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战机5
他也不是万能的,定**的起始阶段,他比所有人都放得开,都搏得出,所以才会有那么大的战功。可如今,军队越来越多,责任越来越大!他反而有些畏首畏尾。
他不是天生的将领,严格来说他的性情并不激烈!因此,把指挥权前移,组成临敌前指,给他们更大的指挥空间,这样更可以有效地发挥军力。这么做也是一种必然,他应该上升到更高一层,做好协调的工作便好。
三支联军都有名将坐镇,最差的第一联军中也有一个刘云。临敌的时候,三支联军也必然会有暗自比拼的心气。
张合若是有心,便会充分地调动溪下兵证明自己的力量,而且太原城里有一个陈平,在失去萧成的信任之后,他几乎是一个弃将。他已经提醒张合,有没有可能做通陈平的工作。就算陈平的工作做不通,太原之中的京军也不会坐守城中,多少还是会出动配合吐尔腾阻挠原人的。所以,机会并不是没有,只看张合与唐超能不能抓住机会。
安得海做为降将,自己把中都这块骨头给他。既是信任他,也是考验他,这回他是既要卖命,又要伤脑筋。但苏三个人以为,中都也不是铁板一块,就算中都是铁板一块,那上都呢?围城打援,引蛇出洞,这些法子都可以用,兵者诡道也。若是安得海连这些都不明白,那自己就算是瞎了眼。
所以,在苏三看来,任务最重的反而是第一联军!不过若是萧成换成了完严楚,那苏三绝对是不敢离开,并且要到第一联军中去坐镇的。但是萧成从中都出来,一直南下,从他的战法上来看,破绽颇多,完全没有完严楚严谨。刘云等人虽然不是名将,不是大帅之材,但是杜兴小聪明是有一些的,刘云也不是笨蛋。再加上一个余金光协从,很可以玩出许多花样来。最关键的是,为了困住原人,京人的所有骑兵都已北移,萧成手里都是步军。在机动力上,自己这边已经占了优势。
而且萧成人数虽然众多,但其中还有不少当年完严楚带走的府军,其实也是故封地的封人。这些人夹在萧成军中,打打顺风仗,还可以。一旦吃了败仗,就必然会让萧成军的实力大打折扣。
萧成能攻破金陵城,那简直是封太子无端干涉,瞎指挥给造成的。但攻破金陵城,却让萧成得到了极大的荣耀,让他在京军中的地位无人能及。连京世宗都到前线为他助阵,就可见一般。
当然这与京太子越来越强势也有相当大的关系,苏三希望萧成能低看第一联军一眼,那样第一联军就有更大的机会,给他当头棒唱。
不过,这些具体的军情他都不想再去多问。与其在这里万一看到败仗,让下头感到压力,干脆走开,让他们放开了架式去打。
两相里一计较,苏三认为离开才是最佳的选择。
苏三让吴春通知余荣兵,让余荣兵在五天内把能召集回来的特战队员全部召集起来,他要带走。
尽管这样,真正成行也到了七天之后。
在苏三回到中兴城的第三天,以合合部头人为首的头人们,便递上来了誓约书。苏三一边关注着京人的动向,一边拖着释放原人的日期。直到他准备离开中兴城之前,才下令护送原人返回。
其时,安得海已经做好的奔袭中都城的准备;张合军也已经暗中抵达到夏州城。一候着原人与京人打起来,便要开始行动。整个战争庞大的机器已经运转起来,整个定**所有的系统都已经蓄势待发!
充足的准备,永远是战争可持续打下去的保证,当各个部队开始按照既定的计划开始实展的时候,再想停下来,那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苏三离开中兴城,刚刚进入到草原的时候,接到了第一份最新的军报!
军报的内容报称,思图哥一回到军中之后,立刻向已经意识到出问题,闻风而动的京人发起了反扑。思图哥的主力军在没有头人军队的配合下,硬吃掉了太原城前出的一部份陈平军。随后,大队朝中都方向运动,似乎想一举攻下中都城。
陈平军被思图哥吃掉一部份,并不意外。
这一定是京人派陈平军出城试探原兵。却被及时恢复指挥的原兵给吃掉了。估计到现在陈平军也剩不下多少了。这对张合与唐超而言,是个机会。
思图哥往中都方向运动,其实只是一个佯攻的动作!突围才是真正的目的。京人应该不会上当,但是京世宗在中都城,京人多少会紧张一些,有些调整也再所难免。
能不能扯出空档,以备空围之需,那就看思图哥肯花多大的精力攻打中都城,让京人以为思图哥就是志在中都。估计思图哥会命令头人的部队去强攻中都,而他的主力军队,则隐在一边寻机脱身。
苏三清楚地知道,就算头人们都瞒着思图哥,但是头人与他的约定,还是不可能瞒过思图哥。
思图哥为了阻止自己得到娜仁,必然要尽快地返回草原。苏三不明白,思图哥对娜仁到底是真心实意单纯地喜欢,还是在喜欢之余,把娜仁当做了确保他可以继承汗王位置的筹码。
可不管是哪种情形,苏三都不可以让娜仁的去留,控制在思图哥的手中。
苏三素来小心,万一思图哥有提前控制草原的心思,有控制娜仁的意图,他也必然要做一些准备。因为,思图哥一旦成为汗王,苏三再想把娜仁要过来,只怕是比登天还要难。
而且,思图哥成为汗王,只会成为他的阻碍,成为他的卧榻之侧。他在合合部头人面前,虽然表达了对思图哥的‘尊敬’,甚至对思图哥将会成为汗王表示了肯定,但是他却清楚地明白,思图哥不可能会与自己达成合解。
在苏三看来,思图哥不理睬自己,固然表现出了不屈不挠的个性。甚至可以说,算是思图哥耍的小聪明(他明知道自己与娜仁的关系,也早就该想到自己不会对原人赶尽杀绝。要杀,也要借京人的刀,来消耗原京两军的实力。)所以,他从始至终都摆出一脸不合作的态度。
料定自己不会真正地对付他。
可这个态度,其实有些太理想化。也把思图哥另怀鬼胎的意思,表露无疑。
若思图哥能屈能伸,甘愿以假面孔来应付他,那苏三倒还要再高看思图哥几分,但是现在已经没有那个必要了。
他想孤立,无非是为了以后,回头想找头人们算今天这个旧帐,提供借口。
从这里便可看出,思图哥对汗王的反心已经若隐若现。苏三久经人事,对这些看得最为通透!因此,针对这些,苏三先是结好头人,并且挑动头人背着思图哥与自己达成盟约,就是分离思图哥与众头人们的手段。
其实那盟约对苏三而言,什么都不是。那些头人也根本没什么能力保证娜仁与他孩子们的安全。让他们承诺这些,不过是麻痹思图哥的一个小伎俩罢了。
思图哥要想反,那就必须尽可能的消耗掉头人们的实力。就算的思图哥做得再机密,再堂皇。在已经与众人离心的前提下,都会进一步加深他与众头人们之间的冲突。这算是连锁的反应。
至于走到最后,思图哥想不想反,会不会反,苏三并不想去猜测。不过,一些必要的准备,还是必需的。
而且这件事,甚至比趁机消灭京人更紧急。所以他才会在大战之际,还抽走军力最强劲的定**一支。
抽走一支定**,而不是把所有的军队用在对付京人,扩大战果上,这应该是思图哥料不到的!
在思图哥的眼里,自己还应该是骗女人的小白脸,或者自己有能力也有本事,已经得到了思图哥的认可。但是思图哥的猜想,像自己这样的男人,就应该更看重权力,而不是怀着妇人之仁,对女人花费精力。
在面对京人被原人削弱的大好时机,不全军扑上去咬京人一口,思图哥认为苏三绝对不可能是这样的人。
既然思图哥会这么想,那他就只需要担心奇可思留在王帐的少数护卫军罢了。
若是突围的情况好,他手里有足够的军队可以收拾掉奇可历届,那就是天上掉下来的一个机会。这个机会一来可以助他当上汗王,而来在面对苏三的时候,他也获得了一个搬回一程的机会!
控制了娜仁与娜仁的孩子,苏三会用低姿态来向他请求的。
苏三往往就是在这个地方,把人算死。思图哥想不到自己会出现在草原,他才能出其不意!
其实这种事情就算思图哥料错,也不是什么错误。毕竟思图哥不知道的是,自己在经历过前一世的种种之后。虽然还希望享受到权势的快感,但是在追求权力的过程中,他又多了一丝淡然,多了一些对身边人的关心与爱护。
这些,是思图哥理解不到的!既然理解不到,那思图哥就猜不死他,而他却可以猜死思图哥。
在苏三看来,思图哥若是没有反的意图,那就一切皆休。就算思图哥看着自己把娜仁带走,也只会认命。有了认命的态度,那就算他成为汗王,也有和平发展关系的基础。
思图哥若有反的意图,那也是一切皆休。一切原本应该是思图哥的,应该被思图哥拥的东西,都将失去。甚至连他所在的八喇忽部落,也必然会受到牵连。这也是没有奈何的事情。
第108章,草原。
进入到草原深处之后,所有的军情就送不上来了!苏三也彻底失去了前面的任何消息。他不是没有想过,万一三大联军全部失败,他的根据地就会被京人反扑。
但是他感觉一路走到今天,运气一直是站在自己这一边的,这次也绝对不会例外。
当然,他也不相信,定**会这么没用,就算败下来,守住根据地的实力,还是有的。一个中兴城,就足够大军坚持大半年的时间,那个时候自己也早已回来。
京人不是三头六臂,就算是完严楚统兵,对付一个稳健的张合也要头痛!何况定**中人才辈出,军中参议制度又非常健全。
最马虎的将领身边,都有个政委在出主意。所以,三军皆败,根据地全失的可能性基本上没有。
苏三命令余荣兵的三百特战队充作斥候部队,又命曹青松避开牧民一路潜行。五千定**看似很多,但是一进草原那就是渺小的一片,要避开稀少的牧民,在有探马,有望远镜的情形下,并不是一件难事。
苏三让亲卫队远远地吊着曹青松的大队,自己则只带着吴春等七八个人,妆成游走草原的行商马队,带着许多中原的物产,一路走,一路里闲逛。
娜仁所在的乌突里部落,也就是草原上的王帐部落。他们占据着草原上最肥美的牧场。按照习俗,王帐不会固定在一个地方,所以王帐可能在部落地盘里的,任何一个位置。
史书有载,每次中原与草原做战,军队无不为寻找汗王的王庭所在,而大费周章。更有甚者,几个月找寻,都找不到王帐。
当然这些难不倒苏三,而且中原正在大战之中,草原人是不会想到这个时候,有一支定**会深入草原的。没有防备,谈吐之间露出口风的事情,只会多不会少。
只是这也并不是一天二天就可以办到的事情。而最先要解决的,便是要找到乌突里部落的牧场。找到了乌突里部落的牧场之后,才可以进一步找到王帐。
一路上,苏三经过的许多牧民帐中,都没有男子!可见十五万骑兵南下,已经带走了草原上绝大多数的男子!
按照这种情形,若是自己这五千军找到了王帐的所在,突然发动攻击,一举擒下奇可恩都不会太困难!他相信,王帐的卫队数量在这个时候,应该是最空虚的。
不过,这也只是想想罢了!
擒下了一个奇可恩,草原上还会有其他的汗王。定**再历害也不会长期呆在草原上,草原注定是属于草原上的人民!
任何武力的统治都只是一时的,只有文化与生活习惯的大同,才是真正王化的标准。才有成为大一统的可能。
中原之地,生活,经济,文化交叉发展已经有了相当长的时间,每一次分分合合的演化,都是一次同化的过程。所以,那里才有统一的基础。
文化,信仰,不能达到完美的契合,和平是不可能会存在的。契合度越高,和平的时间就会越长。一旦不契合了,武力冲突是融合一切的最有效,最直接的手段。
所以,战争即和平!
进入草原的第七天,苏三终于进入了乌突里部落的领地。
特战队在这七天里边走边适应着草地,苏三也时不时会在扎营的时候,对他们说些草原上的事情。包括草原人生活的习惯,饮食结构,为什么老是会攻击南边。
其实从严格的意义上来说,草原人并不属于好勇斗猛的类型。
他们大多数的人,都崇尚自由,并不喜欢把武力强加于人,这与他们人口稀少,平时大多数时间又只与天空,青草,羊群打交道有关。他们对人热情,大方。
当然,草原上也有许多危险,这些危险一部分来自于动物,一部分来自于人!为了应付这些危险,也需要他们有一些勇武的精神。因为强而有力,才可以保护家人,保护家产。
而当生活十分困难的时候,他们也就不得不组织‘秋劫’!以延续生命与种族的发展。他们并不像中原地区的人民可以耕种,有十分富足的生活物资,进而还可以发展文化,工艺,纺织之类的工作。
他们其实很羡慕中原的文化,也无比的向往。当向往到一定的程度的时候,想占有的心情,也极其的强烈。
历史进程中,往往有许多低进程文明占领高进程文明的例子。而最后的结果,不是被赶回去,被消灭,就是被同化,消解,转换。
武力的强大,永远只是一时;思想的强大,才是更永恒的存在。
傍晚的时候,苏三得到前面探马的回报,声称发现了一个大部落的定居点。苏三想了想,决定仍由自己七八人化装成游商进去,也许可以从那里找出王帐的所在。
可是苏三万万没有想到,他将要去的这个大部落,就是王庭的附帐!
由于王帐统一了草原之后,开始享受各部落的贡奉,所以这里已经出现了阶层。有部份牧民已经脱离了牧民的生活,被任命了官职,开始管理草原的各项事物。
当然,这些人其实也都是从各个部落里选出来的优秀人才。
附帐之中,还有许多其他民族的人,另外一些国家的使臣,也在草原上汇集。
所以,王帐的附近,有许多这样被称之为附帐的流动官衙。他们往往跟着王庭迁移,围绕在王庭的附近。
而让苏三更没有想到的是,他正要走进去的这个大部落定居点里,就住着娜仁格日乐,而他的儿子与女儿,也住在这里。
晚霞染红的了半边天空,站在草坡上,首先看到的便是坡下缓缓流动的溪流,部落就在溪流的边上。
远远地望去,可以看到几柱淡淡地炊烟正在飘散。帐外的火堆已经点燃,女人们正在准备晚饭。
风中传来几声银铃般的轻笑,那是几名在溪边清洗餐具的少女在说笑。
岸边上闲适的人们正在草地上游逛!一群孩子正在帐外的草地上嬉闹,更远的地方一群马正散散地放在草场边。
一切都显得和平而祥宁!
清脆的马铃声,在草坡上响起,远来的商队,在夕阳里渐行渐近。孩子们最先看到远方来的马队,他们挥舞着手大呼小叫。
声音里透着兴奋与顽皮。
一群妇女人帐蓬里钻了出来,她们拉住乱跑的孩子们,好奇地打量着这支马队!
十几名健壮的原人男子从营帐里先后钻了出来,片刻之后口哨,呼喝不停地响起。男子们招来了各自的马匹,驾着马的的地冲过溪流,溪水四溅,少女们气愤地把水浇了起来,却引得男子们一阵大笑。
第109章,惊喜。
马队被喝令停在了草坡上,十几名原人驾着马绕着商人的马队看了两圈,没有发现任何异常。有几匹马翻上草坡,朝远处打量了一番,并没有更多的发现,这才示意一切正常。
“塔哈纳斯伊热沃?”一名男子扬着马鞭,指着商队的领头人问道。
吴春这些天,也学了许多原语,当然明白原人男子是问他们从哪里来的意思,可是他却一味地装傻。
麻利地把马背上的物品袋打开,露出里面的日常生活用品。
这一大袋全都是锅、碗、盆、刀、叉之类的东西,由于是成都府制造,而且是金属质地,一路过来,是最受原人喜欢的物件。
吴春指着这些东西,对着十几名原人男子,又是挥舞着手,又是大叫:“我们,商人!您瞧,这是阿衣咯,萨巴哈,哈勒巴嘎,胡塔咯,还有瑟热,塔巴咯,还有许多的浩勒内,皮勒。很好很好地货物!”
