来。

    这已经不仅仅是关系着他自己身边这些家人,亲信的问题了。多少人把身家性命押在了他这里,他脱不了这个干系。

    赵普之前对他再好,或者关系再亲,到了今天这个地步,也早已没有赵普存身之地。

    苏三念着旧情,不允许任何人用任何方式谋害赵普,这已经是他最大的宽容,否则之前,他回到金陵之时,便一定是赵普身死之日。

    见过赵普出来,苏三在府衙之中与成都府内的官员叙了一阵子话后,这才至后衙见过嫂夫人。

    度娘,芸娘虽然都只有十岁,但坐在椅子里就和小大人一般,安静地听着李月儿,周盈盈等人说话。

    苏细仔被拘在屋子里十分地不自在,一眼看见苏三进来,忙欢叫道:“三叔!”

    屋子里的人见苏三进来了,便一齐站了起来,宣氏领着苏一的妾室一齐上前行礼道:“见过三叔!”

    苏三虚抬着手笑道:“都是自家人,随便一些就很自在。”

    苏一便让苏三一齐在上首就坐。

    苏三坐好后,李月儿与周盈盈才上前见礼。苏三笑着摆了摆手,示意不用多礼,这才看向一边站着的虞凤。

    虞凤倒是想上前见礼的,但是从名义上来说,她根本就算不上是苏三的什么人。尽管她肚子里怀着的是苏三的种,但真正到了这样见礼的场合,她没有名正言顺的名份,自己心里先就怯了。

    所以苏三进来,她既不敢向前,也不敢行礼,只是呆呆地站在一边,不知道该怎么办。

    苏三看了虞凤一会子,屋子里的人也都屏着气不敢说话,虞凤被看得俏脸飘红,走也不是,不走又羞的慌。

    见虞凤害臊了,苏三也就不逗弄她了,缓缓起身,直走到虞凤的近前。

第134章,成都府

    也不管一屋子的人,都眼巴巴地看着,居然很温情地在虞凤的额前吻了一下,继而抱着虞凤的肚皮,贴在自己的耳边细听腹中胎儿的动静。

    虞凤慌得手足无措,而苏三却听得认真,好半天才起身笑道:“小孩子的心跳倒很好,一阵一阵地乱蹋,像似个小子。不过,另一个心跳却像乱琴的声响,嘈杂的很。凤儿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要不然心跳的那么急?”

    虞凤白了苏三一眼!

    苏三呵呵一笑,觉得玩笑也够了,便拉起虞凤的手,牵着她一同坐下。

    众人看到苏三这么关爱虞凤,都知道名份不过是迟早的事情,也一齐为虞凤高兴。

    苏三这才与众人拉起家常。

    宣氏接了‘霸王别姬’在成都府的总经销,倒真做得有些模样。

    李家在成都府的‘霸王别姬’的生产基地,也早已建成投产,如今天下太平,正是大展身手的时候。李月儿因此在成都府里忙得不可开交。

    周盈盈也没有歇着,把‘炸鱼块’引进到了成都府!

    口味上虽有调整,但炸鱼块在成都府很受欢迎。成都府治下,生活安定,乡民富足,这炸鱼块竟然比金陵城里卖得还好。

    虞凤也想在成都府弄一个‘醉仙楼’出来,反正玉儿这个现成的师父在成都府,再弄一个‘醉仙楼’并不成问题。

    但是却被大家给劝住了,当时大家还都不知道苏三已经有了山山水水,只是知道虞凤肚子里的孩子,是苏三的血脉,哪里敢让虞凤有一点儿操劳。

    几个女人恨不能天天看着虞凤,再不肯让她有一点儿闪失。特别是天香,简直是时刻不离虞凤左右,弄‘醉仙楼’的事情,门都没有。

    “对了,天香呢?”苏三问道。

    “爷才想起人家呢?”天香从门外走了进来,声音甜得让人心尖儿发颤。她手里端着给虞凤的米粥,眼睛却幽怨地笼着苏三,简直要勾人魂魄。

    原来天香不知道苏三是什么时候进来,见时间近午了,想先弄一些东西先给虞凤过午,因此错过了见面。

    苏三笑道:“进门的时候还想着你,进了门,眼一花便给忘了!”

    天香便嘟着嘴,假意不高兴的样子。

    虞凤接过天香递过来米粥,并不就喝,而是放在手边对苏三道:“爷是不是还忘了一个人?”

