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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之教主难为全文阅读

作者:扬秋     穿越之教主难为txt下载     穿越之教主难为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千二百一十七章 二哥订亲了

    冷家嫁女的喜宴上,看似喜气洋洋,其实暗潮汹涌,不少人知道张千亚从擎天山庄大小姐,摇身变成涎城城主的外室女,最后这位娇娇女,竟然给她前姐夫作妾,这可真让不少人暗暗称好,也有人大感不解,还有人愤恨难平。

    不过眼下是冷家在办喜事,在人家的地盘上,就算想找叶庄主麻烦,也得给主家面子,不在这个时候给人添麻烦。

    张长老也暗暗关注这两人,哦,还有位苏门主,这位是个眼睛长在头顶上的,大概是因为女儿年纪不小了,凤公子也不知还会不会回来,他闺女的婚事不能再拖了,所以他在国都给自己女儿招了个女婿。

    是上一科二甲七十二名的进士,如今散了馆正在等分派差事,这一位年轻英俊,考上进士时不过二十五岁,现在还不到三十,本来早该成亲了,不过他未婚妻先是祖父过世,后是母亲过世,家里长辈一个接一个过世,她的孝期也就一直延了下来。

    本来男方的家长并不以为意,反正自家儿子要科举,等高中之后再成亲也行哪!

    直到这位颜大人高中,进了翰林院,派人前去议婚期时,才赫然发现,未婚妻早就出孝了,而且她早就跟邻家的儿子私奔了。

    女子的父亲舍不得这门亲事,一边派人去找女儿,一边拖着颜家,谁知就在这时,颜大人高中,家里派人来议亲了,可女儿还没找回来啊!

    他的大哥便建议用他女儿顶替侄女出嫁,正商量着,却被女子的亲娘冲出来反对,原来她娘根本就没过世,祖父确实是过世了,但家里一出孝,女子就不见了。

    颜家那时捎信来说要议亲事,女子才失踪,有很大的机会找回来。

    女子的祖母早就过世了,祖父的孝期才过,他还得掌家,于是他便推说妻子过世,女儿要守孝三年。

    一来还没找到女儿,二来他怕女儿已失清白,万一怀了孩子,月份已大,不好打胎那就只能留下来,总要给女儿多留富余的时间,好为日后做打算。

    谁知三年过去了,还是没能找回女儿,颜家已再度上门议婚期,这才被颜家人发现。

    颜家二话不说,退婚,他家女儿都已与人私奔三年多了,这时间都够生三个孩子了,他家拖着不退亲,是不是打算把人找回来之后,还要将人嫁给他?他颜纪棋好歹也是个进士,也是个七品官员,凭什么要他娶个破鞋当老婆?

    是不是将来还要把那女人跟人生的孩子,也都要叫他养?

    退婚!

    然后苏门主就把女儿许给了他,大概是开春就成亲,毕竟男方年纪不小了,颜家很着急。

    其实苏门主也很急,因为他发现闺女儿和之前不太一样,他以为是因为凤公子拒绝他们的提议,甚至为此避开他们回南楚过年一事,让女儿大受打击,所以性子也变了,苏夫人为此没少责怪丈夫。

    苏门主则是大叹父亲难为。

    苏夫人原先不是很满意这个女婿的,不过在巴结荣国公一家无望后,也只能将就了。

    苏家几位爷儿们对妹妹不嫁江湖人,而要高嫁做官夫人,心里都有些得意,往后他们就有官家出身的外甥了。

    几个爷儿都想好了,等妹妹成亲生子之后,他们再和妻子接着生娃,到时候和妹妹家的孩子结娃娃亲,嘿嘿,父亲是文官出身,想来儿子也不会差到那儿去,他们便有官家出身的儿媳,或女婿啦!

    因为有此梦想,苏家人在喜宴上,那笑得一个得意啊!

    至于岑庄主一家,倒是不曾出现,只派人送礼来,苏门主为此还与冷门主八卦过,说是龙虎山庄的二庄主,真是个二货啊!他爹死了,他这二庄主上位后,不寻求坐稳自己的位置,净闲着没事干的找岑庄主麻烦做啥呢?

    冷门主忙着呢!而且挑唆方黑虎找岑庄主麻烦的,不就是他吗?面对苏门主的疑问,他只笑了笑便借口忙乎去了。

    冷佳意被嫡母关在她自己房里,坐在炕上,轻轻抚过小腹,她的小腹如今还是平坦的,她嘴角微勾,心说,今日虽是嫡姐大喜之日,可钱郎答应她了,在孩子出生前,他是不会和冷佳芸圆房的。

    所以就算冷佳芸的婚礼再盛大,来贺的宾客再多又怎样?

    她,终究注定是个不得丈夫欢心,不得夫宠的女人。

    冷佳意很得意,笑眯眯的听着外头的喜乐,由远而近,然后安静了下来,不多时鞭炮声响起,喜乐再次响起,这回由近而远,冷佳意站在窗前,听着喜乐渐渐远去,终至安静。

    金阳西坠时,绚丽彩霞渲染的天空,逐渐被夜色吞噬,两个丫鬟进屋掌灯,大丫鬟带着提着食盒的小丫鬟进屋。

    大丫鬟见她站在窗前,又没出声,将食盒打开,把碗盘摆上桌,才扭头对她道,“二小姐用饭了。”

    “你说,大姐和钱郎现在已经拜过堂了吗?”

    大丫鬟摇摇头,“奴婢不知道,二小姐,您现在可不能挨饿,不然会饿到肚子里的小公子的。”

    冷佳意闻言方才转身走到桌前坐下,眼前这一桌山珍海味,真可说是香味四溢引人食指大动,大丫鬟和提食盒的小丫鬟都忍不住看着桌上的佳肴咽口水,但是怕被冷佳意发现,因此全都低着头不敢说话。

    冷佳意早就知道她们在偷偷咽口水,别说她们了,就是她自己看了也是垂涎不止啊!这些全都是为了冷佳芸成亲才做的硬菜。

    佛跳墙、红烧膀、松鼠鱼等,全都是香味十足油香满满,其中佛跳墙和松鼠鱼都是冷佳芸最爱吃的,可惜她今儿出阁,没有口福。

    就不知去了钱家,还能不能吃到这些菜?

    别以为钱家好进,其实钱夫人可不是个好相与的婆婆,日后自己是小妾,根本不必去钱夫人那里立规矩,倒是冷佳芸身为儿媳,可是得天天晨昏定省请安外,还得侍候婆婆用饭。

    冷佳意冷笑一声,端起碗来吃饭吃菜,不亦乐乎。

    饭后大丫鬟带人把碗盘撤下后,便悄悄寻了个由头,偷偷溜去见冷夫人。

    “如何?她用过饭了?”

    “是,二小姐用得很香。”大丫鬟低声回答。

    冷夫人满意的点头,“行了,回头等她要出门子的时候,你就留下来吧!”

    “多谢夫人,多谢夫人。”大丫鬟喜出望外,连连磕头致谢。

    “行了,起来吧。”冷夫人看着她抿嘴轻笑,“我知道你和你表哥订亲了,婚期订下了吗?”

    大丫鬟羞涩的摇摇头,冷夫人让身边的嬷嬷扶她起来,“好孩子,你且再委屈几日,等你出阁的时候,我让唐嬷嬷去给你送嫁。”

    大丫鬟惊喜万分,睁着眼看着她,久久说不出话来。

    冷夫人见她这样看着自己,觉得好玩,轻笑道,“怎么,不喜欢唐嬷嬷去给你送嫁?”

    “不,不,不是的,是,唐嬷嬷是您身边得用的嬷嬷,奴婢何德何能,能让唐嬷嬷去给奴婢送嫁。”

    冷夫人道,“我说能,就能,你放心,你替我办事,我必让你风光大嫁。”

    大丫鬟含泪跪下,再次重重磕头道谢。

    冷夫人却是让嬷嬷赶紧扶她起来,“唉哟!我的姑娘喂!你瞧瞧,这磕头的印子这么明显,回头二小姐见了岂不要起疑?”

    大丫鬟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好像做错事了。

    “没事,一会儿唐嬷嬷你陪她回去,在二小姐面前,好好的训斥她一番,想来咱们那位二小姐就会自己想出一堆合理的理由来了。”

    不得不说,最了解自己的人,不是自己,也不至交好友,而是你的敌人。

    冷夫人不就是最了解冷佳意的人吗?知道她待人不可能真心实意,所以收买她身边的丫鬟,再轻松不过,一点小恩小惠就把人收买了,而且对自己那是死心塌地,再忠诚不过。

    同样的,冷佳意也最了解冷佳芸此人,谁让姐妹两是仇家呢?

    她知道自己抢先一步怀了钱小爷的孩子,纵使进门作妾,也要让冷佳芸见到自己,就像吃了苍蝇一样恶心,可是这门婚事,冷夫人不会允许女儿搞破坏,就算要与冷佳意共侍一夫,她也不会同意女儿不嫁。

    因为她不会让冷佳意有机会上位,所以冷佳意故意让冷夫人知道,自己有意代嫁,而且她强调了一点,‘心甘情愿’,这让冷夫人气炸了。

    她知道女儿不肯嫁,钱小爷虽年轻英俊,但和如谪仙下凡的凤公子相比,那就是云泥之别,他虽是个官,然而气度却比江湖人出身的凤公子,更像江湖上厮混的混混,仗着一身官皮,在国都恃势凌人。

    这样的人,别说女儿,就连冷夫人自己都看不上,可是,有什么办法呢?人家凤公子已经成亲,而且摆明了不收外室,也不纳妾,就算冷夫人想霍出去,找人把黎浅浅给害了,也得先考虑一下,黎浅浅背后的黎大教主以及凤家庄,会不会放过冷家。

    当然啦!她可以赌一下,看他们会不会发现,可是凤家庄是做什么生意的?有可能瞒过数字公子们的耳目吗?

    不可能。

    再说了,一旦被黎漱、凤家庄知道黎浅浅是为他们所害,还可能让凤公子娶冷佳芸为妻吗?

    人家夫妻情深意重,一朝被人强行剪断羽翼,会不恨破坏他们恩爱的人?

    冷夫人不想让女儿陷入这种境地,因此不管不顾逼女儿嫁钱小爷。

    不过钱小爷也不是傻子,他在国都里厮混到大,见过的人只会比冷夫人多,冷夫人的想法,他清楚得很,同时,他对冷佳芸心有所属不以为意,对送上门来的冷佳意,也没二话,送上门的美色绝对不便宜,但他知道,她想的是什么。

    无非就是被嫡母嫡姐欺压了一辈子的庶女,想要翻身上位呗!

    娶冷佳意为妻,那是不可能的。

    他也要脸的好吗?他堂堂一个侍郎嫡子,娶个庶出的江湖女子为妻?别开玩笑了,就她那长相,艳丽有余端庄不足,他可不想被同僚嘲笑,娶了个对自己仕途毫无帮助的江湖女子。

    冷佳芸虽和冷佳意一样出身,但好歹人家是嫡出,而且相貌不俗,端庄娴雅进退有据,最重要的是,嫡女出嫁,嫁妆肯定不少。

    他现在缺钱孔急啊!

    他虽是嫡出,但是幼子,父母犹在,然而比他年长许多的兄姐,早将家产用得差不多了,尤其是几个哥哥们,他们也是走仕途,和他一样,是需要钻营前程的,每次回京述职,为替他们铺路,可是花了不少银子。

    轮到他的时候,家底已然薄得可怜,若他娶了多金的妻子,为了他的前途,为了她自己的诰命,她肯定会痛快掏钱为他的仕途铺路,要知道只有他稳坐高位,他们的孩子前途才有保障。

    说穿,冷家和钱家联姻,就是一场演技派较劲的修罗场,钱小爷都能有自己的想法及算盘,钱家其他人又怎可能没有自己的小九九?

    黎浅浅夫妻两用过饭,在园子里消食,黎漱和凤老庄主两个在一旁下棋,黎令熙和孟达生两个近来很要好,也不知他们两头碰头在说些什么。

    刘二拿着新鲜出炉的消息过来时,谨一忙迎了上去。

    “怎样,有什么新消息?”潜台词,有什么好玩的八卦可听吗?

    刘二笑嘻嘻的点头,“黎二少将军订亲了。”

    “咦?”

    “订亲了?”谨一惊呼出声,立刻引来大家关注。

    “怎么回事?”

    “我二哥订亲了?和谁家的姑娘?”

    一时间七嘴八舌各样问题砸向刘二,刘二依然笑嘻嘻,“是唐家的姑娘,唐之菁。”

    黎浅浅想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西越唐门的传人?”

    “正是。”

    “父亲怎么说?”

    “候爷说,只要他们两个人情投意合,他乐见其成。”刘二笑着把鸽卫另外送过来的信给黎浅浅。

    “我记得她还有个弟弟。”黎浅浅若有所思的问。

    凤公子端了杯茶给她,“喝一点怯寒。”

    黎浅浅端起茶抿了一口,刘二回道,“是,叫唐之毓,本来要跟璇玑门的人过来看地宫的机关的,不过因他姐要订亲,所以他便留下来,帮他姐姐的忙。”

    凤公子出其不意的问了句,“皇帝没意见吧?”

    “侯爷说,皇帝很开心,还问了几时订亲,怕到时候宫里会有赏赐吧?”

    黎浅浅和凤公子交换了一记眼神,唐之菁姐弟虽说是西越唐门之人,但实际上西越唐门已没落,她们姐弟相依为命,没有其他亲族,对皇帝来说,黎茗熙娶这样的孤女,其实是件好事,这表示黎经时一家,不会和南楚的权贵们过从甚密。

    皇帝当初重用他们父子,不就是因为,他们在南楚京城没有与任何人来往密切吗?

    不就是因为如此,皇帝才放心让黎经时兴建金翎卫吗?

    他好不容易培植起来,值得他安心重用的人,如果因为联姻就被那些权贵拉拢过去,皇帝大概会气得吐血吧?

    所以,黎浅浅嫁给凤公子,南楚皇帝高兴之余,也是给了不少赏赐。

    “莫怪你父亲不想再娶,实在是这人太难选了。”凤老庄主叹气,黎漱则笑了下,“表姐夫说了,他曾对表姐发誓,这辈子除了她,不娶继不纳妾,那时好像是韶熙出生的时候,头一胎嘛!表姐很是担心,万一自己熬不过去,丈夫肯定要再娶。”

    “这也是没法子的事吧?毕竟有小的,总是需要人帮忙照看着。”凤老庄主道。

    “表姐夫说,从那之后,表姐每生一回,总要把旧事重演一遍。”说到这里,黎漱自己都笑了,黎浅浅想了下,最后摇头,表示很难想象长孙氏也有如此犯傻的时候。

    毕竟她印象里的娘亲,是个精明干练的,然后她就想到,自己出生的时候,父亲和两个哥哥生死未卜,小哥才失足身亡,三哥被卖不知所踪,换了是自己,怕是会真的熬不过去,最后一尸两命吧?

    娘亲那个时候,肯定很想念父亲,想着自己在犯傻时,有个人在身边哄着,可是睁开眼,这个人不在身边,那画面好生凄凉!

第一千二百一十八章 各自各的小算盘

    冷家嫁女三日回门,冷佳芸娇羞的扶着丫鬟的手下车,站在二门前相迎的,是冷少庄主夫妻及其他兄嫂们,以及冷家小辈们,钱小爷这位新姑爷,甫下车就被舅兄们迎到书房去了。

    他们兄弟皆不擅诗书,但不影响他们对读书人的仰慕。

    小辈们也吱吱喳喳的跟在大人身后,一道去了书房,他们想请新妹婿看看,自家小辈里,有没有读书的好苗子,要是有的话,该怎么做,才不会委屈了孩子,埋没了他们的天赋。

    钱小爷眉宇间尽是不耐烦的神色,不过兴奋的冷少庄主兄弟都没发现,倒是冷少庄主的小儿子,因为年纪小个头矮,他爹怕他被哥哥们挤到边上去,特地牵着他的小手,他边走边抬头看这个新上任的姑父。

    听说,这个姑父好艳福,(虽然他不懂那是什么意思,他爹和叔叔们说的,但不妨碍他把这话记下来。)把他两个姑姑都娶回家去。

    不过他小叔叔这话才说完,就被几个叔叔暴打一顿,说他那庶出姑姑不是嫁,所以不能说姑父把她娶回家去,而要说纳。

    好吧!小朋友也不懂这个纳是什么意思,反正他爹他叔他们说了算,谁叫他们是大人呢!

    小娃娃看着姑父嘴角的笑,觉得那个笑给他感觉不怎么舒服,他奶娘说,有的人喜欢皮笑肉不笑,小朋友对此很困惑,不知道要怎么笑得皮笑肉不笑,还有那里是皮,那里是肉?

    看着姑父的笑容,小朋友想到了奶娘举他吃的卤鸡腿为例,跟他做的解释,但他还是不能理解,卤鸡腿的皮很好吃,但他不懂鸡腿的皮要怎么笑,鸡腿的肉不会笑,他是知道的,咬下去很嫩很好吃,应该就是吧?

    那姑父的皮就是卤鸡腿的皮了?可是姑父的皮看起来没有笑啊!就是,姑父笑看起来怪怪的,好像挂着一层皮,那层皮扯了个笑样,可眼睛里没有笑。

    他娘、他爹看着他,笑着的时候,眼睛里头都有笑,让他看了就想要跟着笑起来,可姑父的笑,嗯,怎么说呢,看了不想跟着笑,反而想跑回房里,拿被子盖住自己躲起来。

    小娃娃牵着父亲的大手,慢慢的跟着往前跑,没办法,他人小腿短,他爹走一步,他得小跑两步,这一路走下来,差点没累死小孩,一到书房门口,就有侍从把他抱走,交给了奶娘。

    闻到奶娘身上熟悉的奶香,小娃娃深吸了口气,然后伸手抱住奶娘的脖子,咭咭咕咕的跟奶娘说,刚刚姑父的笑,一点都不好看,看了不想跟着笑,他现在就想回房,躲到被窝里去。

    奶娘笑着拍拍他,看少庄主他们在忙,便把小公子抱回房去了。

    不说小公子看了会怕,就是她,看到钱姑爷的笑,也觉得害怕,这位姑爷看着就不像是个好人。

    她抱着小公子,跟少庄主身边的侍从说了一声,就抱着小公子走了。

    侍从几个自然也听到了小公子的话,少庄主心腹侍从低声交代众,“小公子年幼眼睛清明,看得比我们大人要清楚,不过这事不好外传,传出去怕对小公子不好,这事就烂在肚子里,对谁,都不要提。”

    “是。”

    “那少庄主那里……”

    “回头我去说,也许不是什么大事,毕竟,新姑爷回头就要纳二小姐为妾,日后跟咱们家关系可密切了。”

    这话说的是,就是这位钱小爷的运气也未免太好了!大小姐那样一个美人儿,嫁给他为妻,也就算了,竟然还得了二小姐的青睐,不惜作妾,也要委身于他。

    他们却不知道,钱小爷心里其实呕的要死,好吗?

    娶一个江湖侠女作正室,就已经够扎心了,没想到还得纳了她妹,虽说两姐妹都是绝色,而且各有千秋,他能坐拥双美,真真是享尽美人恩。

    可是他一点都不想要这门亲事,就算妻子再怎么娇美,妾室再怎么娇娆,也都抹不去她们的出身。

    江湖人!啧!

    可是他是嫡幼子,父亲手里的人脉和资源,早用在哥哥们身上,他实在出生得太迟,就连庶出的兄长们得到的好处,也比他多。

    想要出头就得有所牺牲,父亲觉得亏欠他,所以给他挑了个出身不佳但嫁妆丰厚的妻子,她想出头,就得对她好,哄得她心甘情愿,拿出嫁妆来为他的前途铺路。

    至于那个妾,父亲说她是自己送上门的,可见冷家嫡庶女间问题不小,既如此就随了她的心意纳了她,日后让她们姐妹两去斗,斗出胜负来,或两败俱伤,正好成全他再娶对他仕途有益的妻子。

    他自进岳家门就一直心不在焉,否则也不会让个小娃娃看到他那个笑容了。

    等到在书房说完事情,钱小爷想了下,面露难色的开口问岳父,不知可否让他见冷佳意一面,毕竟她肚子里的,可是他的亲骨肉啊!

    这话一出,少庄主等嫡子们脸都青了,冷庄主则是若有所思的看着面前的娇婿,似乎在想,他怎么敢在这个时候,提出要见冷佳意?还提到了她怀着他的亲骨肉。

    而冷庄主的庶子们却是暗自开心,总算来了个不怕死的,竟然敢在父亲面前,提到那个胆大包天的庶妹,他们那眼高于顶,瞧他们这些庶子不顺眼的嫡母母女两,。大概想都想不到,冷家新上任的姑爷,竟然敢在三朝回门时,提出要见冷佳意吧!

    对庶子们来说,这个妹妹胆子也未免太大了,竟然敢撬嫡姐的墙角,而且还成功了,这真是……

    最叫人惊讶的是,她竟然能在嫡母的眼皮子底子下,成功勾到钱小爷,还顺利怀了身孕,并且还瞒过了嫡母。

    这个才是最叫人惊讶不已的,难道是嫡母对内宅的掌控变弱了?否则怎么会让她有可趁之机呢?

    勾搭到钱小爷不足为奇,男人嘛!送上门的便宜不吃白不吃,但冷佳意能瞒住她怀了身孕一事,这就不得不让为之佩服了。

    庶子们在冷夫人的掌控下生活,那叫一个水生火热啊!

    冷庄主没有让女婿等太久,“去把二小姐请过来。”

    “岳父,还是我去看她吧!外头下着雪,她怀着孩子不方便。”

    冷庄主露出笑容,道,“长智有心了。”钱小爷名长智,冷庄主唤侍从过来,让他领钱小爷去看冷佳意。

    二门上的丫鬟得了消息,忙进去通知冷夫人,姑爷进后宅了。

    冷少庄主夫人笑眯眯的对大姑子说,“瞧瞧,姑爷来见母亲了呢!”

    冷佳芸只冷笑一声,“只怕他不是来见我们的,而是去看冷佳意的。”

    冷夫人不悦的看着女儿,冷佳芸不以为意的回望母亲,“这有什么不可说的,男人嘛!这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她还没进门,就先失了清白,现在又怀了身孕,您女婿自然是把她摆在心尖上,等日后,再有个新的,她啊!就不新鲜了!”

    冷夫人一众听着她的话,却是傻的傻,哭的哭,傻的是她的嫂子们和侍候的人们,因为从没见过大小姐的这一面。

    哭的,自然是冷夫人了!她闺女儿这三日是受了多少闲气啊!怎么说话如此刻薄?

    冷佳芸却在想,如果当初父亲他们不要那么大张旗鼓,一副定要把女儿塞给凤公子的架势,而是先让她与凤公子有相处的机会,然后因循渐进,让他对自己有好感,再慢慢图之,或许,或许,自己就不必嫁给姓钱的那个花架了?

    可惜!父亲他们当日自信,认为凤老庄主肯定会支持他们,帮着他们把女儿塞给自家侄儿。

    冷佳芸当时身在局中,完全不懂,为什么父亲他们如此盲目,如此肯定,凤老庄主会帮他们。

    现在跳出来看,就发现父亲兴许是被叶庄主给哄了,幸好啊!叶庄主的计谋没能得逞,那个扮猪吃老虎的叶千亚,不,是张千亚,如今竟然沦为妾室,和冷佳意还真是天生的一对,一样的下贱,都同样勾引了姐夫!

    只是她没有勇气,像张宥阳那样和离走人,明明在未成亲之前,就得知这事,却对此束手无策,明知眼前是泥沼,还是得一脚踩进去。

    人家张宥阳不过是个庶女,可是在知道妹妹张千亚勾引了丈夫,便大胆和离走人,连女儿都不要了!张城主却不曾怪罪于她,还把她姨娘和弟弟送去陪她。

    可她呢?母亲总说疼她,可是在父亲要把她送人做外室时,她不曾反对,在得知冷佳意勾引男人有孕后,还逼着自己不能退婚,一定得嫁过去,这算什么?明知男人心里有人,还叫她嫁?

    冷佳芸现在不只恨冷佳意,恨丈夫,更恨口口声声说爱她,为她好的母亲。

    钱小爷直奔冷佳意院落,根本不曾来冷夫人这里,冷少庄主夫人讪笑着找了个由头溜了,做大嫂的都溜了,其他人那还敢留下,一个个找借口溜之大吉。

    最后,只剩下母女两,屋里侍候的面面相觑,气氛尴尬异常,冷佳芸打破沉默开口问,“娘,你帮女儿看看,那里有年轻貌美才华出众的女子要卖。”

    “你想干么?”

    “她既有孕在身,想来是不好侍候男人的,总要给他几个新鲜的,才好把人从她那里给揪回来,反正我是不会去跟她争宠的,他,不配。”冷佳芸冷冷的道。

    “知道了,回头我就让你大哥他们去找,只是得花些时间。”

    “没关系,还有,我要父亲在有间客栈的股份。”

    “你?”冷夫人诧异的看着女儿,摇头道,“你爹他是不会给你的。”现在手上有的股份,除了一开始买的之外,就是冷庄主花高价好不容易从别人那买来的,连儿子都舍不得分,怎么可能给外嫁女呢?

    “这我不管,反正你得帮我才成,你也不想这些股份最后落入冷佳意的手中吧?”

    “你怎么会这么想,你爹不会给冷佳意的。”

    冷佳芸却道,“那可不一定,要知道妾室进门,是没有多少嫁妆可带,压箱底的金银多了太沉,只有这股份,轻飘飘的几张纸,每季却有钱可领,那个钱,才多呢!”

