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四十八章 大罗路上的坎坷
“帝君们啊,”
李元丰笑了笑,大袖一展,坐在阁中短榻上,靠背横斜花纹,雕刻龙凤,被其身后惨绿光晕一映,栩栩如生,烟云缭绕。
“没有让我白等。”
李元丰略作沉吟,有了决断,他念头落下,眼前时空如画卷冉冉展开,刹那间,梵色盈空,禅灯高悬,洋洋洒洒的经文坠落下来,相互碰撞,字字珠玑,光明大盛。而原本和梵色对峙的妖气只剩下不大的黑青之轮,九个鬼车鸟首探出来,摇摇摆摆。任何明眼人可以看出,在盘丝洞的棋局上,梵门占据绝对上风!
“且让你得意。”
面对如此恶劣的局面,李元丰面容上不见任何苦闷,他手持万妖炼圣莽古图,轻轻一抖,发出自己的指令。
盘丝洞,四下空明,庭前寂寂。新月上半窗,寒影斑驳,稀稀疏疏的,风吹而动,有一种凄冷。连枝头上的翠鸟都老老实实缩着脖子,一声不鸣。
文琼妖圣静静而坐,背后万千的紫青的光,盛开若孔雀开屏,交错间,又如同不计其数的眸子,半睁半闭,她看向棋局上越来越强势的梵色,眉头皱成疙瘩。
张师道则相对轻松不少,他正用手拨了拨放在案上的缠枝莲纹双耳铜炉,其左右还有箸瓶和香盒,俱是镂刻花纹,精致小巧,烟气自其中袅袅透出来,郁郁馥馥,比花香更浓,让人神骨一清,口中还不忘安慰道,“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我们的人只有这些,确实挡不住梵门的攻势。反正我们全力以赴了,问心无愧。”
这正是张师道的写照,他身为天庭之人,奉的是勾陈帝君之命,对于妖族的归属感可没有妖师宫的人强。再说了,张师道对于搀和西牛贺洲之事并不情愿,只是不得不来,所以他的状态就是发挥自己的最佳,全力以赴,至于是成是败,那就听天由命了。
文琼妖圣挑了挑细眉,刚要说话,蓦然间,有所感应,就见冷光倒囊入水,由少到多,渐成一河,只是不同于一般的澄明,其惨绿幽深,不见其底。再然后,一点精芒自河水中跃出,滴溜溜一转,瞬间扩大,赤光悬于上,雷音徘徊在下,托举出一枚符令。
叮咚,
符令发出一声轻响,摇摇摆摆,其上九个鸟首的虚影散去,没了任何光华,平平静静地落到文琼妖圣的手中。
“九荒大圣,”
张师道看在眼中,念头转动,不知道到了这个时候,这位鼎鼎有名善于创造奇迹的人物还有什么能够逆转的手段?
文琼妖圣抬手摘下符令,展开一看,先是一怔,眉头皱地更紧,然后才缓缓吐出一口气,神情莫名。
“怎么了?
张师道觉得有点奇怪,于是上前一步,询问说话。
“你看。”
文琼妖圣没有多说,直接递上符令。
“撤退?”
张师道看了,目瞪口呆,他真没有想到,会是这么一手。要知道,现在是落在下风,可要说完全败了,还是没有的,为何直接放弃?
“撤退。”
文琼妖圣也不明白,不过她知道自己绝不能违抗九荒大圣这位现在妖师宫四宫主的法旨,所以斩杀掉所有杂念,干脆利索地传下命令,让盘丝洞中的人果断撤退。
关山妖圣挥舞宝扇,其形古朴,制式五禽,乃有火凤,青鸾,大鹏,孔雀,鸿鹄,等等等等,花纹斑驳,弥漫着无量的光辉,阻挡住大通光佛和另一位梵门天仙级别的菩萨。
大通光明佛一手指天,激射白光,卷若莲花盛开,上面托举宝灯,呈现琉璃色,灯焰燃烧,不停地有经文衍生出来,似缓实疾,讲述大通之意,光明普照。和他并肩的梵门菩萨更为刚猛,手中金刚杵挥舞,每一下,都有银白色的闪电发出。遥遥看去,闪电聚集在一起,枝枝丫丫的,跟闪电森林一样,多到不可思议。
“关山妖圣,”
大通光佛不疾不徐,脚踏莲花,他声音中蕴含着一种独特的韵律,似在吟唱,道,“大势如此,你又何必挣扎?苦海无边,回头是岸啊。”
字字如莲开,蕴着香气。
只是甫一吐出,就引动四下气机。
关山妖圣拧了拧眉,刚要呵斥,突然间接到传音,于是只冷冷看了大通光佛一眼,身子一转,架起遁光,杳然而去。
“咦?”
大通光佛眨了眨眼睛,有点奇怪,什么时候自己的口绽莲花能够这样劝退一位妖圣?
……
来自上清宫的郑洛南清啸一声,身子化为万万千千的剑光,或是夭矫若云中鹤,或是翩翩若月下影,或是剔透如晨曦的露珠,或是悠闲似夕阳下渔舟上传来的歌声,等等等等,各不相同,向四面八方去。
这一刻,整个空间都是剑啸,剑音以及绵绵不绝的剑光。
“!”
如此声势,让正在和郑洛南交手的三位同层次的梵门佛陀和菩萨都是一惊,同时诵读佛咒,汇聚成真言,挡在身前。
……
法海雷音如来豁然起身,他瞳孔化为金色,里面不计其数的花纹交匝,状若神秘的镜光,映照出盘丝洞时空中的变化,妖气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退却,形成大片低洼,旋即梵色如水,由高到低,将之充塞。
法海雷音如来怔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道,“主动退走了?”
“是。”
无量法菩萨美眸中泛着奇异的光彩,她手中握着一竹雕细叶宝筒,筒身长而直,镂空雕刻飞天之相,舍利灿然,上有平顶盖,烟气丝丝缕缕,徘徊在身前,状若祥云,愈发显得宝相庄严,顿了顿,继续道,“看上去是主动收缩退却,不太像有什么阴谋诡计。”
法海雷音如来点点头,没有再多说,立刻给观世音传信。
南海,潮音洞。
晚花乍翦,紫竹潇潇洒洒。须臾后,月影翩然入琼台,依稀见桂影斑驳,在地上聚集起大大小小的明暗光晕,来来回回。
当文琼妖圣奉李元丰之命令诸个来自于妖师宫,天庭,娲皇宫以及上清宫的妖圣天君和天仙撤离后,整个棋局上,梵色大盛,波涛澎湃,径直向前,如此异象,自然被观自在大菩萨发现。
“主动退了?”
观自在跌坐在莲座上,垂光如珠,仔细打量,从大势上来看,确实如此。
不一会,观自在手中的羊脂玉净瓶一抬,杨柳枝伸出,把法海雷音如来的传信收了下来,翻阅后,印证了自己所见所想,她抬起头,看向对面的普贤菩萨,道,“九荒主动放弃了。”
“主动放弃?”
普贤坐在六牙白象上,璎珞垂肩,声音清清的,道,“这可不是他的风格。”
“嗯。”
观自在点点头,继续看着棋盘,梵色越来越盛大,而妖气只剩下少许,隐成中圆,九个鬼车鸟首攒在最里面,发出微弱的叫声,依旧能够听出一种桀骜不驯,以及天妖的蛮横霸道,她想了想,道,“以我的猜测来看,九荒是觉得在盘丝洞的棋盘上他没有了扭转局面的力量,索性让手下的人退却,然后保留实力,准备要跟我们在黄花观上再对弈一局。”
“黄花观,”
普贤大菩萨目光一凝,原本的棋局再次扩大,隐隐照出黄花观的时空,和其他节点不同,由于盘丝洞和黄花观近乎连体,盘丝洞的格局既然出现,黄花观的格局也不再隐藏,他看了一会,若有所思道,“黄花观所覆盖的时空所构成的棋局来看,要比盘丝洞小一点。这样一来,不但能够抵消一部分我们梵门的人数优势,而且还能够让九荒一方发挥出比盘丝洞更好的地势之利。”
“我们能够在盘丝洞的对弈上赢了,在接下来的对弈中也不会输。”
观自在大菩萨声音平静,却有着一种毫不掩饰的自信。黄花观的棋盘格局确实要比盘丝洞小,让双方的力量此消彼长,可同样的,由于盘丝洞和黄花观两个地方奇异的连体关系,待自己一方完全占据盘丝洞后,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影响到黄花观,能够在黄花观对弈上得到少许天运庇护。这样的庇护或许很少,但能够在细微处有帮助。
观自在可没有忘记,九荒在濯垢泉所覆盖的时空中展现出一种对棋盘中细微的把握,那种观察和洞彻不可小觑。
“去。”
观自在转动着念头,羊脂玉净瓶中的柳枝上飞出一片柳叶,离开南海潮音洞,前往盘丝洞,传令给法海雷音如来,让他趁势追击,彻底拿下盘丝洞再说!
“好了。”
法海雷音如来终于收到了观自在大菩萨的法旨,确定盘丝洞真正大局已定,不由得长出一口气,他顿了顿手中的宝杖,面容上露出笑容。大局已定,九荒受挫不可避免!这一受挫,不但对方想要攫取提升自己境界的的资粮成空,而且自这么多年来纠缠的因果也会找上门来,让他不会安宁!
法海雷音如来觉得自己心灵上的枷锁似乎破开了,自己的神意变得活泼泼的,隐隐的,他似乎看到了上境的光。
“或许,”
法海雷音如来面容上的笑意越来越浓,如此看来,如果待有一天九荒遭受大挫折,比如他在西牛贺洲的根基被梵门逐步蚕食,以至于彻底散去,比如他终有一日因为参与西牛贺洲之事被梵门封印,就是自己冲击上境金仙之时!
根据现在的局面来看,这一日不会离得太远了!
盘丝洞外,晚云如秋髻,倒影在林前,稀稀疏疏的芭蕉正好,半绿垂丝,唐僧坐在一块石头上,披袈裟,拎禅杖,俊美的面容上有少许焦急,不时地看向林外。在那里,时不时有火芒窜出,倏尔变得,如同火把,熊熊燃烧。即使隔了一段距离,都觉得置身于火笼中,让人不舒服。
“这妖怪这么厉害?”
唐僧攥紧禅杖,面容上掩饰不住的担忧,道,“有他阻挡道路,我们迟迟无法动身,这样下去,会耽搁了去西天取经啊。”
“师父,”
沙和尚留在林中,看着白龙马,顺便护佑唐僧,他说话瓮声瓮气的,给人一种很诚恳的感觉,道,“有大师兄和二师兄在,还有吉祥藏菩萨降临,对面那个红孩儿抵挡不了多久。”
“师父你好好休息休息,说不得,我们一会就得赶路了。”
“希望如此。”
唐僧说了一句,又叹息一声。
“红孩儿,还不束手就擒?”
在外面,孙悟空张牙舞爪,挥舞金箍棒,跳来跳去,声音如雷,继续道,“跟随菩萨修得成果,岂不你做妖怪强得多?”
“猴子你好烦。”
红孩儿听得都要爆炸了,忍不住再次喷出一口三昧真火。
“定。”
红孩儿身为天仙,三昧真火非常不凡,虽然不可能重伤修为大进的孙悟空,可让他猴毛成黑炭还是可以的。不过这个时候,只听一声咒语落下,吉祥藏菩萨身上绽放出无量光,挡住三昧真火。
“红孩儿,你与我佛有缘,早日皈依梵门,才是正道。”
吉祥藏菩萨垂眉低首,满脸慈悲。
“胡说八道。”
红孩儿恨死了吉祥藏菩萨,要不是他阻挡,自己早把那个猴头烧得哇哇大叫了,他正要继续动手,在此时,耳朵动了动,似乎听到了传音,立刻止住步子。
“先记着。”
红孩儿恨恨一声,手提火尖枪,脚下一点,窜回盘丝洞,不见了踪影。
“这个是?”
孙悟空愣了愣,对红孩儿的举动摸不清头脑。
“无量佛。”
吉祥藏菩萨却是看到自虚空中荡漾过来的圈圈重重的梵轮,里面经文迸射,字字如宝珠,照亮四方,大喜道,“且去盘丝洞,扫荡妖邪。”
“好,”
孙悟空和猪八戒听了,冲进盘丝洞,他们就发现,不只是刚才的红孩儿不见了,原来碰到过的蝎子精和两个蜘蛛精也不见了,可洞府中,还是有妖怪。
“妖怪。”
孙悟空和猪八戒各自持神兵利刃,把来不及退走的妖怪们打死。
李元丰的目光投过来,看到这一幕,面无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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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四十九章 西游劫数人惊惧
吉祥藏菩萨进入盘丝洞,顶门祥云盖顶,丝丝缕缕的瑞气吉气璎珞珠帘般垂下,碰到地面后,化为如意珠,万万千千,千千万万,叮咚作响。
这位菩萨缓步而行,周匝如意珠不时跳跃,若置身于宝珠雨中,从容而闲适,他金灿灿的眸子扫过场中,就看到孙悟空挥舞金箍棒,正把一个要逃的小妖怪打死,殷红的血倾洒在窗下的芭蕉叶上,稀稀疏疏的,像开满了丹色的小花。
吉祥藏菩萨法眼所观,自见真实,丧命于孙悟空金箍棒下的小妖怪身上正有劫气在消散,依稀还能够看到其形如毒蛇,一圈又一圈地盘在小妖怪的神意上,蛇颈拉长,细密的蛇鳞泛着黑青,让人觉得厌恶。
吉祥藏菩萨和李元丰此刻的神情一样,看上去很冷漠,有一种理所当然。原因无他,这些小妖怪绝大多数是来自于九荒别府,他们来到盘丝洞,入了局,固然寻到不少机缘,可也沾染了劫气。要是在以往,有盘丝洞地气氤氲镇压,不会显现,但现在盘丝洞易主,再加上对立的梵门冲击,劫气瞬间爆发,自然死无葬身之地。
至于孙悟空和猪八戒看上去凶恶,实际上,是先有劫,后有杀,孙悟空和猪八戒在某个程度上就是工具罢了。
“可惜,”
吉祥藏菩萨眸光一转,发现丧命于盘丝洞的大多数是小妖怪,最厉害的也是相当于元神真人,至于真仙级别的妖王一个没有。更不要提红孩儿等人了,早就没了影踪。
“可惜,”
吉祥藏菩萨又念叨一句,同样是劫气临身,其他人本身气运够,福德深,挡住了劫气,所有没有在盘丝洞应劫。
“不过,”
吉祥藏踱着步子,身子周匝如意珠碰撞不停,叮当叮当,越来越响,他眉宇间垂下白光,隐有杀伐。有一句话说,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走的人确实凭借自身的气运福德暂时挡下盘丝洞的劫数,要是他们马上离开,找地方安安静静打坐修炼,缓慢消化劫气还好,可要是再搀和接下来的黄花观的棋局的话,等黄花观再败,黄花观的劫气引动盘丝洞的劫气,两者齐聚,别说红孩儿等人,就是自西牛贺洲外面来的顶尖天仙都得遇劫,不可能全身而退。
至于离开盘丝洞的人如何选择,这还用得着思考?他们身不由己啊,都得听九荒的命令,必然要去黄花观的棋局的!
“也是命苦。”
吉祥藏菩萨假模假样地叹息一声,给不少人身上打了个叉号,期待他们在黄花观后应劫的场面!
“菩萨,菩萨,”
孙悟空自树上一跃而下,把如意金箍棒背在身后,顾盼自雄的姿态,道,“盘丝洞的妖怪都被俺老孙和八戒打杀了,就是红孩儿,蝎子精,蜘蛛精他们跑得忒快,不见了踪影。”
“不用担心。”
吉祥藏菩萨面对孙悟空这个梵门中以后注定不可或缺的强势人物,面上笑眯眯的,态度很好,道,“只要他们继续作恶,迟早会应劫的。说不定,很快就会再碰到他们。”
“那就好。”
孙悟空火眼金睛灿然生辉,照亮四下,道,“特别蝎子精和红孩儿,都得皈依梵门。”
“猴哥,”
猪八戒也过来,大声嚷嚷道,“盘丝洞的妖精已经没了,我们该接师父他们过来,准备上路了。”
“悟净说的是。”
吉祥藏菩萨眸光赤色,恍若朝霞,道,“不过你们要小心,两个蜘蛛精逃了出去,她们久在此地,说不得会有同伙,路上要多看多听多当心。”
“知道了。”
孙悟空和猪八戒答应一声,跑出盘丝洞,前往林中,去寻唐僧去了。
且说蝎子精吴翦和两个蜘蛛精立刻盘丝洞后,驾驭遁光,继续向西。这一日,三女见到前面楼阁重重,宫殿巍巍,旋即对视一眼,停了下来。
越往里走,景色越好,楼阁推窗见山,悬台正映溪波,亭亭柳树间栖息白鹤,横斜有致的桃林中鸣着黄莺。还有野鹿,山兔,山鸡,等等等等,一派生机勃勃,让人看在心里,整个人都觉得焕然一新。真的是神仙府邸啊。
有门上对联为证:黄芽白雪神仙府,瑶草琪花羽士家。
三女刚到近前,就听脚步声响起,继而一位道士,戴一顶红艳艳戗金冠,穿一领黑淄淄乌皂服,踏一双绿阵阵云头履,系一条黄拂拂吕公绦。面如瓜铁,目若朗星。
“师兄,”
大蜘蛛精和三蜘蛛精见到道人打扮男子就扑了上前,眼泪汪汪,一副见到亲人的样子,哭个不停。
“两位妹妹,不要哭。”
蜈蚣精一手一个,抱着两女,却没有任何旖旎,只是轻轻拍着,低声安慰,道,“有事情慢慢讲。”
“是这样的。”
大蜘蛛精最先安静下来,玉颜挂着泪珠,若明珠生晕,抽泣着说话,道,“我等姐妹本来在盘丝洞中逍遥,每天闲来嬉闹玩耍,或换装出游,或在濯垢泉玩闹,或在窗前读书,或在花树下踢毽子,与世无争。可没有想到突然有恶僧上门,不分青红皂白就降魔除妖,五个妹妹手成了他们手下冤魂。”
“惨啊,真的惨啊。”
三蜘蛛精眼泪跟断了线的珠子似的,啪啪啪落个不停,她想到自己见到的五个姐妹被打死后恢复成原形的蜘蛛样子,悲从心来,眼泪跟不止不住,道,“那些恶人太凶狠了。”
“还有这样的事?”
蜈蚣精听了,勃然大怒,用恶狠狠的语气道,“妹妹们不能够白死,定要替她们报仇雪恨!”
“师兄。”
“师兄。”
听到蜈蚣精这么说,两个蜘蛛精喜极而泣,又哭上了。
“嗯?”
蝎子精吴翦站在最后面,看着这样的画面,觉得有点怪异。她自认为自己是了解蜈蚣精的,毕竟两个人都在九荒别府中当过差,经常打交道,在她的眼中,蜈蚣精冷峻,想法多,向道之心坚定,不应该这么容易大怒,并吵着嚷着非要给蜘蛛精们报仇。这样的神态和应对,与蜈蚣精往日的心性差别很大。
乍一看,眼前的人根本不是蜈蚣精,而是其身躯中换了一个人一样。
“难道?”
吴翦蓦然想到自家府主提到的事儿,玉颜一冷,心中有着惊惧,“这就是蜈蚣精的劫数?劫数一到,心智被劫气浸染,所以很容易被仇恨等情绪蒙蔽了智慧,和往日的自己大相径庭。”
吴翦看着蜈蚣精咬牙切齿的样子,对方沉浸在这个状态中难以自拔,完全不知,不由得自背脊上冒出丝丝缕缕的寒气,整个人若置身于冰窖里,手脚冰凉。她蓦然想到,自己也曾经劫气临头之时,跟疯了般抓住唐三藏不放,要不是府主出手,恐怕早就被吉祥藏菩萨抓到自己洞府,成为了看守洞府门口的人了。
西游的劫数,临头后,无声无息地扭曲一个人,真是太可怕。幸好的是,自己在府主的帮助下已经打破了自己的西游劫数,挣脱了出来。吴翦俏生生而立,念头起伏。
好一会,蜈蚣精才看到吴翦,连忙迎了上来,打招呼,道,“要不是有吴道友在,我那两个小妹恐怕也得遭恶僧毒手了。”
“客气了。”
蝎子精吴翦瞥了眼站在蜈蚣精跟前的两个蜘蛛精,她想到自己和蜈蚣精在九荒别府合作之谊,试探着开口道,“不过要报仇的话,是不是要从长计议?”
不等两个蜘蛛精说话,蜈蚣精用力挥了挥手,面容如铁,道,“杀妹之仇,不共戴天,我可不会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只想现在就手刃仇人!”
“以前在九荒别府也没见你和蜘蛛精们这么亲!”
蝎子精吴翦心里嘀咕一句,不过他当她抬起头后,心里已经有了判断,对方置身于西游劫数中,必须真正应劫后才能有机会破劫恢复正常,自己这样的提醒根本是没有用的。
想到这,吴翦心里突然有了个念头,于是直接说道,“杀害蜘蛛姐妹们的凶僧我倒是见过。”
“嗯?”
不只是两个蜘蛛精,连同蜈蚣精都把目光投过来,异口同声地道,“你知道他们的来历?”
“我曾经在琵琶洞和他们交过手,”
蝎子精吴翦把发生在琵琶洞的事儿用春秋笔法讲了一遍,然后道,“他们是要去西天取经的和尚,一行四个人,一匹马。”
“西天取经的和尚们,”
蜘蛛精们先是一怔,旋即目中一喜道,“师兄,既然和尚们要去西天取经,必然要经过此地,我们就在这里布置下天罗地网,等他们来投。”
“妹妹们说的是。”
蜈蚣精大喜,道,“我们这就布置。”
三个人说干就干,马上行动,向黄花观中去,蝎子精吴翦跟在后面,也不说话。
“劫数,”
附身在吴翦身上的李元丰心魔之主的一缕神意浮现出来,若自重重黑色帷帐后冷眼旁观的目光,落在前面蜈蚣精和蜘蛛精们的身上。
在他的注视下,能够看到,三个人身上西游劫气弥漫,来来回回,上上下下,不停地徘徊。在其中,蜈蚣精的劫气最深,发出潮汐般的声音。至于两个蜘蛛精的劫气也不小,可比蜈蚣精来说,还是要小许多。原因很简单,在盘丝洞中,两个蜘蛛精和取经五人组面对面,因果牵引下,能够活下来,西游劫数就消散了不少。
“真够厉害的。”
蝎子精吴翦能够看出蜈蚣精被西游劫数影响后自身的变化,李元丰的心魔之主自然看得更清楚,更透彻,越发明白置身于西游劫数中人的身不由己。要知道,对于西游劫数,他曾在九荒别府中和蜈蚣精提到过,对方也有所警惕,可真劫数来临,记忆中对这些方面的东西统统被掩盖起来,没有任何痕迹。
李元丰的这一缕心魔之主神意想到这,摇摇头,他只是来看,暗中观察,不会有任何干涉,所以目光很快又投向一个地方。
在那里,是一个奇异的时空,看上去像黄花观的镜面世界,同样是山环楼阁,溪绕亭台。有亭亭玉树,有阶下月明,有仙鹤剔着翎羽,有白鹿走来走去。
自盘丝洞离开的诸位妖圣天仙天君已经来到了这里,并按照一定的秩序散开。毫无疑问,跟在盘丝洞一样,来自妖师宫的文琼妖圣,来自天庭的张师道,以及上清宫的郑洛南三人凑在一起,主导局面。
上清宫的郑洛南把法剑放到膝前,其冷光若秋水,泛起寒意,照人眉宇一片霜白,他微微转头,看向盘丝洞方向,见梵光若潮水,覆盖四下,不计其数的禅灯高举,洋洋洒洒的经文跳跃,碰撞,衍生,语气莫名,道,“梵门已经占据盘丝洞,正在进行布置,掌控,渗透。”
郑洛南眯着眼睛,他本身就是金仙境界以下的人物,又出身于圣人之地,眼光见识不缺,缓声道,“待完全渗透后,就可以承载梵门上境人物真正降临,彻底炼化那一片时空。到时候,那一片时空就真正归于梵门,不可动摇了。”
“嗯。”
文琼妖圣点点头,表示赞同,不过她想了想,开口道,“可梵门要彻底渗透那里,不是眨眼间就可以完成的。依我之见,以盘丝洞和黄花观的联系,得拿下黄花观后,两者合一,才能够真正炼化盘丝洞。”
郑洛南笑了笑,用手弹了一下膝前法剑的剑身,发出一声铿锵之音,用潇洒的语气道,“有个好消息,梵门要渗透盘丝洞的所有时空,肯定得分出一部分力量来,或许来攻打黄花观的人会少几个。”
“不一定。”
文琼妖圣眸子深蓝,非常神秘,道,“梵门虽然有很多事,需要很多人手,可现在的对弈至关重要,绝不允许缺人。”
张师道听了两个人的话,坐直身子,道,“你们两个不关心下自己?这一次盘丝洞失利,我们身上可是沾染了不少劫气。要是再多一点,恐怕麻烦不小。”
第一千五十章 何时打破劫数?不战屈人兵!
