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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之教主难为全文阅读

作者:扬秋     穿越之教主难为txt下载     穿越之教主难为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千二百零二章 修剪

    得知小谢氏犯蠢,把茶砸了不止自己受害,还害了最疼她的奶娘受伤,张长老只笑了笑,让人去请郎中,自己并没有回心转意,反倒叫人把他的箱笼全都挪去新订的客房。

    因为之前连着赶了几天的路,好不容易来到较大的城市,客栈规模大不说,吃食也较之前住的客栈好,张长老原打算好好休息两天再上路,不想当晚就下起雪来,张长老便决定,在此地多休息几天再走。

    小谢氏主仆两都是烫伤,得小心侍候,侍候小谢氏的几个大丫鬟,就有人不太乐意了,她们是丫鬟得侍候主子,这没问题,可是那几个天天打扮得花枝招展,食衣住行样样精致的,不也是谢姨娘的丫鬟吗?

    凭什么她们就不必过来侍候?

    不都一样是丫鬟?她们拿的月钱还比她们几个多呢!凭什么啊!就因为她们生得比较漂亮?

    可真要比容貌,她们可不比那几个贱人差啊!就是谢姨娘也比不上她们,谢姨娘比她们强的,不过就是会投胎,投生在谢老爷宠爱的姨娘肚子里罢了!

    实际上谁不知道谁啊!谢姨娘除了会投胎,什么都不会,就连侍候男人的手段也不怎么样,否则怎么好好的一副牌,被她打烂了,明明还没进门前,说的是大谢氏过世后,就要扶正她的,结果怎样?

    姨娘的儿子都满一岁了,不止没被扶正,看样子还被厌弃了。

    打姨娘进门后,就一直是和老爷同房的,现在呢?老爷宁可另外开间房也不跟她同住。

    知道她受伤了,不但没来看她,还命人把他的箱笼搬走,这不都摆明了谢姨娘失宠了?

    跟在谢姨娘身边的几个丫鬟,本来也是有野心的,一旦谢姨娘被扶正,她们就都有可能被老爷收房纳作妾室,再不济也可经谢姨娘这被扶正的继母之手,被赐到各位爷儿房里作妾。

    谁知道,谢姨娘不但没被扶正还失了宠,那她们的前途不就完了吗?

    几个大丫鬟心思浮动,二等丫鬟也人心惶惶,大丫鬟不愿做的事,不就是得她们顶上吗?

    侍候姨娘还好,侍候谢奶娘?

    那老太婆可从来没给她们好脸色看过呢!现在又受了伤,肯定难侍候死了!

    二等丫鬟们不敢推拖,因为三等丫鬟只会洒扫,侍候人的事根本还没学呢!让她们去侍候谢奶娘,回头谢奶娘一状告到谢姨娘那儿,挨罚的不会只有三等丫鬟,她们几个二等的肯定也逃不掉。

    这个时候,几个二等丫鬟就忍不住后悔,当初就不该跟着姨娘出来的,以为一旦姨娘被扶正,几个一等大丫鬟不是被老爷收房,就是被送给几位爷作妾,这空出来的优差,轮也轮到她们几个头上了吧!

    这等好事可不能被人顶了去,否则她们岂不是白白侍候谢姨娘了?

    谁会晓得,姨娘没被扶正,大丫鬟们也没被收房或送出去给爷儿们作妾,没有空缺,她们还得去侍候谢奶娘那个老太婆?

    除谢姨娘这里的丫鬟心思多,她特地带过来,想硬塞给张家几位爷儿们作妾的漂亮丫鬟们,心思就更多了!

    原本想着能给张家的爷儿们作妾,就已经是好事,可这一路走来,听说了凤公子的事,不免心就大了起来,想想看武林世家的嫡出小姐都只能给他做外室,可见这些武林耆老们都不敢惹黎教主啊!

    她们是张长老的人,若是能被给凤公子作妾,那该有多好啊!

    看起来她们的想法似是太过异想天开,可是按她们的想法,武林耆老家的姑娘未必就是绝色,把嫡女舍出来给凤公子作外室,无非是想借凤家庄的势,却又不想让闺女儿屈居于人下,被正室管得死死的,还只能待在后宅。

    一旦凤公子收下这些外室,黎教主一人独木难支,势必要找些助力,什么样的助力呢?自然是年轻貌美,又是出自下属家的女子,来帮她固宠。

    一来这样出身的女子好拿捏,二来都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好控制。

    但是她们要能得宠,就能说服凤公子出门时,把她们带在身边,身为一教之主又是正室的黎教主,成亲之后除了要忙教内杂务,还要赶着生儿子站稳脚跟,势必不能跟着丈夫到处乱跑。

    不能跟出门,自然也就没法子和丈夫的外室们正面刚,那怎么办呢?这个时候,她们这些做为她固宠工具,才被纳进门的妾室们不就派上用场了吗?

    只要能跟着出门,她们就能想法子让凤公子专宠自己,把外室们抛到脑后去,如此一来,黎教主还不把她们当救星看,好好的待她们?

    倘若处得好,还能生儿育女把孩子养在身边,将来长大了,说不定还能从嫡母那里分得一份丰厚的家产呢!

    其中还有人野心更大,甚至想着,如果正室生不出来,只有自己有儿子,日后瑞瑶教偌大的产业还不是她儿子的?

    也有人想着,若能取而代之,成为名正言顺的凤公子夫人就更好了!

    然而她们在得知张长老发话,不扶正小谢氏之后,不免都有些愤恨难平,对小谢氏是恨铁不成钢,对张长老是恨他说话不算话。

    却不知,当她们想着要如何挽回这个颓势,好让自己的美梦能成真之际,张长老已经派人找来人伢子。

    “公爹要把那些丫鬟全都卖了?”

    “嗯。”张大爷怀里抱着最小的弟弟,和他大眼瞪小眼逗着他玩儿,一边漫不经心道,“父亲说,这些女人个个娇弱无比,咱们是要赶路的,再带着她们只会拖慢行程,而且越往北天越冷,还是不为难她们了,这盘龙城也够大的,相信她们都能找到好归宿。”

    张大奶奶抚额,“可我们手里没有她们的身契。”

    “父亲给我了。”张大爷让小厮交给她一个木匣,张大奶奶打开一看,赫,全是身契,厚厚一迭,张大奶奶伸手拨了一下,“不对啊!这人数太多了些。”

    张大爷扭头瞄了一眼,道,“是吧!她不过是一个妾室,却陪嫁这么多人。”

    张大奶奶心说,人家进门前就说了,等婆婆过世出孝要扶正的,这出嫁的陪嫁自然是随人做妻的数来走的。

    低头又想,谢家这几年虽不好过,但大谢氏在时,那日子可过得比张家还火红,莫怪张大爷兄弟和张氏族人要气,因为大谢氏偏心娘家太过,族人还两说,毕竟隔着房头,又不是她生的,自是比不上生养她的谢家。

    可是大爷兄弟几个,可是她亲生的啊!怎么也比不上谢家人呢?

    试想想,亲生的儿女在大谢氏这里,竟比不上侄子侄女们要紧?谢家的爷儿姑娘未必感激大谢氏对自己的偏宠,可在张大爷兄妹这里,却是难以言喻的伤害。

    亲娘只把他们当成自己在张家说话有底气的工具!

    大谢氏去后,又来个小谢氏,谢家为了让她进门,不惜让已经病入膏肓的大谢氏给丈夫写了封,要求丈夫在自己死后,将小谢氏扶正的信,谢家人可真够狠的啊!

    张大奶奶虽同情婆婆被娘家人利用至死,可也对她恨铁不成钢啊!你说都被娘家利用到这个地步了,为什么临终前,还要应这么伤害自己的娘家人要求,写这么一封剜自己心的信呢?

    更别说,还把自己丈夫给陷入两难的境地,张长老毕竟是谢老太爷一手扶持起来的,对谢家的栽培,张长老是感恩的,娶妻谢氏是为报恩,任由谢氏拿张家去贴补谢家,也是为感恩。

    但再大的恩情,也有偿还完的一天,再深厚的情份也有消磨完的一天。

    谢氏的这封信等于是把谢家对张长老所有的恩、所有的情份都消磨完了。

    “我瞧着,谢姨娘身边没这么多人哪!”

    “她庄子上的,铺子里的,都在这里了。”

    什么?张大奶奶瞠大了眼,“等等,你说她庄子上的,铺子里的?敢情她进门作妾,还带着陪嫁庄子和铺子?”

    “什么啊!是我娘名下的产业,外祖母去看我娘,要她写那封信的时候,让我娘把她手里的陪嫁庄子和铺子的契书交她保管,还从我娘的库房拉了不少宝贝走。”

    说是说的好听,他们这些做儿子媳妇的都不在她身边侍候着,怕他娘一撒手人寰,手里的这些东西会被下人贪了去,她帮她收着,等他们回去奔丧,再给他们兄弟。

    结果呢?

    他们回去奔丧、守孝直到出孝,都没看到他外祖母把当初代他娘收着的产业和宝贝拿出来,反倒是被臭骂了一顿,说他们不孝,他们亲娘怀胎十月,好不容易把他们生下来,结果他们就这样听父亲的话,把她一个人扔在老家让她自生自灭。

    这话说的可真好笑,当初是他们兄弟不愿再违逆父亲,硬把舅舅们和表兄弟,以及表姐妹们的夫婿再塞回商队和货栈,所以被他们亲娘赶出家门,不让他们回家的,甚至连他们媳妇的嫁妆也不让拿。

    在大谢氏出殡前,大家没心思去想太多,出殡后各家一盘账,再去各家库房查看,赫然发现锁头竟然都被人换了,进去一瞧,里头还好没被搬空,但好东西也都十不存一,这叫什么,做贼的喊捉贼吧?

    说什么下人会使坏,下人的身契都在他们手里,他们敢偷盗主家的财物吗?想死啊?再说了,倘若这些下人会偷盗主家的财物,得手之后还待在张家干么?不是应该跑了吗?

    留下来等主家发现他们偷窃,然后将人扭送官府?

    再一看,他们娘亲的陪嫁竟然所剩无几,东西都哪儿去了?

    不用问大谢氏身边侍候的人,那都是谢家来的,心里脑里全都只有谢家,纵使跟着谢氏嫁来张家多年,也是心心念念着旧主家。

    张大爷冷哼一声,“亏得办完丧事之后,父亲就交代我,把母亲那些陪房全都处理了,否则小谢氏有她们帮忙,那还不得上天?”

    张大奶奶这时才知道,当时为何丈夫那么硬气的,把侍候婆母一辈子的仆妇、丫鬟给打发掉,有送庄子上养老的,也有年纪到了放出去嫁人的,总之就是把府里,这些占据着肥缺的人全都拔除。

    大谢氏当家做主这么多年,她的陪房自也是她的心腹,一个个占的都是好缺不说,还不乏收人钱财为人安排差事的,陪房们的家里全都是奴仆环伺,日子好过着呢!

    都说一朝天子一朝臣,大谢氏故去,她们还想着,日后当家做主的是她们主子的亲儿子亲儿媳,自然不会动她们,而且谢老太太还又交给她们新的差使,让她们辅佐小谢氏,掌控张家后宅。

    只可惜,女婿没有让他们如愿以偿。

    “那你当日送那几个老货去庄子上养老,岂不是把人送到小谢氏手里了?”

    “你当我傻啊?自然是送到我们名下的庄子,没有我的允许,外祖父他们想查,根本是不可能的。”

    张大奶奶顿了下,问,“这到底是小谢氏的人,咱们就这么处置了,成吗?”

    “她自己都是妾,都是我爹的人,她手里的东西不都是我爹的?再说了,她手上这些,不都是从我娘手里弄来的吗?我娘当初成亲时,可没这些东西,是我爹慢慢给她添上的,记在她名下,也是日后要给我们兄弟姐妹的。”

    谢家哄着他将死的母亲,把她手里的产业拿了去,转头就给了进门做妾的小谢氏,这算什么?

    当他们兄弟是泥塑的,没脾气?

    “你先把带过来的那几个卖了,再把小谢氏身边的大丫鬟们也给卖了。”

    “咦?不是卖掉那几个成天作妖的几个就好?”张大奶奶不解的问。

    张大爷嗤笑道,“你以为只有那几个有问题?告诉你,她身边这几个大丫鬟也不安份的很,对了,她身边那个奶娘,要是可以,就让她多病些日子吧!免得成天在小谢氏身边挑拨。”

    有的时候当事者并没有太多想法,就像小谢氏,可架不住她身边侍候的人心大啊!小谢氏不得宠,她们能得到的好处就少,甚至没有,只有小谢氏得宠,她们才有出头的机会。

    毕竟是幼弟的亲娘,不好让她早早就死,不想让她早死,就不能让她作死,在她身边侍候惯会动歪心思的人就得被剪除掉,为了一家平静,该做的还是得做。

第一千二百零三章 壮志未酬

    因为一等大丫鬟们躲懒,有什么事都叫二等丫鬟们去做,所以小谢氏一时没发现,自己的一等大丫鬟们不知不觉间全都不见了。

    至于谢奶娘那里,有张大奶奶派来的妥贴人侍候着,加上她身上的伤又重,初时总是昏昏沉沉的在睡觉,因此压根不晓得,她们主仆费心带过来的貌美丫鬟们,已经全被发卖了,嗯,还卖了个好价钱,给张家人很是添了笔意外之财。

    不过想想这些人是怎么来的,说不定是用从他们张家得来的银钱买来的,张大爷兄弟立刻就心安理得许多。

    要知道谢老太太当初可是从他们母亲私库,搬走不少值钱的宝贝哪!管着他们母亲库房的几个仆妇,都是谢家出来的,对他们兄弟远不如待他们表兄弟们亲近。

    老太太要拿姑太太的私房,她们连册子都没改,想拿册子找谢老太太说理都没法说,不过呢!她们是管库房的,册子上入录的东西没有变动更改,但东西却确实不见了,那就能把她们送官,治她们一个监守自盗的罪名啦!

    本来她们不以为意,压根没把他们兄弟放在眼里,再说了,她们是为谢老太太办事,张家的爷儿们把她们送官究办,谢老太太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她们被官府治罪吧?

    肯定得想法子把她们从牢里捞出来,她们就等着看张家的几位爷儿们,被他们外祖母谢老太太臭骂痛责一顿吧!

    事后,张家的几位爷儿,碍于谢家老太太的面子,肯定还得把她们几个捧得高高的。

    张大爷压着弟弟们没急着发作,管库房的几个老货也是唯一一批没被送去庄子上养老,也没被发卖的,她们为此得意不已。

    根本不晓得张长老都安排好了,在张长老他们往赵国出发半个月后,衙役就上门抓人了。

    她们一时惊慌失措,连忙要派人去通知谢家老太太,才发现府里已然被清理过一番,如今府中已无从谢家过来的下人当差,她们想找人去谢家,也只能花大钱拜托人了。

    谢老太太接到消息时,她们已在牢里关了十天,谢老太太自然不会自己出面去捞人,派孙子去县衙,县太爷也姓谢,之前来家里与老太爷相谈甚欢,还认了干亲呢!

    谢老太太因此认定,这等小事只要孙子出面就行,本来想叫曾孙去的,可是又怕谢县尊觉得自家不够看重他,所以才叫孙子出马。

    本来去说几句话,就能把人捞出来的事,按说应该走一趟,小半个时辰就回来了,没想到这一等,就等到了天擦黑,才把孙子等回来。

    跑这趟的是谢家七房的九孙子,老太太看小九回来,忙往他身后看,却没看到那几个老货。

    不由脸一沉,以为孙子今天玩儿去了,没把她交办的事情放在心上。

    谁知谢九少爷一张嘴就哭了,哭诉着他今天在县衙被冷待,苦逼的他原以为很快就能办好事情回家,出门的时候又是日头正高天热得着呢!所以他没带手炉,脚上也只是穿着一双厚棉靴,身上穿的戴的都不是很厚实的衣物。

    尤其是披风,为了耍帅,只披了件天蓝色的织锦披风。

    一进衙门就被让到小会客厅去等候,他原本还以为是县太爷为表看重他,所以特意安排他在这里等,可是小会客厅只有他一个客人,没有炭盆也没有人上茶,就他一个人枯等着,想找人问嘛!他拉不下脸,想叫小厮去问,才想到下人都被请到别地方候着了。

    这么一等,就等到了晌午,衙役倒是给他送了午饭,只是问他们,自己何时能见到县太爷,他们又都一问三不知。

    直等到下晌,县太爷才有空过来,县太爷倒是很客气,但话,说得很硬,张家依法办事,他身为地方父母官,也是依法办事,还叫谢九少爷放心,他定会撬开那几个仆妇的嘴,命她们交代清楚,绝不会辜负张长老的重托。

    话里话外,都认定了谢九少爷是为张长老所托,过来关切案情,要严惩犯事的仆妇的。

    谢九少爷还被县太爷身边的师爷科普了一番,虽然听得是头晕眼花,不过到底搞清楚在外人眼中,这起案子是个什么情况。

    张家是主家,那几个仆妇是先张太太谢氏的陪房,受先张太太之命,看管先张太太库房的,却监守自盗,令先张太太库房中的宝贝不翼而飞,主家为此将她们送官,不管从那方面看都是合情入理的。

    谢家人若想要捞人出来,就得交代,为什么谢家人要包庇,偷盗谢家外嫁女库房的小偷,拿照顾老仆的理由很显然是不够的,她们偷的可是谢家女的嫁妆啊!

    还是说,谢家人想把人捞出去后,对她们严刑烤打,好报复她们竟敢胆大包天,偷谢家女的嫁妆。

    站在官府的立场,这种施于私刑的事可不能发生在自己任内,因此谢县令不可能让谢家人把几个仆妇捞出去。

    谢老太太得知此节后,气冲斗牛,急急派人去找张家人去撤诉。

    可谢家管事去到张府,才晓得张长老一家早就离开,留守张家老宅的总管说了,人,是张长老亲自送去官府的,他忝为张府总管可没有拆自家老爷台的理,再说了,要撤诉得张长老父子亲去,他不过一介总管,在官府可说不上话。

    得,人捞不出来,给钱,得塞多少钱才能把人捞出来?不给,谁知道那几个老货会不会挨不住,把她给供出来?

    谢老太太这时才慌了,忙叫儿子写信给他妹婿张长老,叫他立刻回来撤诉。

    信几经辗转,终于今天送到张长老手里了,张长老把张大爷兄弟叫过去,“哪,你们外祖母捎来的信。”

    张大爷接过信一瞧,立时就笑了,“外祖母可真会开玩笑。儿看过,母亲的库房几乎被搬空,那几个老货却浑然不觉,这样的下人不说好好惩治,还要咱们撤诉,就只因为她们是娘的陪房?”

    “这样的事若发生在谢家,只怕外祖父震怒,下令把人杖毙,再把他们的家人杖责一番后发卖到那肮脏地界去。”

    “也许她老人家就是想把人从牢里弄出去,然后来个杀人灭口呗!”张二爷冷笑,他对谢家是半点好感都没有。

    张大爷幼时,谢老太太夫妻对他还不错,可后来自家孙辈陆续出生,他这个张家嫡长孙就不稀罕了。

    及长后,为了从张家得好处给自家儿孙,谢老太太有时也会对张大爷兄弟们很好,可一旦不能如愿,她就会立刻拉下脸来,使脸色给他们兄弟瞧。

    其中落差太多,张二爷他们几个小的还好,张大爷倒是有些接受不能,后来在谢老太太一次次的反复无常后,张大爷也能平静看待了。

    现在看到谢老太太如此一封措辞严厉的来信,张大爷回想这位老太太的种种作为,不禁要为之失笑。

    张长老倒没太多感触,毕竟谢家人太会作,这么多年下来,再多的感激情份都被消耗怠尽了,剩下的只有漠然。

    “我们走之前,我去见过谢县令,请他秉公处理,该怎么办就怎么判,想来,谢家人应该已经知道了。”

    此时的谢家已然乱了套,被逮入狱的几个仆妇原以为自己不日就能出去,一个个在牢里那态度高傲的叫人看了拳头痒痒。

    日子一天天过去,她们迟迟等不到谢家来人,牢里那几个犯妇出去前,不忘好好的嘲笑了她们一番,在知道她们是因何入狱后,还笑她们不知死活。

    偷盗主家东西,不好好认罪交代赃物去向,没有悔过之心,只有死路一条的人,还妄想着要出狱,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后来陆续又有犯妇被关进来,被审讯挨板子,有被放出去的,有被押回来养伤的。

    从这些人的口中,这几个仆妇开始明白过来,她们犯的不是轻罪,是重罪,根本不像谢老太太说的那样,只要她出面,就能把她们全都捞出去那么简单。

    要不然她们都被关这么久了,怎么就不见谢家人来探监,也不见老太太把她们捞出去呢?