    冷家家大业大,本也不将此放在眼里,当初会买那股份,是想要与凤公子亲近,后来嘛!自然是看大家都抢,再一核算,觉得这给女儿当嫁妆,既不显眼钱又赚得多,才多买些。

    “你嫁妆里有。”

    “我是不想让冷佳意得这个便宜。”她又向母亲解释丈夫的处境,“就连你女婿的庶兄,都比他得的好处要多,他进帐无多,若想要个好差使,就得使钱,我婆婆嘴巴上说的好听,可实际上能掏给他的钱不多。”

    冷夫人一愣,问,“你是打算拿钱给女婿安排前途?”

    “他缺钱,我和冷佳意谁拿的钱多,在他心里的地位就高一些,你不想女儿一开始就输了吧?”

    “我不是教过你,用……”

    “那招不成,你以为钱家是什么人家?人家家里能没有一两个懂接生安胎的嬷嬷?只要我给她补得太过,她生产的时候出事,就是我的错。”

    冷佳芸说完之后,冷夫人才反应过来,她原想给庶女吃太好,让她生产时,因孩子太大生不下来,进而难产身亡的计划,竟然不能用?

    “女儿本来也以为,这事再简单不过,进门之后,才发现这事根本不能做,你不知道,相公的兄弟十来个,外放的自不住在府里,可在国都里的,也有七八个,没分家,自然全都住一块儿。”

    冷夫人听女儿说了话头,就知道什么意思了。“他是老小,其他人都有可能搬出去,就你们,不可能的。”

    冷佳芸笑,“在国都当然不可能,若他外放呢?”

    “你别傻,就算女婿要外放,你也不能着急,你现在还没有嫡子,一旦外放,你是跟着去,还是不跟着去?以他的经历,轮不到什么好地方的,你跟着去,只有受苦的份儿。”

    “我省得,你放心,但是一旦他想外放,我手里得有钱才行。”待在国都,她别想对冷佳意动手,就算有机会,也得防着被人发现,被人拿捏住把柄,还不如外放好,天高皇帝远,不怕会有人发现自己动了手脚。

第一千二百一十九章 寻医

    当冷佳芸打着自己的如意算盘时,钱小爷也有自己的小九九,他跟他娘说了,他不打算让妻子有孕,也不想让冷佳意的孩子顺利生下来,冷佳芸是讨人厌,但冷佳意就恶心人了。

    看她的穿著打扮,以及她身边侍候的丫鬟,就可以看得出来,冷夫人待这个庶女,其实并不差,虽然待遇不如嫡女冷佳芸,但还是比国都许多勋贵或权臣家的庶女过得要好许多。

    姑不论,她的这些待遇,是不是因为她姨娘得宠之故,但冷夫人会带着人出来走动,就可以看出冷夫人其实不算是个太过苛待庶女的人,而且冷佳意有很大的自由,否则她也不能如此顺利的勾搭上自己不是?

    其实冷夫人不想严格管教冷佳意吗?一来她想不到冷佳意如此胆大妄为,二来冷佳意曾到她跟前表明心迹,在她看来,这表示冷佳意是想嫁去钱家,而不是去作妾。

    三嘛!冷佳意初初去勾搭钱小爷时,张千亚还没离开国都呢!有她助攻,还有何事不成?

    只能说张千亚坑了自己之外,还顺带坑了冷家姐妹而不自知。

    不过冷家姐妹的事,已经成定局,姐妹两个大概是不斗个你死我活不罢休了!

    黎浅浅对此事已不再关心,对她来说,冷佳芸出嫁了,不能再觊觎她相公啦!而龙虎山庄大小姐岑记梅订亲了,她将嫁给二庄主方黑虎。

    消息一出,识得岑庄主的人都颇为惊讶,因为他们都晓得,岑庄主对二庄主方黑虎的观感有多差。

    方黑虎是原二庄主的独子,从小就是个叛逆小子,叫他习武,他说他要读书识字,成,他老子说,你娘的娘家祖上曾是天盛帝国皇帝的夫子,大家都叫他太傅,要学文,没问题,只是龙虎山庄是武林世家,想学文,就得进城进学堂去。

    但是方二老庄主也跟儿子约法三章,进城学文也不能荒废了武学,毕竟他姓方,是他方二牛的儿子。

    对,他老子叫二牛,在家排行老二,因属牛,所以叫二牛,他大哥属猪,为长,便是方长猪,但他大哥命不好,年纪轻轻还没成亲就过世了。

    他三弟属龙,叫方三龙,是庶出,本还想跟二哥争二庄主之位,可惜打不过他二哥,所以黯然退出龙虎山庄,去了北晋。

    不过那只是表相,实际上他就在龙虎山庄附近的南林城里待着,方黑虎当初会故意找事挑衅,就是他派人在方黑虎身边挑拨离间,把方二牛的死,归咎于岑庄主头上,让他去找岑庄主的麻烦。

    他本意是想让侄子黑虎惹恼岑庄主,岑庄主一气之下出手收拾这臭小子,然后他再出面来收拾残局。

    他一边让自己的人怂恿方黑虎,去挑衅岑庄主,一边又派人给庄主身边的递话,给方黑虎上眼药。

    方二老庄主在的时候,没少跟岑庄主抱怨儿子的事,所以方三龙的人那是一告一个准。

    直接就让方黑虎在岑庄主这里黑到不能再黑了!

    谁也没想到,年后,国都传出的第一件喜事,就是龙虎山庄岑庄主的女儿,将嫁给二庄主方黑虎为妻!

    岑庄主的友人们纷纷赶往龙虎山庄一探究竟,就连冷门主和苏门主也一起前往,冷夫人没跟去,因为她闺女儿传出喜讯啦!

    这可让她喜出望外,因为女儿这是入门喜哪!

    冷夫人开开心心的去探望女儿,得知她一切安好,冷夫人很是开心,不时小声交代她,要注意些什么,又把侍候的人唤来,好生交代了一番,这才安心归家。

    回家的途中,正好经过锦衣坊,她想了下,便带着儿媳们进锦衣坊挑衣服去。

    钱府这厢,送走了亲家母之后,钱夫人笑眯眯的交代长媳等人,好好照顾小媳妇,走出小儿子住处时,她的脸立刻拉了下来。

    “那个贱人呢?”

    “在后院关着!”钱夫人的心腹嬷嬷立刻上前低声回道。

    钱夫人冷哼一声,遂带着人直奔后院,后院的柴房里,关押着一个衣着单薄的女子,她是冷佳芸身边的大丫鬟,重雪。

    钱夫人走到柴房外,立刻就有仆妇上来听使唤。

    “如何?招了没?”

    粗使仆妇低头回道,“招了,说是小爷前年收房的谢姨娘指使的。”

    “可真是笑话了不是,她是正室陪嫁的大丫鬟,竟然会听个姨娘使唤?”如果说,指使她给冷佳芸下药的,是冷佳意,钱夫人都不会怀疑,但说是谢姨娘?

    钱夫人压根不信,谢姨娘是谁啊?不过是小儿子和友人去庄子耍玩时,救下的可怜人,没有娘家,没有父母兄弟,没有靠山,什么都没有,她唯一能依靠的就是夫郎,手里没有钱权没有人脉,她要如何指使得动,正室陪嫁的大丫鬟?

    重雪趴在地上,觉得自己冤死了!她也不想害大小姐,可谁让自己有把柄在二小姐手里呢?

    人,都是自私的,要先为自己着想,她不小了,本以为跟着大小姐出嫁,她会被姑爷收房,所以之前她暗暗怂恿着主子,不要放弃与凤公子成双成对的希望。

    只可惜事与愿违,冷佳芸嫁进了钱家,还跟庶妹共侍一夫。

    最最可恨的是,冷佳意在她之前有孕。

    这等于是狠狠的甩了冷佳芸一巴掌,叫她痛心疾首却有口难言。

    重雪看姑爷对主子冷淡,认为主子肯定要将身边人给姑爷,好为自己固宠,这个差使舍她重雪其谁呢?

    没想到的是,最后却是重香胜出。

    重影不服,暗暗给重香使绊子,却叫重月给告到主子那里,重影去了庄子,重月成了下一个被姑爷收用的大丫鬟,四个大丫鬟中,重影废了,重月重香都成了姑爷的女人,只剩下她。

    重雪心高气傲,她生得好又聪明伶俐,甚得冷香芸重用,也对冷香芸最忠心耿耿,可惜主子对不起她这份忠心。

    对,是主子对不起她,不是她对不起主子!

    重雪一激动,猛地动了一下,想要爬起来,浑忘了自己才挨了打,全身的骨头就算被拆了重组起来一样的痛,她猛吸口气,泪水滑下来,痛啊!

    要命,真是要命啊!她哭得难以自抑,奈何屋里一人都没有,她哭得眼泪鼻涕全混到了一块。

    谢姨娘那厢正在钱小爷跟前,哭诉自己的委屈。

    冷家姐妹都有了身孕,她进门早,却到现在没有一点消息,同时她也害怕,自己的身世会因此为人拆穿,所以她怕死了!

    钱小爷安抚小妾几句之后,就提脚走人,他以前是很喜欢谢姨娘,因为她温柔识趣,又貌美如花,是朵解语花。

    奈何娶妻后,这原本的解语花就成了哭包,动不动就哭,动不动就哭,你要是能先把自己哭的理由说清楚了,接着她爱怎么哭,都随她。

    可她不,哭个没完不说,连为何哭也说不明白,那哭什么呢?既要告状,肯定要想要他去处置人,但因为她说不清楚,他根本不知道发生何事,如何能顺着她的心意去处置人?

    再说了,以谢姨娘来看,肯定是冷佳芸指使人针对自己,毕竟自己最受宠,所以她认为是冷佳芸,钱小爷只要把冷佳芸教训一顿,便是为自己出气了。

    可是钱小爷是官,他跟在父亲身边耳濡目染,知道没有证据,自己不能随心所欲处理任何人,谢姨娘提不出证据,甚至无法指证究竟是谁欺负了自己,只能含糊其词,反正只要冷家姐妹挨罚,不管是那个,都对自己有利。

    奈何钱小爷不会为了她,去得罪冷佳芸姐妹,毕竟她们身后可是御剑门,他也想妻子拿钱出来,支助自己的仕途,综合以上种种,就算有证据,他都不会处置她们姐妹,更何况一点证据都没有。

    口说无凭!

    更何况,她们姐妹可都怀了他的孩子,谢姨娘肚子可一点动静都没有!

    谢姨娘真是有苦说不出,怀不上孩子又不是她的错,她也想有孩子!而且她尤其想孩子是长子,做为钱小爷第一个出生孩子,肯定会受到父亲的重视。

    可惜,她到现在都没有怀孕,除非冷家姐妹生的是女儿,否则她生的儿子不可能是长子。

    钱小爷没耐性跟她瞎耗,既然说不出个所以然来,那就别说了。

    提脚就走的钱小爷,压根没发现身后的谢姨娘变了脸色。

    凤老庄主接到岑庄主的喜帖,“派人送礼过去就好。”

    “您不去?”凤公子正忙着,头也没抬的问。

    “不去,去干么呢?听他跟我抱怨,他其实是想把女儿嫁给你,而不是嫁给方黑虎那小子?”

    凤公子放下笔,问,“他既然不想把女儿嫁给方二庄主,那又为何同意这门亲事?”

    凤老庄主耸肩,“这我哪晓得。”他嗤笑一声,“他那闺女儿脾气大着呢!谁娶了她,谁倒霉。”亏他之前还想把闺女儿塞给他侄子做外室,就她那脾气,凤老庄主蛮怕她一个不痛快,就杀到凤家庄来找正室的晦气。

    侄子是他看着出生,长大,成亲,论亲疏,嫡亲侄子夫妻,绝对比岑庄主父女这对外人要亲近许多。

    所以岑庄主对着他抱怨,无非是想要他点头答应,帮他把女儿塞给凤公子罢了!

    之前在国都时,只要一见面,就绝对少不了这一套,除岑庄主,冷门主、苏门主及叶庄主都是一样的套路。

    这回叶庄主来国都参加冷家喜宴,本来还过府来找他,不过凤老庄主连见都没见,直接让人说他不在,把人挡了回去。

    他猜都猜的出来,对方会跟自己说什么,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呢?不是他生的,就不是他生的,不会因为他答应侄子收张千亚作外室而有所改变。

    叶夫人作的孽,凭什么要他侄子替他们收尾?

    他凤家不欠他叶家。

    至于苏门主,反正他闺女的婚事已订,看看他和冷门主挑的女婿,都是官啊!可见他们都是口是心非的家伙。

    真要论才学,他家义子和侄子都是饱读诗书之人,真要去参加科举,定能拿下不错的成绩,但是,有那个必要吗?

    凤公子见大伯父神色恍惚,知他想事情想远了,也不扰他,低头继续工作。

    黎浅浅过来的时候,就见他们伯侄两,一人一边,一个忙着工作,一个忙着喝茶发呆,暗笑了一声,让人把食盒提进来,放在屋里八仙桌上,“歇会儿吧!喝口茶吃块点心填填肚子。”

    凤老庄主走过来,低头看向食盒里,还没取出的茶点,“这是什么?”

    “白糖桂花糕,四喜丸子,驴打滚,牡丹酥。”

    黎浅浅边说,春江边取出点心碟子。

    凤老庄主低头笑了,都是他喜欢吃的。

    凤公子放下笔,让玄衣去收拾,自己走到洗脸架旁洗手。

    “今天没有药膳?”

    “没,叶妈妈一早起来有点不太舒服,我让她服了药回房歇息去了。”

    “叶妈妈平日不是很注意养生吗?怎么也会不舒服?”凤老庄主对这位记得可清楚了,她每天不落的给大家熬药膳,大家走南闯北,少有水土不服的情况,路上行走难免遇到风雨,可因为有她在,大家一路头好壮壮。

    “瞧您说的,人吃五谷杂粮,哪能有不生病的?”黎浅浅笑着为他奉上茶汤。

    “可请大夫来看过?”

    “看过了,说是染了风寒,叶妈妈说,大概是前一天她出门时,忘了添件衣服所以着凉了。”黎浅浅摇头,把茶汤递给丈夫。

    凤公子低头看向茶汤,清澄绿波,茶香幽幽。

    “宫里有没有传新的消息出来?”凤老庄主问。

    赵国皇帝自除夕那天,在宴席上倒下后,直到现在都还没好转,几位皇子都进宫侍疾,连皇孙们也都进了宫,可见情况真的不太妙。

    “没有。说是要延请良医,可赵国太医院院使院判的医术,在赵国已属顶尖,他们都束手无策,因此一直到现在,也没听说找到什么良医。”

    赵国是建立在天盛帝国基础上的国家,所有的一切,都延自天盛帝国旧制,院使、院判的医术在赵国是顶尖,但在中州大陆,也许还有人比他们强呢?

    比如南楚的蓝神医,东齐的韦神医,蓝神医如今被南楚皇帝延揽,等闲不得擅离京城,而韦神医年事已高,请他来赵国,怕是不可能,且他之前中风过,休养后也不知目前情况如何。

    因此赵国的这些使者们,就是想在赵国境内,再找个神医出来,可惜的是,到目前为止,都还没找到人,也有人主张找药王谷的人来给皇帝看病,但是他们连药王谷的大门朝哪开都找不到,更别说请他们的人来给皇帝看病了!

    “我看再等几天,他们大概就上门买消息了。”

    凤老庄主吃着甜甜的糕点,满足的弯了眼,对大伯父总算露出笑容,黎浅浅夫妻不由松了口气,老人家难哄,也是为难小辈们啊!

第一千二百二十章 可怜之人必有其可恨之处

    春天的风暖暖的,太阳高高挂,鸟雀欢唱着在各处觅食,但人们的心却不由自主的紧绷着。

    皇帝已经病了好长一段时间,皇帝已有春秋,这个年纪染了风寒,久久不愈,大家心里便有数了!

    白布等物什得准备起来了。

    国都中几乎天天有喜宴,大家都怕,万一,万一国丧,不知道国孝要守多久呢!而且太子,也未必就是下任皇帝,毕竟大家都晓得,太子无子,身为皇位继承人,光有女儿是不够的,偏偏他家女儿们身子骨都不怎么健壮。

    叫人看着,悬哪!

    一众皇子里,太子的能力是比上大不足,比下嘛!跟十岁以下的小皇子比,那是绰绰有余了,可堂堂太子跟小皇子们比能力?

    其他皇子们能力卓绝者众,可惜没投生在皇后的肚子里,否则也没太子什么事了!

    但不得不说,投胎是门技术活啊!太子能力不行,可人家会投胎,皇后所出,那就是嫡出啊!

    名正言顺的太子,谁敢不服?

    有,不服的人多了!可谁敢明白说出来?就是当今皇帝他也不好直言,他想撤换太子人选,毕竟太子是嫡,这一条就比长强多了!当今要想换掉他,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首先首辅他们就不干了!

    要换太子,为什么?太子对上孝敬恭顺,对下友爱兄弟,能力不行,没问题啊!不是有朝臣、辅官在吗?而且诸皇子是干啥的?就是为皇帝分忧解劳的呗!难不成还需要皇帝亲自上阵打仗不成?

    没生儿子?那不是生了好些个女儿吗?只要太子不是生不出孩子来,日后还是有可能生儿子的,太子妃身体欠佳,再不能生孩子了?那算什么,给太子多添几个好生养的,等生了儿子,再抱到太子妃身边养不就成了吗?

    反正朝中支持太子的人有,支持各皇子的人也有。

    显亲王府正院三进内宅里,定国郡主坐在窗边的大炕上,沉着脸端着茶听她娘说话,她才坐完了月子,人还有些丰腴,原本秀美的鹅蛋脸,现如今却是呈满月状,但神色看起来却阴郁得很,看得出来她心情十分不畅快。

    也是啦!她与蔡建业怀孕的小妾斗上了,对方生下个白白胖胖健健康康的男婴,她呢?她的女儿一生下来就跟猫儿似的弱小,微弱的哭声被掩没在她大哥的笑声里。

    蔡府上下暗地里看她笑话的人可不少。

    她原不想嫁到蔡家,可是嫁都嫁了!只要这些人不来她面前碍眼,她也懒得管他们。

    反正她有郡主府可住,才懒得跟蔡府的人计较。

    但是,事与愿违,郡主府被撤了,就连她身边侍候的人也都大换血,最最可恶的是,现在她身边侍候的人,有大半是蔡家那老不死的两婆媳给她的,一句长者赐不可辞,孝道压着,她能不从吗?她敢吗?

    她可是已经害她爹被禁足府中,手里的差事、权柄全丢了个干净,她的郡主府被撤,护卫队被捋得一乾二净,

    显亲王妃说了老半天,才发现闺女儿心不在焉,伸手拍拍女儿的手背,见她抬头看自己了,才问,“你婆婆她们,没……”没找你的麻烦吧?可是显亲王妃知道这话是废话,那对婆媳怎么可能不找女儿的麻烦呢?

    要不是在让女儿女婿圆房前,确定了女儿当时没怀身孕,恐怕她们连孙女都不肯认吧?毕竟女儿傻到去跟个妾斤斤计较,还被人算计动怒以致早产。

    看看人家生的是个白胖儿子,自家闺女生的却是个女儿,显亲王妃就恨,“你说,有没有可能,是她们做鬼,偷偷的把我外孙子给偷换了?把那女人生的女儿偷换给你啊?”

    定国郡主扬眉怒目,“娘啊!你听听你自个儿说的话,我生产的时候,身边不是你的人,就是两个老太婆的人,就算她们想弄鬼,那你派去的那些人是吃素的,由着她们胡来不成?”

    要嘛!那也该是她的人去把那贱人生的孩子抱过来,而不是把她的孩子抱过去换了她的来。

    其实定国郡主自己都被自己搅胡涂了,不过她的产房里,有两派人在,任何一方想弄鬼,都会被另一方的人看在眼里,那,还需要弄鬼吗?大可光明正大的换小孩嘛!

    把人家健康白壮的儿子变成自己生的,是有可能的,就算定国郡主再怎么瞧不上丈夫,但生儿子总比生女儿强啊!总不至于把自己健壮的儿子,换成人家瘦弱如猫的女儿吧!

    显亲王妃倒不这么想,生儿生女,不仅仅对正室很重要,对妾,也很重要,正室就算生女儿,日后为了两个家族着想,就算再不愿,夫妻两个还是得为生嫡子而努力。

    但妾室,如果第一胎生了女儿,一旦失宠,就别想再怀上孩子了。

    女儿长大出嫁,就成了外姓人,等妾室年老且夫郎过世之后,等着妾室的,除了正室的清算,再有就是得仰人鼻息,看当家嫡子的脸色。

    可要是生儿子呢?等儿子成亲,夫郎过世,要分家的时候,有儿子的妾,是可能被儿子接过去奉养的。

    还有就是,如果妾生的女儿身体不健壮,府里不太可能为一庶女倾尽所有,倒是正室有可能为嫡女付出一切。

    显亲王妃合理怀疑,她女儿生的是儿子,而那个妾室生的才是女儿,妾室知道自己腹中胎儿幼弱,生下来后可能养不活,那为给孩子搏条生路,所以她故意激怒正室,以使两个孩子同时发动降生。

    家里同时有两个孕妇发作,最好是就近摆在一起接生,如此,不止产婆照看得来,仆妇们送热水什么的,也就不用分送两地,进而耽误事情。

    那妾室端的是好算计,可惜错算了一事,定国是郡主,她身边侍候的人,虽有大半是蔡家老太太婆媳给的,但显亲王妃也拨了人放在女儿身边,蔡家人也许想要省事些,但显亲王府来的人却绝对不允许,一个妾室和自家郡主同室生产。

    尤其她们郡主还是被对方气到动了胎气的,要是她事后知道此事,怕是把她们这些侍候的人全剜了,也还不消气。

    自家女儿自家了解,显亲王妃叹气,要真让她查出来,女儿生的是孙子而非孙女,她拚着这条命不要,也要把蔡家掀翻了。

    稍晚,刘二向黎浅浅回报当日监视之事时,她看到了显亲王妃派人查问,定国郡主生产那日的事情时,不禁笑了起来。

    刘二好奇探头看了下,也跟着笑了。“这事教主知道的。”

    “嗯,当日我就觉得奇怪,让你派人盯着的,如何,这件事?”黎浅浅只记得派人盯着,后续的事情,她就忘记去关注了。

    刘二笑弯了眼,“这事还真被显亲王妃料中了,不过,起意做这件事的,不是那个小妾,那个女人胆子小又没主见,全靠别人替她拿主意。”刘二摇头苦笑,“其实她才是最辛苦的那个。”

    黎浅浅点头同意,“我了解,她应该早就把孩子生下来了吧?是靠药压着,不让孩子出生?”

    “是,要说那个韦长,还真是个鬼才。”刘二说到了孩子足月却用药压着不让生,就不得不提到韦长此人。

    黎浅浅听到刘二又说到这个人,不由讶然,“这个药,又是他炼的?”

    “可不是。”刘二嗤笑,“此人真是个鬼才。”刘二重申一回,“您说他要不是把心思全放在这些邪门歪道的药上头,他的成就会不会不仅仅如今日这般?”

    黎浅浅想了想最后摇头,“这可不好说,也许他的聪明才智就全在这上头了。”她笑了下,“真要叫他把心思放在正道上,兴许他还当不得人家称他一声神医呢!”

    刘二又道,“蔡家这些人胆子还真是大,当日那名妾室去招惹定国郡主,其实并不是她出头,而是蔡老太太身边的一个婆子出的头。”

    婆子扶着那个小妾,故意走到定国郡主面前语带挑衅,定国郡主本就是个无风尚起三层浪的人,遇上有人针对自己来惹事,她怎肯放过,尤其是那女人挺着肚子跑到自己跟前来耀武扬威,她要忍了,岂不是认怂?

    当然不能忍。

    于是就如显亲王妃所想,蔡家正她所想,是打算让两个孕妇同房生产,不过被定国郡主的人所拒,于是乎蔡家人退而求其次,在同一个院子里生产好了,免得产婆跑来跑去累着了。

    只要不在同一个房里生产就行,于是定国郡主的人答应了。

    然而人家是有心故意算计,她们是无心也不知要防备,于是在她们不晓得的时候,孩子被人调包而不自知。

    其实最大的破绽是,一个生男一个生女,但要是经手的产婆也被收买了呢?产房里除产婆就是府里侍候的嬷嬷们,蔡老太太的人故意排挤显亲王妃派来的人,事后一句她们担心郡主的孩子,显亲王妃的人就无话可说。

    谁让郡主与人起冲突,最后导致自己和对方一起动了胎气呢?

    所有定国郡主这边的人,包括她自己,都以为是她这方的过失,不知道其实对方是故意挑她的话头刺激她的。

    定国郡主很强势,火爆脾气,所有人都知道她的弱点,要找事一挑一个准,就是事后,她娘问起来,她还以为全是自己的错,不该脾气这么爆烈,像爆竹似的一点就爆。

    一开始蔡家人全都以为那个小妾怀的也是男孩,只不过胎里弱,毕竟她原本为外室,蔡建业与郡主圆房后,又被打了一顿,自然就没往外去,他自个儿都受着伤,哪有心思去管外室的死活。

    外室怀孕之后,得意欣喜不已,想着母凭子贵,一旦蔡家知道自己怀了孩子,肯定会欢欢喜喜的把自己迎回去。

    她怀孩子没啥反应,能吃能睡,于是就卯起来吃喝,又扯布料给自己和孩子做衣服,她本就不是个会过日子的,大手大脚习惯了,谁知钱快用完了,蔡大爷犹不见人影,她只得由奢入俭,想把之前买的布料退回去换钱,可料子都被她和丫鬟给裁了,怎么退?