“劫气,”
郑洛南听到张师道的话,横在膝前的法剑发出一声铿锵剑音,似自九天来,又恍若近在咫尺,刹那间,他顶门上清气横出,丝丝缕缕向上,卷而凝花,团团簇簇,何止万千,聚集在一起,玲珑剔透,又若珠幢宝盖,串珠联璧,自有气象。
只是仔细看,就能够发现,在周匝,似有昏暗之气弥漫过来,像重重的帷帐,一层又一层,黑不见底,偏偏后面仿佛藏着森然而冷漠的眸子,目光自重帷后投过来,和顶门上的宝蕊珠幢碰撞,寸寸而入。
两者组合在一起,给人一种莫名的惊悸,就是文琼妖圣和张师道两个人看到,都是头皮发麻,自背脊上生出一股寒气向上,滑腻腻的,如同毒蛇盘踞,难以形容。
这不是其他,就是劫气!
虽然不是像蜘蛛精和蜈蚣精身上那样的西游劫数,可同样是西牛贺洲中的纪元劫气,同样非常危险,非常厉害,非常难言。
以郑浩南圣人之地顶尖天仙的实力,能够照出自己的劫气,但无法在短时间内祛除!
“劫气,”
郑洛南手按膝前法剑,剑光映出眉宇一片霜白,人若置身于琼壶中,四下冷辉粼粼,他看似洒脱一笑,道,“劫气就在这里,我们也无能为力,难道这个时候能够离开西牛贺洲,回去慢慢消除不成?”
张师道听了,张了张口,没有说话。他们虽然修为强大,地位不凡,可进入西牛贺洲后,就身不由己,得听九荒大圣的安排。而按照九荒大圣的安排,盘丝洞对弈后就是黄花观对弈,他们当然无法离开。
场中沉默下来,一时间,似乎有一种冬日萧萧之感。
好一会,文琼妖圣用手按了按玉如意,展眉道,“我们不要想太多,还是要全力以赴应对接下来的黄花观的棋局。”
她声音清亮,蕴含晓夜后的霜白,韵味十足,道,“我们是在盘丝洞上失利了,但不一定在黄花观上还会失利!只要我们能够赢下黄花观这一局,身上的劫气就能够被散去大半,剩下的也就无关紧要了。”
“希望如此。”
张师道叹息一声,没有太大的信心,他倒不是心志不够坚韧,而是经过盘丝洞的对弈知道双方在人数上的差距太过明显。
文琼妖圣眸光动了动,若有所觉,她云袖一卷,抬起纤纤手,下一刻,一缕惨绿光芒乍现,凝成舟形,破空而来,载着符信,稍微一动,周匝浮现出波涛之音,来回激荡。
“四宫主的信,”
文琼妖圣拿下来一看,黛眉挑了挑,面上有惊讶之色,然后环顾室内,看向张师道和郑洛南道,“四宫主吩咐我们抓紧恢复和准备,黄花观的对弈会很快进行。在同时,四宫主提到,和盘丝洞不同,黄花观肯定能够给梵门一个惊喜!”
惊喜两个字,她咬得很重。
“嗯?”
张师道和郑洛南对视一眼,都能够看到对方的惊讶和不解,九荒大圣难道在盘丝洞让他们的撤离不是主动认输,而是战略撤退,要在黄花观上做一篇大文章?
至于九荒大圣会不会撒谎来欺骗他们,给他们加油鼓劲,让他们全力以赴的事儿,众人都不会想。原因很简单,九荒大圣身为妖族大圣,境界和地位在那里摆着,可不会做这样的事儿!
三个人不再说话,各有心思。
天外天,上清宫。
正有一偏殿,铜柱共有十六根,巍峨雄奇,上撑穹顶,弧线粗犷,呈现出天青色,隐隐能够看到外面的虚空,幽幽深深,不见其底。有的时候,外面会有惊虹贯通而过,曳彩摇霞,灿然生辉,被穹顶一映,折射入内澄明晶澈的毫光,能够看到殿中的壁画,或是通天圣人登台讲道,口吐真言,祥云阵阵,瑞彩纷呈;或是通天圣人手持青萍剑,锐不可当,裂天裂地;或是通天圣人面带笑容,分给门下弟子法宝;或是通天圣人只留一个背影,遗世独立。
当上清宫外虚空中的惊虹越来越多,五颜六色的,不少还打在穹顶上,与之碰撞,绽放出烟花般的余波,照的壁画上的图案越发绚丽多彩。隐隐的,似乎能够再次听到通天圣人的讲道,听到字字珠玑,蕴含天道玄妙。
无当圣母静静而坐,她面若少女,可端正有威严,背后灵云幽幽,隐有一剑,锋芒破天,但含而不露,在周身三尺内,呼啸有音。
云霄仙子端坐在对面,裙裾摇摆,手持混元金斗,半金黄的光弥漫出来,若黄昏般的色彩,让人沉沦。
两位上清宫的金仙都看着西牛贺洲,待盘丝洞对弈结局已定,同时收回目光。
“九荒大圣到底在西牛贺洲还是根底太浅,面对认真起来的梵门,很难有抗衡的力量。”
无当圣母平平静静说话,可话语中依然能够听得出其可惜的味道,她对洪荒异兽出身的九荒大圣没有什么好感,但一想到要是梵门把九荒在西牛贺洲的根基逐步蚕食,又会恢复到原本一家独大的局面,那更是让人不高兴。
云霄仙子拿着混元金斗,昏黄的光照在身上,越发显得肌肤如玉,她眨了眨眼睛,同样想不到该如何翻盘,在这样的对弈中,就是堂堂正正碾压,你力量不够,就是不行。
“西牛贺洲的事?”
无当圣母不再提九荒大圣之事,她认为黄花观的对弈也不过是垂死挣扎苟延残喘,于是换了个话题。
“这个啊,”
云霄仙子知道自家师姐问的是何事,当日由于九荒冲击妖族大圣成功,大扫梵门颜面,所以观自在等人勃然大怒,出动真身围剿九荒,结果使得梵门对西牛贺洲的掌控出现纰漏,诸天的大势力抓住这个难得的机会向西牛贺洲掺沙子,上清宫中出手的就是自己。
“算是很顺利。”
云霄仙子提到这个,玉颜上绽放出光明,道,“西牛贺洲的天运地气爆发地比预料的快,天机更加混乱,正好利于我们的布局。”
“嗯。”
无当圣母点点头,表示明白,西牛贺洲天机越乱,以观自在等人为首的梵门对于西牛贺洲的掌控越弱,云霄仙子等人在西牛贺洲的动作就可以大一点,加速发展,她想了想,叮嘱道,“你要多注意,不能够心急,也不能够太缓,地仙界和人间界的融合,西牛贺洲是关键,我们要在纪元有所作为,必须得在西牛贺洲扎下一点根基。”
听到这个,云霄仙子忍不住又看了眼西牛贺洲的乱石山碧波潭,在那里,妖气横空,惨绿大盛,九个鬼车鸟首攒起如环,妖族大圣的姿态横空,不可阻挡,她忍不住开口道,“要是九荒能够再给梵门多添一点乱子就好了。”
天庭,勾陈宫。
晴波照水,涟漪翻绿。荷叶亭亭如盖,风吹来,状若楚王最爱的纤细腰肢,舞衣摇摆。稀稀疏疏的绿意横下来,在庭中交匝出大大小小的晕轮斑驳。
在阁中,炉上铜壶初热,茶盅中的茶香却香馥馥撩人,如烟似霞,再加上自小窗中投下来的皓月冷辉,越发清幽。
勾陈帝君不紧不慢地喝了一口茶,用手端着茶盏,目光青青,笑道,“你果断令文琼等人撤离盘丝洞,是不是有营造大败的姿态,让关系的人看一看梵门是何等的强势?”
“有这个想法。”
李元丰的玄天圣君化身坐在勾陈帝君对面,没有什么好隐瞒的,道,“要是只凭我自己在西牛贺洲经营地根基,就是在我拥有地势之利的情况下和梵门对弈也完全不是对手,凄惨的很。”
“有对比才更有冲击力。”
勾陈帝君端着茶盏,水气弥漫,上下如洗,慢悠悠地道,“你看,看到你这么不堪一击,某些人就坐不住了,比我们都着急。”
勾陈帝君的话语中有着淡淡的笑意,虽然大势是梵门在此纪元中崛起,这一点也得到诸天不少大势力的认可。比如诸势力达成一致的西游,就是最好的证明。可当时之时,没有人会想到此纪元会如此非同一般,会如此浩瀚惊人,眼见梵门占据纪元中心西牛贺洲整体势力吹气球般膨胀,不少大势力都有点慌,有点后悔。
可以前许下的规则不能够违背,只能干瞪眼。幸好的是,有九荒横空出世,在西牛贺洲大大拖了梵门的后腿,让梵门前进和消化纪元福利的速度慢了少许,多少能够让人安安心。但盘丝洞的对弈一出,九荒这个梵门在西牛贺洲最大的绊脚石看上去不堪一击,顾忌梵门在纪元中过于膨胀的,对于以前放任梵门进行西游的各大势力就坐不住了。其他的不说,反正天庭的几位是急了。
“他们急是应该的,”
玄天圣君挑了挑眉,道,“不过反应这么快,给予的这么多,真的出乎我意料。”
“嗯。”
勾陈帝君点点头,若有所思,道,“那几位都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儿,能够这么帮你,肯定是梵门中有举动刺激到他们了。”
这位帝君虽然不知道万星之主和神霄真王通过天庭在西牛贺洲中的耳目见识到了皈依梵门的天魔,从而下了决断,可作为同僚,也猜个七八不离十。
“接下来要干什么?”
勾陈帝君喝完茶,把茶盅放到桌上。
“也没有什么好做的。”
李元丰该准备地都准备了,就等着黄花观全力一搏,他眸光澄明,道,“趁着现在还有一点空闲,我准备去拜访一下其他帝君,表达下谢意。”
“也好。”
勾陈帝君笑了笑,抬手拿起茶壶,再给茶盅中续上茶。
天庭,星宫中。
星火自天穹上落下,开始之时,丝丝缕缕,须臾后,曳着彩翼,轰隆一声,打在宫殿的檐角上,余波散开,化出大大小小的星主,大部分都是拳头大小,缠绕星纹。星珠在琉璃瓦上打着转儿,发出一种玄妙的星辰之音。只是听在耳中,就让人有一种沉浸在星辰玄妙中的感觉,懵懵懂懂,万物更新。
在此时,正有一个女仙从星宫中往外走,她看着四下氤氲的星辉,似雾,似轻纱,有形无形,来来回回,映照出她的面容,不同于寻常女仙的纤美,而是长眉入鬓,鼻梁高挺,面容大气。她走动间,顶门庆云散开,清亮如水,赤火明辉,托举道经,封面打开,拳头大小的篆文跳出,如飞鸟,似蝌蚪,又若金鼎,非常古老。
“星宫真的一天一个样子。”
九凤走着路,感应到四下星光中蕴含的玄妙,若有所思,难怪王母要让自己来拜访万星之主,自己要打破屏障冲击上境金仙的话,万星之主的支持很重要。
“可惜,”
九凤一边走,一边想,突然想到自己在九凤世界的布局,要不是有人捣乱,以洪荒异兽九凤的遗留足可以让自己顺顺利利晋升上境,何须求人低声下气?
“九荒,”
想到罪魁祸首,九凤咬了咬银牙,长眉挑了挑。
轰隆隆,
这个念头刚落,九凤已经走出星宫之门,下一刻,她就听到一声大响,然后就看到自天穹上落下无穷无尽的雷火,连绵看不到尽头,在雷火的后面,是非常纯粹的金色透了下来,何止千丈,浩浩荡荡,在中央,隐有八匹龙马嘶鸣,声震长空。
再然后,雷火由大到小,化为虹桥般,垂到马蹄下面,景象变得清晰。乃是八匹龙马拉着一辆非常华丽非常大气的宝车,华盖高举,饰着各种宝贝,金灿灿,明晃晃,耀眼夺目。特别华盖下的人,只是眸子看过来,就让人感受到无边的威严。
“鬼车。”
九凤一下子认出来人,顶门上的云气翻卷,见到阻碍拖延自己晋升上境金仙的人,她心情很不好。
“不过,”
九凤又想到对方在西牛贺洲正遭逢一场大败,被梵门收拾地很狼狈,又觉得心情好一点了。
“该如何用言语打击他一下?”
九凤看着李元丰的玄天圣君化身下了宝车,向这里走来,她不由得停住步子,念头翻转,组织语言。
“这,”
少顷后,九凤怔住了!原因很简单,对方居然在路过的时候根本连停都没有停,直接就当没看见一样,入了星宫!
“我,”
九凤只觉得自己准备了千言万语,却发现,人家根本没把自己看在眼里,直接无视了,这种积蓄力量打在棉花上的失落,让她都把握不住,失态了!
“鬼车!”
九凤几乎要咬碎了满口的贝齿,只觉得心境前所未有的动荡。
第一千五十一章 冲击上境 气运牵引
且说李元丰踱步而行,他头戴银冠,身披玄天法衣,长袖广招,身姿伟岸,脚下星火悬而成环,圈圈重重,若水波涟漪,向四面八方去,他走得不疾不徐,整个人有一种冷峻刚毅,气象万千。若从画卷中来,径直映入星宫正殿中人的视野里。
星宫的主人自然是万星之主,他稳稳当当端坐,顶门上庆云高举,演化星图,他的背后,则是亿万星斗之相,时不时投下来,曳彩生辉,光照四下,以难言的轨迹坠入星图中,滴溜溜一转,若珠走银盘,叮当作响,蕴含着一种幽深承载的宁静。
万星之主手持莲花玉如意,面容上有着任何人挑剔不出来的笑容,他见到李元丰的玄天圣君化身进来,微微点点头。
“见过星主。”
李元丰扶正银冠,上前行礼,然后眸光一转,落到和万星之主对面的人身上,这一位面容刚毅威严,身子周匝灿白的霹雳闪电坠落,交织成倒挂的松树之相,又如藏在九天后的神秘眸光,刑罚乾坤,于是道,“见过神霄真王。”
万星之主手中玉如意一摆,让侍奉的道童自晶澈如玉的宝盘中取下一枚星莲子,小心捧着,来到李元丰玄天圣君化身跟前,往地上一放,继而星辉绽放,妙音连绵,瑰丽而大气的镂空壁画凭空而出,形成高台,让李元丰的玄天圣君居于其上。
李元丰身为上境金仙,且有玄天圣君这样位高权重的天职,当然不能够和其他天庭人来觐见星主一样,随便一个小木墩就打发的。天庭作为诸天中鼎鼎有名的大势力,在规矩和仪式上更为强调,更为严格,更自觉维护。
神霄真王自从李元丰的玄天圣君化身进来后,就一直没有说话,他眯着眼,身子周匝的雷霆一道又一道,状若枝枝丫丫,他仔细打量着李元丰的玄天圣君,似乎要从其神情上看出其在盘丝洞大败后变化。
不过神霄真王看了一会,没有任何发现。
李元丰的玄天圣君感应到神霄真王的审视,实际上,不只神霄真王,连万星之主也是这样,但他并不在意,开门见山地说出自己此来的目的,道,“诸位帝君既然把下界的几个水部正神的任命交给我,我一定会认真谨慎,选拔合适之人,绝不会让滥竽充数之人上位。”
“这个事啊,”
万星之主眸光动了动,面上的笑容极为完美,道,“玄天圣君的能力我们都知道,此事交给你,你就放心大胆去做。有什么不合适的,或者其他,多请教下勾陈帝君。”
“不错。”
神霄真王身子坐直,周匝雷霆经天,紫青升腾,接口道,“此事最先还是勾陈帝君所提,他全力主张,对你寄予厚望。”
李元丰听了,心中明白,天庭的帝君们虽然有暗地里刺梵门的举动,可明面是不会摆出来,还是把自己和勾陈帝君推出来,他们当工具人。不过自己好处拿到手即可,其他的才不需要管。
李元丰念头起伏,也不知道梵门以何事刺激到了天庭帝君们,让他们超乎想象的大方,自己拿到这几个下界的水部正神的天职,在黄花观上对弈取胜的可能性大增。而只要黄花观能够拿下,就可以反攻盘丝洞!
到时候,局面会完全不一样!
“大罗。”
李元丰眸光炯然,他有一种预感,要是黄花观上不能够扭转乾坤,那真的要被梵门斩断在西牛贺洲的根基,以后大罗就会遥遥无期了。
天庭,瑶池宝界。
风袅松绿,露净石霜。山色自林后扑簌簌而来,和前面的湖光交晕,凝成一片深黛,日光照之而不透,给人一种幽幽深深的感觉。在大湖上,撑开一荷叶,其大非常,状若绿云冉冉,遮住烈阳,在周匝氤氲出晴绿。荷叶遮掩下,水凝不动,乍一看,如同厚实的水镜。
再然后,荷叶遮影下,摆着藤椅,石桌,小几,桌上有花瓶,几上有器皿,俱是精致绝伦,云阅仙子捋着垂下来的青丝,顶门上庆云高举,四面八方的色彩蔓延过来,越积越后,状若烟霞,映照着诸多时空的光晕,展现出上境金仙的强大。
“嗯?”
云阅仙子正在把玩着一个叠纹卷耳的青铜古瓶,蓦然间,有所感应,目光随之过去,就见林前脚步声响起,自里面走出一个女仙,裙裾上的花纹繁杂,膝前的清光将散未散,沉了下来,皎洁若天上月色,她面容大气,此时却玉颜挂霜,看上去很不高兴。
“九凤道友,”
云阅仙子认出来人,不由得露出惊讶之色,她可是记得,对方是去见星宫的星主去了,为自己冲击上境再加一把火。难道不顺利,星主拒绝了?不应该啊,她了解内情,事前有王母打过招呼,九凤前去就是走个过场,表示下自己的态度和立场。
到底怎么回事?
“云阅道友啊,”
九凤长袖曳裙,来到荷叶下,勉强收起面上的怒意,道,“在这里偷得一日闲啊。”
她这么说是有原因的,因为正值纪元,天运浩荡,机缘不断,任何势力要崛起,都得抓紧时间,抓住机会,瑶池宝界也不例外,所以像云阅仙子这般瑶池宝界的上境金仙人物实则是经常外出,忙的团团转。
“是啊,”
云阅仙子看上去懒洋洋的,秀发垂下,裙裾上盛开小花,道,“刚回来,就偷偷懒。”
“倒是道友你,”
云阅仙子美眸中有光,盯着九凤,直言道,“这样的情绪可不对劲,要冲击上境金仙的话,恐怕会多三分波折。”
云阅仙子说的很认真,作为过来人,她真的知道冲击上境金仙的艰难,任何人不管有多么深厚的积累,都不可能有百分百的把握。一旦出现少许意外,就惨了。正是这样,有志于冲击金仙大道的人,都是准备准备再准备,争取把任何方面都做到极致,看九凤的样子,情绪都控制不住,自己给自己拖后腿,为冲击上境金仙自斩一臂,哪有这样的道理?