一群原人一边看着吴春翻出许多东西,一边也忘了他们要问的话。都上前拿起那些物件看了起来。东西果然是好质地,所有人拿在手里都有些爱不释手,纷纷问起了价钱!
吴春忙得不亦乐乎,手脚并用地谈价!
吴春所会的这些,都是苏三教的,教会了吴春之后,苏三便轻松了许多,因此很闲逸地看着一群人讨价还价。
远处几个妇女见这边根本没有什么危险,而且男人们都围着商队们打转转,生怕男人们吃亏,远远地便大叫了起来。
男人们这才散了散,已经达成成交意向的人便把东西拿走,回头把钱或物送过来。吴春并不担心草原上的人会拿走东西,却不给钱。这在草原上是不充许的行为。
有几名原人领着商队走进部落的居住区内,热情地给众人安排了居住的帐篷!部落里的人一个个都很热情,都希望商队住到自己的家里。
吴春对这些热情的草原人多少已经有了一些免疫力,一个劲地说‘巴亚日拉’!
尽管所有人都想看看商队带来的东西,但是天色已晚,吴春又一迭声地说:“玛日咯西!明天,明天。”众人才纷纷地散去。
苏三妆成打下手的商队成员,帮着人众人把货物下到晚上暂住的帐蓬之后,便往溪流的下游去洗了手。
一群小屁孩失去了大人的管束,在整个居住区里疯跑。
只有一个小女孩,静静地站在一根旗杆边好奇地打量着苏三!
苏三一边在衣服上抹干手上的水,一边看着这个有些差涩,静静地站在一边不太合群的小女孩。
“吃糖吗?”苏三见小女孩正打量着自己,便走到近前,低下身与小女孩视线平行,又从随身的锦袋里取出一颗糖球递给小女孩。
小女孩是名副其实的小,大约也就是三四岁的样子!穿着一身小皮袄,小脸红扑扑的,非常可爱。
并没有接苏三手里的糖球,小女孩只是静静地说道:“额吉说,左手递东西,是不对的!”
苏三呵呵一笑,把糖球放在右手笑道:“你额吉还说过,有什么是不对的吗?”
小女孩却不说话了,眼睛忽闪忽闪,十分好奇地看着苏三。
苏三见小女孩对糖球不感兴趣,便取出一把桃木梳子道:“这个喜欢吗?”
小女孩眼睛一亮,却仍然不伸手去拿。
远远地一个小男孩跑过来,从侧面猛地一推苏三叫道:“不许欺负我妹妹!”
“阿哈(哥哥),他并没有欺负我!”
小男孩却因为没有推倒苏三,自己跌倒在地而有些恼怒。
可是小男孩也不哭,立刻爬起来,双手叉腰,恶狠狠地瞪着苏三。
苏三便取出糖球道:“很甜的,给你!”
小男孩稍微愣了一下,便一把抓了过去。小女孩立刻高声道:“阿哈,别人的东西不能拿。额吉的话你敢不听!我告诉额吉去。”
小男孩却突然一伸手,把糖球塞到小女孩的嘴里。随后一伸手,向苏三要第二颗。
苏三讶异了一会儿,看着小女孩嘴里塞了糖球,话也说不出来。想哭,却时不时地舔舔糖球的样子,不由失笑起来。
只好又取出一颗,塞到小男孩的手里。
小男孩想也不想,一边把糖球塞进嘴里,一边就跑开了。
可惜,他没跑多远,便被一名女子给逮住了。
那女子往小男孩身前一站,那小男孩连忙就把糖球给吐了,还朝这边指指点点。
随后领着女人过来,并指着对小女孩道:“看,额格其(妹妹)也拿了别人的东西,这不是正在吃嘛!”
女人却爱惜地抚摸着小女孩的头,拿眼来打量半跪在草地上的苏三。随后,女人整个身子突然一震,眼睛瞪的圆圆的,似乎不敢相信眼睛里看到的情形,是真实的。
苏三的震惊,并不亚于女人,目光更是看了看女人,又看了看她身边的这一男一女两名小孩。
小女孩也吐了糖球,看向女人问道:“额吉,您怎么了?生气了吗?”
“你们去一边玩吧,我和你们的母亲说会儿话?”苏三微笑地说道。
小女孩却看着女人,并不说话。
女人这才微微地一笑,对着两个孩子道:“你们去玩吧!”
小男孩便来拉小女孩的手道:“走吧,玩去吧!额吉可是说过,大人说话,小孩子不能听的哦。”
于是小女孩便跟着小男孩走了。
苏三的目光跟着孩子走出了好远,才微微一笑道:“看到两个孩子都这么好,宁远心里很高兴。”
女人静静地站在边上,也看着孩子,好半天才问了一句道:“你怎么来了?”
“我来接你们回去!”
娜仁这才转过头来看着苏三道:“怎么?你确定可以把我们接回去了吗?”
“嗯!”苏三认真地点了点头。
“要是娜仁不想离开呢?”
苏三静静地想了半天才道:“那宁远就想办法,让你想离开。”
“讨厌!你就不能迁就人家一下嘛?”
“好啊!那就迁就你一下,这几天宁远就在草原上陪你,我们无拘无束地过几天平静的日子。”
“那几天之后呢?”
“几天之后嘛,我想和岳父大人私底下见个面!”
“那可不容易,为了两个小的,我都被赶出来了。”
苏三微微地摇着头道:“若不是你自己愿意,谁也赶不走你。不说这个了。我这次带来了两个消息,一个是好消息,一个是坏消息。都与汗王有关。”
“娜仁可以先知道是什么消息吗?”
“可以,不过,你想先听好消息,还是先听坏消息呢?”
“只想听坏消息!好消息还是让它变成惊喜更好一些。”
“嗯,好吧!坏消息是,原人被京人围困,不管如何突围,损失都会很大!”
娜仁的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
“更坏的是,包括思图哥在内的原人头人,都被我抓起来了!”
“啊!为什么我不知道?”娜仁这下是眼睛都瞪大了。
“汗王必然是知道的,没有告诉你恐怕是不想让你担心,不过,宁远又把他们给放了,所以告不告诉你也就没有什么必要了。”
“还要告诉你的是,宁远放他们的目的有两个。一个目的是想让你们与京人对抗;另一个目的是想让汗王欠宁远一个人情。只是,这些都不是我想要说的,真正的坏消息,真正的坏消息是。”
“思图哥再回到草原的时候,极有可能会背叛汗王!他突围之后,便是进攻王庭之时。”
娜仁很想说一句‘不可能’!但是这话是苏三说的,就不能不引起她的重视。
因为是苏三说的,那不可能也许就有可能。
因此,她仔细地考虑了半天,才发现思图哥真要反叛的话,好像没有什么可以阻止他。
如果思图哥真被苏三俘虏过,那这会让他的地位受到质疑;而与自己的婚事无望,也会让他难以名正方顺地继承汗王。
就算父亲没有那个意思,其他的头人也会在心底里以为,父亲没有把女儿嫁给思图哥,是在用行动表示不再支持思图哥。
一个失去了威信,又见疑于汗王的思图哥,已经有了反叛的动机。
若是在突围的过程中,思图哥又有意识地消耗掉其他头人的军队,消耗掉乌突里部落的精英,那思图哥再回到草原的时候,他的八剌忽部就会占到绝对的上风。
王帐直属的几千人卫队,根本挡不住八剌忽部的强势攻击。
其余各部族在突围战中损失巨大,回到草原后也必然会被思图哥调开。
思图哥代行汗王的权利,是军队的实际控制者,在他没有反叛之前,头人们根本不能违抗他的命令。所以,就算头人们还忠于王帐,及时的救援也很难实现。
这样看来,思图哥有十成的胜算在手!
十成的胜算,就算是最忠诚的头人,也会动心了,何况这种情形下的思图哥呢?
尽管娜仁格日乐还是不愿意去相信,思图哥会反叛!但是,考虑到再加上自己的因素在里面,她思来想去,不由也变得疑心重重起来。
不能拍着胸口说思图哥一定不会反,那思图哥就很有可能会反。
“如果事情真是这样的话,那将是草原上的一场浩劫!”
第110章,太原城之战
“不会!”苏三微微地笑了笑,指了指自己道:“如果空手跑到草原上来,那宁远还怎么带你们回去呢?”
娜仁一愣,半天才道:“原京大战,正是你坐收渔利的大好时机,这个时候你能抽得出人手?”
“其实也不多,五千定**而已。加上王帐中留有的护卫,再加上先行得到消息做下的准备,应该可以应付一下局面。思图哥要是没有这个心思,那定**就带着你和孩子们,悄悄地退回去。若思图哥有这个心思,那五千伏兵,就会彻底断了他的后路。这些连你也没有想到,估计思图哥也不会想到。”
“好吧!”娜仁的目光久久地看着天边最后一点阳光沉下,这才轻轻地道:“这事等不了几天!明天,我就带你去见父汗。”
又转身认真地看着苏三道:“谢谢你!若思图哥真得背叛草原,那你就是草原的救命天使。是长生天在可怜我们原人。”
“让长生天保佑我们吧,当战争没有进行下去的必要时,就让和平早点到来吧。”
“三爷!吃饭喽。”远远地几个一直关注着苏三的亲卫叫喊着。
苏三很隐密地拉了一下娜仁的手,把一只木盒塞了过去:“我们的身份暂时不能暴露,所以我们还不能太亲密。这是给孩子们准备的礼物,也不知道他们喜不喜欢。”
娜仁微微地笑道:“我暂时帮你保管,回头你亲手交给他们好了。”
“也好!”苏三拍了拍额头道:“快回去吧,天黑了,孩子们该害怕了。”
娜仁恋恋不舍地走开了,伸手招来孩子,往营地中央的一座大帐走了进去。苏三怔怔地看了良久,这才若有所失地回到宿处。
中央大帐中,小女孩拉着娜仁的手道:“额吉要是经常这么笑,那就好了。”
娜仁一愣,紧紧地把小女孩抱在怀中,轻轻地道:“额吉保证以后都这样笑!”
小男孩也挤到娜仁身边道:“我也要抱。”
娜仁一边膝盖抱着一个,轻轻地道:“一定要乖哦,要不然你们的阿布看到会不高兴哦。”
“额吉,阿布什么时候回来啊?”
“快了,只要你们心里想着阿布,阿布很快就会出现。”
先不说草原,且说苏三离开中兴城后的第五天,原人终于冲破京人的三道封锁,扑到了中都城下。
与此同时,张合与唐超近四万人前出夏州,兵围太原城。
太原被围,五万京军被困在太原城中。
城外可以赶来救援的京军虽然众多,但原人十五万骑兵正扑向中都城,京世宗已经下了军令,全军朝中都方向设防,要一举围杀中都城下的原兵。
至于太原城,有五万京军在城中,粮草城防又一应俱足,防备想占便宜的定**足够。兵法有云,倍而围之,数倍才可攻城。四万人已经少于太原之兵,还想攻城,只怕是不够看。
所以,从太原到中都一线,呼城到中都一线,济南府到中都一线,上都到中都一线,以中都为中心,几乎所有能出动的京兵,都发疯了一般,从各个方向急速向中都行进。
目标直指围困中都的原兵,原兵的境地岌岌可危!
若不能在三天之内攻下中都,又或者不能在京军合围之前离开,那就永远也不要离开了。
“原兵到底在搞什么?”唐超看着张合与一众军中将领,非常疑惑地道。
原兵集结所有力量,全部冲往中都城,看那架式,不拿下中都城,誓不罢休啊。
“原人难道不清楚,他们这一动,所有的京军都会蜂拥而至吗?”
张合也颇多疑问地道:“思图哥再不可能是因为被我们俘虏过,就完全失去了理智。他这么不顾一切地冲向中都,必然有他的用意。”
唐超看着沙盘上的中都,不无感叹地道:“虽然是深秋的天气,可如今这中都城,却不亚于一盆火啊。安得海与邓琪英,**他们的目标是中都城,现在别说有机会了,就是靠近中都都难啊。你们说,思图哥会不会硬下了心肠要把中都城拿下?”
众人仔细地思考了一下这个问题,最后都不得不承认有这个可能!
毕竟中都城里的京兵也才三多万人!虽然城高粮足,但原人十五万人舍命攻城,拿人命去填,未必就撞不开中都的城门。
只要拿下了城中的京世宗,在中都站稳了脚,蜂拥而来的京人再多,也得抓瞎。原人必然可以安然过完这个冬天。
只是思图哥会花费那么大的代价去攻一座注定要放弃的中都城吗?
“若不是奔中都的京世宗而去,那思图哥面对四面重围,难道还有什么妙策不成?”
思图哥要是有突围之心,那就一定要保持足够的机动能力,不断地拉扯京人运动。依靠强大的机动能力,寻找到京人防守最薄弱的一线,最后突围。
这是唐超等人事先能想到的思图哥军最有可能的突围方式!这要是他们,也一准要采用这个办法。可是思图哥的举动太让人疑惑了。
唐超想着,要是三爷在这里一定可以看出思图哥的用心,可是三爷把这一摊子的事情,都扔给了他们,怎么看都有点儿戏。
“事出非常必有妖!思图哥似乎甘心做为一个棋子,帮我们把京人引到中都,如今的太原城就是一座孤城!不管思图哥想做什么,现在都是我们拿下太原的最好时机。”唐超一边想一边说,然后指着沙盘上道:“我们还是做我们自己事情便好。”
便有将领道:“太原城是久战之地,去年太原城几度易手,城防已经不如之前那么坚固了,我们有攻城的器械,真要想打进去,还是有机会。”
“强攻?代价太大,不到万不得已,我不会走这一步。”张合肯定地道。
唐超也点了点头道:“陈平军眼下消耗怠尽,虽然太原城名义上是陈平镇守,其实陈平军只有万余人。萧成手下大将突忽才是真正的太原守将。他手里控制着四万京兵!
这些京兵都是上都城中精锐之兵,突忽又是京国贵族之后,对陈平自然不放在眼里。
最早的时候,陈平军还有些人手,又曾经有拿下太原城的战功,突忽还给陈平几分脸色。可是陈平军与封朝前护军硬拼硬地打了一仗,虽然是胜了,但却是惨胜,五万人马攻城战中,打得只剩下两万不到!
萧成不好把事情做得太绝,便把陈平扔到了太原,又把突忽派了过来!
突忽这个时候可就没有那么客气了,手里握着从京都上都调来的精兵四万,说什么话的时候,都硬气的很。
几天前,原兵莫名其妙地发生骚动,便是他派出陈平军为前营,组成第一道封锁线,准备一探原兵的虚实。
却被原兵突然围杀,陈平军全是步兵,哪里敌得过发了疯一般的原兵,损兵过半,急急地折返太原,还被突忽一阵数落。埋怨他没有尽心。
这些情节,唐超张合等人早已打探的清楚。
也不是没有打过陈平的主意,但是陈平是个死硬的脾性。就算是被京人利用到这种地步,却仍然对京人报有幻想。
“陈平挂着羊头,其实是突忽在卖狗肉!太原城早不是他说了算。就算他有大将军的名份,却节制不了突忽的一兵一卒。好歹京人还给了他一个大将的名份,否则他还有什么意思?要我是陈平,老早我就反了,根本没什么好留恋的。只剩下万把人,又受到京人的冷落,堂堂一员大将,却要受到副将挟制。这可不是完严楚还在军中的时节,京人现在巴不得把他的兵力消耗怠尽。陈平若还有那么点血性,就一定会反。要不然,姓陈的把五万北附军的性命,买他一个人下半生的平安无事,简直要被千人所指。”
“我看陈平不是那种拿手下将士的性命,换自己荣华富贵的人!他要是那样的人,五万北附军也不会上下都信服他。也正是因为他心里有份忠心,所以他才咬住了不想反。不过现在情形有变,依我看,陈平未必不想反,只是四万京军环伺,陈平军稍有异动,不等他反,他那万把人就要血流成河。我在想,若是事情进行的机密,我们能取信于他,又不会给他带来多大的损失,他未必不会反。要不我们再走走他的路子?”