    最后只得拿才买回来,还没来得及吃的补品如燕窝等物去退,如此一来,她也就只能吃白饭配咸菜了。

    后来蔡大爷总算想起她来,他出不来,派小厮来看她,才晓得她有喜了。

    蔡家人欣喜若狂啊!总算等到他有孩子了!

    真是可喜可贺!

    但是问题也来了,定国郡主得知外室也怀孩子了,她能开心能高兴?自然不能,夫妻两个五天一大吵三天一小吵。

    三番五次动了胎气,然而定国郡主自幼就得太医院精心照料着,怀孕之后,更是有宫里的嬷嬷细心看护着,就算屡动胎气,孩子还是很稳的待在她肚子里。

    而外室进门为妾的王姨娘,虽然有蔡老太太婆媳派去的人照料,但她身子骨本身就底子差,怀胎之后,先是暴饮暴食补过头,后是要啥没啥,胎儿因此受了难,出生之后产婆一看,都有些怀疑,要将他们两调了包,真不会有人起疑吗?

    一个生得如此壮硕健康,另一个弱小哭声似猫啼,产婆看着都觉得显亲王府的人一看,就会发觉不对吧?

    产婆没想到的是,蔡家上下全是帮凶啊!

    孩子一出生就将人遣出去跑腿,又是使人去宫里送消息,又是派人去显亲王府通知亲家,再不然就是借口屋里不够暖和,派人去取炭。

    定国郡主累得睡死过去,浑然不知身边侍候的人被使唤得团团转,而显亲王妃派来侍候的人,忙累了两天一宿,累都累瘫了,完全没想到,为什么蔡老太太要指使她们去通知亲王妃,为什么派她们亲自去取炭。

    大家想到郡主终于生娃了,她们解脱了,不用再被郡主吓得半死,大家虽累得够呛,脑子也累得转不动了。

    根本没想到,蔡老太太指派给她们的事情,蔡家人多的是闲人可以去跑腿,根本轮不到她们好吗?

    就在她们被指使得团团转时,蔡老太太和蔡大太太婆媳两,就光明正大的给两个娃换了亲娘。

    “不过也还好啦!至少都在一个府里,而不是拿外头不知谁家的孩子来换走自家的娃。”春寿听完庆幸的道。

    黎浅浅却翻起白眼,说,“你可知身为郡主之女,和妾室之子,差别有多大吗?”

    春寿哪晓得,茫然的摇着头。

    叶妈妈拍拍她的脑袋,“郡主所出是嫡女,若郡主对蔡府给的待遇不满意,完全可由她嫁妆来供养女儿,换句话说,原本先天不足的庶女,这下完全可靠嫡母嫁妆支应后天来补。”

    “而原是嫡子的男娃,因成了庶长子,日后他爹要是有出息,当上大官能封妻荫子了,萌荫轮不到他这个庶长子,有可能获得萌荫机会的,是他同父同母同胞的弟弟。”

    “那对原本是嫡子的他,不就太不公平了?”

    “是啊!而且说不定郡主还会因为不知那才是她生的,怕他太过出色,把嫡出的弟弟给压下去,对他捧杀或打压。”

    叶妈妈这话一出,可把春寿吓得不轻。

    “我还以为不过是无伤大雅的小事而已,毕竟那个小女孩身体不好,若能成为嫡出,郡主自会为了女儿倾尽所有救治她,倒是没想到,如此一来,却是委屈了那个本该是嫡子的男娃娃了。”

    春寿有点沮丧的道。

    黎浅浅看她一眼才道,“所以,这件事,咱们伺机给显亲王妃引路,不必掺和太多,虽然事情揭穿后,那女娃娃很可怜,不过谁叫她的祖母和太祖母做事不厚道呢!”

    至于事情揭穿了,定国郡主会不会和婆家彻底闹翻,那就不关她们的事了,不过能让定国郡主再添烦心事,黎浅浅觉得蛮痛快的。

第一千二百二十一章 抢人

    “查,派人给我去查清楚,本王的血脉不容被混淆,是我闺女儿生的,就是我女儿生的,不是她生的,也别想赖给她。”显亲王怒气冲天用力拍桌,轰的一声,显亲王妃房中的八仙桌散架,上头的茶具、刚插好的花,还有一些零碎的小东西,全都砸到地上。

    显亲王妃坐在一边抹着泪,眼睛却冷冷的看着被砸了一地的东西。

    那些小东西是窑烧的十二生肖,还有各种木雕的小动物,做的很是精巧,是她娘家大嫂派人送过来,让她送给定国郡主的孩子玩的。

    那窑烧的十二生肖可是千里迢迢从北晋送过来的,显亲王妃娘家大嫂的兄长出使北晋,算算也有两年的时间了。

    听说这十二生肖是北晋知名的谢大师新作,因为形貌生动可爱,在北晋已蔚成送给新生儿的风潮。

    她刚收到礼,好奇之下打开来看,却没想到丈夫听闻女儿的孩子被人调包,健壮白胖的外孙子变成了瘦弱似病猫的外孙女后,便勃然大怒跑到她这里来发。

    显亲王妃没有跟他吵,而是看着他发火,良久,显亲王终于发现妻子安静的异常了。

    “怎么,你不气恼?”

    “气啊!怎么不气,我指了那么多人去侍候女儿,竟然还让人有机可趁,把我们的外孙给调了包,怎么不气?”显亲王妃嗤笑。

    “可再生气,也没有拿自家东西出气的理。”她指指地上被砸烂的东西道,“你要有本事,就去蔡家打砸去,拿我的东西出气,算什么?”

    显亲王这才看到妻子的屋子,被自己砸得稀巴烂。

    讪讪的干笑了一声,他讨好的对妻子道,“是我的错,不若王妃去我私库,挑些好的来换了这些吧?”

    “哼!好的?你库里还有什么好货?怕不早就被人挑完了吧?再说了,这套十二生肖是我嫂子送来给外孙的礼,你把她的一番心意给砸了,就拿你库里那些烂东西来填?”

    显亲王被嫌弃的都没脾气了。

    小心翼翼陪了老久的笑脸,总算把妻子哄回头,显亲王这才松了口气。

    “现在,该怎么办?”证据是没有的,人证嘛!全在蔡家那头,他们的人被人差遣来使唤去的,压根不知道两个孩子就被他们的曾祖母和祖母调换了。

    显亲王妃苦恼不已,显亲王冷哼,“证据?要证据做啥?老子说他们做了,他们就是做了,有什么好说的?否则那天满府的下人都在,凭什么使唤我们派过去的下人?他们蔡家的下人全是死的?”

    似乎有点道理,不过如此是否有点霸道?

    “霸道就霸道了!咋样?如今我闺女儿可是已经给他们蔡家生儿子了,他们凭什么换个病丫头给她养?是打算把那丫头赖给我们女儿,然后指责她没能生儿子吗?”

    别说,显亲王还真说中了蔡老太太她们的心思。

    “走,你和我进宫告御状去,叫世子他们兄弟去蔡家,把他们妹子和外甥给抢回来。”

    两军对仗投鼠忌器,定国郡主母子若还留在蔡家,难保蔡家不会拿他们充做人质,来要挟他们。

    他们蔡家都敢在他女儿生产时,使唤她的下人,令她身边没有个自己人照料,谁晓得下一步是不是就要伺机加害于她?

    想到这儿显亲王妃也觉得害怕了,急急和丈夫进宫告御状去。

    世子夫妻接了父母指派的任务,不由面面相觑,这是要干么呢?

    难不成是要闹和离?

    想到这个事儿精又将回府长住,世子妃就感头痛不已。

    世子对这个妹妹的感情很复杂,明明他才是嫡长子,可父母对妹妹定国却是疼宠有加,任她肆意妄为也毫不在意,看看她婚后都做了啥?公然养面首!还去对人家妻子呛声。

    想到这件事,世子就觉得那个黎教主惹不得啊!看看他妹的日子是打哪时开始走下坡的?就是从这件事开始的啊!

    要不是她看上凤公子,跑去找黎教主呛声,直言要她让夫,不会把黎教主惹火了,没把她惹火,妹妹和她的人就不会被收拾,然后被丢回蔡家去。

    一直以来蔡老太太婆媳就想要拿捏定国,可惜,定国有郡主府,每每回蔡府,身边除了护卫相随,还有丫鬟仆妇簇拥着,想拿下她谈何容易?

    好不容易等到这么个好机会,蔡老太太她们岂会放过。

    这不,就让一直不愿跟丈夫圆房的定国,不止老老实实和丈夫圆了房,还怀上孩子了。

    现在能知道,蔡家从上到下全都蒙骗着定国和她的人,把两个孩子调了包,也都多亏了凤家庄的消息,幸好人凤公子没有因为是他们去买消息,就故意把价钱抬高,真可算得上是厚道了!

    要知道当初他妹搞事,若不是人家夫妻感情好,很可能因此生出嫌隙来,人家没有趁火打劫,就是他们显亲王府大福了。

    世子妃和丈夫同车,其他几位老爷们则是骑马,至于世子妃的妯娌们,也分别乘车尾随在后,他们要去蔡府接回定国郡主和她的儿子。

    蔡府这头还不知即将迎来大乱,蔡老太太和蔡大太太等儿媳妇,正在数落定国郡主。

    “囡囡不是她生的闺女儿吗?也不知拿出私房来给囡囡补一补。”蔡大太太没好气对着众妯娌抱怨着。

    其他人皆心知肚明,长嫂口中的囡囡究竟是何人所出,对她揣着明白当胡涂的嘴脸,很是不屑,可明面上却没有表露出来。

    至于蔡家孙媳妇们则是坐在偏厅里,有的幸灾乐祸,也有的担心不已,不是为定国郡主担心,而是为自己忧心,其中蔡建业的三嫂也是只生个瘦弱的闺女儿,与她闺女儿同日出生的,还有丈夫宠妾所出的庶子。

    就如定国郡主生子一事的对照版,正室生的是瘦弱的嫡子,妾室所出的庶子却健康壮硕,三奶奶不是没有怀疑过,可是儿子哭起来那惊天动地的模样,又很像她出嫁时,才刚出生的侄子。

    但是与她同日生产的小妾,是她娘家嫂子的姨表妹。

    小侄儿的娘,与这位李姨娘是血缘上是姨表姐妹,名份上却是继姐妹,因为自打李家姨父过世后,她娘就带着她投奔长姐而来,没三年就委身姐夫做妾了。

    而这表妹呢!自打她嫂子嫁过来之后,没几日便说想念长姐了!

    三天两头的就往继姐婆家跑,后来甚至就住下来了,三奶奶的娘为了不让人说自己苛待亲戚家的姑娘,她们孩子做新衣,李表妹有,甚至还比她们多两套。

    在三奶奶娘家,三奶奶的长嫂是嫡长媳,婆婆身体不好,她是当家人,儿女被她疏忽了,没想到他们竟被这位表姨给收拢了。

    对表姨比亲娘还亲,就更别说对待嫁的姑姑了!那叫一个冷淡啊!明明她才是他们的亲姑姑,从他们出生就帮着她们亲娘照顾他们,结果还不如一个表姨!

    真真是叫三奶奶感到寒心。

    之后她嫁到蔡家,有次回娘家,宴席上她和丈夫不胜酒力双双醉死过去,再醒来天地变色,丈夫多了个妾,她则多了个‘好’姐妹,从那之后,她对长嫂再不复从前亲密。

    李姨娘想算计三奶奶的大哥,结果被三奶奶的长嫂偷天换日,把对象换成了妹夫。

    以三奶奶大嫂的话来说就是,她和她娘已经恶心了我和我娘十几年,我不想接下来几十年还要被她恶心。

    所以这就是她算计小姑子的理由?

    三奶奶暗恨不已,同时也对丈夫的欲拒还迎感到恶心。

    幸好那时她已经育有二子,肚子里也怀了一个,所以她从李姨娘进门后,就再不与丈夫同房。

    她娘没少因此骂她笨,说她这么做,等于是把男人推出去,推到那女人的怀里,正中那女人的下怀啊!有没有这么傻的啊!

    可三奶奶愣是过不去心里那道。

    “想什么呢?”蔡七奶奶轻推她问。

    “在想,我家固儿,有没有可能和郡主的孩子一样,也是被人调包的。”

    七奶奶双眼蹭地一亮,“三嫂怎么会这样想?”

    三奶奶瞟她一眼,说起当初自己生三子固儿时的事情,七奶奶当时才刚进门,只知道三嫂和三哥的宠妾同天生产,只觉三哥好福气,三嫂和宠妾好运道,都生了儿子呢!

    “你看看,情况不相仿吗?”一个正室一个宠妾,定国生子健壮,宠妾之女瘦弱,却被曾祖母和祖母调了包。

    她的儿子瘦弱,妾生的儿子健康白胖,至于为何把瘦弱的孩子给正室,自然是因为蔡家舍不得花钱给孩子补身子呗!

    七奶奶想到了三嫂那三子固哥儿,自打落地就汤药不断,为了他,三嫂不惜重金延医,托人寻药材,老实说,倘若固哥儿是庶子,怕是早早没了性命,能活到现在,全靠三嫂拿嫁妆贴补,还有娘家亲娘兄嫂支持。

    换个人家,固儿怕是都活不到满月。

    同样的情况恰恰又发生了!就在定国郡主的身上。

    蔡家上下全是帮凶,她们几个妯娌知情不报,论罪不重,但同样的事情摊到自己身上时,就觉得不对味了。

    “三嫂当初生产时娘家曾派人来吗?有什么疑惑,问问娘家人,应该就能解开疑惑。”七奶奶如是道。

    三奶奶点点头不再说话,隔壁的蔡大太太犹在数落抱怨定国郡主,她对这个儿媳有太多不满,以前显亲王势大,她就算是定国的婆婆,也不敢如此数落抱怨媳妇。

    可现在好吃好睡养胎的定国却生出个似小猫般的女儿,这让蔡大太太觉得自己有权利有资格数落媳妇了!

    浑忘了,那瘦弱似小猫的孙女根本就不是定国生的,是她亲手将囡囡从她亲娘那儿,抱过来换走定国的儿子的。

    这事要是被揭穿,只怕她再没资格数落儿媳了。

    不过她很有自信,相信此事不会有人知道真相,毕竟老太太可是早早就发话了,令所有人将此事烂在肚子里,消息一旦走漏,被查出来是谁走漏消息的,她肯定叫人狠狠的揭了那人的皮。

    蔡老太太听长媳已经开始重复才说过的话,不由心生厌烦的打断她,“行了,说再多有什么用啊!还是好好想想,该怎么叫定国那死丫头,乖乖的掏私房出来,贴补孙女外,再顺带贴补贴补婆家。

    蔡家虽富,但远比不得显亲王府豪奢,大家虽对公然养面首的定国郡主鄙夷不屑,但同时也羡慕人家出手豪阔,就算是养面首,也把人养得比自家男人养小妾还精贵。

    蔡家的女人们不由想,如果花在这些面首身上的银子,能被她们拿来花用该多好?

    可惜啊!人家定国郡主又不傻子,怎会让这些嫂子、弟妹白花用自己的银子呢?

    这些人对她又不好,总是背地里嘲笑她,给她们银子花用,说不得落不着她们一句好,还要在背后嘲笑她呢!

    正当蔡老太太在斥责长媳时,外头突有丫鬟急匆匆跑进来,“不好了!不好了!老太太,不好啦!”

    话还没喊完,就被人当头砸了个茶碗,幸而茶碗里没有茶,不然她那张小脸就要被烫熟了。

    “怎么回事?”

    “是,显亲王府的世子爷,带着护卫冲进府了。”

    众人惊骇不已,就连在偏厅里的孙媳们也都出来了。

    “怎么回事啊?你倒是往下说啊!光喊着不好了有个啥用?”见丫鬟还在喊不好了,似得了噫症,三奶奶只得上前用力拍了丫鬟一记。

    三奶奶娘家是开药铺子的,所以对医术略通一二。

    就见丫鬟回了神,被大太太一路拍过去,丫鬟总算回了神,咭咭咕咕的把话说清时,世子他们已然分头找到定国郡主,及她那被换给李姨娘的儿子。

    等蔡老太爷等男人们赶到时,世子妃已然挟裹着小姑子及她所生的儿子,还有被人强塞给她的闺女儿囡囡,出了蔡府大门回亲王府去了,世子几个兄弟留下来殿后。

    双方对垒,蔡老太爷是真不知世子一行人所为何来,但蔡大老爷兄弟和蔡建业兄弟则是瞎子吃汤圆,心里有数。

    蔡老太爷碍于世子身份,只能温言相询,待得知,世子他们因何而来后,蔡老太爷差点被气得玩完了!

    他失望的扭头看向自家儿孙,见他们全都不怎么自然的避开自己的眼睛,心里也就有数了!

    这件事,怕是除他和定国被蒙在鼓里之外,其他人都是知情的。

    “父王说了,妹妹年轻气盛,早先确实做得太过。”世子说起这话都觉得脸皮子臊得慌,“但自她怀了孩子,就收敛了许多,尤其对腹中胎儿更是细心呵护,太医院的御医怎说她就怎么做。”

    补品像不要钱似的送进蔡府,他妹妹不曾吝啬,家里人人都有份,结果呢?

    蔡家人竟然把个病猫似的孩子扔给他妹养,把他妹精心养胎的儿子换给妾室,如果不揭穿此事,好好的嫡长子就要被人当成庶长子养了!

    “你们蔡家做事不厚道啊!你们家儿子养外室,外室生的孩子身体不好,是他没照顾好,委身于他的外室,使孩子在娘胎就不曾被好好照顾,末了却要我妹妹替你儿子收尾?把那外室的女儿当嫡女养,却把自己的儿子养在小妾身边?”

    “父王说了,咱们王府养一两个孩子还是可以的,所以,你们不用急,孩子和我妹,都被我们接回家去了,我们不会厚此薄彼,薄待了那个女娃娃的。”说完,世子也不管蔡家人的反应,带着弟弟们扬长而去。

第一千二百二十二章 世上还有神医否

    “反了!反了!这是反了啊!”蔡老太爷震怒,伸手想要拍人,不过身边没人,侍奉的奴才早被蔡大老爷他们使唤去找人了。

    大家都忙着去府去查看损失,盘点有无人受伤。

    要知道,显亲王府的侍卫可都不是善荏。

    他们这会儿还不知,世子妃已然先将定国郡主母子和被硬塞给的小女孩,一并带回亲王府去了。

    看门的老苍头见老太爷独自一人,站在门前,气得脸都白了,连忙把人请进门房里歇脚。

    蔡大老爷兄弟几个,领着人急匆匆进府,浑将老父给忘在门口,也没人发现,大家都怕显亲王府的侍卫趁乱搜刮了他们的财物,老太太扶着长媳和丫鬟的手匆忙赶到定国郡主的小院,只见内里一片安静。

    “这,这不对啊?”定国郡主脾气大,动不动就发火摔东西,怎么可能如此安静?

    就在这时,蔡大老爷等人也到了,蔡大太太忙使唤几个儿子进去瞧瞧,几位爷们哪敢贸然进去。

    便唤来小厮和侍从先行入内查看,这一看才发现,院子里躺了一地的人,全是老太太指派来侍候定国郡主的,当然,也没少摆架子欺压定国郡主身边的下人。

    现在这些婆子、仆妇全被掌掴得脸颊通红,一个个东倒西歪,看来应该都昏倒了吧?就不知是被打昏的,还是吓昏的,还是装昏的呢?

    “定国呢?还有我的曾孙子呢?”老太太其实不止一个曾孙,她早就当曾祖母了,可是定国生的那个娃,别说,还真会长,净挑爹妈好的地方长,满月之后,长开了,五官看来更加俊秀可爱。

    笑起来更是让人心软似水,恨不得把所有的宝贝,全都捧到他面前。

    至于他那小姐姐,瘦弱像只病猫,但五官其实还挺精致的,也是很会挑爹娘好看的地方长,跟小胖子有的一比。

    小姑娘在娘胎里多待了近半个月,应该比弟弟更健壮些,但因先天不良,落地后,大夫说她太小,不能直接喂她吃药,便将补药给奶娘喝,再让奶娘喂她。

    按说也喝了一个月加料的人乳了,就算身体没变强壮,也该长点肉了吧?

    不曾想,这奶娘忐坏的,喝了补药后,每次喂奶就先喂了自己的儿子,然后才喂这小姑娘。

    至于为何奶娘这么做,怎么没人发现?自然是有内应的,她婆婆就是老太太派人侍候定国郡主的嬷嬷之一,还是领头的,知道媳妇喝的药都是好的,便紧着自家孙子。

    她是领头的嬷嬷,其他人自以她为尊,帮着她们婆媳,瞒着定国郡主的人。

    说起来也是这些人托大,以为自家王爷还是昔日那权柄在握的实权王爷,蔡家人不敢不尊不敬自家郡主,也自也不认为蔡家这些下人敢做出欺主的事情来。

    结果世子妃今日带人闯进来后,要去把那小姑娘带走时,就看到小姑娘躺在角落里,已经饿得哭都没力气了,奶娘却抱着她儿子,坐在温暖的炕上和她婆婆说话,两婆媳言谈间不无得意。

    做婆婆的还嫌弃那角落的小姑娘,道她不过是个庶女,是老太太和太太大发慈悲,才让她有了嫡出的身份,不过贱丫头就是贱丫头,就算给她吃好的,也消受不得。

    这话听在世子妃一行人耳里,哪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当下把女娃连同奶娘母子一起挟裹回府去,有这么知情的共犯在,不怕蔡家人不认账。

    蔡老太太这厢尚不知坏菜了!

    还在哪里数落显亲王府的人没规矩,哪有上亲家门是打上门的?

    看看她派来侍候孙媳妇的人,一个个鼻青脸肿的,老实说,老太太都不认出来她们谁是谁了!

    蔡大老爷这些男人们,快速的巡视了小院,及蔡建业小妾们居住的跨院,果不出他们所料,那位外室姨娘连同她带的儿子都不见了!

    不论是定国郡主的屋里,还是侍候她的下人房里,东西都摆放的整整齐齐,衣物、摆件都好好的待在原位,看来显亲王世子夫妻来得很突然,定国郡主等人走的也很突然,所以什么东西都没带。

    老太太得知宝贝曾孙被带走了,眼一翻整个人就往后倒下,吓得她身旁的两个媳妇连忙伸手去扶,结果错估了她们自己的能力,也错估了老太太的份量,两人都被婆婆带着摔倒在地。

    更惨的是,她们两个是后倒下的,也就是说,拖带着两个儿媳倒下的老太太,给两个儿媳妇做了肉垫。

    嗯,这操作真是……

    最可怜的是,两位太太发现自己压到了婆婆,连忙要起身时,慌乱中手肘不约而同的重戳在老太太的身上,疼得老太太在昏迷中眉头皱得死紧。

    这还没完,她们发现自己的手肘戳到了老太太,更加的慌乱,身边的丫鬟也急忙要把人扶起来,混乱中躺在最底下的老太太真是腹腰受难。

    偏偏来扶人的丫鬟急乱中踩到了自己的裙,整个人直接把好不容易,终于要爬起来的太太给重新扑倒,而且这回是重重的扑到了老太太的胸口上。

    隐隐的听到了啪嚓一声,众人全都顿住了,傻愣愣的左右张望,刚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何感觉似乎不太妙啊?

    蔡大老爷兄弟总算是回过神来了,连忙上前帮忙,有力气大的男人们出手,总算是把人一一扶起来,躺在地上的老太太终于露了出来。

    得,这一瞧,大家全都吓坏了!

    老太太吐血了啊!

    蔡大老爷急急派人去出府延医,小厮和侍从得令,扭头要走,就被蔡二老爷喊回来,一番交代后,众兄弟纷纷投以钦佩的眼光。

    “行啊!二弟。”

    “赶紧的,你们几个出去大肆传扬此事,你们几个则去请大夫,别误了给老太太诊治的时间。”

    侍从们得令,带着小厮跑走了。

    马车飞快的行走在青砖大道上,护卫在马车前后左右的,是显亲王府的亲卫,这行人一出现,立刻引起大家的关注。

    要知道显亲王府已经低调许久,毕竟定国郡主养面首的事情,实在闹得太凶了!

    你说你仗着是宗室女的身份,要养面首嘛!只要婆家没意见,丈夫不反对,其他人也没什么资格说什么,当然啦!卫道之士是很有话说的,但也要人显亲王把他们当回事啊!

    定国郡主任性妄为,天不怕地不怕,反正不管她做了什么,都有父母兄弟在,要嘛在前替她挡骂怒怼他人,要嘛于后则为她收拾善后。

    谁知她竟然去招惹黎大教主的徒弟,真是长眼睛都没见过,有夫之妇去向人妻子呛声,她要收人夫为面首,叫人妻让贤。

    活该她被收拾啊!

    因为养出这么个闺女儿来,显亲王丢了差事,被禁足府中,都成了市井津津乐道的趣事。

    在当事人心里,这事真真是再丢脸不过了!本来显亲王府里的其他人并不以为意,但架不住一出门就被人指指点点盯着瞧啊!

    后来显亲王府上下,包括府里的下人们都不太乐意出门了,因为真不想被人当猴看,故,能不低调吗?