“呼,”
九凤听到云阅仙子的话,玉颜上的神情连续变化了好几次,可还是压不下怒火,不由得吐出一口气。像她这般存在,境界修为高深,也称得上见多识广后的深沉内敛,轻易不会有情绪波动,可同样的,一旦出现了,短时间内难以压下。
“我知道。”
九凤长眉入鬓,勾勒锋锐,拢在袖中的拳头攥紧,道,“我会花时间调理,不恢复到全盛状态,不会盲目冲击上境的。”
云阅仙子点点头,知道对方的调整得一段时间,她有点好奇,谁能够破了对方的心境,于是问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碰到了鬼车。”
九凤对李元丰厌恶至极,才不会称呼他为九荒大圣或者什么玄天圣君,她皱着眉头,把发生在星宫前的事情原原本本讲了一遍。
“这个可恶的家伙,”
即使已经发生了,现在是重新讲一遍,可九凤还是气不顺,不顾身份地诅咒了李元丰好几次。
“原来是这样,”
云阅仙子眨了眨大眼睛,神情莫名。对于九凤的心态变动,她觉得有点夸张,可真置身于对方的角度来看,也有道理。毕竟她知道,九凤因为种种的原因和下面的九荒大圣,天庭的玄天圣君,是有不小的因果的。
据云阅所知,九凤当年的布局被九荒大圣所破,不但为自己准备的几件法宝被夺,连洪荒异兽九凤所化的世界都被九荒大圣占据。这样的因果说起来,真的不小。除此外,从某种程度上讲,九荒成就纪元第一金仙,变相的削弱了其他有志于此纪元中要冲击上境金仙人的气运,也是个因果。
九凤觉得和九荒因果不小,就经常盯着他,结果呢,却发现被人无视,以九凤的出身来说,确实难受。
“九荒,”
云阅仙子想到这个“罪魁祸首”,摇摇头,不知道该说什么。对方在西牛贺洲让梵门在盘丝洞弄得灰头土脸,根基都摇摇欲坠了,没想到居然还在天庭让九凤吃瘪,让这位在瑶池宝界中最有希望冲击上境金仙的女仙受挫。
云阅仙子觉得,这个九荒还真克瑶池宝界的女仙,当初瑶池宝界准备和梵门合作一波,自西牛贺洲中攫取少许利益,结果九荒成功晋升为妖族大圣,不但原本计划成空,连瑶池宝界图谋的玄天圣君的天职都拱手让人。
“不太容易。”
云阅仙子看向对面的九凤,蓦然想到一事,对方在此时平白出现挫折,或许很大方面原因也是因为气运牵引。此纪元中,已经有九荒,云霄,以及清源,三人晋升为上境金仙,占据了纪元不少天运,对于后来者讲,会少不少。天运少了,就容易出现意外,挫折,以及想不到的困难。
西牛贺洲,盘丝洞。
梵色自天穹上落下,氤氲在周匝,渐渐的,越积越厚,恍若金灿灿的波浪,有一种神圣的色泽。在其中,时不时有玄妙的经文跃出,跟出水的蛟龙般,夭矫腾跃。
在同时,源源不断的地气自盘丝洞很多的时空中冒出来,初始之时,丝丝缕缕,须臾后,汩汩有声,到最后,投入到梵色里,让色彩更为玄妙,让经文更为复杂,让四下响起梵音佛唱,一声声,一下下。
法海雷音如来跌坐在千叶莲花宝座上,他六识通神,感应到盘丝洞诸多时空中的变化,梵门的印记一点点渗入,与之共鸣,他静静地看着,听着,想着,心神剔透。
一方面,夺取了盘丝洞,让九荒受挫,法海雷音如来对九荒恨之入骨,这一下子前所未有的愉悦。心灵中不少枷锁被打破,轻轻松松。另一方面,他现在坐镇盘丝洞,感应这一节点的天运地气,聚于自身,同样是很大的好处。
在这一刻,法海雷音如来只觉得自己处于前所未有的顶峰状态,隐隐的,他身上的神意,法力,等等等等,在沸腾。
法海雷音如来抖擞精神,神意一起,就看到冥冥之中的门户。这个金仙之门铜绿斑驳,花纹古朴,岁月如水而洗,经门而不过。门户紧紧地闭着,让人看不清门户后的景象。
这就是金仙门槛,是无数修士们追求的至高境界。
轰隆隆,
法海雷音如来的所有凝聚在一起,形成一道道的雷音,这样的雷音不同于九天上真正的雷霆,而是蕴含着梵门真意的雷音,形成肉眼可见的音轮涟漪,或大或小,俱是金灿灿的,有着梵门的威严,梵门的普度,梵门的容纳所有。
轰隆隆,
所有的雷音排列组合,打在这冥冥之中不可测度的金仙门槛上,顷刻间,传来一声又一声的爆炸声,再然后,吱吱呀呀仿佛磨牙般的声音传来,厚重的门户已经裂开缝隙,自里面激射一道白光,待出门户缝隙后,倏尔一展,似扇形铺开,广袤不可量,落在法海雷音如来身上。
法海雷音如来只觉得,白光和自己一碰,衍生出种种异象,有梵门圣人的菩提下讲道,有功德池前的舍利莲花,有梵门八百梵门的精妙,等等等等,诸般蜂拥而来,让自己本来就极为雄厚的法身再上一个台阶。
“超脱之光,”
法海雷音如来当然知道眼前自门户中激射的白光为何物,他沐浴在超脱之光中,感受到超脱之光上下,把自己的法身,把自己的法力,把自己的神意,更重要的是把自己对于规则的领悟,进行一次又一次的洗练,整合,升华。
超脱之光越来越多,法海雷音如来越来越高兴,他都有一种感觉,这样下去,自己马上就能够完全推开金仙门户,自己晋升上境金仙的时间或许比想象的提前。
咔嚓,
可正在此时,冥冥之中,似乎像是有铜锁落下,在门户上上了锁一样,原本顺顺利利的过程被打断。
法海雷音如来怔了怔,才反应过来,不由得看向九荒别府方向,眉宇间满是怒火,这是冥冥之中的阻碍啊。要不是九荒这个洪荒异兽晋升妖族大圣攫取了太多的纪元天运,自己岂会有这阻碍?
九荒别府中的李元丰并不知道法海又恨自己上了一个层次,他正坐在洞府中,调节自身,准备黄花观的对弈,这事关他大罗之路。
第一千五十二章 背水一战 不断晋升
“大罗。”
李元丰坐在铜榻上,背后枝痕上雪,晶白弥漫,映照出身姿挺拔如松,他手握万妖炼圣莽古图,一呼一吸,烟气袅袅,祥云阵阵,和自己的伴生灵宝有一种奇妙的共振。
叮当,叮当,叮当,
莽古图冉冉打开,日色浮于其上,流霞盈彩,金灿灿的光辉凝而不散,满又不溢,徘徊在画卷上,依稀见到,金乌,鲲鹏,相柳,九凤,商羊,英招,计蒙,白泽,等等等等,诸般洪荒异兽的影子若轮转一般,每一个出现,都会引动莫名。
乍一看,李元丰的身子周匝时不时有晕轮或升腾,或下坠,或旋转,或静止,对他簇拥,对他守卫,对他传承。
冥冥之中,最后一个洪荒异兽的福泽降临下来,似有似无,却有真实存在,是他能够高歌猛进的一个重要的外因。
叮当,叮当,叮当,
宝图在李元丰手中,在宝图的宝光下,李元丰的神意有匪夷所思的剔透灵动,不管鬼车的洪荒异兽真身,或者横于冥冥规则中的道果,以及沉在虚空元海里的劫之世界,纤毫毕现,尽在掌握。
在这样的状态下,李元丰更能够发现自己在通往大罗路上的进步。同样更能够深刻感受到自己在占据乱石山碧波潭所覆盖的时空后,自其寄托的无数生灵中提取出来的天道玄妙,来完善自己的劫之世界。
噼里啪啦,
自乱石山碧波潭,甚至濯垢泉中所提取的天道玄妙冒着星火,落入到在虚空元海中的劫之世界里,整个世界的演化在加速。以劫之道为绝对基础和核心,在同时,有其他规则在变化,生长,形成焕然一新的劫之世界。
这就是走向大罗正确的道路,稳扎稳打,堂皇大气。而越是这样进步,越能够感受到占据的西牛贺洲两个据点的重要性,大罗之基,不可否认!
“濯垢泉,”
想到这,李元丰眸光一转,落到濯垢泉,在那里,丝丝缕缕的地气升腾,化为赤红的火焰,再往上,则是垂天双翼,三足踏空,隐隐地,甚至听到一声清唳,似乎自上古中来,蕴含着霸道的杀伐。
三足金乌之相浮现,口衔太阳,强势,霸道,炙热,灼烧,无穷无量的光和热散开,充塞于所有。
而在此时,从盘丝洞的方向中,冲出浩浩荡荡的梵色,倏尔往下一折,不计其的的佛陀,菩萨,罗汉,比丘,以及莲花,舍利,宝盒,如意,念珠,等等等等,汇聚成超乎于言语之上的梵门宝河,正在以一种难言的轨迹渗入进来,和金乌碰撞。
随时间推移,梵门宝河覆盖在时空中,越来越浩荡,越来越激烈,不停地有金色的浪花激荡,洋洋洒洒,压制三足金乌。
再这样下去,以濯垢泉的体量绝对是无法抗衡比它大很多的盘丝洞投过来的梵门的压力的。
“黄花观,”
不由地,李元丰目光落到黄花观方向,正见到自盘丝洞中,升起一道惊虹般的光辉,起于盘丝洞,径直向西,直指黄花观,其光内金黄而外赤红,绕之以不计其数的梵门经文,字字浮空,大放异彩。再仔细看,光华的起点在盘丝洞,颜色最为深沉,而所每延伸一段距离,色彩都会暗淡少许,可即使这样,光华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推进,离黄花观越来越近。
显而易见,梵门早就虎视眈眈,大势在握,誓必要乘胜追击,在马上到来的黄花观的对弈中再赢一局,破灭自己的大罗之根基。
如果黄花观再落到梵门之手,梵门就能够把盘丝洞和黄花观两个西牛贺洲的重要据点打通,自己占据的濯垢泉根本无法抵挡。
真要到了那种局面,自己只能够困守于乱石山碧波潭,真正的困守一隅,苟延残喘,难以在纪元中心中有所作为。再糟糕一点,或许梵门在梳理完西牛贺洲后,自己连在西牛贺洲中的根基乱石山碧波潭都保不住,自身也会被梵门重伤。再惨一点,可能落个封印的下场,几千年或者上万年的时间过去,连在纪元中作为的可能性都没有了。
李元丰展袖自云榻上起身,想这事儿,开始往外走。出了垂花月亮门,外面有假山,小池,亭台,精致绝伦,相映成趣。更为奇特的是,在洞府中,游廊不少,都高出地面,不下三五尺,四通八达,下面或是木搭,或是磨好的青石,或是其他,其他三个方面全是统一的玻璃。
李元丰走在游廊上,见隔得不远会有漏窗,或盈盈一握如弯月,或若造型古朴的宝瓶,或若盛开的莲花,等等等等,姿态各异,从不同的漏窗中,透进来不同的景致,有的是垂空的瀑布,有的是亭亭的枝叶,有的是挂着鸟笼里叽叽喳喳的金雀,有的是嶙峋有致的石色,三步一石,五步一水,松竹和天色交晕,在游廊中交织成画卷。走在里面,如同在画中游。李元丰不紧不慢走着,想着心事,即将到来的黄花观一战,看似胜败表面上不会动自己一丝一毫,可实际上不能不胜!要是败了,等于宣告自己在此纪元中彻底沦为看客,看其他人翻云覆雨。
有进无退!有胜无败!
没有退路!
李元丰走着,想着,决断着,蓦然发出一声长啸,声音遥遥传出,引动乱石山碧波潭诸多时空中的地气,重重而来,汇聚到上空,惨绿之色大盛,九个鬼车鸟首自其中探出头来,睥睨四方,霸道凶戾。
“嗯?”
在南海潮音洞,观自在大菩萨跌坐在云台上,四下垂花,团团盛开,映照出她美眸澄明,智慧圆满,她看到乱石山碧波潭的动静,冷声道,“鬼车闹得动静不小。”
这位梵门大菩萨手持羊脂玉净瓶,柳枝摇摆,垂下千百的翠色,继续道,“想要哀兵必胜?我看是没门。”
坐在观自在对面的是燃灯古佛,他捏着宝印,背后二十四天高举,灵枢宝灯熠熠生辉,光明绽放,笑了笑道,“俗话说,困兽还犹斗,兔子急了也咬人,何况天地间最后一个洪荒异兽?不过最后结局已定,注定会翻不起风浪。”
“嗯。”
观自在大菩萨微微颔首,她同样是这么认为的,在对弈过程中,实力才是最为重要的,实力不在同一个层次上,不是什么花招,或者运气能够弥补的。而九荒和梵门的差距,从盘丝洞的对弈上就能够看得出来。盘丝洞梵门赢了,黄花观只会赢得更漂亮,会摧拉枯朽。
观自在大菩萨没有管乱石山碧波潭之事,自己一方都占据绝对上风了,难道还不允许鬼车这样的失败者吼几嗓子,发泄发泄?她转向燃灯古佛,继续刚才两个人谈论的话题,道,“未羽和白摩烟两个人在西牛贺洲做的不错?”
“很顺利。”
燃灯古佛坐直身子,二十四天中银焰金花,礼赞古佛,他开口答道,“未羽和白摩烟两个人曾是天魔,而且是天地间魔主之下有数的天魔,底子很好。他们两个人入我们梵门后,真正梵魔合一,混元阴阳,一日千里,天地少见。虽然不能够说能够在短时间内打破天魔桎梏,晋升为魔主之姿,可在天地间所有天魔中都是最顶尖的。”
说到这个,燃灯古佛面上有淡淡的笑容,未羽和白摩烟两个人有此进步,不枉费他当日和天庭谈条件,将他们俩带回梵门,并在自己门下诚心诚意教导,他深吸一口气,道,“再加上在西牛贺洲有我们梵门的支持,两个人一行顺利,已经找到和拿下了几个天魔。”
梵门在西牛贺洲的支持,可不只是能够派出人手,随时有人接应,更为重要的是梵门到底是西牛贺洲最大的势力,在很多地方拥有主场之利。未羽和白摩烟行事之时,多三分气运。有的事情,要是正常的情况下欠一点,缺一点,可补上气运,正好就能成功了。
“那位恒元魔主还是不安分啊。”
观自在大菩萨玉颜清冷,身子周匝惊虹绕行,蕴含杀伐之音,她听得出来,一方面来讲,未羽和白摩烟两个人干的不错,发现了潜藏在西牛贺洲中的天魔。另一个方面,西牛贺洲中的天魔要比想象的多,狡猾的多,在其中肯定有恒元魔主的手脚。
燃灯古佛明白观自在的意思,恒元魔主和天魔的举动实际上牵扯了梵门不少的人力和精力,对此,他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道,“恒元魔主鼓动更多的天魔来西牛贺洲,那是自投罗网,我们就能够度化更多的天魔入梵门,他们都是非常好的种子,非常难得。”
观自在菩萨点点头,道理是这个道理,可她总觉得,太多的天魔隐藏在西牛贺洲中,是个不小的变数,很容易引起莫名的变化。
“待在黄花观对弈中胜出,把鬼车彻底打压后,就可以抽出绝大部分力量来剿灭天魔,他们也蹦不了多久。”
观自在大菩萨暗下决心,暂且不提此事,想起另一个话题,道,“现在西牛贺洲中,我需要主持盘丝洞黄花观中的对弈,道友你负责围剿天魔,弥勒梵主也盯着人间界和西牛贺洲接口可能的异动,再加上现在天运地气激烈,天机愈发混乱,西牛贺洲真的是纷纷扰扰,相比起以前,乱成一锅粥。某些居心叵测之人,或许会有动作啊。”
燃灯古佛念头一转,就明白了观自在菩萨所担心的为何物,不是其他,正是当日因为围剿刚刚晋升为妖族大圣的九荒导致对西牛贺洲的掌控不够,从而让诸天各大势力在西牛贺洲中埋下了钉子,他略一沉吟,组织语言,道,“他们都很谨慎小心,不肯露出马脚,最起码,到现在我们没有任何发现。”
“也是麻烦事儿,”
观自在大菩萨想到这个,总觉得不舒服,毕竟当初是因为她的缘故才让诸天大势力有了可趁之机,她摇摇头,道,“都说天兴梵门,可我们只坐等的话,也不可能。大势,再加上我们自己的努力,才能够成功。西牛贺洲是纪元中心,至关重要,可现在有鬼车,有天魔,有其他势力的暗手,甚至有人间界提前上升,要和地仙界对接,绝不会顺顺利利。”
“只要我们能够把鬼车这个明面上的绊脚石拿下,就可以把大势汇到一块,滚雪球般壮大,然后以秋风扫落叶的姿态,湮灭其他隐患。”
燃灯古佛看得很清楚,其他的隐患也不小,可都是暗里的,上不了台面,唯有鬼车是真正在西游和西牛贺洲棋盘上和梵门扳手腕的下棋人。他不行了,梵门就能够在名义上统一西牛贺洲,大势在手,能够做的事情就多了。
两个人说了一会,观自在菩萨挑了挑眉,身前柳叶绮疏干净,水气如云,她轻轻一拨,眼前时空凝镜,照出盘丝洞中诸多时空中的景象,道,“除了以上的麻烦,我们梵门最近也有不少好事情。”
燃灯古佛顺着镜面一看,就发现在盘丝洞中,时不时有明辉盈空,然后经文散开,锦绣成行,舍利莲花的香气郁郁馥馥,即使隔得很远,都能够闻到,让人神骨一清,心旷神怡。
“原来是这样。”
燃灯古佛目光垂珠,洞彻上下,马上就发现异象来源,原来是自拿下盘丝洞后,梵门中留下不少的人手坐镇在盘丝洞中,或镌刻梵纹,或修建庙宇,或传播梵教,等等等等,在以各种各样的方式在盘丝洞各大时空中打下梵门的痕迹和烙印,进行不断渗透。待渗透成功,就可以以梵门的痕迹为依托,引动观自在无上伟力降临,彻底拿下盘丝洞。
由于盘丝洞乃西牛贺洲中非常特殊的节点之一,天运地气会源源不断地冲其汇聚,特别在取经五人组到来后引爆,达到一种顶峰。除此之外,更不要提因为梵门和九荒的对弈,又给此地浸染了许多玄妙。所以在梵门弟子行动的过程中,梵门中的很多弟子都得到不少的好处,纷纷晋升,甚至有的能够从真仙层次突破到天仙层次!要知道,在任何势力中,天仙层次的人都称得上一声中坚,非常重要!
“确实是好事。”
燃灯古佛露出笑容,梵门的大兴,就是来自于人才的辈出啊。
第一千五十三章 劫气东来 戏耍燃灯
黄花观中,吴翦打坐完后,自阁中转出,她今天头梳同心发髻,斜插翠羽簪子,簪子上面镂刻赤鸟,长颈而宽翅,尾翼乃赤金散开,丝缕精巧,氤氲流转的丹色,似乎能够随时坠下,似真似幻,映照出这位已经打破自身西游劫数的蝎子精鼻挺且直,目蕴神光,英姿飒爽。
吴翦走到庭中,见叶敲满井,稀稀疏疏,不到巴掌大小的小鹤扑棱着翅膀,笨拙地摇摇摆摆,仿佛刚学会走路的孩童一样,这本是童真,有趣,自然的景象,可不知为何,她看在眼中,却有一种大风暴即将到来的脆弱的宁静。
“风雨要来啊。”
吴翦暗自叹息一声,身上的荷叶色曳地长裙摇摆,翩翩起舞。
在此时,万千悄无声息的魔音自吴翦身上响起,继而惨绿的色彩大盛,倏尔往上一卷,凝若垂台,心魔之主的身影浮现出来,他身披血衣,手托心魔经,弥漫着光,眸子幽深,他看得清楚,自盘丝洞方向浩浩荡荡的梵门气运下击,蜿蜒而来,黄花观中劫气鼎沸!
“劫气。”
心魔之主手中的心魔经翻开,字字浮空,勾勒人心,千奇百怪,变化来回,甫一出现,隐隐中染上一层金色,浮在最上面,空灵而优雅的梵音佛唱自其上传过来,让心魔经的文字都有一种摇摇欲坠的姿态。
山雨欲来风满楼,梵门携带盘丝洞大胜的气势强势而来,要在黄花观中摧拉枯朽,彻底湮灭自己在黄花观的布局。
不同于盘丝洞尚有退路和蛰伏,黄花观即将到来的对弈中,自己退无可退,背水一战,只能胜,不能退,更不能败。在同时,梵门势在必得,气势惊人。
“看一看吧。”
心魔之主手中的心魔经不停地翻页,越来越慢,文字却愈发离奇,他眸子中显重重光晕,看着冥冥之中自盘丝洞中升腾而起,冲黄花观而来的梵色,若惊虹,连接两岸,更像金色长矛,锋锐睥睨,一往无前,神情莫名,梵门势在必得,可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
在此时,脚步声响起,大蜘蛛精从花石后转过来,正好见到吴翦,不由得美眸一亮,凑上前来说话。
李元丰的心魔之主的神意看向对面的大蜘蛛精,只见她挽着发髻,一身碎花长裙,腰间束彩带,带子的最末端缀着一枚银灿灿的环子,随着她的动作一甩一甩的,有流光溢彩之相,显得颇为俏皮。更为重要的是,和在盘丝洞中相比,这个蜘蛛精眉宇间的劫气大大跌落,虽然比起正常情况下依旧算是不少,稍不谨慎会有性命之忧,可绝不再像盘丝洞那样乌云压顶,看上去即将沉沦。
大蜘蛛精和吴翦说了几句后,就问到正题,道,“那几个可恶的凶僧真的会来?”
她左等右等,取经的人还不来,有点不安。因为对她这样的情况来看,真的度日如年,非常煎熬,恨不得马上就能够擒杀凶僧们,为自己的姐妹们报仇雪恨。
只是她说完后,眉宇间的劫气似乎浓郁了半分。
“放心。”
吴翦看不出劫气的变化,她只觉得似乎是光线的问题,对面的大蜘蛛精印堂略微发暗,于是只是答道,“他们要去西天取经,过了盘丝洞,必然要经过黄花观。”
“怎么还不来?”
大蜘蛛精很是焦急,似乎一刻不能等。
“再等一等,总会来。”
吴翦只好安慰,语气轻柔,道,“你不要太急。”
“好。”
大蜘蛛精勉强平静了下,就急匆匆离开,她要和蜈蚣精再商量商量,看一看布下的天罗地网是不是有漏洞。万一取经的恶人们来了,他们抓不住机会报仇,那才是最悲催的事情!
“人在劫中,”
李元丰的心魔之主的神意附身在吴翦身上,看着大蜘蛛精远去,窥见其身上劫气的波动,若有所思。在劫气临身之时,自己的选择和决断很重要,可能是一念劫气远,也可能是一念劫气深重。至于能够做出何等的选择和决断,和自身的秉性有关,和自身的资质气运有关,也和偶然有关。
“咦?”
心魔之主的神意在此时,若有所觉,目光离开黄花观,看向西牛贺洲一个方向。
西牛贺洲,极西之地。
正值黄昏后,山外的云染上一层不明亮的色彩,然后和林杪交辉,晕开或大或小的涟漪,垂落在地面上,斑驳而复杂。风吹来,枝叶摇摆,地面上光暗晃动,乍一看,像是千千百百焦黄而又面无表情的脸庞,组合在一起,密密麻麻的,让人惊悸不安。
周匝偏偏寂寂无声,偌大的森林连一只鸟儿,一只虫子都不见,唯有风的呜咽声,枝叶的颤抖声,若有若无的莫名声音,似有似无。
啪,啪,啪,
死寂中,突兀有脚步声响起,一重一轻,似乎远在天边,又似乎就徘徊在你心灵深处,再然后,一男一女由远而近,男的垂发遮住脚踝,女的则撑开猩红如血的小伞。两个出现后,仿佛黄昏中的光更暗了,而林中的景象更为模糊不清,枝叶交错间,数不清的黑影来回。
撑着猩红如血的白摩烟来到林前站定,瞳中金血两色相磨,看着林子里的动静,半点不惧,用好听的声音笑道,“都是天魔出身,你丘南何必耍这样的小花招?仙道的人对上这样的局面或许会小心翼翼,可我和未羽在此,你的伎俩真不够看的。”
林中依旧无声,只有枝叶沙沙作响,好像白摩烟晕了头,在跟空气说话一样。
“真的不死心啊。”
白摩烟哼了一声,撑开的小伞合上,拢在手中,她的背后浮现出神秘钟表,钟身金灿灿的,晕起光彩,奇异花纹蟠结,指针早成金血两色,滴答滴答,一声又一声,一下又一下,形成一种玄妙难以用言语描述的无形力量,扩散出去,肆虐林中。
下一刻,林前斑驳的光影层层叠叠的,每一个的中央都冒出睁开的眸子,不计其数,里面玄黑幽深,不见其底,盯着白摩烟和未羽。看一眼,就让人觉得惊惧。
“丘南,舍得出来了?”
白摩烟看向满地的眼珠子,精致的俏脸上露出笑容,仿佛看到的不是惊惧,而是世间的美好,她笑着说话,道,“你又何必如此固执,只要你肯放手,就可以皈依梵门,和我们两个人一样,真正梵魔同修,以后有机会打破天魔桎梏,冲击魔主之姿。那个时候,诸天万界,任你驰骋,比你现在这样畏畏缩缩,躲躲藏藏,要好一万倍。”
白摩烟本来就是自在天魔出身,声音中有一种蛊惑人心的天赋,皈依梵门后,梵门的言语神通也是诸天有名,强强联合,相辅相成,更上一层楼。这样的声音听在耳中,只觉得非常有道理,甚至连石头人都忍不住投诚。
听到白摩烟的话,地面上吓人的眼珠子般的光暗斑斓光晕不停地抖动,旋即后,层层叠加起来,顷刻间拉长,化为一个青年人,他披青衣,双眉格外狭长,若刀弧一样,眸子有光,看向白摩烟,道,“我们天魔本性就是无拘无束,狩猎生灵和修士们的七情六欲,你那样的梵魔合一是走了邪路。要让我丘南皈依梵门,门都没有。”
“敬酒不吃吃罚酒。”
未羽板着脸,他面容极为俊美,这样愈发高冷,显示出无相天魔对其他天魔的上位蔑视,道,“既然如此,那就把你封印了,强行渡化入梵门就是,难道你还能够挣扎不成?”