张合与唐超认真地听着,却不答话。两人曾在围困太原城之前,便派人入城请见陈平。但陈平也不知道是怎么猜到来人就是定**的人,根本连见面的机会,也没有给。
既然陈平如此决绝,再去走陈平的路子,只怕也是热脸贴冷屁股。
又有人道:“上次被陈平拒绝的时候,陈平军还有两万多人。可是现在,陈平军又受重创,再这么下去,迟早得要完蛋。在这种情形下,陈平的态度说不定会松动一些。我也赞成再去游说的方法。”
唐超便道:“城里有我们的人,若是陈平的态度有松动,他们应该会有信出来。可是我们围住太原城已经三天,陈平军被原人杀伤也已过去了五六天!却一点相关的信息都没有。”
张合想了想才道:“劝就不必了。陈平不反,我们就逼他反!他想做京廷的忠臣,可是京廷里也就是完严楚信得过他。没人信,他再忠也要被人疑,与其去劝降他,不如去激降他。激不反他,也要激得突忽疑心重重。不反,要被突忽吃掉;反,倒还有一线生机!就看他怎么选了。”
第111章,太原城之战2
唐超听了张合的话,眼睛一亮!伸出大姆指道:“到底来说,姜还就是老的辣!请将不如激将,招降不如逼降。咱们这就去散播谣言,看他陈平是反,还是不反!”
众人都觉得这主意可行,不过万一陈平就算是死也不反,那大军还是要想其他的办法!众人议了又议,感觉真要是没有机会,不妨先退一退,把太原城里的京人放开一线!让他们有机会可以出去,到时再找机会杀回来。
城里少一人,那防守的力量自然就要弱一分!欲擒故纵,当大军再次围困太原城的时候,攻城的阻力也少了几分。
何况,只要太原城里的京兵敢动,那自然又可以生出许多变化。
商议已定,大家便分头前去准备。
太原城!
陈平在营中不耐烦地走来走去。北附军残余的将领,眼巴巴地看着陈平,似乎在期待陈平做出什么重要的决定。
过了许久,陈平才叹了一口气道:“王爷待我不薄,如今国家正是用兵之时,我等岂可怀有二心?只要我等尽心尽忠,皇上就在中都城,这些都会看在眼里的。”
众将见陈平想了许久,居然还是打着劝说众人的主意,不免心中有些失望。
“将军,非是我等心怀二意,实在是朝廷欺我等太甚!若是他们还把我们当成朝廷的军队,又岂会什么烂仗都让我们去打?五万人,现在就只剩下咱们几个了。拼下去,不仅拼光了自己,而且还得不到朝廷一点的抚恤,谁还没几个家人,朝廷如此对付我们,我们凭什么买命?”
“住口!朝廷已有旨意抚恤,你这么说可是有意挑拨?”陈平骂道。
“说是抚恤,从五月打了第一场下来,如今也有五个月了,谁见了抚恤的银子?说是大战之中挪移不开,为什么其他的部属都有抚恤银子发下?还是说,我们死伤太多,抚恤太重,干脆就一直往后拖?将军,城中已经有谣言说将军暗通定**,不日便会反水,配合定**夺城。我等自然是不信这些鬼话的,但是突忽那里呢?”
又有人一劝陈平道:“京军现在势力虽然很大,但是咱们可都是明眼人,萧成那几点斤两,根本不够定**看。定**是封朝的旧属,我们原本都是封人,若是去了定**,兄弟们必然会有个好着落。只看定**对溪下军的待遇,便知一二!回过头来说,就算京人把原人也打下去了,就算京人连定**也收拾了,又与我们有什么干系?说不定朝廷大事鼎定的时候,便是北附军覆灭之时。”
“是啊将军!王爷主军之时,您主动与王爷的中军调换兵将,原本是示好的意思。可萧成一来,第一道命令,就是把京人的谪系将领给调走了,把我们的放出去的人给塞了回来。从一开始,他就没把我们当自己人,我们为朝廷打到现在,已经够可以了。”
陈平越听眉头越紧,终于忍不住猛拍着桌子道:“原本以为你们只是发发牢骚,现在看来,你们倒是当真了。你们都是跟着我出来的老人,我陈平的性子,你们都是知道的。人对我一分好,我便对人十分好。北附军一直就是朝廷的军队,不管朝廷怎么使唤我们,那都是我们当军人的本份。由着你们妄议了这么多,只是想让你们心里松泛松泛,消消火气。并不是本将军就动了这个心念,还没完没了是不是?”
内室里立刻一片沉静。
“好啊!你们要反,可以啊。一二三四,你们四个今天话最多,还有你们两个,闷着头不说话,却一脸赞同的神色。行啊,都想反啊。那你们先杀了我吧。明告诉你们,只要有我陈平在一天,那北附军就算是只剩下一个人,那也是朝廷的军队;就是眼前明明的刀山,是火海,那也都是北附军的命。你们说我愚忠也好,说我犯傻也罢。反正这件事情,就是这么着了。”
陈平一边说,一边抽出自己的腰刀,往地上一掷道:“要反,你们就杀了我;不反,你们就老老实实地回去呆着。怎么做,你们看着办。”
众将无不叹息,所有人左右环顾了片刻,都明白再没有人会对陈平动手!因此,都泄了气势,无精打采地坐在椅子里。
陈平见众人还是听他话的,多少有些欣慰!
他也不是铁石心肠,一点也不心疼手底下的兵将。可是反叛朝廷的这种事情,他却根本没有想过。看到所有人都没有了心气,陈平也不知道怎么去劝解,也只好跟着叹息了一声道:“都回营去歇着吧,没事别碰在一起,让突忽探听到了,又是许多猜疑。”
大家正要起身,却听外面有亲卫进来报道:“将军,突忽帐下亲卫传信过来,说请将军过营商议防备定**攻城的军务。”
过营叙话?一众听到立刻反对道:“将军,小心有诈,如今城中谣言漫天!突忽必是听到了什么,所以使了这个伎俩。要不然定**围城的时候,他为什么不来议,突然这个时候来议?”
“而且,要过营也是他到咱们这里来。我们虽然只有万把人了,但是太原城的第一守将,还是将军您。凭什么要劳动将军去俯就他?”
陈平摆了摆手道:“休要猜疑,许多没有的事情,往往就坏在猜疑上!突忽请议,正是重视我们北附军的表现。且去走走,便知首尾。终不成,为了几句谣言,就能把本将怎么样了吧。”
说完这些,陈平便让亲兵取了衣甲,匆匆往突忽中军而去。
北附军的几员副将,总觉得事情没有陈平想的那么乐观,虽阻拦不住陈平,但不免又往刚才说的话头上议了几句。
且说陈平离了北附军中军大营,带着两名亲兵便往突忽中军快马骑行而去。
突忽的中军大帐设在原太原城守的府衙之内,这里距四门皆是同等距离,方便军情的传递。
陈平到了府衙之后,便有突忽的亲卫恭敬地接了进来。陈平见突忽的亲卫语态尊敬,心想还是自己所料不差,一心一意的付出,总归会得到朝廷的认可。
突忽与军中几员大将正在商议军务,见陈平进来,连忙招呼陈平坐下道:“适才得了一些前线的战报,有许多事情要借重大家的看法。其中涉及到中都到济南之间的许多地形战报,我这里的将官对这些多不熟悉。陈将军看看,是不是可以把您那里的偏将们都叫过来,一起商议?”
陈平想想感觉并无不可,便招过亲卫道:“传我将令,让所有偏将到这里商讨军情。”
亲卫接了陈平的将令,便急急地出了门。
亲卫一走,突忽的脸色便淡了淡,似乎是随口的样子说道:“陈将军有没有听说,近两天,城里流传了许多关于将军的流言呢?”
陈平见突忽突然说起这一节,脸色一紧,却镇定地道:“此等谣言,想必突将军是不会相信的。北附军,是朝廷的军队,一道命令下来,北附军是指哪打哪,再没有半点迟疑过。这必是定**故意制造的谣言,有意中伤我北附军,离间城中守军的无耻伎俩。”
“可是,本将军听说。就在刚才,陈将军还在与部下商议如何反出城去的事情呢?”
陈平脸一白,认真地看着突忽道:“将军何意?北附军有些牢骚之语是事实,但反叛之心绝无。突将军难道是信不过我陈平?”
“呵呵!”突忽皮笑肉不笑地道:“人心隔肚皮啊!本将军从不听人信口雌黄,只看事实。我只问你,你和你的部下,刚才是不是在议反叛之事?你只需说是,还是不是。”
陈平张了张嘴,稍犹豫了一会,才咬着牙口道:“不是!”
“砰!”突忽狠狠地一拍桌子,冷冷地一笑道:“回答的倒也干脆!好,且等你的那些偏将来了,本将一个个盘问给你看看。”
陈平顿时醒悟过来,原来之前给自己那么好看的脸色,竟然是为了把自己的部下骗来。突忽肯定是一早就设计要把北附军一举成擒了,等自己的那些部下到来,必然是一场腥风血雨,想到这些陈平再也绷不住了,猛地一站起来道:“你!”
‘哗’!
突忽的亲兵们一见陈平发怒,立刻抽了刀护在突忽身前,刀尖直直地顶着陈平。厅外檐下,陈平的另一名亲卫也被突忽的亲兵给缴了械,扣在一边。
“是谁授权给你这样对待北附军的?”
“哼!”突忽冷冷地道:“本将军行事,还不需要你来过问。你不是想知道是谁给我的权利吗?好啊,等你有机会见到萧帅的时候,你自己问问吧!不过,到时候也要萧帅肯见你。来人啊,请陈大将军下去歇着。”
陈平见事已如此,心知再说也是无用,不禁暗暗地叹息一声。突忽必是一早就防着自己的,如今就算自己没有反叛的心,也跳进黄河里洗不清了。
突忽的言下之意,暗指萧成一早就把北附军排除在外,如今的情形,除非王爷亲临,或者还有辩驳的机会。否则,是没有人肯听自己的剖解了。
只可惜拖累了自己的那些部下,早知是这样的结果,就算自己不反,又何必去阻拦他们。
第112章,太原城之战3
不说陈平心中已经有了悔意,且说陈平走后,没过多久,军中便传来了调集偏将至突忽中军大营议事的将令。
几个人正在猜测陈平到突忽营中之后,会发生什么事情,便听到这个召集偏将的将令。
“虽是将军下的军令,但十有**是突忽的意思。这倒是有些奇怪了,一向不拿正眼看我们的突忽,怎么突然想起要我们去商议军务了呢?太阳从西边升起了了吗?”
便一齐叫过亲兵问起突忽军中的情形。
亲卫早在突忽翻脸前便离开了城守府,所以他眼里所看到的,无非是突忽的亲近有加。在他看来,似乎一切还都正常。
听到亲卫这么说,众人的惊疑之心倒是稍减!
不过,突忽召集北附军副将议事,之前根本就没有过先例。北附军还有近半人马的时候,突忽也没有这么待见过北附军,今天突然来了这么一出,显然还是不能让人放心。
“你且回去禀告,召集军中集议,必须要将军手令。”
那亲卫愣了愣,还不明白状况,但见众副将都是脸色凝重,也不敢多话,直接就退了出来。
平常时节,陈平身边的亲卫出现,就等同于是陈平亲自下的军令了。可现在是非常时期,大家又刚刚还在非议朝廷,虽然众人行事机密,但牵扯的人数众多,各人性命攸关,难保没有走漏风声的。
要一个手令来,不过是试探之举!陈平知道他们此时心中忧惧,也必然不会因为大家抗命而恼怒。
要是突忽居心叵测,这么一大会儿功夫,陈平必然也已经看出什么问题,再有消息出来,众人必然心中有数。
为防万一,众人且散回各自部属,暗中吩咐将士准备。
再说这亲卫一回到太守府内便被突忽的人给扣押了起来,突忽听到北附军中诸副将需要手令才肯来,不由破口大骂。提出陈平道:“此等作为,足以证明北附军心存反意,你待如何解说?”
成见已成,突忽早已下定决心要把北附军一举摧毁,这个时候无论如何解说,都是无用的。
陈平听到众将不肯来,反倒有些释然!因此只不理会突忽,一切顺其自然罢了。
突忽见陈平一直沉默不语,沉吟了一会儿才道:“事情还没有到不可挽回的地步,大将军于朝廷有功,萧帅那里必然也要眷顾。或者是下头的一帮偏将有意起哄,大将军何必自误?突忽不过是把北附军所有副将拘过来稍加询问,有那个心思的,也只是暂时监管起来,其目的不过是保护他们的性命。北附军那万把人,就算真反了,面对我手下四万精兵,结果也只有血流成河。大将军也不想看到自己的兵走到这样的境地吧?”
陈平冷冷地应道:“所以,本将军无论如何要写手令?”
突忽勉强笑了笑道:“这也是为大将军着想!也唯有如此,才可证明大将军的清白。”
“哼!”陈平此时心中已冷,对突忽的话再不肯相信,冷哼一声之后,这才眯着眼睛看着突忽道:“要我写这道手令那也不是不可以!”
“唔!”突忽眼中一喜,却极快地隐藏了下去,问道:“怎么说?”
“直接说了吧,陈平手底下的那些副将早已不满朝廷的行事,适才我等也确实在议反叛一事。只是陈平心向朝廷,已经一力压制了。既然突将军已经知道这些,那么陈平就算把北附军全部交给突将军处置,也不算什么。毕竟,北附军就是朝廷的军队,朝廷要怎么处置,自有朝廷的章法。为了避免流血冲突,这个手令陈某一定会下。只是下了之后,将军打算如何处置陈某?”
突忽左右看了看,目光中闪着狡黠,微微地笑道:“大将军一心为国,再有自曝的情节,报到萧帅那里,必然还有重用。”
陈平摆了摆手道:“重用不重用的话,你说了不管用。何况,我今天在这里协助将军拘管了属下部将,以后根本不可能带兵。突将军倒不如来点实际的。”
“怎么才叫实际?”
“陈某只想平平安安地过完下半辈子,有些地产,有些银钱也就足够了。”
“这样啊?”突忽眯着眼睛看着陈平,见陈平神色灰败,神情之中尽是心灰意冷的样子。想到北附军走到如今,变成今天的局面,也着实另人可惜。只是太子爷对这么一支受王爷重用的军队,早有不满,所以这结局也是注定了的。
“仅仅是这样的话,那本将就可以做主,但你需明白,事不宜迟!咱们若是再说下去,就算你出了手令,恐怕也没有作用了。”
陈平便不再言语,让人取来纸笔,语气严历地写了一封手令,签上了花押。
突忽仔细地看过,见手令中并没有什么暗示的地方,甚至用语习惯也与平时无二,便点了点头。可是派谁去送,他又开始犯难了,“还是派将军的亲卫去送?”
陈平忙摆手道:“不可!一众副将心中已然生疑,将军不该这么早就动手擒下我的亲卫,现在再放他们出去,恐怕他们会生出异心。真到了那个时候,我可弹压不住。虽然将军手里有四万兵将,但北附军要是乱了起来,外面又有强敌,殊为不智啊。”
“那可怎么办呢?”
陈平认真地想了想才道:“唯令之计,也只有陈某亲自走一趟,才是最稳妥的法子,不过。”
不过也要突忽信任才行!
突忽一时之间也没有办法,心想着再拖下去,就算陈平去了只怕也不管用,转过几个念头,突忽一招手,让人把陈平的亲卫带上,这才对陈平道:“并非不信任将军的意思,但将军不表明心迹,殊难取信于人。”
陈平淡淡一笑,嘀咕道:“都走到这一步了,还有什么不能做的。”声音虽小,但却足够身边的人听见。
只见陈平走到两名亲卫身前,二话不说,手起刀落,两名亲卫便倒在血泊之中。满厅之人看得心寒,都道这陈平果然是心狠手辣,这样的人倒真做得出买友求荣的事情。
突忽放下了心思,走到陈平近前道:“还请将军速去速回。”
陈平便在阶下上马,飞速朝北附军营中归去。
去了片刻,突忽才回过神来道:“不好!中计了。陈平再痛快也不肯就这么杀了自己的亲信之人,这是放虎归山啊!”