    可今天是怎么了?显亲王府的马车竟然出现在街头?而且里头还隐隐传来哭声,有女子的、有小儿的,此起彼落的好不热闹。

    都说好奇心害死猫啦!其实世人也不让,这不,就有人悄悄靠上去问啦!这车里是谁啊?怎么听起来好像在哭啊?

    被问的侍卫心里是两行宽面条泪啊!其他人羡慕的看着他,大家临出门时,被交代了任务,能伺机把蔡家人偷换婴儿,嫡换庶的事情宣扬出去者,月底的月俸拿双份。

    大家都等着被人问呢!没想到这个新来小菜鸟,竟然拔得头筹,真是太可气了!

    就见被问的那名侍卫口条清楚的,迅速又简洁的把事情说得清楚。

    众人一听,啥?换娃?都同一府里同一房的娃,干么换来换去的?不都得叫正室嫡母的吗?就是庶出的又怎样?

    侍卫们听了暗暗点头,是啊是啊!还是老兄您头脑清楚啊!

    心里也在暗讽蔡家人,纵使是当官的,脑袋瓜子还没人家市井上的大哥清楚咧!

    “这位仁兄此言差矣!这富贵人家里,嫡子和庶女差别可不小,首先直接影响的,就是他们娘亲的待遇了!”

    生男生女不止妾室的待遇直接受到影响,就是正室,也有不少生不出儿子,觉得愧对婆家的呢!

    所以说怎么没关系呢?

    他们还在争论不休,侍卫们已然护着马车继续前进了。

    马车里头,那位姨娘紧紧的抱着儿子,事到如今,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必是当日生产一事东窗事发了,不然显亲王世子妃要带自家小姑回娘家,何必还带着自己?

    虽然满心恐惧,但马车摇摇晃晃,让她昏昏欲睡,等她睡醒,人已在一间屋子里了,怀里的娃早就不见踪影,她惊声想叫才发现,自己竟无法发出声音。

    惊惧之下,她翻身坐起打量四周,还没等她平复心情,就有丫鬟推门而入。

    “看来姨娘已经醒了,如此正好,请吧!我家王爷和王妃,都等着要问你话呢!”

    被赶鸭子上架一般,姨娘被人压着换了衣饰,身上戴的首饰全都褪去,散发于脑后,只用一布条束起。

    姨娘张了张嘴想对丫鬟说,自己无法出声,那丫鬟似知道她想说什么,转头对她笑了笑,“你放心,不过是略施薄惩罢了!一会儿就能说话了。记得,要珍惜能说话的时候,王爷王妃问什么,你就老老实实的回答,宫里来的大人看着呢!”

    姨娘听到这里,心底一凉,定国郡主的爹娘还进宫告状了?否则宫里如何会派人来。

    跟着丫鬟们出了房门,姨娘才发现,外头一片漆黑,显见自己昏睡许久,连午饭都错过了。

    才如是想,便听到肚腹传来响动,领头的丫鬟笑道,“是我不好,竟忘了给姨娘准备吃食了!不怕,一会儿事情办完,就给姨娘吃食,咱们可不好让宫里来的大人等太久。”

    姨娘连忙点头,心里却也明白,人家这是故意不给吃的好拿捏她呢!

    不知走了多久,穿过多少道门,这才终于来到一座屋宇廊前,就见廊下侍立不少笔挺如松的男子,屋里传来阵阵笑语,还有婴孩的笑声,那是她带了一个月的儿子的声音。

    只是,那不过是一场梦!

    梦里她生了健康的儿子,丈夫体贴,公婆慈爱。

    可惜事实是,她生了一个娇小瘦弱的女儿,被老太太和太太强行换成了儿子,她只盼女儿在郡主身边,能健健康康的长大。

    要是跟在自己身边,那么瘦弱的婴儿肯定是活不长久的。

    “姨娘还不知道吧?老太太拨来侍候我们郡主的嬷嬷,是照顾小小姐的奶娘的婆婆,她们婆媳仗着老太太的势,将家里的孩子带进府里,奶娘喝了补药后,都是先给她儿子喂奶,等她儿子喝饱了,她才会喂小小姐。”

    姨娘闻言色变,张嘴想问,那她闺女儿岂不是吃不饱?可是发不出声音来。

    丫鬟们没再和她说话,将她带进屋里,屋里头显亲王夫妇,蔡大老爷夫妻、产婆等一干侍候定国郡主生产的仆妇全都到齐。

    宫里来的太监们端坐在椅子上,以一名身着红袍的太监为首,他冷冷的看着姨娘,问,“你是何人,姓啥名谁?”

    问完后,不等她回答就有人上前在他耳边低语。

    随即那名太监头儿便笑了,“这位东齐神医炼制的药还真是不少啊!”

    “是啊!”说话的是显亲王身边的太监,他笑眯眯的又道,“说起来,这药丸还是先太后所赐。”

    “皇上病了好些天了,这回东齐神医的药丸也不顶用。”太监头儿摇头叹气道。

    一旦皇上撒手人寰,他们这些现在风光的太监们,大概会是第一批遭到处置的,太监头儿只能庆幸,自己已经找到新主子,依附着太后,终究还能风光个几年。

    毕竟太后年纪也不小了,还能撑几年呢?

    “不是说,已经派人去寻访名医?”

    “名医是有,可医术连太医院的御医都比不上,又怎能和东齐神医相比。”

    “那,南楚那位蓝神医呢?”显亲王问。

    太监头儿苦笑摇头,“听说南楚皇帝近来也不好,蓝神医已在宫里住下。”如此情况,不用说大家也明白,是请不到蓝神医来赵国了。

    “西越和北晋,还有药王谷,难不成就没有神医了?”

    “目前不曾听闻有旁的神医。”

    太监头儿和显亲王等人一起叹气,“难道除去东齐韦神医,南楚蓝神医,就再也没有神医了?”

    不管有没有,怕是都赶不及来到赵国为皇帝诊治了!

第一千二百二十三章 机不可失

    “他们一家子,就这样,把老太爷给忘在了门房?”黎浅浅边喝着汤药,边听刘二回报着蔡家事,离事情发生当天,已有七、八日的时间,总的来说,应该已经尘埃落定,所以黎浅浅这时才来过问此事。

    “是啊!”刘二为此唏嘘不已,要知道蔡家富贵皆从老太爷而来,结果真遇上事的时候,全家上下就没有一个记着他老人家的。“要是看门的老苍头把人请到门房里,怕蔡老太爷得在大门处,挨冷受冻了。”

    也幸亏蔡老太爷向来怜老惜幼,觉得看门的人最是劳累,不忍他们受冻,门房处的炭火都是足足的,便是因为如此,老太爷才没冻坏了。

    黎浅浅对蔡家人轻重不分的作法,只有摇头以对,蔡家人似乎关注的焦点似乎很有问题。

    蔡家娶媳,定国郡主既然嫁进门,圆房不是理所当然的事吗?她不肯圆房,蔡老太爷进宫上告,显亲王夫妻再不甘愿,也只能押着女儿圆房去,谁让他们是自个儿挑中蔡建业这女婿的呢?

    哦,你家位高权重,你要嫁女儿,我家不能不从,那你闺女儿嫁过来了,又不肯履行夫妻应尽义务,尽在外头养面首?那她干么嫁人?留在家里做老姑婆,养面首也没人说话不是?

    何苦来糟蹋我们家孩子呢?是不是?

    黎浅浅相信,只消蔡老太爷进宫去这么一通话,显亲王府早歇菜了!那还能纵着女儿胡作非为啊?

    可人蔡老太爷不干哪!他不敢呗!既然不敢要求孙媳履行夫妻应尽义务,那蔡家就别在定国郡主被送回蔡府时,强逼着人跟孙子圆房啊!那别想着要人生娃呗!

    偏偏人都是贪心的。

    当蔡老太太婆媳无法掌控定国郡主时,她们只盼着,她不要再给蔡家抹黑,别再让她们的儿子、孙子面上无光,至于圆不圆房的,她们不敢想。

    毕竟定国郡主每次回蔡家,都是有大批丫鬟、侍卫跟随着。

    万万没想到,她有一天会落入自己的手里,蔡老太太婆媳喜坏了,便张罗着让孙子夫妻圆房,又想就算圆了房,也得她肚子里没货才行,不然这孩子日后算谁的?

    因定国郡主一事,她爹被皇帝斥责,后来又丢了差事和权柄,原本高高在上的定国郡主成了她们的囊中物,这两位还不卯起来折腾?

    对此,不好说老太爷知不知情,但能肯定的是,他一定知道,孙媳被逼和孙子圆房的事,不过在他看来,定国郡主身为蔡家妇,与丈夫生儿育女,再正常不过了!有什么好委屈的?

    却不知为此,定国郡主恨死他们一家子。

    黎浅浅转头又问起那桩公案来,刘二摇头道,“还在闹!双方各执一词,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就看皇帝要怎么判。”

    但现在问题就在于,皇帝病重尚不省人事,如何判案?就只能暂时搁置了,不然还能怎么办?

    案子虽然已经理清楚了,就是蔡家人集体搞鬼,先是支走定国郡主身边侍候的人,然后趁她产后疲累不省人事之际,根本不知自己生的是儿子还是女儿时,把她儿子抱走,偷偷给换上了外室所生的女儿。

    理由?

    再简单不过,因为定国郡主的任性妄为,害得其夫在家时总不能大展雄风,府里妾室都不曾传出好消息,最后他只得找了个不知自己底细的外室,来测试自己的能力,不想,此女竟能让他一展雄风。

    可惜的是,她虽怀了身孕,却因无人照料,导致孩子先天不足,甫生下来就娇弱得几乎养不住。

    因此她们才想着,要让定国郡主付出代价,就让她来扶育这个孩子,毕竟她嫁妆甚丰,娘家又是亲王府,想要什么药材没有?府里没有,宫里总该有吧?她若以为这是她亲女,势必会倾尽所有救治她。

    话说的是很好听,乍听之下也似乎很合情合理,但是,她们的作为不像是临时起意,反而像是蓄谋已久似的,因为照她们说的,她们会有此念头,全是在那小女娃出生后,见她瘦弱不堪,方才起心动念。

    然而光看她姨娘在生产前,故意去向郡主挑衅,把郡主惹毛了,动了胎气后,两人好同处一室一起生产的举动来看,就无法叫人信服,她们是临时起意的。

    在这个问题,蔡老太太回答不上来,便直接耍赖了!蔡大太太也是全推给那个妾室,咬死了她们婆媳是在那小孙女出生后,才起这般心思的。

    至于外室这头呢!她身边有侍候的下人,只消一问她有孕的时间,推算下孩子应该出生的时间,竟然和孩子真正落地的时间,相差了近半个月。

    虽然这孩子降生时间,本就无法肯定她定会在估算的时间出生,但是半个月?这孩子出生时那么瘦弱,这表示她在娘胎多待的时间,根本都不曾养到,是错估了怀孕的时间呢?还是这孩子真的天生体质太差?

    不过正如蔡老太太她们所想,把这孩子扔给定国郡主去养,一是不想为她耗费精神和财力,二嘛!只有定国生的是女儿,她才会为了想再生个儿子,好为蔡家站稳脚跟而努力。

    再说了,那原不过就是个庶女,死了活了,对蔡老太太婆媳两差别不大啊!还有,定国若知自己生的是儿子,那她们婆媳根本没办法把这孩子抱到身边来养着,但他若是姨娘生的?

    她们要抱过养,那可是给那庶子的恩典哪!那个姨娘还不感恩戴德?

    说穿了,她们要想拿捏定国郡主,就只能让她生女儿。

    本以为没人敢把此事泄露出去,不曾想才安安心心度过满月,就出事了?

    究竟是谁,把消息泄露出去的呢?

    蔡家大概怎么想都想不到,凤家庄和瑞瑶教都派了人盯着他们,他们自以为隐密的算计和谋划,其实都明明白白的袒露在监视他们的人眼中。

    凤公子和黎浅浅自然都没让蔡家人知道,就是显亲王这头,也只知他们去买消息,然后凤家庄根据他们要求,去打探消息,至于方法?

    无非是花钱买消息,或威胁利诱,这种程度的打探,王府自己做不到吗?当然可以,只不过他们拿不准,要找蔡家那些人下手罢了!再有就是,他们不好自己出面,免得事后要被皇帝嫌弃。

    而且凤家庄是专业人士啊!

    他们只需要花钱,指定要什么样的消息,就有人替他们把活儿全做了,何乐不为?而且也只有他们出马,才能在最快的时间内,理清所有的消息,把他们要的消息整出来。

    干净利索。

    虽然要价不便宜,但总好过叫自家那些不擅打探消息的家丁仆役去办,结果还没查出什么,就被人揭穿了强。

    这也是凤家庄一直以来宣传的宗旨,黎浅浅对此毫不意外。

    刘二边说,边看着黎浅浅把手里药碗的药给抿了,随即整张脸就皱成了苦瓜,忍不住心里暗笑,面上却道,“凤公子好点没?”

    “他身体比我差,这会儿躺床上起不来呢!”

    黎浅浅心里腹诽着,该,让他喊自己一起去看日出,结果他和表舅、大伯父他们自个儿去了,不巧遇上了天降甘霖,一伙人毫无防备,又没带雨具,在山里淋了个透心凉,虽说都有内功可御寒,但架不住一下就是一整天啊!

    这也就算了,下山时,因下了一日的雨水,且日前山雷劈死了山上的唯一的老树,也不知是否因为如此,山地蓄积了雨水后,却没有能留住水份的植物,进而造成了山石崩落。

    本来能使轻功下山的一群人,就这样被困在山上不说,还找不到能避两栖身之地,也没有够高大能避雨的树。

    凤公子是小辈,自是有事弟子服其劳,又怕在家里的她担心,一脱困心情一放松,就病倒了!

    反倒是那两个老人家,还有谨一倒是头好壮壮,啥事都没有,今儿一早就去温泉有间客栈的工地巡视了。

    跟着一起去的,还有威远侯等人,他们不是不担心皇帝的病情,但就是留下来,也无济于事,两位长公主隐约有所感,觉得这个时候,她们姐妹还是避出去的好,免得无端惹事上身。

    威远侯几个与她们走的近,自然是一起带着走。

    至于凤公子和黎浅浅,反正大家都知道,他们夫妻回南楚过年去了,根本不在国都,他们都出门去了,也就不会有人上门拜访。

    不过话虽如此,送拜帖的人还是不少。

    黎浅浅虽没跟去,但丈夫、表舅和三哥全都出门去了,本来中午就该回家的,等到了掌灯还没消息,她自然是要带人去寻。

    她们出门的时候,外头正下着滂沱大雨,虽然准备齐全,但到了山上,马车上不去,还是得徒步行走,黎浅浅难得的病倒了。

    春江她们发现她烧得满脸通红,立刻就把人塞回马车里,驶往工地去暂歇,至少工地上有房,有屋,能安睡。

    等凤公子他们终于下山时,黎浅浅已经高烧有三日了,叶妈妈就说,凤公子之所以会病,除了一直绷紧的心弦放松了之外,大概就是担心教主所致吧?

    结果夫妻两个就被所有人送回府养病,黎浅浅因病得早些,又及时避了风雨,病况倒是很快就好转,凤公子则不然。

    凤老庄主说自打凤老公子夫妻过世之后,侄子就像根绷得太紧的琴弦,虽说习武之人难得生病一回,但像他那样,连点小病痛都没有,显然不正常。

    这回病倒也好,正好将心里郁集的愁闷全渲泄出来,免得积在心里越积越多,日后酿成大病就不好。

    刘二问黎浅浅,是不是要他帮忙带些书啊!好玩的给凤公子解闷。

    不想被教主给瞪了!“好你个刘二,你家教主卧病在床的时候,怎么就不见你帮我取书、带好玩的给我解闷啊?”

    刘二讪笑,“这不,那会儿,您有凤公子作伴啊!”夫妻两个同处一室一道儿养病,你陪我我陪你,光看着对方就够了,哪还需要解闷的玩意儿。

    黎浅浅听他这么说,也不好说什么了,因为自打自己好些,她就开始忙起来了,毕竟有间客栈得赶工,她的事情多着呢!

    哪还能像之前那样,整天待在房里不出门呢?

    她整天不在家,凤公子病还没好利索,连床都不让下呢!可不就得需要看书解闷了。

    之所以不给他看凤家庄送来的文件,是凤老庄主交代的,说是要养病就好好养着,别急着操心那些东西,反正又不会长脚跑了。

    等他病好再去看就行,不着急。

    “对了,赵国的那些朝臣似乎又闹腾着要寻神医,只是这神医可不好找。”刘二顿了下,又道,“都上凤家庄买消息了,可惜,凤家庄能给的已经都给了,请得来的,早就来过,请不来的,自然还是请不来。”

    像韦长,那老家伙实在年纪太大了,就算被蓝海治好他的偏瘫,但是精力到底大不如前。

    至于蓝海自己,南楚皇帝最近也是龙体欠安,皇帝不可能放他走,蓝海也不会放下医治一半的皇帝,再去接诊另一个病人,就算赵国皇帝位高权重也一样。

    再说了,万一他离开南楚,来赵国为赵国皇帝诊治,结果还没到国都,皇帝的病就好了,但南楚皇帝却他半途而废,病情可能因此加剧而导致驾崩。

    若是如此,这锅谁来背啊?

    总不至于叫蓝海来扛责吧?

    所以赵国皇子们派了不下一拨人去请蓝海,却都徒劳无功返。

    而位于赵国与东齐交接的几个小国,听说也有位名医,年纪不大,但医术了得,就有皇子开口,想亲自出马去请名医。

    除此之外,也有消息指出,西越和北晋交接之地的尧地,也有一名神医,不过此人和韦长一样,年纪都不小了!

    也不知去到地头,能把人请回来否?

    不过皇后说了,不管能不能成,都得去一趟,太医院是已然束手无策,要是能请到神医最好,如若不成,请个名医回来也是好的,多个人多个希望嘛!

    也许,其中一人就能把药到病除,把皇帝给救回来呢?

    如此,请回救命名医的皇子,可就立了大功一件哪!这么好的机会,怎能轻易放过?

    一旦错过,就再无机会,能在皇帝跟前建功露脸。

    因此几乎所有的皇子们全都蠢蠢欲动,人人都觉得机不可失,不能轻易放过。

第一千二百二十四章 黎氏名医

    其实早在刘二向黎浅浅回报诸皇子请医一事之前,他们就已经出发前往各名医所在之所。

    其中最早出发的是皇四子冀王赵知,当其他兄弟才准备要出发时,他已经抵达赵国与东齐地界,一叫宇国的小国,宇国很小,位在两国交界的高山之处,丛山峻岭之巅。

    宇国虽小,却是人文荟萃之地。

    或该说,天盛帝国灭亡之时,不少早就看出灭国端倪的高人们,就相偕四散各地避难去了。

    宇国,是他们避难所之一。

    或许初来此地时,他们并不曾想着要建国,但时日一长,居住于此的人们,终究还是要往外走动的。

    宇国位于深山之中,虽能种植米、麦等植物,但能种植的地方实在不大,又为了灌溉用水方便,所以特地选用梯田,尽量把土地用在种植上,梯田边缘的田埂种了一排茶树。

    而上下梯田的斜坡路,是木材打造的,运送收割好的稻、麦,要下的肥料都是用木车运送,不用人力挑送。

    事实上,宇国很多地方都做了机关,和璇玑门的机关术不同的是,宇国的机关全用在利民便民上头。

    像是家家户户用水,不用亲自去水井挑水,也不用到溪边挑水,而是家中的水喉打开,水就自然流出。

    冀王一行人来到宇国,深感大开眼界,登高是件风雅之事,但,也是件很累人的事情。

    冀王养尊处优,若是可以,他是绝对不想去爬山的,因此不管去哪儿,最好是乘车能到最好,对,他连骑马都懒,觉得太累人了。

    所以得知要来宇国请医,他差点跟提议的幕客翻脸。

    待在他身边这么久,不晓得他的习性吗?还故意建议他来宇国?当他傻,不晓得宇国位在深山,城中的道路不是坡道就是阶梯,是想累死他,好给他的兄弟们腾位置吗?

    可是幕客们却道,宇国科技发达,上楼不用劳动自个儿的腿脚,自有代劳的。

    但是什么东西还是人代劳,却又含糊其词,只说到了地头,不用他们说,看了就知道。

    便是因为如此,冀王难得起了好奇心,不过幕客们怕这位娇养王爷受不了赶路之苦,因此早早就出发前往宇国。

    也才会其他皇子准备出门时,他们一行人,已然抵达地头。

    进了宇国关隘,还不觉有什么出奇之处,直到马车入城。

    他们要找的名医就在宇国的都城临川城,马车入城之后,就先引到一处空地,因为临川城中不允许马匹入城,说是他们国君嫌马粪臭,所以要求把马换下。

    冀王原以为是换驴或骡,甚至是牛来拉车,不想,他真的猜错了。

    马匹统统被寄存在此地的马厩,所有的车辆全换上一个奇怪的机器来拉车,要是黎浅浅兄妹两在此,见了肯定要大吃一惊,因为这就是简易版的汽车嘛!

    他们兄妹会开车,但兄妹两对汽车的构造并不甚了解,然此时开到马车前的,就是简易版的现代汽车,只见负责把马换下的人,现在来到那车的后方,从车尾拉了条绳子到马车前方。

    也不知他做了什么,马车里的人只觉车身陡地一抖,然后就被拖着走了,车里的人不知道,车外的人却全看傻眼了。

    因为车轮在被拉往前时,压到了一条黑色的东西,然后车轮外就被包上了那黑色的东西,说也奇怪,那黑色的东西似乎让车轮行进时更加平顺。

    而最让大家感到惊讶的是,车行的速度比马拉车还快,车里的人只觉车行异常平稳,不晓得是宇国的道路平稳,还是旁的缘故。

    站在车旁的人看着,都有些目瞪口呆,因为那车行走起来,可比之前顺当许多。

    很快,他们所有的马车就已换装完毕。

    车夫在此时也无用武之地啦!

    一个个老老实实的坐在车辕上,跟着前引的车辆去了他们事先预定的客栈。

    宇国很小,平常也没什么外人会来,所以不曾设四方馆等招待外国使臣、宾客的处所。

    来此的行商、文人都是入住客栈。

    临川城的客栈规模都不小,但都有一个相同的特色,那就是全是高楼,至少五六层的楼房,他们入住的君福客栈呢!有个很大的特点,那就是他们的客房,是建在山壁上,也有建在崖上的,要怎么进出?

    哦,有宇国独有的天梯啊!每一座天梯都有各自的名字,从君福客栈一楼要上二楼,要搭乘翔风天梯,二楼上三楼要乘揽月天梯,三楼上四楼则是搭乘月天梯,四楼上五楼则是飞凤天梯,五楼上六楼,则是换搭登月天梯。

    换句话说,要上六楼,就要依次搭乘翔风、揽月、乘月、飞凤、登月,没有一次抵达的天梯,而是需要换搭天梯。

    每座天梯搭乘之处,也都别具特色,风景特别好。

    不过也有不这么烦人的,如燕雷客栈,他们家上下楼的方式选择很多,可以搭天梯,燕雷客栈共有五层楼。

    ,天梯共有五座,一到二楼的,编号为一,一楼直接到三楼,编号为二,一到四楼的,编号为三,一到五楼的编号为四,一到顶楼的,编号为五,但顶楼没有客房,只有观月阳台,这里有桌椅,可以在此吃饭喝茶聊天。

    比较麻烦的是,如果住在二楼的客人,想上五楼客房找人,就得先到一楼,换搭四号天梯直上五楼。

    不过比君福好一点的是,燕雷的天梯都在大厅,距离较近,不像君福,每座天梯之间,都要走上好一段路才行。

    冀王不知有燕雷客栈,还以为此地的客栈,都似君福这样。

    他住的是五楼天字一号房,可以想见,当他知道要换搭那么多座天梯,每座天梯间距离还有点远时,差点就崩溃了。

    后来还是君福客栈的伙计机灵,连忙告诉他,他们有行政车可乘,行政车顾名思义,就是提供客栈里的清洁员及行李运送员使用的,当然,遇上懒得走动的客人时,也能充当运送客人的交通工具。

    最让冀王满意的是,这行政车呢,可以从一楼大厅就开始乘坐,直接进出天梯,直到抵达所住的客房、

    看到天梯四周没有任何防护,冀王的腿还软了下,不过他坐在车上,没人看得出来,反倒是他的幕客们,难得的腿软了,冀王心里暗笑,该。

    进了客房之后,冀王让使女们去安置箱笼,自己则和幕僚们商量对策去了。

    “你们到底是问到那位名医的姓氐没有?”

    “问到了。”幕僚们苦笑,他们早就问到了,只是有点不敢相信,因为名医姓黎,听说祖上与天盛帝国皇室有关系。

    “黎?”听到这话,冀王有点愣,“黎?黎漱的那个黎?他们家祖上和天盛帝国的皇室有关系?有什么关系啊?”

    “听说,黎名医的祖上是天盛帝国的宗室,至于和黎大教主有什么关系,这,咱们就真的不清楚了!”

    说不定这不过是那个名医,故意杜撰出来,拉抬自家声势的,所以话自不能说得很明白,免得日后被人挑刺,同时也是为了塑造点神秘感吧!

    毕竟,名医嘛!要是再积攒些名望,指不定就升格成神医了!

    幕僚们对此并不太在意,在他们心里,能治好皇帝,那就是好的,治不好,就是神医也无用。

    冀王倒是没想太多,他累坏了,别以为坐在车上啥也没做就不累,他心累呢!毕竟还昏迷着不省人事的人是他爹啊!

