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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之教主难为全文阅读

作者:扬秋     穿越之教主难为txt下载     穿越之教主难为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千二百四十七章 宝藏的主人

    凤老庄主是不会将这个风险,带回凤家庄的,那就只能在回南楚之前,把这张藏宝图交出去,但交给谁?而且这张藏宝图不完整,拿到藏宝图的人势必要去找宝藏,日后会不会因为按图索骥,还找不到宝藏,而迁怒他们呢?

    为了杜绝后患,这些问题都要妥善解决才行。

    “你看得出来是什么地方有缺失?”凤老庄主把藏宝图翻来翻去查看,想要看出究竟是什么地方有缺失。

    “地点。”黎漱很直接的回答他,“拿着这张藏宝图,你知道上哪找去?”

    就像当初他们找到教中传下来的藏宝图一样,根本不知道那张图标示的地方所在,就像拿着一支开门的钥匙,却不知要那处房宅的大门,找不到宅子,就找不到那扇门,找不到门,纵有钥匙又有何用?

    “不说是五行山那劫匪头子给的吗?那……”

    “你知道那头子的来历?知道他从小到大的经历?晓得那个地方是让他觉得最安全的地方?如果都不晓得,要怎么去找他藏宝的地点?还有,藏宝的地方有没有机关?这张图上头没有文字,只有几个图标,它们分别代表何意?”

    如果这些问题没有得到解答,他们就算空有藏宝图,也未必能找到宝藏所在处。

    然而这回,不归黎漱管了,他看凤老庄主一眼,问,“你不会想着,帮他们把这问题给解决了吧?”

    凤老庄主嘿笑一声,“你不是有经验吗?”

    “我有经验,那是因为我祖上有留东西让我去找,只消找到了,自然就能找到藏宝所在,可这个……”黎漱不屑的用手指指了指凤老庄主手里的藏宝图,“谁知道它的主子有没有藏歪心呢?”

    他顿了下又道,“那玩意儿的主子可不个好人哪!他可是劫匪头子,面对取他兄弟性命,又即将取他性命的老和尚,他能存有善心?别逗了!他把这藏宝图给老和尚,怕是不安好心,想着就算死也要把仇人拖着一起死哪!”

    黎漱原以为凤老庄主不会同意自己的话,没想到话才说完,就听凤老庄主说,“其实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我才在想,是不是让圆悟把藏宝图给他祖母算了!可回心又想,要真给那老太婆,说不定那老太太会要求圆悟去把东西起出来给她。”

    连费神去找,去起出来都懒呢!

    别说,老太太还真可能会这么做,如此一来,反倒害了圆悟,那就违反老和尚的心愿了。

    黎漱看凤老庄主眉头紧锁,索性也不吵他了,起身找徒弟去,纵然有难事,还是得吃饭不是?

    圆悟与表弟安阳侯说过话后,心情总算略平复了些,兄弟两个一起用了饭,然后老太太就派人过来了,说是要请他们兄弟过去谈话。

    还有什么好谈的呢?安阳侯腹诽,不过还是陪着表哥一起去见老太太。

    黎浅浅见黎漱过来,忙问他可知刚刚在大厅见到的那些人的身份,黎漱点头,看黎浅浅夫妻两个一脸期待的看着自己,不由失笑。

    “你们是想问我爹和言教主的事?”

    “是啊!”黎浅浅点头如捣蒜,凤公子也在旁微笑看着他。

    黎漱再看其他人,春江机灵的拉着春寿福礼退下,杨柳她们早就溜了,玄衣、刘二倒是硬气的很,站在原地不动,不过也被谨一拉出去了。

    黎漱见场子清过了,屋里只剩他们三人,这才开口道,“我爹长得好,虽不怎么管事,但好歹也是一教之主,我娘还在的时候,就有人自荐枕席,我爹没搭理她们,倒是我娘常会因此吃醋,罚我爹不许他进房。”

    后来他越来越大,他娘的身体也越来越差,最后香消玉殒,他爹表面上虽看不出来有何不同,但黎漱觉得,他爹其实很伤心。

    他行走江湖时发现,有的人痛失妻子后,虽照常吃喝,可人却日渐消瘦下去,就跟他爹一样,可也有失去亲人后,哭得极其悲凄,吃也吃得极少,但人就是没瘦,然后没过多久,就再娶的,也有。

    所以他觉得,他爹娘两个,就是谁也离不开谁,一旦一个先离开了,另一个也撑不久,莫怪他爹在他娘死后,对他越发严格起来,现在回想起来,他爹应该是怕自己死了之后,就没人能护着自己,所以他得要让自己赶紧能立起来。

    言教主呢!就是在他娘过世不到半年时出现的,她从和他爹打照面起,就像颠狂了似的追着他爹跑。

    让人完全无法相信,这女人已有二子,她丈夫呢?咋不管管他家婆娘啊?后来他才知道,她丈夫在不久前因病过世。

    彼时,她身边还有不少男人围绕着她,他们是到总坛来拜会他爹的。

    “她与大长老的女儿走得很近,每次来总坛,都说是来找她,可是也不见她去找人,就跟在我爹后头跑。”

    黎浅浅举手发问,“言教主那时已有二子?”

    “嗯,而且两个儿子的父亲还不是同一个,过世的那个是长子的父亲,应该就是老和尚的徒弟吧!另一个儿子的父亲当时就在每天围着她转的男人里头。”

    黎浅浅和凤公子交换一眼,所以那个时候,言弥还没出生吗?那又怎么说,她提议由她嫁给黎漱,好让她娘好近水楼台呢?

    “那个叫言弥的,不是言教主生的,而是她第二任丈夫的小妾生的。”

    咦?“是我们搞错了吗?”

    “也不是,言弥并不知她不是言教主亲生的,她以为因为她是女儿,所以言教主生下她之后,不愿把她带在身边,才把她扔给她爹的来照顾。”

    后来言教主嫁给次子的父亲后,言弥跟着父亲一起住进**教,自此就以下任继承人自居。

    “难怪她会被她娘嫁去东齐,原来不是亲生的!”

    “那言教主应该不是没看出来王府有问题,而是根本不想管。”

    黎浅浅皱皱鼻子道,“我就说嘛!那有亲娘看着女儿在自己面前,因为生孩子惨死,而不吵不闹的,如果这个女儿压根不是她生的,她对这女儿只有厌恶没有感情,那也就难怪她会这样子。”

    黎漱嗤笑,“你们以为言教主是个好的不成?别忘了,她可是以一己之力,创立**教的人。”

    凤公子点点头,“我们会小心防备的。”

    “总之对他们都不可掉以轻心。”想了想,终究还是把五行山劫匪头子,给老和尚一张藏宝图的事说了。

    凤公子还没说什么,黎浅浅就已经先哀哀叫了。“不是吧?又来一张藏宝图?”

    这些年,黎漱因为沉浸在藏宝图里,把教务扔给她,虽然看似带着她一起跑,可实际上呢!嗯,不能想,一想就觉委屈啊!等等,现在又来张藏宝图?

    黎浅浅小心翼翼的望着黎漱,就怕他下一句一开口就说,走,咱们再去寻宝去。

    黎漱看着她的紧张兮兮的小眼神,忍不住想笑,凤公子看看黎漱,再看看老婆,最后把老婆搂到怀里,“乖,没事,没事儿,那张藏宝图跟咱们没关系,表舅也没说他想去寻宝啊!”

    说句老实话,瑞瑶教传下来的藏宝图,好在是在许多藏书里藏有线索,更有章老那么一位火眼金睛的老前辈在,否则还真难从那些藏书里头,查找出端倪来。

    但黎漱刚刚说的那个劫匪头子给的藏宝图,那有什么啊?黎漱一眼就看出有问题了,那劫匪头子给藏宝图的时候能把相关的东西忘了给?要知道那可是他用来保命的宝贝啊!他会故意忘记给?

    还是因为老和尚完全不吃他那一套,让他算计失误,因此老和尚只拿了藏宝图,而没能拿到劫匪头子手里其他相关的东西?

    不管怎么说,那劫匪头子死了都有三十多年了,就算当初他身上还有什么相关的线索,现在回头去找,也都找不着了。

    “也许官府那里可以查出那劫匪头子的来历呢?”凤公子问。

    黎漱笑着抬手揉他的脑袋,“我希望你大伯父,把那张藏宝图交给圆悟的表弟,就是那个什么侯爷,他权大势大,想来其他人想争,也没胆子明着去争。”

    “反正你对那张藏宝图是没兴趣的,对吧?”

    “对。”黎漱斩钉截铁的回答。

    毕竟他家祖上传下来的藏宝图,已经狠狠的耍过他一回了。

    “那就好。”顿了下,黎浅浅又道,“您可别被那位什么教主的,给哄了去啊!”

    话声一落,不止黎漱失笑,就是凤公子也觉得好笑了,言教主不是冲着她的长子来的吗?老婆怎么会把她跟藏宝图联想到一块儿?

    黎浅浅说完后,有点小尴尬,不过随即又理直气壮起来,“难说哦!就算她一开始是为将儿子迁坟而来,现在得知有此财宝,她能不心动?”

    说的也是。

    **教和白衣教的营生,近来似乎都不怎么样!

    黎漱让人送晚饭进来,又让凤公子去请他大伯父过来用饭,见他离开了,才对黎浅浅说道,“我总觉得有点悬,要是那个圆悟求你大伯父,我真怕他会心软啊!”

    黎浅浅听黎漱这么说,脑子一转便反应过来了,“您怕他拗不过圆悟的请托,答应陪他去找宝藏?”

    如果是如此,凤老庄主对此没有经验,他会找谁作陪呢?凤公子?他可是亲侄子啊!又有黎浅浅这侄媳妇,如果他把这两小带着走,就算黎漱不答应,也不得不跟着去。

    “应该,不会吧?”黎浅浅底气不是很足的回道。

    黎漱嗤笑一声,“且等着看吧!”

    圆悟虽是出家人,可没人说,出家人就一定清心寡欲啊!再说,他表弟要是请他帮忙,圆悟会不点头吗?

    哎哟,光想就觉得头很痛啊!

    等凤公子伯侄两过来,黎浅浅就发现凤公子脸色不太对,可是眼下两位长辈都在,她也不好开口。

    直到用过饭,两位长辈相偕去消食,她才拉住凤公子问。“你脸色怎么不对啊?”

    “我刚去请大伯父来用饭,正好遇上圆悟和他表弟在大伯父房里。”

    黎浅浅想了下问,“他们请大伯父帮忙他们找宝藏?”

    “嗯,大伯父没同意,他说他是个武人,对这东西没研究,安阳侯就说,他们只是想请大伯父同行,好帮忙保护圆悟,毕竟圆悟不会武功。”

    凤公子说完之后,黎浅浅却问,“圆悟真不会武功?”

    “他会,而且武功不弱,只是不知他为何要骗他表弟他不会武,不过也可能他并未瞒他表弟,这么说,不过是个托词罢了!我猜是想借大伯父的威名震慑老太太吧?”

    黎浅浅叹气,“反正不管大伯父怎么想,我们都该回南楚去了。”

    安阳侯已知有此宝藏,他是涧澜卫所指挥使,不能长时间离开卫所,他要和圆悟去找宝藏,就必须上报朝廷,一旦皇帝知道此事,若真找不到也就算了,可要是找着了,他们这些辛辛苦苦去寻宝的人,到最后能拿多少报酬?可别最后连小命都不保啊!

    “要我说啊!那个宝藏最好别去找,要找,也由得他们赵国人去找,毕竟五行山在赵国境内,被抢的那些受害者,应该也都是赵国百姓,朝廷没能为民除害,已经很丢脸了,要是还要哄别国的百姓来替他们寻宝,呵呵,传出去可是会笑掉人大牙啊!”

    凤公子说完轻叹一声,“就怕大伯父心软啊!答应圆悟。”

    “等一下,那张藏宝图是老和尚让圆悟给大伯父的,安阳侯怎么知道这件事,圆悟手上又没藏宝图,大伯父如果不答应,他们没藏宝图,怎么去?”黎浅浅问。

    凤公子冷笑,“圆悟手上应该有另一张藏宝图。”

    “老和尚给的?”

    “这我就不知道了!”

    “那你怎么说,圆悟手上还有张藏宝图?”黎浅浅不明白。

    凤公子问她,“圆悟想让安阳侯陪他去寻宝,若他手上没有藏宝图,要怎么说服安阳侯同行?”

    黎浅浅捧着脑袋,“真烦。”她是真不想再陷入另一个寻宝坑里了。

    却不知她和凤公子都猜错了,有另一张藏宝图的人,不是圆悟,也不是安阳侯,而是老太太。

第一千二百四十八章 宝贝当前谁不心动

    黎漱与凤老庄主边消食,边交换信息。

    当黎漱听凤老庄主说,圆悟兄弟两个找他帮忙,陪圆悟去寻宝时,也是愣怔了下,“你答应了?”

    “没有。”凤老庄主冷笑,“他们求,我就得应啊?我又不是开善堂的,整天闲着没事干,再说了,我和老和尚的交情,是我们两个老之间的事,帮他处置那张藏宝图,免得给他徒孙为难,就已经很够意思了,好吗?别忘了,他还欠我救命之恩咧!”

    凤老庄主不傻啊!而且已经出来许久,小孙子出生后,他还没见着呢!还有小外孙和大孙子两个,也许久不见,再不回去,只怕这两个大的都不记得自己了,哪还有时间在外晃悠呢!

    黎漱也问了凤公子一样的问题,凤老庄主叹气,“他们两手上没有,但圆悟的祖母有。”

    “咦?她,她怎么会有?”黎漱纳闷了,“难道是不同的宝藏?”

    这个圆悟难不作自备聚宝盆功能,才会在短短时间内,遇上两个宝藏。

    “不,圆悟说,他祖母手上那张藏宝图,和我手上这张雷同,不过他只看了一眼,所以不能肯定完全一样,只能说,他祖母手上那张,要比我手上的更详尽些。”

    然而凤老庄主到底没亲眼所见,且他又不像黎漱那样,这些年都沉浸在藏宝图的各式信息和图稿里头,只能根据圆悟所说来做判断。

    黎漱虽好奇,不过也看得出来,凤老庄主因为被圆悟请托一事,搞得心情不怎么美好。

    想想也是,他来,是来见老和尚的,结果人已经过世了,这也就算了,老和尚竟然还把张藏宝图托付给他,大概是怕自己死后,徒孙护不住这张藏宝圆?

    啧啧,其实他只要交给般若寺的住持,相信住持自有能力解决,大概还可以再为般若寺吸引信众几十年吧!

    除非是老和尚和现任住持处得不太好,又或者是,他希望由凤老庄主出面帮徒孙一把,免得徒孙日后被新住持欺负,没人帮他出头。

    当然啦!如果他的徒孙是个十岁以下的孩子,以上的猜测倒是颇合情入理,但是,圆悟今年都几岁啦?要是早早成亲生子,现在都能当祖父了好吧?

    也就只有这种宠孩子没下限的家长,才会把已经都能当祖父的徒孙当不懂事的小孩子看吧!

    黎漱不禁想到他爹,他爹说他小时候,他爹也就是他祖父可凶了,脾气大不说,管他挺严的,没练完功不准停下,就是他娘求情都没用。

    他还记得他爹说,他小时候累得半死,痛苦得要命时,总是暗暗发誓,自己长大之后,为人父时,绝对不会跟他爹一样。

    结果,他自小练功不用他爹督促,倒是让他爹颇感失望!

    但他还是要督促儿子练功,因为就怕儿子未能独立,自己就死了,留下孩子一个,面对茫然的未来手足无措。

    老和尚的儿女夭折,收的徒弟死的死,还有被他清理门户的,晚年大概把所有的遗憾全都放在圆悟这个徒孙身上了。

    尤其两个出家后收的徒弟也过世之后,老和尚和圆悟两个相依为命,所以在知自己命不久矣时,难免要为对方多筹谋些。

    老和尚为徒孙思量的出发点是好的,但对被他算计的人来说,可就一点也不好了!

    不过按照凤老庄主的脾气,在看到圆悟哭得像个孩子似的之后,被老和尚算计的恼怒大概会消减不少,日后有凤家庄的照拂,就算圆悟离开般若寺,也能过得很好才是。

    老和尚唯一没有料算到的,就是出现老太太这个大变量。

    “这老太太手里怎么也会有藏宝图?”黎漱顿了下,又问,“那个圆悟答应他祖母的要求了?”

    凤老庄主嗤笑一声,“她一个孝字压下来,拿他过世爹娘来威胁他,圆悟就算是方外之人,也得乖乖听话吧?”

    说到底,这老太婆最讨人厌,他可还记得,圆悟当初就是因为在家被下人刁难,才会被老和尚师徒所救。

    黎漱想了下问道,“你不说老和尚出家后,就甚少离开般若寺吗?那回他怎么会大老远的跑到宇国去,还把圆悟给救了回来?”

    凤老庄主低头沉吟良久,最后还是摇头,“不知道,他没说过。对了,他给我的信,我还没看呢!也许信里有写。”

    黎漱真忍不住要翻白眼!“快拿出来看啊!”见凤老庄主探手入怀要取信,黎漱又抬手制止了他。

    “等等,回房再说,还有把那两个小的也叫过来。”前头的话是对凤老庄主说,后头那句,则是对谨一说的。

    谨一领命而去,等他们两回房,黎浅浅夫妻已等在房门外。

    这回黎漱让春江把刘二给喊来,等他到了,黎漱又把春江他们全喊进去,让随行的鹰卫及鹤卫戒备,别让人靠近。

    屋里,凤老庄主取出老和尚的那封信,同时把老和尚给的藏宝图拿给黎浅浅他们看。

    凤老庄主和黎漱分别看信,很快就把信件看完,黎浅浅伸手接过黎漱手里的信,拿一张后,把剩下的递给凤公子。

    凤公子苦笑着接过,发挥快速的阅读能力,很快就把所有的信看完。

    “也传给大家看看吧。”凤老庄主交代道。

    凤公子便把手上的信纸分出去,不多时,所有人都看完老和尚写的信了。

    “你们大家怎么看?”

    “我觉得蛮可信的,按大伯父说的,老和尚出家后就很少离开般若寺,可是那次却大老远的去了宇国。”

    凤公子抿了口茶又道,“如果五行山劫匪仅存的漏网之鱼,就是逃到宇国家,老和尚不远千里跑这一趟,便是为了收拾这个余孽,办完事之后,还没来得及离开,就遇上被下人欺负的圆悟,然后顺手把人救回来,是完全说得通的。”

    不然要怎么解释老和尚大老远跑到宇国,就为了把圆悟救回来呢?

    总是要有个契机,促成他们师徒走这一趟!

    老和尚生平唯一恨事,当属收拾五行山劫匪一事,若非有漏网之鱼,他未必会离开般若寺。

    那个漏网之鱼为何会逃到宇国,又为何会去家?那是因为,他的主子也就是那个劫匪头子就是宇国人,他逃进家,并不是因为他是家人,而是他主子的姐姐就是老太太。

    老太太姚卉与劫匪头子姚弁,是同父异母的弟弟,他们姐弟二人同是庶出,在家中屡受欺压,她姨娘早逝,是劫匪头子的姨娘抚养她长大,他们姐弟两个虽非一母所生,感情却极为深厚。

    嫡母把她嫁到家当继室,并未给她太多嫁妆,甚至连公中该给的份例,还被她给扣了,姚弁便说要为她挣家产,不顾她和姨娘反对离家出走,一去经年毫无音讯,就连他姨娘过世,都不知怎么通知他。

    直到姚卉的儿子长大要成亲了,老太太突然接到一份礼单,内容真是吓了她好大一跳,因为实在是太贵重了,她不知道送礼的是谁,问收礼的人却是一问三不知。

    直到来年,姚弁才现身。

    原来他是想亲自给外甥送聘礼来的,可是那年他刚把前任头子给干翻,自己也受了重伤,不得已只能派奶兄帮忙,把礼送回来给他姐,只是他那奶兄是个实诚人,叫他送礼,他就把礼送到,便走了!

    也没跟收礼的人说是谁送的,更没在礼品上头留个只字词组。

    奶兄回报的时候,他就知道要糟,那份厚礼上什么都没交代,回头他姐夫见了起疑的话,他姐肯定不好过。

    但他伤势未愈,且势力新成,要回家也得把一切安排好才能走。

    这一拖就是一年多。

    姚卉见到弟弟,得知他竟然跑去赵国当劫匪,又知他外甥成亲送礼时,之所以不回来,是因为受了重伤不良于行,不禁心疼得大哭。

    姚弁是从小喽干起的,虽然是庶子,但姚家好歹也是武将出身,所有的男丁从小就要习武,因此姚弁虽然是小喽做起,可是因武力值不弱,很快就在五行山寨里混得风生水起。

    山寨里头谁的拳头大,大家就听谁的。

    从他加入劫匪一伙后,头子几乎是年年翻新,每一个有能力的,都不想长时间为人驱使,当己方势力渐大,就想着把头子干掉换自己当头子。

    姚弁很快就发现一件事,所有的头子都会把抢来的财宝,放在山寨的地窖里头,每个人都知道,寨里劫来的宝贝藏在那里。

    虽然有上锁,但是几乎所有人都知道,地窖里藏有多少东西。

    这其实也不奇怪,因为抢到财宝后,所有人齐上阵,把财宝搬进地窖去,地窖里的财宝有多少,大家有目共睹。

    然而有时他们会发现,明明就没怎么花用,怎么地窖里的财宝会减少呢?不会是头子和几个长老们私下花用了吧?

    于是就有人起小心思,因此想要全部占为己有大有人在,还有人胆子小点,就想从中偷点,好给家里人捎去。

    会来加入山寨当劫匪的,多少都会点架势,之所以加入他们,就是想来钱快又多,可头子们来这么一招,东西全放在地窖里,是,大家是都看到了,可是花用不到啊!钱啊!还是只有握在自家手里头最安心嘛!

    发现财物少了,大家也都没花用,那钱财哪去了?

    每个上位的头子都会跟大家说,这地窖里的东西是我们大家共有的,大家要守好啊!每次去抢劫,所获取的财物都归大家所有,长久下来,能力强的人不免心有不平,有能力但不怎么强的,也因得不到实质回报,渐渐缺乏动力不再积极出力。

    姚弁就不这么做,他当上头子之后,立刻把地窖里财物全都分给大家,大家手里有钱了,心也就安了,然后他就想法子折腾起来。

    他另寻地方存放抢来的财物,叫人登记造册,册子呢就放在寨子账房王瞎子那里,对,他们的账房姓王绰号瞎子,因为他近视。

    姚弁不是没想换掉他,但谁让人做假帐是一把手呢?

    所以姚弁不得不留下他,也因为抢来的财物呢,是先扣一半,把另一半均分给大家,扣下的那一半,累积个几回之后,再一气运去藏宝地,因为大家不愁钱了,对搬运的财物也就没那么上心了。

    因为这些都是要用来建设山寨,改善大家居住环境,改善大家吃食的,等于是公中的钱财,所以大家也就不怎么惦记着这些财物,毕竟,改善的地方大家都看到了。

    一次两次的,时间久了之后,公中扣下的财物在不知不觉中,被调升为三分之二,但大家也都浑不在意。

    以往年年换头子的事,也不再发生,而是自姚弁上任后,就再没换过。

    大家手里有钱了,可以给家里人捎带东西,还能买自己喜欢的东西,就连要讨好楼子里的姑娘都能大方出手了。

    那种一掷千金的生活,正是他们之所以加入五行山劫匪的初衷,最初招揽他们上山的头子很大方,有钱大家花,没钱再去抢嘛!