“你,”
丘南又惊又怒,可真没有办法,他要不是在前段时间得到一卷莫名经文境界修为有了提升,恐怕根本跑不出来,就被两人擒拿了。眼前这一男一女本来在天魔本质上就比他高,又梵魔合一,更是一层不说,手中还握有强大的梵宝,真的优势太大!
丘南见对面的无相天魔未羽再次祭出梵宝木鱼,上面经文激射,字字光明,蕴含大功德,大福源,大清净,大自在,让自己的天魔之身不停地颤抖,知道自己已经被逼到绝境,他咬着牙,道,“你们欺人太甚,我不好过,你们也不想好过!”
未羽很是不屑,手拿木鱼,上前一步,道,“你都黔驴技穷了,还敢胡言乱语?”
“你们,”
丘南被逼的没有办法,突然间,面容上的怒意什么的全部敛去,只剩下令人心悸的冰冷,他手中捏了个古怪的印轮,丝丝缕缕的精血冒出,绕之而上,凝成他无人能知却又是天魔与生俱来的真名,然后口中念念有词,以自己的天魔本质来诵读一段经文。
叮咚,叮咚,叮咚,
经文不长,可每一个字都极为古拙,蕴含着天地间的暗面气息,乃宇宙之反。经文一出,只是顷刻间,四下的天色仿佛被吞噬,黄昏的光明不见。
“这个是?”
未羽和白摩烟嗅到那一种陌生又熟悉的气息,先是一怔,旋即他们俩变得惊怒有加,白摩烟盯着丘南,道,“你疯了?”
叮咚,
话音刚落,丘南已经吐出经文中的最后一个字,天地间的阴暗孕育到了极致,然后层层向上,卷起如莲台,上面凭空出现一位伟岸的身影,身披法衣,亿万人的面孔在上面,或是嚎叫,或是痛苦,或是扭曲,或是凄厉,时刻变化。他手中托举一本经书,激射一个接着一个的经文,每个文字六角垂芒,蕴含人影,影影绰绰。
“见过恒元魔主。”
丘南见到出现的伟岸身影后,行了一礼。
“丘南,”
白摩烟见到这一幕,美眸瞪大,看向眼前的天魔跟看傻子一样,道,“你真是疯了,傻了,呆了,居然用自己的真名来接引他?”
天魔最大的优势就是千变万化,真虚贯通,难以捉摸,不但让仙道中人头疼,连天地间的魔主都无法把握。可一旦天魔用自己的真名祈祷,联系魔主,就跟世俗中的凡人沟通神灵后,就会被对方打上烙印。到时候,魔主随时随地都能够定位你!要知道,不同于仙道的人无法前往恶念渊海,凡是天魔能到的地方,魔主都能够到的!
可以说,丘南这样的举动,让他以后逃不出眼前恒元魔主的手掌心了!
“未羽,白摩烟,”
李元丰的心魔之主看向不远处的两个人,声音平静中蕴含着威严,道,“你们两个皈依梵门不说,还帮梵门搜索和捉拿同类,真的够卑鄙无耻的。”
心魔之主继续说话,很有一种居高临下和大义凛然,道,“你们如此行径,真是天魔之耻,本座身为魔主,要代表天地间所有的天魔好好惩罚你们俩。”
“恒元魔主,”
未羽和白摩烟两个人被从天而降的李元丰的心魔之主吓了一跳,反应慢了好几拍,毕竟两个人作为天魔之时,在恶念渊海中多次见识到李元丰心魔之主的无上威能,两个人见到都是躲着走,积威所在,影响很大。可很快的,两个人反应过来,面容上恢复平静。
“恒元魔主,”
未羽先用眼神示意一下白摩烟,让其去沟通梵门大能,自己再次上前一步,对上李元丰的心魔之主,冷言冷语地道,“这里不是恶念渊海,不是你想干什么就能够干什么的。”
“是吗?”
李元丰的心魔之主微微俯首,眸子中有奇异的光芒,手中的心魔经似乎翻开了更多的书页,道,“那你再看一看。”
未羽精神马上紧绷起来,有点疑神疑鬼,无他,天地间第一位魔主的积威和上位压制,就是这样霸道。
“恒元魔主,少在这里糊弄人!”
在此时,宏大的诵经声响起,二十四天从天而降,燃灯古佛手持灵枢宝灯踏步而出,焰明照耀四方。
“哈哈,燃灯古佛,又见面了,可惜你来的有点晚。”
李元丰的心魔之主见燃灯古佛前来,大笑一声,人影散去,原来他来的只是一缕神意,根本不是魔主本体。
至于向他祈祷的天魔丘南,在李元丰心魔之主虚张声势的掩护下,提前一步,逃之夭夭。
第一千五十四章 沙僧和小白龙的异常
白摩烟静静而立,影照宫裙,她发髻微偏,垂下三五缕青丝,挡不住精致的玉颜,她正蹙着眉,周匝梵光升腾,其色如镜,灿然光明,看向林前摇摇摆摆的明暗光晕,斑驳婆娑,连在一起,似乎人的笑脸,弥漫着讥讽和嘲笑。
“可恨!”
风自外面吹来,枝叶飒飒,寒意扑面,却吹不冷心中的郁闷憋屈,白摩烟轻咬贝齿,伸手攥紧猩红如血的小伞的伞柄。
原因并不复杂,因为她明白,刚才出现的恒元魔主真的是虚张声势,是个真正的花架子,根本无法自恶念渊海向西牛贺洲投放力量,要是自己见他一出现马上就沟通燃灯古佛的话,不但天魔丘南走不了,连恒元魔主的这一缕神意都得留下!可惜的是是,自己也好,未羽也罢,对恒元魔主太过忌惮,见他一出现就慌了手脚,给了对方金蝉脱壳的机会!
未羽长发垂到脚踝,眸光幽幽,脚下踏着明辉,半是黑水,半是金波,交晕成趣,他同样面容严肃,眉宇间藏着愤怒。
未羽真没有想到,魔主对于自己积威如此霸道,居然把自己震慑住了,延误了时机。现在想起来,自己刚才的表现跟笑话一样!
燃灯古佛站在两个人的身后,顶门上庆云高举,云气凝而不散,越聚越多,上凝为璎珞华盖,再往上,托举灵枢宝灯,舍利子绕之而行,团团簇簇的流彩激射,扑簌簌有声,他看着未羽和白摩烟两个人,他都没有想到,恒元魔主给未羽和白摩烟的压力是如此之大,这已经超乎诸天三界中天仙层次的修士对上上境金仙的样子。
燃灯古佛对此并没有太在意,反而认为是一件好事,一方面,能够让自己知道魔主对于天魔的上位威势,对魔主更为提防。另一方面,也让未羽和白摩烟两个人清楚自身对于魔主的惊惧,早一点发现,早一点斩杀,湮灭了后患。不然的话,待以后关键时候爆发,会引起更多的损失。
“只是,”
唯一让燃灯古佛不爽的是,自己派遣未羽和白摩烟两个人在西牛贺洲行动,找天魔的麻烦,居然无意中帮了可恶的恒元魔主一个忙,将有的天魔赶到了恒元魔主的麾下,想一想,还真的不太舒服。
“好了。”
燃灯古佛念头一转,顶门上的灵枢宝灯灿然生辉,焰火如锦绣,照彻内外上下,似乎能够驱散未羽和白摩烟两个人心中的阴霾,他捏了个宝印,发狮子吼,有振聋发聩的姿态,道,“吃一堑长一智,不要太放在心上。”
燃灯古佛见两个人若有所思,知道他们俩在反思,在分析自己内心下意识地对恒元魔主的惊惧,没有再多说,大袖一展,离开此地。
待燃灯古佛走后,林前重新变得冷寂一片,不知何时,枝叶间的缝隙中漏下月光,稀稀疏疏的,若冬日的霜雪,冷浸人的神骨。
枝头上也出现铁嘴红眼的乌鸦,扑棱着翅膀,不发出半点的声响。
未羽和白摩烟两个人也不说话,好一会,他们俩才对视一眼,有了决断。
已是入夜,可河中依旧灯火通明,自岸上眺望,能够看到,一盏盏的灯高悬,莹莹点点,乍一看,若天上星斗入水,照的波间粼粼。
在河的中央,停着一艘三层花船,其朱阁宝窗,垂幔珠帘,管弦声声传出,更有娇嫩之音,格外清脆。而此花船早用木桩定住,让其随潮水起落,不会移动。时不时的,就会有小舟自四面八方来,向花船去,上面载着各种各样的人,大多是年轻之辈,非富即贵。毕竟眼前的花船是真正的销金窟,在船上得一掷千金,普通的老百姓哪里消费的起。
天光照下,在一艘正驶向花船的小舟上,三五个年轻人在一起,都是华服古衣,摇着折扇,一副风流倜傥的样子。
小舟渐近,已经能够看到花船上的人影,作为“老司机”,有人已经咳嗽一声,向同伴介绍,道,“看那位,身披短袄,下穿长裤,腰间系着红带子的没?”
“看到了。”
有人答道,“她这个发髻倒是有意思,银丝为架,中间成空,头发盘到外面,鬓角还插了一朵大红花。”
“那就是老鸨了,在我们这里也叫梳头婆。”
最先开口的人说完,眨了眨眼,看向身前的少年,这个少年是整个小舟上姿容最为出众的,头戴银冠,冠上镶嵌宝玉,映照出双眉如剑,鼻直口方,笑道,“丘兄,你喜欢什么样的,尽管和梳头婆讲,我们府中别的不出名,可在窈窕女子上,绝对不会让人失望。”
“哈哈。”
银冠少年人听了,哈哈大笑,道,“久闻大名,这次来,就要好好见识见识,看一看是不是名不虚传。”
“哈哈,”
“说的是。”
“丘兄带头,我们今天玩个痛快。”
舟上众人都露出男人的笑容,很有默契。
被众星捧月般满脸笑容的丘姓公子摇着折扇,看上去很得意,可实际上,内心一片阴霾。
“这次的事情真是糟糕透顶!”
这位丘公子实际上就是溜走的天魔丘南,以天魔的手段,附身夺舍一个人太简单了,他面上笑嘻嘻,心里却暗骂不已,“未羽和白摩烟两个王八蛋,跟你们没完!”
丘南这天魔有理由愤怒,因为他虽然逃离了梵门的追捕,可由于以自己天魔真名诵读恒元魔主之名,沟通恒元魔主,那也是隐患很大。
叮咚,
正在丘南念头转动之时,突然间,眼前突然垂落下无边无际的黑暗,然后莲台高举,上面端坐一个伟岸的身影,身披血衣,手持天魔经,只是静静端坐,就有魔主之姿。
魔主的身影甫一出现,眼前大片大片的黑云,不计其数的人的面孔浮现,或悲,或喜,或扭曲,或嫉妒,等等等等,不一而同。
更让人惊异的是,看上去惊天动地的动静,整个河中这么多的人都看不到,只有附身银冠年轻人的丘南见到,不由得神色一变,天魔真身自顶门浮现出来,行礼道,“见过恒元魔主。”
“嗯。”
李元丰的心魔之主看了对方一眼,没有说什么,旋即散去。
“哎,”
丘南见此,并没有意外,只是心里叹息一声,知道自己已经在对方那里挂了号,以后恐怕无法像原本那样无拘无束了。
“总比落入梵门手中好。”
丘南倒是会安慰自己,两害相权取其轻,他宁愿到恒元魔主这个天地间第一位魔主的麾下,也不愿意被强行渡化入梵门,变成梵门的傀儡!
“丘兄,”
有同伴说话,道,“在想要什么的?”
“是啊,”
丘南知道自己结局已定,就不再多想,他眸子中显出重重光晕,落在花船上。在这里,不但有各种各样美丽的女子,也有各种各样的官府官员,富豪,年轻公子,以及士子等等等等,所以在花船上,名义上男欢女爱,实际上更多的则是隐藏在下面的,官府,商人,以及士子等等等等的各种勾结,各种交易,各种黑暗。
丘南深吸一口气,感受到四下涌动的负面,邪恶,以及其他,只觉得心旷神怡,他被未羽和白摩烟追击受伤不轻,现在正好恢复。
且说取经五人组,唐僧,孙悟空,猪八戒,沙和尚,以及一匹白龙马,离开盘丝洞后,径直往西。过山越岭,速度不慢。
“呼,”
猪八戒用手擦了擦汗,看了看天上的太阳,道,“太热了,怎么还没有人家,真想休息休息,喝杯凉茶,凉快凉快。”
“呆子,”
孙悟空提着金箍棒,左看右看,训斥猪八戒,道,“本来你应该挑行李担子的,结果自从沙师弟来了后,就让沙师弟挑。你看现在沙师弟挑着担子都不喊累,不喊热,偏偏就你事情多。”
“就是累啊,就是热,”
猪八戒才不怕猴子,他一个跳步躲开孙悟空扭他耳朵的手,尽显胖子的灵活。
“大师兄,二师兄,”
挑着行李担子的沙和尚用关怀智障儿童的目光看了眼打打闹闹的猴子和猪八戒,伸出一只手来,指向前方,道,“那里好像真有一家道观,看上去挺巍峨的。”
“还真的是。”
孙悟空眺望了一眼,见极远处山环楼阁,溪绕亭台,建筑成群,笑道,“想不到是沙师弟先发现的。”
“呵呵,”
沙和尚憨厚一笑,这位唐僧座下的三徒弟,原本的卷帘大将,自从上次梵门放开限制后,境界修为突飞猛进,和猪八戒不相上下。更为重要的是,就连沙和尚自己都没有发现,随着他境界修为的提升,他的体内有一股极为幽深的暗面力量随之水涨船高。无意间,有一种混元阴阳,梵魔同修的姿态,让他时时刻刻都有变化。
这样的变化是真的潜移默化,其他人不知道,沙和尚也不清楚,他现在只觉得状态非常好,同时和取经五人组中的小白龙越看越对眼。
是的,现在最对沙和尚眼的不是越发活跃的孙悟空,也不是想来喜欢偷懒话多的猪八戒,连唐三藏都得一边站,只有小白龙。
在同时,小白龙也是最喜沙和尚,有时候在沙和尚给他喂食的时候,还会少见地开口说话,和沙和尚交流。这样的待遇,就是整天骑着小白龙的唐三藏都没有。
正在唐三藏师徒们开开心心的时候,他们没有注意到,在两侧的林子里,藏着七个小妖怪,蜜、蚂、蜍、班、蜢、蜡、蜻,具体来讲,蜜是蜜蜂,蚂是蚂蜂,蜍是蜍蜂,班是班毛,蜢是牛蜢,蜡是抹蜡,蜻是蜻蜓。
他们身子很小,显出本体,妖气极为微弱,很难被人发现,可看的很准,一下子就认出了唐三藏等人。
于是留下几个人盯着唐三藏师徒后,剩下的悄无声息地出了林子,往回赶。
“母亲,母亲,”
刚回到黄花观,小妖们就叫了起来,声音很响。
“什么事情?”
大蜘蛛精和三蜘蛛精闻声出来,沉着脸,眼前的小妖怪们自然不是她们的亲儿子,而是作为蜘蛛精,天生会结网捕虫,擒下了它们,后来见它们伶俐乖巧,就收到麾下,来通风报信,或者跑腿什么的。
“母亲,母亲,那些去西天取经的恶僧们来了。”
几个小妖怪见到蜘蛛精,来回乱飞,神情激动,当初它们虽然是迫不得已认了蜘蛛精们当干妈,可这么多年下来,倒是真有了感情。所以对于杀害五个蜘蛛精的“刽子手”们,它们也是痛恨的很,正是这样,它们才愿意主动在黄花观四下的道路上埋伏下来,日夜监视,就是为了等这一天。
“恶僧们来了?”
大蜘蛛精和三蜘蛛精自干儿子们口中确认了这个消息后,就找到蜈蚣精,道,“师兄,杀害姐妹们的凶手们正往这里来,很快就会到。师兄,一定要帮我们报仇啊。”
“早就准备好了,就怕他们不来。”
蜈蚣精狞笑一声,眉宇间满是煞气,他摆摆手,用很自信的语气道,“天罗地网已经布置好,我们就来个瓮中捉鳖。”
吴翦也跟在蜈蚣精跟前,只觉得蜈蚣精说话的时候,整个显得格外阴霾,让人很不舒服。
“西游劫数,”
附身在吴翦身上的心魔之主的神意看得清楚,随着取经五人组的到来,蜈蚣精身上的劫气像是被火烧浇油一样,熊熊燃烧,一下子就到了一种匪夷所思的地步,真的是乌云密布,泰山压顶,用血光之灾来形容半点不为过。这还是有自己鬼车真身气运的庇护,削弱了一部分劫气,真不知道在西游原著时空中,蜈蚣精的劫气该何等惊人。
“取经五人组,”
李元丰的心魔之主的神意静静地感应到着,取经五人组真的是和西牛贺洲有很深的因果,他们就像是引子,到了地方,不但能够引动关键据点的天运地气,还能够搅动劫数,其中的玄妙变化,就是他现在参悟,都觉得极为玄妙。
以前在境界修为不足的时候,幸亏没有想着插手更换取经五人组的人,那样的话真是自找苦吃。这四个人一匹马,是天注定啊。
“倒是沙和尚和小白龙,”
李元丰看向黄花观外,眸光在沙僧和小白龙身上一瞥而过,嘴角勾起笑意,以前的布置倒是没有令人失望。
第一千五十五章 大圣出手 雷霆一击
“师父,到了。”
孙悟空撤步回头,天光照耀下,身上的猴毛金灿灿的,整个人若纯金打造,他的声音不小,在四下回荡。
唐僧点点头,在沙和尚的搀扶下,下了白龙马,展目一看,眼前高殿广院,重屋大厦,时见垂檐栖鹤,又闻林中黄鹂声,富贵中隐有仙气,不由得纳闷,道,“不是王侯第宅,也不是豪富人家,看来象一个庵观寺院。”
“沙师弟都说了,是个寺院。”
猪八戒嘟囔一声,挤开孙悟空,窜到前面,径直来到门口,门上嵌着一块石板,上有黄花观三字。
“看,是黄花观。”
猪八戒摇着大耳朵,念念有词,道,“是个道士之所,虽然和我们梵门衣冠有别,可都是修行之人,我们进去见一见同道,讨个斋饭吃。”
“呆子,就知道吃!”
孙悟空抓住机会,还是扭了一把猪八戒的耳朵,见猪八戒夸张般发出杀猪声后退,才来到唐僧跟前,道,“师父,我刚才看了下,这道观有点深,想来里面居住的道士不是凡俗之辈。”
“不是凡俗之辈?”
唐三藏听了,打了个激灵,心有余悸地问道,“是不是穷凶极恶的妖怪?”
“这个,”
孙悟空掩下自己的火眼金睛,他真的没有看出来,只能够道,“没有发现妖气,应该没有事情吧。”
“好吧。”
唐三藏放了三分的心,开始踏上台阶,往里走,很快到二门前,见门上上有一对春联:“黄芽白雪神仙府,瑶草琪花羽士家。”
“这个是烧茅炼药,弄炉火,提罐子的道士。”
孙悟空看到这一副对联,放下不少的心,寻常的妖怪没有这样的雅致啊。
“悟空,不要乱说话!”
唐僧呵斥了孙悟空一句,见猴子伸了伸舌头,刚想继续说话,就听脚步声自门内响起,然后有一道人广袖长衣,走了出来,他虽然面如瓜铁,并不俊秀,可法衣上绣着降龙伏虎的图案,腰间系着丝绦,很有一种仙风道骨。道人的后面还跟着两个垂髻小童,一个捧着拂尘,一个捧着香炉,烟气袅袅,凝而不散。
道人出现后,立在二门前,目光扫过唐三藏,孙悟空,猪八戒,沙和尚以及白龙马,在孙悟空身上多停留了半分,最后定在唐三藏身上,展颜笑道,“贫道黄花观观主千目道人,刚在庭内炼丹,忽然心血来潮,算到有贵客上门,出来一看,果不其然。”
道人看上去眉眼可亲,给人如沐春风之感,道,“四位客人不知道如何称呼?从哪里来,又要到哪里去?”
“道长。”
唐三藏行了一礼,道,“贫僧乃东土大唐驾下差往西天大雷音寺取经者,后面三个乃是贫僧不成器的徒弟。却才路过仙宫,竭诚进拜。”
“原来是要去西天取经的大德高僧,有失远迎,失敬失敬。”
蜈蚣精摆出一副又惊又喜的表情,往里让,道,“长老里面请。”
“请。”
唐三藏见蜈蚣精这样的态度,面上笑容更盛,他跨过二门,进入黄花观,跟随蜈蚣精,径直入正殿。
正殿不小,宝柱撑起穹顶,供桌有炉有香,后面则是供象,上面画着一个人,背着手,长衣飘飘,看不清面容,可自有一股恢宏之气,扑面而来,让人感受到威严。
“这位,”
唐三藏看在眼中,有点奇怪,不由得询问蜈蚣精,问道,“千目道长,恕我眼拙,不知道这侍奉的是哪一位道教的老神仙?”
“哈哈,”
蜈蚣精当然不会告诉唐三藏上面供奉的是乱石山碧波潭九荒别府的九荒大圣,他只是打了个哈哈,含含糊糊,道,“这位是真正的通天之辈,非常厉害。”
“原来如此。”
唐三藏没有多问,反正道教的神仙多的很,人家愿意供奉哪一位就是哪一位,轮不到他一个和尚多言,于是他按照规矩香注炉,礼拜三匝。
“请。”
待行完礼,蜈蚣精引着师徒四人到偏殿入座。
“长老,”
蜈蚣精坐定后,面带笑容,对唐三藏道,“贫道的道观中也没有什么好东西能够招待诸位圣僧的,就准备一点粗茶淡饭,希望诸位圣僧不要嫌弃。”
“老神仙客气了。”
唐僧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道,“我等来观中作客就是叨扰了,岂能奢望更多?”
“来人。”
蜈蚣精含笑又和唐三藏寒暄了几句,挥手唤来侍奉的小童,道,“你到后面去,先让人准备好好茶,送上来,然后再准备斋饭。”
“是,观主。”
垂髻小童听了,转身就往后面去。
“猴哥啊,”
猪八戒看在眼中,凑到孙悟空跟前,笑呵呵地道,“这个千目道人倒是真识趣,我们到这里,安排地妥妥当当的。”
猪八戒笑得胖脸上都有褶子了,想到即将上来的美味可口的斋饭,口水都要流出来了,道,“一路上尽是碰到妖魔鬼怪了,现在遇到一个好说话体贴人的老神仙,真的不错。”
孙悟空眯着眼,不停地打量蜈蚣精,这个猴子没有听过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这句话,可他总觉得有点不对劲,对方太热情了一点。
“又不是个女的,”
孙悟空嘀咕一声,在取经的路上,他见惯了女的见到自家师父唐三藏就迈不开腿,难道现在自家师父的魅力这么大,能够男女通杀了?
且说小道童,刚到后面,大蜘蛛精和三蜘蛛精早就急的团团转,见道童过来,马上开口问道,“恶僧们都来了?”