    虽然他很盼望着,他爹死后,自己能上位成为下任皇帝,但不代表他就盼着他爹赶紧死啊!

    他爹虽不是个好爹,但没了爹,想想就觉得惶恐,似乎心里少了什么,有爹在的时候,不管做错了什么,就算做错会被爹打骂,但总好过没有爹挡在前头强。

    幕僚们都知道冀王是个什么样的人,见侍女们安置好箱笼,就起身进去安置,也不觉有何不对,只是相继起身,去了五楼的会客厅继续商议。

    房里的冀王却在问侍从,“那个名医真的姓黎?”

    “是,而且黎名医是名女子,听说容貌妍丽,小的悄悄去看过了,丝毫不逊蓝侧妃。”

    蓝侧妃的艳丽无双,赵国宗室无人不晓,侍从自是见过,不过蓝侧妃当初进门就曾说过,她不帮人看病,因此众人只听说过她医术了得,但到底了得到什么程度,就无人知晓了。

    “黎名医是女子,年纪呢?”

    “二十几岁,快三十了吧!”侍从道,“听说她是黎家庄的人,在宇国黎家庄的名声颇盛。”

    “黎家庄?为何在宇国名声颇盛?”

    “因为宇国开国君王就是黎家人,后来开国君王黎盛过世,因无子承继,只能过继族侄,族侄福份不足,甫登基不足一年就过世,本来还想要再从族里过继,朝中大臣却都反对。”

    最后是由开国的勋贵大臣们投票,选出下一任继位者,便是现任君王君程的祖上,为什么他们不愿黎氏君王再过继子侄承继王位呢?

    因为这些勋贵大臣们说,他们年纪不小了,真没那个精神再去辅佐教导小皇帝。

    第二任君王黎嘉就是旁支入继嫡支为帝,为什么甫登基不足一年就亡故?那是因为,黎氏宗族里的人对他入继为帝,感到非常不满。

    凭什么他一个学文不成,学武不成的混子,可以当皇帝,而我们这些文武双全的却没能当皇帝。

    因此有人暗地里怂恿着带坏了他,而自小谨慎的黎嘉,在当了皇帝之后,被权势冲昏了头,毕竟年轻耳根子软,有心人三言两语挑弄一番,他就忘了辅政大臣们的教导。

    最后死在有心人的算计之下。

    黎氏族人以为,黎嘉一死,政事堂势必要再为黎嘉过继子嗣,以继承帝位。

    但谁说王位就只有黎氏人能坐?

    要知道当初会由黎盛登基为君王,是由勋贵大臣们投票选出的,黎盛是他们当中最具领袖气质的人,只要他站上台,所有人都不由自主为他疯狂。

    可惜的是,黎盛对女人不感兴趣,他死后没有儿孙继承,政事堂里没人想坐那个位置,除了觉得自己坐不稳,也觉得做君王太累了。

    没看黎盛就被累死了吗?

    但黎嘉竟然没撑过一年,就呜呼哀哉的挂了,这让政事堂发觉事有不妥,黎氏一族中,似乎认为宇国就是天盛帝国的延续,理应由黎氏一族来坐江山。

    政事堂怎可能让黎氏那些短视近利的家伙,毁了他们的成果。

    宁愿换别个姓氏的人来当君王,也不想让黎氏一人如是想而日渐坐大。

    王位传到了君家人手上,黎家人自此与君王大位无缘,聪明的黎氏族人,早早放下执念,如黎名医的祖上就是其一,他本就对行医有兴趣,奈何早年在京城,家里不允许他钻研医术。

    天盛灭亡之后,他总算有机会接触各地的名医、神医,医术也一日千里,他也很努力的栽培对医术有兴趣的小辈,黎名医就是为数不多的好苗子。

    因为她天份高资质好,又是本家人,因此负责教导他们的黎夫子对她很是栽培。

    而经过几十年的努力,黎家庄在宇国终于以医术了得获得百姓爱戴。

    黎名医年少时也曾外出行医,以便增广见闻,她的名声就是那时留下的。

    否则她长年居住宇国,名声如何能传进赵国冀王的幕僚耳中?

    “黎名医本是要进宫为妃的,不过她说她喜欢行医救人,不想一辈子都被关在宫里不见天地,宇国君王便允她自行婚配,不入宫为妃。”

    “那她后来嫁人没?”

    “听说她在外行医时,曾经看上了一名男子,不过很可惜,没能成双,黎名医便一直待字闺中,直到现在,都不曾嫁人。”

    侍从还说了不少关于黎名医容貌的话,将冀王的好奇心挑起来,誓言要将这位美大夫收进府。

    却不知他们主仆的对话,不多时就传进君福客栈大老板的耳中。

    “这位贵客是打哪儿来的?”

    君福客栈的大老板也是名女子,年约三十出头,姓君姓莉,是当朝君王的妹妹,也就是长福长公主。

    她与黎名医黎晨曦是闺中好友,她生长子的时候难产,幸得黎名医及时出手才保她们母子的小命。

    本就是至交好友,现又有救命大恩,她对黎名医的维护自是较以往更加周全。

    “听说是赵国的皇子,是来请黎名医去为他父皇救命的。”

    长福长公主听了后,扭头问坐在窗边喝茶的好友。“去不?”

    “去啊!听说他也在赵国国都呢!”

    “都多少年了,你还对他念念不忘。”长福长公主闻言忍不住叹气。

    黎名医笑,“就算只能当兄长,也好啊!”谁让他们祖上都是天盛帝国的宗室呢!哦,不,黎漱那支可是嫡系,不像她家,不过是旁支。

    长福长公主再次叹气,“真是冤家啊!”

    黎名医的甜笑转苦,“说不得人家早就不记得有我这个人了。”

第一千二百二十五章 处处有算计

    君莉看着挚友,忍不住暗叹,要是兄长当初狠心一点,别允她不入宫为妃,也许她早就生了好些个孩子,并且能跟自己的儿女联姻了。

    可惜啊!兄长见了晨曦,就像耗子见了猫一般的老实,处理国事果断绝决的一个人,面对晨曦的时候,就成了绕指柔。

    也许,母后说的对,晨曦是不该入宫,否则,难保黎氏族人又要起夭蛾子,想当初,兄长尚在东宫,不过是流露出对晨曦的些许好感,黎家庄那些人就开始蠢动,安插人到晨曦身边侍候不说,还要给她安排好几个嬷嬷。

    要不是那些嬷嬷一来,便对晨曦管头管脚,她要上山采药不许,她要进城卖药也要跟着同去,就连赴宴,也要带上族人安排给她的族姐们一道。

    深怕她攒了私房不给她们知道似的,晨曦是这么说的,可是君莉却看出了端倪,她们是怕晨曦趁隙与兄长见面,她们要完全掌控她的行踪。

    晨曦是黎家庄中,习医的好苗子,自小就得宠于医术了得的家主,对想借她攀上君王的族人来说,她太不好控制了。

    与其寄望她成为东宫妃后,拉拔自家姐妹入东宫侍候太子,还不如一开始就借她的势,跟太子交好,然后踩下她,由其他入太子眼的黎家女入主东宫为妃。

    族人们好算计,家主冷眼看着,并未出手相助,他能护着曾孙女一时,却看顾不了她一世,她终究要自立,别总想着要依赖别人。

    君莉没想到的是,晨曦直接就斩断尚未萌芽的情丝,与兄长直言她不入宫不为妃。

    兄长允了她,晨曦就在那之后离开宇国,外出行医增长见闻去了。

    君莉后来也跟着出去,亲眼见证了晨曦对那个男人心动,看到了向来自持的晨曦,在那男人面前化身成了小女人,那么的软萌可爱,完全不像原来的她。

    可惜,那男人也姓黎,与宇国黎氏族人不同的是,人家是根正苗红贤太子的后裔,宇国黎氏的祖上,说是天盛帝国宗室,然宗室也有分嫡支与旁支,宇国黎氏除家主这支,其实的不过是旁支中的旁支。

    关系嘛!离得可远了。

    不过天盛已亡,就算他们说自己是宗室,还是颇受重视的嫡支,又有谁会跳出来指责他们说谎呢?

    要不是开国君王是黎盛,兴许这些后人,不会起心思,偏偏黎盛无子,开了过继子侄的例子,让那些妄想一步登天的人有了先例可循。

    如果当初那些对黎嘉下手的人不要那么心急,多等上几年,等黎嘉的后妃也生不出孩子,再来鼓噪闹腾,兴许宇国的大位还在黎家人手里呢!

    君莉暗摇头,问好友,“什么时候动手?”

    “总要等人家开口嘛!”黎名医俏皮的朝好友眨眨眼,“上赶着的不是买卖,人家都还没开口相邀,咱们就急吼吼的送上门去,岂不太掉价了!”

    君莉笑着伸手戳她的额头,“你啊!你那些东西就别收拾了,缺什么,买就是了!反正是他们来请你的,叫他们出钱。别替他们省这个钱,而且外头的东西做的都比咱们这里的精细。”

    “你有没有什么想要的,我帮你带回来啊!”

    “没有。”君莉才说完,又立刻反悔了,“有有有,记得去锦衣坊还有天宝坊,帮我带他们家新一季的首饰和衣服。”顿了下又道,“让人给我送回来,记得啊!也不知道你几时才回来,等你带回来,怕是都过季了。”

    黎名医笑,“这真不好说,我记得了,一买好,就让人立刻给你送回来。”

    宇国在外头也是有据点的,否则等人把外头的消息送进来,怕早就歇菜了!还是派自家人在外头关注着好,想注意留心什么消息,只要交代一声,就有人会去关注。

    便是因为如此,君莉她们才知道,黎漱最近都待在赵国国都。

    “对了,那个荣国公,还有那个定国郡主……”君莉提醒她,“你可别傻乎乎的去替人出头啊!”

    前者欺负了黎漱,好吧!黎漱一点都没被欺负到,还反击回去了,后者欺负黎漱的徒弟,嗯,好吧!都说虎父无犬女,黎漱虽不是黎浅浅的亲爹,可是把人从小拉拔大,也跟亲闺女没两样了!

    这两人一点亏都没吃,黎漱让荣国公从此失了帝宠,定国郡主嘛!更惨,原本自由自在爱养面首就养面首的人,一头栽在了丈夫身上,圆房后就怀了孩子,连带着她爹也被皇帝训斥。

    啧啧啧!这师徒两个的战斗力可真是惊人!

    “唉!其实嫁不了他,不妨就与他认亲戚吧!如此,你要是嫁到外头,也能有人护着你。”君莉坚持女人就是要成亲生子,否则生命就不圆满,要是不合意,和离就是,再不济,黎晨曦医术了得不是?多的是手段摆脱人。

    黎名医听了笑而不答,能说什么?说她只想嫁黎漱?不想与他称兄道妹?可是祖上是同宗,就算她想,黎漱也不愿意。

    早在她认识他的时候,就知道他心里有一道过不去的,那道名为长孙氏的。

    因为他,长孙氏被继母卖身为奴,流落异地不知所踪,当她生死未卜下落不明时,他无法娶另一个女人为妻,占了原该属于长孙氏的名份及位置。

    黎晨曦知道,他放不下长孙氏,自己也放不下他。

    所以他们两还是别去祸害其他人了吧?

    “听说,黎浅浅是长孙氏的小女儿?”黎名医点点头,“你说,他会不会对她……”看着黎晨曦突然凶狠起来的眼神,君莉说不下去了。

    “如果他对她有这种心思,你觉得黎浅浅还会在他身边待着?还会嫁给凤公子?”黎晨曦质问的口气里隐含的怒意,让君莉浑身一抖。

    君莉努力喘气平稳自己的呼息,“我也就那么一说,毕竟她娘,是他放不下的那个女人啊!”

    “你说,有那个男人能心平气和的,把自己心心念念的女人与别的男人生的孩子养大?然后给她一大笔嫁妆,把人嫁出去?而没有半点私心?”君莉顶着黎晨曦的怒火问道。

    黎晨曦瞪着君莉良久,好半天才把怒火压下去,就算君莉是她的挚友,她也听不得对方,以如此恶意去揣测黎漱。

    “难道他就不能把黎浅浅当闺女儿?一定要有男女之情?”黎晨曦咬着牙问。

    “他是你的心上人,你自然见不得他有什么不好,可是……”

    黎晨曦却道,“他虽是黎浅浅的长辈,抚养她是名正言顺的事,毕竟她爹娘都不在了,嫡祖母不喜她,堂姐里有人想要她的命,他不把她带着身边养着,难道要任由他人欺负糟贱她?”

    她顿了下,又道,“他在黎浅浅还很小的时候,就派了武婢去侍候她,还有懂药膳、药理的妈妈去照顾她,虽然是师徒之名,可实际上却待若亲女,给她一展长才的机会,让她小小年纪就接下教主一位。”

    “就是我爹都做不到,放权给个不到十岁的小女孩,可他做到了。”

    君莉听她为黎漱振振有词的辩护,心下一叹,她这个好友啊!真是一头栽死在这棵叫黎漱的树上了!

    “你啊!还说什么兄妹相称,明明就放不下他。”君莉看着好友叹气。

    “不然呢?他是铁了心不会娶我,再说就算是出五服,祖上还有同姓不通婚的遗训在,难道要违背祖训?”

    换句话说,她黎晨曦不是不想嫁给黎漱,而是除了黎漱无心于她,还有祖训在,她不敢也不能违背祖训。

    “那,要是,你不再是黎家女呢?”君莉试探的问道。

    “不再是黎家女?”这是何意?

    君莉小心翼翼的道,“就是过继给别人做女儿啊!你不再是黎氏女,也就不必再受祖宗遗训所困。”

    黎晨曦压根没想过这一茬,乍然听闻有些蒙,怔怔的看着对方,久久不能言。

    “你想,一旦你不再是黎氏女,那,你想嫁给黎漱,就不再是同姓通婚了嘛!”

    “可是……”黎晨曦顿了下,还没来得及往下说,就被君莉给打断了。

    君莉拉着她走到窗边坐下,“我啊!是舍不得你孤身一人一辈子,否则也不会想出这个法子来,只要你不再姓黎,不再受祖宗遗训约束,你精通医术,想要拿下个男人,自不在话下。”

    “你好好想想吧!”君莉拍拍她的手道。

    黎晨曦还是傻傻的看着好友没说话,她倾心黎漱,几成执念,父母骂她傻,兄弟们说她痴,姐妹、嫂子和弟妹们面上虽是支持她,可私底下却都暗暗疏远,不敢教自家女儿接近她,怕被她给带坏了。

    家里有一个执意不肯嫁人的就够了,真不需要再添几个特立独行的,她们承受不起。

    她们只想平凡过自己的小日子,看着儿女长大,成家生子,一家和乐无比,足矣!

    真不想再有人像黎晨曦这样,明明能入宫为妃,一朝生下王子,就算不能继承王位,好歹也能挣个亲王爵。

    黎家有个外孙子是亲王,就不愁再被人瞧不起了!

    想当初,黎氏可是出了个开国君王呢!都怪政事堂那些老匹夫,生生将他们黎氏的王位给夺了!

    这么多年下来,黎氏不是不曾想与君家联姻,但愿意娶黎氏女的,不是微不足道的没落王孙,就是不掌权的富贵闲人,而且其中还不乏只愿纳黎氏女为妾,而不愿将正室的位置给黎氏女。

    好不容易啊!终于盼到一个,让东宫太子倾心恋慕的黎氏女出现了!只要她老老实实的嫁入东宫,就算不是正室,日后也能有个亲王爵的儿子傍身嘛!

    至于旁支那些人所想,嫡支也不是没想过,可是嫡支的女儿们与黎晨曦一样,算是与太子青梅竹马,但太子就只对黎晨曦钟情,他们能咋办?

    谁会料到,这死丫头竟然不肯入东宫,还在出国游历一番后,抵死不肯嫁人。

    黎晨曦不嫁人,自然是告知过双亲和曾祖父,她不嫁人的原因的,但为了她的闺誉着想,黎家家主和她的父母选择了隐下原因,只把结果告诉家人。

    她不嫁,家里人就别再为她的婚事操心了!

    也别想着用药算计她,一旦被她揭穿,到时候别怪她不给脸。

    这话一发,家里不少人顿时打消了原本的打算,不过她大嫂的弟弟,仗着自小就得黎家家主及黎晨曦双亲喜爱及看重,叫他大姐给小姑子下药,结果就是他和姐姐的丫鬟滚成一团,被人当场活逮。

    糟糕的是,那四个丫鬟都已被他姐夫收用了,如今跟他滚成一团被人逮住,岂有活路可言?

    于是他被打断腿送出宇国,连带着四个丫鬟也被送给他,他大姐也被休弃送出宇国。

    且为了杜绝他大姐还存着再回黎家的念头,黎家立刻又给长子娶了新妻,至于元配生的孩子,则是被送到宇国之巅的学院读书。

    两个孩子算是因祸得福,因为开国之初的事情影响,导致黎家是唯一被排除在宇巅学院外的家族。

    他们两能进此校,也是他们姑姑向王室求来的,他们的娘和舅舅想要算计姑姑,姑姑怕他们在失去亲娘护佑,特地向王室求情,送他们来宇巅学院,不得不说此举让两个孩子对姑姑只有感激。

    学成之后,他们也不曾下山,就留在学院作育良才,压根不理会他们亲娘和舅舅的来信。

    这姐弟两被驱除在外,仍不思反省,还想怂恿他们两找黎晨曦的麻烦。

    “我听说吴家姐弟还没死心?”

    “是啊!我那位好大嫂还想着跟大哥再续前缘呢!”谁让她大哥的继室前两年难产过世了呢?

    她一直怀疑,新大嫂死于难产一事是有人刻意为之,可是是谁呢?她曾怀疑是前大嫂吴氏,可是如果是她,她是怎么做到的?

    君莉笑眯眯的敲了她的头一记,“你啊!还真是当局者迷,你忘啦!你那新大嫂是难产而亡,当初我差点难产,不也是和她一样吗?都是胎儿太大了。”

    都是生过孩子的人,竟然还会因为饮食不节制,导致临产时胎儿太大生不出来,一想到这件事,黎晨曦就想暴打君莉。

    君莉以前对此是逆来顺受,任其为之,不过这回却不同了,她跳起来抓住好友的手,“你先别动气,这事真不是我的错,我又不是没生过孩子,难道真不知道进补要节制?”

    黎晨曦甩开她的手,问,“那你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让人去查了我那段时日的饮食,都与前几胎没有两样,但为什么那一次孩子会大得让我难产呢?”

    是啊,为什么?

    “最近我终于发现端倪,原来啊!是厨房里的人动的手脚。那女人先用鸡鸭及猪骨熬汤,也就是咱们平常说的高汤。”

    这是做菜常用的手法,有什么好稀奇的?

    “哼哼,你却不知那厨娘在给我的饮食里,加了比平常多一倍的油,熬出来的高汤,有时怕太油会把油给撇去,她不止没把油给撇掉,还额外在高汤里加了从别的高汤里撇出来的油。”

    因是搁在高汤里,外观上看不出来有什么不对,食材又没增减,没人知道有问题。

    只是吃下这饮食的孕妇,却急速增加了体重,腹中胎儿变大,临产时不好出产道而难产。

    若非黎晨曦及时救人,君莉怕是早就香消玉殒。

    “那厨娘为什么要害你?”

    “还不是为了她的闺女嘛!她闺女那时被驸马收用,还没两个月,就因为我传出喜讯,驸马不想影响我的心情,便把她闺女发嫁了。”

    也就是说,原本她女儿有可能飞上枝头变凤凰,成为驸马的妾室,日后若能得个一儿半女,她家就有机会翻身,与女儿同享富贵了!

    没想到长公主一传出有喜,她女儿被草草发嫁了?最让她伤心的是,她女儿随夫离开宇国,不过两个月,就传出客死异乡。

    黎晨曦听完之后,转头唤来自己的侍婢,低声交代几句,君莉等人走了,才问,“你怕是你那位前大嫂下的手?”

    “是啊!只是她不是都已经改嫁了,怎么还想着回来?”

    她大哥又不傻,哪可能再收回已改嫁两回的前妻呢?

第一千二百二十六章 处处有算计二

    说起黎晨曦的前大嫂吴氏吴彩翠,还真是个大美人儿!

    饶是君莉在宫里见识过那么多美人儿,也不得不承认,吴彩翠姐弟那真是如天人下凡,不食人间烟火那款的。

    偏偏这么好看的人,总爱做恶心人的事!

    吴家姐弟的父亲吴蒙就是个相貌俊朗的书生,人呢!是挺正派的,偏偏运气不好,娶了个老婆总爱跟他唱反调。

    黎晨曦的父亲与吴蒙是同窗,吴家是耕读之家,当初避居宇国时,还曾贵为首富之列,奈何子孙不肖。

    到吴蒙父亲时,家里都揭不开锅了,他还能面不改色一掷千金,就为买块听说是前朝宫里皇帝用的名砚台,要真眼力好,淘到个好的,倒也能挣个几千两之谱,不止本钱赚回来了,还多了不少利钱呢!

    可惜,眼力不佳,亏了!

    千金买了个西贝货,吴蒙他爹就把自己活活气死了!

    吴蒙的母亲骤失丈夫,茫然无措的她,只得答应了前来为女提亲的富商,也就是吴蒙妻子的父亲王老爷,吴蒙母子不知道的是,吴蒙之父会死,全是因为王老爷为吴父设的局所致。

    大概因为内疚,老岳父对这女婿特别好,可谓是全力栽培女婿,连那宇国首屈一指的书院,也砸钱让他去读,奈何吴蒙就是颗绣花枕头,外表锦绣华美,内里全是草包。

    没读几天,就被书院的夫子温柔的劝退了。

    真不是他们不想昧着良心收这个学生,这人长得实在是太好了,就是不收钱,光凭那张脸,就能让他们多收几个学生。

    但是,他们是书院啊!又不是做哪啥生意的地方,得凭真本事收学生嘛!靠一个学生的颜值来招揽学生,成什么样啊!是不,所以院长就示意夫子劝退吴蒙。

    便是如此,他才又转到临川城周遭的德远书院来读书,然后就同黎晨曦的父亲成了同窗。

    黎晨曦的父亲黎然,对这个脑子不怎么灵光的同窗很照顾,谁让他是颜控呢!

    吴太太王氏其实也是颜控,所以才会对他一见倾心,在家里寻死觅活,就为了嫁给他,王老爷夫妇就这么一个女儿,那受得了女儿这样闹腾,没两天就投降了!也才会有为吴蒙父亲设局一事。

    吴蒙年长黎晨曦之父数载,他本也不着急,他爹娘都过世了,上无长辈催生,没有孩子拖累,妻子才能全心照顾自己嘛!

    直到黎晨曦的兄长黎晨煦出生,吴蒙见黎晨煦俊秀可爱,也想要有个娃了。

    可吴太太王氏一直没有怀孕,怎么办呢?难得的,脑子不聪明的吴蒙就想收个妾吧!让小妾帮他生孩子呗!

    他觉得自己真是太体贴妻子了!同时,黎父对吴蒙很好,有什么赚钱的投资,都会照拂他一二,王氏就吃味儿了!

    于是她怀孕了!三年抱俩啊!不得不说这效率真是杠杠的。

    吴彩翠、吴念祖姐弟登场,简直就完败黎家所有的小孩们,谁也没他们姐弟生得可爱啊!黎晨煦及一众堂兄弟们,对吴彩翠那叫一个好啊!直叫黎家姐妹对吴彩翠恨得牙痒痒

    可男孩子们说,谁叫自家姐妹就是没人家可爱漂亮。

    至于吴念祖,黎家姐妹那就把人疼得更什么似的。

    如果日子一直过下去,也许吴家姐弟不会长歪。

    就在吴彩翠十岁上时,吴蒙夫妻不知因为何事大吵一架,吴蒙在半夜时,孤身一人离家出走,王氏气头上没派人跟上去,直到隔天,管事得知后,才匆匆派人去寻,结果只在山边的树林里,找到他残破的身躯,他是被人残忍杀害。

    报官后,衙役在树林各处寻获被丢弃的头颅及四肢,可究竟是谁如此残忍杀害吴蒙呢?

    王氏这时才道出,丈夫前一日似是看到有人在林子里行凶,他想去报官,王氏不肯,吴蒙脾气上来,愤而夺门而出。

    没想到就这么一去不回。

    吴蒙过世后,行凶之人迟迟没能找到,王氏的脾气却越发古怪,甚至对儿女说,他们的父亲之所以会死,都是黎父害的,谁让他那天找吴蒙出去喝酒,明知他喝了酒却不送他回家,就这样把人扔着,随便他乱走,要不然他也不会误打误撞招惹了人,进而丢了性命。

    王氏的精神状况越发不正常后,甚至还曾把儿女错认是黎父,要掐死他们,叫他们去地底下陪她的丈夫。

    管事怕小主子们被主母害死,便请黎父把小主子们接去黎府照看。

    吴彩翠姐弟生得好,在黎家本就极受欢迎,遭逢父丧母疯之后,在奶娘和丫鬟们的教导下,嘴巴可甜了,越发会不着痕迹巴结人。

    偶尔犯了错,靠着那张脸和那张嘴,轻易逃脱罪责。

    黎晨煦本来有一未婚妻的,可吴彩翠相中他为夫,使了计就逼退那名未婚妻,黎家上下却都以为,是那未婚妻瞧不上黎晨煦,才要和他退亲的。

    谁也没想到会是吴彩翠两边传话,从中误导双方,致使裂痕大到无可弥补,终至退婚收场。

    君莉和黎晨曦打小的交情,对她这位前大嫂其实还蛮熟悉的,只不过光看她们姐弟的外表,真想不到他们会做出那样的事情来。

    “你那大嫂再嫁几回了?”