    初时她们还自我安慰,也许谢家人不是亲属不好进来探监。

    可那些个犯妇们直接就戳破了她们的幻想,纵使谢家人不好进来,可是谢家人可以找她们的家人进来探监啊!

    现在不止谢家人没来,就连她们的家人也没露面,这表示什么?一是谢家人没给钱让她们家人来探监,帮忙打点一二,好让她们在牢里可以舒服些。

    二是谢家人已经把她们的家人控制住了,以此来威胁她们在牢里老实点,别乱说话乱攀扯,把谢老太太扯进来。

    虽不知究竟真相为何,但她们因对外头的事不清楚,所以都不敢张嘴,遇官老爷问案,都是闭嘴不语。

    她们却不知,谢家人不是没派人来探监,不过被谢县令给禁止探监拦下了,她们家人倒是已被谢家人掌握住,拿了封口费,就等谢县令松口,进来探监时,便会和她们通声气,叫她们直接认罪了事。

    谢家人却不知,张长老是打定主意要一口气打趴谢家人,仆妇们可以认罪,但东西呢?那可不是一件两件,而是近乎整个库房所存之物,东西去哪了?当时在府里侍候,不止谢氏的陪房,谢老太太能带着人把东西顺利运走,除管库房的人之外,府里尚有同伙。

    那几个同伙并不是谢氏的陪房,而是张家的人,被谢老太太收买,谢氏的陪房也不清楚是那几个,总管也查过,只跟张长老说不好处理,因为那几个是张长老母亲陪房的儿孙。

    张长老不好处置他们,却可以借处置谢家的手段恫吓他们,只要他们害怕,想要离开张家,他可以既往不究,但要是他们要继续待在张家,那就给他老实点,不要动什么歪脑筋。

    南楚谢家因为这件案子,搞得年也不能好好地过。

    从女儿库房得来的宝贝可真不少,省点花估计日子能好好过个十几年,谢老太太和丈夫大概是活不了那么久,不过不怕,张家下任家主可是她的亲孙子,她们夫妻活不长,她那女婿也一样活不长,毕竟有小谢氏在,不愁事情会不顺利。

    谢老太太安慰自己,小谢氏年轻貌美,想必能牢牢的把女婿攒在手心里。

    只要小谢氏得宠,一旦扶正,张家照样是她谢家的后盾。

    谢老太太想不到的是,小谢氏失宠了,她安排给小谢氏的人手一夜之间全被剪除了,小谢氏却还茫然无知。

    谢老太太交代给谢奶娘的差事,因为谢奶娘重伤而被迫中断,且她花大钱才买来的药,被张大奶奶派去侍候谢奶娘的丫鬟无意间发现。

    丫鬟发现那匣子非常漂亮,又被谢奶娘藏得很好,一时好奇就拿出来看,正好遇上来给谢奶娘疗伤的郎中,郎中一闻就知,这是东齐神医所治的奇药,据说只要每日服一点,服药之人就会神勇无比。

    几十年前曾风靡一时,不少步入中老年的男人争相购买,因此药可一振雄风一举得男。

    然而此药副作用也不小,长期服此药之人,时日长了,药物渐渐失效,服用的量增多,一旦开始服的药增多,药效一过,人就会开始萎靡不振,为了要有精神,服药的时间会变短,然后就会进入恶性循环,药量大到极限时,人就会死于衰竭。

    本以为此药已经绝迹,不想竟然在这里见到。

    郎中是张大爷请来的,郎中不知这受了烫伤的老太太是何人,但看有大奶奶派来的丫鬟侍候着,想来在张家地位不低。

    郎中错把谢奶娘当成是张大奶奶的陪房或长辈,怕张大爷误服此药,或遭人陷害,郎中便小心防着丫鬟,只说要见张大爷,要有事要跟他说。

    郎中是尽自己的职责,怕有人不知此药凶险而误服此药,但在张大爷来说,药在谢奶娘这里发现的,那就和小谢氏脱不开干系。

    他不敢隐瞒父亲,也怕父亲被小谢氏主仆谋害,忙请郎中去为父亲诊疗。

    这一把脉才知糟糕,张长老怕是已服用此药有段时日了。

    万幸的是,他服用的药量尚未增加,且因谢姨娘主仆受伤,而中断服药有段时间了。

    郎中说这种药只要一中断,药效就会随着时间慢慢消失,日后只要不再服用,就不会有问题,但是一旦复用,药效会降低,而服药之人会因药效消退而增加服药量,会比没有断过药的人来得更加凶险。

    张长老一听,不禁暗自庆幸不已。

    小谢氏不知自己自此彻底失宠,张长老不是薄幸之人,让人在城里置一小院,留下几个忠仆,侍候着小谢氏和谢奶娘,待雪停,便领着其他人继续赶往国都。

    等小谢氏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和谢奶娘被拘在小院之中,身边侍候的人全是她不熟悉的,也不听她使唤,当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第一千二百零四章 哪来的自信

    天空阴沉沉的,寒风呼啸而过,冬天赶路绝对不是件轻松的事。

    张长老自得知谢家对他用药后,心情一直很低沉,身为谢家外孙的张大爷兄弟两对此只能暗自叹息。

    他们大概可以猜得出来,谢奶娘是奉谁之命,对他们父亲下药,于此同时,他们也不禁要怀疑,小谢氏此前想塞女人到他们房里,倘若他们收下那几个丫鬟,一旦谢家觉得他们不听话,不听他们使唤,是不是也要对他们下药?

    越想越觉得心寒心塞无比。

    张大奶奶妯娌两个见状,也只有苦笑以对。

    没了拖后腿的人之后,纵使是在冬日,速度还是加快不少。

    不多时就已到了国都,他们去的是黎漱此前置的黎府,而不是黎浅浅后来买的宅子。

    守候在黎府门外的诸人,看到这一行人,都不免打起精神来打探一二,待得知是负责四海商队和瑞丰货栈的总负责人及其家眷,有不少人眼睛为之一亮。

    要知道南楚的四海商队和瑞丰货栈如今可是声名远播啊!

    短短几年的功夫,从无到有,从有到满南楚遍地开花,有这能耐可不是普通人可比拟,大家的目光都放在马车上,就不知这位张总负责人是在那辆马车里头?

    对,因为心情不好,张长老此前曾一度失神坠马,幸而他的坐骑很有灵性,纵使主人心不在焉好好的骑着马还能掉下去,可它一点都不介意,反而在他坠马后,还一直在身边护着他。

    张长老自己不以为意,觉得没啥大不了的,可张大爷兄弟却差点就被老父给吓掉了魂,自那之后,兄弟两个就轮流陪着父亲身边,怕骑马时有又重蹈覆辙,干脆拉着父亲坐马车,又怕老父不肯好好听话,还把随行的小孙子叫过来,陪曾祖父玩儿。

    小孩子精力旺盛,好奇心重,饶是张长老这长年习武之人,也常常招架不住。

    奶娘、亲娘没陪在身边,小朋友很开心,像是飞出鸟笼的小鸟快乐得很,一整个放飞,于是他爷爷,他曾祖父就扛不住了。

    马车进旧黎府时,祖孙三代是睡着进门的。

    张二爷见车入了门,父亲和兄长迟迟未下车,以为是小侄孙在闹腾,走过来一瞧,得,都睡得很熟呢!

    叫人小心守着,他让妻子、长嫂赶紧带人安置箱笼,旧黎府的总管见状更是嘴角微抽,听说张长老和大教主是一起长大的,武功虽不差,但也还过得去,可是,得知他竟在马车里睡得不醒人事,总管怎么感觉张长老不怎么靠谱呢?

    张二爷似乎看出总管的想法,拉着他走向安排他们一家子住的院落,边小声的把谢家人的作为简略说了下。

    总管闻之大怒,“这谢家人怎么敢?”如此对待他们瑞瑶教的人?

    据他所知,谢家本早就该败落了,是张长老一直帮衬着,他们家才能安享富贵到现在,没想到他们家竟然敢对张长老下手?这是老寿星嫌命长,活得不耐烦了?

    张夫人已经过世了,张长老要是走了,谢家人……等一下,总管定睛看向张二爷,恍然大悟,是了,张夫人过世,张长老要是再娶,旧亲家总归是及不上新亲家来得亲香,更何况还是只能巴着女婿过日子的旧亲家。

    谢家人肯定不乐见张长老续弦,可是人家正值壮年,骤然丧偶,就算岳父母也没理由拦着人再娶吧?

    但赶在身为元配的女儿过世前,要求女婿纳妻妹为妾,待妻子孝期之后将之扶正?这个操作实在是叫人叹为观止啊!

    说是纳妻妹为妾,但实际上,那个妻妹应该只能算是谢氏族妹,换言之应该不是张夫人同父同母的同胞妹妹,隔个房头的族妹进门为妾,莫怪谢老太太要耍手段,确保自家外孙们的权益了。

    但是给外孙们塞女人,又是什么个意思?难道是怕外孙心里没舅家,要是外孙不听话,谢家人打算如法炮制,把外孙也除了?

    可把外孙除去之后,人张家又不是没孙子,孙子又不是没亲娘,难道会任谢家摆布?总管这时灵光一闪,想到了谢家要求张长老把小谢氏扶正的要求了。

    一旦小谢氏被扶正,张长老父子若是死了,她的辈份最高,有谢家撑腰,就算是张大奶奶妯娌也同样有娘家撑腰,也一样得在小谢氏这个张长老的续弦面前低头,因为就算进门时后是小妾,但被扶正了,她就是张大奶奶她们正经婆母。

    总管想到这儿,不禁要为谢家人的深谋远虑感到佩服了,然而有这种脑子却花在这种地方,是不是有点本末倒置了?用在正途上,早就发家致富啦!还用得着这样算计女婿一家子吗?

    张二爷浑然不觉总管在想些什么,他与总管来到大厅,各自落座后,就有丫鬟奉上香茗与茶点,茶点很香,是新鲜出炉的,还冒着热气,香茗是赵国独有的香叶茶。

    见张二爷闻到茶香后眼睛一亮,总管笑道,“知道张二爷一家就要到了,教主便把威远侯夫人送来的香叶茶送来。”

    “这就是香叶茶?”

    “二爷知道这茶?”总管有点惊讶,这香叶茶因产量不多,甚少流出赵国,因此若非对茶特别有兴趣的人,应该是不晓得此茶。

    “我原本是种茶的,后来跟我哥换了差事,但也是卖茶的,所以对香叶茶略有耳闻,只是一直找不到人采买,因此是只闻其名,不曾见过。”

    总管笑容更深,“莫怪教主特意请威远侯夫人帮忙,说来也是巧,威远侯自家就有种此茶,不过量很少,只供自家品茗。”

    “这么难得?”

    “那是,听说在天盛朝时,香叶茶名唤香珠,是专门上贡的,天盛坏事之后,又逢天灾**,战火肆虐,种香珠茶的茶农尽折于战乱之中,香叶茶是赵国建朝后,有人偶得香珠茶茶种,高价售出,出手购买的诚国公太夫人命自家茶农小心侍候。”

    总管略顿了下,抿了口茶,才又道,“然而饶是有老茶农精心培植,还是种了近十年方能收成。”

    种了近十年?“这老茶农真是能干。”

    “老茶农没能等到收成就去了。”总管叹气,“他一死,接手的儿孙没一个有他本事的,他们没能种活新株,守成倒还可以,所以这香叶茶的产量才会这么少。”

    张二爷点点头,“那买得到茶苗吗?”

    “这小的就不知道了。”

    张二爷心想也是,自家才刚到,就喝到香叶茶,看来教主是打算让大哥培植香叶茶了!

    这时外头传来喧哗声,原来是他的小孙子醒了,小朋友刚睡醒,发现车子不动了,以为发生了什么事,他不敢叫人也不敢下车,老老实实的待在车里,可人有三急,小朋友年纪小更无法忍,小声的喊他伯祖和曾祖,可两个大人像是睡死过去了。

    把小朋友吓得都快忍不住啦!

    外头侍候的丫鬟听到动静,便在外头低声询问,主子没召唤,她们不敢贸然开门。

    她们大概也没想到,先醒来的是小主子,以为是张大爷或老爷醒了。

    车里车外一番鸡同鸭讲,可把装睡的张长老和张大爷憋坏了,想笑,又怕被发现不敢笑,可这对话实在很好笑啊!

    最后小朋友还是发现伯祖和曾祖醒了,忙伸手推两人,结果悲剧了。

    小朋友憋了好久的生理需求,终究败在大自然的召唤,小朋友自觉丢脸,于是放声嚎啕大哭。

    这下子可把张长老父子吓坏了!

    他们真没哄过哭闹的孩子,这下子惨了,捅破天啦!

    车外头的丫鬟这时才明白过来,原来刚刚和她们说话的是小主子,三岁都不到的小朋友啊!

    丫鬟们收拾刚刚纳闷不已的心思,开了车门把小主子抱下来,手一探就晓得发生什么事情了。

    “赶紧的,把人送回去给他娘,给他洗漱一下,有热姜汤吧?一会儿洗好了,给他灌上一碗。”

    张大爷随吩咐着,一边伸手招呼人上车收拾残局。

    亏得孩子小,童子尿没啥味,不然这辆车都别用了。

    接到张长老一家已经到了,黎浅浅让刘二传话,让他们好好休息,等休息好了,再过来说话,另外又让刘二请大夫去给张长老诊脉。

    这是知道谢家人利用小谢氏给张长老下药了,张长老苦笑,对带大夫过来的刘二道了谢。

    刘二和张长老也是老熟人了,知道对方丧偶,还在妻子死前,被妻子及岳母连手坑了,硬塞了个小妾,还要求人家日后得扶正小妾,啧啧,真是。

    刘二心说,见过蠢的,倒是没见过像先张夫人那么蠢的,明明知道娘家人都是什么货色,竟然还在死前坑丈夫一把?她这是恨死张长老了吗?

    印象里,先张夫人是个明理贤惠又端庄的人,哪晓得这原来都是假的?不过当初教主提议要建商队和货栈的时候,她似乎还很正常,直到货栈和商队建起来了,教主把货栈的设计一手全包办后,先张夫人的态度好像就开始有了变化?

    似乎是不满教主插手管事,说到底,也就是个脑子不清楚的,刘二很清楚,大教主就是从那时开始,想把教主之位传给她。

    是了!张长老和大教主交好,可是从不收徒的大教主,没有收张家的孩子为徒,反倒收了教主做徒弟,在外人看来,那时的教主一无身份,二无靠山,又没啥天份,还是个小不点,除了那张脸可看,真比不得张长老家的孩子。

    这都得怪大教主,谁让他一早就下令,不许把教主是武学天才的事传出去,否则那些人也不会以为,教主是个草包,连武艺都学不会,大教主为了保护她,只得把人藏起来不让见。

    却不知他是怕教主会走上和孟盟主一样的路,想到当年孟盟主的惨状,刘二忍不住在心里偷笑。

    孟盟主贵为武林盟主,武功虽高强,但为人却是历任盟主中最软绵最好说话,也是最好欺负,不擅拒绝人的家伙。

    常常是还在吃饭,就有人上门挑战,他不好说我在吃饭,等我吃饱再说,而是放下碗筷就出去应战了。

    武林盟的各个长老、护法也常常把事情推到他头,为啥?因为他武功好呗!只要他出马,那可是一顶十啊!

    所以说嘛!有事他不出面谁出面呢?

    男人可以这样,但教主可是娇滴滴的小姑娘,就算学武有成,只怕是谁也舍不得让她像孟盟主那样劳累吧!

    要刘二说啊!大教主应该是照天盛朝传下来,如何贵门千金的教养方式来养教主的吧?

    刘二心想,张长老和大教主是一起长大的好朋友,对大教主如何教养孩子,他肯定是知情的,换句话说,他也应该知道,教主是武学天才的事,可是大教主不让说,他便没跟家里妻小说,以致于先张太太想岔了。

    以先张太太的立场来看,大概很讨厌教主吧?

    毕竟张长老和大教主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情份,就算要收徒弟,也应以他家儿女为优先考虑的对象吧?

    可是从消息传开,她就催丈夫给大教主去信,说的就是要求大教主收他们家儿女为徒的事。

    她不知道的是,黎漱不是没看过他家儿女的资质,可惜,没有一个出挑的,甚至连让他勉强收为徒的资质都达不到。

    张长老不能说不失望,毕竟他是知道大教主武艺超群,可自家孩子没有学武的天份不说,也没一个有学武的心思,平常练练基本功强身健体还成,但想象大教主那样成为武林高手?别想了!

    他也不是没跟妻子说过,奈何先张夫人只听得进去她想听的,任何与她期望不符的,她统统听不见啦!

    这也是他们夫妻走到最后,却形同陌路的主要原因。

    张长老没想太多,只是追问着路上听到的那些闲言闲语。

    刘二也没瞒他,他想知道什么,都仔仔细细的跟他说。

    末了,不忘为凤公子说话,“这小子打第一眼见到咱们家教主,整颗心就挂在教主身上,那什么郡主,还是什么门主千金的,都是他们自己黏上来的,那个定国郡主最是狂妄,直接找咱们教主呛声,真不知道她一个有夫之妇,哪来的脸面,找教主麻烦。”

    又道,“冷门主几个自以为聪明,当他们的打算,旁人看不出来似的,真是,想要设计凤公子收他们家的姑娘做外室,也不知他们哪来的自信。”

    刘二又把鸽卫查到的事跟他说,“这些老家伙,还算计着咱们瑞瑶教的产业呢!真是不要脸。”

第一千二百零五章 啥时传遍全城了

    刘二早就憋了一肚子的气,可跟谁说呢?事是凤公子惹来的,但非他本意,他压根就没异心,他要是贸然跟人抱怨,万一被人将话传到凤公子耳里,那就是原本没事,也生出事来了。

    谨一又都跟在大教主身边,他要是跟谨一抱怨,等于是将话传到大教主耳中,他可不想大教主对凤公子生厌哪!

    回头教主要是知道这事是他挑的,不剥了他的皮才怪。

    思来想去,也就只能跟张长老说一说了。

    张长老是瑞瑶教的人,对教主是感恩戴德满心感激,虽与大教主一同长大,但他有儿有女,看事情绝对比大教主要更世俗些,就算他知道了自己心中埋怨,也不会往外传话,给教主夫妻生出事来。

    所以刘二对着张长老可说是把心底积压的怨气,全都一吐为快。

    正如刘二所想,张长老有儿有女,对世情比黎漱要明白许多,听了刘二的抱怨,他很理解的拍拍刘二的肩头。

    “真是辛苦你了。”把这么多事全都积在心底,面上还不能显露出来,“没事,没事儿,以后啊!有什么事别搁心里头,跟哥说,你放心,哥听了绝对不会往外传。”

    刘二听了直点头,张长老这话可真是说到他心里了。

    跟在教主身边的人里头,除了自己都是女的,他总不能找春江她们说吧?更不能找凤公子身边的人讲,至于底下的人,完全不列入考虑。

    不过之前也还好,就是来了赵国之后,连续遇上定国、冷门主这些人,才让刘二心头郁气散不出去。

    张长老再拍他的肩,“凤公子既然无意,怎么不趁早打发了冷门主他们?”

    “冷家倒还乖觉,自那回教主宴请冷夫人她们之后,冷夫人就已经改弦易辙,要给女儿另择佳婿,岑家嘛!他们那位二庄主近来行事越发张狂,已经到了直接挑衅岑庄主权威的地步,岑庄主忙着处理他,一时半会儿也顾不上女儿的事。”

    张长老倒了杯香茗给刘二,刘二润喉停了半晌又道,“至于胥天门门主,他虽一心要把女儿塞给凤公子,但苏夫人母子等人,见识过荣国公府的富贵后,有心想把苏南殊许给荣国公的儿子。”

    荣国公的儿子有嫡有庶,世子自是早早成亲了,苏门主之妹与荣国公夫人有夙怨,荣国公夫人能点头让儿子娶苏门主的女儿为妻?

    刘二觉得有点难度,不过张长老笑着摇头,“咱们看戏的不怕台高,就是得看好戏才过瘾,你若觉得有难度,那咱们就帮着架柴呗!荣国公不是找人行刺大教主吗?他虽失宠于皇帝,但他还是高高在上的荣国公啊!”