厅中诸将心下细想,也觉得陈平下手太干脆,竟是奔着大家的心意过去的。下手果断到不近人情,这就足以证明其中有诈。
“点兵吧!”突忽有些头痛地道:“本将亲自镇压!”
陈平含着热泪快马奔回大营,一众副将看到陈平回来,一齐出来探看。陈平在帐前下马,因亲手杀了自己的两名亲卫,早已泪流满面。
默默地看着诸人的脸,一个个看了过去,最后才极平淡地说道:“事已至此,再无多言!起兵吧,我们反出城去。”
说反就反,北附军早已经准备齐整!
陈平一发话,营中便吹起了集结的号角!陈平也不下马,暂且放下一切心思,专心眼前。
早有将领上前询问道:“将军我们从哪个方向出城?”
西门外是夏州方向,定**军力最盛,所以相应的城里的防守也最为严密。往西显然是下下之选。
东门倒是防守力量最弱,但是北附军被突忽放在了城西,从城西赶到城东,一路上军队施展不开,花费时间也长。恐怕不等走到城东门,就要被重重围困。
南北两门的距离倒是适中!
陈平略一思索,便道:“要打就打个大的!大不了便是玉石俱焚。全军随我冲进城守府,突忽等一干军中将领皆在城守府中。拿下了那里,别说他们有四万人,就是再来四万也是无用。到时候,出城就是附带的彩头。咱们献了太原城,回头投了定**,也好过仓皇出城,如丧家之犬一般,被别人瞧不起。”
一席话说得众将领连连点头,大家正要给突忽一点颜色看看,陈平的计划自然是正中众人的下怀。
而且,不管从哪个门强行突围,代价都不会小。北附军就只剩下万余人,再受到重大的损失,那可不是大家情愿接受的。
而且事先与城外的定**并无联系,仓促行事,若是城外的定**没有反应过来,错失了攻城的大好时机,那他们就算带着部份人手冲出太原城,也失去了最大的利用的价值。不能把城门赚开的北附军,就算定**肯留,以后还不是听别人嚼舌根子?
既然要反,那就反的彻底一点,就算失败,大不了便是一死!众将到了这一步,索性放得开了。
轰然应声之后,全军抛下一切无用之物,只拿着兵器杀奔城守府。
北附军来得好快,而且是直奔突忽而去。突忽在城守府听到传报,早已大吃一惊!
他没有想到陈平是真反了,更没有想到北附军反得这么迅速彻底,最没有想到是,北附军全体直接冲他来了。
突忽正忙于调集军队往北附军驻所围困,再没有想到陈平居然这么有胆。
第113章,太原城之战4
突忽并不慌张,他中军三千人就在左近,这些人手原本是准备调往四门的后备人手,是他手里最强军力。
有了这些人手,他自信可以抵挡一阵!而且在他看来,北附军打打顺风仗还行,要想单独打大仗恶仗还差得远。
因此,他认为陈平直接找上他的举动,与找死无异。只要他能抵挡住一时半会,四门的援兵也就到了,到时陈平军只有束手待擒的份儿。
不过突忽似乎忘记了一点。从河间长途偷袭太原城的就是北附军,萧成与封前护卫军的第一场仗也是北附军硬拼下来的。
封朝的那支前护卫军可是从原人嘴里逃下来的精兵,人数也有六万之众,并不是谁都可以拼得下来的。
前者的偷袭,可以说北附军有谋;后者的恶仗,可以说北附军有勇。所以北附军的军力,其实不容小视。
突忽心里先起了轻视的心,而且还忽视了另外一点,那就是北附军如今是破釜沉舟,只有一搏,再无退路!
报着必死之心的人尚且可怕,不顾一切的军队那就更加可怕了。
“将军!突忽中军三千人已经在府中布防。我们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陈平大声地道:“全部给我扑上去,前后左右,只要有一点空位,都给我咬上去。一盏茶的时间之内,不把突忽给我活抓了,你们就等死吧。”
陈平虽然放了狠话,但真到了这个时节,他知道光靠狠劲,那是没有用的。好在北附军人多,突忽人少,北附军又知道生死存亡只在片刻,再没有不尽力的。
可惜没有骑兵在手,否则就是趟也要趟出一条血路来!一边命人即刻往城守府冲锋,陈平一边吩咐挤不上去的军队把街边的门窗全部拆下来,以备急用。。
突忽果然有自信的资本,三千军也知道,不是敌死就是我亡,战力果然也是空前。
陈平见诸军第一波攻击,就被死死地挡住,大喝一声道:“所有副将,佐将,军中校尉,都跟我来!”
瞬间,陈平周围便围上了数百人!
数百人,半数以上有马,陈平一马当先,军中将校紧随其后,一众悍兵也一窝蜂地缀在后头。
突忽在府墙上头看到陈平一马当先地冲了过来,心知挡住了陈平的这波进攻,北附军彻底便会没戏。
此时突忽虽然已经发现北附军军力不俗,但是突忽更自信自己的军力强大!因此非常笃定地把府内的所有后备队全部押了上去,要挡住陈平的这次攻击。
陈平已经料到突忽会有这样的举动,他是经年的老将,要论起阵前的变化,十个突忽也及不上他。要不然,他去年也不也说拿下太原城有一半把握的话。
他自己亲自领兵,往前冲阵,固然是想一击而破!但就算击而不破,也要达到吸引突忽所有防守力量的目的。
城守府无险可守,四面八方都是破绽,他可不是拿北附军与突忽来拼个势均力敌的。
他手里近万人,是突忽的三倍之多,这个时候人数就是最大的优势,若不把这个优势发挥的淋漓尽致,那他陈平也就不是陈平了。
“不好了!”突忽的亲卫大叫道:“后面,府后面北附军破墙而入了!”
突忽道:“不需惊慌!尔等占住府中地势,节节防守,再候片刻他们就蹦达不起来了。”府中地势狭小,他于主要过道都设有重防,北附军冲进来,他已有准备,只要前面不失守,他还有活动的空间。
不过,他话刚说完,便见后面整个城守府都烧了起来!后面扑进来的北附军正在后面纵火,并没有按照他的料想硬冲!
紧接着,他便看到左右皆有北附军翻过墙头!
府内起火,在后面防守的队伍哪里还敢停留,一齐都退了回来!原本火势可以挡住后方的北附军,对突忽是件好事,但是后面的队伍一退,地势又小,前军又被陈平的狂攻压得都挤在府门前。加上左右数量众多的北附军已经翻过墙头,隐隐已成合围之势。
突忽想着合围就合围,军力集于一处,防守之力便更加强大!北附军就算杀进来,也要有足够的耐心吃掉自己这剩下的两千多人。
现在打得不是合围战,也不是靠着人数多,包围住了自己就可以取胜的!现在打得是时间战,陈平想吃掉自己这两千人,没有一刻时辰别想啃得动。
可是下一刻他明白了敌人的诡计。当他看到府墙外不断扔进来的木块,火油,柴草,突忽的脸都白了。
“快,快,突围!”突忽大叫道。
话音一落,漫天的火箭射了进来,前院轰地一声,变成了一片火场!
突围的军令虽然下了,但是所有人挤在一处,哪里施展的开!退无可退,只好没头苍绳一般,见空地就逃!
柴木,火油仍然不断地往里头扔,陈平领着人在正门前堵了一会儿,感觉里头热浪涛天,这才下令退后。
陈平一退,府里的人就飞也似地窜了出来,再不出来人都要烤糊了!
府前全是北附军的人,这些出来的人再无心思反抗,皆都伏在地上投降。偶有反抗的,早被射杀。
几名突忽的亲兵,拉着披头散发,衣甲都烧烂了的突忽钻了出来!另有几名军中将领也狼狈不堪地挤了出来,晚一点的衣服都烧着了。
陈平指挥着人上前,把突忽等人捆绑起来,立刻命令全军收拢占住城守府旁的一座大宅院。
等四处的援兵奔到的时候,陈平已经在宅院之中清点俘虏的将领了。这一下收获自然是颇丰,突忽被俘不说,还有三员正在议事的副将被擒,中军参将擒下了十几名。
能有这样的收获,陈平大喜过望。
有突忽和几名大将是活口,外头的军队想冲进来,心中必然有许多顾虑!
突忽权势极重,所有事情往往一言而决,在他的治下,但凡有不听命的,也早就被他收拾了。因此,这种情势之下,外头人想动手不得不考虑到突忽的性命。
陈平第一时间传信到外头道,北附军只是要借道出城,并不会伤及诸位将军的性命,只要空出一道城门,放北附军安全离开,即刻放了突忽!
见外头的军队已经安定,并不敢擅动,陈平这才回头来做突忽的工作!
突忽如今已经失去了高高在上的势头,一心里只担心自己的小命,满脑子里担心的是害怕陈平出尔反尔,出城之后又不放过自己。
陈平自然是信誓旦旦,咒天咒地,又是说情非得已,又是说逼上梁山,并拍着脑口说,绝对不会失信。
突忽左思右想,再也没有什么办法,只好下令让出东门,放北附军出城!
但凡有点脑子的人,断不会做出这样的决定!突忽为了自己的小命,却犯了这样的错误,就算陈平真不杀他,他放敌出城,也离死也不远了。
突忽的将令一下,外头的赶来的援兵果然就慢慢地退开,让出往东的通道!
陈平不紧不慢地整治好军队,伤兵打头先行出城,等伤兵一出,陈平立刻下领拿下东门!
后队变了前队,就地防守!前队立刻往城门上攻了上去,东门里的守军已经退开,有利的地形全部给北附军占住了,再想夺回来,就算四万军队全在这里,也不是一时半会能夺回来的。
何况北附军近万人,不用一会儿功夫,就击退了东门的守城京军,而后面尾随的京人大队,也因道路狭小与北附军的后队纠缠在了一处。
突忽在阵中看到这种情形,不由破口大骂,陈平上手就是一拳打在突忽的眼圈上。
唐超与张合接到北附军军前的快马通报时,离陈平军攻占东门已经过去了小半刻时辰。
唐超想也不想,带着八千亲字军急奔东门!
说唐超想也不想,其实是有些夸张!
事实上,定**围城,在东门外自然是有驻军的。驻军看到东门突然洞开,许多伤兵相扶着从里面出来,东门里又传来厮杀声,便立刻往中军传了信息。
探马刚回报说东门有异动的时候,唐超一边命令亲字军集结!一边与张合紧急地商议这一突发情况。
正议着,陈平的信使就到了。所以唐超才想也不想,就带着亲卫军冲向了东门。
到了东门,唐超看了几眼路边的北附军伤兵,又看了一眼东门里早已被北附军占住,便知军中定下的计策收到了奇效。立刻引马朝东门里狂冲了进去!
北附军正在东门里与京人缠斗,定**铁骑一动,北附军连忙往边上闪开!
所有的骑兵再不停留,直直地从正街上朝西城门狂冲了过去。
陈平在东门边看到定**瞬间便冲过了京人拥挤的人群,一会儿功夫就冲过了城守府,不由一阵胆跳!
早听说定**历害,可这些骑兵也太历害了一些吧。
原以为原人的骑兵就算是极历害的,但眼前的定**不仅有原人骑射的本领,而且于阵形上也强过原人许多。
这么丁点大的街道,中间又塞了这许多人,也不见行什么军令,近万人冲进来,丝毫不乱,而且进攻神速。
看这势头,拿下西门估计也只是瞬间!
第114章,顺手牵中都
这样的军力,难怪萧成就算脑子发热,也不敢往定**的势力范围里靠呢?估计这也是为什么萧成定计剿灭原人的时候,偏偏要把定**那边的位置给空出来的原因了。
果然不出陈平所料,不到半刻时辰,西门便被攻破!随后张合大军长驱直入,城中京军因主将被擒,军心涣散。城南城北的近两万京军弃城而去!
唐超派五千定**兵分两路掩杀了过去,京人空有万人,却不敌数千定**,败逃演变成溃逃,往中都方向尸横遍野!
张合军很快控制了四门,与唐超会合后,才走到东门!
东门尚在陈平手中,陈平见张合兵到,便下令全军集结,空出东门防务,并把突忽等京人将领押解近前。
唐超与张合却不理会突忽,而是笑对陈平道:“陈将军之名,如雷贯耳啊!”
陈平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从内心里来说,他自认为是叛将,哪里还有什么名声。
张合也紧接着道:“将军奇袭太原一战,是定**演武堂里的教案!陈将军或许不知,您在京人军队里的名气,可不如在我们定**里的名气大。”
陈平见张合之话并不是虚言,又看两人左右的将领看向自己的时候,面态都透着尊敬,不由心中一阵激动,险些掉下泪来。那感觉就好像久不归家的人,找到了家一样。
几人当街寒喧片刻,互相介绍了双方的将领认识,陈平才指着突忽等人,把适才城中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听到险处,唐超等人也是动容,若陈平只是突围,那定**就算发现了城中变乱,只怕也只能是望城兴叹;还好陈平出奇招,反攻突忽中军。仅此一步,便可看出陈平的老辣。
不过就算是这样,也够险的!
若是陈平不能及时把突忽拿下,那北附军也只有全军覆灭的下场了。虽然有被逼无奈的情节,但有此胆气,果然不是俗人。
“好啊!又是可以写进教案里的经典之战,回头将军得好好给我们讲讲。”张合笑道。
陈平便道:“这些京军将领,两位将军准备如何处置?”
张合便看唐超!
唐超性情现在越发沉稳,又是跟老了苏三的人,有些时候,唐超的意思,便是苏三的意思,就算是张合,也尽可能地避免在一些重大的事情上与唐超的意见相左。
“陈将军觉得呢?”
陈平一时口快道:“陈某倒是答应过要放突忽一条生路!”
这话一出口,陈平便知说错了话。自己是降将,再无做主的权利,这话说出来,人家是卖自己面子,还是不卖自己的面子呢?突忽算是京军的重要将领,按理说是断不可放的。自己这不是找丢脸吗?
一边想到这些,陈平又紧接着说道:“不过,那是权宜之计!现在北附军全军投奔定**,自然是将军做主。”
“陈将军是信义之人,既然陈将军已经同意在先,那我等也不能让将军背信。突忽是小,信义是大,人放了可以再抓,就放了这些人也没什么大问题。这样吧,这些人就仍交给将军处置便罢。”
陈平心中又是一阵感激!
张合便道:“好了,这些事情放一放无妨。先说说北附军的统属问题吧。”
陈平身后一众将领听到这个关键之处,便都打起了十二分精神。
张合便道:“游说陈将军是一早就订下的计划,我们首长说过,若是陈将军投奔,不可置于任何人之下。所有建制不可变动,所需物资也全都从军部补给。唯一一个要求就是,把北附军中间的那个‘附’字给去掉。从此以后,陈将军的人马再不是谁的附属,也不是任人指使,可有可无的归附军。从今往后,自成一军,一切都只听定**军部调令。”
所有北附军的将士听罢,只愣愣地没有回过神来!良久之后,众将才一齐轰然,一个个神情激动地有些语无伦次。
唐超凑近陈平身前道:“首长本人现在有隐密军情处置,不能亲自面见将军。张将军说的这些,都是首长之前在信中提到过的,恐有不及这处,若是陈将军还有什么要求,但讲无妨。”
陈平心中的归属感顿生,哪里还有什么话说,深深的躬腰之后,亦小声地道:“请唐将军代为转禀首长,全体北军唯首长马首是瞻。”
“不用转禀,过段时间陈将军亲自与首长说吧。”唐超微笑地说了一声,随后高声又道:“本将军眼下代军部行令,命令全体北军仍然驻守太原城!”
说完这话,唐超又拉着陈平的手道:“你手里的人手虽然不多,但是太原城的防务却要全权交给你!我们拿下了太原城,还要帮帮其它部队的忙。我亲字军要与萧成唱唱对台戏,张合军也要伺机而动,往中都方向靠拢。到时太原城便是我们的后防基地,守好太原城,你的任务不轻。”
陈平讶然道:“把太原城全部交给北军驻防?”