    只是他大方是大方,可惜没脑子,从来不曾未雨绸缪,总是手上完全没钱了,大家开始吃了这顿没下顿,才出去抢钱。

    结果他就因为欠缺周详计划,贸然带着人行抢而遭被抢者反击而亡。

    从那之后的头子们,大概是被这件事吓到了,于是改变作风,不再大方分钱,没有周详计划不出击,同时还找人合作,对方提供消息,他们给予报酬。

    直到姚弁再度改变方针。

    负责搬运财物的人,也从初始的所有人参与,渐渐变成只有姚弁的心腹,随着姚弁的权柄越来越大,他渐渐汰换掉心腹,独奶兄没换。

    老和尚找上门时,姚弁便让奶兄逃回宇国,找他姐姐褚老太太,把记载详实的藏宝图交到他姐手上,他手边只能下简约版,也就是老和尚最后交到凤老庄主手上那张。

    当初老和尚他们找到家,将姚弁的奶兄解决掉之后,本想赶紧走人,没想到会遇上圆悟。

    他们之所以能顺利把圆悟带回赵国,也是因为老太太得知弟弟的奶兄死于非命,知道是弟弟的仇人寻上门来,她怕对方会对她的儿子出手,明知她那眼中钉被人带走,也不敢派人去追。

    她不敢肯定,救走圆悟的人,就是杀死弟弟奶兄的人,但她不敢冒险,这么多年了,她一直忍着,不敢叫儿子们去把宝藏起出来。

    她等了又等,好不容易终于等到老和尚死了,可她又怕藏宝的地方有机关,不敢叫自家儿孙们去,便把事情推给圆悟,只消拿他爹娘的尸骨威胁他,不怕他不乖乖听话。

第一千二百四十九章 浑身一冷

    外头风急雨骤,屋里人也心焦如焚,华衣青年与上次斥责他的妇人各自在屋里踱步,男人脚步大,没几步就堪堪撞到人,妇人本就心不在焉,屡屡差点被撞,心情也极不好,伸手就推人。

    “婶子,你够喽!我敬你是长辈,你也不能打人啊!”

    “哼!”妇人不理他,转头问身边的丫鬟,“怎样?问出来没有?”

    丫鬟们苦笑,“九太太,您刚刚才问过呢!”总得给人些时间,让人去查问吧?

    九太太嗤笑一声道,“得了吧!老太太身边的,个个娇贵得很,咱们那点钱,她们哪放在眼里了!”

    丫鬟们心说,明摆着您都知道嘛!那还问什么呢?

    可心里这么想,嘴上可不敢这么说,纷纷开口安抚主子。

    主仆几个说说笑笑着,气氛好极了,刚刚焦燥早已不复在,丫鬟们机灵,边说边引着主子往窗前的大炕上去,免得又挡了三少的路,惹他不快。

    三少见状冷笑一声,继续在屋里踱着方步,侍候的丫鬟们缩在角落里,外头下着大雨,她们可都冻坏了,三少身上的锦衣华贵软实,可暖和了,她们身上穿的可不保暖!

    晨起时,还觉得热呢!谁也没想到,午后竟然下起大雨来,山上遇雨可不就冷死人了吗?

    内室里,老太太才刚刚歇午起来,丫鬟们正侍候她着装梳妆,老太太把事情扔给圆悟去办,心中大石尽去,想到再过不久,就能把弟弟毕生所攒的宝藏起出来,心情真是再美好不过。

    家家底丰厚,但架不住子孙们个个纨绔,赚钱的本事学不会,花钱的本领倒像是天生自然,不用人教就会了。

    老太太娘家姚氏是武官出身,不穷,甚至有点暴发户的作派,初嫁到家时,真是被那矜贵作派给眩花了眼。

    直到接手家务,看着家人花钱如流水的作派,才真被吓傻了。

    圆悟的亲祖母出身楚氏,嫁妆厚实,让继室姚卉是又羡又妒,然而也有点痛快,进门时再如何十里红妆,也架不住她已死的事实啊!

    虽然不好贪墨元配嫁妆,但她也不是没想过,奈何她进门时,嫡长子已订亲,楚家陪房又不傻,继子更不呆,精着呢!她想染指,那真是比登天还难。

    嫡长媳进门,那丰厚的嫁妆更是叫老太太妒恨不已。

    嫡长媳也是楚氏女,是元配的侄女,老太太就没压制过她,毕竟所受的教育有差,人家是顶级世家出身的大小姐,自小所见所学,都不是她一介武官家的庶女所能及。

    老太太想压继子一头,转身人家就领差出使去了,想弄长媳的嫁妆,谁知连人家的边都没摸着,反倒露了馅,徒惹人嘲笑。

    气极败坏的老太太饶是如此,也没耽误她生孩子,她共育有六个孩子,四子二女,倒是都立住了。

    三少是五房的孙子,他口中的婶子,是六房的媳妇,其夫为六房第九子,是以称她九媳妇。比圆悟小两岁。

    家以前的排行是不管是那房,按出生年月日排行。

    然老太太进门之后,长房大老爷出使西越,便不曾把孩子带回家过,家里根本不知,他有几个孩子。

    二房二老爷未及成亲就过世,是为倒房,要是亲娘还在,怕是要张罗着给儿子过继个孩子,以承香火,可惜亲娘早死。

    三房就是圆悟父亲,妻妾虽为他生了七个儿子,但陆续夭折,最后只剩行七的小儿子圆悟一个。

    圆悟一走,家就是老太太母子的天下,虽然很想直接把三个继子从族谱中抹去,但楚家还在,不会容许她这么做。

    她索性让各房各自排行,族里要是有人挑刺,她便把长房拎出来,人家有多少儿孙可都没跟家里说呢!要不分房来序齿,也得知道他家儿孙的年岁才成啊!

    于是家的排行称呼就有些乱,不过这没什么,手里有钱才是最实惠的。

    是的,圆悟离开后,老太太就名正言顺的接管了他们这房的财物,连同二房的一起。

    本来她还想给二房过继个儿子的,却又舍不得到手的金银外流,到现在十多年过去了,她年年放话,要为二房过继儿子,哦,现在改了,改成过继孙子了。

    每年族里因为如此,没少称赞她贤惠的,且因她每年捐的柴米,而对她年年拖沓的行为睁只眼闭只眼。

    “老太太。”丫鬟边为她梳头,边在她耳边说着九太太的丫鬟来打听的事情。

    老太太睁开眼睛,不耐烦的翻了个白眼,“她多大年纪了,还这么捺不住性子。”

    “大家心里都没着落,难免心急。”丫鬟摸了下袖里的碎银子,这是九太太的丫鬟给她的,请她在老太太面前,多为她家九太太说好话。

    九太太是老太太娘家姐妹的女儿,在老太太面前,向来比其他几个媳妇体面,不过要犯了事,老太太骂起人来,一样不给她面子。

    “急什么?有什么好急的。”老太太没好气的道,“对了,我听说,老和尚那两个徒弟的家人也来了?”

    “是咧!”丫鬟道,“听说是想迁回去安葬的。”

    老太太闻言不禁骂了一句,又道,“老和尚可真是害人不浅哪!哪有徒弟过世不让人落叶归根的?”

    “可不是,所以那两家就是要来把坟迁回去的。”丫鬟又再说了一次,同时还小心翼翼的打量着老太太。

    老太太轻笑,“瞧,不管是父母兄弟,还是儿女都是一样的,说到亲人的坟,都一样上心。”

    就因为如此,她才能拿捏住圆悟,便是出家人又如何?难道他能不管亲爹亲娘和兄长们?当然不行,不行就得乖乖听她的。

    老太太很得意,觉得自己稳站上风,心说,楚氏生前再如何风光,死后,她的儿孙还不是照样得听我使唤?

    等老太太收拾停当,出来的时候,天空正好闪过一道电光,不久轰隆雷至。

    黎浅浅跪在窗前,往外张望着,看到闪电将院里照得亮极,不禁眯眼避开,凤公子坐在她身边,见状抬手挡在她眼前。

    “这么大的雷,有什么好看的?”

    “嗯,就瞧瞧。”黎浅浅想到前世有一年夏天,连着下了好几天的大雨,市里都被水淹了,所有的车都泡水里,那一次的雷让她印象深刻到一想起来,就觉耳里依然雷声肆虐。

    来到这个世界之后,大自然的更迭比前世更加明显,但雷声,倒是不曾遇过那年一样的大的了!没想到这回的雨雷,竟让她有重温旧梦之感。

    凤老庄主并未同意圆悟的要求,这两天,他又来找凤老庄主好几回,次次失望而返。

    倒是安阳侯机灵些,见凤老庄主一直没点头,就教他改弦易辙,改找他们夫妻了。

    一来黎浅浅他们年纪轻,血气方刚好挑唆,二来论辈份,他们得喊他一声叔,三嘛!他们是凤老庄主的侄子侄媳,由他们开口,绝对要比圆悟效果强。

    没看凤老庄主出行,是这对小夫妻作陪的吗?

    有此情份在,若他们开口,老庄主定不好拒绝。

    黎浅浅是女眷,圆悟不好找她,凤公子就可怜了!就算不出门,也得被圆悟堵上门。

    凤公子被堵得上火,索性问他要藏宝图来查看。

    圆悟对老太太的惧意是自小养成的,纵使年纪老大,也难改积习,因此对凤公子的要求,只能坦言他手上没有藏宝图。

    凤公子指点他,谁要他去起宝藏的,就找谁要藏宝图啊!

    “我听刘二说,老太太拿他爹娘的坟要挟他?”黎浅浅问。

    凤公子点点头,“大概是因为很小就进入空门,圆悟师父的性子很单纯,根本没想过把老太太要挟他的事传出去,一旦族里知道老太太的作为,为了不使氏名声受损,他们就得帮圆悟师父的忙。”

    凤公子说完后,沉吟片刻道,“我现在总算明白,我娘当年明明舍不得我们兄弟,却还是放我们随父亲和大伯父出门。”

    平平安安的待在亲娘身边,是能让做娘的安心,同时也让孩子的眼界困于内宅那一亩三分地里。

    家人被老太太养得眼里只容得下家的家产,人人都想抢家这块大饼中最大的一份,却没人想着,如何把家这块大饼做大。

    不对,有个人想过,而且也做了,家长房那位大老爷就是,他离开宇国去了西越,从此就甚少回家,他是嫡长子,父亲过世,他理当继承大部份的家产,但他没争,反正不管他争不争,他的身份摆在那里,老太太母子是争不过他的。

    一旦老太太过世,被她养得连家犬都不如的儿孙们,只有被大老爷踩死的份儿。

    “大伯父让你给大老爷送信,你送了?”

    “早就送出去了。”凤公子见外头乍亮,忙把妻子拉过来,“咱们还没来涧澜山前,就已经让人送信,算算时日,应该收到了吧?”

    黎浅浅摇摇头,“真是,这都什么事啊!”

    春江她们守在外间,见刘二从外头进屋来,忙上来帮忙除去被雨打湿的外袍,递给他一个手炉,领他坐到熏笼前。

    “怎么这时候过来?”春寿递给他一杯热茶,顺势把他手里的手炉接过来。

    刘二抿了口热茶,待身子暖起来了,才道,“宇国那边来信了。”

    “是家的事有消息了?”

    “都有。”

    刘二笑了下道,“对某些人来说,绝对不是好消息,但对我们来说,却是好消息。”

    春江等他暖和了,身上寒气尽去,才将人领进次间,然后去通知黎浅浅夫妻两。

    黎浅浅和凤公子趿上鞋出来,刘二对凤公子道,“宇国君王同意与我们合作了。”

    “确实是好消息。”凤公子笑着点头。

    刘二又道,“黎家唯恐黎晨曦年纪老大,生不出孩子,便从族里挑了几个年轻水灵的姑娘进宫,说是进宫陪伴姑母,其实是司马昭之心。”

    “黎晨曦不气坏了?”

    “她倒是还好,反正君王一直对她宠爱有加,反倒是她身边的丫鬟先闹了起来。”

    黎浅浅捧着杯热茶问,“是那个南菊?”

    “是。”刘二笑得眉眼俱弯,“咱们派去的那个小宫女,回报说,王后三番两次找南菊的麻烦,南菊觉得自己为主子奉献极大,得到的回报却远不如其他人。”

    说的就是被君王选出来,当黎晨曦打手的那个,啧啧,“这个南菊胆子还真不小!”

    黎晨曦身边的丫鬟起内讧,对宫中其他人来说,那真是喜闻乐见哪!

    都不用他们出手,她们就先窝里反?真好,如此再选侍候的丫鬟时,他们就能往里头塞人了!

    多好啊!

    “黎家选的姑娘里头,有一个是三少的表妹,那姑娘日前还与三少有婚约呢!结果……”刘二嘲讽的笑了下,“三少就是个花花大少,家里侍妾不少,元配年前过世,本来与这表妹约定,一出孝就迎娶她过门。”

    听说原本两家就有意亲上加亲的,但是三少看上了元配,不顾元配当时另有婚约在身,借黎家权势威逼岳父,点头同意这门亲事。

    黎家为此,对这个外孙大表不满,他表妹也因此大病一场,只是没想到,这个表嫂如此福薄,进门不到一年就香消玉殒。

    没想到重订鸳盟后,这次毁约的人换成表妹啦!

    哈,真是现世报啊!

    说到这里,刘二小心的看着黎浅浅,把三少对她起了心思一事说了出来,凤公子先是冷笑一声,然后大家就看到他手里的杯子被捏碎了,幸好杯里茶水已经喝完。

    黎浅浅把丈夫的手拉过来,细细查看后,见无伤着才嗔道,“跟这种人生什么气啊!他要真敢上门来招惹我,看我直接灭了就是。”

    “别,别脏了你的手。”凤公子反过来用手包覆妻子的手,“要收拾这样一个恶心人,方法多的是。”

    他可一点都不想妻子的名字,和这样的人连在一块儿,倒不如祸水东引,嗯,他低头沉思半晌,决定还是把这人弄回宇国去吧!他不是要被君王抢走未婚妻了吗?这样的人忍得下这口气?

    呵呵!像这种自小就被宠坏的家伙,眼里只有他自己,看不清情势与危机,就让他回去给黎晨曦添添堵吧!算是对黎晨曦之前骚扰黎漱的回报!

    他把计划说出来,黎浅浅听得眼睛为之一亮,刘二也乐得点头,只春寿有点不快,“他对教主起这种心思,咱们不能揍他一顿,出出气吗?”

    “当然可以,就是要揍得他不敢再留在赵国。”凤公子道,大家齐声应合,在老太太面前撒娇的三少忽地感到浑身一冷。

第一千二百五十章 好戏开锣

    老太太心事尽去,又有孙媳和曾孙陪着吃饭,被哄得开心的老太太,毫不在乎又被曾孙哄去多少好东西,临去安置时,她大方的也给孙媳一间铺子,这间铺子比九太太手里的嫁妆铺子要大上十倍,位置也是好得不行。

    但比起三少新得的铺子,那实在是小巫见大巫,不过九太太不在意,她是孙媳妇,三少是曾孙,人家姓,她一个外姓媳妇跟他争这个,就太不明智了。

    然而从老太太房里出来,九太太难免要叹气,同样都是曾孙,她儿子的运气比之他堂兄就是差了那么一丁点儿。

    老太太本来点了陪同她前来赵国的,是她儿子,结果临出门,她儿子却意外受了伤,他从马上摔下来,右腿折了,大夫接好后说得安生静养,至少三个月不能随便动,不然日后可能会跛脚。

    她儿子生得好看,又有才华,不到二十岁就已是秀才,可比三少有出息得多,日后要当官的呢!可不能留下残疾。

    在她看来,三少也就是仗着那张嘴,长得俊俏,把老太太哄得团团转,然而他如今二十多岁,却还是白身,连童生都不是呢!光这点,九太太就瞧不上他。

    照他自己的说法,是他不想去考,不想和那些寒门子弟争那名额,否则以他的才学,连中三元不过是小事一桩。

    就算是她,也明白连中三元不是件简单的事情,就她儿子那么聪慧,也没能中案首啊!所以三少的话,听听就好,不能当真的。

    外头雨势未歇,还逐渐增强,侍候丫鬟们苦不堪言,侍候九太太把雨具戴好,然后打伞的打伞,捧手炉的捧手炉,一行人浩浩荡荡回房去。

    回到房中后,丫鬟们又是一通忙乱,等侍候九太太进屋沐浴,才安静下来。

    九太太泡在热水中昏昏欲睡,她的心腹大丫鬟悄声靠过来,“太太。”

    “查到什么了?”

    “三少看上的那名少妇,是瑞瑶教的教主。”老太太给她们置办的新衣,全是锦衣坊出的新品,所以丫鬟们对黎教主的大名可说是如雷贯耳。

    得知她生平事迹后,不少丫鬟对她是又羡慕又嫉妒,虽是一介山村小孤女,可是人家独得黎大教主青眼,亲自把她带在身边教养。

    等到她一直没有音讯的父兄回来,她又摇身一变,成了侯府千金,最后更是嫁给凤家庄的凤公子。

    她们虽没见过凤公子,可大多听过凤家庄的,凤家庄虽已停售那些小报,但那上头刊载的故事,可说是多少人心中的梦想。

    谁不想当大英雄,路见不见拔刀相助?谁不想当江湖第一美人,引江湖侠少们追捧?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就有故事。

    就算不识字,多少也听过八卦,那些年那些事,早就传遍整个中州大陆,就是宇国也有人天天在茶楼、酒馆讲述这些故事。

    “黎教主?”九太太讶异的抬起头。

    丫鬟点点头,她知道这消息后,也很努力的回想大厅里,那名少妇的样貌,可是她们当时都被她身边两名俊美男子所吸引,根本不记得跟在他们身边的黎浅浅生得是何模样。

    九太太轻笑一声,掬水净面,接过丫鬟手里的帕子擦干脸上水渍,才道,“他小子可真是活得不耐烦了啊!难道他不知道,上一个找黎教主麻烦的人,已经倒大楣了吗?“

    别说,三少还真不知道,不过就算知道,他大概也不会放在心上,毕竟他自小就是为人追捧的主儿,对女人,他可是很有自信的,只消他勾勾手,他想要的女人就没有一个不上勾的。

    好吧!他过世的那个老婆是个例外,那女人明知自己看上她了,偏还跟他拿乔,装,哼!就是可惜她命短,也没能给他添个一儿半女之后再去死,想想就觉得烦死了!因要有嫡子女,他不得不再娶个老婆回来管着自己。

    想想就觉得烦人啊!

    看上黎浅浅,只不过是见她姿容绝俗,又认为江湖人没什么出息,一旦她知道,自己这么一个世家子看上她,定会颠颠儿扑向自己,把她那江湖人丈夫给抛诸脑后。

    至于她丈夫会不会因为如此,找他的麻烦呢?他全然不在意,毕竟他身边可是有家的护卫在,三少是知道自家护卫们的能耐的,那些江湖人肯定是敌不过家护卫的。

    “太太,奴婢去打听的时候,听伙计们说了,黎教主的师父,黎大教主可不简单呢!之前找他师徒麻烦的荣国公,还有定国郡主,如今下场可是凄惨无比呢!”

    定国郡主从高高在上的宗室女,成了庶人不说,就是她爹也成亲王被废为庶人,还被圈禁呢!至于荣国公,原本备受帝宠,如今不止帝宠没了,连爵位也没啦!

    人家可是赵国宗室呢!就因惹上黎大教主师徒,而落此下场,就不知身份没人家高贵的三少,会变成什么样儿?

    九太太听心腹丫鬟说完之后,心说,要真是如此,那就太好啦!这可是他自己找死,怨怪不得人啊!谁让他总挡着我儿子的路呢?

    九太太沉吟片刻,对心腹丫鬟说,“让人好好盯着他,一旦知道他要做什么,咱们就好好的帮他一把。”帮他把黎浅浅得罪个够,也好让他自此倒霉再翻不了身才好。

    隔天还是雨下不停,黎漱陪凤老庄主去般若寺送老和尚最后一程,老和尚生前交代要火化,化成灰之后,让徒孙将他洒在家人的坟旁,从此陪伴在家人身边再不分离。

    至于为何不下葬,还不是怕有心人遍寻不着宝藏,就跑来拿他的墓出气,同时也怕那些人会误以为,宝藏就藏在他的墓穴中。

    黎漱撑着伞站在大雨中,看着凤老庄主带着圆悟,在老和尚家人的墓旁,给老和尚洒骨灰。

    凤公子跟在凤老庄主身边,怕他淋到雨,撑着大伞遮在他头上,凤老庄主本有心跟圆悟说些什么,不过看到侄子被他纠缠不放后,他就懒得再跟他多说什么了。

    本来,是有些同情圆悟被老太太逼迫的,但同情他,不代表他要带着侄子夫妻去陪圆悟涉险。

    那个老太婆肯这样要求圆悟,不就是认定,他们这些人肯定会帮圆悟吗?

    如果说,怕圆悟被藏宝处的机关难住,呵呵,圆悟的武功不弱,再有安阳侯的人相助,肯定是能安然度过难关啦!

    黎浅浅站在黎漱身边,刘二不知何时靠了过来,“教主,那小子的人已经安排好,等回去的路上就发动。”

    黎漱闻言看刘二一眼,问,“你们都安排好了?”

    “是。”刘二兴致勃勃的回道,好久没有好好的揍人了,难得有这个机会,不把握机会的人是傻子。

    黎漱嘴角微勾,“去吧!都去,好好的出口气。”

    黎浅浅指了指凤公子,“那他……”

    “嗯,我去替他,你们夫妻一起去。”老婆被人觊觎,凤公子肯定一肚子火气,就像定国郡主相中他,还跑来找黎浅浅耀武扬威,莫怪被人收拾了,黎浅浅也因为出了口怨气,小夫妻两才没因这事起嫌隙。

    黎漱说完就举步走向凤老庄主,凤老庄主见他过来,疑惑的挑眉,黎漱蚁音入密跟他说了前事,凤老庄主便拍拍侄子的背,“去吧!好好的出口气,什么玩意儿,胆子这么大,什么人都是他能肖想的?”

    凤公子得两位长辈应允,便笑着让出位置给黎漱,自己则去和黎浅浅会合。

    圆悟沉浸在伤心里,压根不晓得身边发生了什么事,安阳侯站得远,并不知发生何事,只知黎浅浅夫妻带着人离开,只余凤老庄主两个老的,和几个侍从。

    他是带兵的,一眼就看出凤老庄主等人连同侍从,都是见过血的,因此他在他们面前,并不敢什么谱。

    凤公子给圆悟建议,让他去找老太太要藏宝图,他要先看过图,才决定是否劝凤老庄主松口。

    然而老太太不是个好说话的人,磨了几天还是不肯把藏宝图交出来,这让安阳侯很是不满。

    想想看,人老和尚拿着藏宝图几十年,从不曾想去把宝藏起出来,怕自己死后,圆悟不好处置这祸根,便请凤老庄主帮忙,为了他这单纯的徒孙,不惜算计救命恩人哪!想来老和尚心里也很难过才是。

    安阳侯长叹一声,要是可以,他真不想教表哥去为难凤公子夫妻,可是他自己无法作陪保护表哥,但又不放心他一人独自前往,看老太太的意思,她把这事交给圆悟去办,她并不想给予任何协助的。

    一来不知能给什么协助,二来也怕她那些儿孙参与其中后,会起什么歪心思,坏了她的事可就不妙。

    安阳侯这里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另一边的白衣教教主等人,及**教教主一行人,全都远远的看着圆悟的行动。

    他们还要问圆悟,他师父们的坟在哪儿呢!

    自弟弟出家后,袁教主就时常来探望他,并劝他还俗,只是也不知弟弟是怎么想的,打死不肯还俗不说,还和他起了口角,自那之后,袁教主就再也没来过,谁知三年后弟弟就过世了。

    最可恶的是,他那个师父竟然没通知他一声,还是妻子派人给弟弟送节礼,才从寺里其他人口中得知,他弟弟过世了。

    然而寺中无人知晓他是怎么死的,只知道人突然没了。

    **教那边也差不多,只是言教主到底是慈母心肠,纵然儿子出家了,她还是不放心,担心孩子在寺里没人侍候照料,派了人暗中照应着,然而这些人虽在暗处紧跟他,却对他的死因一问三不知。

    他们只晓得,一切正常,然后突然有天早上,就听人说,他们家少教主死了,和他师兄一起死了,此外没有旁的讯息。

    他们死后,老和尚身为他们的师父,自有权处置后事,也因在场只有他一个,且两个徒弟都是出家人,后事由寺里和他们师父做决定,再理所当然不过。

    事后两家人找上门,想要迁坟,都被住持婉拒,还说他们生前留言,要侍奉师父终老,如今事与愿违,他们先走一步,只能就近安葬好陪伴师父终老。

    便是因为如此,袁教主和言教主才会在这时领人上山来,为的就是要给弟弟,给儿子迁坟。

    但是因为他们在二人死后,就不曾来上过坟,如今要迁坟,却不知他们的坟在哪啦!