    “两回,她现任丈夫是个牧场主,本来是在东齐开牧场,娶了她之后,在宇国山下的永福城开了家杂货铺子,家里的牧场就交给他几个儿子去管,他则坐镇杂货铺子,陪吴家姐弟。”

    君莉想了下问,“那她这是……”

    “大概是有望回我哥身边,她就再和现在的丈夫和离呗!”

    “她年纪也不小了吧?”

    “快四十了。”

    黎晨曦端起茶抿了一口,就听君莉道,“那她还这样折腾?你哥就算同意她回来,也得看她丈夫放不放人啊!”

    “所以啊!我在想,新大嫂进门几年了,她留下的人大概都被清掉了吧?如此,她都还能对新大嫂下手,那对她的枕边人……”

    君莉不禁浑身一抖,“行,你别往下说了,越说我越毛了!”她伸手在两臂上搓了搓,道,“这样狠毒的女人,可绝不能让她回来啊!”

    “谁说不是,可是,我哥那个人……”黎晨曦对此真不好说什么。

    也许在她哥的心里,说不定还怨她呢!谁叫她不老老实实的嫁人?引得他那小舅子对她起了心思。

    要知道,早几年黎家的姑娘们,可都盼着自个儿能嫁给吴念祖为妻的呢!就黎晨曦这老古板,绝对是拚不过她们的。

    可是黎晨煦怎么也想不到,原本俊秀如谪仙下凡的小舅子,有一天会变成渣到不行的负心汉兼猥琐男,就算家财万贯,可仍旧没人愿意嫁给他。

    根据与他和离的姐妹们,对,他只娶过五个妻子,每一个最后都愤然求去,叫黎晨煦想不通的是,为什么小舅子和离一次,家财就缩水一回,等到第五任妻子求去后,他已然身无分文。

    便是因此,才会把主意打到他妹身上。

    “你哥说你什么了是吧?”

    “他也不想的,只是,吴念祖做得太过,我爹和我娘纵使再疼他,也得分亲疏,他们姐弟都算计到我头上了,我连在自己家都不安全了,他们要再放过他,放过他姐,岂不是叫我从此别再归家?”

    那是她的家,她姓黎,吴家姐弟做了那样的事情,难道还能留下他们赶她这亲闺女走?

    黎晨曦不会告诉人,她爹娘一开始还真想叫她忍下来,她娘还说,她大嫂毕竟给家里生了两个孙子,她是女儿迟早要外嫁,他们就当她远嫁了呗!

    什么最伤人?当你的亲人选择站在伤害你的人那边,而放弃你,最是伤人。

    后来是家主狠狠的骂了他们一顿,吴家姐弟这才被赶出黎家。

    可惜裂痕已然埋下。

    “你别在我跟前替他说好话,要不是他这个做丈夫的,管不住妻子,否则那吴氏哪来的胆子,就在家里头算计你?”

    “别说了。”黎晨曦转移话题,“等他们找上门来,大概就得出门了,你还有什么要跟我说?”

    “没了,就过继那事,你回去好好跟伯父伯母,还有黎家主说,我是觉得,你最好直接跟家主说就好,至于你爹娘嘛!家主下令他们不敢不从,一事不烦二主,就别惹他们心烦了吧?”

    黎晨曦点点头,起身告辞离去。

    君莉站在窗前,看着黎府的车离开,才转头对宫女道,“回去跟王嫂说一声,她应该已经被我说得动心了,让她赶紧去找太后说吧!”

    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后的宫女微微福身,“我替王后娘娘谢谢长公主殿下了!”

    “不必,我也是为晨曦着想,也只有这样做,她才有可能嫁给她心心念念的男人。”她只盼好友能得偿所愿,不要怪自己硬去揭她的伤口。

    宫女笑了下,转身离开,她走后,君莉的心腹大丫鬟就过来了。“王后也太过小心了吧?”

    “没事,只要她心里有我大哥在就好。”君莉长叹一声。

    她之所以说动黎晨曦,要她过继出去,就是为了让她有机会和黎漱在一起,但是也为了让她哥彻底死心,让她嫂子放心。

    说起这事,君莉都忍不住感叹,怎么自己身边的人,个个都那么长情呢?黎晨曦是一个,她哥又是一个,明明都答应人不进宫了,可心里还是记挂着人家。

    她敢说,吴家姐弟还没被赶出宇国时,时不时遭人下黑手,都是她哥命人做的。

    怪不得她嫂子已然育有二子,却始终无法放心,就怕那天晨曦出个什么事,她哥就要疯。

    把晨曦从黎家过继到君家也好,同宗兄妹自不能成婚,王后嫂子能安心,君王兄长能死心,晨曦嘛!能得偿所愿,多好啊!

    黎晨曦对此毫无所觉,她一到家就立刻去见家主,家主听了她的话,心里明白,这个曾孙女始终没能放下黎漱。

    “也好,你就去试试吧?我听说他人现在在赵国国都?”

    “嗯。”

    “那行,你见了他之后,如果他有意,只是碍于同姓之故,那你就带着他回来,我把你过继出去,可你想过,要过继去哪家?”黎家主精心培育出来的好苗子,他可不想被人占便宜,要出继,也得过继到他认可的家族才行。

    黎晨曦摇摇头,她之前是完全的钻了牛角尖,就在那个套里出不来,直到君莉给她提了个醒,原来她可以出继,只要不再姓黎,她就可以不必遵祖训,不嫁同姓。

    曾祖父这么一问,她方反应过来,是啊!她要过继到谁家去?

    谁家会乐意接纳她一个大龄不嫁的女人?

    黎家主看曾孙女傻愣愣的呆站着,暗暗叹了一口气,要不是看在长福长公主此举,是为他曾孙女好的份上,他早让人在她的吃食里下药了。

    亏她还有脸,在晨曦丫头面前数落吴家姐弟,她不也一样算计了晨曦丫头?别以为打着为你好的旗子,就能抹杀掉她算计人的事实。

    冀王一行人好好歇了一晚上之后,隔天终于有精神去办正事了。

    一伙人先去递交国书,说明他们的来历和来意,毕竟是在人家的地盘上,他们可不想惹恼宇国的君王。

    因为黎晨曦早有心理准备,因此冀王一行人不曾被刁难过,就得到黎名医首肯,随他们回国都为皇帝治病。

    出发时,宇国君王还率领一众朝臣,亲送到城门外。

    让冀王一行,大叹这位年轻的君王,礼数真是周到啊!殊不知,人家其实是来送心上人远行的。

    君王还不知道,他老婆和他老妹合谋,要把他的心上人过继到君家来,成为他的妹妹。

    幸好他不晓得,不然他大概要哭死了!

    黎浅浅要是知道了,大概会笑说,这真是有情人终成兄妹的最佳范例啊!

    不过也难说,因为君王对黎晨曦确实有情,但黎晨曦对君王,大概只有兄妹之情吧!然而单看她对亲大哥的疏远的态度来看,日后大概也不会,和君王这位名份上的兄长太过亲近吧?

    冀王一行人来去匆匆,回到国都的时候,还有十一皇子赵延还没出门呢!

    赵延其实不太想出门,再说了,他身边毕竟有位蓝侧妃在,药王谷的医术了得,如果她肯出马,相信必能药到病除的。

    如果要看孝心,赵延相信,皇帝肯定会认可他的。

    毕竟他可是很有远见的,早早就把出自药王谷的蓝侧妃给纳进门啦!

    有个精通医术的人在身边,似乎是个不错的决定呢!

第一千二百二十七章 有便宜不占是傻子

    冀王一行人甫回到国都,不等人休整,就匆匆带着黎晨曦进宫去了。

    这一去,就是三天,冀王最后是踩着虚浮的步伐出宫的,但黎晨曦被留在宫里了,至于皇帝?

    他还是没有醒,不过据太医院院判说,情况较之前好很多了,不过大家想要再问,他老人家就摆摆手走了,压根不给人再开口的机会。

    院判脚下飞快,走上自家马车后,车夫就急急往前驶,活像后头有人追赶似的。

    事实上也是,只不过那些王公大臣们追赶一阵后,就打道回府了。

    这样撵着院判直追,不怕把人惹毛了,日后有事找他治病时,老人家记仇不给治吗?或者开药的时候,故意给你额外添加黄莲,让你有口难言苦在心头?

    得了,追个意思意思就好。

    院判听车夫回报,后头已无人追赶了,方才放心,叫他放慢速度,刚刚速度太快,老人家差点给吓出毛病了。

    车夫应声,随即放缓速度,院判靠在车壁上重重的吁口气,心头有如重石压着,皇帝啊!真是……

    冀王回到王府,冀王妃忙迎了上去,打从接到他回来的消息,冀王妃就一直等丈夫回来,等啊等,却只等到下人把行李运回来,丈夫却带着大老远请回来的名医进宫去了。

    现在好不容易看到丈夫归来,冀王妃有一肚子话想问,见到丈夫的脸色后,她问不出口了,把人送回房,侍候他洗漱后睡下。

    如此才有闲把跟出门的下人叫过来问话。

    其实早在之前,她就已经问过一回了,不过那次问的,是那些押行李回府的,丈夫真正的心腹都跟进宫去了,这回找来问话的,就是这些心腹了。

    然而能被冀王当成心腹看待的,自然是嘴巴严实的,任她是冀王妃,也不会轻易松口。

    冀王妃气极,却也无可奈何,总不能因为他们忠心自己的丈夫,就拿他们撒气吧?冀王知道了,还没什么,就怕宫里的苏贵妃晓得了,要找自己晦气了。

    冀王妃身边的桂嬷嬷柔声相劝,“有什么事,您等王爷起身后再问不迟,您也不喜欢有人背着您,打探您身边的事情吧!”

    王妃尚且如此,更何况王爷?

    桂嬷嬷总是劝王妃,多为王爷想想,多给王爷些体面,人毕竟是皇子,兴许不久的将来,会登上九五至尊大位呢!可每每自己这么劝王妃时,王妃总是嗤之以鼻,不屑的回她说,就王爷那个怂样,他能当皇帝?才怪呢!

    桂嬷嬷叹气,自家王妃就这么看不上王爷!就算表面功夫做得再好也无用啊!王爷又不是无感无觉的木头,妻子看不上自己,他会感觉不出来吗?

    莫怪这些年,王爷宁可在后院,与那些侍妾寻欢作乐,也不愿与王妃、侧妃等人为伍。

    她家小姐是王妃,自恃身份,不愿与王爷调笑,也瞧不上王爷,可侧妃她们名份上虽是侧妃,实际也不过就是个妾室,凭什么端着身份和王妃叫板!

    桂嬷嬷猛地回神,发现王妃已经在窗前的软榻坐下,遂出去沏了茶进来。

    “小姐别跟那些不懂事的生气,不值当。”

    “你说,王爷请回来的名医究竟如何?怎么进宫后,就跟王爷出宫?”老实说,在得知丈夫请回来的名医竟是个女人时,王妃心里其实五味杂陈,差点就揪着丈夫的衣襟质问他,是不是已经把那名医收用了。

    真不怪冀王妃如是想,实在是冀王爷以往的记录太差了。

    正当冀王妃等丈夫睡醒时,黎晨曦命人给黎漱送去的礼,也到黎府了。

    她这些礼并不是请冀王府的下人送的,而是请旅居在赵国国都的宇国富商高老爷派人送的。

    黎府的管事乍接到高府拜帖,有些蒙,不过他很快就反应过来,最近有间客栈动土了,不少富户世家托了关系,也想掺一股,这高老爷应该就是其中之一吧?

    不过看高家送来的礼单,管事不禁要赞一句,这高老爷背后,应该有高人指点吧?瞧瞧,送的全是有利于女子调养的药材啊!

    想到自家教主成亲也不短了,怎么就一点消息都没有呢?

    管事带着高家的礼和拜帖去见黎漱,黎漱翻看了药材后,道,“送去给叶妈妈,让她斟酌着用,至于这高家……”

    他顿了下道,“让人去查高老爷的底。”

    “您几时要……”问出口后,管事才知该糟。

    “自然是越快越好。”黎漱冷眼看管事好一会儿,看得管事背脊发凉,“你是办事办老了的,怎么还会问这种话?看来是日子过得太舒坦了?”

    管事苦笑连连否认,黎漱冷哼一声,“回头让你们教主收拾你,我就不管了。”都已经把教主的位置让出去了,他还老管这管那的,会让底下的人搞不清楚,究竟该听谁的。

    管事暗暗抹出额角冷汗,低头退下办事去。

    高老爷的背景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鸽卫们没花什么功夫,就把他的底拉扒出来了。

    黎漱接到消息后,冷笑看着上头所载,“原来她是宇国人,原来当年黎氏还有人躲到宇国去了。”

    还曾是宇国的开国君王,只是很可惜,才两代就被踢出权力核心,也难怪,黎氏原是高高在上的皇族,好不容易换了个地方,他们又有出头的机会,谁肯放过。

    那个黎嘉只怕是死于族人的算计吧?他占着位置,那些野心勃勃的家伙就没有出头的机会,一旦让他有了孩子,他们想要上位,难度只会加倍。

    宇国政事堂里的老狐狸们个个精猾,哪能看不出这些猴儿心里想什么,如果他们没把黎嘉搞死,兴许黎氏还会是宇国的君王。

    结果他们自己把路给走死了,弄死了黎嘉,以为政事堂会为黎嘉再过继嗣子继承王位,没想到政事堂釜底抽薪,直接换人坐君王。

    其实这也没错,宇国开国君王黎盛是个颇有才干的人,会选择黎嘉做继承人,也是因为黎嘉自小跟在黎盛身边,是黎盛一手带大的,虽无父子名份,却有父子情谊,在黎盛过世后,由黎嘉继任,说起来并不为过。

    但黎氏族人以为宇国就此,只能由黎氏坐大位,那就有点自以为是了。

    所以政事堂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由君氏坐上王位,黎氏想再出头,难了!

    黎漱一目十行,很快就把鸽卫们查到的消息全看完了。

    他对谨一道,“所以冀王请来的名医,就是黎晨曦?”

    “是。”谨一顿了下又道,“冀王一到国都,没回家就带黎名医进宫去了,这一去就是三天。”

    三天啊!

    “冀王今早已经回府,不过甫回府略洗漱后就睡下了,直到现在,都还没起。”

    现在已经是掌灯时分,离高家送礼来,已过去大半天。

    “你说,赵国皇帝是真病昏迷中,还是假病装昏迷?”

    “这不好说,我又不是大夫,哪晓得他真病假病。”谨一笑得没心没肺的。

    黎漱白他一眼,“我觉得长公主她们知道些什么,不过她们不肯说。”

    她们当然不会说。谨一暗自腹诽着。

    “浅浅她们呢?”

    “教主她们去看货栈了。”谨一回道,“教主还请您一道儿去,您说明儿要去看有间客栈,所以没跟去。”

    黎漱没好气的瞪他一眼,早知道黎晨曦来国都了,他肯定就跟出门了,失策。

    “您真的对黎名医,没意思吗?”

    “没有。”黎漱懒懒的掀眼皮子道,“我对她只有厌恶,没有别的感觉。”

    不是,人家好好一个大姑娘,不过就是对您有好感,向您示好了几回,怎么就惹您厌恶了呢?

    黎漱似是看出谨一的腹诽,冷笑一声,“你还记得她啊?”

    “记得啊!”她大概是爱慕黎漱的女子当中,唯一一个与黎漱同姓的,而且,人美则美矣,就是总他一种怪异的感觉,叫他形容,他又形容不出来,因此他对黎晨曦的印象很深刻。

    黎漱嗤笑一声,“那些年,我也算见识过不少女子,爱慕的、算计的,各式各样的眼神我都见过,唯独她的眼神,让我觉得厌恶。”

    那是一种同情怜悯,似乎知道一些关于他的秘密,却不告诉他,只在心里同情怜悯他。

    换成别的男人,看到她那种眼光,会不会自此沉迷下去,黎漱不知道,但他却对那种眼神十分厌恶,他的命运掌握在他的手里,那个黎晨曦凭什么用同情及怜悯的眼神来看他?

    知道他什么秘密?难道是关于长孙氏的?

    那时他还在找长孙氏,他一度以为是黎晨曦知道长孙氏的下落,知晓她被继母卖身为奴后的遭遇,后来知道黎晨曦对长孙氏的事根本毫无所知。

    于是他就认定,黎晨曦是故意露出那样的眼神,好在他面前突显她与旁人的不同,好吸引他对她产生兴趣。

    不得不说,黎漱那时真犹如惊弓之鸟,如果出现在他身边的女子,和大家表现一致,他反而不会对其产生排斥及警戒,但越是表现得与旁人不同,就表示此女心越大,否则不会故意与旁人不同。

    黎晨曦便是这么做的女人之一,同时她还是这些女人当中最美的一个,更让黎漱对其防备甚重,厌恶极深。

    反倒是黎浅浅那样故做大人样的小屁孩,让黎漱没了防备,说起来也是缘份,再加上她是长孙氏的小女儿,长孙氏死前,就这么一个小丫头陪在身边,她心里肯定是放不下孩子的。

    为此,黎漱就对黎浅浅完全卸下防备。

    他永远记得,若是自己来得早一些,长孙氏兴许不会去的那么快,黎浅浅不会被遗弃在小院里,更不会为堂姐所害。

    黎漱每每想到,当年那几个丫头竟是为了争他收徒大会的帖子,而对黎浅浅下手,他就恨不得把黎老太太那伙人吊打一顿。

    当年他接到消息,找到疑似长孙氏的人了,他匆忙要赶回来南楚,却被黎晨曦派人给拦下,也不说原因,他气急要走,没想到黎晨曦竟在茶水里给他下药,等他醒来时,刘二来信,长孙氏已然香消玉殒。

    黎晨曦大概不知道,她与黎漱的缘份,就在当年被她自己亲手给毁了。

    那时,她想要对黎漱剖白心意,却意外得知他要离开赵国,她一着急,便派人去把他拦下,只是碍于少女的矜持,迟迟开不了口,表白自己的心意。

    见他赶着要走,她脾气也上来了,把人药倒近半个月,等他醒来,她急急想对他表达歉意,却被他兜头泼了一盆冰水,一句迟了!再无二话,伸手把她和她的人给点了穴,然后扬长而去。

    因为这一段,黎漱对长孙氏的死,对黎浅浅之后受到的待遇,都备感歉疚。就算理智知道,当时就算他一刻不歇的赶回来,长孙氏也活不到他回来,可知道归知道,心里那道就是过不去啊!

    所以说,他对黎晨曦一开始的直觉是准确的,他确实是很厌恶她,因为她,使他心里落下了那道永远抹不去的。

    谨一想了下,问,“您看,这事要不要跟教主提一声?”

    “你以为刘二那小子会没通知她吗?”

    谨一苦笑,“不是,这刘二向教主回报,那是他职责所在,毕竟他是鸽卫负责人,有情报自得向教主通报,但您是教主的师父又是她的表舅,这事,属于您的私事了,由您开口跟她说一声,她也才好插手。”

    因为黎漱如今是退了位的大教主,有事自然是弟子服其劳,可要是黎浅浅什么都不晓得,难免就处于被动的情况,黎晨曦懂医会药理,要是她约黎浅浅见面,然后在吃食上动手脚……之后拿她来要挟黎漱,黎漱是从还是不从?

    “不好,高家送来的礼。”

    谨一也感不妙,提脚跟在黎漱身后追出去。

    叶妈妈这厢正在看高家送来的药材,她虽不是学医的,但做药膳多年,又得蓝海父女教导,对药材的辨识还是有点小成。

    见黎漱和谨一匆匆来到,她忙起身见礼,却见这两位连礼也没回,直奔那些药材而去。

    “大教主,谨一,你们这是怎么了?”叶妈妈被他们两吓得不轻,杨柳忙上前扶住她,只觉她浑身微颤。

    谨一见吓着她们,忙道,“没事,没事,就是刚刚发现,这送药材来的人,怕是别有居心,你们这药还没用吧?”

    叶妈妈这才缓下来,回道,“没有,没有,还在检查呢!都还没用。”

    其实外头送进来的药材,她还真不敢就这样给黎浅浅熬药膳,她用的全是蓝棠派人送过来的。

    “我一般不用外头送的药材,不管是教主用的,还是给其他人吃的,都是庄主夫人派人送来的,外头送的药材,我检查后没问题的,就让人拿去换钱,名贵些的就留下来送礼。”

    所以黎漱他们纯属自己吓自己啦!

    黎漱闻言松了口气,又问,“蓝海没派人送药材来?”

    “蓝先生让人送的不是药丸就是药剂,生药反倒不多。”

    蓝海在宫里,闲闲没事干就是炼药制药,反正南楚皇帝说了,不管他要什么药材,只管说就是,炼好的药,他也不管蓝海给谁去,只要保证他要用的药源源不断就行。

第一千二百二十八章 浑然不觉

    不得不说,蓝海炼的药是真的好用,南楚皇帝用了直说好,他也不藏私,儿子、大臣有需要,便会让蓝海给他们炼药。

    黎浅浅给蓝海的药僮,如今都专责待在炼药房炼药,现在他身边跟进跟出的,是南楚皇帝指给他的内侍,这些内侍人还不少,除了机灵会侍候人之外,最重要的是都懂武。

    南楚皇帝怕有不长眼的,冲撞了蓝海,又不好明着派人保护他,就派武功高强的内侍去侍候。

    黎浅浅师徒不在南楚,黎经时是个老实的,就算有意见,也不好直说,黎韶熙则是知道蓝海会武,事实上,蓝海的武功虽不算顶尖,但跟明着侍候暗中保护他的内侍相比,那绝对是能辗压那些内侍的。

    但是,蓝海在京城的人设,就是个神医嘛!医术了得,得圣宠已经让很多人眼红了,要是武功还了得,那,还让不让人活了?

    为了别引起那些爱计较的朝臣们有意见,蓝海还是保持着他的人设为妙。

    不然整天都在应付这些人,也很烦啊!

    因为如此,黎韶熙便提醒蓝海,千万别展露自己的武艺啊!

    蓝海知他好意,打死不在内侍面前露馅。

    这天黎韶熙接了瑞瑶教鸽卫递来的消息,特意去寻蓝海,正巧蓝海要出宫回府,黎韶熙便跟他上了车。

    “大少将军有事?”

    “给。”黎韶熙从怀里掏出信,蓝海接过一看,哟!竟然是黎漱给他的?真是难得了!

    展信一看,他忍不住骂了一句。“原来是那个死丫头。”

    咦?谁啊?看蓝海气得脸通红,看样子被他口中的死丫头气得不轻。等等,不会是在说他妹吧?想到这儿,他看向蓝海的眼神就有些不善。

    蓝海完全没感受到他不善的眼神,气呼呼的对他说,“当年啊!你们表舅接到消息,说是找到疑似你娘的人,他就想从赵国赶过去,结果他让给药倒了,啧!等他醒过来的时候,你娘已经过世了。”

    “表舅被人药倒?”黎韶熙有点不太敢相信,印象里,这位,武功可是杠杠的,竟然有人能药倒他?

    蓝海嘿了一声,“这不是人都有年轻的时候嘛!啧!后来啊!他就学乖了!不过那回也真够他受的了!”

    原来那半个月里,不止黎晨曦亲自给他下药,让他昏迷不醒,还有她身边的人,有慕黎漱俊俏容貌,也有深恨黎晨曦不愿入宫,间接坏了她的登天梯。

    见她有了心上人,唯恐对方醒后,会对黎晨曦动心,然后与她结为夫妻,所以就在黎晨曦去歇息时,又再给黎漱下了药,这种药,平常看不出来,但只要动用内力一次,下回要再动内力,威力就会灭少一成。

    但被下药的人,就算有所查觉,也只会以为是当时身体情况不佳所致。

    不知自己被下了药,自然就不会去注意或请大夫诊治,再有下回,再动内力,威力直接下降三成。

    对江湖人来说,使用内力必是与人对敌,能让他动用十成功力对敌的人,岂是善与之辈?可这是,端看他已是第几次使用内力,如果是第五回,那惨了,因为就算他使出全力,攻击力也只余以往的三成。

    那就是死路一条啊!

    蓝海当时得知他中此药时,差点没把头发给抓秃了,偏要治疗,得有个疗程,不是一剂药就好。

    可黎漱那时压根顾不上,坚持要去找长孙氏的孩子。

    得亏谨一跟着,蓝海把用得上的药全扔给他了,让他盯着黎漱服用,偏生大长老还给黎漱搞个收徒大会,真心想逼死人哪!

    蓝海那个气哟!

    真恨不得把大长老给生吞活吃了!合着你家教主不是你生的,所以怎么折腾怎么来,最好把人折腾死了,就轮到他这老匹夫上位了?

    哼!休想。

    黎韶熙今日听了蓝海这席话,方才明白过来,原来当初表舅不是不想赶着去见母亲,而是被人害了,还有那个大长老,真是闲着没事专给他表舅找事。

    “那个黎晨曦是……”

    “哪!看看。上头你妹都写清楚了!”黎浅浅的消息很灵通,鸽卫们盯的不是黎晨曦,而是冀王,要知道当初吕氏商会那位二老爷,曾经想巴结讨好他,可惜,二老爷的闺女儿是坑爹货。

    冀王被带回赵国后,老实了一段时间,不过皇子嘛!大家都对那个位置有兴趣得很,其实别说他们,就是他们的皇叔也不例外啊!要不然显亲王怎么会把女儿定国郡主养得比公主还嚣张?