“嗯!目前军力吃紧,所有能用的军队都要动起来。”唐超点头道。
“陈某请命随将军对付萧成!”陈平果断地拱手请命道。
“不行,北军抓紧时间休整,有你们打仗的时候。而且,想证明北军有实力,想让京人后悔,那你们就得地好地补充人员,进行休整。”
陈平见唐超一语道出了自己的心思,又见唐超说的果断,只好领命。
太原城被唐超,张合军攻克的前两天。
中都城外已经是血流成河!
思图哥毫不惜命地死攻中都城,死伤数万人之后,终于填平了护城河,中都城城门已经被撞得松动不堪,估计再有几次强攻,原兵便可撞破城门,破城而入。
京世宗在中都城中大惊失色,行辕已经退到北门,一旦破城京世宗首先便要往上都方向转移。
中都告急,一切救援都轻装简行,火速驰援中都。
最先到达的自然是吐尔腾的七万骑兵,但是吐尔腾没有想到思图哥在全力攻城的时候,还有余力在途中设伏!因此骑兵还没有赶到中都被被伏击,死伤惨重。
故不得不退后,收整军容!等到吐尔腾稳住了阵脚,联结步军再次前行时,却发现原人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到了中都城后,才知道原人已经在数个时辰之前,便往南退走了。
往南是济南府的方向,按计划萧成的主力至少会有十万人在那个方向上,朝中都奔来。
可是萧成显然是没有按时到达指定的地点,所以这便给了原人钻出包围圈的机会。
吐尔腾获知原人退走之后,立刻命令所有援军停止往中都靠近,仍回原来防区,自己也率骑兵急急后撤,守住所有原人可能回撤草原的路途。
生怕原人从空隙中钻出去,往西北方向进入草原。
谁知三天后,中都城中再次告急,原来原人根本没有远离,而是在吐尔腾退开之后,又杀了一个回马枪!
此时中都城中已经十分危急,吐尔腾又恰在此时获知太原失守,五万京人被定**全部杀散。
吐尔腾大骂突忽是个蠢货,五万人在手居然让定**给攻下了太原城。早知道是这样,不如把这些人全都放在中都。有七八万人在中都,自己也不用为中都这么担心。
不过骂也无用,中都却不能不救。
只能又率骑兵奔了回来。
这次吐尔腾小心提防,却见原人并没有于途中设伏,可是等他赶到中都的时候,原人已经于两个时辰之前,又往南退走了。
吐尔腾与诸将商议,觉得不能被原人扯着鼻子走,便也往南边朝原人主力追了出去。意图与萧成大军,前后夹击。
虽然原兵损失巨大,但是原兵仍有十万之巨!吐尔腾其实也是顶着头皮往南追的。
他非常希望萧成的人能在前头把原人给拦住,那自己就可以在后头从容布置。可是追着追着,吐尔腾却突然发现问题不对了。因为原人往南走了半天之后,突然往东折了过去。
东边是大海,根本无路可走!原人不是自寻死路吗?
怀着疑问,吐尔腾紧赶慢赶,好不容易才发现了原军的后队,可是除了少量的原人骑兵和大量的空马之外,再无原兵主力的迹象。吐尔腾这才想起,攻打中都城的时候,原人空下了几万匹军马,思图哥正是用这些空马,把自己引到了东边。
等吐尔腾再回转头的时候,才知道原人主力已经绕过他们,往关城而去。关城是原人返回草原的必经之地,原本有四万京人把守。因为中都被围,绝大多数的兵士都调出来了。
让吐尔腾庆幸的是,幸好他早已下令回援的京军退防,就算原人再快,也必然能把原人截停在关城之下!
尽管如此,吐尔腾还是不放心!关城不比中都,原人若拿出攻打中都的劲头,攻下关城只在迟早。
因此,他只能马不停蹄地回转身,朝关城扑去。
第115章,顺手牵中都2
被原人轮番戏弄了三次,吐尔腾简直有些气急败坏!所有骑兵连日来,没日没夜地奔走,早已疲惫不堪。
可是这个时候,正是关键的时刻,能不能把思图哥围死在关城之下,自己的骑兵将起到关键的作用。就是累死,也要死在关城之下,所以他强令全军急行,有得马干脆是被活活累死。
眼看着尚有半日便可到达关城,可是树林间突然冲出大队的原兵!
吐尔腾暗骂自己不长记性,又被原人算计,再中了敌人的暗算。可是到了现在,也不能不硬着头皮硬拼了。
这一战足足打了大半天,好在原人的伏兵不多,吐尔腾被原兵冲杀了一阵,在损失了一万多人之后,渐渐地缓过气力来,慢慢地对杀了回去。
这些原兵想来是接到了死命令,因此不顾一切地与吐尔腾的骑兵杀在了一处。树林外的谷地里,用血流成河来形容,一点也不过份!到处是人声,马声,杀声震天。
直到半夜,杀声才停!
吐尔腾虽然胜了,但是兵力也去了一小半!而且大战之后,所有人再无余力行军。有些骑兵甚至累到身子一沾地,就睡着的地步。
全军在死人堆里睡了一晚,到第二天,剩下的三万骑兵赶到关城的时候,那里已经变成了一片地狱!
触目所及,到处都是尸身,原人的,京人,守关的四万京兵没有一个活着的,原人在付出极惨重的代价之后,还是攻破了关城。
他们离开的时候,又一把火把关城烧了个精光。
终于还是被原人逃走了!
吐尔腾看着身边这些还没有缓过经来的骑兵,知道追击已经不可能了。进入了草原的原人,更加如鱼得水,再想拦住他们,只怕不可能了。
吐尔腾呆呆地看着原人退走的方向,他不知道这场仗到底是谁占了便宜。
“将军,粗略一算,原人在中都城和这里,损失的兵力不下八万!草原人少,这次是倾力而出,只留下六万余人回去,没有十年的时间,原人也休想再出草原。而我们虽然损失也很巨大,但是我们地广人多,恢复起来很快。将军不必叹息。”
吐尔腾摇了摇头道:“我七万骑兵,如今变成了三万!这里又被原人吃掉了四万,原人在中都城下也伤我数千守城之兵。他们倒是拼了个旗鼓相当回去。可是定**呢?五万太原之兵,一口就吃掉了。我们也是拼死一搏,倾国之兵全都押了上去,现在就已经损失过半。怎能不叹?定**是条狼,是不会给我们恢复时间的,萧成那里已经被定**给咬住了。大势不妙啊!哎,现在我才明白为什么王爷行事会有那么多顾虑了!这仗从一开始打起来,就是一个错误。现在,就是接到中都被定**围住的消息,我也一点都不惊讶啊!”
“报!”
吐尔腾的叹息声才一落地,便有军报传来,吐尔腾一时讶然心道:难不成中都真被定**围住了?
“讲!”
“中都传报,命全军回撤中都,定**大量骑兵出现在中都城外,据报张合军三万步军已经急速奔赴中都。”
吐尔腾苦笑连连,心道哪里还有什么全军回撤!除了自己这三万跑不动的骑兵之外,剩下的全是被打散了残兵游勇!
“走,回中都!”十万分的无奈,也只能立刻回兵中都。
可是骑兵才走了半天,便又接到军报。
“中都失守!”
吐尔腾愣愣地坐在马上,半天也没有缓过神来,虽然已经做好了心里准备,但是这也太快了一点吧。
面对十五万原兵攻城,中都城还挡了三天,杀死原兵数以万计!怎么才半天的时间,中都城就落到定**的手里了?
吐尔腾虽然不解,但事情却就是这么发生了。
当思图哥往南撤走,随后又突然出现在中都城外的时候,安得海便感到事情不太对劲!
安得海一边命令两万定**开拔,暗伏于河间府一带。一边请求已经拿下太原的张合军,携带攻城器械往中都方向运动。当然最好是作好协助拿下中都的准备。
为了拿下中都,安得海、**、邓琪英等人召集了军中将领会议。会议之中,众人三言两语,以旁观者的心态去分析,倒也把思图哥的意思给分析的七七八八!
“十之七八是借攻打中都之名,行突围之实!思图哥聪明的很,一定早就料到我们要捡便宜,所以知道萧成的人过不来,自然也就围不住他,所以思图哥才大胆地去打中都。意图把所有京军都吸引到中都,他好抓空子突围出去。”
“他倒是放心把自己唯一的生路,完全交到我们的手里。”
“看他打中都也凶悍的很,真是兔子逼急了也咬人,思图哥这只大老虎发起威来,着实吓人。中都城,差点就被他给攻破了。这种情形之下,京军不救援都不行了。”
“吐尔腾的骑兵已经被他牵扯的晕头转向。说不定思图哥还有什么计策等着吐尔腾,我看吐尔腾是玩不过思图哥的。”
“如今思图哥去而复返,等吐尔腾再次赶到,突围的条件就已经成熟。思图哥就要钻过包围圈,直奔关城了。看他在中都这么舍得下本钱,关城虽然兵力比中都多,但是城防却没有中都好,再拼那么一场,京人拦不住原兵。”
安得海点了点头道:“我们在一边看戏,倒是看得明白!可惜京世宗,吐尔腾,没有一个能看得明白。他们打他们的,我们捡我们的便宜。这中都怎么打?大家有没有什么想法!如今太原城几乎是兵不血刃地就拿下来了,咱们要是硬攻中都城,伤了定**的元气,首长那里别说是我了,你们这些老定**也交待不了。”
这个问题众人从一接到军令开始,就想破了脑袋。众人也不是议了这一次两次。
只是原兵十五万人,死了数万到底还是没有攻下中都。虽然他们都是骑兵,又少攻城器械,但京人在城中也不过是两三万人,这都没攻进去,自然是因为中都城墙高门坚的原因。
“想来想去,还得要用计策。若是能把京人引出城,就省力了。”
**笑骂道:“想得美,十五万原人,都没有把他们吓出城,咱们把定**的字号一亮,他们就逃了?”
邓琪英不理睬**,看着安得海道:“这不好说,京人不悚原人,说不定就悚咱们定**。平台关一战,那是打出来的威名,太原城五万京人也被咱们拿下来了。定**打京军,无一败绩不说,还是大胜。说不准咱们一出现在中都城外,他们就得逃。”
安得海笑了笑,若真是这样,那就不用打仗了,直接去招降算了。
“京兵悚我们肯定是有的,但吓跑却不可能。哈哈,不过,咱们把他们吓出城没可能,换一个方式,把他们引出城,也并不是一点可能没有。之前曾议过,直接攻打上都,引中都的京军回援就是一个法子。安出虎水的上都城,是京人的起源之地,在京人的眼里最为重要,也向来是京人的腹地。当初原,封兵围中都城,不敢偷偷地越过中都,实在是因为完严楚手握重兵,上都城里又是兵力充足。一旦进去,便会被京人死死地围住,所以没有人敢冒奇险。可是如今,京人所有的军队都调出来了,我们偷偷地过去,突然出现在上都城外,或可引动中都之敌。”
**道:“那就这么办吧,我们直接杀过去,干脆就把上都给端了。没了老窝,看京人还要一个中都有什么用。”
安得海却不赞成直接端掉上都的想法,邓琪英也拉着**道:“得了吧你,别没正经的,说正经的时候总不正经。在没有拿下中都的情况下,就去打上都,深入京境,没有保障,一旦出了问题,那就是大问题。若是你有半个月内拿下上都的本事,那你就尽管去。”
**便嘻嘻一笑,想了想才道:“上都不是目标,中都才是目标。拿了中都,上都就是碗里的肉,想吃随时便可以吃,所以诱敌出来才是关键。”
安得海点了点头,知道**一认真起来,想问题的时候还是很细密的。能在定**中混到一军统帅,**可不是靠着在苏三府里当过护院的老资格来的。
“不过,要诱敌的话,人数就不能多!若是两万定**全到上都去了,中都的京人反而不敢出来了。我请命,带本部人马杀奔上都。”**认真地道。
邓琪英道:“凭什么是你去,要去也是我去。”
安得海看着两人要打嘴仗,自不去理会。而是静静地思索了片刻才道:“叫我说谁也别去,我听首长说过,上都城中,中都城中,都有我们的暗探,不妨借他们的力量散播谣言,我们各引一军,各守中都一门,不让中都城中有获得情报的可能。再请张合军速来,沿途摆出要强攻中都城的架式。多管齐下,至少中都城中的惊惧之心是有的。能不能引出京人,那就是看运道了。”
**道:“行,就这么办!我去守北门。”
第116章,顺手牵中都3
出中都城的北门,便是去往上都的方向,京人要有动向,自然是从北门出去,**想要这个功劳,所以立刻请命。
邓琪英也立刻反应过来道:“抓阉!”
**道:“你怎么老是跟我抢啊!这可是个苦差事,要绕远路,还不能让中都城里的京兵们察觉。回头还要抓京人的信差,把两边的交通给断绝了,不容易的。”
邓琪英道:“不容易,正好让我来干,我这里最不嫌的就是麻烦。”
安得海只好笑道:“你们别争了,也不用抓什么阉,你们一起去。**你断交通,邓琪英则埋伏在北门附近,伺机而动。其他两门,有翔字军一军足矣,一边分个两千五百人,也就够了。我年纪大了,懒得动,就在这里候着你们的喜讯。”
两人还是很很敬重安得海的,听了他的话,见没得争了,只好下去准备。安得海找到‘听潮轩’的联络员,把自己的意图传递了过去,自己也暗自做了准备。
邓琪英与**出了议事大帐之后,便拉着**道:“你那里有没有‘闪雷’?”
“没有!”
“骗鬼!你这家伙整天跟在余荣兵的后头赔笑脸,鬼才信你没有。都交出来,我有用。”邓琪英骂道。
“每军都有装备,你手里的还不够用?”
“标配三支,我暗中搞了两支,才五支!一支闪雷上天,也就是片刻的时间,十五支连在一起用,也不过就是一盏茶的空。真要是到了关键的时候,要是因为黑灯瞎火,没搞成,那才可惜。你负责断路,用不着这玩意,全给我。算我借的,回头还你成不?”
**不是很情愿,却禁不住邓琪英的唠叨,只好把压箱底的拿了出来。
“十支!好家伙,你这家伙,小动作搞得很有水平啊。我费了多少心机,才弄到两支,你一出手就是十支。”
“这么大声做什么?标配三支,我问首长求了五支,其余的两只是拿人向余痞子换来的。你以为容易?这东西在‘狼眼’里也是限量供应的。余荣兵抓思图哥的时候,才用了那么几支,狗日的余痞子手紧的很,费了我不少力气。现在全给了你,你还说风凉话,咱们可是说好了一定要还的,否则我和你绝交。”
“放心,真要是拿下了中都城,首长还能缺了我这点东西?”
“事先说好了,要是上头有什么好东西下来,你可得分我一半,否则闪雷你别想拿走。”
“行,一言为定。”
听潮轩的动作很迅速,不知道通过什么法子,当天晚上,安得海的要求便被传到了中都城中!
到了第二天天明,整个城里都谣传定**已经钻到上都城去了。
京世宗听了这个谣言,并未深信。
他之前得到消息,太原城里有定**四五万人,而萧成又被五六万定**纠缠。定**能有多少人?还能有能力越过中都,窜到上都城去?
上都城虽然空虚,但是万把人的守备还是有的。再加上城内百姓众志成城。真要破了城,五千人也许就够用;要是破不了城,来五万人估计也白搭。
可是到了午时,谣言却越来越言之凿凿。内容并不空泛的同时,传得还有鼻子有眼。语言中提到的人物、情形与上都城的情况十分地吻合,并不是像是凭空传出来的话语。
因此,京世宗再听到这些谣言之时,便有些绷不住了。
再加上,从早晨开始,就没有上都方向的信报过来,就好像所有的信报突然断绝了一般。
保机阿进言道:“必是敌军的诡计!中都到上都一线皆是朝廷的地方,敌军大军移动,我们必然会得到消息。”
京世宗一边点着头,一边却又问道:“如果敌军数量不多,也有钻过去的可能!”
“若是数量不多,那圣上也不必去理会他们。”
“可为什么一大清早到现在,再无上都的半点消息?每天的例报,上午便会到达,这么长时间过去了,却没有例报送到,会不会是上都城中真出现了意外。”
京世宗每天都要看朝报!而朝报的例行送达,并不有事便报,没事就不报的应付差事。
朝报的准时送达,可以说是除了重大军情之外,最大的一件事情!就算朝报中尽是些无关紧要的小事,但有朝报,便表明上都城仍然在京世宗的控制之中;没有朝报,鬼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这种时候,就算是疑心太子篡位也不过份。
而太子势大,也正是京世宗的心病!