“来了。”
小道童见两个蜘蛛精吃人的样子,吓得缩了缩脖子。
“来了就好,来了就好。”
两个蜘蛛精玉颜上露出笑容,连忙拿出准备好的毒药,此药乃蜈蚣精精心炼制,西游记原著中有记载:山中百鸟粪,扫积上千斤。是用铜锅煮,煎熬火候匀。千斤熬一杓,一杓炼三分。三分还要炒,再锻再重熏。制成此毒药,贵似宝和珍。如若尝他味,入口见阎君!
“记住了。”
三蜘蛛精见大蜘蛛精忙活,她拎着小道童的耳朵,叮嘱道,“红枣儿的是给和尚喝,黑枣儿的给我师兄。”
“是。”
小道童答应一声,用托盘托着五个茶盅,前往正殿。
“茶来了。”
小童呼喊一声,蜈蚣精听了,站起身,笑眯眯地捧起一个茶盅,先递给唐三藏,道,“长老,请用茶。”
“多谢。”
唐三藏连忙接过来,拿在手中。
“请用茶。”
蜈蚣精接下来,分给孙悟空,猪八戒,沙和尚,一人一杯,然后笑道,“诸位圣僧,走了这么远的路了,肯定又渴又累,先喝一点茶,我们稍后开斋饭。”
“老神仙想的真周到。”
猪八戒又饿又渴,端起茶盅,咕咚咚就喝个干净,特别是看到里面三个红枣,更是喜出望外,全部吞入腹中。
唐三藏和沙和尚紧随其后,也是喝了茶。不过相对于猪八戒,两个人文雅许多,喝了一口,就停下来,等以后再喝一口。
蜈蚣精看在眼中,心中暗喜,他眸光一转,落到最后没有喝茶的金灿灿的猴子身上,问道,“这位长老为什么不喝?难道贫道准备的茶水不好,让长老嫌弃了不成?”
“悟空,”
听到蜈蚣精这样的话,唐三藏瞪了孙悟空一眼,意思很明显,让他赶紧喝一口。
“道长啊,”
孙悟空却眼睛尖,看到蜈蚣精茶盅中的枣是黑色的,不同于自己茶盅中的红彤彤,不由得道,“我与你穿换一杯。”
“猴子狡猾。”
蜈蚣精暗骂一声,不过他面上不露声色,笑道,“不瞒长老说,山野中贫道士,茶果一时不备。才然在后面亲自寻果子,止有这十二个红枣,做四锺茶奉敬。小道又不可空陪,所以将两个下色枣儿作一杯奉陪,此乃贫道恭敬之意也。”
“还有这样的说法,”
孙悟空又听唐三藏说了一句,却还是不喝,他虽然用火眼金睛看不出对面蜈蚣精身上的妖气,毕竟比起西游记原著时空中,蜈蚣精不但修为境界大进,已经天仙下的顶尖存在,更为重要的是九荒大圣门下的人,修炼了不少秘术,能够遮掩身上的气机。不过猴子本能地觉得不对,难以形容。
“哎呀,疼死我了。”
正在这个时候,毒药发作了,猪八戒喝得最多,连红枣都吃了,现在疼的最厉害,口中发出惨叫,比杀猪都惨。
“啊,”
至于唐三藏,他虽然只喝了一口,可由于他肉眼凡胎啊,根本扛不住,不由得口吐白沫,栽倒在地。
最后的沙和尚,他也喝得少,仗着自己体质不凡,如今虽然眼泪直流,可还挺得住,大声叫道,“茶水不对!”
“贼道人!”
孙悟空一看,大惊失色,他站起身,拿起手里的茶盅劈头盖脸就冲蜈蚣精打过去,大声呵斥道,“我们无冤无仇,你为何要在茶水中下毒害人?”
“无冤无仇?”
蜈蚣精一个跳步,躲过劈头盖脸的茶水,见茶盅打在地上,裂成碎片,余音中有着冰冷,他的声音同样很冷,道,“你这泼猴忘记在盘丝洞打杀的我的几个师妹了?”
“盘丝洞?”
孙悟空念头一转,就听后面脚步声响起,香风阵阵,原来是两个蜘蛛精听到动静,走了出来。
“猴头!”
大蜘蛛精用手指着孙悟空,厉声道,“你打死了我们姐妹,今天就让你血债血偿!”
“好啊,妖道,你原来是和蜘蛛精们一伙的。”
孙悟空认出两个蜘蛛精,不由得勃然大怒,他一脚踢飞桌椅,取出如意金箍棒,直指蜈蚣精,道,“今天俺老孙就让你和那五个蜘蛛精妹妹一起下黄泉作伴!”
“拿命来!”
大蜘蛛精和三蜘蛛精不管孙悟空,她们俩见猪八戒和唐僧到底,于是张牙舞爪扑过去,长长的指甲上冒着蓝光,一看就是剧毒,就要往两人身上抓。
“呔!妖怪!”
幸好是沙和尚还没有中毒晕过去,见此局面,连绵取出自己的宝杖,挡住两个蜘蛛精。
噼里啪啦,
两个蜘蛛精和沙和尚斗在一起,居然是个平分秋色。
按照道理来讲,沙和尚无论是修为,还是斗法经验,或者手中的神兵利器,都在两个蜘蛛精之上,原本应该占尽上风才对,可惜的是他喝了一口毒茶,这毒太厉害了,让他根本不在全盛状态。
“妖道,纳命来!”
孙悟空瞥了一眼,能够判断场中的局面,自家的沙师弟由于喝了毒茶的缘故,只能够勉强保护自家师父和八戒,要真正打破僵局,离开这妖道的窝,还得看自己。
轰隆隆,
孙悟空手持金箍棒,自上而下。
“哈哈,猴子,来得好。”
蜈蚣精千目道人也不虚,手中一晃法剑,迎了上去。
蜈蚣精由于投身于九荒大圣的麾下,比原著中强大的多,而孙悟空同样因为西游的升级,已经是天仙下的绝顶存在,两个人斗在一起,各出神通,杀个难舍难分。
“开始了。”
附身在吴翦身上的心魔之主的神意清清楚楚的看到,在此时,大片大片的梵色自盘丝洞方向涌来,彻底和黄花观中的地气一碰,形成一个巨大的棋盘,外面是金黄灿然,梵音佛唱,内里则是黑青弥漫,九个鬼车鸟首高抬,睥睨四方。
“至于你们三个,”
心魔之主的神意发现,不同于盘丝洞,黄花观中由于两种力量的对撞,在碰撞的中心地区,居然形成一种奇异的磁场,把取经五人组和蜈蚣精,两个蜘蛛精圈在里面,其他人暂时无法插手。在这个时间段里,是对蜈蚣精和两个蜘蛛精的考验,如果他们三挡不住取经五人组的杀机,那就得应西游劫数,谁都救不了。如果能够挡住了,待这个磁场消散,其他人能够插手了,自然能够把他们救出来,西游劫数就散了绝大多数。
“该我出手了。”
李元丰的鬼车真身通过心魔之主的身影看清楚黄花观的局面后,大笑一声,不再像盘丝洞那般憋屈,直接展露锋芒,以天庭的水部正神为引子,三位精挑细选的天仙人物自天上来,撞入西牛贺洲,直接加入文琼妖圣所主持的棋局。
轰隆隆,
多了三位天仙,妖气大涨,锋芒毕露。
“什么?”
南海潮音洞中,观自在变了颜色。
第一千五十六章 劫之世界 气冲西牛贺洲
洞府中,夜声自窗外来,落在枝头上,稀稀疏疏的,似研开的秋色,斑驳在周匝,李元丰的鬼车真身站在那里,眸光投向黄花观,背后九个鸟首微抬,惨绿森然。
在他的眼中,黄花观上空,云气一金一黑,上下左右相磨,时不时碰撞出星火,团簇生辉,有形而无质,向四面八方散开,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
在此时,随三位天仙入场,妖色所在的黑云气势大涨,圈圈重重的晕轮升腾,挡住外面来势汹汹的梵色,令其无法越雷池半步。
李元丰看在眼中,眉宇间满是笑意,他手一翻,掌中浮现出一枚大印,其上盘踞五彩,云成五行,不计其数的敕令纠缠,汇聚成天庭五位帝君之律,字字威严,代表天庭正统。
正有这个,才能够插手天庭在西牛贺洲中的水部正神。有了这个渊源,才有因果,有寄托,让李元丰能够真正庇护他们,让这三个人,连同在盘丝洞中出现过的那位天庭女神,能够在西牛贺洲不会受到压制,发挥出全部力量。
“梵门,”
李元丰看着黄花观棋局上的变化,面上有笑容,若有所思。
黄花观,空间内。
文琼妖圣端坐在宝座上,她背后紫青连绵成片,若孔雀开屏,非常神秘,正微微蹙着眉头,在观看棋局的演变。
“黄花观的棋局范围是比盘丝洞小一些。”
张师道换了一身锦衣,头戴银冠,踱步而行,顶门上云气重重,状若宝幢,垂下千百的光,眸光幽幽,道,“范围小了,能够在一定程度上掩盖我们人手不足的劣势,能够让我们发挥出比在盘丝洞更为强硬的防守力量。”
这个道理是显而易见的,在人手相同的条件下,要防守的范围越小,防御起来就越轻松,越简单,越容易,防守力量就强。
“不过,”
张师道话语一转,声音中没有任何感情,道,“纵然范围小了,可我们人手依旧不够,还是有缺口。”
人手上有缺口,即使没有像在盘丝洞那样掣肘,但是还是会有一个人镇守两个关隘的局面,刚开始还可以,时间久了,肯定撑不住。
“能撑一时是一时,”
郑洛南用手扶着膝前的法剑,剑光如秋水,照出面容上的坚毅,道,“九荒大圣既然发了话,肯定有自己的想法,如今背水一战,有底牌也快打出来了。”
“底牌,”
张师道想到九荒大圣所给他们的传信,沉默下来,半响才幽幽叹息一声,道,“这般对弈,实则最为重要的就是人手,如果我们这一方能够再多四到五个,就可以把所有的关隘全部卡住,真正发挥出黄花观主场的地势之利,完全抵消掉梵门的人数优势。”
黄花观的棋局范围是有限的,承载的人也是有限的,梵门虽然人多,但到了一定程度,就溢出了。
“四五个人,你真是敢想。”
郑洛南顶门上有清气冲出,如串珠联璧,又似千花万蕊,自有异象,显示出上清宫真传的底蕴,笑道,“我们能够自外面来,进入西牛贺洲入棋局,发挥出全部力量,是因为九荒大圣这个在西牛贺洲立下根基的上境金仙的庇护。这种庇护之力跟九荒大圣的境界修为是直接相关的,实际上,他能够庇护我们这么多人,就足够让人惊讶了。”
郑洛南这番话说的真心实意,因为这样的评价不是他讲的,而是上清宫中的上境金仙大能在得知九荒大圣调集多少人数前往西牛贺洲后的感慨。
如此人数的庇护,反映出这位九荒大圣超乎寻常的境界修为,真的半点不像在此纪元中刚刚晋升的样子。恐怕同是在此纪元中晋升,公认底蕴深厚到不可测度的,曾为圣人真传弟子的云霄仙子都不敢说在境界修为上能够胜过。
张师道也知道再派四五个人来是奢望,他用手扶了扶头上的银冠,道,“只要再给我们两个人,我敢下保证书,能够拖住梵门很久,绝不会让他们轻易啃下黄花观这块骨头!”
话语刚落,突然间,自上空冲传来水响之声,初始之时,若绕涧溪水,淅淅沥沥,须臾后,水势渐大,溪水汇聚入河,到最后,恍若进了大江大河,狂风吹动,波浪汹涌澎湃,肉眼可见的浪花打了下来,轰然若雷鸣。
轰隆隆,
还没等三人反应过来,已经自天穹上垂下一道天河,浩浩荡荡,森淼幽深,星斗落入其中,不见踪影,只余下灿然的光,照亮四下。三个人影踏着天河上的水波,一步又一步,由远而近,逐渐清晰。
“天庭的人,”
郑洛南已经能够看到来的三人身上的服饰上的花纹,以及身上的天庭印记,这都是在天庭上任职的,他们三的气机和在盘丝洞棋局对弈中最后出现的那一位女神差不多,“水部正神?”
来的三个人敛去异相,径直来到文琼妖圣跟前,齐声道,“奉玄天圣君之名前来报道。”
“好。”
看到三人,文琼妖圣蹙着的黛眉舒展开,第一次露出开心的笑容,道,“事情紧急,就不和三位道友寒暄了。”
文琼妖圣雷厉风行,直接点出地点,让新来的三人去驻守。
“喏。”
三人答应一声,毫不犹豫,马上前往。
不多时,在场的三个人就看到眼前的堪舆图倏尔一震,自三个地方冲起光华,和原本的连成一片,让摇摇欲坠的妖色变得稳固。
局势大好!
“玄天圣君言出必行啊,”
张师道知道像九荒大圣这般上境大人物不会对他们空口白话乱说,肯定言出必践,可他真没有想到,会一下子又派遣来了三个人。这可不是一个,也不是两个,而是足足有三个!可以说,有这三个人加入,黄花观的对弈真的不再是向梵门的一面倒,他们这一方第一次见到了胜利的曙光!
张师道不知道九荒大圣是如何办的,可他是真的心服口服,摩拳擦掌道,“在盘丝洞被梵门弄得灰头土脸,这次在黄花观的对弈上,我们要寸步不让,好好和梵门的人掰一掰腕子。”
事实上,不只是张师道,凡是在黄花观棋局上的代表九荒一方的人见到三个生力军加入,都是士气大振!
同在黄花观的棋局中,有人欢喜有人愁,原本老神在在,正在回味在盘丝洞收获的法海雷音如来见到这样的局面,脸色铁青,手都哆嗦。
“怎么还会有人来?”
法海雷音如来的声音很低,很沉,压抑不住的愤怒,还有一点说不出的惊慌,道,“九荒如何庇护这么多天仙?”
无量法菩萨等人也是目瞪口呆,想不明白。
“给观自在尊者发信。”
法海雷音如来虽愤怒,可还是知道正事要紧。
南海,潮音洞。
当看到三位天仙进入黄花观的棋局后,原本跌坐在莲花宝座上的观自在大菩萨蓦然其上,身上披着的天衣翻开涟漪,璎珞摇摆,叮咚作响,显示出内心的激荡,她手中的羊脂玉净瓶中斜插的杨柳枝晃了晃,一滴水珠都洒了出来。
叮当,
水珠落地,郁郁馥馥的生机衍生,顷刻间,化为泉涌,串串如珠,高有三五尺,凝而不散,照出这位梵门大菩萨玉颜上的怒意。
同在南海潮音洞的燃灯古佛也是起身,拨开身前的紫竹,眸光下垂,凝若宝珠,所到之处,时光回流,正好照出三位天仙自西牛贺洲外而来的景象。
宝珠映照中,纤毫毕现,来的三个天仙,两男一女,俱是脚下粼粼水光,特别顶门上金黄一片,升腾大印,天庭的敕令缠绕,来来回回。
毫无疑问,天庭水部正神是也!
“天庭,”
燃灯古佛敛去异相,重新坐下,紫竹叶子横过来,大如小孩的手掌,风一吹,摇摇摆摆,他声音沉沉的,如夏日的雷霆,道,“帝君们果然不可靠!”
“嗯。”
观自在大菩萨点点头,黛眉一挑,蕴含煞气,她对于天庭在西牛贺洲的水部正神一事有所准备,比如在盘丝洞的时候,见到九荒大圣动用了一位来自于天庭的女神,她并没有惊讶。可这次不一样,这次是整整又三个人!
观自在大菩萨对于天庭自水族中夺取了一些在下界水部正神天职的事儿很清楚,如果说盘丝洞九荒大圣动用的那一个是他当年凌压龙宫金仙阳间天的举动有苦劳也有功劳,应得的的话,那么刚才又多出来的三位挂着天庭水部正神的天仙能够出现,绝对是天庭帝君们的意志。没有天庭帝君们的默许,西牛贺洲中的水部正神的天职岂能全部给这个九荒?
要知道,这样的天职是在西牛贺洲,是在纪元中心,每一个都含金量十足,非常非常重要,数量极其有限。
“帝君们,”
观自在大菩萨如此境界修为和地位,想到这个,都不由得怒火中烧,身后浮现出灿然火焰,忿怒和毁灭明王的影子恍若实质,似乎能够有灭世之威,她恨恨地道,“早知道如此,当年就应该多付出一点,也要斩断其他势力落在西牛贺洲中的爪牙了!”
燃灯古佛听了,摇摇头,没有说话。他听得出来,眼前的观自在大菩萨是真的生气了,居然说出这样的气话!
燃灯古佛这等层次的人都知道,在当年未动西牛贺洲中的一些势力,不是不想动,而是真动不了。
具体来讲,其一,不少势力,比如天庭的土地神们,或者其他,自从三界初成,就扎根于西牛贺洲中,一个纪元接着一个纪元,待得时间太长太长了。梵门要想一股脑将人家赶走,可很不容易。
其二,当时梵门要推动西游,打算收割西牛贺洲这个纪元中心可不是简简单单就能够成的,需要其他势力帮助。要得到其他势力的帮助,就得在某些方面有所退让,岂能十全十美,把所有的好处都抓在手里?
其实不止这两个主要缘由,还有其他零零散散的,反正很是复杂,梵门要推动西游,在西牛贺洲中攫取最大的利益,确实留下了隐患。
梵门也知道这个,为了尽可能消除隐患,故此很多时候梵门都向天庭等势力示好,比如经常走动,比如允许他们在西游中捞取一点汤汤水水,等等等等。
可现在来看,肉包子打狗啊,白费力气了!
“不过,”
燃灯古佛用手按了按眉头,依旧是疑惑,天庭帝君们的动作似乎太大了一点,好像是受到什么刺激一样,到底发生了什么?
想到这,燃灯古佛有了想法,他念头一动,让自己的化身前往天庭,打听消息。
“黄花观棋局,”
做完这个,燃灯古佛重新把目光投向黄花观的方向,在那里,金黑两色交匝而成的棋局正在不停地演化,原本梵色高歌猛进,很有一种碾压的姿态,要趁着盘丝洞的声势一鼓作气,彻底拿下黄花观的棋局。可随三位生力军投入到九荒一方,高歌猛进的势头顿时受挫,局面很是不妙。
说到底,黄花观的棋局本来就要比盘丝洞的棋局要小,两者相比,同样的人数,九荒的门下在黄花观发挥出的地势之利更明显。更何况,比起在盘丝洞,现在黄花观又多了三个人,可以说,真的把黄花观的地势之利发挥到极强的程度了。
观自在大菩萨此时敛去怒火,忿怒明王和毁灭明王的影子散去,身后重新浮现出琼月在天,如缀银盘,华星簇拥,来回徘徊,晶澈一片,照的她冰清玉骨,不在尘世,她看了一会,缓声道,“真说起来,九荒门下即使又多了这三个人,可相比起整个黄花观棋局来讲,九荒的人手依旧不足,我们还是能够占据上风。”
观自在大菩萨出乎人意料的冷静,继续说话,道,“虽然不能够摧拉枯朽般拿下黄花观的对弈,可耗下去,胜利终将属于我们。”
“嗯。”
燃灯古佛表示赞同,只要九荒无法再添人手,梵门的人数的优势依旧能够压倒九荒门下的地势之利,大局在握。
“以静制动,觉得还是自己占据上风,有必胜的把握?”
李元丰只看了眼黄花观棋局,就明白了梵门的打算,他哼了一声,天庭的寄托已经用完,开始用自己境界实力提升的底牌了。
轰隆隆,
虚空中,劫之世界动荡,有光华冲霄,直指西牛贺洲。
第一千五十七章 大罗之姿惊诸天
天外天,上清宫。
青阁画楼,珠门绣户,金翠坠落下来,层层叠叠的,和漫天的紫青倏尔一碰,演化出种种不可思议的画卷。有箫鼓喧空,万国来朝,有管弦之乐,仙人坐在扁舟上天垂钓,有翩翩佳人,于春日中踏青看风景,有日月星辰,来来回回,回回去去。
不同的画卷,叠在一起,当外面时不时坠落的磁光惊虹经过,被天穹上半晶澈的琉璃一映,照在不同的画卷上,层层叠叠,叠叠层层,走马观灯,包罗万象。
在里面,岁月都变得缓慢。
无当圣母坐在云榻上,面如少女,形容端且严,背后灵云幽幽,隐有一剑,上书诛仙,锋芒破天,但含而不露,在周身三尺内,呼啸有音。
她正挽着袖子,眸光垂珠,拨开时空,看向西牛贺洲,落在黄花观区间。
云霄仙子坐在对面,案上正放置有天青色琉璃宝瓶,斜插一截梅枝,大小的花骨朵挤在枝头上,颤巍巍的,每一个摇摆,都有花色氤氲,状若烟霞,呈现五颜六色,有一种说不出的香气。她用手扶着绝仙剑的剑囊,和无当圣母一个动作,看向西牛贺洲的黄花观。
当见到三位天庭水部正神进入黄花观后,无当圣母细眉一挑,背后的诛仙剑发出一声清亮的剑吟,在四下激荡,晕开涟漪,她嘴角勾了勾,道,“又三个到场,看来这就是九荒最大的底牌了。嗯,还不错,能够让梵门头疼了。”
无当圣母人严肃,声音也坚硬,道,“当日在盘丝洞中主动撤离,一方面是因为黄花观的棋局更小,更容易发挥,另一方面就是示敌以弱,然后关键的底牌在背水一战中打出来。”
“天庭,”
云霄仙子的关注点不同,她美眸中映照出三位天仙的身影,他们身上的天庭痕迹很浓,真没有想到,天庭最后会如此果决。要知道,从表面上来看,自纪元开始,天庭和梵门走得很近,两个大势力来来往往,非常密切。
诸天中,果然是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只有到关键时候,才能够见到本来颜色!天庭和梵门即使走得再近,可在诸天万界中,他们还是两个巨无霸,从根子上会有竞争!
“梵门是自作自受。”
无当圣母听到云霄仙子的话,少见地展颜一笑,在纪元之前,讨论西游之时,梵门对西牛贺洲不是一点没有动,也清理了一部分势力,比如上清宫的势力,而保留最多的就要数天庭了。而现在,正是天庭坏了梵门的事儿,让人怎么不高兴?
“不过,”
无当圣母又想到,天庭这样的布置,也只有放到下面的九荒手中,才能够绽放出真正的明彩,发挥出最大的作用。原因很简单,这样的天庭职位,只是一个引子,一个寄托,真正能够用的人是九荒,一个能够在西牛贺洲中扎下根基,并和西牛贺洲有很大因果的妖族大圣。以他的身份和力量,有了寄托,就好像师出有名。要是天庭来用的话,即使天庭作为巨无霸的势力比单独的九荒一个人强大很多很多倍,可他们在西牛贺洲没有根基,没有上境金仙坐镇,像水部正神这样的寄托和引子只能够派遣修为不是特别高的人,且困于当地,充当耳目罢了。
“九荒大圣只会做到这一步?”
云霄仙子看到黄花观棋局上金黑两色交锋,你来我往,拼个旗鼓相当,远比盘丝洞的一面倒要精彩地多得多,可不知为何,她总觉得意犹未尽。
“能够做到这一步还不厉害?”