    想问寺里的人,寺里的人却对他们的问题听而未闻,后来一想,莫怪人家态度如此冷淡啊!

    他们师父才过世,尸骨未寒哪!两徒弟的家人就急吼吼的跑来要迁坟了,跟他们师徒三人有情份的寺中人,看得过去?只不过是对他们的问话听而未闻罢了!没赶他们离开就已经很不错啦!

    便是因为如此,他们才会在此等候圆悟,谁让圆悟整天和他表弟在一块儿,他那个表弟可是个侯爷,还是指挥使呢!身边不少亲卫在,他们就算会武,人家手里有弩,你敢硬闯,他们就敢直接射杀。

    谁还敢闹腾啊!都老实的待着呗!

    老太太对老和尚那是恨不得剥他的皮,抽他的筋,喝他的血,吃他的肉,要知道,她弟弟就是死在这老东西手里啊!知道他死了,老太太最是快活,不过家人都以为,她是因为老和尚一死,就再没人挡在圆悟身前,总算是可以把圆悟弄回家啦!

    三房死得就剩他一个,搞得他们想花用三房的财产,都得偷偷摸摸的,不能因为人家出家去了,就当人不存在啊!

    可是钱在手里,不能正大光明的花用,真的很叫人憋闷啊!可是老太太既想要好名声又想得实惠,付些代价也是应当的!

    老太太见老和尚死了,圆悟被自己轻轻松松拿捏在手里,心情很是愉悦,虽说这几天老是下雨,但在老太太心里,却如阳光明媚的艳阳天般灿烂。

    她没去看老和尚下葬,也没阻止孙媳和曾孙去看。

    九太太说是去看,其实根本没去,只是坐在马车里,跟在三少的车后头,等着看三少倒大楣。

    是的,她知道三少今天要做什么,但是,她觉得黎浅浅师徒很邪门,不是好相与的,她跟在三少后头,除了要看他好戏,也想看看有没有便宜可捡。

第一千二百五十一章 招蜂引蝶麻烦上身的禇三少

    大雨滂沱的山道边上,有辆马车孤伶伶的停在树下,护卫们骑在马上在道上巡视着,一个年轻骑士策马上前,跟在头儿身边问,“头儿,三少这又是在闹哪样啊?”

    “谁晓得他。”头儿颇不耐烦,他们是奉命保护老太太的,结果却被老太太派来保护那个死纨绔,啧!

    要是可以,他比较想去保护三少的两个兄长,可惜他运气不好,大少、二少身边早有人侍奉保护。

    人都是比出来的,虽说大少、二少在朝中也不算什么高官,但与三少比起来,那可就好太多了。

    “头儿,我听说,三少今儿想绑个人回去。”年轻骑士脸上还冒着痘,护卫头儿看着他,想起了自己的青葱岁月,伸手拍拍对方的肩头,“自有人帮三少的忙,咱们不管这事儿。”

    年轻骑士有点讶异,他还以为自己这么一说,头儿会想着去三少跟前露脸,只要跟紧头儿,那他出头的日子就不远啦!

    谁知头儿压根不想去三少面前露脸!

    “三少有自己的人手,如果你想去,可以找三少跟前得用的管事,不过,去了之后,就别回来了。”头儿冷冷的道,“之前也有几个去了,他们去了就都没回来了。”

    头儿没说的是,三少的私人护卫薪酬高,但风险也大,出了事,还得为主子背锅,往往没落得个好下场。

    之前队里就有人被三少的人招募了去,结果去不到一个月,人就被活活打死了!家里人也被发卖,就不知被发卖去了哪?不过也有混的好的。

    三年前去的,混到现在也成了个小队长,底下带着不少人,据他说,脏活儿总算不用他干了,就不知他的好运还能维持多久?

    正说着话,远远的传来了响动,有车有马,看样子上头散了吧?

    护卫头儿思忖间,一骑快马穿破雨幕而来,护卫们原是要拦,后见他身上穿着,是府护卫的服色,遂停下放行,那人来到马车前翻身下马,护卫头儿看出来了,正是那个好容易熬上小队长的王七。

    王七朝他颌首,径直往车去,三少应是听到身边人回报,打开车门挪到车边,问,“来了?”

    “来了。三少,您确定要出手?”王七脸上都是雨水,说话时还喷了些落在唇上的雨水。

    “当然,怎么,你想打退堂鼓?”三少有些不悦的瞪着他,王七连忙摆摆手,“不是,不是,就是怕有个万一。”

    光天化日之下劫人,这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那名女子也不是孤身一人,她身边除了有她夫,有她的娘家长辈在,更有她婆家的长辈,有这三人在场,想要劫走她?除非他们全都死绝了,否则怎么可能让家中女眷被人当着他们的面掳走呢?

    可是三少就爱捋虎须,非要把给惹毛了不可。

    王七心说,要是挑那女人出门逛街,身边只有侍候的丫鬟及护卫,难度低了许多,成功的机会大增不是。

    他不是没劝过,可惜,三少不知被谁给灌了迷汤,以为他们这些人全是绝世高手,得以和江湖高手相抗衡。

    “去吧!我回去等你们的好消息。”

    说完就把门关上,不再言语。

    王七黯然退下,经过护卫头儿身边,朝他拱手为礼。

    头儿也朝他拱了拱手,两人靠近说了几句话,只是雨声大,谁也没听清楚他们说了什么,很快王七翻身上马离去,护卫头儿则上前请示,是要在这里继续等下去,还是要回旅店了。

    三少想了下道,“派人去旅店说一声,我不回去了,想到山下的凌云城耍几日。”涧澜山下凌云城算是这附近最大的一座城,虽不及国都繁华,但胜在热闹。

    对三少这样的年青人来说,是他们最喜欢去的销金窟,有他们喜欢的玩乐,有刺激的赌场,也有暖玉温香的青楼伎子,有好酒,有美食,想要什么应有尽有。

    老太太得了消息,并不意外,十二峰上只有素斋,没酒没美食,老实说就是老太太自个儿都不太受得了。

    得知曾孙下山玩儿去了,丝毫不在意,只让护卫们保护好人,又叫管事进来,让他给护卫头儿银票,“务必把三少侍候好了,省得回去的路上,得听他一路唠叨个没完儿。”

    护卫头儿点头领命而去,九太太看着老太太掏得那几张银票,真是心如刀割啊!那么多银子,就这样扔给那小子花用了?

    老太太眼都不带眨一下的,还说儿孙们花钱如流水咧!其实老太太自己也不多让啊!

    护卫头儿带着护卫们走了,老太太这里留下的人不多,不过她又不出门,尽够了。

    圆悟与护卫头儿等人擦身而过,护卫头儿知道眼前这位是前头老太太三子的儿子,当年在自家被下人欺负,被他师父师祖看到,出手相救带回赵国来。

    陪在圆悟身边的那位,可是涧澜卫所的指挥使安阳侯,也是圆悟的表弟。

    人都说圆悟的亲娘是侯府贵女,偏偏瞎了眼,嫁到宇国家三房来,她的儿女们没落着好,她留下了庞大的嫁妆却便宜了那一家子白眼狼。

    唯一仅存的儿子被人救出来,老太太还不放过他,听说不知从哪儿拿来藏宝图,要叫这孙子去给她起出来,啧啧,本来嘛!圆悟少爷已经出家,老太太是使唤不动的了,偏偏还是叫老太太用圆悟少爷父母的坟给拿捏住了。

    看来回去得和族长说一声,毕竟大房大老爷可给自己不少钱帛呢!就连他儿子的前途都给包了。

    黎浅浅他们不知,圆悟那位大伯父还记挂着这个侄子,暗中派人盯着老太太一家子,不过纵使如此,他到底离得远,有心而力不足,再说他有家小要照顾,总得先照顾好自家人,有余力才好照看子侄。

    安阳侯见那护卫头儿看圆悟的眼光有异,便问表哥,“刚刚那人是谁?”

    “家里的护卫头儿,是个好人。他爹和兄长都是家里的护卫,他爹年纪大了,只在家里负责训练年轻的护卫,他兄长们不是护护家里,就是护卫我那几个叔叔。”

    他说的这些全是他还没离家时,家中的情况。

    殊不知他离家多年,府中护卫早已不是他说的那样儿,护卫头儿的爹早过世了,兄长如今也只剩一个还在府中,不过也不是当护卫,而是担任教席,教年轻新进的护卫功夫。

    安阳侯早发现圆悟心思单纯,记忆里是如何,在他这里大概就不太会变动。

    二人不再多言,快步进了老太太住的院子。

    此时王七他们已经动手,想要劫走黎浅浅,马上的骑士很快就被他们惊走,留下辆马车,车夫瑟瑟发抖,对他们说,“好汉,好汉,行行好吧!饶命哪!”话说得很不利索,看得王七底下的这些人哈哈大笑。

    其中一个胖子上前,拿刀柄扬高要拍他,被王七给拦了。“行了,咱们还得用他赶车咧!你把拍晕了,你去赶车?”

    胖子被拦得有点上火,听王七这么说,脖子一梗就要顶回去,不过反被身边的人用刀柄打了脑袋一记,得,车夫没晕,他先晕了。

    然后就赶着车夫,把车赶走。

    车里春江等人坐着喝茶,边聊着,“不知教主她们到哪儿了?”

    “应该已经缀在三少身后了吧?”

    扮成车夫的刘二抽空与她们道,“你们长点心吧!外头都是人,聊什么不好啊?”

    “知道了。”

    王七在前带队,因是劫了人家的车,就怕人杀个回马枪,所以加快速度,叫人往凌云城赶。

    只是越走心里就越没底,感觉好像那儿不太对啊!

    “王头儿,我怎么觉得心里没底啊?”

    “是啊!王头儿,您说,这是怎么回事呢?”王七的几个心腹纷纷靠上来,大伙儿心里都有些没底,可叫他们说,又说不上来,只能说是直觉。

    王七心中揣揣,但面对大家,还是得开口安抚。“行啦!不过就是些名不符实的家伙呗!有什么好惊讶的,咱们跟着三少,也不是没见过名不符实的人。”

    众人一听,也是,他们宇国不也有那种名头很大,实际上一点本事都没有的人吗?

    说不得那个什么黎大教主啊!凤公子啊!就都是这样子的人,反正名声在哪儿,谁敢上去找麻烦,找死吗?打过一个两个上门找麻烦的,再来的就叫底下的人出面帮打,名声却是越传越大。

    敢上门找麻烦的少了,名声也越发大了,但本事呢?有没有变强呢?那肯定是没有的。

    要不然怎么会他们一上来,也没打,人就退走了呢?

    还丢下车里娇滴滴的黎教主咧!啧啧,看来名不符实的人多了去,就是名头再大的江湖人,也不过如此尔尔!

    王七略放下一直悬着的心,领着人押着劫来的马车,前往凌云城。

    此时的凌云城,正时雨过天晴的好天气。

    三少领着人来了凌云城,凌云城中晴空万里阳光普照,让刚刚从大雨滂沱中走出来的三少一行有些炫目。

    宇国也算是富贵了,但首都临川城与凌云城相比,却不是一个牌面上的。

    临川城就像是是端庄持重的大家闺秀,而凌云城则像是长袖善舞的社交名媛,华丽多彩娇艳婀娜,一举手一投足无不风情万种。

    就是他们从宇国一路行来,途经大大小小的城市,都不曾过如凌云城这样华丽夺目的城池。

    凌云城中,玩乐的地方多不胜数,酒楼、茶馆林立,赌场青楼并肩,乍临凌云城,接触到的全是欢声笑语无数,让人听着看着心情就跟着好了起来。

    说起来也难怪,涧澜山一地大大小小寺庙道观无数,上了山要守清规戒律,可上山进香的,不全是清修人哪!

    下了山不就可着劲儿的造吗?但别的城市,扛不住这些人闹啊!最后就选了凌云城,要什么好吃的,好玩的,这儿都有!

    有最好的美酒,最漂亮的伎子、腰肢最柔软的舞伎,想要什么,这里统统都能满足你。

    于是凌云城,火了!可这么一个地方,它没有个能干,镇得住三教九流之徒的主儿不成,赵国皇帝最后把他家五毒俱全的兄弟,给派过来当城主了。

    凌云城城主是赵国皇帝的哥哥和亲王,这人呢!年轻时不是没有野心,结果在一次意外中伤了腰肾,左腿还断了,这样子的他就算再有野心,也很难找到人挺他去争储位。

    身体太差了,成亲后只生了个女儿玲珑郡主,就没下文了!

    他闺女儿被王妃养成了大家闺秀,招婿后,生下一女安满县主就过世了,郡马也早逝,老两口对这孙女可宠着了。

    长大后如她娘一样,也给她招了个夫婿,现在凌云城就是这孙女婿帮管着。

    此人头脑灵活,曾想要和瑞瑶教合作,据刘二回报,这家伙心可大了,想要和他们合作,更想着把黎浅浅纳作小,还许诺日后县主去了,就把黎浅浅扶正。

    自然,这事根本没传到黎浅浅这里,就被打回票了!

    以瑞瑶教的实力,想在那开铺子,还需要他一个县马帮衬?还得押上他们教主做质?别逗了,好吗?

    其实类似的提议不胜枚数,不过都让黎漱挡在前头,这些人拿他们当傻子看呢!

    许一个妾位,就想叫他们把自家产业双手奉上?

    这样的提议在黎经时父子回朝,并且被封侯后就渐渐没有了。

    不过一经提起,还是很让人恶心的就是。

    三少一行因为经过风雨,行装略见狼狈,他们寻了家客栈住下,派人去城门处守着,等王七他们过来。

    客栈里,有钱开路好办事,热水热食很快就送上来了。

    别的不说,这家客栈的吃食还真是地道,三少洗漱后,换上一身月白长袍,乌黑长发以玉冠束起,生得俊的男人也是很吃香的。

    他从房里出来,走到大堂就吸引了无数的目光。

    三楼的廊道,有侍女脚步匆匆,就见她们钻进了各自主子的厢房里,争相禀报着来了个俊俏郎君的消息。

    不多时,厢房里的主子们派出侍女出来打探,侍女们看着俊美的三少,有的捧着红红的脸蛋小声嘟嚷着,好帅啊!

    也有侍女闪亮着双眼,打量着他身后跟着的侍从,前头俊俏公子,她们是不敢想了,但跟着的侍从呢!说不定能跟自己配成对呢!

    “就不知那公子成亲了没呢!”

    “应该没有吧!”

    “要是没有就好了!”

    吱吱喳喳吵得死人,廊道上的侍从们听得颇不耐烦,有给侍女们白眼瞧的,也有瞪着底下三少一行人的。

    总之客栈大堂热闹极了。

    角落里,黎浅浅一行早就在这儿候着了,为免招惹麻烦误了正事,黎浅浅他们都易了容,此时的他们看起来就是打扮简单的江湖人,粗鄙且没钱的那种。

    黎浅浅和凤公子对看一眼,咧嘴一笑,玄衣忍不住掩袖遮面,不忍直视两位主子的蠢样儿。

第一千二百五十二章 蒙头盖脸毒打一顿

    三少大概还不清楚凌云城的风俗,在这里呢!有钱有权又有势的是大爷,如果貌美如花却无权无势,咳咳,那大概就是被人强抢的份儿。

    当然,如果貌美如花无权又无势,但却攀上了高枝,那,大伙儿一样当你是有权势的主儿。

    而你要是无权无势还貌美如花,却是个武力值高超的,那不管是有权的还是有钱的,都会巴着你不放,最好是将你收归门下,用钱用权捧着你,再不济也要交好于你,给你送钱送权送人,不管你缺不缺,反正你身边有他的人就成。

    故,县主的夫婿为何要打黎浅浅的主意,因为她有钱啊!而他缺钱,或者该说,缺自己名下的钱财。

    目前他手里能动用的银钱约莫在万元之谱,他认为是岳父大人太过小气之故,但其实凌云城每日往来银钱虽多,但据他所知,城主也不过是个过路财神罢了!大头还是归皇帝所有。

    和亲王被派来凌云城之后,可说是很好的抒发了下自己的本性。

    他本就是从宫里长大的,眼光那叫一个毒辣,吃穿用度那叫一个精细,受伤之后,颓废过一阵子,不过被和王妃给硬拗了回来。

    先帝在时,他的日子并不好过,受了这样严重的伤,萎靡不振沉浸在**大,不想清醒的活着,那些御史们可不放过他,天天弹劾他,搞得他总觉得自己没死活下来就是犯了什么大错似的。

    他就该在知道自己断了一条腿,腰肾皆伤的情况下,选择自我了断,不该活着。

    和王妃怎么劝他,他都转不过弯来,直到和王妃抱着孩子,拿把匕首抵着脖子,跟他说,既然他想死,那他们一家就一起去死吧!活,就整整齐齐的活着,死,也得整整齐齐一起死。

    否则,他死了!她们娘儿两怎么活?他一个残了的皇子都被人挤兑的没法活了,他死了,难道那些人就能放过她们娘儿两?

    和亲王因为妻女而活了下来,只是颓废时,纵情**的积习难改啊!

    后来现在的皇帝跟他说,与其龟缩在京里,不如就藩,选个好地方,免得那些御史天天跟盯着什么的守着他。

    兄弟两选了许久,最后选定凌云城,那会儿,凌云城已具雏形,只是几任城主都镇不住场子,和亲王原本有些疑虑,毕竟他还有闺女儿待嫁呢!这个城,未免太乱了点。

    皇帝那会儿还是皇子,就跟他说,乱好啊!如此一来,你夹在其中,出格点也没人揪着你说话了,因为城里到处都是比你更出格的人。

    和亲王想想也是,隔天就上表,话说的很漂亮,说是知道此城极乱,历任城主都镇不住,他虽为皇子却因体残无法为父解忧,不如就让他镇守凌云城,为父解忧吧!

    先帝本就心疼这个儿子,好好的一个人,却遭人暗算成了个残废,在京里,他流连青楼楚馆的行为,做为父亲,他很明白儿子心里的苦,可做为皇帝,天天要面对一堆弹章,弹劾这可怜的儿子,他得秉公处理啊!

    现在儿子懂事,知道为父解忧,他自是乐见其成,他儿子到底还是皇子,出镇凌云城,不好还是个光头皇子,便给他封了亲王爵,知凌云城乱象,就给了他御卫,咱们武力值不高就人来凑。

    先帝给了和亲王超过一个亲王该有的护卫,但谁也不敢说先帝不对,炮火全一骨脑的朝和亲王去,最后先帝气极,直接在朝上问了,不都说凌云城乱吗?和亲王堂堂一个亲王,前去镇压不给他派足兵马,难道要他这位亲王亲自上阵不成?

    这话一出,朝堂上那些习惯找和亲王麻烦的人,忽地发现,和亲王是个残废啊!就算他出事前再怎么出色,如今的他断了一条腿,腰肾还曾受过重伤,他要去凌云城坐镇,无异是去送死啊!

    和亲王为何在京里待不下去了,还不是被他们这些人连手逼的吗?他们那会儿只记得和亲王在出事前,是个很有竞争力的皇子,很可能成为他们支持的主子的对手,趁他病要他命,所以一个个把他往死里打。

    现在,人家不跟你们玩了,他自请去凌云城坐镇,万一要是死在那里,先帝第一个怪的会是谁?

    故此,先帝给和亲王护卫过多的事,也就这样掀过去。

    然而和亲王去到凌云城之后,事情并不是进行得很顺利,好几回都是皇帝派到他身边保护他的人救了他,养好伤后的和亲王,与皇帝两个里外并进,皇帝在京里替他哭诉委屈。

    和亲王则坐镇凌云城,按照皇帝的计划,将凌云城中的刺头一一收服,之后为了争储位,和亲王把凌云城大部份的收入全给了皇帝,就算在他当上皇帝之后依然如此。

    皇帝倒是没想要和亲王的这些钱,对他来说,这个哥哥与他之间的兄弟情份,才是他所看重的。

    安满县主的夫婿以为和亲王不过是过路财神,却不知,皇帝顾念兄长的情义,可是给他添了不少好处,如国都的王府库房中,堆满了历年皇帝给的好东西。

    因为县马没机会去国都,所以他根本不知道王府库房里的那些宝贝价值几何。

    和亲王妃原本还让丈夫别老是为难小辈,后来从刘二那得知此事后,就再也不管着丈夫。

    倒是安满县主,她不明白祖父母为何要针对她的丈夫,还不时跟自己的手帕至交抱怨此事,却不知她那位手帕交,背地里和她丈夫打得火热。

    和亲王在瑞瑶教的铺子开始展露头角时,就遣人找黎浅浅,想要与她合作,在凌云城开铺子,不过和亲王当时派来与瑞瑶教合作的人,就是这位县马,黎漱怎么可能答应呢?

    不过凌云城是个好地方啊!在此开铺子不止来钱快,更是消息汇流之地,想打听什么消息都好办。

    凤家庄在此就有好几个驻点,黎漱虽未答应在凌云城开铺子,却没阻止刘二他们在此设点。

    就是因为有这些人在,提前给他们消息,他们才会易容进城,省得正事没办成,就先给人缠上了。

    瞧,那位三少不就被人给缠上了吗?

    三楼第一间包厢的小姐,是城里万首富的孙女儿们,哦,还有她们一个小姑姑万十娘,万十娘辈份虽高,年纪却与她们相仿,是万首富第三任妻子生的,万十娘的亲娘生下她之后,为给她拚个亲兄弟,最后死于难产,连带着她的兄弟也没能落地。

    不过,万首富很快就又娶了第四任老婆,第四任老婆姓高,是城里高兴酒楼的大东家,高老板共有七个子女,嫁给万首富这位,排行第六,人呢,长得是如花似玉,可脾气火爆,还没生孩子,就先跟府里的妾室斗得不可开交。

    最后与妾室们两败俱伤,就此没了生育的能力,不过因为她爹武力值强悍,万首富不敢休妻,反正他儿子也够多了,小妻子没法生就不生了呗!把万十娘交给她照顾。

    这两人一个没了亲娘,一个没法生孩子,各取所需,日子一长倒也处出了母女情份来。

    万十娘有这个继母带着,性子也悍起来,今天他们来,就是为了给万十娘的三侄女和四侄女相看的。

    然而那两个混蛋,一进来就张嘴调戏万十娘,叔可忍婶婶不可忍啊!万十娘挥鞭抽了那两小子,把人抽跑了之后,才知道该糟,赶忙派人去找她两位外祖父救命。

    侍女回来时,看到了走进门的三少,便忍不住进屋说了一嘴。

    三少年轻俊俏,又是生面孔,不止吸引了万十娘姑侄几个,就连隔壁包厢的程家大小姐、黄家七小姐等都被吸引出厢房来一探究竟。

    “咦?这人我好像在哪儿见过呢?”

    “呀呀呀,是不是在梦里见过啊?”黄七小姐对程家大小姐那套已然熟得不能再熟,每次新个俊俏郎君,她总要来上这么一段,其意就是我跟他熟啊!你们都别来跟我抢。

    黄七小姐这话一出,立刻引起廊道上一阵娇笑,没办法,大伙儿自小都是在凌云城里长大的,谁不知道谁啊!