    冀王又是赵国诸皇子中最早动身的,黎浅浅重点关注他,真是再合理不过了。

    只是没想到他们去的是宇国,更没料到,他们要请的那位黎名医,竟然和黎漱有过交集。

    黎浅浅看到黎漱与黎晨曦的恩怨后,不禁为黎晨曦一掬同情之泪,可惜啊!她选错了想表白的时间,更不该出手强行留下黎漱,这对黎漱来说,永远都是一个无法痊愈的伤疤。

    长孙氏之于黎漱是亦姐亦母的情份,真要说他们之间有男女之情,有,也不多吧?黎漱对长孙氏后来,更多的是歉疚之情,因为他,她才会被继母给卖了,堂堂大家小姐沦为奴仆,其中待遇的落差可想而知。

    黎漱一直在与大长老作抗争,不愿自己的婚事被大长老所掌控,但严格说起来,长孙氏何尝不是黎老教主夫妻,掌控儿子婚事的代表?

    年少时的黎漱也许也在挣扎着,不想娶表姐长孙氏为妻,但他绝对不曾想让她遭遇不幸,偏偏她就遇上了,被卖了,下落不明生死未卜。

    可恨的是,她的亲爹毫不在意,继母更是恨不得她就此死在外头,她娘留给的嫁妆,正好让她拿来贴补自己和她所生的儿女们。

    更可恶的是,长孙氏的继母还妄想用自己的女儿,代替长孙氏嫁给黎漱。

    这让黎漱对长孙氏的歉疚更加深重。

    若不是因为与他的婚约,也许她继母不会这么待她。

    寻找她的下落,就成了黎漱责无旁贷的任务,可惜的是,那时的他少不更事,不知人心险恶,更加不知防备。

    任他怎么也料不到,长孙氏竟然就在瑞瑶教总坛莲城附近的南城,她的丈夫甚至是黎漱祖上的旁支。

    这一切若非大长老出手,身为教主之子的黎漱,怎么可能会查不到呢?

    黎韶熙看完妹妹的来信,不禁苦笑,“这可真是造化弄人哪!”

    “可不是。”蓝海摇头叹气,“如果你表舅早点找到你娘,你爹和你们兄弟两就不会被你那位好祖母拿捏得死死的,你三弟也不会被卖,小弟也不会溺水身亡,你娘也不会伤心过度导致早产,你妹也不会胎里带弱。”

    蓝海想到当年搞那套药浴,差点没把他和黎漱两个搞掉一条命,就忍不住叹气。“我听说,你对长孙一家出手了?”

    “有吗?蓝先生您可能是太过劳累,听岔了吧?”黎韶熙笑,笑得蓝海看着他的笑背脊阵阵生凉。

    啧啧,说起来,他们兄妹几个,小的嘛!是好,可惜是个女娃娃,兄弟仨儿嘛!也就中间那个憨吃憨玩儿,这个大的精似鬼,小的那个手段是一套套的。

    他其实很怀疑,黎老太婆就是黎令熙弄死的,可人家是杀手组织的前门主,杀人的手法自然是高深莫测,让你猜就是他,可拿不出实证,证明就是他。

    长孙氏的父亲和继母都不是好人,他们的儿女更加不是什么好货色,弄死就弄死吧!反正西越正乱着,黎韶熙混水摸鱼摆弄他们,也算是为亲娘出口怨气吧!

    正想着,忽然马车一阵趔趄,一阵剧烈的跳动后,感觉左后轮似乎坏了,整个车厢半倾倒,前方的马儿受了惊吓,奔跑的速度比之前还猛,车夫完全控制不住它们。

    车厢被拖着跑不说,还因为一个车轮坏了,不时撞击在地面上跳动着。

    车里就只黎韶熙和蓝海两个,黎韶熙前世不过是个懂点拳击,平时打打壁球的科技新贵,能用机器代劳,就不劳动双手双脚的人。

    来到这个世界,为了在战场上活命,不得不努力练拳脚功夫,但也仅此而已,毕竟黎经时自个儿武艺也不高,在军队里,能学的就是上官教的拳脚功夫,这种时候,天生神力就占便宜啦!他们父子三个都不是,只能凭脑子和身手灵活取胜。

    但蓝海不是啊!

    黎老教主武功高强,黎漱更是青出于蓝,蓝海的父亲武力值不高,但人家懂医及药理,最重要的是,人懂穴道咩!

    七分功夫三分机变,再加上黎家父子盯着,蓝海的武功也足以笑傲不少江湖人。

    当车厢再一次重重撞击到路面而弹起时,蓝海抓着黎韶熙,一手挥向车厢后方,车厢轰然破开,他们二人就从车厢后方跳出,车厢被拖着往前奔跑,设计这起意外的人完全不晓得,蓝海二人已脱险。

    蓝海离开车厢后,一手飞快比着手势,随即就有人飞身往车夫而去,车夫听到响动,抬头一看,就见一道影子笼罩在自己头顶。

    还没反应过来呢!他就感觉自己腾空飞起,于此同时,抓起他的那人,手中亮光一闪,两匹马儿脱开缰绳飞奔而去,而车厢因惯性又往前冲了一段,然后就再无动静。

    也亏得这辆马车的车厢是内府监造,质量有保证,这般搓磨,竟然还能保持完好没坏?

    路旁的人全看傻了,见马跑了,车夫也跑了,似乎车里的人也跑了,于是好奇的人围将上来,对那车厢指指点点的。

    设计这起意外的几个纨绔子弟见状,不禁派人来查看。

    他们为了监看这起意外,早早就在城里最高的酒楼订了包厢,只是楼虽高,包厢却有死角,蓝海他们脱困的地方,恰好是他们的视线死角,所以他们根本不晓得蓝海已经离开,久久不见他们出现,还以为他们死在车里了。

    侍从们领命过来,见车边围了一圈人,随即凶神恶煞般的上前呵斥人,谁知刚把人赶开,一伙人举步上前想要查看车厢,五城兵马司的人到了,刚刚还凶神恶煞赶人的人,现在被驱赶开来。

    想耍赖?他们可不是自家的公子少爷们,人家五城兵马司人不吃他们那套,不卖他们帐,恶狠狠的盯着他们,手压在腰刀上,大有一言不合就抽刀砍人的架势。

    侍从们平常跟着自家公子、少爷们,那是狐假虎威啊!眼下遇上人真正见过血杀过人的,那还有什么好说的,全都老实认怂退开了。

    有心眼灵活的,虽被赶开,可人却没走,就站在边上死命想看出名堂来,待转到车后,看到那洞开的车后厢,一个个都有点蒙,听说这内府监造的车可坚固了,没看刚刚那样摔摔打打跑了一路,愣是没散架吗?

    那这个洞是谁打的?这一看就知,不是摔坏的,是人力打坏的,是谁?是中书舍人黎韶熙?还是蓝神医?

    中书舍人武力值是不错,不然也建不了战功还朝嘛!但是那是在战场上杀敌,他能破开车厢吗?

    不知道。

    那蓝神医呢?倘若他有这功力,那自家少爷、公子们想找他麻烦,岂不要糟?

    不成不成,回头还是老实跟老太爷、老爷他们告状!

    侍从们叹气,真不是他们要嫌弃自己的主子们,人家蓝神医,那是凭本事得皇帝青眼,他们嫉妒什么呢?

    哦,因为蓝神医得了皇帝青眼,以致他们家的老主子就被皇帝嫌弃了?人家太医院院判家的公子咋没这么想呢?听说啊!那位公子如今天天上蓝府去请教蓝神医呢!有时一待就是一整天。

    其实侍从们是觉得那位公子挺傻的,明明知道蓝神医在宫里,有时炼药,没个三五天不出宫,他天天去蓝府守门,是有何意义呢?

    却不知,人家那公子精着呢!人家那是表态,向蓝海表示他请教的诚意,虽然蓝海不怎么买账就是。

    有时知道他在府门守着,就索性不回府,直接往黎府或将军府去了。

    对,大家还是习惯称呼黎经时那座侯府为将军府,有时候,就连皇帝也都会直接称呼他黎将军。

    反正只要他不回家,院判家的公子总不好追着人,跑到黎府或将军府去、

    黎韶熙与蓝海站在角落里,看着眼前的围观群众。“你早知道他们要找你麻烦?”

    “有点迹象。”蓝海冷哼一声,“那几个,是太医院御医家的孙子或曾孙,都是顽劣不堪的家伙。”

    “他们找你麻烦干么?”黎韶熙不懂,这些家伙找蓝海麻烦,是为自家长辈出气?还是……

    蓝海冷笑,“这几个啊!是家里老人管教不来,想扔到我这儿来,让我替他们教孩子,顺便从我这儿偷师,当我傻吗?”

    如此明显的算计,蓝海自不肯入套,也不知这些家伙的长辈回去后是怎么说的,竟让这些家伙起心想教训蓝海。

    亏得皇帝指派给他的内侍机灵,早早就探得消息,只是不知他们要怎么出手,何时下手,现在终于,那只悬着的鞋终于落下了。

    黎韶熙苦笑,自己可真是赶上趟了。

    蓝海看着他想了想,从怀里掏出三个小瓶,“给,你们兄弟一人一瓶,还有一瓶给你爹的,一日一颗,记得啊!每天固定时间服用,不要今天早上用,明儿晚上才用,这可不行。”

    黎韶熙看着药瓶,有点想问,苦不苦啊?来到这个世界之后,最让他受不了的就是喝熬的苦药,那滋味可真是千奇百怪无所不有。

    蓝海似看出他的迟疑,笑道,“放心吧!不苦,就是药丸子,老实吃,吃完了再跟我说,药不能断,快吃完了提前跟我说,我好炼制。”

    黎韶熙点头正想说什么,就听蓝海说,“你们父子总想看着外孙、外甥出生长大吧?你们那些年在战场上落下不少隐疾,放着不管可是不会自己好起来的,既然都给你们把药炼好了,就老实的吃了吧!”

    黎韶熙听到他说起外甥,不由心下一软,是啊!兄妹两个来到异世,还能再当兄妹,本就是缘份,自要守着这份缘长长久久才好。

    反正药都炼好了,他们父子只要按时服用就是,想那么多干么呢?

    忽然,他想到了表舅被人下药的事,“我表舅的身子可好全了?”

    “有我在,你说呢?”蓝海没好气的瞪他一眼,率先走向停在角落的马车,那是瑞瑶教分舵主派来接他们的车。

    黎韶熙笑了下,跟在他身后上了车,马车驶离,那些侍从们浑然不觉,而在包厢里紧盯此处的公子、少爷们,更加不知道,他们想教训的人早就乘着马车走人了。

第一千二百二十九章 多可惜啊!

    人都有私心,这几个纨绔子弟的长辈们尤甚。

    长辈们看自家儿孙那是样样儿都好,就算是偷鸡摸狗杀人放火的罪犯,他们的家人也是说他们的好。

    太医院的御医们,早就对陛下看重蓝海不满许久,可人家有陛下护着,他们又都是在贵人面前有头有脸的人,真不好对蓝海出手。

    再则,蓝海有凤家庄及瑞瑶教,以及黎经时父子护着,他们一时半会儿,还真拿蓝海没法子。

    后来也不知是谁,一语点醒梦中人。

    他们不能自己出面,可以让家里小辈们动手嘛!

    可是又不好明刀明抢的指使小辈们,便想辙拐了个弯。

    遂商量着,要把家里这些不肖子孙送去蓝海那里,一来蓝海在宫里没根基,又没儿子没收徒弟,若他识趣,收他们家的儿孙为徒,那万事好商量。

    这事若成,大家都能得好处,一来明为拜师,实则偷师,将蓝海那些本事学到手,二来可借蓝海在皇帝跟前露脸,这可是他们自个儿办不到的事。

    因在太医院供职,他们出入宫闱,得带太医院分派给他们的药僮及内侍,并不能像蓝海那样,从家里带药僮进宫。

    要知道,如今蓝海那几个药僮,现在可不得了了,都被留在宫里帮着蓝海给皇上炼药,蓝海身边跟着的,还是皇帝特别指派给他的呢!

    可见陛下对他的看重。

    要是蓝海拒绝了,那就让家里那几个混世魔王去找蓝海闹腾。

    他要是跟这些孩子计较,相信陛下也会因此对他有意见的。

    要是蓝海没动静,那就让孩子们再去撒气呗!

    反正闹大了,就推说是孩子们不懂事,知道蓝海不肯收他们为徒,一时气愤所为,想来就是皇帝也不好说什么。

    蓝海也只能自认倒霉。

    于是,他们透过院判给蓝海递了橄榄枝,果不其然得到了蓝海婉拒的答复。

    然后这些混世魔王就三番两次的给蓝海添堵,蓝海不以为意,至于内侍们见了有没有回宫禀告陛下,那就不是他能控制的事情了。

    不过事情果如那几个太医所料,皇帝听了内侍们回报后,知蓝海不以为意,他也没说什么,只是加派人手去保护蓝海。

    然后,就有了今天这一幕。

    “陛下是想看你怎么反应?”

    “是啊!我呢!在宫里不会待太久,何必跟那些人计较呢?他们为难我,一时心里快活了,回头就知道惨了。”

    以为皇帝是傻的?他看重蓝海,是为了让蓝海给他调养身体,想要活得健康长寿,这些人为了一己之私,为难蓝海,那就是和他这个做皇帝的过不去啊!

    他现在不发作他们,不代表他以后不会发作他们啊!到底都是有本事的人,不过就那性子,也不愁他们不生事,日后数罪并发,再一起收拾了。

    免得现在就收拾他们,让太医院里的御医们,把这仇挂在蓝海头上,日后给人家生事,那就不好了。

    再说,蓝海是瑞瑶教的人,他登基可是得黎老教主帮忙,不看僧面看佛面,再怎样,都得看在老教主的份上,看顾点他的后人。

    只不过这话,皇帝不好明说。

    黎韶熙今儿可是真正领略到蓝海的武力值,坐在马车里,讪然问,“我妹和您比起来,是……”谁强啊?

    蓝海呵笑,“你妹妹啊!那可是个练武的好苗子,小小年纪就可以和她师父对打,我可不敢和她比。”

    有这么强?黎韶熙有点不敢置信。

    “就是这么强,不过那会儿,她师父还在喝药调养,现在嘛!她长大了,武功比当年更强,她师父身子调养好了,也比当初强,现在师徒两个,还是不相上下吧?我想,不过你妹婿呢!因为有他父母的功力加持,他一人就能和你妹师徒两对打。”

    胜负嘛!不用说,自然是黎浅浅胜利,谁让他疼媳妇呢!

    蓝海这里嘻嘻笑,那头包厢里的众爷儿们,却是火大得很。

    “你们看到是谁出手的?”王太医的孙子王五公子厉声质问。

    小厮们回报,车厢后方洞开,蓝海应该是从那里逃出来的,可是从他们的位置来看,根本搞不清楚,车厢是由里而外被打穿的,还是由外朝里打破的。

    事实上,就是五城兵马司的人也看不出来啊!

    因为蓝海从里朝外打破车厢后,出了车厢,又由外朝里踢了一脚,想从碎片判断到底车厢是怎么被打破的,根本就看不出来。

    老经验的衙差一看,猜是由里而外打穿的,至于为何看不出来,无非是人到了外头后,又被了一拳呗!

    至于为何这么做,不就是为了让人搞不清楚,究竟是里头的人武艺高强,自行脱困的,还是有外援,在外头打破车厢救人的吗?

    “这是不想让人知道,车里的人会武?”

    这话一出口,在场的人全都明白了。

    “刚刚围在车边那几个,好像有点眼熟。”这人是新来的,见过御医家那些混世魔王几面,自然也见过跟在他们身边的小厮,只是不熟悉,对小厮感觉得面善。

    “,为首的那个,不就是王御医孙子的小厮吗?平日就爱狗仗人势。”能在五城兵马司供职的衙差,自也不是等闲出身,家里官位或爵位,都要比个御医要高许多。

    但是俗话说的好,得罪谁也别得罪大夫。

    更何况他们家里都是御医啊!

    别说家里长辈了,就是他们也不好得罪御医啊!因为他们当差总难免磕磕碰碰,受伤是在所难免的事情,为避免日后要求到他们长辈头上,还是对这些小鬼客气些。

    “你啊!这嘴小心点。”一个年纪大些的衙差,提醒同僚小心点,王御医可小气了,虽然同僚说的是他家小厮狗仗人势,但难保这老头知道后,把气撒到他们头上来。

    唉!这也是他们明知,蓝海的马车出事,应该是以王御医为首的御医家的混世魔王所为,却迟迟不好上门找人来协助办案的原因。

    因为他们没有实质的证据,证明这件事就是他们干的,更不能因为他们的小厮在现场围观,就说他们有罪。

    “陛下怎么不把这几个老狐狸给收拾了?”一个老衙差闻言重重拍了抱怨的小衙差的脑袋,“这些人再是精乖不过,遇事不强出头,宁可偷懒也不多事,陛下就算想,也没把柄可抓。”

    所以说,这些老家伙只所以被称为老狐狸,不就是因为他们精乖似狐吗?

    “你们以为这些小的,没有家里老头示意,他们敢出手?”一个老衙差坐在廊下,拿手里的烟袋往廊柱轻敲了下。“一旦出事,追究责任,这些老家伙就把责任往这些不听话的小辈头上推,他们就没事了。”

    而且还能甩掉这些不成器的儿孙,丢给父母官去管,就算被关起来,有他们这些老头子在,相信守监牢的、他们这些当差的,多多少少都得给他们几份薄面,让这些不听话的小辈在牢里能过得舒坦。

    有人看管着,又不用天天为这些不听话的混蛋发愁,最重要的是,他们被关进牢里之前,也已经给蓝海添堵了。

    换言之,这些混世魔王们,以为家里长辈疼宠他们,惯得他们无法无天,其实,他们早就是弃子,没有用处的时候,扔了就是,如果弃子翻身,他们也能把人捡回来再利用。

    因为弃子们不知道自己是弃子,当家的长辈稍稍给点好脸色,他们就如获至宝,对他们的交代恨不得赶紧达成。

    蓝海扯了下黎韶熙的袖子,黎韶熙回过神,跟着蓝海悄然离开。

    刚刚在车里,蓝海就说带他来看热闹,他还想这会儿不是该赶紧回家,检查一下有没有受伤吗?怎么还有闲心去看热闹。

    没想到蓝海带他到五城兵马司,来看那些衙差谈话,跟着蓝海离开时,他还在想,哪有热闹可看哪!

    就听到五城兵马司外头一阵喧哗。

    “来了。”蓝海轻声道。

    “谁来了?”黎韶熙疑惑问。

    蓝海没回答他,就看到给蓝海驾车的车夫,被几个人押进来。

    “他?”黎韶熙不认识他,刚刚只见过一面,对他并不熟。

    蓝海也没为难他,直接解答,“他就是给我驾车的,是内府指派来的。原来的车夫日前起夜时跌了一跤,手腕子摔伤了,没法子驾车,保护我的内侍就去内府请新车夫来。”

    这人才来不久,马车就出事,想来应该和他有关系吧?黎韶熙想。

    就见押送车夫来的人,是瑞瑶教的人,三言两语把事情交代清楚,就把人扔着走了。

    “咦?他们怎么走了?”

    “报完案自然就走了,难道还留下来?”蓝海笑,示意他看下去。

    就见那车夫在送他来的人走后,态度一变,变得极为倨傲,对衙差们颐指气使,几个老衙差笑着没搭理他,年轻的都被他气乐了。

    “这是怎么回事啊?”

    就见那车夫从怀里掏出个令牌来,衙差们立时就变了脸,“这是……”

    “看来,王御医的靠山不少啊!”竟然能让皇子派出侍卫来帮他们收拾自己?

    黎韶熙看着那名车夫良久,好半晌才想起来,那名车夫是谁,“竟然是康亲王的人。”

    谁?蓝海挑眉看着他。

    “康亲王。”黎韶熙见蓝海还是一脸茫然,索性不再说了,都说出人家名号了,蓝海还是无所知,再说下去还有什么意思呢?

    康亲王派人来给他驾车?嗯……这是想干么呢?如果没有今天一事,蓝海还能把人当成是派来示好的,不过今天过后,他就不这么想了。

    毕竟发生事情时,车夫在外头可一点声响都没有,既不曾示警,之后也没开口跟他们说话,虽然一直驾着车,但那也可能怕他离开后,全有人看到没人驾车,就上来逞英雄,然后把事情大事化小小事化无。

    只有车夫一直在待在车辕上,一旁的人就算看到马车有危险,也不会贸然上去控制拉车的马,因为大家会以为车夫有能力控制它们。

    “我下车之后,给鸽卫下了指示,鹰卫出手把人拿下,让马和车分开,才阻制了车厢继续被拖行。”

    难说再继续拖拉下去,车厢上的证据会不会就这么消磨怠尽。

    蓝海和黎韶熙遇险这天,在赵国国都也发生了一起马车失控意外,蓝海他们是因车夫故意为之而遇险,赵国这起嘛!

    应该也是有人故意为之,还特别的巧,就在新置的黎府大门前的大街上。

    门前大街上出了事,门房自要出来查看一二,就这样,被人给缠上了,出事的那辆马车的护卫,过来请求协助外,还拜托门房请示贵主人,能否让他们家的小姐进去休整一下。

    毕竟遇上了事,就算没受伤,也受了不小的惊吓,形容难免有些狼狈,需要好好的收拾一番。

    门房做不了主,只能回府请示,不久就有管事过来,很是客气的把人请进了府。

    “您几位可在此休整,家主人年岁已高日前又受了风寒,才服过药睡下,就不过来叨扰各位了,还请诸位见谅。”

    客人上门,做主人的总得出面见一下,谁知还不得来客开口求见好致谢,管事就先把人求见的话给堵死了。

    护卫有些不悦,不过管事满脸满含歉意的笑,他们再怎么不高兴,也不能朝人家撒气啊!

    至于受到惊吓的小姐,则是在众丫鬟的簇拥下向管事表达了感谢之意,其间那小姐还几度摇晃着像是要晕倒,如果是那等怜香惜玉的,见了此景,肯定要遂了她所求,可惜,管事不是个怜香惜玉的,虽看似有些茫然失措,不过嘴巴倒是咬得死紧。

    那小姐几番试探,都不得法,只能无奈放人离开。

    “小姐,那个管事也未免太不识趣了吧?”自她跟在小姐身边侍候后,就不曾见过有人在她家小姐如此示弱后,还能不遂了小姐所求的。

    到底是那管事心志坚定心硬如斯,还是自家小姐的功力减退了呢?

    “那人刚刚说,他家主人年岁已高,说的是黎大教主?”黎晨曦坐在炕上问。

    “不知道,不过冀王派来的管事说了,这里不止住了黎大教主一人,还有他徒弟夫妻两,及他徒弟女婿家的大伯父。那管事刚刚说的主人,也许是指那位大伯父吧?”

    凤老庄主?黎晨曦摇头嗤笑,那位的武艺在武林中是数一数二的,哪那么容易就得了风寒。

    想来全是哄人吧?

    对,那受到惊吓的小姐,就是黎晨曦,她从宫里出来之后,就住到福满园酒楼去了,别以为她不知道,冀王对她起了小心思,以为可以对她用强?哼,他既敢来,她就敢下狠手收拾他,让他一个月都起不来,叫他对自己起心动念!

    丫鬟见自家主子说起冀王,就恨得牙痒痒,心里不免有些可惜。

    自家主子不愿入宫为妃,连带着她们这些侍候的,也没了飞黄腾达的登天梯,如果能入冀王府,以主子的身份,兴许能捞个侧妃当当,她们这些侍候的,日后也能跟着鸡犬升天!

    偏偏主子又犯胡涂了!那个黎大教主纵使生得再俊俏,如今也是个老男人了,又让贤把大权给了徒弟,手无大权在握,能跟冀王这样的一个亲王相比吗?

    要换了是她,知道冀王对自己有意,早八百年就凑上去了,哪还等到现在啊!

    拜帖人家收了,礼物人也收了,却婉拒他们上门,逼得主子只能使出这种计策,才得以登堂入室,真是够窝囊了!

第一千二百三十章 疑惑

    有间客栈工地的角落里,黎浅浅一行人坐在刚搭建好的厢房里,这间厢房用料普通,梁柱家具上都只刷了清漆,保留了木材最原始的本色,也没在上头刻花样纹路,一切都是原木本色。

    正堂和西厢还没建好,这东厢一开始是先弄出来摆放东西的,正堂的梁柱和家具自然要讲究些,所以建造的比较慢。

    东厢堂屋里,黎浅浅和凤公子坐在窗下下棋,黎漱和凤老庄主在闲聊,谨一和玄衣等人则在一旁的桌边忙着。

    谨一和刘二在看鸽卫送进来的消息,玄衣他们则在看凤家庄送过来,要让凤公子处理的文件。

    春寿端着茶盘进屋来,对刘二道,“国都有消息来了,你要看吗?”

    “是什么消息?”

    随着叶千亚兄妹认祖归宗,各自成婚后,冷大小姐姐妹共侍一夫,岑大小姐也与二庄主喜结连理,苏南殊的婚事目前呈胶着状态,其他对凤公子抱持着别样心思的人,目前已经陆续离开。

    凤公子夫妻都已经不在国都了,她们还留下来干么?没看最具竞争力的四大家小姐,都已各有着落了吗?哦,苏南殊还没,不过应该也快了!