无当圣母感受不到云霄仙子此纪元第一金仙的名头被对方夺走后的复杂心情,既觉得不舒服,又觉得九荒匪夷所思,能够创造奇迹,她挑了挑眉,道,“天庭能够暗中助力九荒,扯一扯梵门的后腿,并不意外,可天庭能够如此果决,不但几乎拿出了现阶段所有的砝码,并这样迅疾,可不简单,让人想不到。在其中,肯定有九荒的手笔。”
无当圣母发髻微偏,外面正好有一大团的磁光坠落下来,打在垂地的琉璃大窗上,扑簌一下,状若烟花盛开一般,照出她的玉容,眉毛格外显眼,和身后的诛仙剑般锋锐,道,“妖族能够有一个九荒在西牛贺洲立下根基,可谓是整个纪元中除去梵门外获利最多的势力了。可惜的是,妖族的势力经过这么多年被人打压,虚弱许多,要是我们上清宫中有人能够在九荒这个位置上,那该多好。”
无当圣母有理由叹息,九荒确实了得,但身后的妖族积弱太甚,给九荒的支持有限,无法让九荒完全放开手脚折腾。如果九荒是上清宫的人,能够得到上清宫的全力支持,那非得把西牛贺洲折腾个翻天覆地不可!
云霄仙子没有说话,只觉得还是少一点东西,或许是自己的要求太高?可九荒当初能够力压自己和清源道人,且以洪荒异兽之身在此纪元中第一个晋升上境,分得此纪元中不少气运,要是只布局天庭的话,虽然很不错,很厉害,让自家师姐无当圣母都赞叹有加,可还是觉得不该如此。
“到此为止了吗?”
云霄仙子继续看向西牛贺洲的黄花观棋局,她发现,黄花观棋局没有像盘丝洞那样一边倒,可梵门还是凭借着人数以及盘丝洞和黄花观的牵引缓慢占据上风,这样下去的话,梵门还是会拿到最终胜利,有惊无险!
轰隆隆,
云霄仙子刚转过此念头,突然间,她听到一声响,非常沉,非常重,非常激荡,她先是一怔,旋即目光挪了过去,下一刻,云霄仙子就看到,原本幽幽深深的虚空渊海,真的像大海一样,深不见底,广袤幽深,现在突然有一物跃出,初始之时,只有豆粒大小,再然后,周匝缠绕光华,跃然而出,越升越高,越来越大,只看一眼,似乎就能够充塞于人的视野。
是的,就是充塞。
看着冲出来的这一物,整个视野中没有了其他,只有它!
“这是九荒大圣自己开辟的世界?”
云霄仙子豁然起身,美眸瞪大,她运转法力,能够看见,当这一世界跃出虚空渊海,像是自水平面,或者画卷中,突兀出现,激荡四下的气机,把同一片虚空渊海的各种世界都引动,璀璨生辉。而令这位上清宫的女仙震惊的是,此世界上的气象周而复始,不停循环,和自己开辟的世界相比,隐隐有一种复杂。
打个比方,云霄仙子觉得,她自己的世界是纯色的,只有一个色彩,而现在跃出的九荒的世界虽然称不上五颜六色,和无当圣母的大罗世界无法比,但有这个趋势。
无当圣母同样坐不住了,她踱步到琉璃宝窗前,似乎离得近了,看得更清楚,实际上她这样的大罗金仙,连时间都难以束缚,何况是空间。她这么做,可见她心中的震惊。
“大罗之姿。”
半响后,无当圣母才吐出这四个字,言语中透着一种不可思议,比刚才见到九荒能够自天庭取来三个水部正神的天仙还要震惊的多。身为大罗金仙,她看得再清楚不过,金仙世界有此气象,已经是走在前往大罗境界的正确路上。这样的境界修为,已经脱离了新晋金仙的程度,能够和老牌金仙比肩了。
而做到这一步,真的非常非常非常不容易,君不见,到现在为止,还有上个纪元晋升为上境修士的,现在依旧顶着新晋金仙的名头,迟迟找不到大罗的痕迹。
如果说能够自天庭手中拿来三个水部正神的天职是手段的话,那劫之世界一出,那可是踏踏实实的表现出九荒在境界修为和自身力量上的匪夷所思的进步。对于修士来讲,对于上境修士来讲,毫无疑问,任何时候都是自身的境界修为最为重要,也是所有一切的根基。任何东西都比不上境界修为的狂飙猛进。
“他的境界修为怎么会提升这么快?”
无当圣母喃喃自语,越是经过这一关的人,越是明白当初那个关卡的难度,更何况,九荒自晋升为妖族大圣到现在才多久,短短时间内如何迈过那个天堑的?
“大罗之姿,”
云霄仙子听到无当圣母的话,身子一震,她此刻的心情够复杂的,一方面,九荒的表现让她没有失望,能够力压自己和清源道人成为此纪元第一上境修士的,就是匪夷所思,就是不可阻挡;另一方面,她也受到不小的打击,毕竟三人同时晋升金仙的,自己开辟世界,完善世界,步步为营,进步很快,还有一点自得,可现在和对方一比,被秒成渣渣了。
“呼,”
云霄仙子用手攥紧绝仙剑,感应到冰冰冷的气机在自己掌里流转,她吐出一口浊气,眸光坚定,对方先踏出这一步了,自己也不能够止步不前。
虚空中,真坤宫。
庭中是一个高耸入云的华表,其柱子乃宝玉打造,柱顶上有一承露盘,呈圆形,对应天圆地方,上面有蹲兽,祥云环绕。清源道人端坐在华表下,金容玉姿,项负圆光,这位上境金仙头戴莲花道冠,身披法衣,上绣顺天宝章,下描功德之言,身上玉佩画龙虎,珠幢垂玉,仰簪日华,俯拾月珠,清朗雅致,沉凝稳重,整个人和华表融为一体,氤氲着说不清的福禄寿。
这样的福禄寿实在是太浓太浓,只是看一眼,就让人觉得心旷神怡,从此之后,福寿连绵,财源广进。
清源道人垂着目,借助华表这一异宝之力,正在完善自己开辟的世界,并将从世界演化中所得的玄妙打入道果中,推动道果向规则长河上游前行,获得越来越多的力量。
在原来,这样的步骤很顺利,可最近,清源道人已经感受到自己的进步微乎其微,似乎到了一个瓶颈。不需要任何人说,清源道人自己就感受到了,自己真到了门槛,再往前,就能够寻到正确的大罗之路,拥有大罗之姿。
可这一步,看上去非常简单,可就是天堑。你参悟了,领悟了,得到了,就能够迈过去。你参悟不了,积累不够,拿不到,即使别人再讲,别人再传授,你就是过不去!
“嗯?”
和上清宫的无当圣母和云霄仙子同时,清源道人也看到了劫之世界大放光明,自那一片虚空渊海中跃出,并且有两位惊虹般的遁光自劫之世界激射而出,直奔西牛贺洲,只看遁光就能够看得出来,是两个天仙。
可清源道人现在哪里管两个小天仙,即使很可能这两个天仙进入西牛贺洲,投入到黄花观的棋局后能够让棋局的局面发生彻底的翻转,他只是盯着劫之世界,看着劫之世界周匝斑斓的晕轮,眼睛都不眨一下。
原因很简单,这样的晕轮异象正是这段时间他所追求的,却又迟迟拿不到的,这就是踏过天堑和门槛后的新世界,是大罗之姿,是老牌金仙!
“怎么会?”
清源道人自华表下站起来,身后层层的光晕落地,发出叮叮当当的碰撞声,一下比一下急促,显示出这一位上境金仙内心的不平静,甚至愤怒。
清源道人有理由愤怒,本来纪元第一金仙的名头就是被九荒抢去的,而这个非同一般的纪元的第一金仙的名头的含金量以及蕴含的天运还有其他是如何厉害,前文已经提到过很多次,任何时候,人们都是关注第一,至于第二第三,那是什么?现在又见自己苦苦追寻的门槛被人轻易跨过,见到不对付的人走在自己前面,怎么能不怒?
“难道西牛贺洲这个纪元中心这么不凡?”
清源道人大怒之后,又敛去怒意,把目光投向西牛贺洲,若有所思。
除去上清宫的云霄仙子,以及真坤宫的清源道人,在这一刻,诸天万界中,从天庭,到妖师宫,从梵界,到血海,任何有上境金仙坐镇的地方,都看到了劫之世界周匝的晕轮色彩,真真正正明白,他们眼中的九荒大圣自此刻起,已经脱离了新晋金仙,成为了预备大罗。
轰隆隆,
不管诸天万界中大人物们此刻所思所想,自劫之世界中激射的两人已经以迅雷不及的姿态抵达西牛贺洲。
第一千五十八章 奠定大罗之基
轰隆,
两人自劫之世界来,抵达西牛贺洲,刹那间,遁光和大气摩擦生出晕彩,长有千尺,若凤鸟的长翼一般,文彩炳耀。
叮咚,叮咚,叮咚,
正在此时,突然间,天穹上,天明云净,白月上下,再然后,肉眼可见的金黄弥漫其上,激射经文,字字若舍利,莲花托举,遥遥看去,恍若金灯万千,又如同交匝金网,覆盖时空,无所不在。
经文越来越多,金灯越来越密,网络越来越严,不计其数的梵门弧光跳跃,相互碰撞,激荡着雷音,很闷,很沉,很威严,震慑妖邪。
到最后,甚至形成一枚檀金色的竖瞳,高高在上,俯视时空,周匝则是雷弧电光形成的波纹,一圈又一圈,一层又一层,向四面八方去。
在这样的雷霆佛眼的照耀和洞察下,任何异端都逃不过去!
显而易见,梵门在西牛贺洲的气运,再加上纪元之前梵门和其他势力在西牛贺洲上定下的规则,共同聚集在一起,显化成形,形成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无形力量,只要被这样的力量沾上,轻轻一刷,就会受到影响。打个比方,如天仙人物,被雷眼梵瞳盯上,受到影响,就会被封印不小的力量。
眼看两个人已经被雷霆梵眼盯上,孕育的锁链已经延伸下来,要缠绕到两个人身上,压制地他们俩身上的遁光都失去光彩,在这个时候,两个人的顶门上,蓦然传来一声极为有特色的叫声。
叫声刚起,惨绿之色凭空产生,旋即散开,一个庞大无匹的九头鸟的影子探出身子,双翼展开,能够将天上的日月星辰的光辉全部隐去,腹下的利爪,更是寒光闪耀,连小世界在其面前,恐怕都会被撕裂。当然了,最为引人瞩目的是九个鸟首,鲜红如血的鸟冠,惨绿的目光,看一眼,就让人如坠深渊,难以自拔。
正是鬼车真影,出现之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裹住两个人,让他们的身上都覆盖一层惨绿,似乎不计其数的翎羽抖动。
轰隆隆,
得到李元丰鬼车真身力量的庇护,两个人本来停滞的遁光再次加速,火力全开,一个俯冲,就避开了雷霆梵眼的锁定,真正进入西牛贺洲。
这就是诸天万界中诸多势力羡慕妖族,同时也是梵门视鬼车这个九荒大圣为眼中钉肉中刺的重要原因之一,他作为除去梵门是仅有的能够在西牛贺洲这个纪元中心大棋局中的下棋人,有资格有能力做一些其他人做不到的事情。
刺啦,
两道光华进入西牛贺洲后,少顷,就见到黄花观上空垂下两道惊虹,如龙饮水,飒飒的金色摇摆,凝而不散,非常耀眼。
黄花观的空间中,正垂着眉的文琼妖圣猛地站起身,背后万千的紫青的光,盛开若孔雀开屏,交错间,又如同不计其数的眸子,全部睁开,盯着自上空中缓步走下来的两个人。左面的是个昂扬青年人,身姿如鹤,体态轻盈,眸子呈现出半青色,高贵非常。至于右面的,则是个女子,看上去美貌异常,可眉宇间凝着煞气,背后显出一尊妖相,形似鹰,鸣似凤,肉翅横斜,每个鸟眼中有两个瞳仁,非常神秘。
“鹤星妖圣,重睛妖圣。”
文琼妖圣见到两人,又惊又喜,都是妖师宫的人,她对两个人并不陌生,绝对是妖圣中的狠角色,恐怕比刚来不久的暂时领天庭水部正神的三位斗法都要强横。
而且文琼妖圣看得清楚,眼前的两个人,鹤星妖圣也好,重睛妖圣也罢,身子周匝都有惨绿的光晕弥漫,挡住四面八方若有若无的恶意,和自己的状态是一样的。
文琼妖圣身为顶尖的妖族大圣,是最早进入西牛贺洲之一的,她分外明白,像她这样的外来妖族大圣,不是西牛贺洲本土的,越发会受到来自于四面八方冥冥之中恶意,驱之不散,聚散无形,让人很不舒服,这是西牛贺洲这个纪元中心的纪元劫气。在西牛贺洲,机缘不少,劫气更重,不是没有办法,境界修为越高的,比如天仙层次的人是不太愿意涉足的。对方能够在这个时候赶来,原因显而易见,是九荒大圣,妖师宫四宫主之命啊。
果不其然,两个人来到文琼妖圣近前,行礼后,朗声道,“我们奉四宫主之命,前来报道,争取和诸位同道一起合力,拿下黄花观棋局!”
声音不小,在四下回荡。
周匝竹叶飒飒,蕴含着一种锋锐。
张师道和郑洛南两个人听到这样的话,对视一眼,都能够看到对方眼里的震惊。两个人虽然是天仙层次的,离上境金仙还遥远,可他们都从不同的渠道中得知了以九荒大圣的境界和力量最多能够庇护几个人。而眼前出现的这两个妖圣,不像是前面四个水部正神那样是有寄托的,他们俩身上覆盖的惨绿分明展现出他们俩是直接受九荒大圣的力量庇护!这代表了什么?代表了九荒大圣,妖师宫的四宫主的境界和力量要比诸天万界所有人都预料的要高,而且高的多!
要知道,盯着九荒大圣,判断九荒大圣境界和力量的,少不了大罗金仙的存在,这可是诸天万界中金字塔最最顶端的大人物。九荒大圣能够让大罗金仙都看走眼,打破了大罗金仙的认知,想一想就知道该是何等之恐怖。
“又多两个人。”
郑洛南震惊后,才反应过来,想到张师道开玩笑般提到的话,因为黄花观的棋局要比盘丝洞的棋局范围小不少,只要再多四五个人,他们就能够把黄花观上所有关键的关隘都有人驻守,彻底发挥出地势之利,立于不败之地。大胆一点讲,他们甚至有赢下棋局的优势!
“诸位,”
文琼妖圣看在眼中,背后紫青光芒大盛,眼眸睁开,四下的气机染上星火,团团簇簇,整个空间变得火热激烈,她伸出手,身上顶尖妖圣的力量爆发,冲霄而起,道,“四宫主已经给了我们最大的支持,接下来,我们全力以赴,拿下黄花观棋局的胜利!”
“好。”
郑洛南和张师道两个人答应一声,情绪高涨。本来他们在盘丝洞大败一场,心里憋屈,更怕的是,如果在黄花观再败一次,那么来西牛贺洲不但得不了好,还会沾染不少因果和劫气,简直太衰了!可现在突然峰回路转了!一旦他们能够拿下黄花观的棋局,不但可以一洗身上的劫气,而且还能够得到此地的地气滋养,得到不小的好处。这样的差距,真的是一个地上,一个天上。所以两个人打定主意,肯定会全力以赴。
“走。”
五个人呼啸一声,各自化出遁光,冲入到棋局中。不需要隐瞒,不需要低调,也不需要再勾心斗角,就是堂堂正正!
轰隆隆,
五个人一起,黄花观的棋盘上,丝丝缕缕的妖气垂落,刚开始之时,还稀稀疏疏的,须臾后,越聚越多,越来越多,到最后,形成青铜妖锁之相,每一个都巨大无比,锁身上是斑驳的花纹,簇拥出九个鬼车鸟首,攒起如环。
五把大锁一扣,让整个黄花观棋局上的妖气锁起,闭门锁地,风雨不透。任凭外面的梵色再是狂风骤雨,都打不开分毫。
黄花观,另一空间中。
法海雷音如来见到五把青铜妖锁落下,把黄花观的内部锁起来,脸色铁青到吓人,他啪得一下把手中的念珠都捏碎了,顶门上的怒火升腾,焚烧所有,他的声音真的打雷一样,吼道,“人全部顶上去,谁都不能闲着!”
无量法菩萨跟在身前,她真的很少见法海雷音如来如此愤怒,简直失去了理智一样,让人惊惧害怕,不过她捏了宝印,镇压心神,还是道,“黄花观的棋局范围有限,能够容纳我们梵门的人手也有限,现在已经挤得满满的,再多人也无法发挥作用。”
无量法菩萨说到这个,也是满心的无奈。
在棋局对弈上,九荒麾下的人的优势是占据地形之力,全力死守,而梵门的优势则在于精兵强将多,只有有路,就能够自那一路投入人手,发起攻势。在以前,相对于黄花观的地势,九荒门下的人手不够,只能够或抓大放小,或轮流驻守,这就可以让梵门充分发挥人数上优势,展现出攻击一方的强势。但随着前面三位水部正神的入场,更重要的是最后两位妖圣的入场,九荒门下的人数完全可以满足地势要求,每一个关隘都有人把守,守得固若金汤。
当人数足够,能够充分发挥出地势之利后,是什么结果?任何懂得攻防战的人都知道,那就是防守一方占据绝对优势。虽然不会是一夫当关万夫莫摧,可防守的优势太大了!
“可恶,可恨!”
法海暴跳如雷,想到导致这一切的罪魁祸首,自内到外都冒火。本来稳操胜券的事儿来个大翻盘,太打击人了。更为重要的是,从这个翻转上透露出的可怕可怖的认知,九荒在短短时间内就脱离了新晋上境金仙的范畴,正在向大罗前进。
法海自己现在才刚刚推动金仙门槛,尚没有能够彻底推开,进入金仙门后,而九荒已经琢磨大罗境界了,两者的差距不但没有缩小,反而在扩大。这样的结果,让自诩为九荒的对手的法海无能狂怒,心态爆炸!
而同样因为这样,引起了变化。
“嗯?”
无量法菩萨原本因为法海的暴怒而垂目,来暂避锋芒,可突然间,这位菩萨感应到四下空间中有难言的恶意袭来,隐隐的,甚至有令人惊惧的叫声。她怔了怔,旋即抬起头,顿时就发现,眼前的法海雷音如来背后不知何时有莫名的黑气蔓延,跟万千的触手一样,摇摇摆摆,每一个触手上都有一张狰狞的面孔,有着不同的表情。
“这个是?”
无量法菩萨大惊,很快据明白过来,眼前的法海如来居然心境失守,引动内心的心魔,有了魔化的姿态。如果在别的地方,以法海雷音如来的境界修为,压制不住心魔的可能性极小,但此地是在黄花观,正是天运地气最为激荡的地方之一,劫气难掩,一不小心就会沾染,被其入侵。
“咄。”
无量法菩萨发现后,连忙施展神通,帮助法海压下心魔。幸好的是黄花观空间中有不少梵门的佛陀和菩萨坐镇,他们本身都是不逊色于天仙的存在,聚集在一起,自然聚合成梵门的气运,能够让梵门的人逢凶化吉。
可即使这样,好一会,法海雷音如来才压制下心魔,整个人像是得了一场大病一样,面色惨白,摇摇欲坠。
无量法菩萨看到法海的样子,微不可查的摇摇头。黄花观的棋局中,要找一个最倒霉的,恐怕就是这位法海雷音如来了,不但可能会成为背锅的人,而且还把自己弄得一团糟,得有一段时间慢慢恢复。
天庭,星宫中。
灿星悬彩,宝气绕轮。
不计其数的星文落下,似缓实疾,打在地面上,若雨打芭蕉,发出噼里啪啦的好听的声音,组合在一起,让人心旷神怡。
万星之主和神霄真王两个人坐在殿中,看向西牛贺洲的黄花观,注视着其中的一举一动。当他们俩见到三位天庭水部正神入局,让一面倒的局面发生变化,变成僵持,不由得谈笑风生,觉得自己的决断没有错。可当有两位妖族的妖圣进入西牛贺洲中,殿中的笑容戛然而止。
在这一刻,殿中的冰冷让侍奉的童子和玉女们都面色惨白,差点跪在地上。
半响,万星之主才开口道,“想不到九荒大圣的境界修为已经到了这种的程度,已经完全脱离了新晋上境修士的范畴,并寻到了通往大罗的路子,缺的只是积累。而他要是能够在和梵门的对弈上胜出,那所得到的会是最坚实的大罗之基。”
“黄花观对弈结局已定。”
神霄真王的声音沉沉的,听上去不太高兴,他希望九荒能够赢下来,扯一扯梵门的后腿,可他希望的是九荒借助天庭的帮助赢下来,而不是用这种展现出自己大罗之姿的状态。毕竟天庭的帮助用过一次就没了,下次九荒要再用,得付出不少,而九荒自己境界力量的提升,以后说不得会在天庭和他们争锋。
第一千五十九章 功德圆满 大罗在望
星主坐在铜榻上,暂时没有说话,他捏了个法诀,背后丹霞蓊蔚而起,散开若扇形,倏尔有群星落于其间,陡然间大放光明,时不时有星火坠下,不停碰撞,演化出光怪陆离之相,不停地摇摆。星斗勾连,玄妙自生,横在未来上,遥遥相对。
隐隐的,能够照出一个人,头戴宝冠,身披天衣,上面绣着玄天花纹,眸子惨绿,威严厚重,一举一动,自有一种不同于寻常天庭天官的凶戾。
星斗光芒再盛,人影似乎自未来画面中走出来,眸光往星宫一瞥。
咔嚓,
当那种蕴含着洪荒异兽鬼车的霸道目光投过来后,原本璀璨的群星之相一下子变得暗淡,更为重要的是,不同星斗组合成的玄妙轨迹脱轨了。这种变化,真的是差之毫,厘谬以千里,完全不同!
咔嚓,咔嚓,
星主一挥袖,索性散去了自己的神通,他用手扶了扶眉心,居然有一种疲惫之感,道,“只是试一试,果不其然,看不到。”
神霄真王点点头,表示了解,他知道星主的想法,就是想推算一下九荒这位玄天圣君以后在天庭会引起何等变化。可要推算一位上境修士,特别是已经踏破新晋上境的门槛,开始向大罗层次迈进的人物何等困难,失败是在意料之中。
“可惜。”
星主垂目如珠,其中浮现出群仙来朝的景象,或是乘宝车,或是驾龙虎,或是乘白鹤,或是坐天马,来来回回,光耀宇内,他们发出的光弥漫开来,覆盖星主身上的宝衣,让其因为强行推演而折损的神意和道果庆云缓慢恢复。
星主声音幽幽的,有见到梵门折翼的高兴,也有得知九荒有大罗之姿的不舒服,还有事情超乎自己预料的无奈,所有的情绪夹杂在一起。
轰隆隆,
神霄真王刚要说话,蓦然间,有所感应,他眸光下澈,时空绕之化镜,照出西牛贺洲黄花观上的景象,惨绿色的妖气自地下冒出来,郁郁森森,幽幽沉沉,容纳,吞噬,湮灭所有的光明,只剩下最为莽古的大圣气机,九个鸟首探出来,上观天穹,下临幽冥,中察地气流转不休,异象频发。
神霄真王看在眼中,摇摇头,道,“黄花观的对弈大局已定,梵门已经很难逆转了。”
“嗯。”
星主同样看在眼中,不由得一挑眉,天姿精耀,俊目绝朗,轻笑道,“观自在和梵门的人可是给我们记上一笔账喽。”
“呵。”
神霄真王吐出一个字,同样不在意,身为天庭帝君做了的事情就不会后悔,也根本不惧任何的反噬!