    程大小姐也不恼,朝黄七小姐呲牙笑了下,众人见了笑得更欢,没办法,这两货天生就是冤家,自小看对方不顺眼,每回遇上了,总是要斗回嘴。

    万十娘没理会她们,径直派人下去打听三少身份。

    对三少这位俊俏郎君有意思的,可不止万十娘一个,除了廊道上的小姐姑娘们,还有公子爷儿们。

    这间酒楼里的爷儿们小姐,全是城里最有权最有势人家的二代,或三代,姑娘们招蜂引蝶的本事不小,所以身边随时带着凶悍无比的护卫。

    而公子爷儿们呢?他们玩多了女人,有人开始往别的方向发展,如清俊的男子,也有人索性就出家去了。

    够极端了吧?但这种事在凌云城却屡见不鲜,每家总会有一两个异类,就像那几个不想要暖玉温香的美人儿,只想要清俊男子雌伏于身下。

    寻常人家百年难遇的事情,在这里,几乎隔个几年就会发生一次,不管是出家的,还是断袖的皆然。

    相形之下,姑娘家没成亲前,成群结队的追男子,似乎也就不足为奇了。

    三少还不知道自己成了别人的猎物,他正期待着自己的猎物被送过来。

    王七方才使人传讯,说是顺利将黎浅浅所乘马车截获,现在正往凌云城来。

    三少打算好好吃喝一顿,就回去和黎浅浅玩儿,他转头命人把东西备好,他最喜欢在他的女人身上烙下专属于他的记号,那让他感觉非常有成就感。

    侍从们不着痕迹的暗撇下嘴,他们并不乐见自家少爷这么做,可他们只是下人,少爷的长辈们都不管了,他们又怎么规劝他呢?

    再说了,老太太之前就发过话,只要事后收拾干净,随便他怎么折腾人,就算闹出人命来,他们也有法子善后。

    有这样的长辈在,也就莫怪三少会这样凌虐人了。

    他们虽未见过黎浅浅,不过倒是都听过这一位的名声,对这位美人儿落入三少手中,难免生出可惜的想法。

    不过她又不是没有丈夫、婆家和娘家人,若是他们护不住她,任由她落入三少手中,也只能怪她的家人们没能力吧!让她落入这等境界而无力施救。

    叫他们救人,那是不可能的,毕竟他们都是家的家生子,就算他们自己逃了,家人还捏在家人手里呢!

    下去准备东西的侍从忍不住叨叨几句,恰好被黎浅浅他们听到了,凤公子听闻三少还有这等恶习,气得脸都绿了,眼见他身上杀气漫出,黎浅浅连忙伸手拍他的脸,“醒醒,别为了这等小事坏了大事。”

    “这怎么是小事?”人家都要拿他老婆开烙了,还算小事?

    黎浅浅叹气,“那你现在气疯了,因此泄露身份,被人围上来,还怎么收拾那家伙?”小指微翘指向三少。

    凤公子这才缓缓收敛怒气,幸而他们坐在角落,围在他们身边的,也都是自己人,否则只怕早就露馅了。

    黎浅浅觉得还是赶紧走人吧!免得再生变故。

    却不知这一走,反倒错失了后头的一场好戏。

    他们先回了鸽卫在此地的驻点之一,一家小杂货铺,铺子不大,小小的,就在巷弄里头,货物堆满了铺面,显得杂乱无章,黎浅浅手指微动了下,想要收拾咋办啊?

    可不能动啊!因为这是故意做出来的假象,就是因为铺面杂乱无章,以致生意不佳仅能勉强维持生计。

    要是整理整洁干净了,生意变好了,本业难免要受影响。

    凤公子拉着她的手,不让她多看铺面一眼,直到进了内室,夫妻两才松了口气。

    杂货铺的掌柜笑嘻嘻的迎上前来,说是房间已经收拾好了,请他们进去休息。

    黎浅浅他们此来,并未表明身份,只说是路过此地,过来借住段时日。

    等他们梳洗完,用过晚饭,雨又开始下了,不过雨势不大,玄衣进来,对凤公子低语数句,凤公子对他点点头,等人出去了,才对黎浅浅说,“换身衣服,咱们出去揍人吧!”

    “春江他们到了?”

    “嗯,到了!而且,三少差点就成了被逮的猎物啦!”凤公子坏坏的勾起嘴角笑了。

    黎浅浅也不多问,径直去换了身衣服,脸上的易容物还在,换好出来,凤公子开了窗,夫妻两个就从窗户飞身出去。

    临走,黎浅浅看到院子角落堆放的杂物上,摆着一只麻袋,旋身落在旁边,伸手把麻袋拿过来。

    “这是……”

    “要揍人嘛!怎么能缺少麻袋呢?一会儿把人兜头装进去,好好的揍他一顿,包准他挨了打也不知道是谁揍的他。”

    嗯,蒙头盖脸揍一顿吗?行,凤公子把麻袋接过来,对玄衣说,“多准备几个,他身边的人都一样的待遇。”

    玄衣嘴角微抽,公子您被夫人带坏了吗?这样的事也干得出来?咱们要揍人,有必要把人蒙头盖脸吗?就算被他们知道是谁揍的他们,又怎样?

    他们都敢对夫人起那种心思了,揍他们一顿已算是便宜他们了好吧!就是揍死,他们家长辈都没理的啊!

    可是玄衣什么都没说,老老实实的命人备了好几只麻袋。

    可怜的三少,刚刚被人骚扰了一番,正有气无处发,想拿黎浅浅来当出气筒呢!就被人蒙头盖脸胖揍了一顿。

    别说,挨揍完,三少那清俊的脸蛋,足足肿了一圈不止,真真成了猪头!

    隔日,之前想把人收进房的几位公子哥儿们上门,差点没被他那副尊容给吓得滑了脚。

第一千二百五十三章 平心静气

    雨又淅淅沥沥下个没完,刘二一早看了场好戏,近午的时候,笑嘻嘻的回来禀报,顺便把他们离开酒楼之后,酒楼里闹的一场好戏给说了。

    黎浅浅等人听说他们离开酒楼后,酒楼那些姑娘争先恐后要跟三少说话,可把三少乐坏了,只是他没想到的是,凌云城的人这么……出格,不止女的不用他勾勾手,就围过来,就连男的,也朝他示好?!

    原本他还以为,这些公子哥儿们对自己示好,是因为自己长得俊俏,更有这些姑娘们追捧,他们与自己示好,是想要与他共享这些女人的,万万没想到,他们想的是,拿他当女子一样,去侍候他们?!

    这,可把三少这位纯爷儿们吓坏了,被吓坏了的他慌不择路,才会被黎浅浅他们逮个正着。

    “我就说呢!怎么这么巧,他们尽找人烟稀少的地儿跑。”春寿给刘二端了杯热茶,外头下雨呢!冷着,喝碗热茶暖和下身子。

    黎浅浅笑,“难怪昨儿揍人的时候特别顺,都没闲杂人来凑热闹。”

    刘二点头道,“我都准备好人手,要是有人靠近就把人驱散开去,结果完全没派上用场。”倒是趁机偷揍了家侍从们好几下。

    凤公子看看时辰,让人备午饭,道,“吃完再说吧!”

    遂一起用了饭,收拾了碗盘上了茶,凤公子才问春江她们,“你们昨儿这样子走了,没事吧?”

    春江摇摇头说没事,昨儿他们回来的半道上,正好遇上黎浅浅他们要去揍人,所以大家就一起去揍人了。

    回来之后,各自回房洗漱用饭,然后就休息了,直到今儿早上,大伙儿起得略晚,黎浅浅还没问几句,刘二就回来了,因此直到现在,才有空问他们情况。

    “我们在车里,啥事都没有,他们的人把我们送到一个小院,还没下车,就听见有人喊,三少有难,然后他们哗啦啦的就出门去了,把我们就这样晾在小院里。”春寿道。

    春江补充,“他们大概以为我们都不会武,或武艺不佳,只消把门锁上,我们就出不去了。”

    春江说到最后,身边一圈人都笑了,她自己也说不下去了,老实说,还不搞不懂家这些人脑子是怎么想的。

    连人都没看到呢!就认为他们不会武?武力值不高?从那儿看的啊?

    “我说他们是不是傻啊?”春寿不解的问,“我们要是真不会武,遇到事,咋就没人哭呢?”

    一般人遇到有人劫车,不是该哭天喊地的叫救命的吗?他们连车夫都只意思意思的喊个几声,车里的女眷更是安安静静,别说叫喊了,就连哭都没啊!那些人连查看一下都没有,就这样连人带车掳走,遇到事,就把人车往院里一搁,院门一锁,齐活,走人。

    也不怕他们把那小院给搬空了?心可真大啊!

    其实这哪是家人心大,而是从来他们办坏事,没遇上像他们这样的,又是在外地,以为外地人都这样,尤其是女眷,遇着事为啥不哭呢?怕传出去坏了名声呗!所以不哭不闹不喊救命。

    至于把人关小院里,那不是他们少爷出事了吗?当然是一切以少爷为主嘛!先保住了少爷再说。

    小院里的人会不会因此逃了,还是怎么滴,那就不关他们的事了,毕竟人,他们是抓回来了,可人家有本事逃了,他们能咋办呢?

    对于人逃了,会不会回头来找麻烦?老太太不是说了吗?有事,他们会在前头扛着,只要顾好她曾孙就好。

    不过那个小院,是王七临时租的,里头的东西都不怎么全,王七原想着,等把人交给三少之后,他们再出去置办缺的东西就好。

    谁想到,人还没交到三少手里呢!三少那头就先出事了。

    王七一行赶过去,正好一起挨揍。

    黎浅浅他们揍完了人收工走人,因为打人的地点真有点偏,三少他们被揍完之后,就原地躺着直到天亮。

    还不是他们自己回去的,而是对三少起心思的几位公子哥儿们锲而不舍,终于找到人,本来看到被揍成猪头的三少,他们直接就打消念头了。

    可是想到他们在城主那里都挂上号的,要是这家伙在城里死了,城主那儿一查,知道他们几个之前与他有过交谈,他们说不得得背锅……

    还是把人给送回他们住处去吧!至少得让人看到,他们把人送进客栈时,这家伙还活着啊!

    于是他们就把人送回三少之前住的客栈,又给伙计一大笔钱,叫他们照应下。

    反正这家伙若没事,他们就无事,他要是死了,他们肯定落不着好,公子哥儿们一个个提心吊胆的归家了。

    只是,对三少起了心思的,不只那几位公子哥儿,他们也许眼光不佳,但姑娘们对三少身上穿的衣服可清楚了。

    不止他,就连他身边侍候的人,也全都是一身锦衣坊出品的服饰,还是最新一季的呢!

    要知道,就是她们家里很有钱,也不至于连她们身边侍候的丫鬟,也全都一身最新一季的新装呢!

    因此这些姑娘们断定,三少家非富即贵啊!他人年轻又俊俏,嫁给这样的男人做妻,日子肯定会过得很幸福。

    所以他们打听到三少的住处,就过来拜访了!

    只是没想到,看到的会是个猪头。

    饶是万十娘这样悍的姑娘,也被吓得不轻,当场腿软,和她两个同样腿软的丫鬟,互相搀扶着退出去。

    刘二当时就在院里,看得他笑得直打跌,前去探望的姑娘不止万十娘一个,一开始几家姑娘在客院门口闹成一团,争着进去探望人,武力值强悍的万十娘拔得头筹,却没想到才进门,就被猪头三少吓得腿软。

    看她退出来,其他家姑娘自然争着上,结果一个比一个惨,中间还有一个不知谁家的姑娘吓得昏过去,她家丫鬟倒好,吓得掉头就跑,就不知后来有没有把她家小姐捡回去。

    凤公子听刘二说完之后道,“行了,这件事应该就这么揭过去了。”顿了下,又对刘二交代,“回头让人透个消息给他,他那位未婚妻进宫去了,为了她们一家的荣华富贵,有些牺牲也是应该的。”

    刘二立刻反应过来,点头回道,“知道了。”

    黎浅浅想了下问,“这不会影响和宇国的合作?”

    “怎么可能会有影响?”凤公子笑,“这不过是某些人家的心太大,没把事情处理好所造成的后果,跟咱们有什么关系?”

    黎浅浅想了想,确定没问题,便点头同意了。

    此时大老太爷派的人已经来到赵国,原本是要往涧澜山赶,不巧遇上大雨,只得进凌云城避雨,结果就听到这么一件事,前一天有位年轻的少爷,许是长得太好看了,引得城里年轻姑娘及公子哥儿们的追捧,也不知因此得罪了谁,竟然被人打成了猪头。

    大老太爷派来的是他的第五子,长房的五老爷,也是圆悟的五堂兄,他听到男男女女皆追着个年轻俊小伙跑颇不以为然。

    正想拂袖而去,就见酒楼门口又来一队人,五老爷遂命众人低头避过,等那队人被引上楼,他身边的管事才小声道,“五老爷,那是黎家的人。”

    “嗯,我记得,老太太长子有个儿媳是黎家人?”

    “好像三少还和黎家的表妹有婚约。”

    从他们的对话就知道,大老太爷虽然远在西越,对家的事却了如指掌,老太太对这个继子的一切不甚清楚,人家却把她母子几人的底探得再清楚不过。

    “四房的三少心术不正,上回看上个姑娘,不顾姑娘有婚约在身,硬是逼得人退婚改嫁给他,终于抱得美人归的他,却没把人护好,轻易叫他那黎家表妹派人暗下毒手。”

    “这种事向来都是灯下黑,在他看来,只要他勾勾手,想要那个女人还不手到擒来,何曾想过他那好表妹是那种歹毒心肠的主儿。”

    管事叹气,“可怜那三少奶奶和她肚子里的娃,就这样死得不明不白。”

    五老爷嗤笑一声,“这也没什么好可怜的,她家不是还因此,从家得了不少好处?还因此有官做了呢?”

    侄女对儿媳做了什么事,身为姑母的三少亲娘岂有不知道的理?她那位侄女可是在她眼皮子底下,给她儿媳动手脚的,一尸两命哪!四房夫人能不气?可那是她亲侄女儿,能怎么办?

    面对上门的亲家,自知理亏的三少亲娘请兄长帮忙,为亲家儿孙疏通给补了官职,远远打发走了事。

    这些事情三少自己都不知道,可五老爷却知道的清清楚楚。

    “真是造孽!他们本就订了亲,先是这小王八蛋看上人家姑娘,不管人家已经订亲,强逼人退亲改嫁给他,人到手了他就不放在心上了,任由他那好表妹把人弄死。”

    要五老爷说,这两人还真是天生一对,合该就他们两配成双,别去祸害其他人才是,谁知突生变量呢?

    “这样的女子可不能让她进宫,否则我怕君王的后宫都不够她祸祸的。”

    管事苦笑,这种事他们怎么可能做得了主呢?

    五老爷又问,“对了,圆悟师祖的丧事该办完了吧?”他接到消息略迟,一路急赶慢赶的,可到底没能赶上出殡。

    “七老爷不会跟您计较这个的。”管事顿了下,道,“适才咱们的人来送消息,您要不要看看?”

    “也好。”五老爷早知他爹必安插了人在老太太身边,听管事这么说,也不意外,伸手接过管事给的纸片。

    上头记载的只是大略的情况,但重点记载一件事,三少对黎教主起心思的事。

    五老爷看了差点没晕过去,五老爷会被他爹派过来,是因为他常年游走在赵国和宇国之间经商。

    不过他经营的是,需要有文化涵养,又有文物鉴赏眼光的古玩店,他手底下有不少人专门帮他买货看货,因为他名气不小,找他买古玩的非富即贵,也有不少朝中重臣,每每遇上宫中贵人做寿,他就挺忙的。

    因为如此,他对国都中的事也有一定的了解。

    荣国公和显亲王是怎么倒霉的,他都清楚得很。

    “这个混蛋怎么会对黎教主起这种心思的?”难道他不知道,黎教主的师父和丈夫都不是易与之辈?

    人家虽是江湖中人,可他们都是江湖中拔尖的人物,这个混蛋敢对黎浅浅起这种心思,是嫌自己活得太长了吗?

    “这个小王八蛋现在在哪儿?”管事却摇摇头,“这可就不晓得了,咱们的人是跟在老太太身边。”

    只要三少不在老太太身边,他们的人就不知其动向。

    五老爷对此感到头疼不己,“让人去查,还有,这黎教主怎么会和那混小子撞上的?”

    五老爷对勾得侄儿起这种心思的黎浅浅印象极差,觉得这女人八成是个不安于室的,要不然怎会被他侄儿那个混不吝的给看上。

    “这倒是问过了,三房七老爷的师祖年轻时遇险,是凤老庄主救下的,后来老和尚就和凤老庄主成了好友,这次老和尚自知命不久矣,就让七老爷通知凤老庄主。”

    人家黎教主只不过是和丈夫,陪着夫家的大伯父一起来探老友,并送老友最后一程,谁知道会给个混不吝的给盯上呢?

    管事却不知,五老爷听了,对她印象更糟了,有丈夫有长辈陪着,她尚且能招惹他侄子对她起心思,可见得就不是个安份的女人。

    黎浅浅要知道五老爷对自己的评论,肯定要甩他一个大耳括子,什么东西,她好好的,啥也没做好吧?

    不过她不知道,所以五老爷侥幸逃过一劫。

    而上头包厢里的人,则是黎家人派来的,他们是来一绝后患的。

    “查过了吗?可知道三少在哪儿?”

    “这还得查呢!老太太还在山上的旅店,他们六房那位太太说了,三少在山上待不住,说要下山玩儿,她也不知道人去哪儿了。”

    问话的那人有点不悦,不过遇到这样的事,气也没用,还是平心静气把事解决了才是最重要的。

第一千二百五十四章 守得云开见月明

    平心静气个屁!

    在客房安置好,命人备饭,用过饭歇了午起来,就接到下人回报,三少找到了,就在凌云城里,嗯,就住在他们隔壁的客栈里。

    五老爷得知,三少日前被人追着躲进僻静的地方,竟被人蒙头盖脸胖揍一顿,真是气不打一处来。

    既恨这家伙不争气,就那点胆子,也敢去撩拨人?结果被凌云城这些年轻的男男女女追得落荒而逃,最后被人揍成了猪头,要不是知道黎家人没来得比他们早多少,他都要怀疑是黎家人下的黑手了。

    又恨这家伙怎么这么没用?

    他身边带着护卫呢!怎么就被人打了一顿,还不知是谁揍得他,这也未免太冤了吧?

    五老爷心道,下这样黑手,莫不是黎家人干的?随即又摇摇头,否决这个看法,黎家人此来,是想要杜绝三少日后纠缠他那表妹,所以他们若要揍他,不会蒙头盖脸下黑手,总是要让他知道是谁打的他,要不然他怎知厉害,不敢再缠上去。

    想到管事方才说,把侄儿送回客栈的几个公子哥儿,五老爷还未开口,管事就先说了,“不是那几位,听说他们把人追丢了,就回家吃饭去了,有两位公子被其父揪去书房抄书,有一位被妻子罚跪床前,把家下人笑得够呛,还有一位被他家老太爷罚去跪祠堂,被罚跪床前的那一位,不知听他老婆说了什么,天不亮就摸出府,找了其他几位,带着下人出去找人。”

    应该是他的妻子说了什么话,让他心生恐惧,所以天不亮就找同伴一起出去找人,凌云城说大不大说小也真是不小,他们前一天追着人跑,都能把人追丢,隔日一早去找人,能有多少机会找到人?

    不过也是他们运气好,从他们前一日最后看到三少等人的地方往外摸索,才找不到一刻钟,就让他们找到人了。

    公子哥儿们及下人们都觉得好神奇,一大早这运气逆天了啊!前一天怎么找都找不到的人,现在一下子就找到人了,这运气也真是没谁了!

    其实说穿了,不过就是和活人,及与半死人玩老鹰捉小鸡的差别而已。

    活人会逃、会躲啊!半死人,嗯,就是被揍得昏过去的人,他们本就不知道老鹰来了,哪晓得要躲,这不就被找到了吗?

    那几位公子哥儿们因为觉得自己手气好,把三少送回客栈后,还相偕一起去了赌坊,说来也巧,他们运气真是好的爆棚,光一个早上就接连赢了好几把,听说赢了有近万两呢!

    管事们不禁要对这几公子哥儿的好手气艳羡不已。

    五老爷却道,“这其实也没什么,他们觉得自己运气好,手气好,赌什么都顺心,只看赢了几回,没去计较输了多少次罢了,真要细细计较起来,输的肯定要比赢的多。”

    管事们心说,老爷这么说好像也对。

    这事把众人心思岔开了去,不过只一会儿,五老爷就像想到什么似的问,“三少为何来凌云城?”

    管事们愣了下,然后才有人迟疑的回答,“好像是他的人抓到了黎教主,三少便让他们把人送来凌云城给他。”

    至于细节,他们真的不知道啊!因为包括三少在内,所有人都没醒,看了看人数,应该是三少带出来的人都在了。

    “换句话说,他的人把人抢到手,却没派人守着,全都跟他去……挨打了?”

    这样说好像有点怪怪的,管事们顿了下才点头回道,“应该是,如果他们有留人看守,也不至于挨揍后,被扔在巷弄里待到天亮。”

    就因为所有人都去支持被打或被追着跑的三少,全军覆没后,也就没人来找。

    五老爷叹气,带着人去请大夫,又派人去山上旅店通知老太太。

    他才舍不得派自己的人去侍候三少他们,但听起来这家伙挨揍之后,还在地上躺了一宿,怕是除了伤重还染了风寒,得有人小心侍候着,所以还是通知老太太,派三少的丫鬟和仆妇来侍候他吧!

    省得有个什么不妥,老太婆就把事推到他头上来。

    想了下,还是得去看一眼,不然万一有个三长两短的,他这做叔父的还真不好交代呢!

    不想还是被吓了一大跳,真。猪头。三少看起来真的很可怕,见他还晕迷不醒,五老爷问了大夫,大夫说他就是受了伤,又着了凉,有点发热,让人好好照顾,应该很快就能好起来。

    五老爷又去探望三少的侍从和护卫们,这些小伙子体质比三少要强多了,他们就是受了伤,仅四人与三少一样染了风寒,其他人都没事,虽说伤筋动骨一百天,但他们的伤大多是皮肉伤,没有到伤筋动骨的程度,就只三少略惨,肋骨断了三根。

    脸上的伤就不说了,大概都是皮肉伤,没有伤到骨头,连鼻子都没歪,大夫说算走运了。

    因为蒙头盖脸的,对方只要下手略重些,鼻骨首当其冲肯定得歪,但三少的鼻子没歪,应该是揍人的人下手很有分寸。

    不是寻常练武之人的手法,应该更高级些。

    五老爷听到这里,心里忽闪过个念头,黎浅浅被掳,是真的被掳,还是有意的?这该不会是个局吧?

    老太太这里得知曾孙被人打了,气急败坏的就要往凌云城赶,不过外头还在下大雨,九太太哪敢让她就这样赶下山,回头要是有个不测,家里肯定要怪到她头上。

    可老太太这会儿心思全在曾孙身上,哪听得进九太太的劝告,婆媳两差点翻脸,最后还是老太太得胜,九太太只得提心吊胆陪着她下山。

    天上下着大雨,山路崎岖难行,再一次撞上车壁后,老太太万分后悔,真该等雨停了再下山的。

    她们一走,圆悟兄弟两就知道了,安阳侯冷哼一声,“又让她跑了,这下子不知她们何时回来,那张藏宝图也不知几时才能到手。”

    圆悟迟疑许久,才开口问,“你说,她会不会想着,要跟咱们一道儿去?”

    凤老庄主已把他手上的那张藏宝图给了安阳侯,及般若寺的住持,安阳侯已上呈皇帝,现在就等着皇帝如何定夺,此外般若寺住持那里,得知老太太也有一张藏宝图,且还打算让圆悟去替她起出宝藏,便派了寺中弟子,美其名曰保护圆悟,其实也有保护般若寺权益的意思。

    对安阳侯来说,有般若寺的僧人在,就算最后他不能一同前往,也能放心些,至于凤老庄主,他不敢再设计对方,帮忙圆悟去起宝藏了。

    老和尚尚且欠他一条命呢!还算计他保护圆悟,凤老庄主是看在过往与老和尚的情份,才没把自己给打趴了,再敢算计,怕就要和人撕破脸了。

    安阳侯一收敛了,也就没之前那样讨人厌。

    不过凤老庄主还是没点头,答应他陪圆悟去起宝藏的事。

    而黎浅浅夫妻两,自老和尚出殡后,就不见人影,也不知他们去了哪儿,他们又不好揪着凤老庄主,追间凤公子去向,只能老老实实的等着宫里传消息过来。

    “对了,自凤公子夫妻不见踪影之后,你那个侄儿也不见了。”安阳侯是知道三少在打什么主意的,但圆悟不晓得,听安阳侯这么说,他愣了下问,“他不见了?”