不过,太子也只是势大而已。总得来看,太子还算勤劳国事,而且大战期间也必须求稳,不能动荡。
所以,就算太子这段时间行事有些偏激,京世宗也只是睁一只闭一只眼。
只是,这些都要在他的控制范围之内!
可若是朝报这么重要的差事,上都那边都能马虎,那这绝不是京世宗可以接受的。
“也许是敌军在中途拦截?”
京世宗知道这不过是保机阿的猜测,具体的情形谁会知道?
“朝报一到,立刻送过来!”京世宗并不多言,放下这句话后,便命保机阿退下。此时他的心里已经暗暗决心,若是至晚朝报仍然没有送达,那他便要连夜起程,返回上都。
可是一直等到太阳下山,再也不见朝报的踪迹!
因下令给保机阿,携带皇家亲卫八千余人,连夜动身返回上都。
保机阿不敢劝阻,却实在担心京世宗这一走,只留下两万人马,如何防备定**?倒不是怕两万人守不了城,而是担心定**会有什么诡计。
他傍晚已经得到确切的军情,张合军三万余人,正挟着太原新胜之势,朝中朝突奔而来,不日便要兵临中都。
这么大张旗鼓地直奔中都,谁能保证其中没有变化?这个时候唯有紧闭城门,看清楚情形再做决断为好,实在不宜出城,一出城万一有个闪失,如何了得。
保机阿想了想,若是力劝皇上不要走,估计不太可能!要不然皇上必然会以商量的语气来询问自己的意见,根本不会直接下令给自己。
但是,在皇上还没有走的时候,那该说的疑虑最好还是说出来为妙。以免出了差子,再回过头来埋怨自己。
因求见皇上,把张合军已经杀奔中都城的消息急急地禀告了一番。
京世宗听了,心里也是一番嘀咕,明白这个时候离开中都并不是什么好事。就算定**没有什么诡计,这个时候离开,也只会动摇军心!
只是他的心中担心上都远甚于担心中都,又加上在中都城下阻住原人十五万人的战果在那里撑着,所以京世宗对三万张合军,并不是特别的担心。
在他看来,就算是定**全部来了,还能比原人十五万兵力还要强大吗?十五万人原兵,仅凭三万人便可以抵挡;三万张合军,有保机阿两万人足够!
因此道:“上都和中都,都不能有半点闪失!你在中都,朕很放心。或可传令吐尔腾,命他完成对原人的阻截之后,便速速回援中都。这样一来,中都可何不失。”
保机阿有些哭笑不得,早两日才收到的消息,吐尔腾中了原人的调虎离山之计,跟丢了原人的主力。现在正没日没夜地往关城赶去!
关城那里的情形尚不可知,原人是否已经突围也并不知晓!
若是原人没有突出重围,那吐尔腾的全部后力一丝一毫也抽不出来;就算是原人已经冲出去了,吐尔腾手下的骑兵也不可能及时赶到!
他倒真不是担心中都的城防,有两万精兵在手,又有诸多府军担任后勤,城中更是随时可以抽调劳工。一应的守城器械,火油,石块,箭支,就算是原人十五万军也只消耗了一小部份。
面对十五原人他也没有担过心,现在对三万张合军,就算还有不知多少的定**会来,他也不是十分担心!
可是定**每次取城,都是诡计百出,从来没有一次是硬拼的。他真正担心的是定**的计谋。
城里的谣言起的诡异,若这是敌人有意而为的话,那肯定还有下文。说不定,诱京世宗出城就是敌人的目的。这才是问题的关键。
只是这些都是他的猜测,万一自己猜错,反误了上都城的事情,那掉脑袋的可是自己。而且风闻皇上对太子并不是很满意,所以京世宗这么急切地要回上都,恐怕也是另有考虑,并不仅仅是听了一个谣言,便迫不及待地要走!
他不想牵扯进皇家的事情里面,所以只好把真正的担心给收了起来。退下后,秘密地准备为京世宗送行。
京世宗选择在当天晚上离开,也是基于出城安全的考虑!在京世宗看来,就算敌人潜到了中都城以北,但数量也不会太多。自己有八千皇家卫军开道,什么样的军队都要退避三舍。
而且自己这么急地趁夜离城,敌人最是难防,也根本来不及准备,等敌人得到了消息,自己早就离开中都多时了。
越接近上都,定**要想藏住身形也就越难,在京国自己的土地上,他没有什么好担心的。
因此,大军在入夜后准备了两个时辰,于半夜悄悄地出城。
第117章,顺手牵中都4
两千先锋骑兵先出城探路,得知安全之后,大队人马才陆续出城。城中保机阿把能调集的兵士尽可能地调到北门附近,严阵以待,生怕有敌军趁机袭城,京世宗的马车则夹在大军之中,悄无声息地往城外驶去。
邓琪英从望远镜中只能模糊地看见许多兵士陆续出城,直到一辆大型的马车从城中不紧不慢地出来,邓琪英的眼皮子才跳了一下。
“会是谁呢?”邓琪英一边问着自己,一边放下望远镜,下一刻他的心中一跳,不由低语道:“该不是京国的皇帝,京世宗出城了吧?”
“将军,您说什么?”副将见邓琪英的身形一紧,不由围过来询问道。
“京世宗出城了!快,全军出动,趁京兵还没有完全出城,冲过去。能杀进城里更好,杀不进去,也要把那马车给截过来。快去。”邓琪英一边说,一边自己也骑到马上。
定**早已经准备妥当,军令一下,片刻之间命令便送到每一个人的耳里!
邓琪英控着马,在黑暗中慢慢地朝中都城北门骑去,直到星夜再难掩饰马队,所有人这才打马疾奔起来。
保机阿站在城头,一直都在小心地注意着四周!
眼看着皇帝要带走的八千人再有片刻便可完全出城,却突然看到黑暗中似有一片暗影在移动,等他仔细地打量时,不由全身一寒,不顾一切地对着城下大喊道:“回城,回城!全部退回来。”
便在此时,如雷的马蹄声骤然响了起来,在夜间特别的响亮。
京世宗在马车上突然听到军中喧哗,心中也是一紧!继而又听到乱蹄骤起,心知敌人瞬息便至。
好在京世宗还算有些胆心,这个时候还沉得住气,明知道大军只出来一大半,眼下突然再掉头退回去,必然阻塞城门。
要是真这么下了命令,反而会把城门拱手让给敌人,便急令中军收拢,就地组成防御阵形。又命人往城楼上喊话,让保机阿立刻关上城门,先搞清楚了情形,再相机而动。
保机阿心思电转,也知道这个时候皇帝是回不来的。当下也并不敢大意,连忙对城下喊到,立刻关上城门。
城门几乎是在人挤人的情形下,硬生生地关上的。保机阿见城门已关,心中稍定,一边下令把城中所有可调之兵全部调过来,一边命令早已在北门下候命的兵士,随时准备出城。
在他想来,只要敌军的兵力不多,京世宗只需要坚持住片刻,城里稍稍稳定一下阵脚,援兵就会蜂拥而出。或者还可以反包围,吃掉这股敌军也不一定。
可是事实与他的想象却出现了偏差。
虽然京世宗很镇定,皇卫军又很精锐,从行军阵立刻变成了应敌的阵形,但是敌人的杀气,远比想象中还要骇人。
皇卫军阵形刚刚结好,敌军的骑兵刺一样,便生生地扎了进去,看那去势,竟是直奔京世宗的马车而去。
保机阿看到敌军的骑兵毫不费力地便扎进了城下的皇卫军,心中便无限地往下沉,他明白眼前的这支骑兵必然是定**无疑!
不是定**,绝对没有这样的武力。
早先,完严楚还在军中时候,他就曾与定**交过手。那时定**是编在前护军队伍之中的。每每有战斗,必是定**为前锋,其生猛的战斗力,一直让保机阿印象深刻。
皇卫军在京军中是属一属二的精锐,且看在这种情形下,皇卫军还能迅速地克制住恐慌,在黑暗中进行变阵,便知一二。皇卫军原就是骑兵出身,军中半数以上皆是骑兵,因此他们对骑兵的防御也是深谙其道。
只一个冲锋,就能冲散皇卫军重重防御的骑兵,不是定**就是原兵。
而原兵例来是散兵冲击,冲击的过程中辅以骑射,往往是从四面八方围过来,一团一团地咬住。
可眼前这支骑兵,整就是一支巨型的箭头,直挺挺地便扎了进去。
这是典型的定**攻击阵形,保机阿一眼便可以看出。也正是因为看出确实是定**的主力骑兵,所以保机阿的心,才会一直往下沉!
军中流传,一千定**可抵一万精兵!
而眼前的这支定**,仅听动静便知绝不止一千!这么一大股的定**,对付万人不到的皇卫军,后果可想而知。
若是城外不是京世宗,保机阿几乎下意识地就要选择不管不顾了,拼着损失几千人,他也不敢再开城门,说什么也要关门守城。
但是城外是京世宗,他哪里敢让定**这么从容地黑暗中擒杀!就是不敢救,这个时候也要硬着头皮去救了。
好在,定**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多。
看清了情形,他立刻跑下城楼,城楼下挤成一团的皇卫军没有出城的部队,正从城门洞里往外退出来。
保机阿看了一眼,便大叫道:“让城门下的散兵全部往两边退开!把中间的路空出来。”保机阿说完朝城门后面的正街赶去。
先前准备应急的军队,正手持着火把静静地站在街道上!那里已经有万余兵士,其它的兵士接到命令的各部兵士也已经在汇集之中,一个个军阵已经在街道里排成了一字长龙,蔚为壮观。
不敢再等,保机阿立刻号令全军跑动起来,跟在他的后面出城。
关城门,是为了防备敌军直直地直奔城门!现在定**已经与皇卫军战在了一处,就不必有这个担心了!
城门缓缓地打开,吊桥也缓缓地放了下来!
城外护城河边,已经杀声震天。
理想的状态,当然是皇卫军能把战场往城外拉出去几十丈,这样城里出来的兵士就可以在城下摆出防守的阵形。
有了一个基本的防守阵,既可以收拢散兵,接应京世宗回城;也可以威摄敌人,对敌军进行有效反击。
可是护城河边已经混战成了一片,定**的骑兵分成了好几拔,不断地在皇卫军中冲杀!皇卫军被打得晕头转向,刚应付完前面冲过去的骑后,后面又窜过来一支。根本没有后军可以列阵的地方。
因此,保机阿干脆也不想什么列阵的好事了,领着兵士,源源不断地补充进乱军之中。
保机阿早就看到定**兵分四路,三支骑兵在皇卫军阵中乱窜,不让皇卫军结成阵形;另有一支两千人的骑兵主力,正围着马车边的一个皇卫军的圆阵不断地转着圈,每转一圈便绞杀了一片皇卫军,眼看着再晚半刻,便会突破进去。
那马车里自然便是京世宗,而马车周围的皇卫军也自然是精锐中的精锐。
保机阿看得咋舌,再晚来片刻,京世宗可就落到定**的手中了。当下带着自己的中军,也不管外围乱窜的定**骑兵了,不顾一切地朝京世宗的中军扑了过去。
邓琪英杀得热血沸腾,眼看就要拿下这中间一小块最顽强的京军,却见城中黑压压地一片京军不断地从城中涌了出来。
这些人并不管外围冲杀的定**,而是直直地往自己这边冲来。有生力军加入,皇卫军混乱的情形已经得到了好转,万人一喝的气势,也给京军以莫大的鼓舞。
邓琪英没有想到,城里的京军会这么快出来!看来城中早有准备,就防备有人乘机截杀。
邓琪英略看了几眼,便认清了形势,心中虽然还有不舍,但邓琪英明白,再杀下去就要付出惨重的代价。
眼看着京世宗马车周边的京军大叫着要进行反扑,邓琪英果断地放弃了对京世宗中军的围攻,命令所以骑兵分队先冲出去,在外面集结。
一阵蹄声,从远外传来!
邓琪英心中一喜,以为是**的人马听到这边的声响,所以冲了过来,便把一道闪雷点燃,划破黑暗,想用光亮给**指明战场上的情形。
可等高空突然一亮,邓琪英才发现,远远而来的骑兵并不是定**,而是先前出城的两千京人的先锋骑兵。
邓琪英骂了一声,暗道浪费一颗‘闪雷’,反而让敌人看清了形势。
保机阿突然感到眼前一亮,整个天地之间好像从黑夜一下进入了白昼,心中大惊敌人这是玩得什么花样,却早已看清正在退出战圈的定**人数。
原来不过五六千骑!
虽然惊诧敌人是用了什么方式把天空照亮,但此时的保机阿已经是心中大定。
他一边镇定地指挥源源不断从城中出来的军队,往定**准备收拢的骑兵徐进,一边大叫道:“皇卫军退后结阵!”
邓琪英看了看情形,一阵厮杀之后,京人的军队却已经越来越多,知道再硬拼已经不可能了。
敌我实力已经明确,用不了多久,京人便可稳住阵脚!
可是就这么离去,邓琪英又实在不甘心!
若是失去这次机会,那再想拿下中都城,可就比登天还难!
不过应该还有机会,看京人不顾一切地都要援出城来,就可以想见出城的必是京世宗无疑。只要京世宗没有回城,那他就还有机会。
稍一权衡,邓琪英一股狠劲冲上心头!
第118章,顺手牵中都5
一兜马头,带着骑兵在离开京军阵中之后,转了半个圈,全军直直地朝吊桥奔了过去。
保机阿看到定**转了个半圈又突然从侧面朝吊桥冲来,便冷冷地哼一声道:“找死!”
却命令军队,有意放开吊桥一线,引定**冲进去,随后从侧面围了上来。
邓琪英看到源源不断地京军从吊桥不断地涌出,随后沿着护城河不断地结阵往前推,一层挨着一层的京兵,组成人墙!就像一面墙一样立在吊桥的边上时,便知道自己想冲过去,是不太可能的。
只好一拉马头,斜斜地移开,迎上从侧面围过来的京兵。
好在,京人的阵形还不是很稳定,他又改变的及时,所以冲出来并不费什么太大的力气,而且还给了京人重创!
说起来,定**这次的冲击,很有点挑衅的意味!
但是保机阿却不着恼,而是不紧不慢地调整着阵型。经过这一阵厮杀,京人已经适应了过来,防守的阵形已经慢慢地结成。
邓琪英又是一颗照明弹升空,见不下两万京兵,像一团燥动的黑血团一样,不断地膨胀着。
就在定**骑兵重新在空处摆下攻击阵型的时候,京人已经变化出三个并排的防守大阵。
左右各五千人,中间一万人,三个大阵慢慢地分割开,不断地往外膨胀,朝外涌动!直逼到定军前方十丈才算摆开阵型。
两千精锐骑兵就在中间的方阵之前,军中的火把也很快地亮成了一片,与天空的闪雷光交相辉映。
远远地,可以看到军阵后方的京兵还在不断地往外涌!不断地注进大阵之中,京人还在增兵。
邓琪英知道,再冲过去,无异于寻死。一层接一层有组织的京军,会死死地把自己五千人围死在里面!
敌人有了十分的准备,而且眼前这些军队战力并不容小视。能冲进冲出两个回合,杀敌数千已经是战果煌煌了。虽然靠着定**的强力,仍然可以冲进去,再冲出来,但这一次必定会付出惨重的代价。
保机阿见阵形已经完备,定**在外头已经不敢乱动了,这才松了一口气。急奔到马车前向京世宗请命道:“请皇上速离险地!”
京世宗却不肯,他几曾吃过这个亏?更不想折了锐气。
刚才被邓琪英杀了一个措手不及,差点攻破了他的中军,他早已怒火中烧,眼下已经稳住了脚,又岂肯罢休。
“既然这些定**敢跑到咱们的后面来找死,那绝对不能便宜了他们!”