    虞凤指的是赵倩!

    赵倩是与赵普一起到成都府的,大家都想让赵倩在府衙里住着,但是赵倩十分不肯地住在了行营之中,日日与皇太后,周太妃相伴。

    苏三心知赵倩必是听到一些有关自己不臣之心的言论,所以才会住在府外。只怕这个时候,她正想着要从自己口中听到自己亲口承认,自己没有不臣之心呢?

    不想去骗赵倩,因此他虽然进了行宫,但也没有去见她。

    先缓一缓罢了。

    苏三摆了摆手道:“先让她住在那里也好!盈儿有时间的话,也过去走动走动,让倩儿得了空闲,先住回来再说话。”

    周盈盈忙点头道:“盈儿隔几日便要去走动一番的。行宫就在左近,且又没有往日的许多规矩,所以走动起来方便了许多。只是倩妹妹有些心事没有想通,过间时间想明白了,也就会回来了。爷就放心吧。”

    没有什么不放心的!赵倩冰雪聪明,正是因为想得明白,所以才会有些伤情。一边是丈夫;一边是父亲兄长。原本就很难取舍,心中有些挣扎,自然是在情理之中。

    她想在宫里陪着她的父皇,太后,应该也是多尽尽孝心的意思。苏三能猜出赵倩应该就是这个用心,所以还是随了她的心意吧。

    中午摆了家宴,苏东山和苏二已经从城外赶了回来!季安与玉儿更是在堂下候了多时,苏三又把吩咐把李技夫妇也叫了过来参加家宴。

    听闻李家树,李守一就在城中,李老爷子却在城外的生产基地没有回城,因此便把李守一与李家树一齐请来。

    李家树与李守一同来的时候还带来一个年青人,其实也就是十五六岁的孩子,倒是个小熟人李守人!

    李守人是李家树的儿子,李守一的堂弟。说起来,也是苏三的学生!因此,李守人一进来,便跪见恩师。

    苏三自然记得他,他的那篇直白的记叙文羞走了李月儿的事情,苏三记忆犹新。

    几年过去了,李月儿已经是自己的妻子;李守人也长大了,十五十六的年纪,都该是成亲生子的岁数了。

    知道李家树在成都府里为了筹集军粮的事情,与李守一没少忙活。因此苏三对李守人也非常的亲热,这里头不乏也有再见到自己学生的原因。

    召呼众人坐下,苏三不问别人,只向李守人询问成都府里风物。

    上次苏三秘密前来,行程匆匆,并没有见这么多人,也没有闲扯的功夫。这次的情形不同,自然又是另一番心情。

    李守人倒是人小志气大,李家树见到苏三都拘束的不行,偏李守人的气壮的很。也许真是受了苏三当年教导的影响,世界观,人生观,看问题的方式,与普通人皆有不同。

    苏三听着李守人叙事时,清楚明了,有因有果,还时不时会提出几点建议;论事之时,又很有主见,而且多有新意,不由也是十分地高兴。

    心里想着正好身边缺少一个处理事务的管家,便询问李守人的意思。

    李家树在一边听到苏三要用李守人,心里早乐开了花,却见李守人似乎还要考虑,恨不能上前一巴掌打在李守人的后脑勺上,生怕他错过了这一个千载难逢的良机。

    还好,李守人心里其实也是高兴的,只是他担心做不好,所以才犹豫了一下。随后,他想着做不好,只要用心做,用心学,又有恩师时刻教导,再不会没有进步的。何况自己又不笨,不会有什么太大的问题。

    想过这些,李守人才郑重地点了点头。

    家宴是玉儿和盈儿准备的,天香和月儿打下手!李技的妻子丁氏,连打下手的机会都没有。

    苏三便问起李技在成都府这边安置的情形如何。

    “一切都很好!泰山大人听了我的劝告,把武馆开到了成都府。现在年纪也大了,也懒于走动。我无家无根,只把他看做自己的父亲,这里水土好,他早年也是走惯了江湖,随遇而安的性子。准备就长久居住在这里了。”

    苏三点了点头道:“也好!志远镖局后来如何了?”

    “果然受了重创,还好成都府这边还有一个分局,成都府里经济兴旺,皮秋主持的这个分局倒成了最赚钱的局子。齐老头在金陵城呆不下去,分局并得并,关得关,去年最难的时候,连金陵的总局都关了。人都避到成都府来了。多亏了苏大人念旧情,一直照顾着镖局,今年一开春,齐老头雄心勃勃地又准备大干一场。还特别关照小的向三爷问一声,现在的时机好不好呢?”