    一点实质上的损失都没有好吧!

    在张长老看来,荣国公失宠于帝王,其实长远来看,对荣国公是有益的,他没本事,摆明了就是富贵闲人一枚,意图用帝王亲卫行刺一个江湖人,对外界来说,只彰显了荣国公的权势涛天,不然怎能动用皇帝的亲卫呢?

    可在真正的权贵眼里,荣国公的作为不啻是找死,会用皇帝的亲卫,表示他自己手里无人可用,他一无实权国公借皇帝权势,对付一个江湖人?

    传到他国只会让人耻笑,赵国皇帝的亲卫最大的用处,不是保护皇帝的人身安全,而是被用来对付一江湖人?最好笑的是,他们还被这个江湖人打得落花流水,真是无用至极。

    在赵国权贵看来,这,才是荣国公彻底失宠于帝王的主因。

    你拿保护帝王安全的亲卫去对付一个江湖人,要是得手,有胜之不武之嫌,偏是输了,亲卫竟如此没用,连个江湖人都对付不了,还谈如何保护帝王?

    荣国公只知埋怨亲卫们没用,没能帮他出气不说,还让自己失了帝宠。

    却不知道自己早在无形中得罪了不少人家,他找的亲卫们大多是与他家有往来,有交情人家的孩子,这些人虽是挂名亲卫,实际上就是来镀金的蹭个经验值,说亲的时候面上有光。

    因此他们的武艺不过就是花花架子,但是被个江湖人打趴,这就让皇帝不能忍了,晾着荣国公的同时,这批亲卫们在家养伤时,统统被解了职,而且还被标记,日后亲卫不再用这些人家里的孩子。

    来蹭经验值不是不行,但手底下到底得有点本事,一点本事都没有,挂闲职,没问题啊!你别给皇帝丢脸啊!知道自己没本事就躲着点,别净想着拿皇帝亲卫的名衔去替人撑腰仗势欺人啊!

    要知道他们这么做,丢的可是皇帝的脸面,皇帝能饶了他们?

    皇帝都不用说什么,眼皮子一撩,底下的官员就知道该怎么做了。

    这些被撤职还被记档不录用的家族,能给始作俑者荣国公好看?要不是荣国公夫人一贯的好名声好人缘,荣国公的儿孙们早被人欺负惨了。

    这些人家之所以没对荣国公府落井下石,全是看在宫里对荣国公夫人的态度良好,才没有动手。

    再加上荣国公手里没钱,面上无光,很自觉得缩在家里不出门,要不然,他早就被人收拾了。

    刘二对张长老说,“其实我是恨不得他能出门,不必咱们亲自动手,多的是人要对付他,可惜,荣国公夫人把人看得牢牢的,他自己也不愿出门,这才让他苟活至今。”

    此外还得顾及威远侯,毕竟是威远侯的好友,而且荣国公会和大教主对上,也是威远侯之故,所以刘二还真不好明着出手。

    再加上如今自家得借威远侯之力,募资兴建有间客栈,哦,还有货栈和商队,一时半会儿,还真不好与威远侯交恶。

    但是荣国公敢暗算黎漱,不止刘二生气,就是黎浅浅和凤公子、凤老庄主也很生气啊!恨不得捏死荣国公咧!

    可惜,不能动手!真是叫人扼腕。

    张长老笑了笑道,“我相信,除了威远侯之外,大概所有人都巴不得荣国公早点去死吧?”

    刘二闻言愣了下,心下一算,嗯,还真是。

    贤太妃有孙子、曾孙子,对这个年纪老大,行事却远不如孩童不懂事的儿子,早就有点厌烦,早年放任儿子不学无术,是为保他的小命,以及自身的荣华富贵,这个世间没有儿子傍身的女人,日子实在苦啊!

    她不想一辈子老死在后宫,儿子若是还没成亲就一命呜呼,她这个太妃大概只能重回后宫长住,要是儿子成亲后没生孩子就死了,她就得跟儿媳两个一起守寡,寡妇的日子难熬,不能穿红戴绿,还得清修度日,过得跟尼姑差不多的日子。

    放着富贵不能享,这不是贤太妃要的生活。

    所以她一直小心翼翼的呵护着儿子长大,成亲到生子,而荣国公也不负重望的长成一个纨绔不说,还很自以为是,认为这天下他哥第一,他第二,除了他哥不用听他的,所有的人都得听他使唤。

    国都里人都知道他性子,全都顺着他来,谁让他得皇帝宠爱呢!

    没想到遇上个江湖人,不买他的帐,他就昏头了。

    贤太妃不是没劝过儿子,可是儿子到底都已经是为人祖父的人了,她就算身为其母,也不能管得太过,再说了,自儿子出生后,她也没太管着他,现在想管,荣国公还真没把他娘放在眼里,就更别说放在心上了。

    至于荣国公夫人,她如今儿女双全,孙子都有了,对这个只会惹祸让自己收拾,花大钱养小妾外室的祸头子,她还真没什么耐心了。

    世子嘛!对老父还是有些孺慕之情,奈何老父心心念念的都是娇嫩的小妾,没有儿子的存在,世子也心寒了,再加上父亲闯祸惹事的能力,随着年纪渐长也越来越强悍。

    瞧,这回直接就把皇帝的宠信给作没了,还惹毛那么多人家。

    在荣国公世子看来,这事其实也不能全怪他爹,该怪那些人的儿孙们,老在他爹面前吹嘘自己有多能耐,否则他爹能找这些人帮忙?而且答应出手的,也是他们自家儿孙,怎么能把责任全推到他爹身上呢?

    可人都是这样的,做错事,自己也觉得不对,可是自责,还是把责任推到别人身上轻松呢?

    所以他爹就承担了所有人的怪责。

    要不是他娘运作得宜,还连着进宫好几回,这些人家看宫里待他家态度没变,才不敢贸然对付他们。

    荣国公世子这个嫡长子尚且如此遭遇,就别说其他人了。

    刘二想了下,便问,“怎么做?”

    “不用咱们出手,只要让那些人家,别忘了荣国公所赐就好。”

    换句话说,只要针对那几个配合荣国公,来行刺黎漱的家伙就好。

    只要这些人日子过得不顺遂,他们就会牢牢记得,自己有今日是拜谁所赐,就算荣国公不出门,他们也会想办法把他弄出府,然后找他算账。

    反正都没前途了,弄死荣国公出气都是有的。

    刘二闻言笑了,“好。”

    张长老又道,“至于冷门主等人,倒也不急,那个叶家……”

    “叶家现在可是乱成一团,虽然是把叶三爷兄妹的身世说清楚了,但张城主夫人哪信啊!她可是曾经亲自带人堵过张城主的,可是她又不能让叶三爷兄妹与叶夫人滴血认亲。”

    除此之外,张城主夫人因为之前太过粗暴杀人减口的行为,令她身边侍候的人为之心寒,为她办事的人为之胆寒,逮着机会告状的告状,出卖的出卖,将张夫人这些年来排除异己的作为全都抖个干净。

    张夫人那张温良贤淑的面孔,就似华丽的锦袍被一举撕裂开来,露出了底下的肮脏不堪,将张夫人丑陋的真面目毫无遮掩的曝露在世人面前。

    张夫人出身涎城富商方家,自家女儿被女婿这样对待,方老太爷得知消息当场吐血昏厥,方老太太原要赶去为女儿撑腰,可到底是丈夫比较重要,所以她只派长子长孙去给女儿撑腰。

    然而一到城主府,方大老爷父子就被人晾着了。

    方大老爷气得跳脚,又担心家里老父的情况,张嘴就骂人,从张城主的老娘,一路骂到张城主的儿子,浑忘了那是他妹生的。

    在门房侍候的小厮端着热水过来,砰地一声把茶盏掼在桌上,一时热水四溢,张大爷唯恐热水烫着了他爹,焦急的找人拿布来擦。

    可屋里屋外侍候的人没一个理会他,反而个个对方家父子怒目而视。

    方大老爷看到小厮端来的只是热水,气得暴跳如雷,“你们城主府就是这么待客的吗?我好歹是你们城主夫人的兄长,是城主的大舅子,你们不好好请我们进府,把我父子晾在门房这里,还拿白水招呼我们?”

    “有热水就很不错了!我呸!你家养出的好女儿啊!一个杀人凶手的兄长,有热水给你们就算我们厚道了。”

    “什么杀人凶手?你给老子说清楚。”方大老爷闻言更加火冒三丈,气得冲上前就要揪住小厮的衣襟,伸手就要掌掴小厮。

    见他动手,立刻涌进一堆人来,有人去推方大老爷,也有人趁乱撕扯方大老爷,连上去相劝的方大爷也没幸免,直到门房管事过来。

    “干什么,干什么呢?”他一到,就喊那么两声,大家闻声停手退开,不过还是对方家父子怒目而视。

    方大老爷因刚刚的推搡,形容有些狼狈,他怒冲斗天的指着小厮们,斥问管事,“这就是你们城主府的待客之道啊?”

    “哦,方大老爷见谅,小刚他娘三年前死于夫人的杖责之下,说是他娘偷窃,可今时却查出,是因为小刚他娘不愿帮夫人谋害城主怀孕的小妾,所以被夫人诬蔑,如今真相大白,小刚见了您,自然是愤恨难平。”

    方大老爷不防有此节,闻言愣住,管事指着另一小厮又道,“他姐姐貌美被城主收房,夫人嫉妒,在她吃食里下药,令她生了怪病,毁了容貌不说还失明失言失聪,最后她受不了跳井自尽。”

    方大爷傻了,张大了嘴巴久久不能言,管事才不管他们心灵受到多大的打击,又继续细数方才动手诸人家人的遭遇。

    方大老爷听到最后已经说不出话来了,原来这些人都有家人死在他妹妹手里啊!他妹妹几时变成这个样子了?

    “这些事已经传遍整个涎城了,怎么方大老爷不知道吗?”

    “什,什,什么?已经传遍了?”方大老爷顿时整个人都蒙了,想到去家里传话的那人,竟然没把话说清楚,心里实在气得不行,要早知道是这么回事,他拚着被娘骂也不会在这个时候上门来。

    他却不知,是他错怪那个上门送信的人了,人家是想把话说完的,可谁让方老太爷承受力太差,话都没听完就吐血昏厥了呢?

第一千二百零六章 等着秋后算账吧

    方大老爷父子被堵在城主府的门房里,最后是狼狈而逃,根本无暇顾及张城主夫人,父子两备受打击的回到家中,总管迎上来,看他们父子脸色不太好,想到躺在床上的老太爷,总管不敢大意。

    已经一个当家做主的倒下了,要是大老爷父子再倒下来,府里谁拿主意啊!于是忙把二人请到老太爷房里,大夫还在给老太爷诊脉,正好请他给方大老爷父子诊诊脉。

    大夫还在斟酌怎么开方子,老太爷毕竟年纪老大,不能给他用虎狼之药,只能用温和的方子,先把情况稳定下来,边调养身体,然后才好对症下药。

    没想到这个方子还没开好,又来两个病患。

    不过一照面,大夫立刻就安心了,这两个看来是受到不小的惊吓,没事,安神汤一帖就奏效。

    只是大夫颇好奇,方老太爷吐血昏厥,这两父子身为长子及长孙,不在家里好好侍奉,跑哪里去受到这么大的惊吓回来呢?

    虽然大夫年纪老大,还是个男人,但是他体内的八卦魂可燃烧正旺呢!想到城里盛传的谣言,再看老太爷父子孙三人的情况,还有老太太一脸愁苦,大夫刚到的时候,还以为老太太是担心丈夫。

    现在想想,她应该除担心丈夫之外,还担心女儿吧!毕竟派城主府的精英侍卫,去刺杀擎天山庄的庄主夫人及其女儿,绝对不是小事一桩,弄不好,可是会让擎天山庄与涎城结仇的。

    不过张夫人也是的,事情都没搞清楚就胡来,瞧瞧,把她爹娘给吓得不轻啊!

    细想想也是,城主到底也是官身,方家再富也不过是一商户,张夫人真逮住丈夫养外室的证据,她有底气和丈夫闹翻吗?

    大夫又想到了更早之前的传言,张大少爷是断袖,二少爷是个不成材的,庶出的儿子更是没出息的纨绔子弟,有人传说,张城主打算过继孩子以继承城主之位。

    张氏族内没有出色的子弟,所以张城主把目标放在了擎天山庄叶庄主的儿子身上。

    为什么挑叶家的儿子?因为叶夫人与他是表兄妹,关系亲近,又住得近,就算把儿子过继到张家,叶家二老还能时常看到儿子。

    只是传言中,并未指明张城主属意何人,不过当时大家都在猜测,叶家会答应过继儿子给张城主吗?要知道张城主又不是没有亲儿子,活的,一旦把孩子过继到张家,那个孩子要面临的问题可不少。

    嗣母和嗣兄弟们会眼睁睁看着,他一个外姓人侵占原属于他们兄弟的产业和权利?庶出的嗣兄弟也许不会在意,可嫡子们绝对不会让他好过。

    真心疼惜儿子的父母,应该都不会让儿子去张家这浑水的。

    然而那则传言流传至今,既不见张城主出面肯定或否认,叶家更是一点动静都没有,倒是满涎城的人全都引颈以盼,想要知道这传言究竟是真是假。

    却没想到,张城主和叶家人没反应,张城主夫人却当了真,认定之所以有这传言,就是丈夫在试探叶庄主的态度。

    后来她意外发现叶千亚手上有张家人特有的胎记,大惊失色的同时,又从儿子那里晓得,原来不止叶千亚有,叶三爷也有。

    张夫人想到丈夫与叶夫人曾论及婚嫁,又想到被自己逮到的那个外室,样貌不就和叶夫人神似?

    张夫人在家极为得宠,当初方老太爷会把她嫁给张城主,其实是她早就相中张城主,认为涎城里头只有张城主才配得上她,她有此心,疼爱女儿的方老太爷夫妻自是使出浑身解数,就为了让女儿如愿以偿。

    指使人为难张家,怂恿张氏族人去争城主之位,那些人见城里这些商户支持自己,还以为自己有资格争城主之位而乐不可支,张城主他老娘为了确保儿子的地位,只能拾弃娘家侄女,向方家求娶方氏。

    殊不知,城主府的危机,其实都是方老太爷一手谋划为之,就是要张城主母子求娶他女儿,以换取他支持张城主。

    只是方老太爷万万想不到,他闺女儿如此心狠手辣,他其实还不晓得,他闺女儿比他所知的更加狠毒,嫁进张家后,她手里的人命可不止一两条而已。

    能得张城主欢心收房的妾室,都是大美人儿,然能安然产下庶子女的,大多都是老实的主儿,但凡恃宠而娇的刺头儿、或爱生事爱挑拨的主儿,根本活不到生孩子,有怀孕的迹象就被张夫人收拾掉了。

    不管是指使下人动手,还是使钱让人挑拨离间,总之张家后宅,死在她算计下的人命没有一二十,也有十几条,这还没算没出生的娃和才怀上的小生命。

    大夫这厢兀自胡思乱想,方老太爷这头犹在昏迷中,方老太太得知长子和长孙回来了,扶着丫鬟的手过来看望,一来是得知儿子和孙子被吓得不轻,担心他们有个什么不好,二来是想问他们,女儿的情况如何。

    这一问才晓得,他们竟然被堵在门房,连二门都没得进去,方老太太气得重重拍打长子的肩头,“你是怎么回事啊!怎么会被那些下人堵在门房里?你连二门都没进去,也不知你妹现在怎样了!”

    方大爷见他爹疼的疵牙裂嘴,忙为他爹开脱,“阿奶,不是我爹不想去看姑姑,实在是,您知道不,那些人家里头都有人死在姑姑手里,他们的眼都冒着绿光,看我们的样子就像是在看猎物。”

    似是想到那被人围堵的一幕,方大爷忍不住颤抖了下,不过他眼尖,看到了他祖母听了他的话之后,瑟缩畏惧的眼神,虽然一闪而逝,可是他看得很清楚,再看他奶一脸平静,似乎对此并不意外,他不禁要怀疑,他奶该不会早就知道,他姑做的这些事情了吧?

    方大爷没猜错,方老太太确实早就知道女儿的作为,事实上,女儿整治收拾通房丫鬟及妾室的手段,还是方老太太亲自传授的。

    早在女儿初进张家门,发现婚生活完全不如她想象得那么甜蜜,回家来找她哭诉时,方老太太就手把手的教导女儿,如何对付收拾丈夫的那些女人。

    张夫人方氏成亲时,不过是个才及笄不久,在家得宠不曾经历过宅斗的娇娇女,她懂什么?甚至遭教张城主人事的通房丫鬟算计,都蒙懂无知自己被人算计了。

    方老太太何许人哪!方老太爷有钱,又与城主府等涎城中的权贵们交好,他身边的女人海了去,有自己送上门的,有求于他送美巴结的,这些女人个个不安份,哦,还有家里世仆出身的丫鬟们。

    一个个削尖了脑袋往上钻营,以为只要爬上主子的床,就能翻身做主子了。

    方老太太岂容得下这些女人在自己眼前如此蹦,自然是拿出雷霆手段全都收拾了。

    因为她治家严谨,再有就是她脑子好,她不止收拾那些女人而已,还会因她们的来历给她们按上大大小小的罪名,令自己师出有名,不让丈夫因自己收拾他的小妾们而怪罪自己。

    女儿向她哭诉后,她便把自己的心腹嬷嬷指了两个过去,让她们帮着女儿收拾女婿那些女人们。

    身为城主,他的女人缘只会比方老太爷旺盛,尤其他还这么年轻,姐儿爱俏,一样有钱有势,却年纪有差,那些姐儿是选择年轻力壮俊美无双的张城主,还是选择年老体衰大腹便便的方老太爷呢?

    答案不言而喻。

    方老太太舍不得女儿委屈,先是派了两个心腹嬷嬷,后来又陆续给女儿指了六个嬷嬷给她。

    反正借口多的是,女儿怀孕了,需要有经验的老嬷嬷侍候,生产坐月子,要懂药理食补的嬷嬷侍候母子二人,待外孙大一点,要派人帮着照顾小外孙。

    张城主纵使不愿,也只能点头同意这些老嬷嬷进府。

    许是帮着出主意的人多了,心腹嬷嬷虽都是方老太太的人,但想在张夫人面前出头露脸可不件容易的事,毕竟人多嘛!竞争一大,手段百出,张夫人都不用动脑,底下的嬷嬷们就主意一堆。

    随着年纪渐长,丈夫女人越来越多,又让她发现丈夫养了外室,她脑子一昏,手段就越发狠厉。

    她有恃无恐,因为不管发生什么事,都有人负责善后,根本不用她操心。

    然而嬷嬷们互有争斗,导致剩下来的嬷嬷日渐减少,她们被派过来城主府时,年纪也都不小了,如今只剩下一位方嬷嬷还在张夫人身边侍候,除硕果仅存的这位外,其他人不是被厌弃发卖,就是早已命丧黄泉,全都没落着好。

    仅剩的这一位方嬷嬷,在张夫人派精英小队去刺杀叶夫人母女后,就突染急病回家养病去了。

    这其实也是张夫人派人给她下药的结果,因为方嬷嬷一直反对她这么做,一直容忍的张夫人终于爆发。

    她贵为城主夫人,可是却得一直听命母亲派来支持她的嬷嬷们,她能忍到今天,也算厉害了。

    只让人给她下药,让她回家休养,没直接要她老命,张夫人还觉得自己真是太仁慈了。

    却不知方嬷嬷早就心灰意冷,早就想离开,可一直找不到好借口好理由,今番张夫人再出昏招,她屡劝不听还惹恼她,方嬷嬷自知再不退,只怕老命不保,她这条命没了就没了,可她就怕自己一死,夫人会拿她儿孙出气,所以她不敢死。

    天晓得她每天提心吊胆当差,不止要给张夫人出那些伤天害理的主意,还得小心分寸,省得张夫人觉得她主意太多太大,进而要先收拾她,此外还要盯着去办事的人,生怕她们行事不慎露出行迹,一旦她们留下痕迹,她还得去收拾善后。

    还别说,她明明才四十多岁的人,可看起来却像是七十几岁的老妪,按说在主子身边侍候的人都是养尊处优的样儿,从没人像她这般苍老的。

    却不知除了劳心劳力,她还故意装老,就盼哪天主子大发慈悲打发她回家养老去。

    这回她一查觉吃食被下了药便装病,最后倒是如她所愿回家养老了,然而张夫人的作为也首次暴露于人前。

    方嬷嬷运气不错,在她离府时,张夫人就销了她的奴籍,除了是看在她娘的面子,也是因为方嬷嬷这些年确实助她良多,要不是方嬷嬷精明,她早在初进门时,就因中了通房的算计。

    故张夫人对方嬷嬷颇为感激,要不然她早就将所有的嬷嬷清理掉了,哪还会留着方嬷嬷到现在。

    然而张夫人现在却悔不当初,那时方嬷嬷劝自己缓一缓,别着急,她怎么就不听她的,一意孤行不说,还对方嬷嬷下药,令她病倒出府,现在自己想找个人帮忙出主意都没人了。

    她身边侍候的人全都被抓去审问了,她知道,她们肯定扛不住的,迟早会把自己供出来以求自保。

    她现在只担心,自己若有个万一,日后谁能照顾儿子们?