保机阿一愣,忙道:“现在天黑,定**又军力齐整,并无损伤!适才杀了我们数千人,他们士气正锐,我们的骑兵又少,防守有余进取不足......”
“我皇卫军两千骑兵就在阵中,军中散骑汇拢也有两千余骑!还有这么多步军压阵,你难道是怕了?”
保机阿全身一紧,忙道:“末将即刻传令进攻,只是这里视野不阔,还请皇上回城观阵,以策万全。”
保机阿见眼前的这支定**,就算是面对自己这样的防御阵形,尚且不肯退后,真担心定**还有后援。
他并不怕与定**死干一场,就是担心万一有变,京世宗在阵中会让他顾此失彼。因此委腕地提出让皇帝先行回城意思。
“你只管去!不用管朕,朕自会照顾好自己。要是你拿不下眼前这支定**,朕就亲自领兵拿下他们。”
京世宗这话的用意,自然是逼保机阿拼命的意思。城中可以调来的京兵全在此处,别说眼前是几千名定**,就是再来一倍,他也要胜下一场回城。
若是这样的情形,都不可以一战,那以后他也不用想着与定**打什么仗了,看到定**出现,自己就直接投降得了。
听到京世宗的语气,保机阿便明白,多说无益了,便传令把所有带骑的将士调到一处,以两千皇卫军骑兵为首,组成一支近五千人的骑兵大队。
不过这支骑兵大队,多少有些不伦不类。除两千正式骑兵还可以有些战术,其他人就只能跟着趟过去,个自为战了。
事情并不应该是这样发展,但保机阿也只能听京世宗的话,估且试一试了。
邓琪英远远地看到京人阵中的变化,便明白京人这是要反击了。京世宗并没有离开,这却正中了邓琪英的下怀,他现在想的事情,就是要把时间往后拖,京人主动实现他的愿望,他心里是高兴的。
静静地看了一会儿,见京人凭空多出一支五千人的骑兵,邓琪英轻轻一笑道:“也好,既然没有机会攻进城去,那就试试京人骑兵的成色好了!”
却引着骑兵后撤了十余丈,空出两边骑兵可以活动的地面约四五十丈的距离,这才摆开一字长阵,严阵以待。
两军骑兵,隔着黑暗,对峙了半天,随后京人的骑兵慢慢地跑动了起来。
四周空旷,虽无月光,却是星光遍地!隔着四五十丈,虽然看得很模糊,但结合声响,还是可以准确地判断对面的动静。
京人的骑兵一动,定**听到声响,也跟着动了起来!
随后两军骑兵开始加速,黑暗中,战马在平地上一路狂奔,简直比白天的时候,跑得还要疯狂。
京人骑兵一路怪叫地冲了过来,而另一边却是静悄悄只有马蹄声的定**!
所有压阵的京兵,都把注意力放在黑暗中的这次较量上。
终于,两军从黑暗中面对面地撞击在一起的时候,一片惨叫声在黑夜之中响了起来。所有人都可以听到有人不断地从马上掉落下来的声音,沉闷而压抑。
两军交战的时候,多有蒙住马(眼)的举动!取得是一往无前的攻击势头。
在黑暗中,就等同于给每匹战马蒙上了眼罩。所以所有人都有些抓瞎,两军在不断地接近中,都只能听到对方骑兵接近的声音,等真正看到一团黑影扑到的时候,有时马头都能撞到一起。
高密度的骑兵作战,并没有像大战场上对战一样,两方骑兵一穿而过!而是在对冲的下一刻,挤作了一团。
黑暗中不辨敌我,京骑动起手来,便有了许多顾虑!
而定**却没有这样的担心!因为定**冲上来的只有一小部份。
除了第一批用来冲阵的先头部队,冲进敌阵的定**无法形成阵形,一刻不停地往外冲杀之外!随后跟进的定**,早已在黑暗中放慢骑速,与前军脱离!于途中,便布好了防守的阵型。
一个个防守大阵,悄无声息地在黑暗中散开。京人根本来不及反应,在穿过定**的先头骑兵之后,便直直地冲进了定**的防守阵型之中。
若是在白天,京骑一定可以很早地注意到定**的举动!但是在这样的黑夜,谁也无法提前感知定**的举动。所以,等待他们的必然是一场灾难。
混战在所难免!
但也只是京人自己在黑暗中混战,自相残杀!
经过定**前军的冲阵之后,几乎每名京骑都把自己身边的骑手当成了假想之敌。
起初还能通过奔跑的马头来分辨敌我,可冲进了定**布好的阵型之中后,就连马头奔跑的方向,也不能成为判断的标准。
于是所有京人的骑兵都抓瞎了,顿时乱成了一窝粥!
有人意识到情形不太对头,大呼小叫地命令所有骑兵往外散开,拼死脱离。
但是乱军之中,命令哪里那么好下?而且京人的大部份骑兵,都是临时凑在一起的,谁可以命令谁?
再说,定**一个接一个的防守阵型犬牙交错,冲进来的京军感觉四面都是定**,哪里有那么容易脱离?
京军先是冲进来,见人就杀;随后才从对方的骂声中听出,自己要杀的人竟然是自己人;想着要招呼附近的京人组成统一的防线,却被定**转动的阵势一挤,又全给冲散,再次进入自相残杀的状态。
情况混乱到了极点!
定**杀京军,京军也杀京军,这样下去,再多的兵,也不够不顿乱杀!
何况定**每一个军士,都是百里挑一,千里挑一的好手!所以,这一顿杀得痛快。
若是白天,精锐的京骑倒还能发挥一点战力,眼前的情形,其实与送死无异了。
这种情形早在邓琪英的想象之中!
邓琪英自然不会傻到拿定**,在黑暗中与敌军瞎拼。乱拳打死老师父,定**可架不住这么消耗。
他是心里有了凭借,自己手下的这支军队有过夜战的训练,他才敢这样与京人对战。
看情形,训练的效果还不错。
邓琪英混在先锋队里,冲过了敌阵,便领着先锋队在京骑身后结阵,并不去管冲过去的京骑与后面的定**混战。
他停住的目的,一来是关注后方几万京人步兵的动作;二来是防备京骑从他这个方向脱离,逃回本阵。
不过听声响,京人的骑兵已经不可自拔了。
定**一边消耗着敌军,一边有意识地裹胁着京骑往后退去。这也是邓琪英之前就安排好了的计划,目的是要引动京军后面的步兵阵型。
第119章,顺手牵中都6
且不管有没有机会再次引起骚乱,必要的尝试还是要有的。
与其让两万多京军都守在城门之下,所有人都无法冲击。不如先引动他们再说。
按理说,**那小子,早就该到了!两千京人的骑兵,应该是他盯住了的,可是他偏偏把人给放了回来,这就说明他一定在边上关注着这边的战场。
这小子最花头了,说不定又要捡便宜。
有没有**捡便宜的机会,还要自己这边能拉扯出机会。当然,这个时候也不是计较谁出苦力的时候,有这样一支骑兵隐在暗处,他说什么也要试一试京人。
京世宗在阵中听到京骑大喊大叫,听声响竟是十分的慌乱,好像黑暗中中了敌人的埋伏一般。不由心中开始摇摆起来,再没有开始时的信心十足。
“快!趁双方缠斗,把这伙定**给围起来!”京世宗对着保机阿下令道。
保机阿忙阻挠道:“皇上,万一还有其他的定**隐在暗处,我们阵型一动,就等于是让出了身后的城门。不可啊!”
京世宗骂道:“你要是有萧成一半的胆子,打下金陵城的就是你。定**能偷偷过来这么多,就已经是奇事了。刚才一团混战,要是还有定**,也早就冲了出来。朕没功夫与你多说,快下令。”
保机阿心道,能过来五千,就能过来一万!可是京世宗已经认准了黑暗中再无敌军,他再阻挠的话,京世宗能当场杀了他。
于是急急下令,左右向前快速突进,中军也缓缓起动,呈倒立的‘品’字型,朝边战边往后缩的定**扑去。
保机阿为了不致有失,把京世宗死死地护在中军的中间!京世宗却不以为然,一个劲地催促中军快走。
邓琪英见保机阿果真全军出动了,大喜过望,忙引先锋骑兵近千人拉转马头,一边后撤,一边命人齐声大喊:“全军后撤!”
他这是要给别人腾出可以活动的空间。
阵型中的定**听到命令,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全军放弃攻击全部后退;而是加快了裹胁的速度,拖着夹在阵型之中的京军往后边战边退。
有许多京人骑兵趁这个当口,逃出生天!这也是没有法子的事情。
不过这些逃出去的京兵,却再也不敢回头再扎进去,因此,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定**裹胁着许多京骑退后。
这仗打得窝囊,短短的一盏茶的功夫,京军的死伤绝对在两千人以上。
而且看情形,情况还在加剧。
京世宗听到定**‘全军后撤’的声响之后,急到不行!生怕定**逃脱,绕过保机阿直接下令也不要管什么阵型了,立刻围上去。
五千京骑,近两万京兵!就是五个拼一个,也要把眼前的定**杀光。于是京兵放弃了步步紧逼的态势,狂奔起来。
还算保机阿训练有素,就算狂跑起来,基本的阵形还是有所保持。不过,也仅仅是保持基本的阵型而已!接下来,再想有效指挥就难如登天了。
保机阿暗怪京世宗求胜之心太切,要知道敌人就算要退,两军混战在一起,哪里就那么容易退得出去?
大军一动,火把向前,前头自己的骑兵也不是瞎子,关键的时候,怎么可能放定**逃走?
就算前头骑兵吃了大亏,但是这么短的时间之内,定**就是一刀一个砍杀京军,那也离结束战斗早得很。
完全没有必要这么急切!这一疾冲,大军失去了应变的能力,那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
京世宗可不管这些,一叠声地命令着,还嫌步军速度慢了。
可是下一刻,所有人都心中一沉!
两股骑兵正踏着如雷般的蹄声,在黑夜里,从京军的左右两边快速袭来。
邓琪英也是心中一跳,左右两个方向,那可不是**骑兵埋伏的方向。难道是分在东西两门外的翔字军,偷偷地掩了过来?
邓琪英猜得不错。果然是翔字军的五千人,看到这边‘闪雷’照亮了半片天空,两股兵,从东西两侧一齐走到,看到京兵全都动了起来,这才突然杀出。
**放下望远镜,哈哈一笑道:“好啊!今晚这仗打的,真有花头。走,该咱们上了。”
偏将问道:“咱们是直冲城门,还是从后面把京军包圆了?”
**骂道:“用脚趾头都能想到,当然是直接进城,摘最大的桃子喽。一万定**,你以为那两万多人能顶得住?走,全军跟上,咱们进城,让邓琪英那小子哭去吧。”
听到两股敌骑直直的扎进混乱的步兵阵型之后,保机阿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京世宗还在发呆,嘴里念叨着:“不可能,怎么可能还有定**?”
随后,又一股如雷般的马蹄声响了起来,听声音竟然是直直地朝大军身后的城门而去了。
保机阿的心彻底沉了下去。他没想到定**的伏兵还不止一处,现在连城门都保不住了。
若是阵型完好,他还可以立刻抽五千中军,退后守在护城河边!只要阻拦住敌人一时半会,调整后的阵型立刻便可以倒卷回去。
可是现在阵型已乱,两边又受到敌军的进攻,黑暗中不知道敌人的多少,两侧已经彻底乱了。这种情形下,下令倒卷回去,只会乱上加乱。
京世宗急问保机阿道:“这可如何是好?”
保机阿痛心地道:“北门的兵全带出来了,又无大将坐镇,敌军早有预谋,根本挡不住。回撤只会乱上加乱,唯今之计,只有弃城逃走一途。”
京世宗急道:“这怎么行?中都一失,上都再无凭仗,不用十天,敌军便会兵临上都城下。”
保机阿心道:现在再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能逃得出去再说吧。
“皇上,中都以南还有萧成大军;中都以西还有七万京兵,还有吐尔腾的数万骑兵。只要我们能返回上都,站住阵腿。中都就会腹背受敌,一座孤城,定**必然不敢久呆。但是,皇上要是落入定**之手,那真的就一切都完了。”
京世宗心中一紧,立刻觉得保机阿说得有理,忙道:“好,当断不断反受其乱,走,我们立刻返回上都。”
此时**的铁蹄已经穿过了吊桥,直直地朝北门里冲了进去。
大军在外头,皇上也在外头,城里零散的几个京兵根本不敢关门,任由着**的骑兵冲进了中都城。
面对空空的北门,**根本看也不看。进城后,直直地朝南门扑去,南门外还有安得海的五千‘庆’字军,打开南门,再迎五千铁骑进来,中都城便彻底失去了翻盘的机会。
一道亮光,在半空中炸响!中都城北门之外,一片混乱。
翔字军就像两条蛟龙一般,冲进步兵阵中,横来竖往,如入无人之境。两侧的步兵早已乱成一团,保机阿拼命拘束着中军,最后也只带了六千余人,脱离混战,朝北边逃去。
失去了控制的京军,更加混乱!
不过这个时候,翔字军与勇字军也无法抽出多余的兵力,去追击逃走的京世宗。只能专心眼前,眼睁睁地看着京世宗离开。
京兵逃得逃,散得散,主力已经完全被击破!闪雷的不断亮起,让已经无心反抗的京兵逃散的更快,也让定**能很好的认清目标,清理着战场。
一场大战,直杀了半个多时辰,才结束!
有定**在战场上点起了火堆,数百个火堆点起来后,把整个战场都照得通明。
到处都是死人,伤兵!
邓琪英抽出一千定**打扫战场,召呼翔字军一齐,朝京世宗离开的方向追了出去。
京人走了才半个时辰!单靠步行,根本走不了多远。中都城已经落入定**的控制之中,就算追到上都,也要把京世宗给拿住。
何况邓琪英还有自己的小算盘,中都城已经被**捡了便宜,如果自己再不把京世宗给抓住,那所有的好处就全被**给拿去了。邓琪英费这么大的劲,哪里愿意。
却不料,一路疾冲,居然中了保机阿的埋伏!保机阿在慌乱的逃窜之中,于途中竟然设下了一支伏兵!
幸好邓琪英有‘闪雷’傍身!一道闪雷出去,便把京军从两侧冲出来的伏兵实力全部暴露了出来。
别看京军叫得凶,其实也只有两千人。
看清楚了情形,定**自然不会慌乱!迎着伏兵倒冲了回去,又是一通好杀,才把京人杀散了。
耽误了一些时间后,定**再次朝北追击!却不敢再一味猛冲,而是稳打稳扎地朝北追去。
天空渐渐地放亮,大军才提上了速度,路过一座小城时,见城头上挤满了京兵,正在摇旗呐喊,挑衅着定**。
邓琪英心道:京世宗必然不会在此停留,保机阿在此留下这么多兵士,肯定是故意引诱他们去攻城。
这城小得可怜,城门也很破旧,稍加准备,要攻下来并不困难!但完全没有必要浪费这个时间。
于是大军绕过小城,仍旧往北疾行!
第120章,战争的尾声!
一路上都看到有抛弃的旗子,战甲!有兵士干脆连武器也扔了,已经是彻底放弃了反抗。
不过人力必竟比不得马力!跑得再快,又能跑出多远?
不久之后,邓琪英便发现了前方有一股京军在逃窜,正中便是那辆四驾的马车!
可是等大军扑过去杀散了京兵之后,才发现马车空空如也。
有副将上前道:“京世宗必然是骑马走的!我等且领百骑轻骑追击?”
原本以为京世宗会让六千多兵士保护着前进!并没有想到京世宗会弃下六千兵士不顾,单独逃走。邓琪英心里骂了一声‘上当了’,便点头道:“嗯!京世宗不见得一定是往北边走的。往每个方向都派出一营火速追击。主力大军随我,直接杀奔上都城。”
一离开战场,保机阿便于路边设下一支伏兵,并请求京世宗立刻带亲兵先行离开,直回上都!