    “是啊!”安阳侯叹气,似乎觉得三少扔下曾祖母,自个儿去玩很不孝。

    圆悟想了下道,“也难怪他,我听店里的兄弟们说,他在家应该就是个富贵公子,把他困在山上,吃了这么多天素斋,肯定是受不了,去山下吃好吃的去了。”

    安阳侯愣了下,反问他,“你知道山下有什么好吃的?”

    “自然是知道的,师祖带我去看过,我们没吃,就是看看而已,师祖说,得多知道些事情,免得日后被人哄了去,还不知道自己被骗了。”

    安阳侯暗暗点头,老和尚还算靠谱。

    “老和尚过世了,你帮你曾祖母把宝藏起出来之后,有何打算?”

    “没打算,就继续待在寺里研读佛经。”圆悟笑得很天真,安阳侯看着心里有点酸酸的,要是他姑母还在,肯定不会让小儿子出家做和尚,大概早早就为他安排亲事,就跟自己一样,还不到二十岁就做爹了!

    可惜,姑姑早死,放小表哥一人在家,看着他被下人欺负,老太太这些人竟然就这样干看着。

    啧!这些人真是太坏了!

    圆悟对此毫不在意,他只在意,自己办完曾祖母交代的事情后,就要回来般若寺,他师祖和他的家人,还有他的师父们都在这里呢!

    等他学有所成,住持说他能收徒弟了,他就收几个徒弟,等他百年之后,就不怕没人给他们上坟了!

    安阳侯听他说着他朴实的愿望,不禁失笑,表哥不愧是个出家人,愿望如此的朴实简单。

    白衣教袁教主撑着伞,就在院门外伫立在雨中,雨水打在伞上,发出啪答的声响,他耳力不错,把那对表兄弟的对话听在耳中,心里不禁有些迟疑,真要把弟弟的墓迁回去吗?

    另一边,**教的言教主站在廊下,一样也把那对表兄弟的对话听进去了,她转头对心腹丫鬟道,“你说,为什么澄哥儿定要安葬于此?”

    她是不相信儿子会无缘无故过世,肯定事出有因,但住持和寺僧们都说不知道,不清楚,能给她答案人,其一已经过世多年。

    另一个才过世不久,而圆悟,看他那傻呼呼的样子,问了八成也不晓得答案吧?

    言教主长叹一声,扶着丫鬟的手,转身离开。

    在她离开后,言初悄悄的现身,看着母亲的背影,冷哼一声,人都死这么久了,母亲还老念叨着他,他有什么好?不过就是个断袖,知道秘密被人知道了,就拉着他相好的一起遁入空门。

    在接到他的要挟信之后,竟然就和那男人一起死!真是可笑!既然敢不顾世俗眼光,抛妻弃子跟那人走了,就该走得彻底,偏他还留下个儿子来恶心自己。

    他只要一想到,自己自小崇拜敬仰的大哥,竟然是那样的人,就觉得自己好脏,恨不得把他从这世上给抹了去。

    但只想动这个念头,他就开始觉得全身不舒服,因为他是他的亲大哥啊!从小他就是那么的优秀,优秀到自己怎么都赢不过他。

    他想娶的女子,被许给了他,结果呢?他不但没有好好疼惜她,还丢下个病秧子给她,让她守活寡。

    如果可以,他是真想把她娶进门的,可惜不行,从她嫁给大哥那天起,她就只能是他的大嫂。

    他以为大哥接到他的信之后,会放弃那个野男人,老老实实回家来,和妻子一起养育儿女,谁知道他会……

    “二叔。”微弱的呼喊声,来自言初的身后。

    “你怎么出来了?”言初回头一看,竟然是他那个体弱多病的侄子,不禁气急败坏的上前,一边还把自己身上的斗篷解下来给他披上。

    “你不要命了啊?外头下着雨耶!”边骂边使唤侍候的人给侄子手炉,让人倒热茶来。

    “二叔,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我很老了耶!”他都已经成亲当爹了好吗?还总是把他当孩子看,要是让他闺女儿见了,肯定要笑话他了。

    言初没好气的瞪他,“你在你二叔面前说自己老?你是嫌你二叔老,是吧?”

    “二叔,我爹的坟找到了吗?”

    “没。”言初冷哼,“这帮子老秃驴真是太不讲人情味儿了!都跟他们说了,带了你们一家子来祭拜他,让他见见不曾谋面的儿媳和孙子、孙女们,他们倒好,老跟我说什么,你爹已是方外之人,哪来的妻小孙辈的,真是……”

    言初边说边把人引回房去,言瀚轻咳了下笑道,“大概是我爹生前交代过的吧!”

    因为言瀚体弱,所以他是在老和尚出殡后才赶到,也许是路途劳累所致,到旅店后就待在房里养病,直到今日才有体力下床。

    言初待这个侄子,那是好到连他亲儿子见了都嫉妒不已,言轻轻在世时,没少为此跟她爹斗气,不过言瀚待这些弟妹们也是真好,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都想着他们。

    唯一对此不太高兴的,大概就只有言瀚的亲娘言大太太了。

    然而她在**教中没什么地位,更没有发言权,言教主恼她留不住儿子,心理素质太差,遇到点挫折就差点把她的宝贝长孙给折腾没了。

    言教主自己是个强悍的女性,她有实力,有钱有权又有人,言大太太不过一闺阁弱女子,本就见识不多,还在快临盆时,得知丈夫出家了,她如何承受得了?能保住孩子,自己也活下来已属难得,可惜婆母却不满意。

    幸而她熬了这么多年,总算守得云开见月明,儿子娶妻生子,最近就要添孙,能不开心吗?

第一千二百五十五章 如此流言

    黎家派来的人,是三少的表哥,和三少订亲的就是他妹妹,早年这两个就订了亲,大家都等着他妹黎蕴及笄,就可以筹办婚礼了,谁也没想到,及笄礼前一个月,这混蛋跑了来,说是要退婚。

    因为他看上一个姑娘,姑娘姓谢,不是宇国人,家里长辈在宇国经商,她哥哥想在宇国考科举,不过上次科考,他不巧染了风寒,考到第二天就因为昏倒被送出考场。

    谢姑娘原已订亲,半年后就要成亲了。

    因为这混蛋上门骚扰,吓得她未来婆婆心悸昏倒,婆家怕惹祸上身只得退亲,谢姑娘被家人逼着嫁他,不过人家姑娘说了,我好好一桩姻缘,被你给毁了,叫我给你作妾那是不可能的,要我进门,只有明媒正娶八人大轿娶我进门才行。

    得,三少生平哪见过这样子的姑娘,当下二话不说就应了,然后就跑他家要退亲。

    差点把他爹娘给气死,后来他才知道,这混蛋也没跟家里说,就直接跑他家退亲来了。

    他和他几个哥哥气得把人拎过来胖揍了一顿,他妹是哭得死去活来,可是这混蛋就是打死了不松口,说那姑娘已经退亲了,他得娶。

    双方僵持不下,最后是他妹在一圈女眷劝说下,让人出来说了句话,行,退,咱退,日后你别后悔。

    后来,混蛋成亲,新婚妻子没几个月就死了。

    他们兄弟还来不及幸灾乐祸,就先吓尿了,因为那姑娘的死,全是他们那个娇滴滴柔软无害的妹妹设计!?

    知道这事之后,他们兄弟几个好长一段日子,不敢睡老婆,也不敢睡小妾、丫鬟,当然更不敢招惹外室,就怕老婆跟妹妹学,摇身一变母夜叉。

    一开始还不怎么害怕的,后来看到妹妹去姑姑家给三少奶奶上香,哭得那叫一个肝肠寸断啊!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们很要好,任谁也看不出来,这两女之间有段恩怨,他就被他妹的表相给哄了。

    傻呼呼的上前去安慰她,结果他妹泪珠儿还挂在脸上呢!嘴里却得意洋洋跟他眩耀着自己的丰功伟业。

    她那位好表嫂谢氏,就是死在她的谋划之下,耳边听着妹妹娇滴滴的嗓音,说着自己是如何让人给谢氏下套,让她怀胎期间吃得肥嘟嘟的,之后又让人哄她,表哥不喜欢胖女人。

    黎九爷还记得,他妹在他身边嘟嚷着抱怨,“我本来是想让她,一忽儿胖,一忽儿瘦,把身子骨搞坏,也让姑姑讨厌她,一个怀了孩子还不安份的儿媳妇,姑姑才不会想要呢!谁知道,王嫂跟她那么一说,她反而越发吃得厉害,一心就是要把自己给吃胖。”

    黎九爷还没明白过来这是什么意思,就听他妹继续说,“我就知道,那个贱人还记挂着她那没缘的前未婚夫呢!哼!真是下贱,都已经嫁人了,还记挂着别的男人,既然如此,当初干么要退婚,就去嫁那个男人不就好了吗?”

    黎九爷这才明白,妹妹让人跟谢氏说,三少不喜欢胖女人,她变本加厉把自己吃得更胖,摆明了就是不想要三少喜欢她。

    那个当下,听了黎蕴的话,他也觉得谢氏该死了,既然还想着前头的未婚夫,为什么要嫁给他表弟?还害他妹被退亲,真是害人不浅。

    直到他回家,跟妻子说起这件,妻子神情复杂的跟他说,“你知道什么,你以为谢氏为何要退亲?是你那好表弟缠着人家不放,把人家准婆母吓昏了,人家怕你那混不吝的表弟找麻烦,才忍痛退亲的。”

    黎九爷乍闻此言,有些蒙。

    他老婆苦笑道,“相公生来富贵,黎家又是几大世家之一,还曾是开国君王,端的是满门显贵,又哪会知道平常人家的苦?谢氏被家三表弟看上,死活纠缠不放,她只有两条路可走,一,是退婚被三表弟收房,二,是去死。”

    “何至于此?”黎九爷当时还有点天真,结果被老婆教训了一顿,“谢氏还算聪明,知道没到手之前,跟三表弟谈条件,要求要名媒正娶,要八抬大轿迎进门做元配发妻,不然啊!好好的一门亲事被搅黄了,正室夫人沦为权贵的玩物,那才叫真不值呢!”

    “照你这么说,她还聪明了?”

    “那当然,不聪明,也不会叫你表弟看上了吧?”一直打压丈夫也不行,虽然不怎么想捧着那混蛋,为了丈夫的心情着想,还是捧一下好了。

    黎九爷点头接着又摇头,“也不是很聪明吧?不然怎么会叫妹妹得逞?”

    那是因为人家根本就不想活了!为了不让你那好妹妹没出够气,回头找她娘家人出气,这才装着啥都不懂,什么都不明白的去死。

    黎九奶奶想了想,最后还是叮咛丈夫一句,“以后啊!少去招惹蕴妹妹,那可是个厉害人。”

    虽然有挑拨人手足之嫌,但是为了丈夫的安全,他们小家的安全,还是硬着头皮交代了一句。

    本以为黎九爷会气她挑拨兄妹情感,谁知,黎九爷竟点头同意道,“我也这么觉得,日后你少跟她往来,就算避不过一定要走动,也多让着她些,别让她起心思对付你。”

    黎九奶奶不意丈夫这么说,错愕之余反应略慢,反让黎九爷以为她不懂自己为何这么交代她,忙道,“我,我不是说妹妹不好,而是她,她就是个要强的性子,表弟为了谢氏退婚,让她丢脸,她就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要是你什么不知道,傻傻的跟她走得太近,什么时候得罪了她都不知道……”

    话没说完,黎九奶奶就伸手捂住他嘴。

    之后的旖旎,让黎九爷回想起来,都觉得身子一阵燥热。

    便是因为如此,他后来才会借做生意之故,常常出远门,还以等她出阁就没事了,谁承想,这死丫头竟然要进宫去了?

    老实说,他真不希望这死丫头进宫去,依照她那个脾气,宫里被她惹火的人肯定不少,宫里的娘娘那个是好相与的?就是他们那位好姑姑,也不是简单的,也就他那傻妹妹,以为她那点道行就能把所有人踩在脚底下了?

    呵!

    家里一来信,让他来找三少聊聊,他就知道,这桩事不好办啊!

    正当他愁啊!不知如何开口时,大雨滂沱下个没完,正好让他有了拖延的借口,只是这雨终究会停,他到底无法避免,得面对表弟说妹妹入宫一事。

    其实就是一人轮一回嘛!也没什么好说不出口的,再说了,始作俑者还是那臭小子咧!要不是他临时对谢氏起意,他妹早就进了家门,进宫哪还轮得她一个老姑娘?

    黎九爷有点自暴自弃的想着,反正这事是那混蛋先做下的,就算他有什么怨言,也都得给他咽回去时,就接到管事来回报,说三少前两天在凌云城中被人揍成猪头。

    “怎么回事?”黎九爷揪住管事的衣领追问。

    “就……”管事把城里发生的事说了一遍,并把揍三少的对象,套在凌云城那些对他有意的公子哥儿们,及姑娘们。

    反正是猜的,到底怎么回事,大家也不知道嘛!

    “他也未免太……”黎九爷想了好一会儿,似乎想要找出适合的形容词,好半晌后他才摇着头道,“他是忘了他已经订亲了不成?”

    管事低着头没敢回答,见黎九爷没再说话,才道,“听说,家老太太还在山上旅店,也不知三少怎么会独自一人下山来。”

    要是老太太同行,三少肯定不会进凌云城里来,没有老太太管着,三少那还不上天了!

    黎九爷对表弟的性子也有所了解,他沉着脸好一会儿才问,“他是不是又看上什么人了?”

    “是。”管事没敢隐瞒,老实招了。“听说他看上瑞瑶教的黎教主。”

    黎教主?黎九爷愣怔了下,他听说过这丫头的事,知道她和她师父挺邪门儿的,赵国里,凡是找他们师徒麻烦的人,现在都倒大楣了。

    没想到她竟然还会引起三少的兴趣?是因为风头太盛,引起三少的征服欲?还是……

    “我记得她已经出阁了?”

    “是啊!”管事叹气,两家是亲戚,又打算结儿女亲家,有些事自然不会瞒着对方,管事是家生子,又自小跟在九爷身边侍候,对三少的事自也知道的不少。

    甚至他对三少的恶习,知道的远比主子们要清楚得多。

    他甚至还帮三少的心腹小厮的忙,处理过些阴私事。

    他知道三少看上的女人,很少会有拒绝他的,就算一开始拒绝他的,最后也都屈服了。

    不管最后是用钱还是用权,总是都把人压服了。

    也许是因为谢氏的后遗症,他后来再看上女人,就派人直接把人弄过来,或养外室或纳进府,总之都不是正经玩意儿,等他腻了就把人扔了。

    反正他曾祖母都说了,只要不闹出人命来,她会帮着收拾善后。

    达官显贵们台面上道貌岸然,私底下又是另一副嘴脸,管家真的见得多了。

    不难想象三少看上黎教主是想对她做什么,管事得知三少被揍之后,第一个反应是,肯定是黎教主报仇来了。

    可没证据,因为貌似三少被揍那会儿,黎教主就坐在马车里,被三少的人领过去见他。

    只是人还没见到,就听说三少被人追打,所有人都赶着去救主,便把人给撇下了。

    事实到底如何,谁也说不出来。

    只能说,要真是黎教主带人打的,那也只能说三少活该。

    黎九爷也是这么想的,吩咐管事,让人留意,打听着黎浅浅他们的行踪。

    但是黎浅浅等人的行踪,岂是那么容易打听得到的?更何况凌云城,旱就被凤家庄及鸽卫们潜伏其中,随时留心外头传言,时时引导着话题方向,绝对不让流言偏离他们要的方向。

    于是黎九爷等人隔天起床后,就发现大伙儿现在猜测揍三少的人,应该是与他有仇之人,而且应该是痛恨他整天晃着他那张脸,四处招蜂引蝶,要不然怎么会把人揍成猪头呢?

    于是话题就往三少娶妻了没发展了,没有娶妻,但已经订亲,然后再联想到那天追着他跑的,除了女的还有男的。

    嗯,会这么揍他的,应该是他未婚妻的人吧?痛恨未来姑爷还没把他家姑娘娶进门,就勾得男男女女追着他跑了!

    紧接着,又有人报料,三少啊!别看他长得斯文好看又年轻,其实呢,人家已经娶过一任老婆啦!只是他老婆福薄死得早。

    似乎嫌事情不够热闹似的,跟着就有人把三少和他未婚妻黎蕴的事全透了底,大家原本对黎蕴此人毫无兴趣,直到有人说,她就是前不久,把他们皇帝从鬼门关救回来的黎名医的侄女儿,大伙儿才恍然大悟。

    黎名医请皇帝赐婚的事,大家还记忆犹新呢!不过许多人只知其一,不知其后续,这时正好补课一下。

    原来黎名医请赐婚一事没成,皇帝以她要求的对象,并非赵国子民为由,拒绝了为她做主赐婚的要求,然后黎名医就失踪啦!大家还以为她因不满皇帝不肯为她做主,而离开赵国的。

    后来才晓得,她盯着瑞瑶教大教主想嫁,北方也有个亲王想娶她咧!

    那位亲王千里迢迢派人把她抓回去,幸好他们赵国的兵马厉害,将人堵在赵国境内一小城里,双方打了一仗后,还是他们赵国兵马技高一筹,把北地亲王的人马逼退了。

    好不容易把人救回来了,将人送回宇国后,宇国君王大度,决意把黎晨曦纳进宫中,免得她在外再惹是非。

    听得补遗的诸人是乐开怀,这则消息中,不止捧了宇国君王,还捧了他们赵国的兵马一把,身为赵国人自然是与有荣焉。

    黎九爷听到这里时,暗感不妙,五爷也不妥,正想做什么时,就听底下说书人,话锋一转,把目标指向了黎蕴,说黎名医年纪原本就不小了,经此一场奔波劳顿,黎家唯恐她进宫后生不出孩子,从黎氏一族中挑了不少正当龄的姑娘,随她一起进宫。

    三少的前任及现任未婚妻,黎蕴就是其中之一。

第一千二百五十六章 尴尬事

    话题转到这里,不少人听蒙了,这位黎蕴小姐都已经订亲了,怎么还能进宫去呢?再说了,前后两次亲事都是同一个对象,要说彼此之间没感情,根本就没人相信。

    底下议论纷纷,有人说,定是三少那位亡妻做了什么,才使得两个有情人退婚,话里话外说的都是谢氏的错,结果又有人跳出来说,谢氏原有婚约的,是三少威逼她婆家退亲,她被退亲后,不甘好好姻缘被毁,要求名媒正娶八抬大轿迎进门。

    这话才说完,还没等人反应过来,此人怎么这么清楚三少的情况呢?该不会真是黎家的人吧?就有人先开了口,“所以姑娘家除了相看的时候,招子得放亮一点,还得注意别被像三少这般的绣花枕头给缠上。”

    当即在场的看客们全都笑了,夹在其中的几位姑娘家,闻言无不羞红了脸,就算再开放的姑娘,说到了亲事都难免羞红了脸。。

    这一笑一打趣间,没人注意到,刚刚那个知情人不知何时溜掉了。

    等大家回过味来,人早就跑得没影了。

    换了身装束,回到二楼的刘二,站在包厢门口望着楼下,还在讨论着刚刚他放的大消息,刘二这才施施然整装敲门,门开处,是杨柳的小脸蛋,看到是刘二,她板着脸往旁一让,让刘二进门来。

    隔壁包厢里的黎九爷叹了口气,跟着他出来办事的管事问,“九爷,您不管管?”

    “怎么管?人家说的都是事实啊!”

    怎么管,嘴长在人脸上,人家上下嘴皮子一碰,说的是什么,除了当事人谁在乎是真是假?

    “你说刚刚爆这消息的人,会不会是家的人?”

    管事摇头否认,“跟三少出来的人,都还在养伤,老太太就算得到消息,也没那么快下山来。”

    大概就是,单纯看三少或他们家蕴姑娘,不顺眼的人干的吧?

    可是赵国境内,会有谁看他们两人不顺眼,而想找他们麻烦的呢?应该没有吧?

    不对,管事忽地想起来,在赵国境内,应该还有人看三少不顺眼的,便提醒了黎九爷,“九爷,此地应还有人瞧三少不顺眼的。”

    “谁?”话问出口,黎九爷也醒过味来了,“你是说安阳侯?‘

    “正是。”管事点头又道,“那位七爷少小出家,对三少应该不甚熟悉,可那位安阳侯,可就不一样了。”

    人家可是卫所的指挥使,又有爵位,他姑母死在家,几个儿子死得只剩七爷,也就是圆悟和尚,圆悟不清楚老太太是怎么宠纵自家儿孙的,安阳侯岂有不知的理?

    “同是家儿孙,一个孤苦零丁,下人都敢欺负到他头上去,一个是不管犯了什么错,都有人替他善后,看在安阳侯眼里,岂有不恼的?”

    黎九爷若有有思,良久才道,“如果是他,倒说得过去。”

    停了下又道,“他这一手可真够黑的了!”一来狠狠的揍了老太太的心头肉一顿,出气啊!

    二嘛是给才讲和的黎两家又添嫌隙,三则是让家丢脸丢到赵国来。

    这消息要传回宇国去,家这脸丢得更大啦!

    一举数得啊!哦,别说,这还恰恰助黎教主脱身,瞧,人家玩得这一手,安阳侯要是认真对付起家,几个家都不够他玩的。

    黎九爷自以为是的把安阳侯当对手看,却不知安阳侯根本就没动手。

    事后知道了,安阳侯真是连连跳脚,怎么就错过这么个大好的机会呢?

    五老爷这里,也是气呼呼的,一笔写不出两个字来,没有分家都还是家人,就算他在西越出生长大,但他还是宇国家人。

    家的名声在赵国坏就坏了,但在宇国也传出鄙薄的名声来?这绝对不是他爹想看到的,当然啦!如果能借此把老太婆给整治一番,他倒是不反对,他爹要知道了,说不定就不会揍他一顿了!

    只是要怎么把老太婆给收拾了?嗯……得好好的琢磨琢磨。

    黎浅浅她们放了把火,就缩在二楼包厢里以观后效,刘二撒出去的鸽卫们陆续传消息回来,其中以五爷的动静最多,不是使人去涧澜山上见老太太,就是派人去凤家庄的驻点买消息。

    黎九爷其实也不遑多让,比五爷多了一桩,唤人伢子来,说是要买婢仆。

    挑了七、八个水灵灵的俏丫鬟,又挑了三四个健仆,尚有做粗活的仆妇,端的是财大气粗。

    这些人买来不是自己使,而被他送去侍候还在昏迷中的三少。

    其实三少已经醒过来了,只是脑子尚有些不清楚,说起话来颠三倒四的,他的心腹小厮见状,便对外推说三少还在昏迷中,以免有客上门探望,他对之前被人追着跑的场面太过印象深刻,就怕同样情况再度上演。

    却不知外头三少的名声已经臭大街了!

    这就是个渣男!他要不在成亲前,还对别的女子起别样心思,坏了人家姻缘,他的发妻谢氏就不会那么早死,他的未婚妻黎蕴也不会因为被退婚,而迟迟嫁不出去,好不容易等到表哥愿与她再续前缘啦!

    家里却又要拆散他们,把她送进宫去陪伴她姑姑。

    说好听是陪她姑姑,其实不就是因为年轻的侄女们好生养,日后生下一儿半女,正好过继到得宠的姑姑名下,至于她们?大概就是依附着姑姑和孩子,在宫里安静待过残生吧!

    谁让黎晨曦得君王圣宠呢!