    虽然丈夫没有动她,就让她待在正院里,可侍候的人全都被押走了,院子里空荡荡的,除她之外别无他人,她要想喝口水,都得自己去小厨房亲自烧水。

    可是她出身富贵,身边从来不缺人侍候,就是成亲后,过得也是茶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何曾自己烧水过?

    这要是在夏天,没人烧水沏茶,喝井水也是可以的,但现在正值隆冬,喝井水?只怕水才入口,她就冻住了。

    她没烧过火,也没用过小炭炉,试了半天,把自己搞得灰头土脸的,依然没升起火。

    她养尊处优一辈子,万万想不到会有喝不上一口热水的时候,想到这儿不禁悲从中来,一边落泪一边埋怨父母,她出事至今,娘家人竟然都没半个人前来关心,她压根不知,父亲被气得吐血昏厥,母亲忧心父亲情况分不开身,大哥和大侄子在门房被人围堵,最后狼狈而逃。

    张城主不知该拿妻子怎么办,按叶二爷兄弟的主意,他确实能顺利把一双儿女认回来,但妻子呢?怎么处理?要她的命?她生的儿女定会与自己生隔阂,不处置她,如何平息府中众怒?

    幸而嫡子们没在这时候来添乱,否则他在盛怒之下,很可能做出令自己后悔莫及的决定。

    他不晓得嫡子们不是没动作,而是他们找来的救兵不堪一击,在门房处就溃不成军,张大少爷暗骂大舅和大表哥没用,但自己也不敢替亲娘出头,虽早知母亲手里有数条人命,可没想到会有这么多。

    多到府里诸人愤愤不平,张大爷伸手拢紧身上的披风,张二爷站在他身边,嗤笑一声道,“这些小人,之所以找娘亲的麻烦,无非是看父亲有心把城主的位置传给叶家老三,上赶着巴结他,才针对娘亲的。”

    “知道就好,收敛着点,等掌握大权之后,再来同这些小人算账就是。”

第一千二百零七章 好戏落幕

    黎浅浅盛宴款待张长老一家子,张大爷兄弟两在宴席上看到了凤公子,说起来,这还是两兄弟正式见到凤公子,之前都是远远的看到一眼,然后他们就得去忙乎了。

    凤公子淡笑与他们见礼,张大爷兄弟两在心里喊,怪不得定国郡主想要把人抢回家去当面首,这男人实在是太俊俏了。

    他不像那位号称武林第一美男子弟,沉水山庄的小公子林淼川那般阴柔,也不像第二美男子,泰山派大师兄那样英挺豪迈,他就是……怎么说呢?像是斯斯文文的,进退有度的大家公子一般,看似很亲切,实际上却与人极为疏离。

    也就只有在他们家教主面前,能看到他亲近暖和如阳的笑容。

    严格说起来,凤家三兄弟相貌都极为出众,但是,为何武林美男子排行上没有他们家兄弟三个呢?

    那自然是因为,这排行榜是他们凤家庄搞出来的,所以一开始在海选请大家投票时,就再三言明,为公平起见,他们兄弟不参与其中,因此他们兄弟才没在排行上列名。

    张大爷兄弟暗暗叹息,亏得他们家教主自小就长得漂亮,长开之后,貌美程度不下于凤公子,要不然他们真要替教主担心,万一凤公子嫌弃她容貌,被外头的人勾着走了怎么办?

    黎漱和张长老数年不见,好友相聚自有许多话要说,只是在宴席上,不好多说些什么,凤老庄主与张长老也是老熟人了,得知张长老丧偶,颇有些同病相怜的意味在。

    男人那边算是相谈甚欢,女眷这头就有些小小的尴尬。

    无他,张夫人一直看黎浅浅不顺眼,虽然面对着黎浅浅时,没有表露得很明显,但私底下没少在儿媳妇面前说她的坏话。

    以至于很长一段时间,张大奶奶等人都以为,是黎浅浅的作为,害得她们的丈夫没有出头的机会,是她抢占了黎漱徒弟的名额,才使得她们的丈夫和孩子失了成为下一任教主的机会,是黎浅浅夺走了原该属于他家的教主之位。

    她们为丈夫不平,为儿子叫屈,逮着机会就吹枕头风,使得张大爷兄弟几个,一度也这么信了。

    虽然他们比妻子清楚,黎漱不是不愿收他们为徒,但他们太笨,资质太差,黎漱看过他们兄弟之后,很无奈表示,他们没有那个天份。

    这件事,张长老夫妻都晓得,只是看到黎漱收了黎浅浅为徒,又迟迟不见她展露自己的武艺如何,张夫人就认定,黎浅浅其实天资也不怎么样,可黎漱却收她为徒,还把教主之位传给她。

    这让一直以为丈夫和黎漱是莫逆之交,日后教主之位极有可能择他家儿孙继之的张夫人大感愤怒。

    她这想法起初并不敢显露出来,让丈夫知道,因为她晓得,丈夫若知她有此意,肯定要与她翻脸,因为那表示黎漱不成亲生子,天知道老教主就盼着儿子早日娶妻生子,妻子有此想法,岂不是在咒黎漱成不了亲生不了孩子吗?

    不过张长老很忙,他那时对妻子深信不疑,当他在外奔波时,家里是全权托给妻子的。

    所以他不晓得妻子有此想头,更不晓得她将这个想法全灌输给了儿媳们。

    张大奶奶妯娌如今已然知晓,先婆婆的想法有误,自家丈夫和儿子的能耐,她们能不清楚吗?尤其在听说过黎浅浅每日早起练功不缀,她们心里的疑惑就逐渐增大。

    虽不能说张大爷兄弟是懒鬼,可他们兄弟是只要父亲看不到,早上是宁可赖床不起,也不愿起床练功的主儿,至于儿子们,更是如此。

    张长老带他们练功,这些小家伙就敢跟祖父抱怨好累,脚好酸不想扎马步,本以为孩子嘛!都是如此,直到她们有一回见到教主练功。

    依稀记得好像是大教主带教主来,是来帮忙处理小叔子的事情的,那回她们总算是看到了,人家一个小姑娘是怎么刻苦练功,天没亮即起,练到天光大亮。

    她们到的时候,大教主正在给她授课,要求她将一个动作重复做了好几遍,在她们看来已经做得很好了,可是大教主依然不满意,教主只得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的挥着剑。

    侍候的丫鬟看着不舍,眼眶都红了,可大教主还是不满意。

    她们问了才晓得,教主卡在这个动作上三天了,这三天教主一有机会就会练习这个动作,只是大教主始终不满意。

    气人的是,大教主没有开口说她那里做的不好,而是让教主自己去体会,都不知道错在哪儿,要怎么体会正确的作法呢?连丫鬟都替教主感到委屈,可教主依然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动作,没有抱怨也没哭。

    大教主看时间到了,就让教主去洗漱,她们妯娌也才有机会上前,请他们师徒去用饭。

    从那天之后,她们就悄悄关注着,想知道黎浅浅那个动作何时过关,她们没有等很久,听说隔天早上就过了,她们知道之后,又悄悄去看过。

    她们到的时候,正好看到教主在练剑,虽然不懂武,但还是被教主灿若流星的剑招所吸引,可是从头到尾都没看到她一直在练的动作,还是春江从旁指点,她们才看出一二。

    看看人家,再看看自家男人和孩子,光说这练武的耐心和毅力,他们就比不得人教主,正在感慨时,就听轰然巨响,院子里的一棵树拦腰折断,把她们吓得半死。

    只听春江道,“终于倒了,看来教主这套剑法可以过关了。”

    后来才晓得,之前大教主让教主自行体会的,就是要她体会如何用剑招,给予对敌迎头痛击。

    那个时候她们才真正的了解到,为何大教主不收她们丈夫和儿子为徒,他们不说资质及不上教主,就是耐心和毅力也根本达不到要求,更何况他们没有悟性。

    自那之后,再听到婆母抱怨大教主,她们总是要很努力的克制自己,才能管住自己的嘴,不跳起来顶嘴。

    但在那之前,她们可是很听信婆母的话,暗地里给教主使了不少绊子的。

    后来她们从未有机会向教主道歉,更没机会见到教主,直到今天。

    黎浅浅倒是不知她们心中的百转千回,她笑眯眯的招呼大家用菜,做一个称职的主人。

    散席后,张长老留下来和好伙伴们续话,张大爷兄弟只得跟着留下,张大奶奶妯娌虽不放心家里,但到底有奶娘丫鬟照顾着,再说她们同样不放心喝多了的丈夫,他们酒喝多了,万一管不住嘴乱说话,岂不是给公爹惹事?

    还是留下来照看丈夫的好。

    黎浅浅安排客房让他们歇下,把照看表舅的重责大任交给三哥,凤公子自是负责看着大伯父,至于张长老,还有谨一在呢!

    刘二没有出席,他忙着去整理最近的传过来的各项消息。

    西越王朝越来越乱了,西越大王病重,底下的儿孙们乱成一团,人人都觉得自己有资格坐上大位,可那个位置只有一人能坐,大家都想要,那可不得抢翻了吗?

    长孙一家在这场大乱斗中,算是第一个倒下的。

    黎浅浅兄妹的外祖父死于乱箭之下,长孙夫人带着儿孙避难时,被乱军冲散,她独自一人被乱军所擒,她却始终放不下架下,最后被造反的乱军给一刀了结,丢弃在荒野,被人找到的时候,身上的首饰早已不翼而飞,原本着的锦衣毛裘也不见踪影。

    侍候她的嬷嬷原还想好好安葬她,不过被其他人反对,正值乱世,自己都朝不保夕了,那有闲功夫去挖坑埋人?再说了,就算把她好好的安葬了,说不得反给她惹祸。

    毕竟是长孙家的当家夫人,在乱世中还有余力为她安葬,那些亡命之徒说不定会以为她墓中藏有什么金银珠宝,进而崛坟寻宝,岂不扰她安宁?

    索性就这样弃尸荒野,当做什么都不知道,也许还能保她全尸?

    当然这话,不过是老嬷嬷的儿子安慰老娘的话,毕竟他们找到长孙夫人的时候,她的尸骨已然被野兽啃咬过了,哪来的全尸啊!

    于是这位造成黎浅浅亲娘一辈子苦难的女人,就这么下台了,西越的争权大戏却还没落幕。

    倒是涎城张家的闹剧落幕了,张夫人耳根子软偏听偏信,误以为擎天山庄夫人与自己丈夫有染,还生了双儿女,近日因涎城谣传,张城主有意让叶三爷这个儿子认祖归宗,并将城主之位传给他。

    引来张夫人的不满,愤而走险,命人去刺杀叶家母女,想以此吓丈夫,好让他不再想着将叶三爷认回来。

    只是令人想不到的是,叶三爷兄妹确实是张城主的亲生骨肉,却非叶夫人所出,而是张城主与叶夫人的姑表姐所有。

    这位表姐红颜薄命,来贺表妹出阁时,与张城主一见钟情,她愿不计名份只愿与其长相厮守,奈何天妒红颜,在她生下女儿之后就撒手人寰,临终托孤给表妹夫妻,叶夫人夫妻不知谁是孩子的父亲,便将他们记在叶夫人名下,充做嫡子女。

    后来还是她们母女遇刺,循线追踪到城主府,张城主方知红颜知己已过世多年,遗失的一双儿女原来一直待在擎天山庄。

    张城主想把儿女认回来,叶庄主大方点头,叶夫人很是不舍,因此大病一场,从此就在家里养病不见外人。

    张城主将儿女接回府,张城主夫人因私自命人刺杀叶夫人母女,被张城主关起来命她思过。

    张夫人却不认错,还常常叫嚣着,指责丈夫的薄幸无情。

    张大少爷兄弟对此表示不满,可惜他们虽是嫡子,却因亲娘的过错,如今在城主府的地位摇摇欲坠,说不生气那是不可能的。

    张大少爷不傻,却因性向问题被父亲排除在继承人之列,在他看来,他爹这是不给他活路,就算他没有成亲没有儿女,但他可以过继弟弟的儿子啊!

    凭什么要剥夺他的继承权?

    二少爷倒是没想过要当城主,他没那本事,也自知不是那个料,他爹要是把城主之位传给他哥,挺好的,在哥哥的羽翼下生活,不愁吃穿悠哉过日子,是他的理想生活。

    就算他娘的作为太过又怎样?他就不信城里的富贵豪门内宅没有一点问题,自家都不干净,凭什么一副清高的样子,来指责他娘做太过。

    要揭人脸皮,谁不会啊!

    很快涎城里头,就开始流传各世家豪门的种种小道消息,其中叫嚣得最凶,要求张城主该把张夫人送交官府处理的,那位做香料起家的苏老爷家的消息最劲暴。

    据说苏老爷的亲娘年过六旬,她当家那会儿,苏家后宅几乎每个月都要死人,有几回甚至高达三十几,平切一天就要死一人。

    有人好奇探问,就被扭送官府查办,那些查问的人都没落得好下场,不是死就是残,再看当时衙门主官是谁,赫然发现是苏老夫人的嫡亲侄儿,如今官拜刑部侍郎的高明笺高大人。

    他能从地方县令一路高升到刑部成为侍郎,就是因为在他任内,辖地的治安极好,年年评优。

    再查当年那些人的记录,却发现那些人的案子根本就没有记录,想想也是,不过是好奇打探人家的消息而已,又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怎么会立案呢?但再看那些人的下场,就会发现,官府虽说没有立案,然这些人却在进了衙门后,个个被刑求,最后不是死就是残。

    传言不需要有确切的证据,只要提供似是而非的理论,让人去怀疑,去揣度,它就会自己发展,不用人操心。

    只是要小心控制事态,不能让其自由发展到把火烧到自己身上即可。

    张家兄弟这波操作很厉害,把那些人都给吓住了。

    涎城的世家豪门对城主家的乱事,采观望的态度,而不积极参与其中了,张城主心里有气,却也无可奈何。

    毕竟是他家的家务事!

    说到此他就一肚子气,火没烧到他们的时候,这些人一副义正词严站在道德高峰上指责他家,等到火烧到他们时候,又一副避之唯恐不及,推说是他家家务事,外人不好插手。

    真是放他奶奶的……

    重重的桌一记,张城主犹不解气,又抬脚踢飞一旁的绣墩。

    一边侍候的小妾吓得簌簌发抖,说不出话来,张城主看她一眼提脚走人。

    等到张城主走了,小妾才提着奶娘的手道,“吓死我了。”

    “不怕,不怕,没事了。”

    “奶娘你说,夫人还能出来吗?”

    “出不来了,你安心吧!”奶娘笑弯了眼,觉得她家小姐命好,本来夫人在的时候,她们不敢生孩子,就怕被夫人知道了,会被强行落胎,孩子落得多了,对母体可是影响很大,说不准将来就生不出孩子了。

    前些日子,她就发现小姐小日子没来,她好怕小姐有了身子,要是被夫人发现,按夫人近来的脾气,怕是连小姐的命都保不住。

    正愁着呢!就出了叶夫人母女被刺杀的事,后来火就烧啊烧的,烧到夫人身上。

    奶娘忍不住双手合十跪在地上不断念佛,小妾娇笑跟着跪下念佛,看来她的好日子就要来了,夫人被拘出不来,大少爷和二少爷的心思都在新进门的三少爷身上,也许自己能趁此机会生下孩子,不管是男是女,终究是她下辈子的依靠不是?

第一千二百零八章 过年了

    在擎天山庄备受宠爱的叶千亚,万万没想到自己竟然不是父母的孩子,换言之,她不再是叶家的宝贝闺女了。

    这打击太大,叶老庄主夫妻直接就病倒了,叶庄主将妻子送回娘家,儿子们的提议应是最好的选择,不过他受不了再看到这个女人,只要一想到,她给自己戴了绿帽子这么多年,看着自己宠爱她红杏出墙所生的两个孩子,是不是在背后嘲笑自己呢?

    把叶千亚兄妹两,连同侍候他们兄妹的下人,统统送去城主府后,他不禁开始质疑,妻子就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她是如何与人通女干的?

    他想到妻子常常借故,留宿在女儿的小院,于是他开始在叶千亚的院子里大肆搜索,足足花了三天的功夫,才让他找到了地道的入口,他立刻领着人从地道进去,找到了替身们的住处。

    张城主早在叶三爷兄妹来到城主府时,就把还住在这里的替身以及下人全都灭口,十四原也在被灭口之列,不过鸽卫们先一步动作,在城主府的人来到之前,点了他的穴制造他吞金而亡的假象。

    被派来执行任务的是城主府另一支精英小队,看到长相神似叶千亚的女子,不禁怦然心动,趁队长不注意,悄悄的把人打昏,打算之后再伺机把人弄走。

    十四是替身里头,长的最像叶千亚的人,可惜他是个男的,大家对此有些失望。

    发现他早已吞金而亡,那几个见色起意的家伙除了惋惜外,也松了口气,不然这么一个大美人要是女的,还活着,大家要怎么分呢?他要是还活着,明知是个男的,只怕也有人吃得下去吧?

    算啦!幸好他已经死了。

    精英小队很快就把剩下的人全都收拾了,把屋里值钱的东西搜刮一空后,将尸首一一背出去,丢到乱葬岗去。

    鸽卫的人趁机混进去,把十四背走了。

    当叶庄主一行人从地道出口冒出头时,这里早已空无一人,值钱的东西已被搬空,剩下的不过是些笨重的家具。

    想到妻子就是经由女儿院中地道来此,叶庄主怒火中烧,交代人将此地烧了,然后从地道回去时,把地道给毁了。

    自己则是趁夜去了褚家。

    叶夫人被送回家来,父亲尚在昏迷中,母亲看到她,表情十分复杂,对这个女儿,她真不知该恨该怨,还是该同情可怜她?

    三十几岁的妇人了,生了四个孩子,两个在叶家,两个在张家,她自己则在褚家,叶家不会让她回去,想见在叶家的儿孙怕是难了,至于才送回去张家的两个孩子……

    虽然张夫人已然失势,但她毕竟有两个年长的儿子,尤其是长子,有他们在,叶三爷兄妹怕是难讨着好。

    还有,褚老太太可没忘了,她那外孙女可是个早早出娘胎的主儿,身子自小就差,时不时传出就病危的消息,如今去了张家,也不知能否适应得来,那么一个娇弱的主儿,一旦病了,也不知张家人知不知道怎么照顾她?

    还有一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她和她三哥明明都是闺女儿所出,但按两个外孙所言,他们兄妹是丈夫妹妹的女儿所出,虽然他们都知道,根本就没有这个人,但为了女儿的名声,他们还是选择了这个掩耳盗铃的说词。

    只是如此一来,他们两个就不是褚家的外孙子和外孙女,就算褚老太太想让人去关照叶三爷兄妹,也师出无名啊!

    想到这里,褚老太太看向女儿的眼神也就愈发复杂难言。

    其实褚老太太大可放心大胆的派人去城主府,看望叶三爷兄妹的,一来毕竟是养在女儿女婿膝下多年的孩子,不可能完全没有感情,二来,他们兄妹就算不是褚氏的儿女,也还是褚家老姑太太的外孙,不管怎么说,都和褚家有亲戚关系在。

    褚老太太一心想撇清,深怕和他们走得近,会让人怀疑起他们和女儿的关系,殊不知这完全是欲盖弥彰,若不是真有关系,为何要撇清?