京世宗原本不肯,但禁不住众将领的哭求,只好上马。
保机阿带六千兵出来,设伏用了两千兵,路上又逃散了一部份兵力,为防止再有逃兵,便占住一座小城,以吸引追击的敌军。
敌人的骑兵来的很快,保机阿气喘吁吁的刚布置好防务,敌骑便兵临城下。
可是敌人并没有按他的想法来进攻,而是快速地绕城而过!朝前扑去。
保机阿只好请求上天保佑,早敌骑半个时辰的京世宗,可以一刻不停地直奔上都城。
他已经无力阻拦了,带着城里的疲兵就是想拦,也拦不住。只好在城中整顿,准备尾随定**从后面断了定**的退路。
不过,他还是低估了邓琪英,邓琪英发现上当之后,一边指挥主动继续朝上都城而去,一边在后面留下了两千伏兵,要报一报被保机阿设计的仇。
果然,保机阿心急如焚,上了邓琪英的当。定**的伏兵在守候了一小时辰之后,便看到了保机阿引三千步兵,急急行来。
两千骑兵从两边的坡道上疾冲下来的时候,保机阿也只有落荒而逃的份了。
且说,中都城内的守军被京世宗带走了八千,又被保机阿抽出一万多人。城中的兵力已经是捉襟见肘,**再从里面直扑城门之下,守门的京兵哪里敌挡得住。
安得海顺利进城,没有受到一点阻碍,一万定**在城中四处乱转,一个时辰之后,中都全城失守,再无反抗之敌。
安得海与**一边整军,安排城中防务,一边派人给正在途中张合传信,召他立刻轻装疾行到中都城布防。
天还没有亮的时候,也早有北城外传来的消息。言称已经杀散了京军。
此时,城外之敌已经尽数清理完毕,两支定**合兵一处,正往上都方向追击逃走的京世宗!
安得海与**都明白抓住京世宗的重要性,因此两人一碰头,**所部立刻带好粮草,物资!担当起前军的后勤,前往接应,以免前军后继无力。
天一亮,准备妥当的**便立刻起程!
有中都在手,追击就算抓不到京世宗,也要兵围上都城。上都被围,会给还在南边的萧成,西边的吐尔腾以极大的压力。
这些变化,都是安得海等人最保守的想法。真正到实际打起来的时候,他们绝没有想到,原人在西边为了突围,已经拼死了京人四五万人!而吐尔腾的骑兵也被原人吃掉了一半还多。
而萧成此时也一个头两个大!
他空有十万大军,却兵分在几座大城之中!稍一动,便会有蜂拥而至的定**扑上来。
等他知道中都城中,原人正不顾一切攻打中都,就要破城的消息之后,准备不顾一切地集结,却被刘云军,杜兴军,各围了一城!根本无法完成集结。
而定边军五千骑兵就专守着济南府,不管济南府出来多少人,定**就是硬扑!
不计伤亡的硬扑!
偏偏自己的步兵根本拿定**的骑兵没有办法,人家是想冲便冲,想退就退,他根本无法行军。
萧成恨不能立刻把吐尔腾调来,好好给这帮定**一点颜色看看。可随后便听到消息,太原失守!
消息传来的第三天,萧成突然发现城外的定**增加了一倍!他两万人出城,只一个回合,就差点被定**给冲溃,吓得他再不敢出城。
再过三天,另一个消息传来,让萧成开始有些抓狂了!
中都失守!
中都失守,意味着什么,做为前军大帅,他是最清楚不过的。没有了中都,就算他拿下十个金陵城,那也是白搭。
而且中都一失,用不了几天,上都城便在定**的围困之中。
结果,第七天,他便接到军报,定**一万余人,已经在十天前兵围上都城!命所有部队火速回援。
火速回援是不可能的了,慢慢地去都很危险。
其实他很纳闷!
知道定**历害,却不知道定**这么历害。而且眼前的情形,好像到处都有定**。济南府的外面,就有超过一万多的定**,还有不计其数的刘云军,杜兴军。
这些人弄得自己十万大军动也动不了,还消耗了自己两万多人马。
据报上都城外,又有一万定**!中都城中还有定**。张合军也跑到了中都城。太原城也是定**打下来。此时,想必太原城里也有为数众多的定**!那,中兴城呢?也必然要留下一些军队留守。苏三哪里来得这许多军队。
定**战力不俗,这是公认的!为什么张合的那支降军,还有西五路新军的刘云军,甚至是杜兴成都府的府军,也打得这么有声有色?
太原城被攻破,那算是情有可原,可中都城为什么也被攻破了?吐尔腾的人呢?西边六七万京兵呢?十五万原人都没有攻破中都城,一万定**就把中都城给破了?
这些,萧成都想不明白。
他现在想得就是如何冲出去!
可是还不等他想出法子,三天后又传来一个消息!吐尔腾的骑兵被张合设计埋伏,三万骑兵被围歼于中都城外的山谷之中。只有少量骑兵逃散。
直到这个时候,萧成才知道,原人在突围的时候,拼光了西边的重重驻防的京军。
也就是在吐尔腾被张合围歼的消息传来的当天晚上!
济南城外,一夜之间,定**消失的无影无踪,刘云军,杜兴军也突然撤去,退回河南府。
可是萧成现在,却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太原没了,中都没了,西边的京兵,吐尔腾的骑兵也都没了,只有自己这里还有点人手。还有用吗?
是退回平台关,收缩回金陵?还是全军集结,放弃金陵,杀回中都?
还夺得回中都吗?
他感觉自己好像突然变成了浮萍,一下子失去了着落。前几天还是斗士,这几天便成了彻头彻尾的失败者。
他都不知道战事是怎么演化到今天这一步的。
愁了一夜,萧成也只能放弃金陵。命令所有军队朝济南府集结!
等所有的军队到达济南府的时候,已经是十天之后!萧成大军十三万人,这才开始缓缓地朝中都进发!
而与此同时,唐超与杜兴军已经从香阳乘船到达乌江,部队在留下镇上岸!一路往开陵府,一路往金陵府。
杜兴军得了京人退走后的武陵城,又占住了原张合武陵军的大营;唐超则毫不费力的接收了金陵城,让五天以后才得到消息,十天后才急急赶来的赵允暴跳如雷。
赵允还想攻城,可是唐超两千人一个冲锋,便把赵允带来的一万疲兵冲了个稀散。
赵允不得退回广南路,依靠山地据守。
唐超并不理会赵允!在他看来,赵允根本成不了气候,而他手边的事情,还多得很。
再过了几天,天气便渐渐地寒冷了起来!
一直处于战事之中的平台关以北,中都以南,闹起了饥荒,许多流民涌进了西五路。
刘云军接手了香阳,在京兵退去后,又要兼带济南府一带!此外,还要兼管西五路的安全。虽然没有了军务,却天天忙得脚底朝天。不得不把祝河林抓来顶差,挖出许多官员调往济南府一带救急。
这下倒用上了原朝廷派来的许多官员。这些官员见变了天,也只能是顺应天命,倒没有了原本的怨气,一个个尽心用命。
萧成到达中都之后,才知道上都城在几天前被攻破!京世宗在路途中就被定**抓住,而坚守上都城的京太子和一应皇室,在破城之后也全部被定**俘获!
萧成闻知了确切地消息之后,于中都城下刎颈自尽。属下将领有落草为寇的,有投降的,也有逃散的!
为了防止十多万京兵变成流民,张合极力收降京国降兵。但凡有不想打仗的,皆发路费回家。
这些举措,倒也防止败军演变成流寇,遗祸无穷。
中原的战事进行的异常顺利,就连苏三也没有想到,在冬天到来之前,上都城都被定**拿下。
那时距离原军开始突围,也才一个多月而已。混战多年的大战,一个半月之前还看不清楚情形,一个半月之后,便彻底结束。这是谁也没有想到的事情。
第121章,草原土城!
且说,思图哥一路突出重围之后,十五万原兵只剩下了六万!
十五万人基本上是草原男人数量的一半还多,只剩六万回去,不管取得多大的战果,抢回多少东西,都是一次惨败。
一路上,几个头人都尽量避着思图哥,已经是离心离德。
一阵悲凉从思图哥的心底涌出。他感觉自己离汗王的位置已经越来越远了。
就是汗王打了这么大的败仗,也会失去驾御头人的威信,何况自己还不是汗王,彻底失去头人们的信任,已经是再所难免。
不过,他早知会是这个结果,也早在心里做下了打算。
否则他也不会在突围的过程中,有意避让锋芒,让自己部落里的兵力,得到了完整的保留。虽然这个做法,让所有头人更加离心离德,但这些已经不重要了。
他清楚地了解,就算不这样做,下一次头人们也不会再温顺地听从自己的指挥。与其这样,不如保留自己的实力。
有两万团结一心的八剌忽部精兵在手,就算头人再恨自己,也只是敢怒而不敢言。主动权掌握在自己的手里,他不必看别人的脸色。
而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回去,极快地回去,并且找到王帐,进而拿到属于自己的东西!随后,草原上愿意臣服自己的部落,就仍然可以跟着自己;不愿意臣服自己的,那就只有死亡。
谁的拳头大,就得听谁的话。不服,那就用拳头把对方打服。这就是草原上的生存法则。
进入草原后的第三天,思图哥便下令所有头人各自返回自己的部落!
亲自监督着所有头人领着各部兵士离开之后,思图哥便领着两万八喇忽部直奔王帐。
第五天,他就获知了王帐的具体位置。能得到王帐的具体位置,思图哥便清楚地明白,奇可恩并没有防备自己。
其实,就是奇可恩有防备,他也不怕。
草原上的兵力都被他调出来了,各部落只剩下老弱!奇可恩就是有完全的准备,最多也只能抽出一万左右的次等兵,再加上他的卫队,也不过就是一万三四千人。
这样的兵力,根本不够他看。
可是两天后,当他看到王帐的时候,顿时就傻了眼!
茫茫的大草原上,居然竖起了一座土城!
那土城虽然不大,但是却足够防御骑兵的冲击!
奇可恩派人于思图哥军前喝问道:“为何没有解散军队,却带着军队直扑王帐?”
思图哥无言以对,冷然道:“修了一座土城,可见大汗早有防我之心。既然已经离心,何必多言?回去告诉汗王,他乌突里部的精兵,全死在了中都城下。只靠他手里的几千人,就算给他一个中都城,也防不住我的大军。就算他能把思图哥赶走,其他部落的人也不会再承认他的地位。我给他半日时间投降,否则我杀光乌突里部。”
可得到的回信却是:“放马过来!”
思图哥走到此时已经是没有退路了,他估计奇可恩必然召集了许多人手,在土城之中守城。
有了土城,奇可恩招集来的人手,自然可以发挥出很大的战力。但是土城毕竟只是土城,而且奇可恩一定没有充足的时间准备,所以这土城虽然修在坡顶,但土城的城墙却并不高。
稍加判断之后,思图哥果断地决定发动攻击。
土城中的守军果然是各个部落的调来的老弱,甚至还有乌突里部落的女人!虽然人数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多,但是看到女人都上去了,思图哥也彻底放下了心。
攻城战一开始,就碰到了阻碍。
奇可恩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法子。在土城外围挖了许多绊马沟!看起来是绿绿的草坡,一冲上去,快马便踩在了空处。
绊马沟从坡下到坡顶,一圈一圈地围绕着土城,拦住了骑兵的冲击。沟虽不深,密度却大,一道紧接着一道!
马一冲,一下就失了前蹄,把人全部甩了下来。
随后,土城中射下来的箭支,给冲击受阻的八剌忽部很大的打击。
第一轮攻击,在付出数百人的代价之后,便被迫停了下来。
思图哥闷闷地看着土城,简直有些急火攻心。兜着马转了两圈,强行压下再次冲击的冲动,心里不断地思考起来。
他知道,留给他的时间并不多!忠心于汗王的部落,在回到部落之后,便会得到消息,随后朝王帐扑过来!
如果在那之前,自己不能杀了汗王取而代之,那自己将成为所有人攻击的目标。
思图哥想了又想,决定在入夜后,视线不清楚的时候,再发动第二次攻击!
这次,不用骑兵,而是派散兵偷偷的爬过去。
绊马沟并不宽,也不深,只是间隔很紧密。非常影响骑兵,但对放弃了战马的兵士,却没有太多的阻碍。
思图哥希望毕其功于一役,因此过了半夜,全军从四面,朝坡顶围了上去。
土城里的人,很快就发现了思图哥的举动!但是黑夜里看不清人,只好一齐乱射!虽然也给思图哥的兵士带来死伤,但毕竟有限。
坡下,有行动快的兵士,已经爬到了土城之下,一个个抽出腰刀,在土墙上挖了起来。
土墙很厚实,却并不高!兵士摸到墙下,飞快地搭起人梯,要把人往上递。
却见土城中突然飘出许多火箭,却不射人,直直射进了土城之外的五丈外的土沟!
“嘭!”地一声!
火光冲天而起,高达一丈的火焰从沟里冒了起来,沿着沟道烧成一圈,很快把土城围在了中间。
没有越过火线的人,连忙后退;越过火线的人,只能缩在土墙底下,呆呆地看着这一幕。
这个时候,王帐下的护卫终于出现在了土墙之上,无情地射杀退无可退,又没有援兵的八剌忽部骑兵。
少部份已经上了墙头的兵士,因为没有持续的后援,也只有送死的份。
等火光渐渐地小下去的时候,冲进去的几千人早已死伤殆尽!
思图哥怒火攻心,却不敢再下令强攻!
他已经意识到情况不太对劲,他不相信奇可恩会这么多花花道道,更不相信,奇可恩会有这么多时间准备,而且准备的还这么周全。
而土墙之中,奇可恩看着城下被杀死的数千草原人,心中也是一阵阵的悲凉!在他心里,原本这一切都不应该发生。
“打了这么多年的仗,草原人已经死得够多得了。可是现在仍然避免不了这样的结局。”
苏三与奇可恩并排站在一处,淡淡地道:“若是原人不南下,也就不会出现今天的局面。否则你现在一定是,安心地做你的汗王,草原上的人们,也会安静地过完这个冬天。”
奇可恩没有接苏三的话茬,而是按着自己的意思接着说道:“已经死伤这么多了,思图哥该醒悟了。现在就请罪退兵的话,还可以用他自己的性命,保全部落的生存。再打下去,只会给他的部落带来更大的伤害。”
“他要是能醒悟,就不会带兵来到王帐了!”苏三指着天边道:“很快就会有部落来救援!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他不会放弃的。”
奇可恩没有说话,良久之后才转身离开,在离开的那一瞬间,奇可恩站在苏三的侧面道:“在他发动下次进攻的时候,请您出手吧。不肯罢休的话,那就让他们的鲜血浇灌这片草地。”
奇可恩说完这些,便慢慢地走进了土城中间的王帐,再也不忍心看到眼前这一幕了。
娜仁格日乐一直在远处观战,见父汗离开,便走到苏三面前道:“请答应娜仁一个请求?”
苏三看着娜仁,心里已经猜到娜仁的请求是什么?在娜仁的心中,思图哥是兄长,是亲人。她想留下他的性命。
“你不应该提这个请求,就算我同意了,你的父亲也不会同意。”
“只要你同意,父汗绝不会阻挠!”娜仁肯定地道:“请您一定要答应我,看在两个孩子的份上!”
苏三叹了一口气,用手掌托起娜仁的脸道:“你都这么说了,宁远不答应也要答应了。不过,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谢谢!”娜仁感激地看着苏三,温顺地顺着苏三手指的勾力,靠在了苏三的胸口。
苏三却明白,就算自己放过了思图哥,思图哥也只有死路一条!他不死,他的族人,他的兄弟姐妹都将万劫不复。
天边突然一黑,这是天亮前的征兆!月亮,星星都下去了,太阳却没有升起来。黎明前的黑暗。
而思图哥也正是选择这个时候,做出了最后的一搏。
苏三叹了一口气,冲天破朝天空刺去,在半空中发出沉闷的一声炸响。
思图哥听到这半空中的炸响,神情立刻变得呆滞起来。
“我早该想到的,早该想到的!”
“头人,您怎么了?这一次我们一定会冲进去的。胜利就在眼前了。他们不可能还有一条火沟。”
“晚了!一切都晚了。”
“什么晚了?”
“你听!”思图哥脸上带着梦呓一般的苦笑,脸却呆呆地望着土城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