    在凌云城的这些看客眼中,黎蕴真是个被命运捉弄的弱女子啊!大家一致认定,她进宫的生活肯定凄凉无比。

    却不知此时在宇国宫中,黎蕴正穿着华丽,坐在黎晨曦身边,听燕喜嬷嬷说话。

    宫中侍候君王的嫔妃,不乏年纪小不懂事的,初遭男女之事难免要哭闹,可她们要侍候的人是一国之君,断没有叫君王哄嫔妃的,于是教导她们**之事的嬷嬷,就是燕喜嬷嬷了。

    她们教授此课,可不像大姑娘上花轿前一晚,家里长辈拿了本书唬弄人,也不是丢一句,忍忍,忍忍就好了可交差的。

    有时候能不能入君王眼,从此飞上枝头做凤凰,就看这一遭啊!

    所以燕喜嬷嬷教的很用心,很仔细,黎蕴却听得有些漫不经心,这些东西她在家都看过春册子了,家里怕她嫁给三少时,会被谢氏比下去,早早就请了人教她。

    虽然教的不如宫里这两位燕喜嬷嬷教的仔细,但大体上都相同,因此她就听得走了神。

    两位燕喜嬷嬷看在眼里,却没说什么,毕竟黎蕴不过是黎家送来帮衬黎晨曦的,这一位主儿,才是重中之重。

    说起来黎晨曦进宫也有段日子了,也不是没侍寝过,但君王还是让燕喜嬷嬷来给她讲讲课。

    黎晨曦和燕喜嬷嬷都以为,君王派燕喜嬷嬷来授课,是为了那几个来陪黎晨曦的黎氏女,却不知君王的本意,就是让燕喜嬷嬷再给黎晨曦讲课。

    君王以为黎晨曦喜欢医术,遇到燕喜嬷嬷,应该谈得来。

    却忘了,黎晨曦是名医闻名,她瞧得上宫中这些教人男女之欢**之喜的嬷嬷吗?

    而且她是高高在上的嫔妃,这些嬷嬷面对她时,敢放开来跟她说话?

    于是乎双方都误解了君王的好意不说,还对一再重复上课感到有些头疼。

    倒是黎家其他几个姑娘,听得是又害羞又好奇的,她们都没出阁,也不像黎蕴这样早就订过亲的,这种男女之事,在家时谁也不会跟她们提,因此乍然听闻,都不禁羞红了脸。

    等燕喜嬷嬷退下之后,黎晨曦有点疲惫的打发侄女们走,侄女们乖乖福礼退下,只有黎蕴完全不会看人眼色的留了下来。

    “你有事?”黎晨曦对这个侄女的印象不是很好,总觉得她那双看似单纯的眼睛背后,藏着一个她猜不透的人。

    “嗯,姑姑,侄女听人说姑姑的医术很好,那姑姑这里有没有红丸?”

    “啥?”黎晨曦惊讶的反问,“你怎么会问这种东西?”

    “哎呀,姑姑,你就说你有没有就是。”

    黎晨曦摇头,“我这里怎么会有那种东西?等等,你,你问这个东西,是因为你……”已经不是完璧之身?所以才会需要红丸帮你遮掩?

    黎蕴笑眯眯的看着她,道,“会问,自然就是有需要嘛!姑姑头回侍寝,难道就没用过?”

    “我,我用那东西做什么?”黎晨曦大怒驳斥道。

    红丸是青楼女子用来欺骗恩客,说自己是处的造假物,黎晨曦会知道,是因为在外行医,也曾遇到有女子问起此物。

    那黎蕴又是如何晓得的呢?她,不是才订亲而已,还没嫁过去呢!等,等一下,她,之前就订过亲了……

    那个三少……“家那个混蛋之所以敢在成亲前退婚,是不是就是因为你已经跟他,跟他……”嗯,就算她现在已经算是成亲了,但还是脸皮薄得说不出啊!

    反倒是黎蕴脸皮厚得很,她毫不在意的笑了下道,“是啊!我及笄那天夜里,他来找我,说什么都已经订亲了,我就算是他的人啦!就要了我,呵,结果转天他就上门退亲了。”

    黎蕴之前有多爱他,现在就有多恨他,因为已经**于他,就算退亲,她也不敢嫁给别人,就怕人发现,他却在成亲后,又找她要她,知道她担心什么,还嘲笑她傻,说这有什么,只消一粒红丸就可以解决。

    便是因为如此,她才气恨难平,愤而对谢氏下手,如果不是谢氏的出现,她平平顺顺的嫁进家门,就算日后知道丈夫如此不堪,也就认了。

    但因为谢氏的出现,让她的婚事起了波折,她嫁不成三少,也不敢嫁别人,三少却还不放过她。

    本来她抵死不愿再同三少扯上关系,谁知她那位好姑姑竟然威胁她,要是不肯应了这门亲事,就要把她害死谢氏的事抖出去,逼得她不得不答应与三少订婚。

    她原是想,等成亲后,再想办法慢慢收拾他,谁知峰回路转,晨曦姑姑竟然进宫了,而且长辈们怕她年纪大生不出孩子来,从族里选了不少当龄的女子进宫,打着陪伴晨曦姑姑的名义,其实是想利用她们生孩子。

    她旁的都不怕,就算生下孩子去母留子都没关系,却怕头回侍寝时露了馅,到时自己死了不算什么,连累晨曦姑姑,还有其他姐妹及族人就不好。

    黎晨曦完全没想到,眼前的侄女竟然独自承受了这样的苦楚,“你,你娘知道吗?”

    “她不知道。”黎蕴冷笑,“我娘说,三少是再好不过的女婿了,我能嫁给他,真是上辈子修来的福,要我嫁过去之后,要听婆母的话,好好侍奉丈夫,侍奉好老祖宗。”

    黎晨曦想到自家的父母,便不再说什么,只是起身去内室,好一会儿,才提着药箱出来。

    黎蕴看着那个药箱,眼睛为之一亮。

    就见黎晨曦坐下后打开药箱,取出其中的瓶瓶罐罐,为她一一介绍功用,黎蕴的眼随着她的介绍渐渐黯淡下来。

    “银心,你去取个新的小药箱来。”

    银心是她进宫后,君王给她的宫女,很是精明能干,虽才到她身边不久,就已经越过其他人成为心腹。

    就见她很快取来一个新的小药箱,黎晨曦将那些瓶瓶罐罐放进去后,又从原本的药箱取出一个锦盒,“这是你要的东西。当初是一个姑娘求我做的,她因家贫,被卖去青楼,后来自赎己身,远离旧地想要从新开始,后来又遇到同样遭遇的姑娘,药陆续送出去了,这是最后一颗。”

    黎蕴眼睛一亮,慎重的将锦盒送入小药箱里,银心给药箱上了锁,然后把钥匙给她,黎晨曦又仔细交代了一番,才让她回去。

    等她走了,银心才低声问黎晨曦,“您把那些药全都给了她,不怕她……”拿那些药做歹吗?

    “就算她不会那些药,想要作歹,还是办得到,只要她姓黎,我们就谁也逃不掉,我想,但凡她不傻,就知道什么事不能做。”黎晨曦叹气,如果自己嫁的是黎漱,就不用担心生不出孩子,也不怕族里送一堆侄女来帮她固宠了!

    要跟其他女人共有一个丈夫,已经让她觉得很恶心了,如今还要跟侄女们共侍一夫,她想,这世上大概没有什么事能比这更叫人尴尬跟难堪的了!

第一千二百五十七章 头疼的禇九太太

    宇国宫里的事情,自有鸽卫盯紧了,现在瑞瑶教、凤家庄及璇玑门都与宇国在洽谈合作事宜,黎晨曦此人实在不容小觑,所以还是把人盯紧为妙。

    黎浅浅一边看刘二刚送过来的宇国消息,一边听黎漱和凤公子说话,春江给她送茶时,悄声与她道,“山上那老太婆松口,把藏宝图给圆悟和尚了。”

    “可真难得。”黎浅浅讶异的抬头。

    “可不是吗?是叫人为她办事呢!却咬死不给藏宝图,叫人怎么替她办事?”春江觉得老太太脑子有问题,黎浅浅却道,“她只是信不过圆悟罢了!”

    春江冷哼一声,“不晓得的,还以为那里藏的是金山银山,富可敌国了呢!”

    “也许真是如此也说不定啊!”黎浅浅笑,“不过这老太太也真够有耐心了!从她弟把藏宝图送到她手上,也有几十年了吧?她硬是忍住了,没去动过?‘

    老实说她还真不太相信,老太太在家算得上是说一不二的主儿了,指一些人去给她把这事办了,应该不难才是。

    只怕她是信不过那些人,不过说的也是,在家,她就算再硬气,说得上话,那些人还是家的家生子,她自然是不相信家的下人。

    “不过是个劫匪头子弄的私库,能有多危险?”

    “那如果是他侥幸,找到一个先人藏宝之地,然后把自己的财宝也存放在里头呢?”

    咦?春江愣怔了下,问,“您是说,像地宫那样?”

    “嗯,赵国皇宫原以天盛帝国的帝宫,在那底下兴建地宫,你说那手笔像是谁的杰作?”

    春江想了想,摇摇头道,“不知道。”

    “能在皇帝眼皮子底下动土,还是规模这么大,必然是皇帝点头兴建的,就不知是天盛帝国那一任皇帝的手笔。”

    既然在天盛帝国帝宫旧址下,能出现这么一座地宫,那么在赵国境内,再出现同样颇具规模的地宫,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嘛!毕竟天盛帝国盛世时国力鼎盛,四海来朝,帝王想弄个地方,藏些私宝也不是不可能的嘛!

    嗯,黎浅浅忽然想到一件事,她扬声问凤公子何处可弄到赵国地图。

    “这可不好办,你要赵国的地图做什么?”

    “我在想,五行山附近,不知有没有天盛帝国时的夏宫。”

    凤公子让玄衣着人去找找,黎漱则沉吟许久,方道,“五行山附近好像是有座行宫,当年父亲曾带我去寻过,不过那座行宫在深山之中……不,太,好,找。”

    说到最后颇为迟疑,一字一顿的,似乎明白了什么似的。

    “看来,不是那个五行山劫匪头子了得,而是他找到了那座行宫?”皇室行宫里宝贝还是有的,不过历经战乱、天灾之后,还能有多少富裕?只怕是那座行宫都已经残破不堪了,所以黎漱父子当年才会觉得不太好找吧?

    “若是如此,也许我们该跟去瞧瞧?”

    “不是才说要回去?怎么又想着出去玩儿了?”黎漱没好气的瞪徒弟一眼,同时还向她使了个眼色,让她看着点凤公子的脸色再说话。

    凤公子自然是把黎漱的动作看在眼里,然而他素来不是小气之人,对此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怎么会问起五行山有没有行宫呢?”

    “天盛帝国鼎盛时期,肯定为皇帝兴建不少避暑或行猎的行宫,能大手笔在皇宫地底下,弄那么一座地宫出来,那大概也会在景色优美之处,建一行宫好方便帝王出巡,不论是避暑或行猎,都得便啊!”

    他们一行人可是在国都地宫中待过不少时间,那地宫的细节之讲究,真是叫人叹为观止,如果能在地宫里都能搞得如此精致讲究,那天盛帝国的皇帝们,肯定是极讲究美学的,也热爱享受,依照这样子来推想,说不定也是在皇宫中待不住的主儿。

    他们有权有闲又有钱,宫里要悄悄的弄地宫,那皇帝一家子自然不好待在宫中,那上哪儿去耍呢?自然是行宫啦!

    “不过五行山距离国都,可不算近哪!”

    皇帝要去行宫,自然要带着班底同行,皇帝是苦命人,出游还得带着手下,边玩边办公,可谓苦中作乐?

    大队人马出行,必有护卫随行,涧澜山山峰多,且山路多崎岖,纵使景象再怎么优美,也不适合在此地兴建行宫。

    那么地势较和缓,景色却不轮涧澜山的五行山就入选了。

    “说不定啊!这五行山的匪就把巢穴建在行宫旧址啦!”黎浅浅胡猜一气,凤公子不会拘着她,黎漱对她颇为放纵,反正这徒弟从小就是个人精,对她放纵也没见她长歪了。

    黎漱不晓得,徒弟还是长歪了,不然才不会想到五行山有没有行宫这种事,天天想着去玩儿,就是不想回去。

    凤公子却从她的话中得到启发,又让玄衣派人去找五行山劫匪巢穴的消息。

    凌云城中虽也有凤家庄的据点,但像五行山劫匪的资料却不在此地收藏,而得派人传信回总舵去查。

    一来一回得花不少时间,还得加上查找的时间,所以半个月之后能得到消息就算不错了。

    在这一点上,瑞瑶教就没办法做到了,刘二底下的鸽卫脑子动得快,另辟蹊径从当地父母官底下的小吏及兵卒下手。

    因为大部份消息来源,年纪都不小了,识字的更少,不过倒是让他们找到一个,当年跟着去剿匪的老人家,他和其他消息来源相比,算是年少了。

    不过也不意外啦!因为去剿匪那会儿,这老人家才不过是十几岁的小孩子呢!跟着叔伯们去凑人数的,因为有卫所的人跟着,他们这些衙役就是凑数的,年纪勉强够到,长的人高马大的,只要不看脸,就没人发现这其实还是个孩子。

    他便跟着去了,还因此赚了不少钱,一切顺利的让人有些怀疑,是不是在做梦呢?剿完匪回了家才知坏菜了!县令一家子全没了,而且死得极惨,县令原是大喜,见到亲人惨状,大怒大悲交加下,吐血而亡。

    那一刻,彷佛天都要塌下来了。

    幸而叔伯们都是老经验的,县令一家虽然死得凄惨,但他一家算是因公而亡,家族亲人还能得到抚恤,也算不错了,至于他们因为有此功,新来的县令对他们很客气,老人后来就补进衙门当差。

    这么多年了,说到那处巢穴,他竟然还能画出地形图来,真是绝了。

    鸽卫们怕老人家记性不好,画得不好,还特地拿了他画的图,去五行山里跑了一遍,确定他画得图无误,才敢送回来。

    凤老庄主已从圆悟那里,把老太太给的藏宝图拿来,两张图对照了下,又把他送给安阳侯和住持的那张图的复制品取出来对比一下。

    这下不必如黎漱这样沉浸藏宝图多时的人也看出来了,三张图大致相符,老太太给的那张最详实,凤老庄主送出去的最简洁,老人家画的,虽不详尽,但却实在。

    就连要注意的事项,也都一一标明写出来。

    如上楼梯时,要踩一跨二,不然会有暗器袭击等等细节。

    这些细节表明了,劫匪的巢穴是有机关的。

    所以到底他们是把巢穴建在行宫里,还是行宫中藏有宝物之处?不然怎么会有机关呢?

    这一切谜题,只有等候亲临才能揭晓。

    与此同时,三少终于完全清醒了,只不过说到被人胖揍一顿的事,他却是一问三不知,这其实一点都不奇怪,因为他们全是被套上麻袋后才被揍的。

    不止三少,就连他的护卫们、侍从们全都一样的遭遇,无一例外。

    这些人下手又快又狠,他们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兜头套上麻袋,然后怎么挣扎都弄不掉那个麻袋,王七他们猜测,那些人应该都是武林高手,否则不会动作如此之麻利。

    麻袋把人套进去后,趁人还蒙着,就把袋口给牢牢绑了,接着他们就被拳打脚踢了一顿,醒来之后浑身像是散架了似的疼啊!又因在雨夜里,躺在地上昏迷不醒淋了一宿的雨,个个都染上风寒。

    除三少被招呼得最全面外,其他人倒是都还好,身上青紫一片倒也没什么,大多都是皮外伤,重要的是染上风寒,得好好将养。

    三少除脸上被揍得跟猪头似的,肋骨断了,手折了,小腿断了,他的风寒倒是不重,会一直昏迷不醒,不是因为风寒高烧之故,而像是有人对他下了药。

    只不过大夫说了,他只是猜的,因为看他一直昏迷不醒,到底是否真是如此,他也不好说。

    这年头没有检验血液的技术,有没有被下药,脉相上实在看不出来,或许是因为伤得太重之故?虽然在王七他们看来,三少的伤虽严重,但都能治好,不算重啦!然而对娇生惯养的三少来说,也许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受到如此严重的伤害。

    他们都听说过老太太是如何娇宠这个曾孙的,怕痛似乎也不足为奇,怕痛怕到不愿醒过来,似乎也说得通。

    反正呢!黎浅浅他们这里总算有点进展时,雨终于停了,老太太要下山来看宝贝曾孙,也没人拦着了。

    老太太一进门,看到曾孙那张猪头脸,差点没腿软当场给跪下,因为有此顾虑,老太太最后就在门口看了看,然后在房门口的椅子上略坐了下,询问侍候的仆妇和丫鬟,三少的情况如何,然后就在孙媳妇的扶持下回房去了。

    老太太没留心,可九太太却是知道的,三少下山去玩儿,没有带侍候的丫鬟和仆妇,只带了小厮、侍从和护卫,侍候他的那些丫鬟和仆妇,还在山上看行李呢,那在这里侍候的三少的人,又是哪来的?

    三少才醒没多久,他自己连自己为何被打,被谁打都不知道,又怎会晓得,侍候他的人是哪来的。

    问这些人,她们也不知道,只知有个管事跟人伢子买下他们,然后就把人送到这里来侍候屋里的爷了,她们连侍候的是谁都不晓得,又怎知买下他们,把他们送过来的是谁?

    这里问不出来,九太太便找客栈的伙计来问。

    伙计原是没打算说的,可是,九太太说了,“你们客栈做事也太不小心了,谁送来的人都不知道,就把人放进去了?要是送他们来的人存了歹心,指使他们来给我侄儿下药的,到时候人被药死了,这责任谁负?”

    伙伙计被九太太的问题憋得脸红,最后只得把掌柜的请出来,掌柜便道,“送他们来的,是那位爷的表兄啊!怎么,你不知道吗?”

    “既然是我家三少的表兄,那你家伙计怎么不说?”九太太一听心里一咯噔,面上却依旧气势汹汹的质问掌柜的。

    掌柜的看伙计一眼,好声好气的回道,“他们做伙计的是真不知道,那位爷派了个管事将人送过来,跟我说了一声就走了。”

    谁家主子办事还要跟伙计一一解释的啊?伙计们领命做事不多嘴,才是正道,要是太机灵,事事要问个底朝天,做主子分派事下去,还要被伙计质问能开心?

    九太太被掌柜意有所指的眼神,看得是心里发慌,感觉对方似在问她,你是没使唤过人啊?难道这种事还得我挑明了说不成?

    我是不怕挑明了讲,就怕你臊得慌啊!

    九太太心里憋气,草草打发走掌柜和伙计,找来心腹们商量事儿。

    “派人出去打听打听,看是不是黎九爷也在凌云城。”

    “黎九爷?”心腹嬷嬷惊呼,其他几个心腹也讶异的看着九太太。

    好一会儿,九太太的心腹大丫鬟才道,“那城里那些流言,该不会就是黎九爷使人放出去的吧?”

    九太太没好气的瞪了那丫鬟一眼,“你傻的吗?放出那样的传言,黎蕴的名声不也被毁了?他做这损人不利己的事干么?”

    心腹嬷嬷却道,“也许是婚事有变?”

    九太太沉吟半晌,问,“你怎会这样想?”

    “黎蕴小姐可不是个好相与的,那脾气娇着呢!三少为了谢氏给她没脸,硬是把婚给退了,现在谢氏死了,又回头找她,说要娶她,这要是在娶谢氏之前,倒也没什么,亲上加亲嘛!可现在,谢氏是元配发妻,黎蕴小姐进门就是继室,得在谢氏牌位前执妾礼的。”

    话说到这里,九太太也明白心腹的意思了,黎蕴脾气那么大,正室的位置因为被退亲拱手让人,现在对方死了,自己进家门,虽是继室,元配也没留下孩子,但是要在谢氏牌位前执妾礼,以她的性子,她忍得下去?

    所以她只要搅黄了亲事,不嫁给三少,就不必承受此辱,反正她又不出宇国,那她在趟国的名声如何,于她又没影响。

    只要惹恼了老太太和三少,这两位肯定不管不顾要退亲,如此就算黎家和三少的父母不愿意退亲,也不得不照办了。

    九太太掩嘴轻呼,“就不知黎九爷此来,是奉父母之命而来,还是家族派遣,抑或是受黎蕴指使?”

    心腹嬷嬷道,“不管是何人派他走这一趟,事情都已经做成了,您还是想想要如何善后吧!”

    老太太知道两家婚事内幕被传扬开来,肯定不喜,不知还要怎样发怒呢!身为孙媳妇的九太太,就成了老太太的出气筒和收拾善后的第一人选,还不知三少知道之后,会是什么反应呢!

    想到这里,九太太的头开始隐隐作痛起来,千金难买早知道啊!早知道此行会是如此,她宁可失宠也不跟着走这一遭了!

第一千二百五十八章 紧盯不放

    黎九爷绝对想不到,自己送人去给三少使唤的举动,被人多想了,九太太还特意约束下人,不让他们跟老太太说,那些人是谁送过来的。

    不想老太太全副心神除了三少这个曾孙,就是放在她弟弟留给她的藏宝图上头,她知道圆悟和安阳侯已经在她之前下山,还派人跟在他们身后,得知他们来了凌云城,更是加派人手,务必要把人给盯牢了。

    她可是都打算好了,等圆悟他们出发去寻宝,她就带人跟在后头,等他们找到宝藏,她就来个黄雀在后,至于要怎么做?她还没想好,不过圆悟那个没用的,肯定是要找人陪他一起去。

    就不知他会找谁作陪?是他那个侯爷表弟?还是那个什么凤老庄主?如果是他表弟,就不太好处理了,毕竟是赵国的武官又是侯爷,要是跟圆悟一起死得不明不白,赵国皇帝肯定会让人彻查。

    如果跟他一起去的,是那个凤老庄主,那就没关系了!反正就是个江湖人,年纪大了,在外游历死在了外头,相信家中小辈也不会斤斤计较才是。

    至于跟在他们身边的下人?主子都没被她当回事了,更何况这些下人!

    三少就是要疗养,除了等,别无它法,所以老太太把心思全放在了圆悟这头。

    九太太悄悄观察了下,便放下心了,不过还是放话,要是有谁去跟老太太提这件事,仔细他们的皮。

    对跟着九太太出来的下人们来说,谁也不会多事去跟老太太说这件事,又没好处拿,何必多事呢?

    而三少的人,还在山上旅店里呢!而老太太的人,被老太太使唤去盯圆悟他们了,就算知道这几天侍候三少的人,是黎九爷使人送来的,他们也不在意,只要不用他们去侍候三少就好。

    要知道,三少也许在老太太眼中是个宝贝,是听话乖巧嘴甜的小辈,但对侍候老太太的人来说,这位爷其实是个暴脾气任性的家伙,一言不合就出手伤人的主儿,他们不止一次,亲眼看到这位爷,对侍候他的人亲自动手。

    有回他们还看到三少命人把犯错丫鬟头上簪子烧得火红,然后拿来烙在丫鬟的身上,三少一脸痴迷的看着丫鬟痛苦的挣扎哀嚎,在她求饶时,更是一脚把人踢趴,见人趴在地五体投地,竟冷笑的上前踩断那丫鬟的四肢。

    事后问那丫鬟犯了什么错,三少的人苦笑回道,“不过就是穿的衣服颜色惹三少不喜罢了!”

    就这样?