    然而褚老太太就怕和叶三爷他们兄妹走得近,会引起女婿不满,女婿一天不消气,女儿就得继续待在娘家回不去,一天两天还好,要是长久住下去,难保儿媳妇们没有怨言。

    再说,家里孙子已成亲,孙女也在议亲,小的也日渐长大,家里的房子就这么多,叶夫人回娘家来,从来都是住她未嫁前的院子,这院子也一直留给她,谁让她嫁的好呢?家里的嫂子弟媳们纵有不满,也只能忍了。

    可现在,她是被丈夫派人送回来的,大家不知道她要住多久。

    她那座院子,可有不少人盯着,就等着褚老太爷夫妻点头,便能把这座小院拿来用,不管是给儿子做新房,还是给未出阁的闺女们住,都是不错的选择啊!

    结果晴天霹雳一声响,打碎了不少人的期望,不止叶夫人的嫂子和弟媳们为此有怨言,就是小辈们也怨声载道。

    叶夫人对此毫不知情,她现在惶惶不可终日,日日引颈期盼着人送信来,不管是丈夫和两个儿子,还是小儿子和女儿,都好啊!至于张城主,她是不敢想,至少不敢明着想,但私下里,她又怎会不想呢?

    这些年她和丈夫之间的关系,远不如她与张城主来得亲密,丈夫把她送回娘家来,她不怪,只能怨自己先给丈夫戴了绿帽,自成亲以来,丈夫待她如珠似宝,是她对不起丈夫,奈何丈夫的份量,终究敌不过青梅竹马的情谊,以及求而不得的遗憾。

    她始终对当年张城主母子,弃她选择方氏有所怨恨,她能理解张城主的无奈,却对姑母的选择怨恨难消。

    因为想给姑母难堪,也因为对张城主旧情难忘,她沉浸在甜蜜的秘密恋情中,浑忘了她已身为人妻、人母,也忘了事情一旦曝光,最难堪的不是她姑母张老夫人,而是她的丈夫叶庄主和儿女们。

    也是自小被娇惯着长大的,受了次挫折,又是婚姻这么一件事关下半辈子的大挫折,她能轻易释怀,才怪呢!长辈们以为婚事不成,咱们再挑个好的嫁就是,谁也没想到她心里存有不甘,更没料到张城主会回头勾引她。

    叶夫人在母亲发现自己怀了身孕之后,理所当然的要求母亲保密,并要帮她把事情圆过去,瞒住所有人,褚老太太当时被理直气壮要求自己帮忙的女儿气得半死,可是迫及情势也只能帮忙。

    现在她只后悔当时,没有硬气一点,或者,在女儿生下那个孽种之后,趁女儿产后虚弱昏睡时,把孩子送走。

    因为一次姑息,让女儿胆子越来越大,不止生了个儿子,之后又生了个女儿!

    现在虽然按大外孙的建议去做了,可是女儿也被女婿送回娘家来,而且看那个态度,大概是不打算把人接回去了。

    想到这里,褚老太太的心就疼得紧。

    长子因为被她拖下水恼上她,本来老实服管的长媳,自晓得丈夫被婆婆拖去帮小姑红杏出墙,不满极了,现在不止会在自己交办事情时顶撞自己,还会在自己动气要发作她时,不管不顾甩头就走。

    底下的几个媳妇见状,竟也有样学样,褚老太太近来的日子并不好过。

    叶庄主悄然而至时,褚老太太扶着丫鬟的手,重重的叹了口气,慢慢走出女儿的小院,老太太年纪大了,底下的人不敢让她自己走,毕竟这天暗着呢!地上还有前两天下的雪,怕她葳脚摔倒,一出院门,丫鬟们就劝她上软轿,一来暖和二来安全些。

    褚老太太原本不答应的,不过在听到丫鬟说,要是摔伤了,大夫人她们还要来侍疾,如今正值年下,忙着呢!要是误了府中大事,那可不好。

    褚老太太一惊,心说是呢!女儿家闹出这么大的事,外头的传言虽然被他们派人控制着,但明面上大家是信了,可私下呢?

    要是在这个时候,又传出自己有个什么事,难保儿媳们不会跟儿子们吹枕头风,想着把女儿送回婆家去,丈夫可是因为这事,对自己母子三人大表不满,一旦其他儿子们表露出,要把女儿送走的意思,丈夫未必不会如他们所愿。

    毕竟家里小辈甚多,不可能为女儿,危害到孙女们的名声。

    再说了孙女们全都老实乖巧又听话,凭什么要让她们为姑母的任性妄为付出代价?

    所以她不能病倒,不能受伤,再次重重叹息后,扶着丫鬟的手上了软轿。

    叶庄主在暗处看着岳母的动作,心里冷笑,就是这个老太婆在背后帮着她女儿,给自己戴绿帽,帮她女儿善后,让她生了一个孽种还不够,又生了一个。

    想到这里,叶庄主手指一弹,将一股内力打进褚老太太颈后的穴道,褚老太太一抖,觉得浑身发冷。

    丫鬟们见状只得催着抬轿的仆妇加快脚步,别把老太太冻坏了。

    叶庄主看着她们远去,灯笼的亮光在黑暗中忽隐忽现,逐渐隐匿在夜幕中,然后足尖微点进入小院。

    丫鬟们待在自己的厢房中,有的做针线,有的在泡脚,也有的在闲聊,叶庄主略听了她们所聊内容就离开了,目标自然是正房。

    正房内室里,叶夫人正坐在桌前写信,她给儿子们写信,想要让他们帮她在丈夫面前说好话,一边又提醒他们,只有自己仍是他们父亲的元配,他们才是嫡子,一旦自己被休,或和离,他们的身份也将有所变动,依照他们的资质未必能争过庶弟们。

    叶夫人一边动之以情,一边又语带威胁,就不知叶大爷兄弟看了信之后,会做何感想啊?

    不过这封信注定是到不了他们手里,因为叶庄主来了。

    叶夫人乍然看到丈夫出现在眼前,还以为他是来接自己回家的,巨大的狂喜席卷了她,她还以为自己回不了家,要一辈子待在娘家,看嫂子、弟媳们的脸色过日子了,没想到丈夫竟然来接她了。

    可是下一秒她就知道自己错了,大错特错,因为丈夫的手直接掐住她的脖子,用力之猛使她的脖子感到一阵巨痛,然后她就感觉到自己无法呼吸了,她伸手去抓丈夫的手,可惜她指甲虽尖却软,对叶庄主的伤害不大,就更别想让他松手。

    叶夫人痛苦的挣扎着,叶庄主单手掐着她的脖子,将她渐渐提高,叶夫人感到自己的双脚竟然离地了,这下子不止惊慌失措了,巨大的恐慌袭来,因为她感觉到死神踩着死亡的脚步正在逐渐靠近。

    “你背叛我的时候,很痛快嘛!看着我们一家老小,为你生的两个孽种开心欢喜,是不是高兴之余,还在背后骂我们一家人都是傻子?还有你那个女儿,生来体弱,见我们一家子为她着急心疼,是不是很痛快?”

    叶庄主压低了嗓子靠在叶夫人耳边低语,叶夫人挣扎到最后已然绝望,双脚抖着手指已然无力,攀着丈夫掐着自己脖子的手,她说不出话来,眼角滑落的泪水顺着她的脸颊滴到叶庄主的手。

    见她这幅楚楚可怜的模样,叶庄主冷笑一声,伸出左手往她腹部一点,叶夫人只觉一股热流袭向腹部,然后强烈的剧痛令她忍不住蜷缩起身子,她不解的看着丈夫,只见叶庄主冷笑着,左手再度袭向她的胸口,这一击虽只用了一分力,叶夫人还是被打得吐血。

    “让你就这么死,未免太便宜你了!再说这么轻易就死,如何能解我心头之恨,我要看你被病痛慢慢的折磨而死,你放心,你不会太快解脱的,我会让你好好的享受这一切,你就安心吧!”

    说完伸手打向叶夫人的右手和左脚,断骨的疼痛以及前两下带给她的疼痛,让叶夫人几乎要昏过去,只是叶庄主的左手已经点着她的穴道,让她一直保持着清醒,这让叶夫人苦不堪言。

    要是能彻底昏过去,也许还能好受一点,奈何昏不了,她只能清醒着承受这一切。

    “我不怕你去告状,不过你要想明白,你要是惹我不高兴,你在张家那对儿女可就要代你受过了。”

    “你,你不可以,他们,他们也是你的孩子啊!”

    “是啊!疼了他们十几年,他们当然也是我的孩子,只是他们没把我当亲爹看,他们早知不是我叶家的种,明知你与他们亲爹有染,却选择瞒着我,可见他们就是跟你学的,既然如此,你犯的错,就由他们来替你偿还吧!”

    “不,不行,你不可以,不可以!”叶夫人气急败坏的叫着,丝毫没发现丈夫已经松开掐住她脖子的手,她伸手去抓丈夫想要制止他这么做,但身体的疼痛又让她蜷缩成团,根本无暇分心。

    “你就安心吧!”叶庄主轻轻将妻子一甩,就把人甩到了床上,他低头拿起桌上的信来看,看到内容时,不由又冷笑着摇头,“你把我们的两个儿子当成工具,想要利用就利用,反正我们父子一直都被你玩弄于股掌间是吧?你放心,从今天起,我们不会再让你得逞了。”

    叶庄主边说,边走到叶夫人身边,伸手将她的双手包在自己的大掌之间,一催力就听到叶夫人痛哭失声,叶庄主松开双掌,只见叶夫人的十指已然全数扭曲变形,他折断她的手指,从此她别想再用双手写信拿东西了。

    “你,好狠。”

    “是吗?我会这么狠,也是拜你所赐,叶夫人。你放心,你不会下堂,你这辈子都会是叶夫人,直到我死。”

    叶夫人听他这么说,眸中一亮,但下一秒亮光骤灭,因为他说,“我死,你也活不了了,放心,我会带你一起下地狱,我不会把你留着为难儿子和儿媳妇的,我死后,儿子会照我的意思休了你。你这样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不配进我叶家祖坟。”

    叶夫人气得翻了个白眼,晕了过去,叶庄主冷笑一声,唤来侍候叶夫人的下人,好生交代一番后飘然离去。

    褚家的护卫虽早就发现他的行迹,可谁也不敢上前,又不是不要命了!再说他们还都是叶庄主一手训练出来的,也是他派来保护岳家的,他们真正的主子是叶庄主,可不是褚家人。

    看叶庄主的神色,大家也都猜到了事实的真相,所以真没人敢撞上去,只能看着他消失在夜色之中。

    隔天,褚家乱了,老太太病了,被姑爷送回家的姑太太也病了,母女两都病了,可是请来的大夫却说查不出病因,目前只知,姑太太是病上加伤,可她好好的待在内室,是怎么受的伤?没人说得清楚。

    褚大老爷猜是妹婿上门做的,一时惴惴不安,妹妹给妹婿戴绿帽子,被整治成这副惨状,老娘帮着妹妹,照看她生了两个孽种,浑身不适却不知病因何在,接下来,是不是就轮到自己这个倒霉的?

    在褚家一片愁云惨雾中,新年的脚步近了!过年了!

第一千二百零九章 意难平

    年关将近,国都的集市处处都是人,摩肩接踵,人声鼎沸,锦衣坊中更是如此,赵国锦衣坊并未开设高订店,黎浅浅打算将第一家高订店放在国都的温泉有间客栈里。

    锦衣坊的女侍一个个情绪高涨,因为她们表现评优的人,会被派到高订店去工作,要知道高订店里,可不招待一般的民众,来的全是达官贵人哪!毕竟也只有她们才消费得起高订店的高昂费用!

    掌柜虽不能不去,可她妹妹被指派过去负责高订店了,她妹妹可是她一手带出来的,一直待在国都的总店当个副手,她也替妹妹感到委屈,如此一来,姐妹两各自拥有自己的一片天,蛮好的。

    不过也因为如此,掌柜的妹妹近来一直紧跟在姐姐身边,想要多学点,毕竟之后要自己负责一家店,还是跟姐姐一样,是从无到有,完全由自己一手扶持起来,想想就令人感到兴奋,但同时也感到惶恐,因为不知道在前头等着自己的,会是什么?

    天宝坊中也是如此,不过和锦衣坊有所不同的是,去温泉有间客栈里的天宝坊工作的,是原国都里天宝坊的掌柜,而二掌柜则顶他的位置。

    天宝坊没有高订,虽然天宝坊有平价首饰,单价并不高,可是位在温泉有间客栈的天宝坊自然是不同于国都的天宝坊。

    能去温泉有间客栈消费的客人非富即贵,所以她准备在这间店推出单件首饰,也就是世间独一无二仅此一件,二掌柜年轻怕他经验不足,在应对客人时会力有未逮,便把老店的掌柜派过去。

    黎浅浅先到锦衣坊巡视,后又到天宝坊,才在天宝坊的账房坐定,春寿就端着茶回来,悄悄的跟她说,“教主,那个叶,啊,不对,那个张千亚来了。”

    “来就来了,咱们开门做生意,难道还怕客人上门不成?”春江没好气的道。

    春寿摇摇头,“不是啊,她跟冷大小姐姐妹一起来的。”

    “她们本是熟识,一起出门逛街,很正常吧?”黎浅浅正在看新出的设计图,赵国天宝坊的这两位设计师真是没话说,她只略点拨了下,他们的进步就有了质的飞升,真是太厉害了,也不知道那位原掌柜是打哪儿发现他们兄妹两的。

    “就是这才奇怪啊!她们虽是一道儿来的,可是进门就要求开两间包厢,她们要分开来挑首饰,还有,冷大小姐的妹妹冷佳意却不跟她姐一道儿,而是和张千亚一起。”

    她不是和冷佳芸是姐妹吗?怎么反而和张千亚亲近呢?

    “别多管闲事,没的惹祸上身。”黎浅浅头也没抬的对春寿说道。

    春寿点点头,“知道了,教主,您放心,我只是好奇,没想要多管。”

    “嗯。”对身边的几个丫鬟,黎浅浅还是知道的,春寿爱八卦,好奇,却不是个好管闲事的人,春江稳重理智,像个大姐姐,照顾人很有一手,管春寿更是有一套,她不止管春寿一个,连杨柳她们也都服她。

    “冷大小姐是来挑出嫁的首饰吗?”

    “咦?您咋知道的?”春寿一愣,随即想到她们瑞瑶教有鸽卫在,啥事瞒得过她家教主啊!

    “冷夫人给她订了哪家?”

    “说是户部钱侍郎家的小儿子,是个老来子,特别的得宠。”钱侍郎今年高寿六十,这老来子是他第四任妻子所出,她过世之后,钱大人便收了心不再续弦,就连家里的妾室们也都只留下生养过的,其他的都放出去了。

    有人说,钱大人是想为小儿子积福,也有人说是他老了,心有余而力不足,不想在女人面前没脸。

    不管怎么说,钱大人的小儿子除了得宠,运道还好,他不聪明,考了三回秀才都没中,后来他爹升上侍郎,他就靠着他爹的荫萌进了国子监,如今总算在兄姐的运作下,补了个小官的缺,家里就张罗着给他娶妻。

    他呢!本事不大,眼界却高,长得太寻常,他不要,不要求才华出众,就要个大美人儿。

    冷大小姐论琴棋书画,那绝对是半吊子,但说美貌嘛!那真的是绝色。

    所以钱小爷点头了,冷家这边,冷门主坚决不答应,可架不住老婆同意啊!女儿不乐意,她就想嫁凤公子,做不成夫妻,做外室也行,她爹不就这么打算的吗?

    但是,人家都带着妻子回南楚去了,难道他们要一路追到南楚去不成?

    冷夫人坚决反对,她说了,我生的闺女,绝对不可以这么下贱追着男人。

    如果男人愿意与她闺女在一起,至少要把家里的女人解决掉,她不管他是要休了老婆,还是和老婆和离,或是弄死对方,反正她的女儿不做外室,不能明媒正娶,就休想和她女儿在一块儿。

    她那么一说,冷门主还能怎么办?人凤公子根本就不想要女人做外室,是他们打算死皮赖脸硬赖上去的,他老婆这么一说,他臊得紧,反正人已经不在赵国了,女儿还得嫁人,那就赶紧在国都挑一个呗!

    本来他和妻子都想女儿高嫁的,也相看了不少达官贵人的儿子,但是,那些人拿出来不是庶子,就是丧偶的嫡子,还是已死了两任妻子的,也不是长子,而是三子,进门就得当娘,别说冷夫人不肯,冷门主也不答应啊!

    最后就看上了钱小爷,虽然不怎么出众,好歹人家是嫡子,纵使是继室所出,但人家有官职在,虽说现在官小,但有兄姐在,不怕没前途。

    总之呢!冷大小姐的婚事就这么订了。

    其实一开始冷大小姐的行情很好的,经冷佳意这个妹妹从旁搅和了几回,那些有爵之家才对她冷了下来。

    再有就是,她生得虽好,但冷傲无比,那什么国公府的小少爷、侯府公子、伯爵府的爷儿,哪个遇上的女子,不是对他们温言暖语,笑容满面的,乍见到冷傲的冷佳芸,对她感兴趣,不过是一时新鲜,之后嘛!就看她处处不顺眼了。

    加上有传言说,她家想把她送给凤家庄的凤公子做外室,凤公子他们都知道的,凤家庄的消息向来准确,就是价格有点高。

    听到那则传言后,他们这些爷儿公子的,个个都是不差钱的主儿,派人去凤家庄买消息,得知传言不假之后,便对冷佳芸失了兴趣,看这样一个冰山大美人融化是件美事,但如果美人心有所属,想到她跟你在一起时,她想得是谁,这些爷儿们就彻底凉了。

    更别说娶进门做正室了,不过是江湖人出身,给他们做妾都挺勉强的了,做妻?她懂得宗妇需要做些什么吗?

    算了,算了!

    钱夫人倒是完全不介意,媳妇不懂,没问题啊!她还年轻的咧!她可以等到孙媳妇进门,再手把手教孙媳妇,儿媳这里就空过去吧!

    冷夫人也怕女儿扛不住宗妇的重担,既然亲家太太这么说,那就再好不过了。

    两位夫人都忘了,钱小爷不是嫡长子啊!他老婆不是宗妇,将来要跟婆婆抢掌家权的,不是小儿子的老婆,而是丈夫元配所出嫡长子的妻子。

    不过看她们说得高兴,钱大人和冷门主都很有默契的不提此事。

    之前都是冷夫人陪着女儿来挑首饰,今天因钱夫人相邀,所以就由冷佳意陪长姐前来天宝坊。

    至于张千亚,她回了张家之后,待遇那是直线下降,张夫人被拘起来了,但之前城主府是由她掌理内宅的,媳妇们未曾独自掌权过,对后宅的掌控颇感吃力,对那些管事们依赖甚深。

    管事们本就是张夫人心腹,张夫人虽不管事了,但她们还在各自的岗位上,面对这个导致夫人事发被拘的女孩,她们心中都有怨气,在一些事情上刁难她,不过是举手之劳,二少奶奶知道了,也不会怪责她们,相反的,还会给她们赏钱呢!

    因为被接回城主府时,叶庄主把侍候他们的人都给他们带走,所以他们不缺人侍候,管事们刁难他们,不打紧,他们自有应对之策。

    张千亚兄妹很天真,以为只要找张城主告状,他肯定是要为他们做主的,但侍候他们的下人知道,这告状得挑时机,打第一次被刁难就去告状,然后每遇刁难都去告状,渐渐的,张城主便不会把他们兄妹当回事,放在心上了。

    也许刚开始,看在愧对他们兄妹的份上,多了点耐心,但是一旦这点耐心,以及情份都消磨完后,就再也没有人会替他们兄妹出头了!

    张千亚还好,她是个姑娘家,又在出生前遇上张夫人去找碴,害得她娘动了胎气,以致早产,身体不好,然而张城主为她也是操碎了心,不止为她找适合的心法,教她习武,还弄了一堆替身给她,好让她不致露馅。

    张三爷呢?他在张家的排行自然不是行三,但张城主为了让他尽快融入这个家,毕竟他还想把城主之位传给他,所以不改他在叶家排行,直接空降成为张三爷,原本的张三少爷就被挤到后头去当四少爷了。

    张城主对他可是有很大的期盼的,遇事,不学着自己摆平,让张城主如何放心,日后由他继任城主呢?

    张三爷对此深表认同,他一直觉得自己不是没本事,只是在叶家的时候,上有两个哥哥挡着,表现不出他的独特及优秀嘛!现在有机会了,他自然要好好的把握住机会啦!