    “让他放手去干吧!大战之后,百业待兴,有些道路不好走的,正要仰仗他们。我倒希望他的局子越开越多。你去问问他,缺不缺钱,缺的话,你也去搭点股,投入一点银钱,把事情尽快做大,对谁都有好处嘛。”

    李技便道:“齐老头还真就是这么个意思!只是这些李技不敢做主。”

    苏三笑道:“胆子再放大一些,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宁远还指望你帮我多赚点银子呢!”

    大家宽心说着话,语言之间融融洽洽。

    酒宴摆上来后,大家围了两张大桌子吃饭,又拿本地的风物,典故说来佐酒,当真是是舒心到了极点。

    席后,李技,季安,苏一陪同苏三到内厅叙话。

    李技现在算是苏三财政大总管,各条线得来钱都会转到李技的手上,然后再分流到各条线上去。如今军械生产这一块,不需要大量的投入,连带着粮食的筹集,也从军事意义上的筹集,变成了单纯的生意筹集。

    事实上,李技的事情正要渐渐减少!

    苏一协委员成都府里的事情,并不用多说,许多事情,一旬一报,与听潮轩的节略一齐送到他那里,府里的事情苏三也尽是知道的。

    倒是季安的工作,倒是苏三想认真听取的。

    以前是弱国无外交,如今苏三主政,对外围这些国家的政策走向,势必要关心起来。他希望听潮轩的职能,在不久的将来转化为‘国安局’的性质,专心对外。而露儿受命组建‘金衣卫’则是强化内部的职能。

    所以,季安在成都府,周边是西了和吐凡诸部,算是一个重要的据点。当然对外工作并不容易,这需要许多时间去谋划,去积累。有战略布局眼光的同时,还要有细致入微的工作。

    季安简单地表述了自己的总体布局。他的想法是在周边诸国,设立分据点,以分据点为依托,形成一个稳定的情报收集渠道。如今工作已经展开,虽然面临着人手与经验上的不足,但是这些也并不是太大的困难。

    苏三便嘱咐季安道:“慢慢来,不要急!国外的工作,一切要以人为本,注意安全第一。一定要让属下有归属感,他们一旦遇到了危险,要不惜一切代价,让他们脱离危险。这一点很重要。”