天庭,瑶池宝界。
天拂晓,晨曦上窗,刚开始,弥漫霜白,清清飒飒,渐渐地,随时间推移,色彩逐渐染上赤色,再然后,层层的金黄,有一种秋收的喜悦。
金色满室内,一片光明。
云阅仙子端坐在木榻上,她束着太华发髻,别一根银簪子,上面绣着飞鹤之相,身披垂凤文林法衣,手持玉如意,眸光清清。她微微垂目,神意却是散在四下,无影无形,无形无质,囊括时空,隔绝内外。
身为上境金仙,不显于外,只守住室内。云阅仙子这么做的原因很简单,就是为了护持室内中央的女仙九凤。自从上次见到九凤心态不稳,她就主动留下来,帮助对方恢复。要知道,九凤是整个瑶池宝界中最有希望冲击上境成功的,而多一个上境修士对瑶池宝界多么重要,只要不是傻子都能够清楚。
幸好的是,事情很顺利,九凤恢复地比想象的快。看这个样子,用不了多久,就能够恢复到全盛姿态,没有了心灵瑕疵。
“玄天圣君,”
云阅仙子见到九凤强悍的自我调整能力,只能够感慨一句,那一位玄天圣君是真的厉害,一个无视就让九凤这样的人物心境失守。两个人之间的因果,看来真的不小,并且九凤很可能施展了某种秘术,让两个人冥冥之中有了一种联系。
云阅仙子猜测,九凤应该是想借着玄天圣君来激励自己,取得某种不为人知的蜕变。
“这样的话,”
云阅仙子好看的大眼睛微微眯了眯,要是真有这么深的因果的话,如果九凤真的能够成功晋升上境,那么就会在冥冥之中影响到玄天圣君,更为准确的讲,是影响到在西牛贺洲中的九荒大圣。
噼里啪啦,正在此时,室内蓦然响起爆竹般的雷音,声音不大,称得上很小,可听在人的耳中,却有一种莫名的心悸,让人心慌意乱。
“嗯?”
云阅仙子先是一怔,旋即抬起头,就看到不知何时,自己对面的九凤周匝浮现出团团簇簇的惨绿,若半睁半闭的眸子,阴森恐怖,晦涩难明的声音发出,荡开涟漪。在这样的映照下,清纯如仙的九凤玉颜上若有蛇盘,非常不和谐。
“这个是?”
云阅仙子呆了呆,才反应过来,这是九凤受到了不好的牵引。
“开!”
云阅仙子来不及多想,捏了个法诀,神意彻底放开,几乎在同时,外界发生的事情源源不断汇聚过来,自三位水部正神入场,到九荒大圣展现出大罗之姿,送两位妖圣入西牛贺洲,再到最后拿下黄花观棋局对弈的胜利,奠定自己的大罗之基,一场场,一幕幕,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九荒!”
九凤已经站了起来,眉宇间扭曲着怒气,恍若实质,她的声音中蕴含着难以压制的怒气,经过刚才的反噬,她冲击上境金仙的进程又被拖后!第一次,九凤有点后悔,自己不该以秘术来牵扯九荒了。
当然了,九凤也只是想一想,以她的性格和行事手段,再来一次,恐怕还会这么做。毕竟她当日就以九凤世界为引子,引来诸天各大势力,她攫取其种种种种,融入自身,彻底斩去了洪荒异兽九凤,成为仙道正宗的九凤。只这手段,就和很多势力结下因果。还记得,当日要不是有瑶池宝界的王母全力护佑,恐怕都会陨落。
西牛贺洲,黄花观。
唐僧依旧躺在地上,俊美的面容上满是黑气,呼吸变得若有若无,要不是身上的袈裟弥漫着淡淡的赤金经文的话,恐怕早就一命呜呼了。至于白龙马,绕着唐三藏,马眼睛瞪大,看着四下,护佑唐三藏。
至于猪八戒,哎呦呦地叫着,已经坐了起来,虽然脸色很白,中毒不轻,可以他的体质,排出去不少,比刚开始昏倒好了太多。
“看打。”
孙悟空浑身的猴毛抖擞,金灿灿的,每一根毫毛的最尖上都有金芒跳跃,他手中的如意金箍棒凶猛无比,挥舞间,满空抖擞棍影。
轰隆隆,
一排排的棍影,遮天蔽日,霸道非常。
“哈哈,猴子。”
蜈蚣精千目道人也是越打越精神,他扯开衣襟,自身前激射万千金光,这样的金光,令人无法直视。因为别说被金光直接照到,就是被波及一下,都眼睛若针刺一样,难受到不行。即使孙悟空的眼睛是在八卦炉中炼成了火眼金睛,都抵挡不住。
“可恶。”
孙悟空见到蜈蚣精又用这一招,气得哇哇大叫,不得不收了攻势,往后躲避。猴子真的要气死了,每次眼前这个道人抵挡不住,就这样放金光!
“这猴子,”
蜈蚣精千目道人见猴子又一次退后,面上大笑,心里却长出一口气。在他的想法中,眼前的猴子真是难缠,要不是自己有天赋神通,恐怕要步了那五个蜘蛛精的后尘。
“得好好想一想了。”
千目道人目光变得澄明,开始考虑自己为蜘蛛精们出头到底值不值,在以前,他可没这么想。原因并不复杂,因为若有上境金仙在此,就能够发现,在蜈蚣精顶门上盘踞的源源不断的劫气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散,如今只剩下薄薄一层,已经遮不住他真仙之体发出的宝光。
“妖怪,休走!”
在另一侧,沙和尚则拎着自己的宝杖,打得大蜘蛛精和三蜘蛛精娇颜变色,裙裾都被汗水打湿,摇摇欲坠。
说起来,这两个蜘蛛精本来战斗力就一般,她们又不像蜈蚣精那样勤于修炼,即使拜在九荒大圣门下,进步也有限。而沙和尚则比西游记原著时空中强大很多,刚开始是因为喝了毒茶,身子不在状态,才被两个蜘蛛精挡住,如今茶毒化解了大部分,力量逐渐恢复,沙和尚就猛了起来。
沙和尚奋起神威,宝杖挥舞成影,步步逼近,每一下不离两个蜘蛛精的头顶。
“姐姐,”
“妹妹。”
三蜘蛛精和大蜘蛛精似乎感应到自己大限已近,声音颤抖。
“开。”
眼见量给蜘蛛精就要丧命在沙和尚的宝杖之下,突然间,四下的气机若水波般散开,传出一声清清脆脆的童音,再然后,火焰升腾,红孩儿提着火尖枪自半空中落下来,轻轻一挑,把沙和尚的宝杖挑开。
“红孩儿,”
沙和尚差点被红孩儿一枪挑飞,不由得大吃一惊。
“猴哥。”
猪八戒蒸坐在地上,正准备爬起来拎起九齿钉耙帮个忙,突然看到红孩儿持枪冲出来,吓了一大跳,发出杀猪般的叫声,呼叫孙悟空。他可是知道眼前这个看上去白嫩的童子的厉害,自己这个状态对上的话,真的要成烤乳猪的。
“我们走。”
孙悟空也看到了,非常干脆利索,他落地后,先把唐三藏扔到白龙马马背上,然后夹着猪八戒,招呼沙和尚一手,溜之大吉。
取经四人组,唐三藏,孙悟空,猪八戒,沙和尚,再加上一个非人的白龙马,跑得飞快,让人追都追不上。
“呼,”
蜈蚣精千目道人见孙悟空等人走后,长长吐出一口浊气,他用手扶了扶头上的道冠,宝气上冲,将自己身上的最后一缕西游劫数冲破,他只觉得自己前所未有的舒服,仿佛从内到外都通透澄明。
隐隐的,蜈蚣精千目道人甚至看到了前面的门槛,再进一步,天仙不远!
不只是蜈蚣精千目道人,两个死里逃生的蜘蛛精坐在地上,看上去很是狼狈,可眉宇间缠绕的劫气已经消失不见,两女眸光澄明,闪耀着智慧的色彩。
吴翦从外面进来,正好看到这一幕,特别是她身上附着的李元丰的心魔之主的那一缕神意更是把整个过程都看在眼中,将劫气所化的所得融入到道果里。
“赢得痛快。”
李元丰心魔之主的神意散开,感应到黄花观四下的时空中,丝丝缕缕的妖气升腾,和地气彻底勾连起来,沛然不可抵御,而原本刚猛难以阻挡的梵色被结结实实挡在外面,正在缓慢收缩,向盘丝洞方向去。
黄花观这一局对弈,终于赢了梵门。
“哈哈哈,”
在九荒别府中,李元丰的鬼车真身发出大笑声,声音在庭中激荡,有圈圈层层的音轮涟漪,何止万千,每一个中都激射经文,不停地飘落,相互碰撞,所到之处,祥瑞生出,紫青缠绕,衍生气象,显示出他内心的高兴。
能够硬生生在对弈中击败梵门,即使只是在黄花观的棋局上,可对于李元丰的鬼车真身来讲,实在是非常难得,又极为重要。
可以讲,这一站完全影响到西牛贺洲这个纪元中心以后的大局,梵门想要一家独大的最后机会落空,李元丰的鬼车真身不但巩固了自己西牛贺洲下棋人这个诸天万界中独一无二的身份,并且还前进了一大步,以后大有可为。
除此之外,黄花观棋局对弈拿下,除去乱石山后,李元丰再入手一个在西牛贺洲这个纪元中心中极为重要的据点,这还没有完,因为黄花观和盘丝洞的特殊联系,以后还可以窥视盘丝洞。这样的据点有多么重要,整个西牛贺洲纪元中心如此之大,才不到九九八十一个!
“大罗,”
李元丰抬起头,眸光炯炯,有着坚定的自信。
第一千六十章 趁势晋升 收拢人心
黄花观里,千目道人扶正自己头上的宝冠,法衣飒飒,踱步而行,他顶门上云气升腾,凝为宝灯,熠熠生辉,整个人神骨一清,无拘无束。
他缓慢走着,神态轻松,打量着四下,见晴空过云,林前鸣鹤,瘦半竿青竹临水,上面氤氲着水气,被天光一照,晕开五颜六色的光轮,风吹来,摇摇摆摆的,随时都会坠下来,落地面上就是婆娑的画卷。
千目道人越走越慢,顶门上的庆云蒸腾,祥瑞福德之气源源而来,串串如珠,叮咚作响,每一走一步,每一个呼吸,每一个转动念头,都是前所未有的舒服。
打破自身西游劫数,没了枷锁,一身轻松不说,祸兮福之所倚开始起作用,自身与西牛贺洲的因果不小,会得到天运地气的加持。
可以说,从现在开始,真的是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
不多时,千目道人来到一临水高台前,蓦然停住步子,他抬起头,展目看去,马上发现,高台不下三丈,垂幔半卷,青玉案上放置铜炉,烟气袅袅,有一女子头作三角髻,余发垂到身后,好看又明亮的大眼睛睁开,身上气机涌动,发出声音。这个声音,初听的时候,若小炉上铜壶中的沸水刚开,汩汩作响,须臾后,声音变大,仿佛泉涌,到最后,四下涌动,成为雷鸣,轰响在周匝。
“吴翦,”
千目道人怔了怔,旋即发现了对方在做何等事情,拢在袖中的拳头紧了紧。
“千目,”
脚步声响起,红孩儿自角落中转出来,这个孩童穿着一件火红的小衣,身披红袍,光着双脚,肌肤细腻如玉,满面红光,手中提着长枪,雄赳赳,气昂昂。
“圣婴大王啊,”
千目道人见到红孩儿,连忙打招呼,他待在九荒别府的日子也不算短,和红孩儿打交道的机会也多,分为明白这个小子的厉害。更何况,对方现在已经踏破关隘,成就天仙,就更得认真对待了。不然的话,以这小子的行事手段,暗地里下手不可能,可没事就找你切磋切磋,试一试他的三昧真火,也受不了啊。
“千目,”
红孩儿蹦蹦跳跳来到跟前,一手背在身后,故意用老气横秋地语气,道,“看样子,吴翦要冲击天仙境界了,你要不能太落后啊。”
这红孩儿想极力表现出自己的沉稳,可由于长得太可爱,声音又脆,听起来只觉得好笑。不过蜈蚣精千目道人没有笑,拢在袖中的拳头攥地更紧。
说起来,千目道人本来就有向道之心,不甘于人后,在九荒别府之时,更是和蝎子精吴翦乃九荒大圣门下的哼哈二将一样,他现在见到吴翦可能要突破晋升到天仙境界,心中真的有一种紧迫感。
叮当,叮当,叮当,
似乎感应到蝎子精吴翦要冲击天仙境界,冥冥之中,天运牵引,自黄花观中冒出丝丝缕缕的地气,上凝若烟云,其色纯青,高贵非凡,而最外匝则是绕之惨绿,隐有九个鸟首如环,蕴含着上古蛮荒的气质。
地气氤氲,越来越盛,烟云弥漫,遮蔽四下。
这样的景象,只是一看,就让人觉得有祥瑞之感,时来天地皆同力。
红孩儿抽了抽鼻子,嗅到了四下的芬芳,很香,很好闻,他嘟囔一句,道,“我在盘丝洞晋升天仙境界的时候,可没有这个待遇。”
事实上,红孩儿在盘丝洞中晋升,那可是真真正正的客场,不但不会有此气象,而且受到梵门气运压制,要不是红孩儿自身来历惊人,福德高深的话,换个其他人,别说晋升成功,恐怕会受到反噬。比如吴翦当时也隐隐窥见天仙门槛,可就压制自身,没有敢尝试。
而在黄花观呢,黄花观对弈大局已定,已经趋向于主场,在黄花观尝试晋升,就会得到黄花观周匝的天运地气的护佑。
“天仙,”
蝎子精吴翦当然不知道红孩儿的“愤愤不平”,她在黄花观对弈梵门退却后,感应到冲击天仙的难得机会,就索性坐下来,尝试突破。
不得不说,吴翦的感觉没有错,在这个过程中,她的神意明显感受到空间的变化。原本的空间是铁板一块,非常严实,可渐渐的,慢慢的,空间在神意中不断放大,放大,再放大。到最后,从铁板一块,上面出现纵横交匝的格子。
是的,就是格子,清清楚楚的。
除此之外,更进一步的是,神意延伸到上面,稍一挑动,就能切割开来。
“这就是天仙对于空间的掌控?”
吴翦玉颜上露出开心的笑容,她仔细揣摩着空间上的经纬线以及其他细节,要再进一步,进行洞彻,并且不仅能够看到,还能够打破,撕裂,进行穿梭。
“还差一点。”
吴翦神意下澈,按在空间上,分明能够找准节点,可空间跟有弹性一样,按下去,马上又弹回来,恢复到正常,难以突破。
“难道这样还不行?”
吴翦慢慢地有点心焦,她想到红孩儿在盘丝洞的成功晋升,对方能够在客场顶着压力都能够成功,自己在这样的主场都不行?
正在此时,吴翦背后升腾起梵轮,经文响彻,牵引黄花观中留下的梵门痕迹,乳燕归林般投入到里面。毕竟黄花观刚刚有梵门和鬼车的对弈,尚有梵门的残留。
轰隆隆,
得到这个,吴翦目光中闪耀金色,轻轻一拨,空间如碎纸,从中间裂开。
“天仙。”
吴翦神采飞扬,知道自己过了最难的一关。
“又多一个天仙。”
李元丰的心魔之主的神意看在眼中,微微点头,在他看来,吴翦能够成功,除去蝎子精本身的资质,在灵山中的修炼,以及黄花观的天时地利,还有一部分自己神意附身潜移默化的影响。
“只是,”
李元丰看向吴翦身后金灿灿的梵轮,眉头皱了皱,她固然得梵门之助成功打破关隘,晋升天仙,但同样留下隐患。以后和梵门的关系,剪不断理还乱了。
“以后的事儿以后再说。”
李元丰摇摇头,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他眸光一抬,看向周匝,在他魔主真意笼罩下,黄花观的所有时空尽在其中。在那里,以文琼妖圣为首的众人正在忙忙碌碌,任何一寸空间都不放过,将之完全渗透。
文琼妖圣等人动作很快,再加上黄花观所覆盖的诸般时空要比盘丝洞覆盖的时空小上不少,所以很快的,与黄花观所有相关的时空中都被文琼等人渗透。若仔细看去,就会发现,每一个时空中,都有肉眼难见的妖纹,或阴绿若眸子,或金灿若翎毛,或扭曲似利爪,或其他,等等等等,千姿百态。可总结起来,任何一道妖纹,都不停地吞吐四下的天运地气,在不断壮大,扩展,蜕变。
“做的不错。”
李元丰看在眼中,暗暗点头,这些人不愧是自己花费大心思自妖师宫,娲皇宫以及天庭精心挑选出来的人选,在盘丝洞和黄花观的对弈上没有掉链子,如今执行起自己的布置也是非常完美。
“可以了。”
李元丰又看了一会,见确实是妖纹密布,肉眼难见,弥漫着妖异的光芒,照出黄花观中能够浮现出的各种各样的因果。
前文提到过,像黄花观这样在西牛贺洲纪元中心中的地位和其他地方不同,很大的一个方面就是此地天运地气异乎寻常的澎湃,并且会经过取经五人组的牵引,牵扯演化出平时难以窥见的各种各样的因果和机缘。
这样的因果和机缘特别难得,藏着西牛贺洲中不为人知的秘密。只有上面提到的那个方法能够开启,其他的就是上境金仙来都无能为力。更为准确的说,如果因果在不完全出现的时候,上境金仙来了,以上境金仙的伟力,一丝一缕就能够将之遮蔽,以后不再会出现。
轰隆隆,
幸好的是,经过一番动作,黄花观所覆盖的时空中的因果已经尽数浮现,全部冒了出来,一个不少,正是这样,李元丰的鬼车真身没了顾忌,悍然将妖族大圣的力量降临。
轰隆隆,
李元丰的鬼车之相降临后,黄花观任何时空中的妖纹都大放光明,定住浮现出的因果,让其不再生变化,更不会消散隐匿。在同时,黄花观时空中的所有生灵俱是听到来自于鬼车的一声啼鸣,蕴含着乾坤变易,规则更改。
“这才是大功告成。”
李元丰的鬼车之相径直出现在黄花观的大殿中,他端坐在上面的高台上,戴宝冠,身披法衣,上绣着万妖图,背后九个鬼车鸟首攒起,惨绿一片。
“见过府主。”
“见过大圣。”
“见过四宫主。”
“见过圣君。”
只听这称呼,就知道感应到李元丰鬼车降临后来到大殿的众人的复杂,红孩儿,千目道人等李元丰的九荒别府的嫡系,文琼妖圣等妖族的人,张师道等天庭的人,以及和其他都不一样的上清宫的天仙郑洛南,等等等等。
“嗯。”
李元丰点点头,目光下澈,落在众人的身上,面上露出笑容。黄花观对弈的胜利,毫无疑问,自己获益最大,可跟随自己的人,或多或少都得到不小的好处。虽然不可能人人像蝎子精吴翦那样直接突破大境界,可境界修为低的,突破小境界的很多,就是天仙顶尖的也有收获。
“想不到真能够赢下一局。”
张师道微微点头,看到李元丰鬼车真身背后攒起如环的鸟首,感应到其上面不可逼视的大圣之力,连忙低下头,压抑着自己的震惊和喜悦。按照他本来的想法,他认为来西牛贺洲这一趟是真真正正的苦差事,不但会失败,而且会沾染劫气和因果,能够全身而退就谢天谢地了。可真没有想到九荒大圣如此霸道,居然创造了一次匪夷所思的绝地翻盘。如此一来,来西牛贺洲这一套,成了实实在在的美差。
“太厉害。”
张师道垂着眉,念头转动,他算是彻底服气了,已经暗自打算,等回到天庭,以后也得多向玄天圣君靠拢。
不只是张师道,文琼妖圣等人也各自转动着念头,虽然念头不一,可有一个趋势是,他们对李元丰的鬼车真身这位九荒大圣除了有对上境修士的畏惧外,还有了信任,佩服,以及敬仰。
李元丰能够感受到殿中文琼等天仙人的心思变化,面上不动声色,内心却很高兴,这些人不论是是在妖师宫,娲皇宫,天庭或者上清宫,等等等等,都是绝对的中坚,甚至高层,代表着不小的地位和人脉,没人能够忽视。有他们的臣服,以后很多事情做起来会轻松许多,容易许多。
“接下来的话,”
李元丰眸光一抬,自黄花观上冲出一道宏大的妖气,笔直上天,直指盘丝洞。在同时,离盘丝洞不远的地方濯垢泉中,发出一声金乌啼鸣,金灿灿的翎羽横插出来,燃烧着火焰,同样指向盘丝洞。
盘丝洞和黄花观是西牛贺洲中非常特殊的两个据点,很有一种日月之相,冥冥之中有着联系。要是换个别的地方,被梵门占据下来了,李元丰会无能为力,可盘丝洞不同,他占据黄花观后,还有资格觊觎。
南海,潮音洞。
紫竹竿竿,潇潇洒洒。
霜色嶙峋上下,冷光在徘徊,来来回回。
自从李元丰的劫之世界一动,现于诸天中,让人见识到其大罗之姿,然后两位妖族的妖圣入黄花观的棋局后,潮音洞中就陷入一种诡异的平静。待黄花观对弈的大局已定,梵门退避,李元丰的鬼车真身的妖族大圣之力降临,已经称不上平静,都可以说是死寂了,死寂地吓人。
好一会,燃灯古佛侧了侧头,看到了观自在,这位梵门的大菩萨跌坐在千叶莲座上,面色铁青,眸中满是怒火,他已经多少年没见对方如此愤怒了。显而易见,观自在最为清楚黄花观对弈的结果对她对梵门的影响。
燃灯古佛没有说话,心里却明白,西游要变天了!
第一千六十一章 新的西游
潮音洞中,冷光入户,小蟾斜影,竹叶上弥漫一白,和寒意相磨,森森然刺人眉宇,可即使这样,都掩饰不住观自在的冲霄怒火。
这位梵门大菩萨柳眉倒竖,杏眼圆睁,玉颜上满是风雷,蕴含愤怒,杀伐和毁灭,只是听到,就令人心惊胆战,不能自已。
轰隆,
这还没有完,当李元丰的鬼车真身的妖圣之力降临黄花观后,只听一声震天大响,周匝的天运地气倒囊入水般汇聚到黄花观上空,遥遥看去,五彩流转,六色迷离,团团簇簇,渺渺幽幽,难以形容。再然后,鬼车标志性的九个鸟首自其中探出来,或上观天穹,或下俯九幽,或吞吐风烟,或啄下星火。
轰隆隆,
异象一起,携带不可阻挡的苍茫大力,直指盘丝洞。
轰隆隆,
妖气漫卷,若展开的旗帜,飘飘摇摇,惨绿色大盛,和盘丝洞的梵色碰撞,发出肉眼难见的雷鸣,团团圈圈,圈圈重重。
“九荒,”
观自在大菩萨的眸光落下去,和黄花观上空升腾起的鬼车鸟首对视,她美眸狭长,杀机萦绕,恨不得马上出手,把对方斩杀于此。
“观自在菩萨,”
居于黄花观上的鬼车九个鸟首同时转过来,同样看向观自在大菩萨,眉宇间惨绿阴森,声音平静,道,“才刚刚开始。”
“不错,是刚刚开始。”
观自在大菩萨深吸一口气,神照玄寂,梵色凝珠,横在时空中,道,“你不要高兴地太早,黄花观我会拿下来!”