    眼下国都所有人关注的焦点,都放到皇宫里的皇帝身上。

    说起来,皇帝己经病了好一阵子了,听说还昏着呢!太医院的御医们到底没有没办法,治疗皇帝啊?不是说冀王从外地请了个名医回来了吗?

    到底有没有用啊?

    黎浅浅她们比外头的百姓更早得到消息,而且还有两位长公主的通风报信,对赵国皇帝的病情,那是一点都不担心的。

    “又发生什么事了?”

    “还不是那位黎小姐。”春寿才说完,就看到才走进来的春江没好气看自己一眼,春寿朝她露出讨好的笑脸。

    黎浅浅抬头看过来,“她又来了?”叹气,这女人是盯上表舅了吗?

    “是啊!”春江今儿才从国都过来,亲眼看见黎晨曦一行人,软硬兼施就为进门的样子。

    凤公子转头问黎漱,“表舅,这黎晨曦究竟是何人,怎么一来就缠上咱们了?”

    不说是冀王请回来给皇帝治病的吗?那她不好好在宫里给皇帝治病,天天跑他们府上堵人是为那般。

    黎漱看黎浅浅一眼,似乎有些意外,她没把自己跟她说的事,告诉凤公子。

    黎浅浅回以耸肩,那是表舅的私事,他如果愿意让凤公子知道,那天就不会单独跟自己说这件事。

    黎漱握拳轻咳了一声,把黎晨曦的事,向大家交代了一下,原本只跟黎浅浅说,是怕那人会找不知情的她帮忙说话,却没想到,那人不依不饶的缠上来。

    凤公子想了下问,“表舅对她有何看法?"

    “没有看法,没有想法。”黎漱嗤笑,“你以为我会对她有什么想法?”

    “毕竟……”从那人的举止看来,明显是对表舅动了心的。

    黎漱摇头,“你们赶紧生孩子,让我好从小栽培小孙孙要紧,旁的,都不用放在心上。”

    听他这么一说,凤老庄主立刻表示赞同。

    老实说,与其再去经营一段婚姻,一段感情,还不如把心力放在栽培孙辈上头,闲时,也可帮儿子处理一点公务,以便他们小夫妻能和孩子多点时间相处,别像他当年一样,自以为是信任,其实是漠视女儿与妻子,冷落她们而不自知。

    年轻的时候,总以为自己是无可奈何,是为了家,是为了凤家庄上下,女儿和妻子应该体谅他才是。

    还以为她们一直待在原地,等着他有空时,去搭理她们一下。

    现实给了他一记响亮的耳光。

    没有人全停留在原地,等待着你,就如你一样,不会停留在原地,等待你等待的人。

    凤老庄主叹气,凤乐悠被人带歪了,妻子则是从还没进门,就遭人算计而不自知,身为她们的丈夫与父亲,却是在无可挽回之后,才恍然大悟,可已经来不及了!

    妻子和女儿都已经不在了,留下个孙子给他,儿子夫妻生了一个儿子,还有一个在肚子里,日后就有三个小孙孙等他好生栽培啊!想起来心头都觉得一团火热,恨不得能赶紧把小孙孙们抓过来,好生的教导。

    看凤老庄主眉飞色舞的说着要怎么教孙子,黎漱就有点不痛快了!

    看向黎浅浅夫妻的眼光极为不善,似乎在质问,他们两个怎么到现在还没传出好消息啊?

    黎浅浅被他看得背脊发凉,讪笑着道,“表舅,您别这么看我,这生孩子又不是说生就生的,得天时地利人和嘛!”

    “你们回头去给我好好查一查,这附近有那家寺庙求子最灵验的,我赶明儿就带他们夫妻两去上香。”黎漱口气很强硬的对谨一说,谨一看黎浅浅夫妻一眼,见他们回以苦笑,不禁感到好笑。

    回过头就看到黎漱虎视眈眈的看着自己,连忙应下,起身往外头交代去了。

    黎浅浅想到要去庙里上香,就觉得头疼欲裂,拜拜上香磕头,这些她都不怕,怕的是随之而来的喝符水。

    呵呵!别看黎漱平时很开明,遇上这关于神佛之事,那就是不打折扣的,师父拿了符叫你化在水里喝了,那就是得化在水里喝干净,没有二话,敢唆,他就板起来教训到你宁可乖乖喝符水,也不敢有意见了。

    要是蓝海在呢!也许还会帮忙说话减个量什么的,可惜他现在不在!

    “对了,南楚那边送了加急的信的过来。”春江拍额惊呼,连忙从腰间荷包掏出那封信。

    黎浅浅接过信,然后扭头看着她腰间那荷包看了下,荷包是长形的,应该是扇袋吧?

    那个扇袋荷包绣了绿竹、紫竹,秀雅别致,很搭春江的气质。

    “您还不快看信?”春江抚额提醒自家教主。

    “哦。”黎浅浅展信一看,不禁要感叹一下,这是什么孽缘啊!算算时间,远在南楚的蓝海发生街头车祸时,正好也是黎晨曦在赵国国都的黎府门外碰磁那天。

    她一目十行把信看完,然后让谨一给表舅看。

    “这是怎么回事。”黎漱看完气道。“不是有南楚皇帝派人保护他吗?怎么还让他遇险?”

    顿了下,黎漱看着黎浅浅抱怨道,“你大哥也是,有他陪在身边,怎么还让人欺负你蓝先生?”

    黎浅浅和黎令熙不约而同的为大哥一掬同情之泪,他不过是被蓝海叫过去,陪着坐了段马车,然后有人对付蓝海,他被波及已经很可怜了好吗?表舅这么说,是以为她大哥能事前制止那些混蛋犯浑?

    凤公子按住妻子的手,制止她跳起来抗议,不过他只按住老婆,对老婆的三哥,他就管不到了,实在太远啦!

    就见黎令熙跳起来抗议,“我大哥也不知有人要对付蓝先生嘛!再说了,大哥那武功压根就不够看,好吗?他不过是个文官,他是能挡住人家找蓝先生麻烦不成?”

    “总之……”黎漱有点依老卖老仗老不讲理了,凤老庄主都觉没眼看啊!

    凤公子最后站出来做和事佬,没办法,他大伯父摆明了袖手旁观,老婆也为大舅哥抱屈呢!开口相劝肯定会和她三哥一起被表舅喷,只能他出马了。

    “表舅,蓝先生他们那天是怎么脱困的?”

    “是蓝海破开车厢后壁,才逃出去的。”黎漱没好气道,“真是的,你们大哥好歹也是个将军,是个因军功而封伯的爵爷,怎么遇上这种事,就全靠你蓝先生相救?”黎漱越说越生气。

    凤公子连忙笑着上前拉住他,把他往窗边的大炕上引。“蓝先生的武艺之好,那是我们大家都知道的,大舅哥的身手本就不如他,不是吗?要不然您早就把他收入门下了。”

    严格说起来,黎韶熙要比黎浅浅更适合教主一职,他是男人,对商事甚至比黎浅浅更加敏锐,没看有间客栈一号店就是在他手里由无到有的吗?

    而且方方面面都考虑周详,让人看了都叫好。

    更吸引了不少客人,没看赵国不少原本家族认定是纨绔子弟的人,因有间客栈之故,踏上了人生的正轨,为家族开创新局。

    这一切都是黎韶熙无心插柳所致,如今柳将成荫,总不好将他的功劳给抹煞掉嘛!

    黎漱没想到凤公子会扯到这件事上头,其实黎经时四个儿女当中,以年纪最小的黎浅浅资质最好,黎令熙次之,黎茗熙较黎令熙差一点,不过力大无穷很好的弥补了这点缺陷。

    资质最差的当数黎韶熙,偏偏人家脑袋瓜子最强,最灵活,就连被大家推崇的黎浅浅,要做出客栈的整体规划,也得花上几个月的时间,可黎韶熙速度却很快,考虑周全,让人意想不到。

    大家都不知道,为什么黎韶熙可以这么快速又面面俱到的,把客栈的企划做到极致完美。

    黎浅浅却知,那是大哥前世的累积,莫氏集团的饭店偏布全球,几乎几天就要看一次各地饭店的回报总集。

    可以说,兴建客栈时会遇到的问题,黎韶熙在前世时,就已经遇到过无数回,解决的方案,也不是光他一个人想,而是由智囊团想辙,有这些智囊在,当老板的只需做决策。

    现在则是想辙和决策都由一个人来完成,不需要去说服别人认同自己的想法,也不必向股东们交代,想起来就感觉很爽啊!

    黎韶熙跟黎浅浅说过,那次的企划,是他做过的企划里头做得最爽的,获利虽无法和前世的任何一家饭店相比,但是,给他的成就感却是最大的。

    但是因黎韶熙不是习武的好苗子,所以被黎漱排除在继任教主人选之外,黎浅浅一开始对此深表不满,不过还是凤公子提醒她,就算黎韶熙是练武的好苗子,那又怎样?按南楚皇帝对他的重视,他不可能放弃目前的地位,去接替她担任教主。

    殊不知,黎漱也是因为如此,才会这么狠批黎韶熙,彷佛骂得越凶,越能肯定他将之剔除在继任教主候选人之外是正确选择。

    黎漱在凤公子的劝说下,渐渐平息怒火,并在凤公子的提醒下,把怒火投向幕后的罪魁祸首,其实这件事,最该被责罚的,根本不是原本就是局外人的黎韶熙,而是那些太医的儿孙们,以及那几个太医。

    没本事把长歪了的儿孙扳回来,那也就算了,想借机扔给蓝海,帮他们教孩子是怎样?哦,最好是一边帮他们带孩子教孩子,一边还让这些孩子把蓝海的本事全偷学回来,以壮自家声势。

    啧啧啧,真是太坏了!

    这些人才是最该被惩罚的人,不过不急,现在不急着出手,他可以等南楚皇帝出手时,再来痛打落水狗,现在收拾这些人,万一一个不小心把人收拾过头,回头南楚皇帝看了,觉得他们很惨,便不收拾他们了怎么办?

    黎漱接过凤公子奉上的茶水,抿了一口后,交代谨一,“记着,回头南楚皇帝收拾他们的时候,让我们的人顺势下绊子,好好的收拾他们,替蓝先生出气。”

    谨一笑着应下,刘二在旁跟着记下,这种事自然不会是由黎漱他们出面,动手的应该是站在第一线的鸽卫们,以及负责护卫之职的鹰卫。

    毕竟这些老御医,多半都是出自医药世家,家中怎么可能没养几个武艺高强的护卫呢?鸽卫们打探消息很厉害,但要是露了行踪,可能只有死路一条,所以鹰卫的作用可不小。

    自然连系鹰卫作陪,都是由鸽卫出面,不必主子额外交代。

    远在南楚的王御医等人,不知怎么地忽然连着打了好几个喷嚏,他们只以为春雨降临,引发他们几个老家伙身子不适所致,殊不知他们已经被瑞瑶教的人给盯上了。

    于此同时,国都里,黎晨曦坐在马车里,望着黎府的大门兴叹。

    那天好不容易用计进了黎府,可人管事说了,家主人偶染风寒,服过药歇下了,她毛遂自荐说自己是名大夫,可以为老人家把脉诊疗。

    谁知却被婉拒了,还说他家老主人最是小心谨慎,对来路不明的人、事、物都极其防备,似乎是年轻的时候,曾遭人谋害,害他家老主人错失见亲人最后一面的机会,连身子也因被人下药而毁了。

    听得黎晨曦差点跳出去跟对方怒吼,她没有谋害他,她不知道自己那样做,会害他错失见亲人的机会,不能怪她,谁叫他什么都不跟她说呢?要是她知道,那时他急着离去,是为见亲人最后一面,她肯定不会对他下药啊!

    至于管事所言,什么被下药身子毁了一事,黎晨曦压根不信,认定是管事胡诌的。

    她身边的丫鬟却害怕的全身发抖,她一直以为自己下的药失灵了,毕竟黎漱一直活得好好的嘛!她没想到黎漱的身体因此毁了,可要是他的身体毁了,又怎么在之后打败一个又一个找他麻烦的人?

第一千二百三十一章 另辟蹊径

    黎府的管事冷笑一声斜睨着她二人,管她们信不信,反正他们家大教主当年就是被黎晨曦给坑害了的。

    当初他还只是赵国梨山分舵里的一个小厮,亲见看到谨一背着浑身是血的大教主狼狈而归,要知道老教主就只留下这么一个血脉啊!

    老分舵主看到大教主那个样儿,差点没昏过去,要不是还记得,不能倒,得赶紧找人给大教主治病,说不定那会儿,老分舵主就这么去了!

    管事还记得,请来的老大夫说,大教主气急攻心,又被下了数种药物,有迷药,还有毒药,更有两种他不认识的药物,应该是被炼制过的,有什么成分,老大夫也说不上来。

    只能从大教主的症状来判断,听谨一说,大教主是被人下药迷昏,他被人下了软筋散,被囚在别处,亏得他趁歹人不注意逃了,等到药效退去后,再回去寻大教主,就只看到在吐血的大教主。

    围在大教主身边的,就是黎晨曦与她的丫鬟,她们不会武,谨一轻易就制服她们,但外头的护卫却不是善与之辈。

    他因软筋散才退不久,四肢还不怎么有力气,大教主虽虚弱,但也只能出手,他们谁也没想到,黎漱那一出手就如阎罗重现人间,那些护卫死的死残的残,无一完好。

    但是,黎漱的情况也不见得好。

    因为他吐血不止。

    而且他感觉到自己体内的内力流失得极快,让谨一别恋战,赶紧带他走。

    谨一带着他狼狈赶到梨山分舵后,就脱力昏倒。

    这些事还是他清醒之后,大家才知道的。

    想到这些陈年旧事,管事冷冷一笑,完全没给黎晨曦主仆好脸色。

    尔后她们再上门,别说见到黎漱了,就是管事,她们都别想见到啦!更别说进门。

    但是天天堵到门上来,也是很烦人的。

    黎浅浅想了想,道,“不如,咱们一会儿回城,就回早前住的宅子吧?反正叶家人已经搬走了。”

    叶庄主在经历了这么件大事之后,就把原先为叶千亚为接近凤公子,强从人手里买下的宅子卖掉了,很不巧,正好被刘二知道了,跟黎浅浅回禀后,黎浅浅看账面上还有钱,就让他买下。

    当初叶庄主为满足妻女所愿,不过五千两的宅子,硬是花了一万两买下,现在,求尽快出手,他宁可降价求售,于是黎浅浅花不到三千两,将那座宅子拿下。

    宅子拿下后,便因临近过年不好动土,只略将相隔两府的院墙拆除,如今开春了,便开始动工了。

    现在搬回去,怕是和这里差不多,到处都在敲敲打打的。

    “不如,咱们去丽阳城住些日子吧?”黎漱建议,他也不想再见黎晨曦等人。

    “也好,货栈建起来后,势必得在丽阳城再设一分舵才成。”张长老又不可能长久待在赵国,货栈和商队的大本营,毕竟在南楚,他们父子过来,除要借助他们的经验外,黎浅浅还想让张长老择一良将,日后负责赵国商队和货栈的营运。

    但初始,必得张长老父子帮忙才成。

    “老张跟我说了,如果可以,他想就此留在赵国。”黎漱把黎浅浅喊到跟前,低声道。

    “咦?这是……”为何啊?黎浅浅话没说完,就已经反应过来了,也是,张长老的岳家总认为是自家对张长老恩重如山,对张家那叫一个欲取欲求,偏生谢氏也是个执拗的。

    认为丈夫没有她和她们谢家,根本不可能有出息,他所拥有的一切,都应该与谢家人分享,甚至就该属于谢家所有,压根没把瑞瑶教放在眼里。

    不过谢氏临终前,大概也觉得自己很冤吧?因为她处处为娘家着想,可娘家人,尤其她亲娘,不顾她就要死了,还想着借由她的死,再为谢家狠捞一笔。

    把她堂妹硬塞过来给她的丈夫,还说什么,等她死后,就要扶正她堂妹,黎浅浅想,任何一个女人遇到这样的事,都不可能不介意吧?

    如今小谢氏已为张长老生下一子,她跟着来赵国,已然被张长老斩断她与谢家的连系,一旦回去,谢家人说不定又如附骨之疽攀附上来。

    四海商队和瑞丰货栈在南楚,早已有人负责,张长老不过担个总负责人的头衔,当初会这么做,也是避免谢家人再次意图插手。

    现在,他们父子到赵国来,看到丽阳城这里,即将从无到有的货栈,便又兴起了雄心壮志,想再好好拚一回。

    张长老有此心,两个儿子也有意,并且还想把底下的弟弟们也接过来,日前前往丽阳城监工前,张长老就找上黎漱说这事,黎漱原就想跟黎浅浅说,不想遇上黎晨曦一事,便给忘了。

    “张长老是打算把一家子全搬到赵国来?”

    “正是,他说早年一直待在山区,觉得自个儿不擅言词,守着矿山不必与人交际,最是自在不过了!后来事与愿违,不得不带着手下那些人走出大山,见识到了外头的风光,才晓得原来不擅言词,也是他的优势。”

    这是黎浅浅说的,因为不擅言词,天然的给人一种印象,此人忠厚老实,其实张长老也确实很忠厚老实,要不然就不会被妻子和岳家拿捏了大半辈子。

    他知道自己心肠软,可自己吃亏是一回事,断他儿孙前途又是另一回事,他可以被谢家人欺负,可不容许他们欺负他的孩子。

    以前是妻子瞒着他,帮着娘家人作贱他的孩子,现在谢氏已经过世,谢家人还想故计重施,可没那么容易了!

    原本他还担心,自己没办法狠下心收拾他们,事实也是如此,但有此良机远离他们,他要不抓住岂不是傻。

    “行吧!反正赵国位处中州中心,各地要送货栈和商队的消息过来,也还算方便,就由他坐镇丽阳城吧!”黎浅浅想了下回道。

    黎漱听她的意思,似乎不止要在赵国建货栈和商队而已,不禁瞪大眼看着她。

    “呃,我没告诉你们吗?反正咱们瑞瑶教的分舵早就遍布中州大陆,那把货栈和商队都建起来,也没什么嘛!再说,目前除西越还没开咱们的铺子外,东齐、南楚、北晋及赵国,还有周边的小国都有咱们的铺子啦!有货栈和商队,也方便互通往来嘛!”

    尤其是信件消息的往返,就更加方便啦!到处都有他们的人,多好。

    想到这里,黎浅浅笑弯了眼,凤公子见了也笑,他们凤家庄在中州各地都有分舵,铺子嘛!也有,只不过因要和凤家庄切割,所以除内部人员,外头的人并不知那些铺子是凤家庄所有。

    这也让世人对凤家庄,能精准掌握各地消息,感到十分惊讶。

    其实全靠这些小铺子错落在人群当中,不管是收集数据还是散布消息,都便当得很。

    瑞瑶教的铺子就完全摆在明面上,因为他们不买卖消息,与凤家庄的路线截然不同,自然作法也不一样。

    但是自从黎浅浅与凤公子成亲之后呢!凤公子与大哥商量后,便跟瑞瑶教签了合作计划,双方在消息的流通上合作,互惠互利,凤家庄所卖的消息更加精细与全面化,而黎浅浅也利用从凤家庄得到的消息,更加精准筹谋各项计划。

    如让黎令熙从众多来人当中,精准挑出适合的合作伙伴。

    多亏了有凤家庄的襄助,就算这回赵国皇帝病倒,那些个股东也没趁机作怪,反倒都安静如鸡,显见都是有见识的,知道这种时候别蹦,越低调越好,因为谁也不晓得,这是皇帝在试探呢?还是真病倒了。

    太子看似不稳,可实际上,他是正经嫡子,有帝后的看重,朝中大臣只要好好辅佐他,可比胡乱攀附其他皇子,谋求什么从龙之功强多了。

    会投资有间客栈的,都是有心想赚钱的,贪心的人自然也有,不过关于他们的底细,早就被黎浅浅兄妹了然于心,也有应对之策。

    每每这种时候,黎浅浅总要感叹一下,信息的掌控之重要啊!

    黎漱和凤老庄主交换一眼,成吧!小的有干劲儿,就随他们去闯吧!他们老的呢!就负责给他们坐镇后方,随时支持他们得了!

    隔日黎漱果然带着黎浅浅和凤公子去庙里上香,夫妻两个被了灌了一大碗符水,一副生不如死的样子,成功的逗笑了黎漱和凤老庄主。

    这两个为老不尊的老家伙,还带着他们两个,去城里有名的药铺,请坐堂的大夫给他们两把脉,看看是不是有哪里需要补一补的。

    大夫捋着长长的胡子说,“这两位身体都很健康,想来不久就能给您二老抱孙子啦!”

    “那好,承您吉言啦!”凤老庄主让侍从给大红包,大夫见了眼睛一亮,笑眯眯的说,“好说,好说。”

    不过呢!虽然一切安好,可还是抓些温补的药,开春了嘛!让家里老小都补一补。

    正抓药呢!就听到外头有人在说,什么名医之类的,还是个女的,有如仙女下凡般美丽。

    就有几个读书人好奇想去一探究竟,当下也不排队了,还把他们当中好不容易才轮到他,正在给大夫号脉的同伴拉走。

    坐堂的几个大夫面面相觑,刚刚给人号脉的大夫见状不禁摇头,“世风日下啊!”刚刚那个读书人身子可虚着呢!要是好好调养,下一科应该能中!今科嘛!就悬了。

    不过人已经跑远了,他也没追着人要人抓药的理,再叹一声,便让人喊下一位。

    只是刚刚跑走了好些个读书人,连带着一些有钱有闲的富贵闲人们,也跟着走了,剩下的,除刚刚两位富贵老爷和他们带来的小夫妻一行人,就只剩下些老弱妇孺。

    他们有的来得迟,还以为得等上大半日,才能轮到他们看诊,不想今日那些无病呻吟的家伙全跑了,他们反倒得利,早早就轮到他们号脉,就连抓药也快多了。

    原以为抓了药得回家熬药喝,不想医馆的伙计说,今儿人少,可以帮他们煎药,一时不少人就请伙计帮忙煎药喝。

    黎浅浅在旁边看了,低声对凤公子道,“可见平常医馆的伙计都是被那些所谓的读书使唤去了,真正有病的人,想请他们帮忙煎药都没空。”

    凤公子点点头,“你说,那些人一窝蜂的往外赶,都是去看谁?”

    “还能有谁,无非就是那一位啦!”黎浅浅弯弯眼朝黎漱的方向呶了呶嘴。

    “这该不会是,她们新想出来的辙吧?”凤公子想到他们多日堵上门,却不得其门而入,连想到刚才那些人的对话,不禁如是想。

    黎浅浅嗤笑一声,“她大概以为,表舅听说了她的盛名,便会自己找上门去,管事不是说,他跟对她们主仆说,表舅的身体因被她们下的药给毁了吗?”

    黎漱对他们说的内容,只有他自己知道的那些,但管事所知就比黎漱知道的较客观也更完整些,就是谨一也不如他知道的详细。

    因为黎漱还没到梨山分舵就晕死过去,而谨一则是将人送到后脱力昏迷,这段期间老分舵主命人封锁黎漱的所有消息,并派人去外头打听情况。

    黎晨曦主仆那日被吓得不轻,最重要的是,宇国君王派来保护她的护卫,可谓是全军覆没,全靠侍候黎晨曦的老嬷嬷主导全局。

    她一个见识不多的老太太,平日只知怎么照顾好主子,哪晓得旁的事,自然也不晓得要封锁消息别让外传,其实那么多人死伤惨重,就算想瞒也瞒不住人,更何况父母官也不是吃素的。

    老太太光是应付上门关切并趁火打劫的官兵,就已经身心俱疲,哪还顾得上维护黎晨曦的名声。

    这也是后来,她大嫂姐弟两敢算计于她的原因之一,毕竟名声坏了嘛!有人肯娶她就算是大幸,还敢挑剔?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管事当日就是被派出去打听消息的人之一,也才知道的比黎漱及谨一全面。

    “管事说他跟她们主仆说及此事时,黎晨曦的反应很震惊,似是不知情,但她身边的那个丫鬟就不一样了。”

    管事怀疑当日给黎漱下那种歹毒的药物,就是那个丫鬟,可是又想,那都十多年前的事了,难道这丫鬟当日就跟在黎晨曦身边侍候?一直未曾外嫁?

    “黎晨曦年岁不小了吧?难道她一直未嫁?”凤公子突然问道。

    黎浅浅看向春江,春江摇头,要问这个事,还是得问春寿,她对八卦消息有着极强的好奇心,且但凡她所好奇的事,之后都会被教主相询。

    “回去问春寿吧!”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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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之教主难为介绍:
她是个父母双亡的死宅,但有万能大哥护着,日子可好过了!奈何难逃野心勃勃的亲戚们算计谋害,来到异世之后,方知有兄长护着有多好! 令她没想到的是,这辈子的她是个武林高手?还被师父交付重担当起了一教之主,想到从此背负着成千上万教众的生计,黎浅浅整个人都不好了,真是太瞧得起她了!凭她这细胳臂,她扛得起吗? 教中长老们不服,时不时找她的麻烦,朝中的皇子们也纷朝她递出橄榄枝,别以为她不知道,这些贵人们面上朝她笑的甜,背后捅她刀子可是毫不手软,焦头烂额之际,她那堪称白莲花的嫡母和嫡姐,以及她那好嫡祖母,似乎嫌她麻烦不够多,时常上门找麻烦不说,要她照顾整个家族,更想踩着她好让嫡姐去攀龙附凤? 真当她真是好欺负的?穿越之教主难为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穿越之教主难为,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穿越之教主难为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