    谈过这些之后,苏三很是轻松了几天,不是天天围在虞凤身边看不够,就是带着莺莺燕燕们出门游乐。

    颇有点乐不思陵的感觉。

第135章,难产

    苏三过得轻松,苏克察哈却苦不堪言。他为修改盟约而来,赵普倒是没什么话说,一帮封朝的顽臣们则是吵翻了天。

    这些人每天吃饱了饭没有事情做,苏三又不定回程的日期,他们不敢摧促的情况下,便天天来找苏克察哈的麻烦。

    天天找苏克察哈打嘴仗,并以此为乐。

    其中他们最乐于挑刺的便是并于娜仁与赵普和亲的问题。在这个问题上,他们丝毫不松口,就算是吵到最后的关节,多数人都认为,和亲不仅不能更改,而且应当立即完成。

    苏克察哈哭笑不得,他很想直接顶上一句:娜仁早就苏三的女人,连孩子都有了。倒要看看这些朝臣们是什么表情。

    不过,个中内情他是半个字也不敢说出来,否则他要倒大霉的。

    可恨苏三也不帮着自己说半句话。

    想想还是气恼,可是偏又不敢让苏三来帮自己出这个头。心里想着反正娜仁已经是苏三的人了,苏三不急自己就更不用急,因此装起病来,再不见客。

    苏克察哈不见客,诸臣们便失去了攻击的目标,一下子迷失了方向,注意力又回到皇帝回京的事情上。

    既然太师那里不敢去说,他们便只能找上皇帝。一天几拔地跑去见赵普,让赵普下旨定下回程的日期。

    赵普心里是揣着明白,却装糊涂。

    先是说手头有事情没有处置完;后是说要考虑考虑;再来问的时候,便只默然不语。实在烦不过了,便也关了行宫的大门,再不接见诸臣,一应事件都用折子转呈。

    折子转呈,赵普就省心了很多,那些折子就算是堆成了山,他也不会去看一眼。自离开金陵后,又得知金陵被京人夺去之后,他反倒有点解脱的感觉,对政事早就失去了兴致。

    苏三在成都府呆了十余天,这一日突然传来一个消息。消息称:西北候刘云,被京国的疯太子刺死。

    这消息若平静的水面突然被巨石击中,掀起了若大的波澜。

    苏三闻言大怒,第一次在成都府里升堂议事。

    议事时,苏三怒火冲天地扬言要把京国人全部杀光。幸被众人劝住,苏三这才传书回金陵,责成御史台,大理寺,定**,河南府组成联合调查团,详细调查事件的完整经过。

    且命陆安代掌西五路军,安抚军队,配合调查团查证。

    又请圣旨,命吴春为钦差大臣,立刻前往河南府代表自己,处置这一事件。

    西五路军是刘云组建,刘云在西五路军中威望很高。这下突然被刺身亡,很明显是京人的阴谋。谁会相信一个疯太子,能杀死一员大将?

    这件事情,一时间成了诸臣议论的焦点,倒让他们对回金陵的事情,稍稍放松了一些。

    苏三发了一通火后,表面上气愤地在府内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其实是每天陪着娇妻,在温柔乡里享受。

    “这些是万字牌,从一万到九万;这些是条牌,一条到九条;还有筒字牌,也是一筒到九筒。再就是中,发,白。玩法很简单,我们边说边玩,一会儿你们就会了。”苏三找人刻了麻将,在内府里教着众人玩乐。

    不过几天,府里便天天都是麻将声!大家初玩这个,有些上瘾,又有苏三相陪,自然是玩得不亦乐乎。

    到成都府的第二十天的一个半夜!

    虞凤突然腹中绞痛!

    苏三听到消息,连忙赶到虞凤门房之外。稳婆早已经是日夜待命的。虞凤一痛起来,稳婆便吩咐烧水,取盆,做好一切准备。

    院子里都是没有经验的女子,如月儿,盈儿,天香之辈,又领着一帮子的侍女在院门外随时准备听候帮忙。

    可是她们听到虞凤的惨叫,吓得一个个脸色惨白,没有想到生孩子会这么痛苦。苏三想进去看看虞凤,却被稳婆以不吉利的由头阻在了门外。

    苏三并不信这些,瞪了稳婆一眼。稳婆这才想眼前这人是权势涛天的权臣,杀人只需要一句话。

    所以,当时就缩了脖子。

    有赵倩的事件在前,苏三最不放心的就是大夫,这有心理上有因素,也有科学上的因素。

    古人由于对人体的构造了解有限,又没有什么科学的检验手段,所以女人在生产的过程中,极容易出现意外。

    就算是皇家,胎死腹中,难产之类的事情也是非常常见。这是这个时候的医疗水平有关。

    再说虞凤算是高龄产妇,危险系数原本就要大上一些,,他要不亲自在现场看着,哪里会放得下心。

    而且这个时代所谓的稳婆,不过是有过接生经历的女人而已,这方面的知识是很缺少的,真遇到了危险,还不如自己镇定。至于不吉利的说法,更是荒唐。

    所以,苏三抬步便走了进去。

    屋子里蒸气腾腾,大油灯倒是点得很亮。几个稳婆见进来了一个大男人,不由有些慌神。苏三低喝道:“慌什么,做你们的事情。”

    说罢,走到虞凤身边安慰虞凤,教她放松身体,积蓄力量在关键的时候用。有苏三在身边,尽管虞凤痛得死去活来,但是神情明显坚强起来,好像失水的人抓到了救命的稻草一般。

    几个稳婆,其实也是没有什么事情,不过是宽言几句,扶着虞凤好让她用力。

    如此痛了一个多时辰,有稳婆把头凑在虞凤下面看道:“快了快了,用力,用力。”

    几个稳婆便像喊号子一样,在边上助阵道:“用力,用力!”