    他强势起来之后,管事们自然就败退了,但她们心有不甘,就把气出到张千亚头上来。

    便是因为如此,张千亚实在待不住了,跟张城主说了一声,就带着丫鬟、奶娘去了冷家,她打算在冷家住到过年前一天再回去。

    她一离家先是去了胥天门苏家借住的荣国公府别院,毕竟其他三家与之比起来,荣国公别院给她的吸引力实在太大了。

    可惜苏家人不在,没有一个能做主的人在,别院总管那敢放她进去,谁知道她有没有暗藏祸心呢?

    她又去了岑家找岑记梅,可惜岑庄主带着妻女回家了,他们那位二庄主犯二惹出事来,之前岑庄主就曾离开国都,去处理过好几回,但这小子,事是越犯越大,脑子呢,也越来越不清楚。

    正好年关将近,他索性把妻女都带回庄,等处理好二庄主后,正好在家过年。

    张千亚最后只能去了冷家,冷家是她最后一个选择,她觉得自己和冷佳芸八字不合,两人是一照面就相对生厌,可是她现在是寄人篱下啊!不能对主人家发脾气,只能憋着气。

    不想倒是和冷佳意一拍即合。

    其实也是冷佳意故意附合她的,虽然从擎天山庄的千金,变成城主府的小姐,还是众小姐中的一个。

    外室女可及不上庶女,更别说和嫡女相比,待遇也是一落千丈,但冷佳意不在乎这些,她在意的是,自己能从张千亚这里攀附到更好的婚嫁对象。

    凤公子已然成为是她们姐妹求而不得的梦想了,那么为了自己的下半辈子着想,她得在最短的时间里,为自己找好出路。

    冷佳芸那么备受宠爱的娇娇女,都只能嫁个八品小官,那她呢?父亲会不会让她去做妾,以换取对御剑门的有利的好处呢?毕竟为了利益,他连嫡女冷佳芸都能送人做外室了。

    如果她能嫁入城主府就好了!或者,利用张千亚这位城主府小姐,嫁入涎城世家富户。

    冷佳意大概想不到的是,张千亚以前得罪不少人,尤其是因她而被退婚的表姐和堂姐的家里,原本她们家里为她们相看,就已经耗费不少精神,被人截胡、女儿被退婚,就够家人烦燥生气了,不想还得被叶庄主镇压,虽也换了不少好处,但终究意难平。

    如今叶千亚成了张千亚,张城主于他们并无关系,他们不必再因亲戚关系,而被人强压一头了,因此都磨刀霍霍准备朝张千亚开刀。

    冷佳意如今就像当初他们的女儿那样,跟在叶千亚身边,没有让他们对她心生怜惜,反而是火上添油,因为看到冷佳意对张千亚百般讨好,彷佛就看到了她们的女儿,曾经也是如此,向张千亚卑躬屈膝百般巴结,就怕惹她生气,致使叶庄主对他们有所不满。

    春寿刚来禀报完不久,原本的二掌柜,未来的新掌柜就进来了。

    “教主。”

    “怎么了?”

    新掌柜迟疑了下,终究还是开了口,“刚刚有几位夫人在店里刁难人。”

    “哦?”黎浅浅抬头看他,示意他把话说清楚,听他说完之后,黎浅浅轻笑道,“客人之间的纠纷,咱们不介入,不过要事先告知对方,想在咱们这儿闹事,事后就得赔偿咱们这里的一切损失,包括因为她们而流失的生意,尽量把金额说得大一些。”

    “是。”

    这些女人之所以敢在店里闹起来,无非是打砸坏了东西,也不是自家的,不心疼!

    砸坏就砸坏了呗!

    可一旦要求她们赔偿,她们就会收敛了,虽说打砸坏的是店家的东西,对她们而言,不痛不痒,但是一旦要求她们赔偿,就与自己有切身关系,要她们花钱买已经砸坏的东西?

    她们又不傻!谁晓得店家有没有故意往高了报价呢?她们才不做冤大头呢!

第一千二百一十章 找出路

    张千亚被人找麻烦的事情,自然不只报到黎浅浅这里,毕竟陪在她身边的,是冷家的二小姐,因此冷佳芸也知道张千亚被人找麻烦的事情了。

    虽然冷佳芸的未婚夫不过是个小官,但她婆家未来公爹是户部侍郎,因此她要嫁的人虽然官小位卑,架不住人家公爹是户部侍郎啊!家里相公、父兄是文官出身的,难免就要前来交好一下了。

    尤其在得知,钱小爷是钱大人夫妻的老来子后,这些来天宝坊的夫人们无不对冷佳芸和颜悦色,言词中更是透露着亲近。

    要知道户部是朝廷的钱袋子啊!多少官员当差时,就吃亏在没打点好户部的人,你这边缺钱孔急,可偏偏户部那头死不给钱,不管怎么跟他们闹,就是不发钱,当真能急死人哪!

    于是夫人外交就出动了,只是这些夫人们都不是省油的灯,想去户部办事能一路通畅不卡关,那就拿出本事来啊!让她们看看大家的诚意嘛!

    每年都要捧着这些户部官员的夫人们,让其他夫人们真是心累,现在好不容易来了个小萌新,啥都不懂,压根不是她们这个圈子出来的人,怎不叫这些夫人们见猎心喜呢?

    所以奉命进来通知冷佳芸的侍女,一进包厢就看到冷佳芸被众位夫人们包围在中间,亏得冷佳芸已经很有经验了,要不然真会被这些夫人们吓得半死。

    不过她看到侍女进屋里来时,仍欣喜的松了口气。“什么事?”

    侍女看看左右,众夫人们都是人精,看侍女这动作便知,这是有事要说,不过不好当着她们的面讲,于是就一个个笑着跟冷佳芸道别,虽然她们反应很快,但真道别起来,还是花了不少时间。

    等她们都出去了,侍女已在旁边等了近小半个时辰了。

    然而侍女不急,反正被刁难的又不是她,再说了,以她对冷大小姐的了解,说不定她会觉得冷二小姐和张千小被刁难,是很大快人心的一件事情呢!

    “行了,人都走了,你可以说了。”

    “是。”侍女这才慢条斯理的把事情那么一说,冷佳芸先是一恼蹭地的站起身来,之后似乎发现,自己有点失控,忙又装模作样的坐下来,清咳了两声,才开口,“那现在没事了吧?”

    侍女摇头,“婢女不知,方才过来时,她们才刚开始,现在……”

    冷佳芸右手用力拍桌,“怎么你刚才进来时,不说呢?”

    “这,毕竟事关冷二小姐等人声誉。”侍女轻声道,冷佳芸吼完之后,也觉得自己过份了。

    人家是为自家声誉着想,自己却还吼人家,真是不好意思啊!

    不过当务之急,是要出去解决妹妹被张千亚连累一事,想到这里,冷佳芸忍不住在心里抱怨起张千叶来,她就是个事儿精,走到那儿都能惹事。

    她的丫鬟重雪见状忙道,“小姐,奴婢先去看看,您在里头等着吧?”

    冷佳芸原本就不想出去,听丫鬟这么建议,立刻就同意了。

    重雪跟着侍女出去,屋里的重月和重香两个见状,不禁在心里暗骂起重雪狡猾,明知小姐现在正在气头上,还扔下她们不管,真是没义气。

    重雪可不在乎,她们两个心里想些什么,她只想赶紧把事情打听清楚,好回去交差。

    侍女领她来到张千亚和冷佳意所在的厢房,见外头已经不像方才那么忙乱,侍女忙上前询问,得知新掌柜已经把事情处理好了,不由松了一大口气。

    重雪因要回去交差,便要把事情仔细问清,在外头守着包厢的丫鬟,便把新掌柜如何处理的,一一说给她听。

    重雪却只注意到新掌柜一词,这是怎么回事?

    等到问明白了,她不由羡慕起黎浅浅来,人家这是什么运道啊!

    贵为一教之主也就算了,还嫁了连她家小姐都想嫁的男人为妻,说要盖客栈就盖,没钱?没问题,也不知人家是怎么操作的,多的是人想投资,就连她家老爷都抢着要投资啊!

    本来天宝坊、锦衣坊就很赚钱了,要是再在客栈里开设,那……重雪几乎可以想见,一旦在客栈里开店,那钱潮滚滚向自己汹涌而来的画面。

    莫怪老爷想把小姐给凤公子做外室,若这事成了,不管是客栈还是这锦衣坊或天宝坊,岂不都成了自家小姐的了吗?自己是小姐身边的大丫鬟,自然也能从中得到好处,可惜,此事未成,凤公子就带着黎教主回南楚去了。

    重雪对冷大小姐的魅力很有信心,因为冷门主对自家女儿有着谜之自信,觉得他家闺女儿就是天下第一,只要见了他家女儿,肯定都要臣服于她。

    他如是想,下人们自也如此,重雪在冷佳芸身边侍候,自也觉得自家小姐魅力无穷,凤公子只要收了她,肯定会对她着迷。

    侍女见重雪一会儿笑,一会儿恼,一会儿又咬牙切齿的,实在闹不清楚她是怎么回事,只能闪她远一点,怕她脑子有病。

    她拉着在包厢外头的丫鬟往后退,“芽儿姐,她这是咋了?”

    “不知道,等她稍微平静些,我再领她进去。”芽儿,也就是方才去通知冷佳芸的侍女道。

    “行,那我先去厨房一趟,这里的糕点都用完了,我得去补上。”

    “走吧!”芽儿看着她拎着食盒走了,回过头发现重雪已经回神,便笑着问道,“你要进去看看吗?”

    重雪笑了下,问,“你们的客栈什么时候能盖好啊!”

    “还早着呢!如今地都还冻着,得等天暖了才好动土。”芽儿笑嘻嘻,重雪则开始套话,虽说她家小姐已经订亲了,只要凤公子在小姐出阁前回来,小姐就都还有希望入主凤家庄。

    这个时候的重雪浑然忘了,不管是有间客栈,或是天宝坊还是锦衣坊,都是瑞瑶教的产业,只有黎浅浅能做主,凤公子纵使是她的丈夫,也没资格过问的。

    更别说什么她家小姐吹吹枕头风,就能使凤公子晕头转向,从而把属于妻子黎浅浅的产业给她了。

    那真的纯属作梦。

    不过这也难怪,冷家是江湖人,本就是为所欲为的主儿,冷门主信奉的是谁的拳头大听谁的,在他看来,有他给女儿撑腰,在凤公子面前,自然是他家女儿优于黎浅浅,他没见过黎浅浅,他对她的认识,全来自妻子和女儿。

    冷佳芸与黎浅浅算情敌,自不可能说情敌的好话,不在父亲面前抹黑她就算不错了,冷夫人也是自家女儿最好主义信奉者,在她眼里黎浅浅不过是虚有其表的草包罢了。

    可是冷夫人也是个明白人,知道强扭的瓜不甜,凤公子选择在这个时候,与妻子返回南楚过年,压根不给他们机会,就表示人家根本对他们的女儿无意。

    纵使女儿许给凤公子,对自家会有再多的好处,也及不上,她女儿的幸福重要。

    所以她很干脆的给女儿另寻婆家,而且要是正室才成,冷门主被老婆训斥一番后,也老实的不再找凤老庄主牵线了。

    只是冷夫人没想到的是,女儿的贴身丫鬟不死心。

    其实这也没什么好奇怪的,有凤公子这样相貌的人在前,条件摆在那里,钱小爷哪赶得上人家?

    凤家庄目前就两个当家主子,一个是凤庄主,一个就是凤公子,不管是凤庄主还是凤公子,他们家里都没有女性长辈,换言之,凤家庄的当家主母就是他们的妻子。

    都说多年媳妇熬成婆,可见有婆婆在,媳妇们想自己当家做主,那是想都别想啦!但是在凤家,一进门就是自己做主啦!

    哦,对,重雪轻拍自己脸颊一下,她家小姐是要给凤公子做外室的,那就更自由啦!不用向主母请安,也不用怕丈夫回家后,留宿在自己这里,会被主母嫉妒。

    重雪想到少门主夫人回门后,就被冷夫人叫来跟前立规矩,那可真是惨哪!钱夫人虽年轻,但也是做人婆母的,她不好叫继子媳妇来立规矩,对嫡亲媳妇可就没什么顾忌了。

    想到这里,重雪就先替自家小姐感到胆颤心惊,她家夫人是江湖人,尚且要少门主夫人来立规矩,而且还挺讲究的,钱家可是文官,素来最讲究规矩的。

    芽儿见重雪又走神了,不由怀疑,这冷家的丫鬟都这么好当?可以动不动走神?

    重雪回过神,发现自己又走神,不好意思的朝芽儿笑了下,其实刚刚芽儿她们就已经把事情说清楚,她早就可以回去复命,只是她不想太早回去,毕竟小姐还在气头上呢!

    她可不想替二小姐去受大小姐的气。

    等负责包厢的丫鬟把糕点提过来,芽儿便请她和自己,一起提食盒进屋,请冷佳意她们品尝,包厢丫鬟则去沏茶。

    重雪心说,能进去亲眼瞧一下也好,回去才能更好的交差。

    芽儿带着重雪,自然是不能让重雪提食盒的,便自己提着食盒进包厢,包厢里头,冷佳意正和张千亚说着方才的事情。

    一开始冷佳意和张千亚都被吓住了,包厢里没长辈在,就她们两,还不是只有挨训的份儿?谁让她们辈份小呢?再加上张千亚如今不是擎天山庄的人了,以前要卖叶庄主一个面子的人,可不需要给张千亚面子,想到自家女儿,火气就蹭蹭蹭的往上冒。

    说起话来那叫一个尖酸刻薄,动起手来那叫一个干脆利落。

    只是她们没想到,张千亚会武,她又不傻,更不是死人,人家摆明了要打她,她能不躲?傻傻的站在原地动也不动的任人打吗?那必须不能嘛!

    于是打不到人的夫人们,就砸包厢里的东西出气,结果就被店家警告啦!

    砸东西是很爽!尤其听那声响,还有那被砸的小贱人的尖叫声,听着就感觉痛快啊!

    但是,要赔钱,那就另当别论啦!

    尤其是得知人家那茶具都是一套的,砸一个,就得赔人一整套的钱时,那些夫人的脸色可精彩啦!

    冷佳意因是庶出身份,不知看过多少那些自恃高人一等的夫人们的脸色,没想到今儿竟然能当场看到,原本高高在上的夫人们脸色骤变的样子,心里说不出的开心哪!

    而张千亚自认祖归宗后,没少看人脸色,尤其城主府里,那些庶出的嫂子,还有姐妹们,看到她的时候,不是冷嘲热讽,就是甩脸给她瞧,今天让她看到与她们一样嘴脸的人陡然变脸,心里也是高兴得很。

    因此看到重雪跟在芽儿身后进来,不禁有些惊讶。

    “你怎么来了?”冷佳意没好气的问道。

    “大小姐知道有人找二小姐和张小姐的麻烦,特意派奴婢过来看看。”

    冷佳意和张千亚交换了记眼神,“哦,只是看看啊!还真是多谢你家大小姐了,找麻烦的人早就走掉了,你现在才过来,是来干么的?来看我热闹,看我有没有被人欺负气哭的?”

    “不是这样的,实在是大小姐那里刚刚走不开,所以拖到这会儿才过来。”

    “哦。”冷佳意冷笑,“那还真是多谢你和你家大小姐了。”

    重雪听她一口一句你家大小姐的,听着实在不顺耳,开口就嘲讽了回去,冷佳意还没说话,张千亚就先开口顶了回去。

    芽儿在一旁看得都傻眼了,这位重雪姑娘到底是来干么的啊?她不是来看看而已吗?怎么反倒自己和自家二小姐吵起来了?

    包厢丫鬟沏好了茶,轻敲了门然后送茶进来,见到里头的情况,也有些蒙,不过她反应快,笑眯眯的打断她们的唇枪舌剑,招呼她们来喝茶。

    总算是平息了一场大乱。

    待她们退出来,目送重雪远离后,两人不禁相视一笑,这都是什么人哪!

    不过也可看出,冷家两位小姐之间,实是严重不合。

    就不知那位张小姐夹在中间,会不会感到很尴尬?

    别说,她们两刚刚就尴尬极了,劝也不是,不劝也不是,想劝不知打哪儿劝起,不劝,难道就看着事态闹大?

    另一边重雪回去向冷佳芸复命,不忘狠狠的踩冷佳意一脚,还捎带上张千亚,冷佳芸听了不禁暗恼,决定回去之后,就让她娘想办法,把张千亚送走,免得她把冷佳意带坏了。

    然而张千亚离家跑到国都来,就是来为自己找出路的,如今还没找到呢!怎么肯就这样回去,她悄悄派人送信给叶夫人,等了整整一天都没回音,只得找冷佳意帮忙。

    冷佳意惊讶的说,“你不知道吗?叶夫人因为褚老太太病了,回娘家侍疾,谁知她运气不好,受了点伤,就待在娘家疗养呢!”

    得,这下不止亲娘伤了,外祖母也病了,难道她得向两位嫂子求助不成?

第一千二百一十一 章 既不愿何不让给我

    新掌柜把找张千亚麻烦的人打发后,又去向黎浅浅回报,黎浅浅对他的表现还算满意,让春江将他的表现记下,等他升格正式掌柜满月后,再把奖赏给他。

    “您打算奖赏他什么?”

    “安排他去客栈住两天。”黎浅浅捧着茶杯喝茶。

    春江想了下笑出声来,“您是想让他去观摩,老掌柜在新店的表现?”

    “也是激励他啊!日后表现得好,不是没机会调去客栈的店做掌柜。”

    春寿也乐了,问,“那老掌柜要去哪?”

    “可能高升了,可能表现不好,被调回来国都,或者年纪大了要养老啦!”

    可能性多了,毕竟老掌柜已不年轻,新店开张,压力不小,难说他能扛多久,不过新店在山上,山上空气好,他那不争气的儿子如果跟着他上山住,远离他那些猪朋狗友,少给他爹惹麻烦,也许老掌柜能活长一点吧?

    春江听黎浅浅这么说,也想到了老掌柜那不成器的儿子,忍不住摇头,老掌柜夫妻两个都忙着工作养家,就把儿子交给老掌柜的娘带,但老掌柜的老娘是个护犊的,是那种不分是非对错的护短,倘若孩子是个懂事的,家长护短倒也没什么。

    偏偏老掌柜的儿子就是个浑不吝的,老祖母又娇惯,但凡他做错事,错的都是别人,不是他的错,都是别人带坏他的,幸而家里不是有钱有势,爹娘都只是给人做事的小管事,他虽是浑不吝,但还算聪明,知道什么事能做,什么人不能惹。

    唯一的缺点是不能喝了酒,喝了酒脑子就胡涂,老掌柜离开以前的老东家,就是因为儿子被老东家的死对头设计,找他的猪朋狗友灌醉他,然后拱他去打人,被打的就是老东家的孙子。

    老东家一家就这么个独苗,从小就宝贝得紧,跟老掌柜家的儿子差不多性子,也是个浑不吝的。

    按说两人应该臭味相投玩得来,偏偏两个都想当老大,老东家的孙子有钱,比之老掌柜儿子吃得开,两小早看对方不顺眼,虽然老掌柜是老东家的左右手,但老掌柜的儿子却看老掌柜不顺眼。

    说白了,就是在老父眼中,老掌柜比自己得用许多,他吃味儿。

    老东家的死对头和老东家打了一辈子对台,你来我往好不热闹,然而死对头比老东家强的是,他不止一个儿子,而且儿子个个都比老东家的儿子强。

    老东家早年是自个儿下场,和老对头拚搏,后来挖掘到老掌柜这个能人之后,就由老掌柜出头。

    死对头的儿子们那会儿才只是初出茅庐的毛头小伙子,根本不是老掌柜的对手,死对头那叫一个气啊!