“那你可要快一点。”
李元丰的鬼车之相轻笑一声,话语中透着莫名,道,“我等着。”
“哼,”
观自在大菩萨冷哼一声,云袖一摆,散去异象,只留下余音袅袅,似刀如剑,有一种锋锐,她现在怒气更盛了。
“可恶。”
观自在大菩萨自莲花宝座上起身,裙裾上环佩叮当,响成一片,幽云重重,她挑着眉,眼瞳中怒火如赤。
说起来,盘丝洞落在梵门的手中比李元丰拿下黄花观早的多,梵门的人手更多,一刻不停地在盘丝洞覆盖和牵引的诸般时空中布置,将梵门的力量渗透进去,可为何到现在为止,李元丰的九荒大圣之力已经可以降临黄花观,而观自在的不行?原因很简单,盘丝洞所牵扯的时空要比黄花观大的多,照见的各种因果和辛秘要完全显现出来也要慢得多!
“小人得志。”
观自在大菩萨美眸冰冷,盘丝洞覆盖的时空广大,蕴含的纪元机缘和辛秘多是大好事,可她真没有想到有一天会扯后腿了!千算万算,没有算到,鬼车这个小妖怪的境界修为居然能够提升到如此境界,并在黄花观对弈上胜出!
燃灯古佛对于刚才观自在大菩萨和李元丰的鬼车之相交锋的事儿视若不见,他身子周匝浮现出贝叶灵文,耀耀光彩,灼灼梵华,状若缤纷的小世界,自其中传来浩瀚诵经声,一声声,一下下,连绵不断,来来回回。
他倾听了一会,神情变得极为凝重,然后抬起头看向观自在,开口道,“这次要麻烦了。”
观自在大菩萨也听到了消息,面上阴沉,酝酿风暴。
梵界,灵山。
宝树成行,下俯功德池。其上点缀七宝,同时绽放光彩,绕之成珍妙宝网,散开后,覆盖上下。在珠网上,丝丝缕缕的福德祥瑞之气垂落,自然凝成彩带铃铛,风一吹,发出清脆好听的声音。
声音甫一出现,就有洋洋洒洒的经文凭空产生,坠落在地上,叮叮当当地响着,晕开大大小小的音轮涟漪。
金毛静静地坐在一株菩提树下,树枝枝枝丫丫的,结成宝盖,自上而下垂落,将他背后映照出一片金黄,他一呼一吸,身上清气流转,生生不息。
他的对面,端坐一位大佛,相貌奇伟,长耳垂肩,上过于顶,手中握着一卷梵经,自在从容。只是静静而坐,四下就弥漫琉璃一片,晶澈而无暇。其不是别人,正是梵门中的定光梵主。别的都不用提,能够敢称呼梵主的,都是梵门中真正的大人物。
定光梵主看向金毛,微微摇头,道,“你又何必如此?早一朝梵玄同修,取两家之长,融于自身,以你的积累,未尝没有冲击上境的机会。可要还如此固执,待纪元过后,前路断绝,你以后断无再冲击上境的可能。”
金毛抬了抬眼皮,对定光梵主的话不在意,只是道,“你有你的追求,我有我的坚持,何必勉强?”
“你啊,”
定光梵主刚要说话,突然间,若有感应,他抬起头,就见惊虹一道,自远方来,倏尔一转,和四下的梵色相磨,晕开粼粼的波澜,赤色宝气流转,凝成莲花宝座,四下垂着经文,字字澄明,大放光彩,其上端坐一位佛陀,向灵山最中央去。
金毛同样看到了,目中若有所思,要知道,这可是在灵山,弥漫着不可思议之力,甚至有梵门圣人留下的布置,诸般气象来到这里,都会被遮蔽。能够有如此威势的,只能是上境修士。
“又一人。”
金毛刚目送这一位离开,眼前又是金光大盛,托举一个伟岸的宝轮,星火绕之周匝,发出梵音,在中央,端坐一位梵门的大菩萨,六牙白象,非常显眼。
……
这两位只是开始,只看灵山中瑞气盈空,彩色漫天,就知道梵门中的上境修士前所未有的出动,非常罕见。
金毛收回目光,看了眼定光梵主,道,“看来事情不小。”
定光梵主神情一沉,手中的佛珠一拨,自成卦象,他看完后,缓声道,“西牛贺洲中的九荒大圣在黄花观对弈中胜出,需要有人承担责任了。”
“九荒大圣,”
金毛身在灵山中,自有伟力屏蔽,他尚不知道九荒令劫之世界跃出诸天上的盛况,展现出大罗之姿,可他曾身在西游局中,也暗自关注,所以定光梵主一提,他顿时就反应过来,这位天地间最后一位洪荒异兽鬼车真的是凶猛霸道,居然在和梵门实打实的对弈中胜利了!
“观自在是要麻烦喽。”
想明白这一点,金毛就知道,九荒表现地越惊艳,越不凡,就让观自在越不自在,越难受,越丢脸,谁让观自在是梵门主持西游和西牛贺洲的人呢?想到这个,金毛很高兴,被当坐骑之仇他可是记在心里的,观自在越倒霉他越高兴。
定光梵主和兴奋的金毛打了个招呼,大袖一展,离开此地,前往灵山最中央。
时候不大,定光梵主停下脚步。
正中央乃须弥山,释迦摩尼跌坐其上,肉髻绽放出三千毫光,每一道毫光中都有一个世界,发出六种震动,讲述梵门道理。
无论梵门中多少势力争锋,作为两位梵门圣人认可,并日渐根基深扎的现在佛,释迦摩尼在梵门中的地位不可动摇!
定光梵主目光自释迦摩尼佛身上移开,继续扫视,他发现,在场中,或浮现垂帘宝台,经文如雨,或撑起华盖,装饰七宝,或日月环绕,群星璀璨,等等等等,俱是气象万千,不可思议。每一个气象,都代表着梵门的一尊上境金仙人物。
而毫无疑问,诸天万界中最为强势巨无霸之一的梵门的权势,就是真正掌握在他们的手中!
“咄。”
定光梵主念头转动,来到自己的地方,用手一指,自地下涌出金泉,水珠串串,珠玉清脆,其上自然卷起,凝成莲座,他坐在上面,垂下眼睑,等待这或许会影响到西牛贺洲乃至整个梵门势力起伏的会议。
叮当,
不知何时,一声木鱼响起,整个场中弥漫着一种静幽,坐在最上面的释迦摩尼佛睁开眼,环视场中,道,“今日聚在一起,主要是说一说西牛贺洲中的九荒大圣。”
“九荒大圣,”
释迦摩尼佛话语刚落,就有一莲台出列,上面端坐的是普贤大菩萨,虽然只是一具佛化身,可自有浩瀚气息,声音清亮,传遍场中,道,“九荒的来历大家都清楚吧?他身为天地间最后一位洪荒异兽鬼车,天生就是近于妖族,和我们梵门对立。更何况,其还在西牛贺洲中搞风搞雨,更是不能容忍。在以前,我们很多时候都小觑了他,才让他能够常有惊人之举,从此之后,我们得多加关注。”
“不错。”
文殊菩萨的佛化身接口,声音有点急促,道,“九荒乱事很多,我们得多关注,尽快解决。”
“不能够让其放肆。”
“依我之见,该如此……”
……
定光梵主听着接下来的你一言我一语,主要就是集火九荒,点出其可恶行径,并商量对策,该如何对付,他听了一会,怔了怔,旋即明白过来,暗自一笑。场中说话的说起来都是亲近于现在佛释迦摩尼的人,他们如此言行,就是为了让众人把目光和注意力落到九荒身上。不过,这怎么可能?
果不其然,趁普贤大菩萨又要开口,却没有开口之时,有人突然抢先一步,开口道,“九荒之事,我们都知道了,是必须要对付的。不过九荒能够从当日不名一文成长到现在有大罗之姿,并可以在黄花观对弈中胜过我们梵门一次,不只是九荒天赋异禀,或者狡猾多端,也和我们梵门中有些人判断失误,连续犯错误有关。”
“观自在尊者应该负最大的责任,”
有人毫不客气地提到了梵门中最有名气的大菩萨,反正梵门关起门来开会议,也不必顾忌太多,这位梵门中的大佛身若星空,浩瀚深邃,言语却如同刀锋一般,道,“观自在尊者能够主持西游大局,是我们梵门上下对她的信任,相信她能够主导西游,把西牛贺洲这个纪元中心收入囊中。可观自在尊者从一开始就犯错误,比如将九荒收入封神榜,比如眼睁睁看他晋升为妖族大圣,成为西牛贺洲中的下棋人,让我们梵门蒙羞。”
“说的是。”
再有人接口,旗帜鲜明地表示,道,“前面都算了,没想到观自在尊者这次更是错上加错,在稳操胜券的对弈中败给了九荒,让九荒在黄花观对弈中大获全胜,不但又让我们梵门在诸天万界中丢了次脸,而且他还趁机拿下黄花观,给自己通往大罗的路上拿下惊人的积累。要是九荒有朝一日真能够冲击大罗境界,他恐怕第一个要感谢的就是观自在尊者!”
听到这样言辞激烈的话,普贤大菩萨和文殊大菩萨对视一眼,都能够看到对方眼中的无奈,他们也知道刚才的转移话题很难成功,可不试一试怎么知道?反正试一试又不掉一块肉,万一成功了,那就是血赚。可场中众人的反对,还是让他们有点意外。看来今天的这一关,真的不好过了。
“诸位,”
普贤大菩萨目中扫过全场,声音沉沉的,道,“我们都知道,很多事情都是意外,观自在尊者已经尽可能做到最好,掌控着西牛贺洲的局势。”
“观自在尊者犯的错太多了。”
在场中的人都是梵门中的大人物,不少人早就不满于观自在尊者等独吞西牛贺洲这个纪元中心,现在终于抓到观自在的把柄,绝对不会放过,道,“我认为,观自在尊者最好还是返回梵界,静一下心。至于西游乃至西牛贺洲之事,完全可以交给其他有能力的人。”
“这个,”
普贤大菩萨,文殊大菩萨,甚至连同在场中却一直沉默不说话的观自在的佛化身,几乎同时抬头看向说话的人,这提议可够狠毒的。上次弥勒梵主最多也是抓住了机会,趁势入场,进入西牛贺洲,现在倒好,居然准备把观自在一脚踢开!
“观自在有功劳,也有苦劳……”
现在佛一系的人当然不会放弃西牛贺洲,他们反应过来后,马上开口。
接下来,双方针锋相对。
……
好久,会议散了,定光梵主慢悠悠地走出来,目光投向西牛贺洲,在他的眼中,西牛贺洲上空的梵门气运已经开始分叉,不再是观自在占据绝对主导,而是多头并进。
新的西游,观自在损失惨重!
第一千六十二章 纪元最大赢家
西牛贺洲,乱石山。
碧波潭中,水光粼粼。乍然风骤起,推浪鼓波,层层而来,涌入到府门前,于之一碰,余波散开若载花万斛,洋洋洒洒。
李元丰的鬼车真身端坐在垂空大窗前,手持自己的伴生灵宝万妖炼圣莽古图,正看向黄花观,随时间的推移,自己的妖圣之力缓缓渗入,用不了多久,或许就可以承载真身降临。
到时候,就可趁势头攻击,拿下盘丝洞,把黄花观和盘丝洞打成一片!
“嗯?”
正在此时,李元丰若有所觉,他抬起头,背后惨绿大盛,光晕升腾里,九个鬼车鸟首探出来,森幽的眸光洞彻真虚,顿时就看到西牛贺洲上,原本垂珠凝网,绕之凝彩,托举一羊脂玉净瓶,自瓶口垂下大片大片的柳色,郁郁葱葱的,但现在,不计其数的金弧雷霆正在其周匝炸响,每一声响彻,柳色就缩回一分。
在同时,缩回的一分并没有彻底消失,而是散在西牛贺洲的其他角落,或化为祥云阵阵,或成宝幢声声,或在龙华树下诵经,或其他,等等等等,光彩流转,见之忘俗。
打个比方来说,眼前的变化正是抽取羊脂玉净瓶上的权柄,分润给其他人。
过了许久,变化才停止。
李元丰用手扶了扶头上的宝冠,站起身来,他神意散开,囊括西牛贺洲,身为在西牛贺洲中扎下根基的下棋人,他毫不费力地发现,以前梵门气运浩浩荡荡,在其中,观自在占据不可动摇的主导,威势无双。但如今大变已发生,观自在的力量依旧在,但已经被大大减弱,从一家独大成了多头并进。
“观自在,”
李元丰看在眼中,喜上眉梢,他不用猜就知道,这是观自在在西牛贺洲连续犯错,即使她是大罗金仙,是现在佛最信任的人,也得为失利负责,被削去不少权柄。从此以后,不管西游之事也好,西牛贺洲中的事情也好,观自在都无法乾纲独断,得和她梵门同道商量着来。
“哈哈哈,”
李元丰想到这里,哈哈大笑,笑声中有一种自得和畅快,毫不掩饰。毫无疑问,这是观自在的一次重挫,肯定非常影响这位梵门大菩萨对自己以后道路的布局,而能够亲手让敌人吃瘪,岂能不高兴?
“而且,”
李元丰踱着步子,眸子炯炯,念头如电,这样的变局除了观自在大亏特亏外,对自己也有好处。毕竟从此后,西游和西牛贺洲虽然还是梵门把控,可由观自在独掌大局,到分权柄于多人,在这个分割的过程中,难以避免会让梵门对西牛贺洲的掌控出现常人难以察觉的纰漏,自己却能够发现,并加以利用。除此外,即使权柄真正交割完成,可多位梵门巨头坐镇西牛贺洲,遇到事儿,少不了有扯皮,争锋,以及不同的念头,从某种意义上讲,让自己的生存空间变得宽松不少。
“机会摆在面前,得抓住了。”
李元丰的鬼车真身重新在云榻上坐下,顶门上妖气翻滚,上接天穹,似有三千星斗摇曳,坠入其中,摇曳青紫,悬而成轮,氤氲出迷离的色彩。
且说郑洛南,离开西牛贺洲后,祭出法剑,纵起一道剑光,撕裂空间,须臾后,离开部洲。很久后,来到天外天。
何为天外天?天地之外,虚无之中。视之不见,听之不闻,循之不得。浩旷无端,杳冥无际。置身其中,混混沌沌,懵懵懂懂。
即使郑洛南这般天仙中的顶尖存在,都难以窥见天外天中的玄妙,都得小心翼翼,非常谨慎,不敢乱窜乱跑。
郑洛南深吸一口气,自袖中取出一枚环佩,运转自己的心法,将法力输入到里面,下一刻,只听一声清唳响起。再然后,眼前的虚无大片大片崩塌,自缺口中飞来不计其数的剑光,或大或小,或翩然若大鹤,或凝重若玄龟,或琉璃明净,或五彩斑斓,等等等等,每一道剑光都有自己的特质,蕴含着自己的道理。
叮叮当当,
漫天剑光往下一落,凝成剑气虹桥,一端在郑洛南脚下,另一端深入到虚无中,隐隐见到幽幽深深的水响,大到不可思议的金鳌托举巍峨的宫殿群。
不需要任何的注解,任何人见到建筑群,都会在心中浮现它的来历,通天圣人开辟的圣人道场,上清宫!
郑洛南简单整理了下衣冠,踏上剑气虹桥,似乎只是一瞬,再睁开眼,就来到上清宫,进入偏殿里。
殿中,剑气纵横,彼此交织,弧光散开,若万花堆积,遥遥看去,香气浮动,却不是牡丹或者月季的多彩,而是一种清冷入骨。
有女仙端坐在铜榻上,背负绝仙剑,玉颜精致无暇,云袖摇摆,蟠梅描绿萼,清清冷冷,翩然出尘。
女仙不是别人,正是云霄仙子,她见郑洛南进来,微微颔首,直接道,“说一说你在西牛贺洲的事儿。”
“是。”
郑洛南本来前往西牛贺洲,入局盘丝洞和黄花观,就有观察的想法,所以早有准备,现在讲解地仔仔细细,力求没有任何遗漏。
“已经有两人晋升了天仙。”
云霄仙子对别的知道个七七八八,可对九荒麾下的本土派非常关注,反复问了好几次。
“是。”
郑洛南端端正正而坐,月色自窗外来,在他身前,积下三五寸,似是霜雪,照出他严肃而认真的神情,道,“一个是红孩儿,一个是吴翦,两个人一个是在盘丝洞中晋升,一个是在黄花观中晋升。除此外,黄花观中的原观主千目道人身上气机萌动,活泼泼的,也是天仙之姿,以后很有希望晋升天仙。”
“至于九荒大圣门下的其他人,比如元神境界和真仙境界的,更是不在少数,很多都突破了小境界,未来可期。”
“红孩儿,蝎子精吴翦,蜈蚣精千目道人,”
云霄仙子静静而坐,案上放置有铜砚,其形若圆,龟背上纹,下有三足撑起,当明光落下,砚台若点点雨后青松,细腻的纹理荡漾着幽梦,横斜在这位仙子身前,她十指紧扣,念头转动。真说起来,她对三人有这样的表现并不意外。
据她所知,梵门为唐三藏等人准备了九九归一的八十一难,这九九八十一难,都是天地人合一,极为罕有,重中之重。地不用说,就是所居的地点,在整个西牛贺洲这个纪元中心上寻到地气最为蓊郁最为充沛最为浩瀚的地方。至于人,则是天运所钟,或是和西牛贺洲有不小的因果,以后会成为引子,牵引出西牛贺洲中的辛秘。有的直接是天赋超绝之辈,梵门将其引入西牛贺洲中地气蓊郁的节点,以地气孕育供养,洗练自身,然后西游开始后,再收入梵门,成为梵门真种子。
要知道,有天赋的,被当成梵门种子的人可是观自在亲自挑选的,云霄仙子虽然不喜观自在,可对其眼光见识也是佩服的份儿,能入对方法眼的,肯定非常非常出色。更何况,蜈蚣精和蝎子精不提,有传言讲,红孩儿是观自在看重,并准备收入门下,传承衣钵之人。
正是以上所讲,有两人晋升天仙,有一人候补,真的非常正常。
至于郑洛南所讲的九荒大圣门下的元神和真仙之辈,虽然在潜力上比起上面提到的三人差不少,可在任何势力中,都是需要这样的人才的。
“九荒大圣可谓是纪元推行到现在的最大赢家了。”
云霄仙子挑了挑眉,这位天地间最后一位洪荒异兽鬼车不但以匪夷所思的方式晋升为妖族大圣,而且还在西牛贺洲中趴在梵门身上割肉喝血,要不是有他的插手,红孩儿,蝎子精,蜈蚣精也好,西牛贺洲中的本土派也罢,十有七八都是会落入梵门手中的。
“西牛贺洲,”
云霄仙子想到这,不由得再次看向西牛贺洲,西牛贺洲这个纪元中心真的是腾飞之地,让人羡慕,自己在西牛贺洲布置下的暗手正在潜藏,可惜的是,尚不是发动的时候。或许只有当西牛贺洲发生大变动,冲击到梵门在西牛贺洲的近乎有形无形的天罗地网,才有可能。人间界的上升姿态在加速,可何时和地仙界对接,尚未可知。但不管怎么讲,这个是越早越好,因为越早梵门的准备越不充足,越容易出现漏洞。
“倒是九荒大圣,”
云霄仙子有了决断,挥手令郑洛南退下,去消化前往西牛贺洲的所得,然后整理了下衣裙,离开偏殿,去正堂见自家师姐,上清宫的主事人,无当圣母。
无当圣母听完云霄仙子的提议,她美眸有光,若磨开的细墨,幽幽深深,有一种宁静,开口道,“九荒通过在黄花观棋局的对弈中胜出,已经在西牛贺洲中深扎根基不说,也展现出自己非同一般的手段和能力,绝对是能够在西牛贺洲中让梵门头疼,并掀起风雷的人物。”
无当圣母顿了顿,又看了云霄仙子一眼,道,“如果我们加大对九荒的支持的话,我相信他能够在西牛贺洲会让梵门更头疼,说不得真可以牵制梵门不少精力,让西牛贺洲出现可趁之机。不过在同时,以九荒的手段,他肯定会为自己谋取好处,为自己晋升大罗积累资粮。如此一来,恐怕在冲击大罗上,你很难追上他。”
云霄仙子听了,沉默下来,虽然这个纪元非常罕见,称得上自封神之后最为波澜壮阔的纪元,落下的天运匪夷所思,可天运再多,也是有一定的定数,不会真的无穷无尽。任何都知道一个道理,越上面的人占据的越多,而且一步领先,步步领先。要是真让九荒成为纪元中第一位晋升大罗的存在,那他占据很多天运后,剩下的人比如自己就相应会少了。或许就会因为差那一点,就耽误了冲击大罗境界。
“九荒能够在西牛贺洲中崛起,硬生生打破梵门的铁板一块,为自己扎下根基,是他自己的本事。”
云霄仙子没有考虑多久,就开口说话,她顶门上云光若半壶秋水,澄明高洁,霜色飘渺,横浸声音清冷,道,“他有这样的优势,能够稳坐钓鱼台,静等其他势力伸出橄榄枝。我觉得即使我们不出手,其他想要在西牛贺洲有所作为的势力也会接触九荒。”
“至于以后的路,”
云霄仙子背后的绝仙剑似乎感应到她的心意,发出一声铿锵剑音,若云销雨霁,天光如洗,透着一种空明,她目光坚定,道,“九荒是先行一步,且优势不小,可谁能够率先突破,尚未可知。”
“嗯,那就这样办。”
无当圣母点点头,算是同意了云霄仙子的提议,两个人凑到一起,开始认真地商量,该给九荒何等支持,来方便他在西牛贺洲中搞风搞雨。
至于说等其他势力出手,和九荒一起搅乱西牛贺洲后,上清宫坐享其成什么的,两位女仙根本没有考虑。那样太过被动,根本不是上清宫的风格!上清宫从来不唯唯诺诺,向来重拳出击!
天庭,勾陈宫。
李元丰的玄天圣君化身端坐在宝树下,正在和勾陈帝君说话,四下彩云覆盖,锦绣天成,凤笙之声,在左右徘徊。
不一会,李元丰的玄天圣君抬了抬头,似乎侧耳听了听,然后才对勾陈帝君道,“刚才又有人联系我,准备登门拜访,看样子,在西牛贺洲,大家都是苦梵久已了。”
勾陈帝君是何等人物,只是一听,就明白其中的原委,他手按玉如意,下摇摆着吊坠,缀有翡翠,象牙,水晶,等等等等,明辉清澈,道,“你在黄花观的棋局上赢得精彩,赢得漂亮,算是在西牛贺洲真正根基深扎,就是梵门都无法将你拔掉。明眼人不少,不会看不到这一点,所以他们有想法很正常。”
盘丝洞和黄花观的对弈确实非常关键,要是九荒败了,他就会被梵门彻底压垮,以后会被步步蚕食,最后连乱石山碧波潭都难以保住。可赢了,那就是在西牛贺洲中下棋人的地位不可动摇,两者天壤之别。
“赶上来送好处嘛,”
李元丰眸子幽幽,诸多势力和自己接触,送好处,看上去是天大好事,是在黄花观对弈胜利后的红利,可有利就有弊,没有白拿的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