    虞凤早没了力气,却被喊得恍惚,用力一挤,把小孩的头给挤了出来。

    下面接生的稳婆看到小孩的头,初时一喜,再一看,脸都白了。

    苏三忙去看时,却见小孩的整个头都是红的,像是血都充在了一起一样,这极不正常,稳婆也慌了手脚。

    苏三暗骂了一声,心里还想着不要难产,却不想这事还真被自己碰上了。

    连忙净了手,把小孩往虞凤身体里一塞,又塞了回去。

    “滚一边去!”苏三对着碍事的稳婆大叫着,心里猜想多半是脐带绕了小孩的脖子,所以才出现充血的症状。现在羊水已破,孩子要这样生下来一定会被勒死;不生下来,就一定会被憋死。

    想想没有办法,一狠心摸出草原上带出来的削肉刀,一边在边上炭火里烧,一边看着悠悠醒转的虞凤道:“忍着点,一会就好。”

    虞凤不知道苏三要干什么,她此时已经痛得麻木了,只知道点头。

    苏三对吩咐稳婆把虞凤按好,稳婆看着刀子害怕。苏三喝道:“不听话,先杀了你们。”

    稳婆这才慌乱地上前按住。

    在干净的开水中净了烧红的削刀,苏三头上的汗都渗了出来。这种情形他从来没有碰到过,心里多少没有底气,好在他还算沉稳,这个时候还有思维。

    一边想着,一边谨慎地摸着虞凤的肚皮!确定了下刀的位置后,苏三也算是准备孤注一掷了。

    “你去取针线过来,放在开水里泡着!还要准备伤药,呆会要用。”苏三对稳婆道。

    稳婆见苏三镇定,也安定了许多,极快把苏三的话传到外头。

    苏三再次确定了下刀的位置后,便毫不犹豫地割了下去。他知道只要不割到动脉,小程度的失血,并不会影响生命体征!

    好在,女人剖腹产的大概位置,他还知道一些,因此确定不会割到动脉。在虞凤腹侧开了一个口子后,他小心地把开口割大!

    不是正式的手术刀,刀身又太厚,自然是影响了剖开的效果,不过苏三也顾不了这许多了。

    好在刀口还锋利,除了刀口很粗之外,还算顺利。

    巨大的痛苦让虞凤一阵阵地发颤,苏三让几名满头大汗的稳婆扶稳,把刀放在一边,把刀口扒开,便看到了腹腔中小孩的身体。

    伸手进去,把小孩捞出来后,苏三极快地把孩子交给身边的稳婆,然后下刀割断了脐带。

    清亮的哭声在屋子里响了起来,稳婆喜道:“是个爷们!”

    苏三却不关心孩子,而是把刀扔开,把胎盘全部摸了出来,仔细地检查了一遍没有残留之后,才开始缝合!

    他完全是按缝衣服的样式来缝的,这个时候也顾不及以后刀口是不是太粗,只希望早点缝合,缩短虞凤受苦的时间。

    其时,虞凤早已昏死了过去。

    缝合花了十多分钟的时间,稳婆们呆呆地看着苏三的动作,直到苏三吩咐上伤药,稳婆才接手了苏三的工作。

    苏三感觉这一出比上阵杀敌还要累!靠在一边看着稳婆把药泥敷在伤口处,又层层地包扎好后,苏三才觉得缓过一些气力来。

    在这种环境下开口,肯定会有感染,在有青霉素的情况下,炎症都比较难控制。何况现在这个时代,根本没有这类抗菌药,所以虞凤能不能扛下这一关,很难说。

    有希望,但是希望很小。苏三感到心里很难过,这正是他担心的事情。

    院子里的女人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了,都挤在门边,傻傻地看着苏三。

    苏三上前接过周盈盈手里痛哭的孩子,轻轻一抱,孩子便止了哭声!苏三对天香道:“你去弄一点米烧汤,把汤汁烧老一点,烧稠一点,喂给孩子喝,先应个急。”

    天香点了点头,却没有立刻出去。只是看着脸色惨白地看不省人事的虞凤落泪。

    苏三又对周盈盈道:“你去寻一个奶妈来!奶*水要足一些的,城里没有的话,往乡间也找一找。”

    周盈盈便道:“凤姐姐怎么样了?”

第136章,爱爱

    苏三道:“暂时没什么事,关键还要看这七天里的情形。你们不用过多操心,办你们的事情去吧。我会安排好的。”

    苏三又对李月儿道:“去寻好点的刀伤郎中来,如果药开得好,活过来的希望会大一些。”

    李月儿不敢迟疑,立刻便走了出去。李月儿知道苏三这个时候,是不会离开虞凤的,想了想先到院外与苏一说了一回。苏一在成都府呆得时间最长,对这些事情应该是了解。两人一商量便议定要找的郎中。

    苏一不敢怠慢,亲自带人,与李月儿一道去请。

    天明的时候,郎中入府,问了伤情,又查看了伤口,不由对苏三着意地看了几分。也不说话,退出院子后,稍一思索便开出一张药方,检查无误后,直接递给了苏三。

    苏三却不看,直接交给玉儿去买办。

    苏一对这郎中很敬重,苏三已经猜出这郎中一定医术不俗,心里不由多了几分希望。

    郎中开了药方,却仍然坐在椅子里思索了一会子,才又开出一张药方道:“前一方是汤剂,这一方是散剂。这一方,文火煨成膏状,每日晚间取三勺在伤处温敷,一直到伤口完全长好!先前稳婆用的药,不要再用了。”

    苏三点头,把药方交给李月儿。

    郎中便问苏三道:“这位大人,不知医从何人?怎会知道这种救法?”