    等到儿子成材后,他们第一个就拿老掌柜的儿子开刀,在他们父子看来,只要挑拨老东家和老掌柜离心,他们才可能占上风。

    于是老掌柜的儿子就被设计灌酒,醉眼迷离下,狠揍了老东家孙子一顿。

    人虽无大碍,但老东家到底对老掌柜有所不满,老掌柜也自觉有愧,便离开了老东家。

    为此,老掌柜再不碰老东家所经营的生意,老东家做的是杂货和粮食的买卖,他不碰这个范围的工作,等于是将自己以前培养的人脉全数抛开。

    说起来也是黎浅浅运气好,遇上这么个能人,正想要重新开始,天宝坊要在赵国国都立足,也是全新的开始,恰好符合老掌柜的需求。

    双方一拍即合,天宝坊能在国都迅速立足,除了自己本身的知名度够,实力够硬,掌舵的老掌柜也功不可没。

    只是很可惜的是,他儿子浑浑噩噩厮混至今,仍未改进,老掌柜后继无人,没能把自己本事传给儿子,只能寄望孙子了。

    但他儿子没出息,眼界又高,给他找媳妇,一找找到他三十高龄,才终于娶到媳妇,至于孙子嘛!现在才牙牙学语中,老掌柜想后继有人还得等,而且还得孙子不被他爹带歪,老掌柜的老妻和孙子他娘不把他宠坏才行。

    为此,老掌柜日前找上黎浅浅,想要向她寻求帮助。

    黎浅浅今日来此,也是为此事而来。

    天宝坊生意很好,老掌柜一路忙乎,忙到午时才有空过来。

    原本东家来了,做掌柜的理应早早放下一切过来请安的,不过黎浅浅说了,不必如此,把生意照看好了,比跟她请安这套虚礼要紧。

    老掌柜对此深有同感,以前的老东家也是这么说的,可他儿子不这么想,他想的是要压老掌柜一头,看到他在自己面前卑躬屈膝,他就开心,根本不在乎有没有因此耽误了生意。

    要遇上客人对此表示不满,少东家就把他推出去认错,铺子里因此对少东家很是不满,明明是他要求铺子里人,只要他来,所有的人得立刻去跟他见礼请安,迟到者不是开除就是扣钱。

    天晓得大家忙活了一个月,就为了那点微薄的月薪,结果就为此被扣钱?那当然不成,为了不被扣钱,大家只能听命行事,少东家一来,立刻丢下所有的工作,去跟他请安。

    为此得罪客人?那是伙计、掌柜及管事们没做好,自然是他们的错,他一个少东家哪晓得他来巡视时,铺子里有什么客人呢?

    千错万错都是铺子里这些人的错,与他何干?

    因为如此,铺子里的人对少东家没好感,少东家则认为是老掌柜故意带坏底下的人,把错全记在他头上。

    老掌柜一走,少东家立刻就改了这条规矩,底下的人早知少东家想尽办法挤兑老掌柜,但没想到他这么没品,为了刁难老掌柜,不惜为难铺子里所有人,老掌柜在天宝坊做到差事后,不少他以前带出来的人跑来跟他。

    新掌柜就是其中之一,当初在粮行,他只是个不起眼的小伙计,为了给他娘治病,他在粮行搬粮,又在账房打杂,一个人扛两份工,拚得很。

    他不识字,是老掌柜教的他,也是因为如此,他后来才能做账房,不再扛粮包。

    知道老掌柜在天宝坊做事,他立刻辞了工作来找老掌柜,老掌柜知道这人实心,是个死心眼,看他能力不错,便将他引荐给分舵主。

    赵国国都那会儿没有分舵,这位王分舵主常常要跑来跑去,老掌柜引荐给他的人,他见过人之后就录用了,新掌柜从那之后,就跟在老掌柜身边做事。

    “可惜王分舵主过世了。”黎浅浅若有所思的道。

    确实是很可惜,王分舵主是个人才啊!老掌柜是他亲自去请的,新掌柜是老掌柜引荐的人之一,他见过这些人后没有摸底就录用,此举将老掌柜及他引荐来的人彻底收服。

    天宝坊是高档银楼,坊内全是金、银、各色珠宝,只凭一面之缘及老掌柜的荐词,就将人留下录用,这些被录用的人是满心感激,因为被人信任的感觉真好,他们不想辜负这份信任。

    黎浅浅将自己的构想跟老掌柜说,老掌柜眼睛眸子微沉似乎很舍不得,黎浅浅又道,“我知道,都是疼孩子的,肯定舍不得让孩子吃苦,可是咱们换个角度想,他们现在吃点苦,这个苦头是有度的,吃这些苦,日后有出息了,自不会把这些苦楚放在心上。”

    她顿了下,“做长辈的看孩子们吃苦,都舍不得,想着有自己护着,他们能一辈子活得快活,只是,万一,万一自己没能活到孩子长大呢?”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谁也不知道,自己还有多少年头可活,皇帝都不能保证自己真能万万岁了,咱们不过平民百姓,又如何能保证自己能活到孩子长大呢?更何况孩子打小没吃过苦,学无所成,长大后能做什么?”

    能……老掌柜想到了自己的儿子,想到了老东家的儿孙们,想到了老东家死对头的儿孙,死对头教养儿子算是成功的,但教孙子嘛!就跟老东家的老娘和老婆,也跟他老娘一样,对孩子那是一个劲儿的宠!

    “我们的鸽卫一开始只收孤儿,因为他们没有父母,想要出人头地就得吃苦。吃苦受累学会了本事,才有本事养活自己,把你孙子放到训练基地去,也没要他吃太多苦头,他有父母在,有你教着,他不必学会鸽卫的本事。”

    老掌柜开口问,“那送他去训练基地去做什么呢?”

    “让他去看看,不一样的人过的生活。”黎浅浅笑弯了眼,“你家孙子从小有爹娘疼惜,有祖母溺爱,吃顿饭除了三催四请,还得做祖母的低声下气的求他吃,在我们训练基地里,吃饭的时候,是大伙儿抢着吃,有人抢,饭才吃着香,他在家,只有自己一个人,吃不香。”

    “再有,吃饱喝足了,想略动一动,祖母和母亲就心疼拦着,这不让那不许,她们是真心疼他,但没消耗,下一餐哪吃得下饭?于是祖母和母亲又是求又是哭,逼他吃饭,换了是你你吃得下吗?”

    老实说,老掌柜还真没从这角度想过这事。

    别说孩子了,就是大人也吃不下啊!更别说旁边还有人哭着求你吃,或气恼的拿着棍子准备不吃就打人,看着心情就不好,搁谁谁都吃不消。

    “那……”

    “鸽卫们的能力和人品,你应该都很清楚,毕竟你当掌柜这么多年,和他们合作也不是一两回了。”

    那是。老掌柜点点头,“就怕孩子的娘和他祖母不放心。”

    “那也是人之常情,我可以理解,不过孩子大了,本来就要出去外头闯,难不成还能带着祖母和娘亲一道儿去?”要真能一起去,她也不反对,反正最后感觉不自在不自由的人又不是她。

    老掌柜闻言就笑了。“教主说的是,孩子大了,就该放出去闯一闯,不放他们出去闯荡,哪能知道他们能力到底如何?”

    教主说的很对,他们老的也不知道能活多长,万一,去得早,他儿子本就是个没担当没本事的,他祖母年轻时虽在外头做过事,可就因为在外头做过事,才更舍不得爱之入骨的孙子同她当初一样吃苦受累。

    至于孩子的亲娘,那就是个内宅妇人,遇事只会哭,男人靠不住,只能仰赖公爹养全家,一旦自己有个好歹,这一家子能靠谁?教里是能帮忙安排差事,可谁来养家?孙子还小呢!

    儿子扛不住,儿媳也扛不住,老妻扛,大概扛没多久就到地下和自己团聚了吧?

    嗯,这些大人们靠不住,到最后养家重担还不是得落到孙子头上,但正如教主说的,没吃过苦没学过本事,他怎么赚钱养家?

    难道要和新掌柜当年一样,去粮行扛粮包,在账房里打杂,当初新掌柜是遇上自己,看他有出息栽培他,他又是个感恩的,知道自己在天宝坊做事,就辞工过来跟他,自己又努力,才能有今日。

    他可不敢保证,孙子能像新掌柜当年一样,遇上另一个自己,肯像他当年那样栽培他。

    因为和新掌柜当年相比,他家孙子可差得远啦!被娇宠大的孩子,脾气大又娇,嘴巴还坏,看到人不会打招呼不说,还总摆臭脸给人看,活似人家欠他钱一样,这样的性子,自己一旦倒下,头一个受罪肯定是这孩子。

    老掌柜一思及此就觉心疼不已,抬眼看向眼前的少妇,肤白似雪眉目如画,笑起来可甜了!但他是知道的。

    黎侯爷的嫡母不慈,在黎侯爷父子没有消息那几年,搓磨儿媳妇和孙子,黎三爷顶撞她,为了泄愤,把人给卖了,还交代人牙子把孙子卖到肮脏的地方去,真是令人不解,她一个大人跟个孩子计较不说,还心肠如此歹毒,那可是她名份上的孙子哪!

    对孙子尚且如此,对儿媳就更过份了,好好的正室被降为妾室,就是看她没娘家人撑腰,净欺负她了。

    黎教主是早产儿,她小哥被嫡母使唤去打水而溺水身亡,她娘动了胎气生下她,却也伤了身子,勉力强撑到教主五、六岁时身故,亏得教主命大,遭人谋害时,被大教主救下。

    大教主收教主为徒后,却不曾娇惯她,每天天没亮就起床习武,小小年纪就助张长老在矿场行将关闭时,开了货栈和商队,帮助山里的教众生计有望,又开设天宝坊等商铺,帮教众们有差事可做。

    人家一个小姑娘都能吃得了苦,他家孙子在祖母和母亲的庇护下,安安稳稳的长到了十几岁,还没人家本事呢!

    教主帮他为孙子找出路,他却还在推拖他祖母和母亲会舍不得孩子吃苦?

    “教主,我,我听您的,就让我家那不成才的孙子,去训练基地好好上课吧!就算学不了人家的本事,好歹也能知道点人情世故。”

    “那行。”黎浅浅点头,转头让春寿交代下去,春寿应诺转身出去了,她们近日出行,都听刘二的,在身上做了手脚,任是冷佳芸她们当面,也认不出眼前的人,就是黎浅浅她们。

    冷佳芸回家后,立刻找冷夫人告状,冷佳意才回房,就被冷夫人派人叫走,张千亚有些蒙,不过冷佳意让她别担心。

    “纵使你不是擎天山庄的小姐了,但也还是涎城城主的闺女儿,他亏欠你的,亏欠你三哥的,你越理直气壮,他越不能忽视你们兄妹,我听说,他要把城主的位置传给你哥?”

    见张千亚点头,冷佳意笑得越发开心,“那就好,既是如此,我爹和嫡母肯定是要捧着你的,毕竟你亲爹是涎城城主,你哥是未来的城主。”

    这话说得虽然现实,但却也很正确。

    冷佳意交待丫鬟好生侍候,自己就往嫡母的正院去,走到门廊前,丫鬟正要打帘通传,却被她拦下,屋里冷佳芸正在对冷夫人抱怨,说她不想嫁。

    冷夫人不耐烦的打断女儿的话,因为类似的对话,她们已经进行过无数遍了。

    冷佳意嘴角轻扬,伸手打帘一个转身越过丫鬟们,直冲到内室门口,“姐姐要真不愿嫁钱小爷,没关系,我嫁。”她笑着对嫡母道,“姐姐既不愿,何不让给我呢?让姐姐心不甘情不愿的嫁过去,还不如我嫁过去,至少我是心甘情愿的,嫁过去之后两家不会因此结仇啊!”

第一千二百一十二 章 想得美

    话说的是很好听,但是冷夫人听了却只冷笑一声,道,“你想得也太美了!”

    她辛辛苦苦给女儿相看,可不是为了庶女的前途设想,这丫头倒好,一张嘴就先说她女儿的不是,更摆出一副自己是为嫡姐好,为大家好,才牺牲自己的模样。

    这叫什么?得了便宜还卖乖?

    冷夫人冷冷的看着庶女,看她那幅作派,就想到她那姨娘,心里对庶女更加不喜。

    冷佳芸虽不想嫁钱小爷,但是不代表她就愿意把钱小爷让给冷佳意,她扬眉看向冷佳意,轻笑问,“妹妹莫不是看到了,这些天来巴结的人,所以动心了?”

    “妹妹一心为姐姐分忧,姐姐这么说,可真是冤枉妹妹了。”

    分忧?哈!

    冷夫人摇摇头,“你放心,等你大姐出阁之后,我就能抽出手,来帮你相看婆家了,你且等着,不急。”

    听起来这话完全没问题,但冷佳意听了却觉背脊一凉,抬眼看向嫡母,就见嫡母那双漂亮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自己,完全没有一丝温度,彷佛就是在看一个死人似的。

    冷佳意突然觉得恐惧,她从没想到,向来温婉端庄的嫡母,竟也有如此令人恐惧的一面。

    冷夫人没和她多说什么,见她似被自己吓着了,就不再搭理她,三言两语就把她打发走了,压根就忘了,一开始是为什么找她过来了。

    等她冷佳意走了,冷佳芸才问她娘,“您刚刚叫她来是做什么的了?”

    “哎呀,我怎么就给忘了?”

    冷夫人惊呼,不过不打紧,“去,把今天在二小姐身边侍候的人叫过来。”

    等把人叫过来了,问明白今天在天宝坊发生的事情后,冷夫人方才沉下脸,“这天宝坊的掌柜也是了得,一下子就抓到那几个夫人的弱点。”

    冷佳芸嗤笑一声,“那算什么厉害啊!那掌柜的能在天宝坊做掌柜,肯定是有点能耐的,倒是那个张千亚,您看要不要趁早将人打发走?”

    没的坏了她冷家的名声。

    叶家来国都的时候,大概是怕跟随在女儿身边的那些姑娘们,会在不经意间,坏了自己的好事,所以并未带任何人跟着叶千亚来国都,叶千亚被送去张家,成为张千亚一事,按说叶家的亲戚们不该这么快就晓得,还跟到国都来找张千亚的麻烦。

    这背后肯定有人在弄鬼,这人要弄张千亚,无妨,但不能在她和冷家人同行的时候发作,这会将原本毫不相干的冷家给拖下水。

    只是这背后之人会是谁?张夫人的娘家?还是叶家?

    叶家人应该不至于如此,那会是谁?褚家?不对,张千亚的生母不说是褚家姑太太的女儿吗?那张千亚就算不是叶夫人褚氏所出,也和褚家有亲戚关系。

    会是谁呢?

    早在张千亚刚认祖归宗时,涎城城主府后宅一小院,暖暖的炕上坐在一貌美女子,看年纪应该也有二十多岁了,身边一名与张千亚样貌有些相仿的少女,正捏着张帕子,低头嘤嘤低泣着。

    “行啦!在娘这里,哭什么呢?”貌美女子姚姨娘没好气的瞪了女儿一眼,“要哭,就到你爹面前哭去。”

    姚姨娘正是当年,被张城主用来忽悠妻子的那名外室,张城主见她听话乖巧,那次被妻子堵到,便顺势把人带回府里,只是带回来之后,他又在外另寻外室,一样,也是长相和叶夫人神似,这样才好拿来当挡箭牌。

    在府外,张夫人拿捏不到,进了府,后院可就成了她的天下,张城主因养外室,被她逮个正着,因此对她对姚氏挑刺,也就睁只眼闭只眼,故姚氏自进府后,日子并不好过,尤其是在张夫人得知她怀有身孕之后,情况更是变本加厉。

    别以为她有喜了,张夫人就会放过她,错了,张夫人更加痛恨她,但她不敢直接弄掉姚氏的孩子,毕竟她不清楚姚氏在丈夫心里的地位。

    刁难她,是难免的,只要不过份,丈夫不会怪罪她。

    加上张夫人身边有数名有经验的嬷嬷,她们很清楚怎样做,才不会让姚姨娘动了胎气,可夫人又能出口怨气。

    姚氏因此苦不堪言,她想着,只要夫人做的太过,自己动了胎气,就会惊动城主,城主一出面,自己就能母凭子贵,从此脱离夫人的毒手。

    可惜事与愿违,每每张夫人待她太过苛刻的时候,她身边的嬷嬷就会出面制止,姚氏也因此每每在昏倒、动了胎气的边缘徘徊,就差那临门一脚啊!然后就被嬷嬷破坏了。

    她也想过装晕,但张夫人根本不派人请大夫,而是由她身边嬷嬷出手,狠掐她的人中,直到她悠悠醒转才松手。

    这种经验有一回就够呛了!更何况她还是个孕妇呢!张夫人恨不得她小产,姚姨娘却不敢拿腹中胎儿来做戏,因为后果是自己承受不起的,张夫人之所以敢这样待她,除了她正室身份外,最重要的是娘家这座靠山,她身边有好几个嬷嬷帮她出谋策划。

    姚氏为此恨死张夫人身边这些嬷嬷们了,所以她没少利用人,挑拨嬷嬷们内讧,只有除掉这些老货,张夫人没了爪牙,才能好好的被收拾。

    然而她没想到的是,自己才出手对付了大少爷兄弟两个,还没收拾张夫人呢!张夫人自个儿就先作死,被张城主逮个正着。

    好不容易收拾好心情,想要庆贺一番的时候,女儿跑回来哭诉,说丈夫接了一双流落在外的儿女,那个女儿长得和自己女儿可相像了!

    等她真见着了张千亚,姚姨娘方恍然大悟,原来自己一直是张千亚兄妹生母的替身?虽然早从张夫人口中听到过无数回,可是她一直都以为,那是张夫人在嫉妒自己,所以才口不择言。

    没有想到张夫人所言,竟然是真的?

    她真的是张千亚生母的替身?

    那次她是真的静下心来打量女儿和张千亚的容貌,她不得不承认,女儿张宥阳站在张千亚身边,就像是一个失败的仿品,容貌虽相像,但精致度差太多了,女儿宥阳原本美丽精致的容颜,与张千亚相比,就是个粗糙的仿品。

    那是不是可以认为,张千亚的生母,要比自己长的精致秀美许多?

    思及此,她不禁自嘲的笑了起来,可真是委屈张城主了,要忍受她这个不成样的仿品。

    再一问张千亚兄妹的年纪,她便明白了,她被张城主收为外室时,正是张千亚生母刚有她哥的时候,至此,她已然完全清楚,自己就是被找来给张千亚生母做挡箭牌,当替身的。

    不过张城主也厉害,怎么能找到自己,这个和张千亚亲娘如此相像的人呢?莫不是自家和张千亚亲娘家,有什么亲戚关系吧?

    别说,还真被姚姨娘猜中了,只不过她的手伸不出府去,因此她没办法派人去查,同时她也无法利用城主府的人替自己办事。

    所以她选择了,自己能做的事情。

    张宥阳已经出嫁,之所以回来哭,是因为她相公不知打那儿得知,新认回府的妹妹就是那个叶千亚,所以要她回家,把刚认祖归宗的张千亚拐回家,好姐妹共侍一夫。

    她对丈夫这个提议可谓是深恶痛绝,对给自己许了这么个丈夫的嫡母,更是恨不得她去死。

    那个死鬼不止大她二十岁,还是个猥琐的伪君子,之前他就相中她另一个妹妹张堇萝,可人家姨娘十余年盛宠不衰,可不像她姨娘,甫进门就被嫡母整治收拾得老实不已。

    她可没那胆子设计张堇萝,所以被丈夫暴打了好几回,后来她花钱买了个貌美的小妾给他,才算转移了他的注意力,没想到张千亚才回府,这家伙就盯上了她。

    她丈夫会看上张千亚,其实也不奇怪,第一,张千亚虽在叶家长大,可她亲娘没了,进了张家认祖归宗,一切都得听张家的。

    第二,城主府不止她一个女儿,如今张夫人被夺了权,内宅等于没有主子当家,如果在这个时候,张千亚出事,没人可以负责任,也就没人会被责怪。

    第三,张千亚是刚认回来的,这么多年一直流落在外,张城主肯定对她心怀愧疚,如果将她纳进门,这嫁妆肯定要比娶张宥阳这个正室还多。

    再来就是可以满足,这猥琐男阴暗的幻想了。

    瞧,那么的一举数得啊!

    因此他哪能不着急催着妻子,赶紧出手让他如愿呢?

    姚姨娘听了女儿的哭诉,气得半死,可又能怎样?

    女儿已是黄家妇,出嫁从夫,丈夫这么吩咐,她能不照着做?

    可是张千亚已经被府里的人吓得逃去国都了,要怎么把人弄回来呢?

    “女婿既说了要她作妾,你想想,她是做良妾好呢?还是贱妾好?”

    张宥阳摇摇头,不懂其中的差别。

    “聘者为妻奔为妾,这妾还有分良与贱,良妾就是出身良好的姑娘,虽是委身作妾,但比贱籍出身的妾地位要高很多。”

    “贱籍?娘,张千亚之前可是擎天山庄的大小姐,合家独宠的宝贝儿,她怎么可能会给人做妾?”