    就这样。

    得到这样的答案,所有人不禁背脊一凉,其中一人忙问,那丫鬟那天穿的是什么颜色,赶紧说啊,免得她们不小心犯了同样的错误。

    要知道,在曾孙和侍候的丫鬟之间,老太太会选择谁,这答案真是再明确不过。

    谁知被问话的丫鬟苦笑,“谁晓得呢?前一天阿桃也是穿一样的颜色,还被三少说衬她,好看,要不然她隔天也不会穿一样颜色的衣服。

    换句话说,前一天三少还觉得那颜色穿那丫鬟身上好看,隔天就说那丫鬟衣服颜色惹他不悦。

    那丫鬟平日在三少面前也算颇有脸面,挺得用的,谁晓得最后会落得这样的结果。

    所以没人想去侍候三少,因此根本没人去跟老太太说。

    三少身上有伤,大夫说了要小心养着,侍候他的人全是新人,以前没见的,不知道他的习惯,侍候起来自然不可能让他感觉顺心。

    向来不会隐忍的三少,当场就要发作,不过这些人虽是新来的,倒是很团结,每每三少要发作人,立刻就有人嘴上告罪,脚上不停的把人拉出去。

    等他回过神,人早就跑光了。

    他们来之前,送他们过来的管事跟他们说了三少的恶习,也告诉他们是他家爷派过去的,等三少好点,或他的人过来侍候,他们就可以回来,他们的身契不在三少手里,他们不是家的下人,不用怕他生气,遇到事就走,没事儿。

    下人们不知管事的用意,见他的提醒是为他们好,心里都有些感动。

    却不知管事这么交代,无非就是想让他们刺激三少,让他的恶形恶状被揭露出来,要彻底毁了他的名声。

    三少哪晓得这些,只觉得侍候他的人,十分不懂事,他让他们去找九太太来,九太太忙着呢!

    老太太只管盯着圆悟等人,却不管后续的事,所有的琐事全都由九太太来发落,这些被派出去盯梢的人不用吃喝的吗?要,人不用轮班吗?一盯几个时辰不换人,那得死人的吧?还得留心他们的身体健康,淋了雨得给熬姜汤怯寒,太累得给人解热消暑的汤品喝。

    否则一旦真要用人的时候,一个两个全病倒了咋办?

    接到下人传话,三少要见她,九太太本想不见,还是她身边的心腹嬷嬷劝了几句,她才勉为其难的过来见他。

    一进门,先是再被三少的猪头脸吓得够呛,然后又被他的要求气得够呛。

    “换人?换谁?所有的人都忙得脚不沾地。”

    “我的人呢?”三少深刻感受到,手里没使唤惯的人有多痛苦。

    九太太冷笑,“你出门没带上他们,老太太问他们你上哪儿去了,他们一问三不知,老太太恼了,全给打了一顿,然后把人撂在山上看行李顺便养伤。”

    “那他们是哪来的?”

    “他们?是你那好表哥派人送来给你使唤的。不过没给身契,所以你悠着点,别有气撒在他们身上。”九太太知道他的脾气,问自己要人,怕是这些人把他惹急了。

    三少生气的用力拍床板,“你知道他们有多气人吗?”

    “不知道。”九太太微笑摇头回答。

    “那把你的人借我。”三少眼珠子一转,用不熟悉的人,他还真有点悚。

    九太太理所当然的给打了回票。

    “不成,我忙着呢!我那几个歪瓜劣枣的尚不够使,本还想着从你这里挪几个走,看你伤得厉害,还是别折腾人了!”说着大气的挥手,一副不跟他计较的样子。

    把三少气得够呛,“婶子忙什么呢?找打我的那些人,不是交给官府去办了吗?你还忙什么?”

    三少以为九太太忙着找打他的人,所以一开口口气还有点软,不想九太太却一脸讶异的看着他,不禁问,“怎怎么了?”难道我说错话了?刚刚的话显得我太懂事了?所以婶子才会这样子看我。

    不想,九太太回道,“你不都说了,不晓得是谁揍得你吗?什么线索都没有,我们怎么找啊?”

    原来不是在忙我的事,三少有点小情绪了,不悦的问,“那婶子你们忙啥呢?”

    “自然是忙老太太的事啊!”在老太太的大事之前,小辈挨了闷棍被揍都只能算是小事一桩,再说了不过是点小伤呗!有啥大惊小怪的?

    老太太的事?三少愣怔了下,总算反应过来了,“是七叔的事?”

    九太太斜睨他一眼,“老太太让你七叔帮她做事,可他到底跟咱们不是一条心,老太太担心啊!怕他背后使坏,就让人盯着他,咱们的人又不是干这行的,一个个都是没经验的,你婶子可不就累了呗?得给这些人安排吃的穿的住的,还得留意着不让病了。”

    九太太说起这些琐碎事情,可把三少憋闷得够呛,他想叫她闭嘴,可好歹人家是长辈,又是被他请过来的,最重要的是,他的目的还没达成呢!侍候他的人还没换掉,怎么也不好凶人家。

    九太太说得兴高采烈,边打量着三少的脸色,心说憋死你这小兔崽子,气啊!发火啊!最好再摔些东西,把老太太引过来,看老太太还不得被你气死。

    只要老太太被他气着了,这两人生隙关系不再密切,日后她儿子在老太太跟前的地位就能大大的提升上去。

    三少不知道九太太想得那么深远,不过他也有法子应付就是,他是伤员不是?大夫说了要好好将养着,装睡就是,就不信她再能说,还能对着个睡着的伤员继续自说自话。

    果然装睡不过一会儿,九太太就讪讪然离去。

    等她走了,三少才睁开眼睛,想要坐起来,不过侍候他的人,早在九太太来时,就被他打发出去了,现在屋里一个人都没有,也不知有没有在外头守着?

    三少试着扬声喊人,不过他还在养伤,真不能太大声喊人,喊出来的声音细而微,外头就算有人也听不见,更何况一个人也没有。

    最后三少气鼓鼓把床边高几上的茶碗摔出去,茶碗落地的动静终于把人引过来。

    只是这一回三少已经不敢再对他们高声责骂,至于打?别开玩笑了,他现在就连要坐起来都得人帮扶着呢!还想打人?回头伤上加伤,吃亏的是他自己,还是别折腾了吧!

    三少这里老实下来,老太太这里却无法安静了。

    “你说什么?那老家伙把他手里的藏宝图给献出去了?”老太太听闻消息差点被气昏过去。

    来回报消息的心腹管事也有些气闷,要不咋说这些江湖人真是不懂礼数,不……反正就是啥都不懂就胡搞瞎搞的主儿,那个凤老庄主能拿到那张藏宝图,不是圆悟的功劳吗?他不把藏宝图给圆悟,献给赵国皇帝和般若寺的住持做什么?

    “是啊!”管事顿了下,又道,“听说赵国皇帝大喜,命安阳侯去寻宝呢!”至于般若寺住持怎么打算,那就不在大家考虑范围之内了。

    老太太气极,拿起手边的小茶盅就砸了出去,吓得侍候的小丫鬟跳了起来,随即就被旁边的大丫鬟拉出去。

    “老太太,现在这事已经传出去了,只怕到时,去寻宝的人……”会多得超乎她们想象啊!

    老太太气恼的伸手拍桌,“这个老糊涂啊!他自己不要,为什么不给我家圆悟呢?”

    把小丫鬟拉出去后又转回来的大丫鬟听到这一句,连忙低头忍笑,好险啊!刚刚听到这句差点破功笑出来,还我家圆悟呢!在老太太心里,圆悟和尚早就是死人一个了!

    跟他爹娘兄弟一样,最好三房和二房一样倒房,这样她处理起三房的财产才能名正言顺。

    只可惜长房的人还在,而且长房大老太爷虽长驻西越,但是,在宇国君王心中,长房大老太爷才是家的顶梁柱,四大老太爷虽也在朝中为官,然而影响力实在太小,官卑位微,家里人不知道,可外头还真没人把四大太老爷兄弟几个放在眼里。

    大丫鬟以前还以在老太太房里侍候为荣,后来侍候得日子一长,见多识广,她人又机灵,又时不时听四大老太爷兄弟几个,在老太太跟前抱怨朝臣们没把他们兄弟放在眼里。

    一开始,大丫鬟听他们如此抱怨,还有点同仇敌忾为他们兄弟抱不平,后来,就明白了,人家那不是没把他们兄弟放在眼里,而是他们兄弟根本没本事,让那些大官们把他们放在眼里。

    你说啥本事没有,只是在衙里挂个闲职的头衔的官员,每天就是去衙里应个卯,旁的事没有,连找事做都没人理他们,任何有本事的官员,都不会把他们放在眼里吧?

    他们也就在府里摆摆官架子,显得好像很威风,其实啥本事都没,就算撒钱,也只有比他们更不入流的小官小吏捧着他们。

    有长房大老太爷在,三房的七爷就算是和尚,三房也不会倒。

    老太太每每说起三房七爷,都是一副恨不能吃了他的凶狠模样,今儿倒是太阳打西边儿出来,竟然说我家圆悟?真是奇哉怪哉!

    再听老太太抱怨个啥?

    大丫鬟真差点绷不住了!凤老庄主手里的藏宝图,是老和尚临终交代徒孙转交给他的,什么时候就是托三房七爷的福才拿到藏宝图的?

    对老太太睁眼说瞎话的功力再上层楼,大丫鬟由衷感到佩服之至。

    老太太不知大丫鬟的腹诽,还在表达她对凤老庄主处置藏宝图的极度不满,不过她不满她的,对凤老庄主来说,根本是不痛不痒。

第一千二百五十九章 打的一手如意算盘

    不数日,凌云城外来了不少军人,领头的是御前侍卫统领,他亲自带着亲卫,直奔凌云城里找安阳侯来了。

    双方一碰头,大家才知道,赵国皇帝得知五行山劫匪竟然留下藏宝图,除了高兴以外,也觉得有点面上无光。

    五行山劫匪横行那会,他还没登基,后来五行山劫匪是被清剿干净,大半功劳却得归功于一个江湖人,那人在清剿完五行山劫匪的余孽后,就在涧澜山的般若寺出家了。

    老和尚法号明智,但他不太爱人喊他的法号,所以认识他的人都只喊他老和尚。

    老和尚陆续收了两个徒弟,师徒三个常年待在般若寺不出门,后来有一年,老和尚突然带着两徒弟出了趟远门,回来时,就带着个半大小子,也就是圆悟和尚。

    因为凤老庄主献上老和尚给他的藏宝图时,把老和尚写给他的信,也一并交上去了,赵国皇帝终于知道,原来劫匪头子是宇国人,圆悟和尚是他姐姐继子的儿子。

    老和尚那次出远门,就是远赴宇国狙杀五行山劫匪最后一个漏网之鱼。

    那名漏网之鱼是劫匪头子的亲信,他就是为劫匪头子给他姐送信去的,几经辗转终于回到宇国,找到老太太,却没想到他的行迹早就被老和尚的友人盯上了。

    老和尚带着徒弟前去宇国,本来打算守在家外头,等他出来再收拾他,可是那老东西似知道外头有人在等他,打死不肯出家。

    老和尚他们只得潜进家,离开时顺手就把圆悟和尚给带走了。

    赵国皇帝给安阳侯的信上说了,五行山劫匪在赵国为恶多年,死在他们手上的过往行商、百姓及军士不计其数,多少人因为他们倾家荡产,他们为恶积攒的宝藏,需做为弥补散这些人,不能让老太太拿回宇国去。

    安阳侯和圆悟都没想要贪这笔财富,凤老庄主更是不在意,唯一想要把这些宝藏占为己有的,只有老太太。

    五行山劫匪有藏宝图传下来的事,很快就在凌云城传开来,不少对此起了心思的人,在得知皇帝竟然派了五千人前来听安阳侯使唤后,都有些悚,纷纷打起了退堂鼓。

    九太太在听到底下的管事回报时,一时间有点茫然无措,那张藏宝图不是老太太弟弟留下来的吗?怎么那个凤老庄主手里也有?

    两张藏宝图究竟那张才是正确的?

    她还不晓得,黎浅浅她们手里还另有一张,是当年参与围剿行动的老人绘制的。

    黎漱这些天也没闲着,带着黎浅浅和凤公子一起,把他带在身边的书籍翻了个遍,这其中有不少是章老当初参详不透的图文,黎漱看到老人绘制的地图后,就想到了这些图文,心说不定里头有这座行宫相关的宝藏呢!

    章老当初想不透,也许是因为他拿了行宫相关图文,来和地宫的图文做对照。

    两个不同地方的图文,又怎么对得起来呢?

    黎浅浅把春江、春寿、玄衣等人全都拉来帮忙,凤老庄主对此感到颇为不好意思,因为老和尚给他留下的麻烦,让黎漱他们一伙人全都忙上了。

    因此对再度前来相求的圆悟和安阳侯,难免脸色颇为难看。

    安阳侯向来是说一不二的主儿,几曾在个江湖人面前,如此低声下气的,接连被拒几回,他脸色也不怎么好看了。

    倒是圆悟脸色一如往常,对凤老庄主原就多有敬重,现在亦然,丝毫未变。

    这让接连甩脸给人看的凤老庄主看了,不免有些讪然。

    安阳侯这时已经得知,黎浅浅的人很厉害,竟然找到当年剿匪时的人,其中一人还绘了图给他们。

    他连忙派人去找老人,可是不知是怎么回事,他派去的人不但没完成任务,还把老人给打伤了,这下子可是捅了马蜂窝啦!老人的家人气得不行,一整村的人齐上阵,直把他的人给撵出了村子。

    安阳侯气得不行,把去办事的几人叫过来,问了之后,也不觉得那里有问题,只觉那老人麻烦,问题多。

    却不知盯着他们的鸽卫们听了直打跌。

    回头跟刘二回报时,还笑得直掉泪。

    “您给说说,人老人家又不欠他们的,一上去就凶人家,要人赶紧把地图画出来,却没跟人说要画什么地图,老人哪晓得要画什么啊!”

    他们的人找到那老人之后,为了套话,还跟人聊了许久,听老人说古,不止不能露出倦态,全程保持着高度的兴趣,把老人哄乐了,老人才说起年少时,最难忘的一段回忆。

    有得意的,也有伤感的,最让老人难受的,是看着原本意气风发的县令大人,得知恶耗后,一夜白头!然后看到亲人惨状,县令大人跪地痛哭,然后一仰头喊了一声苍天不仁!一口血喷得老远,人就没了。

    那个瞬间,世间的一切好像都静止了!天地之间,只有那喷在空中的鲜血,还有那声苍天不仁!

    鸽卫们听老人说起那一幕时,都不由沉寂安静许久。

    那是一个尽忠职守的好官生前最后的喊!

    他为国为命豁出自己的性命,谁承想最后换来的,却是家人的惨死!

    鸽卫什么都没说,就静静的陪在老人身边。

    直到老人回过神来,问他们此行目的,没等他们说完,老人就说了他可以把那地方的情况画出来给他们。

    刘二叹气,听鸽卫问,能不能给那几个打老人的家伙一点教训时,不禁感到头痛不已。

    “你们,你们就不怕给教主惹麻烦?”

    “唉唉,刘头儿,我觉得咱们教主上次教的那招实在好用耶!”

    教主教的那招,那招?刘二不解的看向鸽卫们,就看到一圈亮晶晶的眼睛看着自己,“您忘啦?就这招啊!”问话的鸽卫是个中年壮汉,边说边用手兜头从上到下比划了下。

    哦,套麻袋啊!刘二会意的点点头,“行啊!只要不被人怀疑到咱们身上,随你们去折腾。”

    “嘿嘿,您老放心,我们会把这口锅推到三少头上去。毕竟这城里就他被人套麻袋揍过嘛!”

    刘二跟着笑了下,随即反应过来,“等等,三少跟他们没仇。”

    “哎,是没仇,但要是三少以为,就是他们套他麻袋的呢?”

    耶?刘二愣了下,还能这样操作?

    “嗯,可是怎么解释他们对三少下黑手呢?”

    鸽卫们早有准备,“刘头,您说,赵国这些人,有多少人对五行山劫匪是恨之入骨的?”

    应该不少吧?等等,“你是说,假造他们是被五行山劫匪劫杀的受害者的家人?”

    “是啊!反正咱们只要让三少信以为真就行。”

    这倒是。“行啊!那就看你们的本事了!”

    刘二让他们自由发挥去,鸽卫们开开心心领命而去,刘二则去向黎浅浅回报。

    黎浅浅听闻便道,“让他们下手轻点,有点分寸,别把人弄死了!”

    “就是要对他们下黑手啊!他们连话都说不清楚,却把错怪在老人头上,怪就怪了吧!可他们不该打老人。”

    黎浅浅叹气,“行吧!你去盯着点,别让他们出格了,毕竟之后,我们可能要他们一起走一趟五行山。”

    刘二闻言愣怔了下,问,“您不是说要回国了吗?怎么还要去五行山一趟?”

    “嗯。”黎浅浅点头,拉着刘二退出去,屋里黎漱正盯着她不放。

    刘二也看到大教主的眼神了,“大教主生气了?”

    “嘿嘿,是有点气啦!不过气什么嘛!总会消的。”她顿了下道,“我问你,你觉得那个圆悟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老实人。”

    “老实人?就这样?”

    “嗯,不老实也不会被老太太欺负了,想当初老和尚会把他带回来,不就是因为连下人都敢欺负到他头上吗?”

    黎浅浅点头,这段故事她已经过好几遍了,乍听之下,觉得圆悟运气不错,能让老和尚见了觉得不平,进而把人带回来。

    也是因为听了很多次,黎浅浅才开始觉得圆悟这个人似乎不简单啊!

    老和尚要收拾劫匪头子的心腹,可他躲在家不出来,他们在外头守着等他出来,最后决定进去把人收拾了。

    但是家又不是无人之地,如果有内应,带他们去那个漏网之鱼的住处,事情就简单多了,再说,有内应在,办好事之后,要离开也方便许多。

    如果这样来看,圆悟就是老和尚他们找的内应,帮他们忙的条件,就是带他离开,似乎就说得通了。

    因为那人在府内死了,为了不使老太太他们怀疑到圆悟身上,才说是他们临离开时,看到有人在欺负他,所以才将人带走,似乎就比较合理了!

    然而老太太他们真没怀疑过,圆悟在这件事中所扮演的角色吗?

    她之前和凤公子说起过,凤公子说,就算老太太怀疑又怎样?人已经被带走了,而且按老和尚放出去的话来看,老太太就是不慈,管家不严,纵容恶仆欺主,有此恶名,她要再追着老和尚他们猛打,只会让人质疑她的出发点为何?

    黎浅浅想到自己小时候,和黎漱他们初见时的事,就越发觉得圆悟不简单,但是这点她又不好跟凤公子他们说,只能憋在心里。

    刘二不知她所想,只说自己的看法,“圆悟和尚是好是歹,其实和咱们没啥关系,只是我不太明白,他和安阳侯为何要拖着凤老庄主一起去寻宝?”

    刘二挠挠脑袋,“您看,圆悟会武,而且武功还不弱,老太太给了他一张颇为翔实的藏宝图,老和尚给凤老庄主一张简单版的藏宝图,凤老庄主把这张图献上去给赵国皇帝了,赵国皇帝也拨了五千人襄助,还点了他表弟作陪,有这么多人在,为何还定要我们也掺和进去?”

    黎浅浅听到了这里,心里一个咯噔,似乎想明白了什么。“你说,他会不会知道,赵国皇宫底下那座地宫的事?”

    刘二先是愣了下,然后就摇了摇头,“不可能吧?他能从谁那里知道这事?老和尚?凤老庄主不会跟他说这件事情的,那是咱们瑞瑶教的事,凤老庄主知道的也不多,而且他和老和尚说什么能扯到这上头去?”

    黎浅浅让他这么一问,心说也是,那,“为什么圆悟定要拉着大伯父同去?”

    刘二挠了挠脑袋,早上梳好的发髻早就被他挠得乱七八糟,黎浅浅目测后颇为刘二日渐稀薄的发量感到忧心啊!

    “我看着,不像是圆悟要拉上凤老庄主同行,而像是安阳侯的主意。”刘二沉吟良久,方才说道。

    黎浅浅没辙,只得让刘二派人盯紧这两人,“你说会不会是老太太要求的?”

    刘二笑,“这倒不好说。”信息太少实在很难做判断,“如果是老太太建议的,那她为何这么做?”

    黎浅浅想着圆悟从老太太那得来的那张藏宝图,良久才沉吟道,“你说,有没有可能,老太太手上还有一张更详尽的藏宝图?给圆悟的那张,是删减过的。”

    刘二不懂了,“他们为什么要弄这么多张不同版本的藏宝图?”

    “如果藏宝的地方,正如我们所猜测的,是行宫的藏宝地,那肯定会和国都那座地宫一样有机关啊!”

    刘二听到这里也反应过来了,劫匪头子带在身边保命的那张,是最简单的版本,什么标注都没有,拿到此图就贸然行动前去寻宝的人,肯定会因为误触藏宝图上没有标注的机关而丧命。

    如此一来,劫匪头子就算已经死了,也拖了几个贪财的人做垫背的,可惜他遇上的是老和尚,他对宝藏完全没兴趣,所以他把那张藏宝图就那样放着,压根没去寻找过。

    而老太太之所以一直没去寻宝,一定是因为知道,自家人没那个本事把宝藏起出来,还有就是她在防着老和尚,她肯定知道老和尚就是杀了她弟弟的那个人,躲在她家里那个人,也是老和尚干掉的。

    如果老和尚还在,她就让人去寻宝,老和尚肯定会发现她和劫匪头子之间的关系,那岂不是把人引过来杀她们一家吗?

    所以她和老和尚比谁活得长,她赢了!老和尚死在她前头,所以她来了,拿出一张藏宝图要求圆悟去替她起出来,至于为何要求他要带着凤老庄主同行,当然是因为凤老庄主武艺高强啊!

    万一圆悟不会武,就得靠凤老庄主保住他的小命,一路活到最后关头。

    “然后呢?她跟在后头捡便宜?”

    黎浅浅嗤笑,“说不定人家打的就是这个主意呢!”

第一千二百六十章 世上不缺聪明人

    凌云城这几天很热闹,除了一个接一个的花会。诗会、游园会,还有什么拍卖会之类的临时穿插进来,当然,更少不了凌云城重量级人物的生辰邀约。

    这其中最为人注目,当属城主和亲王的寿宴,春寿特意去打听过,不过都没打听出来,城主今年到底高寿几何。

    “教主,您说这是为什么啊?”春寿把茶端上来,春江在旁帮忙把桌案上的书册挪开。

    黎浅浅正拿着老人家画的图,和从老太太那儿得来的藏宝图做对比,虽说已经对比过很多次了,但也许再多看一回,就能看出什么不一样来呢?

    听到春寿这么问,她微抬头道,“你这问题问的好,但我又不是和亲王,问我,我怎么会知道,和亲王是怎么想的?”

    春寿听后微愣了下,然后才反应过来,“教主您也不知道啊!”

    “是啊!再说了,你管他几岁干么?反正人家身体硬朗得很,没病没灾,如此才能在凌云城多坐镇几年。”

    黎浅浅算看出来了,和亲王这个城主虽不怎么管事,但他就像是凌云城的定海神针一样,有他坐镇,城里那些牛鬼蛇神的就算要作怪,也得掂掂斤两,拿捏下自己的份量再作妖。

    和亲王麾下有先皇和当今指派来的御卫,城里的人敢作作夭,直接拿下关近牢里,关进牢里之后,那待遇,但凡是进去过的,都没有人想再回去重温旧梦,人人皆当那是段黑历史。

    但实际上,牢里究竟是什么待遇,外头的人只也只会讹传讹,真相呢?知道的不想说,不知道的是说不了,但不知道的人,光看那些曾经去牢里待过的人的反应,猜也猜得出来,那肯定不是什么好事儿。

    因为如此大家都不想拔得头筹,成为新一轮进牢里去观光的第一人。

    大概便是这样,城里的人是越来越老实,在不触及城主底限的范围内,他们可以尽情的作夭,踩过线的事,竟是谁也不愿干。

    一旦和亲王有个什么不测,城里这些人肯定就开始作夭了!如果继任者是和亲王那孙女婿,说不定还会引起暴动呢!

    因为那个人风评差得很,城里已有不少公子、爷儿们放话,叫他小心点,别让他们逮到把柄,不然定会弄死他。

    听说为此,和亲王没少把他叫去训话,而安满县主更是跟她祖母要来不少人手,好保护她丈夫顾洛熙。

    也许就是城主府现在所有的精力,全都放在县马顾洛熙身上,另外,大概也是城主本人低调吧!所以像城主今年高寿这种事,外头竟然都打听不到?

    春江也觉得奇怪,“教主,您说这城里,难道就没人知道城主今年春秋几何?”