    苏三见郎中动问,便摇了摇头道:“只是看过有人这么做,便记住了,于医一道,宁远其实知之甚少。”

    “不知大人看到这么做的那人是谁?要只此一手,不知道会救活多少的性命!我有心要向此人讨教一二。”

    苏三也只能是含糊地摇头,那郎中也只是暗叹失去了一个学习的机会,便详细地询问起苏三操作的详细过程。

    苏三见他对医术这般用心,心中更喜!知道虞凤活下来的希望又多了几分,心里稍松泛了一些,心情也自然好了起来。便把记忆中的过程与郎中说了一遍

    郎中一边听,一边连连点头,还时不时地嘀咕几句,猜测着苏三描述中的一些举动的真实意图,居然做了许多纠正。

    交谈了许久,药已拿了回来,郎中把药的制法详细地说了,这才准备离去。苏三便问郎中道:“不知能活下的机会有多少?”

    郎中听了一愣,只笑了笑道:“若大人真是按照刚才所说的做法在做,在内脏并没有受伤的情况下,并不会太碍事!我开伤药和汤药都有祛毒的奇效,并不仅仅是伤口长合。会有发热的迹象,多半也要痛个四五日,才会渐渐平稳下来。伤口不要着风见水,有人精心照料,依夫人的体质,必可支撑得过来。”

    如此一说,苏三便完全放了心。

    奶妈很快就找到了,盈儿生怕小家伙吃不饱,找来了两个。苏三苦笑着,也不退走奶妈,准许两位奶妈也可以奶自己的孩子便罢了。

    苏府又添新丁,自然是合府欢庆!

    苏三给小家伙取了个‘爱’的名字,又取个小名叫‘爱爱’!于是满院子都‘爱爱’地叫着他。小家伙也可爱,很爱笑!也有哭的时候,可一到苏三的怀里,就安静了下来。

    头三天,苏三几乎是一整天都呆在虞凤的房中!

    上了药后的第二天,虞凤才醒转过来,但却烧得很历害,一直说胡话,这让苏三很担心。

    物理退烧,再加上醒过来,喝了一些退烧的中药,到了第三天,烧也渐渐地退了下来。

    虽然比正常的人体温还是要高,但至少平稳了一些。

    到第四天,虞凤精神便好了许多,也不知道是看到了爱爱,心情愉悦,还是药效已经行开。反正,也肯吃些东西了。

    七天后,虞凤的病情平稳了下来,晚上也不会痛得直哼哼了。

    苏三帮虞凤拆了线,自然又是一番痛苦,好在这点儿痛苦比当初的痛苦少了百倍不止。

    渐渐地虞凤的身体进入了高速的恢复期。

    其实还是虚得很历害的,月子加养伤一起过,一众女人们倒是不敢有丝毫大意。

    女人闲聊的时候,就会说起爱爱下生那晚的惊心动魄,说着说着,便一个个心有余悸,不太敢生孩子了。

    这些也都是后话,且说吴春被点为钦差,往河南府办差。一路带着五十名属下,先乘船出成都府,嫌船慢,走陆路直达河南府。

    吴春自然是比调查团先到!三爷的指令到金陵之后,调查团才能成行,估计到河南府已经是大半月之后的事情了。

    吴春来了之后才知道,河南府里有祝河林的弹压,西五路军才没敢冲进御政司,这让吴春稍稍地松了一口气。

    与祝河林支会一声,吴春向祝河林通报了三爷关于成立调查团的指令之后,便把自己手底下的兵,派到御政司里,要在那里驻点调查。

    说是驻点调查,但真正具体的调查权,却要等调查团来。他只负责监督整个过程,并且最终拿决定的方案而已。

    因此,吴春虽然到了河南府,却没什么事情。

    七天后,陆安从中都兼程而来!为的自然是代管西五路军的事情。

    两人是老相识了,陆安一见面就问吴春,三爷对刘云之死是什么态度,这边的事情要如何处置?

    吴春却不与陆安交底,而是对陆安道:“三爷说了,陆将军只需要把西五路军节制好就行。调查的事情,有调查团;陆将军只是配合。”

    陆安便不再说话了,三爷的意思很清楚,刘云的事情,在军队之外解决,他只需要专心整军,百事不问。

    其实刘云的事情,他多少都有耳闻。他不知道调查团会不会把真实的情形报告给苏三,也不知道苏三在知道了真实情形之后,会是什么态度。

    在平台关中,刘云是三爷一力救下来的!这些年刘云组建了西五路军,战功也是卓然。萧成十万大军不能顺利北上,论功的时候,余金光是首功;紧接着就是他了。之所以,杜兴要等到打下了广南,才得到镇南将军的名头,也自然是因为,在狙击萧成的战斗中,杜兴的功劳最小。

    杜兴倒是满腹的委屈,他是极想上前的,但是余金光考虑到杜兴守城最合适,所以把他摆在最靠后的位置。战略布署如此,杜兴虽然有脾气,也不敢违抗。

    杜兴已经考虑到战后论功的时候,自己会差刘云一截,所以唐超与余金光准备去金陵的时候,他无论如何也要与刘云对调位置,让刘云呆在河南府,自己随军去武陵,进而打下广南。

    在杜兴看来,那是最后一次立功的机会。

    刘云没有抢过杜兴,只好接管了西五路和香阳的所有防务!而平台关以北到中都以南的大片地域,当时还是一片混乱。刘云军为了收拾乱局,也不是没有下过苦功的。

    收拾乱局,不像打仗,既花脑子,又费力气,回头还看不到功劳。但也就是这个过程,让刘云的话在以河南府为中心的一片区域内,无人敢驳!

    就是祝河林,也是尽量地避免与刘云意见相左,所以刘云失去了应有的约束,突如其来的权势让他忘记了军纪,忘记了政委劝说。

    陆安离开中都的时候,张合对陆安道:“天下太平后,军队的作用正在削减!刘云军,杜兴军,包括我们,都能算是定**的附属。政治部的指导相对较弱,也是最容易出问题的地方。你去了西五路军,要严格军纪,不要负了三爷的信任。”

    “刘云那里,三爷会如何处置呢?”

    张合静静地想了片刻,才轻轻地说了一句:“要变天了!”

    陆安一直在想张合说的要变天是什么意思。他隐约感到一场新的整风运动就要到来,这种整风应该和当年苏三从金陵回来后,加强军队控制的整风不同。

    这一次影响会更大,手段会更激烈。

    也许刘云的事情,三爷早就知道。之所以,又是调查团,又是钦差,不过是想把动静弄大一些,把势头弄大一些。

    也许,这只是一个引子,只是一个开始。这才是张合那句话的真正意思。

    结合张合与吴春的话,陆安再经过自己的思索,他已经明白了自己的位置。他相信三爷不是那种卸磨杀驴的人,但是违返军纪,却又是三爷最不容忍的。

    三爷曾不止一次说,打败仗可以,坏军纪不行。

    因为打了败仗,还会有打胜仗的时候;而坏了军纪,就永远失去了打胜仗的可能。

    一切只能怪刘云太自大,如今大战初定,军中也确实有一些自大的苗头,这恐怕就是这次为什么声势会这么大的原因。

    陆安到达河南府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把河南府内的五千驻军连同刘云的亲卫队,全部移到城外!从香阳另调一支军队驻回河南府。

    在河南府陆安天天升帐,时时提点诸将小心谨慎,言语之间颇多暗示。而御政司的防务,陆安一早也就撤了下来,暂时把防务交给了吴春代管。

    只要吴春开口,要人给人,要东西给东西,陆安极力配合!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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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国介绍:
他在前世是一个商业的巨子,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他,无意中出现在了一个全新的历史朝代—-封朝。
在这里,有诗有画有美人;有歌有酒有逍遥。。
只是,就算他想平平淡淡地过完一生,他那属于异世的光彩,又如何能让他逍遥。。既使他不情愿,他又如何逃得开那即将到来的乱世,又如何逃得开身边人,对他的期许。。。
拥你入怀。。是美人?是江山?还是二者兼有。。谁又能说得清楚,道得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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