    “应该是有人知道的,但是城主府交代了,所以就算有人知道,也都推说不知道。”

    一城之主,又贵为亲王,怎么可能没人知道他今年几岁?

    “既然问不到就算了,管他和亲王几岁,都跟咱们没关系。”

    春江和春寿两点头应诺。

    却不知,此时的城主府里,和亲王妃微微颤抖的手端着茶碗,正一脸焦灼的看着眼前的一身道士打扮的中年男子。

    “吴法师,如何?”

    “王妃,贫道已经说过了,想要救王爷的命,得先找到阳年阳月阳年阳时出生的女子,只有先找到此人,才有可能救王爷的命。”吴道士一脸不耐烦的瞟王妃一眼,心里却在打鼓,就怕王妃会看穿他的把戏。

    借着轻挥拂尘的动作,吴道士轻拍了下胸口,听到纸张的啪喳,他才觉得略安,心说,幸好这老女人好哄,不然回头他要叫那位好县马多出个几百两,真是要命!以前他走街串巷,哄骗的乡下无知村妇。

    没想到交了好运,遇上那个失踪好些年的小混蛋,这家伙不肯跟他回去,还叫他来哄他丈母娘,啧啧啧,这小子真是不厚道啊!

    和亲王两个老的带着一个小的,不容易啊!只是小的眼瘸,凌云城里,国都里一大堆勋贵子弟,世家公子,文人才子任她挑,她却愣是选了个绣花枕头,外表好看内里草包啊!

    别说什么才学了!那小子以前就是跟着他爹,和他们这些叔伯在乡里间,哄骗那些婆子、大姑娘小媳们的碎银子过活的,谁知几年不见,他竟摇身一变,成了什么秀才,还有个称号,叫什么白衣公子。

    啧啧,还说他是父母早逝的孤儿,全靠他机智聪明,才没让族里长辈欺了去。

    听说了坊间流传的,关于顾洛熙的身世,吴道士就想笑。

    什么父母双亡的孤儿,啊呸!他爹娘还活得好好的呢!一个是疯起来能拿刀追着人,疯跑十几里不知道累的疯婆子,一个是喝了酒就念歪诗的酒鬼。

    要不是还有顾洛熙的大哥大嫂,还有他们这些老伙计帮看着,这两个坟上的草早就不知有多高了。

    不过……和亲王的样子看起来,不像是病了,倒像是中毒……想到此,吴道士悚然一惊,心说,那小混蛋不会这么心狠手辣吧?

    那可是皇帝的兄弟啊!是宗室,是亲王啊!娘喂!这混蛋不会真给和亲王下药了吧?

    吴道士想通这一点,整个人都僵了,脸也白了,和亲王妃看他如此,以为丈夫没救了,也跟着白了脸。

    王府长史领着王爷的首席幕僚章先生进来时,看到这一幕,整个人都呆了,这是,这是……王爷该不会不好了吧?他才离开不到一刻钟啊!怎么会?

    还是幕僚章先生人生阅历多一些,一进来就先跟王妃问安,并问起王爷的病况。

    和亲王妃红了眼哽咽的说不出完整的一句话来,便伸手指向吴道士,吴道士顿时傻眼,他一个道士,你要问他王爷的病况如何?是不是有点不太对劲啊?

    章先生朝他拱拱手,“道长,还请坦白告之,如果王爷有个不测,我们得有准备才成,还得给国都的陛下禀告一声。”

    啊!是了!那小混蛋的岳父是皇帝的亲哥,咦?还是弟弟?不管啦!反正他岳父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宫里都会派人来清查吧?

    再度摸了下胸口藏着的银票,确定银票还在,吴道士嘴角微微翘了起来。

    面对章先生的问话,他也有了底气,“王爷这事,说好办也好办,说不好办也着实不好办,就看你们能否找到这样时辰出生的女子,找得到,那王爷就能高枕无忧,找不到?”他眉一挑言外之意不言而喻。

    和亲王妃连连应诺,唤来管事赶紧办,一扭头看到长史,连忙把人喊过来,把前事一说,也让他去找人。

    长史一听傻眼,找什么人啊?阳女?这是什么神仙操作啊?章先生转头看吴道士一眼,心说,该不会是这老头子想要讨个水灵灵的姑娘做老婆,所以才使了这个奸计,把人弄进来,然后自己用了?

    可是这生辰订定的如此明确,可见是先有此人,为了把人弄进王府,才出此计?那王爷又是怎么一回事?

    如果是王爷自己看上了那姑娘,以和亲王的权势,要什么样的女子弄不到手?得用这样的手段,但凡王爷看上谁,王妃只有乖顺替为操办的份,从来不曾有过异议。

    王府里有什么人看上个姑娘,得用这样的手段把人弄进府?王爷已经排除在外,那么就只有县主夫妻了。

    顾洛熙看上了什么人,想纳小,却碍于县主,所以才出此计?王爷丧女后,对外孙女疼得紧,他是不可能为满足外孙女婿,而答应这样会伤害外孙女的事情来。

    那么就只有一个解释,不管王爷是病还是什么,都可能是有人为达目的动的手脚,此人,不是别人,就是王爷的外孙女婿顾洛熙。

    只是要怎么揭穿他,还要让王爷好起来?

    难啊!章先生一边和吴道士打哈哈,一边脑子高速运转着,章先生见多识广又聪明,书,妥妥就是个学霸的人,之所以会到王府来任幕僚,全是因为他外放为官时,因一次意外受了重伤,丢了一只眼睛和一条腿,不是个健全人,自不好再任父母官。

    他年少时是和亲王的伴读,出了这等大事,和亲王便派人把他接了来,本只让他安心养伤,他是过来人,最是清楚章先生想些什么。

    后来章先生为他出了不少好主意,使和亲王能在凌云城站稳脚跟。

    如果说吴道士见的人也不少,一张嘴颇能说会道,但与章先生相比,到底是差了些,而且在王爷病倒一事上,他也算是个知情人,故底气略有不足。

    没一会儿就被章先生套出话而不自知,其实就连长史和亲王妃也听得蒙蒙懂懂的,搞不太清楚他们两人在说什么。

    直到章先生把人打发走了,长史忙不迭问章先生,章先生这才回道,“娘娘,学生怀疑,王爷的病不单纯,您看是不是再派人多请几位大夫回来瞧瞧?”

    “还要请?咱们这段日子以来,一直陆续请了好些位大夫来,可是他们都没看出什么问题来。”

    王妃对那些盗世欺名的大夫们颇为不满,你说你开高价,没问题!钱对她来说,不是问题,可是你得把人治好来啊!

    结果一个个拿了丰厚的诊金,却没有一个说得出王爷得的究竟是什么病,这也就算了,竟然就说王爷没病,王爷若是没病,又怎会昏迷不醒,因为昏迷不醒,药食灌不进去,人一天天的消瘦下去,如今都已经皮包骨。

    但王爷的寿宴眼看就要到了,到时候要怎么办?说王爷病倒了,不便出席?还是索性取消?

    那凌云城还不乱了。

    “陛下不是才派了人,要随安阳侯去寻宝?”章先生提醒她。

    王妃也反应过来了,“你是说……”

    “他们此行不容易啊!肯定有军医随行,说不定有御医跟着呢?”军医的医术未必比外头坐堂大夫差,不过就是术业有专攻,他们擅长的多是外伤,但御医就不同了。

    章先生道,“既然凌云城周边的大夫都请遍了,那请他们来瞧瞧,也不失为一个办法,再说,倘若王爷有个……托他们帮忙递话,兴许要比咱们方便快捷许多。”

    最重要的是,如果王爷的病,全是县马搞出来的,就不得不防着他一些。

    他不知王府有多少人已被县马收买,也不知谁可信,与其耗费时间去侦别谁可信谁不可信,倒不如直接寻求外援。

    如果没有皇上派来的这些人,想找外援还有些困难,现在,人就在凌云城中,而且这个时候与他们有所往来,最不容易引人注目,毕竟王爷的寿宴就要到了,与他们往来,好知晓国都如今情势,再自然不过。

    就是顾洛熙起疑,也挑不出理来。

    和王妃如今是慌了手脚,丈夫就是她的天,如今天要塌了,她什么主意都没有,只能紧紧抓住章先生和长史两人,唯他们是主心骨。

    长史却跟王妃一样,也是没了主意,见章先生拿主意了,直叫好要着手去办,章先生忙拦了他,对王妃道,“这事事关王爷安危,还请娘娘暂时不要告知县主夫妻。”

    “这是为何?”长史问。

    和王妃也疑惑的看着章先生,“他们两得稳住,这事先瞒着他们,免得他们以为王爷命不保夕,心里慌乱而做出失了分寸的事情来。”

    这个话好像有那里不对,可王妃和长史都认同了,“那就先不跟他们说了,免得他们心里没底,慌张起来乱分派命令,徒惹外人看笑话。”

    王妃都这么交代了,长史自然无异议。

    安阳侯这里很快就接到消息,他正和圆悟在凤老庄主那里,知是王府派人来,他便起身告退,出去见来客。

    来人正是章先生,章先生的父亲曾是安阳侯的启蒙恩师,见到师兄来,安阳侯大喜,忙拉着他要他帮忙出主意。

    章先生道,“不急,你先帮帮我的忙。”

    待得知和亲王竟已昏迷不醒一段时日,不禁在心里大骂胡涂,怎么让王爷的情况拖到如此严重?

    当即叫侍从去城外营地,请王御医和柳御医,以及高军医、黄军医还有王军医都来一趟。

    “我要不知道倒还罢了,既然知道了,就不能不走一趟。”

    “自然。”

    安阳侯这厢的行动自然瞒不过黎浅浅等人,知道和亲王已然昏迷不醒一段日子了,黎浅浅对春寿说,“看来王爷今年应是逢九吧!又正好昏迷不醒,怕应了逢九大劫,所以不让外传。”

    春寿点头,道,“听说和亲王身子骨弱,平常三天请一次平安脉的,怎么会病这么久,都没消息传回国都去呢?”

    不是都说赵国皇帝和他这个哥哥感情多好吗?又是为安定一方而特意请旨镇守的,他身体又不好,他要是有个不妥,赵国皇帝肯定会很关心的。

    “赵国皇帝之前不是也病着,再有嘛!就是有人故意截断消息,不让人传进国都去,省得坏了他的计划呗!”

第一千二百六十一章 破事扎堆

    安阳侯去城主府了,圆悟没跟去,他身无官职,又是和尚,和亲王夫妻信道,他贸然前去,万一造成误会就不好了!

    但安阳侯也不放心他一个人待着,谁知道老太婆知道他不在后,会不会又把圆悟找去,没办法,老太婆太会作夭,所以临走前,特地把圆悟给带来托给凤老庄主,跟托孤似的。

    还唆唆交代圆悟一堆,把凤老庄主给气得,直接手一扬,把人给扔了出去,“再唆就把人带走。”

    被凤老庄主这一手吓得不轻的安阳侯亲卫们,连忙上来拉住安阳侯,“侯爷,真不能再耽搁了,看这样子,凤老庄主应该不会把表少爷给赶出来了,咱们快些走吧?”

    想到和亲王状况不明,安阳侯确实不好耽搁下去,这位毕竟是陛下的亲哥,嗯,还是处得较好的,要是他有个万一,回头看他不顺眼的监军把这事往陛下那儿一告,自己讨不了好不说,还可能把表哥给拖累了。

    还是赶紧走吧!

    圆悟待在凤老庄主这里,也没干什么,凤老庄主问他今天作功课了没,圆悟万分怨念的回道,没呢!

    每次他要做功课,表弟就来打扰他,他感觉十分困扰,可是也知道表弟是为自己好,所以他着实不好拒绝他,然而早课、午课、晚课,都是他每天的例行公事,一旦中断他就全身不舒服。

    现在凤老庄主一问,他就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总算有人明白自己的苦一般,想哭了。

    眼圈儿一红,凤老庄主赶忙挥手,让侍从带他下去,“给他准备静室,还有做功课要用到的经文和东西。”

    侍从笑着应下,带圆悟出去。

    凤公子和黎漱才从内室出来,“和亲王真是病了?”

    “谁晓得,反正不会马上死就行。”黎漱没心没肺的应道,他径自走到桌边给自己倒了杯茶。

    “要派人跟着吗?”凤公子问,得到肯定的答复后,先是让玄衣出去安排,又道,“凌云城不能乱,这里一乱,势必会影响到涧澜山及五行山一地的安宁。”

    见黎漱一脸不悦的张嘴要说什么,他赶忙抢着说,“这里乱了,国都势必也要跟着乱,说不准还要派人过来镇守、镇压之类的,到时候咱们的客栈,谁有闲心去住?”

    黎漱一听有理,便收了声不挑刺了。

    凤老庄主则道,“虽没见过县主的夫婿,不过这些天,听外头的人在说,似乎这位县马的野心不小?”

    黎漱冷哼一声,“那是自然,想想看,和亲王夫妇没有儿子,女儿和女婿又早死,只留下个外孙女,二老能不疼不宠?这一宠,脾气大又娇,那姓顾的,能被她看上,自是有点能耐的,有能耐的男人何以愿意形同入赘似的娶这县主?”

    那自是有野心啦!

    只不过这个野心是过上好日子的野心,还是妄想继承和亲王爵位的野心呢?

    “承爵那是不可能的。”黎漱声音极为冷酷的道,“他姓顾不姓赵,和亲王的外孙女也不姓赵,所以外孙女婿想承爵,除非是立了什么大功劳,并推了封王的旨意,方有可能替妻子外祖父延续爵位。”

    但是这样的操作,别说宗室不可能答应,就是朝臣也不会点头同意。

    那么他想干么呢?

    凤公子为凤老庄主和黎漱重新沏茶,等给他们上了新茶,才道,“他想的不会是城主的位置吧?”

    咦?黎漱和凤老庄主同时看向他,“只要他能让凌云城里的人听他的,坐稳城主之位并不难,而且不过是一城之主,朝臣们不会要求他太多,只要凌云城的百姓老实不生事,不用派兵镇压,他们就不会管。”

    黎漱点头接着说,“同时,因为与爵位无关,宗人府不会插手。”

    和亲王在凌云城多年,他的威是靠两代皇帝给他的人拱出来的,只要手里依然掌握着这些兵马,顾洛熙想坐稳城主之位不是难事。

    “只要他坐得稳,日后城主大位也不是一能一代代传承下去。”

    凤老庄主突然点出一个最明显的问题,“他无子。”

    “不,应该说,县主无子。”黎漱更正。“县主成亲后到现在近五年,未有生育,但不代表顾洛熙没有儿女。”

    他大可养外室生儿子,而把县主和和亲王夫妻瞒得死死的。

    凤公子反应过来了,“那么找那什么阳年阳月阳日阳时出生的女子,不过就一幌子?为了接他的外室进府的幌子?”

    凤公子他们猜的没错。

    安阳侯这一去就是十天,而这十天里,真是精彩万分,看得府外众看客是目瞪口呆。

    御医们一到,先是把脉,然后就把人骂了一顿。

    怎么能不骂呢?和亲王是中毒啊!这毒呢?来源又是那位顶顶大名的东齐神医,好嘛!坊间现在被查到的什么害人的药,几乎都是东齐来的,又都一致挂名是东齐神医所出。

    但是,天晓得韦氏药铺早就被孟达生的人收编了,且统统改名为正气药,那韦氏药铺又是打那儿来的呢?

    自然是方束青那好弟弟搞的,方束青已死,可她弟还在啊!而且方束青过世后,方氏族人找上门来,想要邀他重回方氏一族,方束青姐弟三人是嫡出,如今嫡出的两姐妹已经先后过世,但庶出的方束黎还活着。

    当初方束青姐弟在族中被排挤,全是拜方束黎所赐,也是她逼得姐弟两在南楚待不下去,只能逃往赵国,然后被韦长带回东齐。

    但方束黎跟着南楚的怡郡主回赵国后,先是沦为郡主丈夫的玩物,后来用计算计怡郡主安排她嫁人。

    然而怡郡主怎么会为她安排好人家呢?

    她的丈夫虽是高官显贵,却曾与怡郡主厮混过,后来身子不好,才开始修身养性,可惜为时已晚,与方束黎成亲育有一女,之后没多久就死了。

    他一死,他的兄弟们开始争夺他的财产,因为他是唯一一个嫡子,除了父亲的财产之外,还有他亲娘的陪嫁,兄弟们争产手段越发激烈,甚至连方束黎和她女儿都被他们利用来算计对方,方束黎侥幸逃脱后,便带着女儿避回娘家。

    得知方束青姐弟在东齐混得风生水起,她是既羡慕又嫉妒,她嫁的丈夫是高官显贵又怎样?年纪轻轻早早就死了,庞大的家产也被兄弟们夺了,还害得她和女儿差点小命不保。

    方束青虽嫁了个老头子,但好歹生了个儿子啊!而且还让方信怀娶了东齐九皇子的女儿安云郡主,虽然只是侧妃所出,但好歹人家也是宗室女啊!

    方束青死后,方束黎连络上方信怀,在方束黎的指挥下,方信怀悄悄收拢了被孟达生逐出药铺的那伙人,这些人之所以被逐,便是因为人品有问题,他们眼里只有钱,不在乎制出来的药会不会害人。

    以前有韦长在上头压着,他们不好做得太过,可现在嘛!头顶上的那座五指山已经移开了,新东家只问赚了多少钱,不在乎他们怎么做,他们更加毫无顾忌了。

    韦长年纪太大了,身子又不好,他们又是在东齐以外的地方贩卖,所以别说韦长不知道了,就是孟达生也不晓得啊!

    凤公子他们有蓝海父女在,不需要药房里贩卖的东西,所以不曾关注,而药王谷的药铺虽发现有些奇怪的药在市面上流动,但那是属于药王谷的事,他们都没跟谷主说了,更不会对蓝海他们说。

    因此,新韦氏药铺的这些药在东齐以外的国家,卖的是呱呱叫,可黎浅浅他们却都不知晓。

    至于御医他们为何会知道,自然是国都里已有数起案例,王公大臣府中有人患病,或者说没患病,但都昏迷不醒,再一细查,就查出来,这些人若死,就会府中就会有某些得利,由此往下查,就发现用来害人的药,都是出自新韦氏药铺。

    和王妃一听知道丈夫有救了。

    御医们在国都已有数次经验,救起人来的速度,那叫一个迅速,很快,原本还昏迷不醒的和亲王醒了。

    他一清醒,县马顾洛熙就惨了。

    拜章先生有先见之明所赐,早早就请安阳侯派人盯着他,王爷这厢一醒,那头立刻抓人。

    气人的是,那个亲疏不分的县主还在那里乱发脾气乱发命令,指挥府中侍卫阻止他们逮人。

    还扬言要找她祖父来收拾安阳侯云云,安阳侯的人都气笑了!

    真是没见过这么胡涂的女子!

    紧接着王爷说出自己为何会被顾洛熙暗算了,原来王爷那日一时兴起,想找外孙女婿一起出外饮酒,没想到才走到孙女住处外,就看到顾洛熙与人急匆匆离开,他便好奇带人跟了上去。

    没想到这一跟,竟让他发现顾洛熙的大秘密。

    顾洛熙一路与身边的一名青衣男子说话,可看二人的肢体语言,他们谈的话题应该不怎么愉快。

    边说边走,还打起来了。

    然后他们就走到一处宅子外,看门的人上前问安,王爷震惊发现,门子竟喊顾洛熙为高老爷,什么高老爷啊!

    起先王爷以为门子喊的是青衣男子,谁知他竟喊青衣男子为舅老爷。

    他家外孙女连兄弟都没有,顾洛熙哪来的舅兄?

    因为他们进宅子里去了,王爷他们进不去,便退到附近的茶楼喝茶,并派人去查,那家人是何来历。

    没多久,小厮回来了,说那府里住的是高老爷夫妻,和其舅兄范老爷。

    附近邻居说,高老爷是行商,以前是几个月难得回来一趟,最近却常常回来,看样子是因为放心不下高夫人。

    “这是为何?”长史问。

    王爷冷冷看他一眼,长史感到毛骨悚然,不知自己怎么得罪王爷了。

    章先生说,“高夫人怀孕了?”

    “是。听有经验的稳婆说,这一胎十有八、九是男的。”

    还没落地,谁也不敢肯定究竟是男是女,但如此说法,该有八、九成确定了。

    高先生大喜,就常常回家来看看。

    王爷说到这里,想到了外孙女为了怀孕,天天喝着苦药,而她的良人,已经在外头跟别的女人有孩子了。

    一旦那女人生下儿子,虽是私生子,但要是孙女一直没身孕,日后难免要把那孩子抱回来记在外下养着。

    和亲王说到这里,章先生已经猜到他做什么了。

    “东翁,您,冲动了!”

    确实,是冲动了。

    以他的身份,大可派人把顾洛熙和那个外室抓回城主府,然后慢慢的审问,可惜,他太过冲动,没带多点人,也没派人回家跟幕僚们说一声,就自己去找顾洛熙对质了。

    王爷身体不好,又不擅长跟踪人,顾洛熙身边却有王爷拨去保护他的人,自然早就发现王爷尾随其后。

    有心算无意,自然是顾洛熙赢了!

    “我和他对质时,气得不行,一口气喘不上来,他过来给我拍背,顺势给我拍了颗药,我想吐出来,可已经来不及了。”

    那颗药入口即化,气是喘上来了,但是人也昏过去了。

    章先生问了那外室的住处,立刻派人前往,只可惜晚了一步,那里早已人去楼空,但是,幸好有靠谱的邻居在!

    他们一问,立刻就有热心邻居提供了那女子的新住所。

    没办法,谁让那女人长得实在太好,又是个楚楚可怜的款儿,是不少男人一见倾心的类型,热心邻居大娘的丈夫、儿子和女婿,都被那女人迷得晕头转向的,儿子还说非她不娶,不然他就要去死,要不是她奋勇镇压,怕她家已经散了。

    因为怕儿子真去死,所以她对那女子家的动静特别关注。

    发现她们要搬家,她立刻跟了上去。

    亏得有这大娘提供新住所,才能顺利把人带回来。

    带回来的不止那女人,还有她才出生不久的女儿,只是小女娃似乎是娘胎里就带弱,章先生的人赶到时,那女人正和她那兄长要带女儿去看大夫。

    县主原还不信,结果那女人的兄长挨不住刑,直接招了。

    原来顾洛熙本名高信詹,那女人是受其父母所托,前来凌云城找他的,谁知这两人一见钟情,一来二去的就勾搭上了。

    高信詹说县主是个下不了蛋的母鸡,让她别愁,只要生下孩子,他和他爹娘只认她这个媳妇,因为高信詹这么说了,她才勉为其难的答应做他的女人。

    但其实她,并非未嫁之身,她那位所谓的兄长,其实是她的夫婿,而真正受托来凌云城找高信詹的,是她的小姑子,可是小姑子还没进凌云城就病死了,他们夫妻得知高信詹在凌云城的地位,舍不得与富贵荣华擦身而过,便由她顶了小姑子的名字,与高信詹做一对野鸳鸯。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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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之教主难为介绍:
她是个父母双亡的死宅,但有万能大哥护着,日子可好过了!奈何难逃野心勃勃的亲戚们算计谋害,来到异世之后,方知有兄长护着有多好! 令她没想到的是,这辈子的她是个武林高手?还被师父交付重担当起了一教之主,想到从此背负着成千上万教众的生计,黎浅浅整个人都不好了,真是太瞧得起她了!凭她这细胳臂,她扛得起吗? 教中长老们不服,时不时找她的麻烦,朝中的皇子们也纷朝她递出橄榄枝,别以为她不知道,这些贵人们面上朝她笑的甜,背后捅她刀子可是毫不手软,焦头烂额之际,她那堪称白莲花的嫡母和嫡姐,以及她那好嫡祖母,似乎嫌她麻烦不够多,时常上门找麻烦不说,要她照顾整个家族,更想踩着她好让嫡姐去攀龙附凤? 真当她真是好欺负的?穿越之教主难为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穿越之教主难为,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穿越之教主难为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