    “傻瓜,要是她与人……”想了下,姚姨娘续道,“女婿想的不也是如此吗?要你把人弄回去?就是要跟她先生米煮成熟饭,反正她之前也没反对叶庄主让她给人做外室啊!”

    姚姨娘现在可以肯定,女婿定是知道了这件事,所以才敢把主意打到张千亚身上。

    “再说了,她之前坑过多少人,就连自家亲表姐和堂姐都不放过,害她们被退婚。”

    张宥阳如今育有一女,想到女儿长大后,临近出嫁时,才被男方退婚,她就心疼不已啊!被张千亚所害,有如此经历的女孩可不止一人。

    “我想,不用咱们出手,让她自己开口,求着你带她回去,好避开那些找她麻烦的人,到时候在你那里,出了什么事,也都是她做来的,怨不得别人。”

    姚姨娘想,之前被她勾引,临到婚期才悔婚的那些男子,实在是太年轻了,抑或是张千亚一直以病弱示人,那些男人为表自己怜香惜玉之心,所以从不曾真正对她出手过。

    但依照她以前的作为,一旦去了女儿婆家,她肯定会故计重施,因为她控制不住自己,定要在人前示弱,好让人怜惜她,女婿在还没看到人之前,就已经起了色心,一旦见到真人,还按捺得住?

    他肯定不会放过张千亚的!

    到时候,就等着看她自食苦果吧!

    倒是女儿这里……“你,要不要趁此机会,与女婿和离?”

    “嘎?”张宥阳听呆了,她没听错吧?“和离?”

    “是啊!她生得比你精致,女婿一旦得到她,说不定就会冷落你,如果你有儿子傍身,倒也不愁,可你没有啊!她在黄家若是得宠,纵然是贱妾,可架不住男人把她放在心尖上啊!说不定她进门后,你就只有独守空闺的份了!一两天还成,十年二十年呢?”

    张宥阳忍不住皱起眉头考虑这件事。

    “她要没有儿子,倒也还好,如果她生了儿子,你觉得自己还能和她和平共存?”

    张宥阳原想说她能,可话到嘴边,又被她给吞了回去,不能,不可能。她无法看着她有儿子,自己却没有。

    然而张千亚是丈夫点名要的,之前已经让他失望一回,这次……“既然他这么对千亚如此上心,想来日后有她相伴,女婿的日子也能过得舒心不少。”

    张宥阳的丈夫既然大她二十岁,在她之前有过两任妻子,元配育有两个儿子,在生小女儿时过世,第二任妻子比较惨,怀了孩子没多久就小产,如此往复直到她过世,也没能生下一个孩子来。

    至于张宥阳,她进门两年,生了一个女儿,也因为生的是女儿,所以两个继子待她还算客气,至于继女,早就出嫁了,要不然两‘母女’碰面还挺尴尬的,因为张宥阳比继女小两岁。

    张宥阳一开始被两个比自己大许多的继子夫妻叫母亲,还觉得挺别扭的,后来也想开了,至少他们对自己还挺尊重的,人前面子给得足足的,人后嘛!计较得太多是自己难受。

    “可我舍不得嫣姐儿。”嫣姐儿是张宥阳的女儿。

    “反正是个姑娘,想来女婿不会介意你带走她,只是,他大概会要求你不得改嫁,或者不能把孩子带去新婆家吧!”姚姨娘提醒女儿。

    姚姨娘让女儿想想,然后又劝道,“嫣姐儿可是女婿的亲骨肉,是黄家名正言顺的二小姐,倘若你求去,是因为这事而起,所有人只会说你委屈了,你临走前,再把嫣姐儿托付给那对兄弟夫妻两。”

    姚姨娘意有所指的看着女儿,张宥阳深思良久方才反应过来,“娘的意思是……”

    “只要在嫣姐儿身边安排人,不要让她被卷入他们和新继母之间的争斗,想来她在黄家,会比跟你要强。”

    姚姨娘这是为闺女着想,她早就对女婿深感不满,要不是张夫人,她怎会把女儿嫁去黄家,一旦和离,带着拖油瓶,行情肯定下跌,这可不成,纵使姚姨娘也心疼外孙女,但和女儿相比起来,外孙女到底是差一层。

    张宥阳回家后,便对丈夫说,要把张千亚弄来不是件简单的事,因为她跑去国都了,得先把她弄回家来,等她发现国都已无人可投靠,家里又不被待见,方有机会让她跟着回来。

    这才有了叶家亲戚,在天宝坊寻张千亚晦气的事。

    得知此事,被天宝坊的掌柜横插一手,姚姨娘有点恼,不过也知道,人家是天宝坊的掌柜,自然是容不得有人在天宝坊闹事。

    只是如此一来,那些夫人太太们还会去找张千亚的麻烦?

    看来需要再添把柴,把火烧得旺一些才成。

第一千二百一十三 章 快刀斩乱麻

    年关将至,国都到处都是人,这几天没下雪,阳光正好,暖暖的,不热不冷,风微微,不似前些天寒风刺骨,大伙儿趁着天气好,赶紧采办年货,天宝坊和锦衣坊也是在赶工交货。

    瑞瑶教旗下做吃食的,如福满园等店更是天天客满,席位都订到年后去了,黎浅浅今年让福满园推出年菜外送的服务,订单是大爆满。

    福满园本就一席难求,得知能订菜送到家,不少人家纷纷下订,这些菜大都是大菜,每家就一桌的量,还限量,价格高得吓死人,一桌就要百两白银,一般人家只能望之怯步,可这本就是针对达官贵人的服务,打的是让家人尝尝你平日在外吃些什么的口号。

    让这些有幸订到团圆宴的人家,备感窝心的是,下订时会询问他们,到时候一起享用这席面的都有些什么人,如果有上了年纪的老人家,就会建议选择软和一些的菜色,毕竟要考虑老人家牙口不好。

    但也不能太过清淡,有些老人家口味较重,菜色太清淡,他们反而觉得食之无味,便觉得不好吃了。

    有些客人听完之后,方才恍然大悟,自家爹娘怎么近来胃口不怎好,原来是这些原因哪!

    知道为什么,就能让老人家吃得更好。

    因为大厨们忙这些订单去了,所以福满园早早就停了宴席的服务,只留大厅供散客用饭,一般散客点的菜价格都不高,一般的厨子就应付得来,他们要是表现得好,就有机会升上大厨的位置。

    赵国的有间客栈还有很多位置还没填人呢!这些人要是有能耐,就提拔上来,再把原来的大厨提几个去客栈,哦,这还只是国都温泉这儿的,各地的有间客栈还没安排人呢!

    虽然是派人在各地征人,但是征到的人不是到客栈工作,而是把各地福满园等铺子里的人先调一半过去支应,新来的人员则填补各铺子空出来的位置。

    现在还没开春,地还冻着,没那么快动土,但人手要先培训出来,到时候才能一到岗位就派上用场,而不是手忙脚乱的学着怎么做事。

    黎浅浅这两天也忙得很,各地有间客栈的图样送过来了,她得一一审核,因为想要做出品牌形象来,所以客栈的外观和用色,都统一用红绿二色做基调,再佐以黑、棕、白等色为辅。

    建筑也是如此,只是在主体建筑上的各色图样,以各国常用的吉祥图样为主,佐以其它喜庆的图样为辅。

    至于其他建筑就没那么讲究了。

    就是用色和廊柱上、屋顶上的花样,都采用瑞瑶教专属用色。

    本来瑞瑶教并无图徽,还是黎浅浅在和黎令熙讨论时才想到,似乎应该给瑞瑶教个专属用色,还有图徽,兄妹两个,加上凤公子三人讨论了好几天,后来黎漱和凤老庄主也听说了,也跟着加入讨论,最后采用了五蝠临门为主,各式福字、各种蝠样为陪衬。

    用色以金、黑二色为主,其他颜色为点缀。

    现在送过来的,是按照各地不同地形所绘制的样稿,黎浅浅要根据每一个客栈不同的特色,做出不一样的特点来。

    一开始是异中求同,现在则是同中求异,因为想要在赵国一口气打响名号,所以她打算每隔半个月开幕一家,而不是同一天开幕,同时,各地客栈都会请股东出席剪彩,这事,就看国都的股东们有没有闲人,愿意不远千里去剪彩了。

    嗯,大概要先把国都这家温泉有间客栈来个开门红,如此应该就有股东愿意去各地分店剪彩了。

    只是温泉有间客栈要请谁去剪彩呢?

    威远侯、两位长公主,还有永亲王和成亲王他们,应该都很乐意出席才是,至于其他地方……有爵位在身的肯定不行,那得皇帝点头,他们才能出行,还是商人好,他们想去哪儿,就去哪儿,只要把路引带上,去哪都行。

    不过长公主的儿孙们,威远侯的儿子,永亲王和成亲王的亲戚,他们两的外家,应该有不少闲人,他们走这一趟,正好去看家里投资的客栈,还能顺道出去散心游玩,何乐不为?

    可别忘了,之前国都里好些人家的纨绔子弟,就是跑去南楚的有间客栈玩儿,这一玩儿就住下赖着不回来,后来就把自家的生意做到南楚去了,现在也不闲着啦!以前只会花钱的主儿,如今都会挣钱了。

    说不得这回出去给客栈剪彩,又能给出息几个不成才的小子呢?

    黎令熙把消息放出去,不少人追着他跑,就想得个名额去外地剪彩。

    凤公子和黎浅浅不好出去露脸,就待在新黎府里头忙乎,老婆有事情忙,凤公子也忙着,凤庄主派人把该他处理的事全给送过来了。

    黎浅浅看到奉命把资料送过来的叶翔,忍不住笑出声来,“大哥真厉害,不管你跑到那儿,都有办法让你不偷懒。”

    “那是。”凤公子很认命,份内该做的事,他不会推诿,大哥送过来给他,他就老实处理,只是……“你们这么大剌剌的送过来,岂不是告诉人家,我就在这里,没走吗?”他问叶翔。

    叶翔笑,“您放心,有老庄主在呢!”

    哦,也是,人家老子在这里过年,还不许人家儿子夫妇给老父亲送过年的礼吗?嗯,是该送。

    “对了,我们有送年礼回去吗?”凤公子转头问妻子。

    黎浅浅点点头,道,“你忘啦!送礼回去前,还问过你,送那些礼够不够呢?礼单都给你看了三遍,你忘记了?”

    凤公子愣住,偏着头回忆了下,似乎好像有这回事啊!怎么忙到都给忘了呢?

    “行吧!回头请叶妈妈给你熬些补脑的,最近大概用脑过度,记性不好了都。”黎浅浅走过去拍拍他的头,好像在安抚脾气的小孩子似的,让凤公子哭笑不得。

    叶翔把数据送到凤公子的书房,就退下去休息了,他如今身体较之前强壮许多,可是还是很容易累。

    之前黎浅浅让他押车送礼回南楚家里,本来是想,送到家后就在家里好好休息,陪家里人过年,没想到他竟然又押车回来了。

    “你二哥的婚事怎样了?”黎浅浅把叶翔送走,转回来就见丈夫在看信,是叶庄主给他的信,刚刚叶翔说,叶庄主和蓝棠在帮凤二公子相看,也不知道如何了?

    “那是故意刺激灵儿姐的,也不知二哥之前是怎么跟她说的,知道大哥在给二哥相看媳妇,也不肯回庄。”

    凤公子摇头,他是老小,二哥的婚事自有大哥大嫂是发愁,他是绝对不会插手的。

    “对了,大哥说,章老这趟回去后,说要好生歇一歇,顺便让大嫂帮章朵梨相看婆家。”

    章老师徒是跟着叶翔回南楚的,老先生说赵国这里没他什么事了,他想回凤家庄看看老朋友。

    他原就是凤家庄的供奉,在凤家庄多的是老熟人,看到凤老庄主这次与众多老友见面,他也回去看看老朋友们了,毕竟年纪大了,大家也没多少活头,见一回少一面啊!

    凤老庄主和黎漱没拦他,交代随行的人侍候好,又帮他备了不少礼给老朋友们。

    只是他又担心起徒弟的婚事来,大概是感觉自己时日无多了吧?

    “说起来,章朵梨的运道也是够差的,好好订个亲,临要成亲前,却出了事。”凤公子叹气,边整理叶翔刚刚送过来的文书,有账册,也有记录各地消息的册子。

    凤公子带着玄衣按日期在哪儿分着,黎浅浅见状便过去帮忙,这一路就忙到了掌灯,才把所有的文书按时间、按地点分别摆好。

    黎浅浅想到张千亚的事,便挑了涎城最新一册来看,一翻开就看到涎城城主府的消息,张城主七女张宥阳引狼入室,不想反被狼咬了一口的事。

    看了标题,黎浅浅好奇不已,找了张椅子坐下来看,凤公子一扭头,发现媳妇不见了,再一瞧,她坐在角落里看书呢,便把灯拿到她边上的高几,让玄衣把灯挑亮堂些,两人又回去忙了。

    黎浅浅看完后,忍不住跟丈夫分享下消息。“那个张千亚竟然勾引她亲姐夫耶!”

    “嘎?”凤公子一愣,“怎么回事?”

    “张千亚在国都待不到两天,就气鼓鼓的回涎城去了,冷佳意劝不住她,只得让她走,只是她回了城主府,处境并未好转,反而变本加厉。张城主的七女儿张宥阳正好回娘家,她便硬跟着张宥阳回婆家去。”

    张宥阳本就和姚姨娘要算计张千亚,她还劝她年要到了,头一年认祖归宗嘛!还是待在家,跟父亲一块过年的好。

    张千亚本来颇害怕,张宥阳和她姨娘算计自己,见她劝自己留下,反而消除了她对张宥阳母女的疑心,坚持要随张宥阳回婆家。

    没想到这一去就入了狼窝,她是有武功没错,可是扛不住有人给她下药啊!

    她有武功的事,是她身边的丫鬟泄露出去的,觉得自家小姐终于认祖归宗啦!想想看,咱小姐自小就得城主另眼相待啊!不止特地淘换心法给小姐学,还专门给弄了条地道,把小姐接出去,亲自传授武功呢!

    为了让城主府里,那些见识短的人知道,她家小姐可是很得城主宠爱。

    结果反倒把她的底牌给亮出来,姚姨娘就是那有心人,知道张千亚身边的丫鬟们嘴不牢,就派人紧盯着,她是有心算无心,没多久就把张千亚的所有事情全都查了个遍。

    包括她修的是什么内功心法,练的是什么武功,爱吃什么,怕什么,全都晓得了。

    张千亚以前算计人,弄的几个长年陪伴左右的姐妹们被退婚,现在报应来了,被人算计着失了清白,她还没回过神呢!领她回家的七姐张宥阳,就被她气得与丈夫和离了!

    连女儿都甩下不要了!

    黄大爷夫妻和黄二爷夫妇两,被张宥阳的操作搞得一愣一愣的,不过是自家庶妹被丈夫占了便宜,怎么继母就闹着要跟父亲和离了?还拜托他们照看小妹?

    她留下来自己照看闺女儿,不是比拜托他们兄弟两照看幼妹来的靠谱些?真不知道继母的脑袋瓜子是怎么想的?

    不过她也够狠的,嫁妆什么的,三天之内打包完毕,让人送往她陪嫁的庄子上,倒是把她身边侍候的奶娘、丫鬟留了一半下来,嫣姐儿不到两岁的小娃娃,侍候的下人足足是她嫂子们的两倍。

    张宥阳也说了,她不想把嫁妆留下,是怕她那好庶妹抢了去,到时她闺女儿一样用不到,还不如她带走,等闺女儿长大了,再另给她添置嫁妆便是。

    这话说得黄大奶奶妯娌两替她感到心酸,好意为庶妹提供遮蔽风雨的地方,没想到却被人挖了墙角,再想到张千亚还是姓叶时,不就和她那位养父一起,想要挖黎教主的丈夫凤公子吗?

    这厢投资人家的客栈,想要人家帮他们赚钱,那厢挖人墙角,想让女儿给凤公子做外室,啧啧啧,不说不晓得,这一想到一块去才发现,张千亚的亲娘不就是给张城主做外室的吗?

    亏得叶庄主夫妻心善啊!把她和她哥给记到名下,当亲生的孩子养。

    看看,把个闺女儿养得娇滴滴的,可惜,是个白眼狼,完全不顾念她姐待她的好,竟然爬上姐夫的床,真是恶心人啊!

    张千亚还没进门,名份未定,就已经得罪了黄家两位未来的当家主母,日子指定不好过,至于黄大爷兄弟,原本在这位小姨母来了之后,听下人们说,她与继母长得相像,就对她感到好奇,又听下人言,小姨母生得比继母精致,那时他们就隐有预感,肯定要出事。

    果不其然,就出了这种事!

    他们倒是不曾怀疑,是张宥阳故意引她来家里,设计她和丈夫在一起,以便自己脱身。

    他们之所以有预感会出事,全是因为他们知道父亲是个贪花好色之徒,继母本就生得颜色好,否则也不会以庶女之身嫁进门做正室嫡妻,张千亚比她生得更加绝色,父亲肯定不会放过她。

    如果辈份上有差,兴许父亲还会顾及颜面不好出手,但张千亚与他的妻子同辈啊!说起来这姐夫和小姨子之间的暧昧情事,他们听得多了,黄老爷也不是没干过这样的事,当初第二任老婆为什么会早死,还不就是因为黄老爷和她妹的事被她发现了,她是给气死的。

    本来她妹妹想的是,姐姐死了,自己好嫁过来做正妻,万万没想到,黄老爷压根没想让她进门,别说为妻了,就是作妾都不要她。

    为什么?因为黄老爷怕她水性杨花啊!还没出阁就能勾引姐夫了,进门为妻后,出门应酬的机会可不少,万一她故态复萌,给他戴绿帽怎办?

    那姑娘也是个能屈能伸的主儿,黄老爷不娶她,没关系,她进门作妾,反正她清白都已经被他毁了,他总不能不认账吧!

    她想不到的是,黄老爷还真敢不认账,转头就向城主府求娶张宥阳。

    张宥阳不晓得黄老爷与第二任妻子的妹妹,还有这么一段纠葛在,黄大爷兄弟却再清楚不过,毕竟那位姨母的那双眼老不安份了!

    幸好他们两个被妻子管得死死的,才没被那一位缠上,听说隔房的堂兄被她缠上了,最后不得不纳她进门作妾。

    有这事在前打底,黄大爷兄弟觉得,张千亚这件事,未必就是张千亚主动的,可是他们看不懂继母张宥阳,和离?把家让给她庶妹张千亚?她是不是傻啊?

    不管他们怎么想的,张千亚这事还没完,继母已经拿了和离书走人了,扔下他们一家老小如坠五里云雾里。

    张家这厢也很蒙,张宥阳虽和离了,但张千亚的事还没解决啊!失了清白,想安排她另嫁他人是不可能的,只能让她嫁给黄老爷了?

    但黄老爷说,张宥阳和离的条件就是张千亚不得为妻,得,有这条件在,张城主就算再亏欠张千亚,也不好驳了张宥阳的条件。

    那是她和前夫说定和离的条件,他这做爹的,不能委屈了这个女儿,毕竟是张千亚做错事在先。

    于是乎张千亚在年前草草进了黄家门为妾,张宥阳伤心的躲在陪嫁的庄子上,写了封信给张城主,求他允许姚姨娘去陪她,毕竟她没了丈夫,没了女儿,过年了,一个人孤零零的。

    那封信看得张城主老泪纵横啊!大手一挥,把姚姨娘母子都送去陪女儿,然后把原本要给张千亚添的嫁妆,生生砍掉三分之二。

    张千亚看到自己少得可怜的嫁妆,气恼得直想砸东西,被侍候的丫鬟给拦了下来,“小姐,您已经不是擎天山庄的大小姐,也不是城主府的千金,您要砸东西,砸您的嫁妆吧!黄家的这些都是记档的,砸坏了得赔。”

    她如今已不在叶家,更不是那个被一家老小捧在手心当宝贝的大小姐,砸坏了东西,大家只会挖空心思给她添上新的。

    城主府就甭说了,城主千金屋里的摆设还不及黄家呢!

    张城主嘴上说要补偿小姐和三爷,可目前看来,真正被补偿到的,也就只有三爷了!

第一千二百一十四 章 喂不熟的白眼狼

    张三爷认祖归宗后,际遇是比妹妹张千亚要强许多,因为他是让张城主带着身边的,也是因为如此,更让府里这些姨娘们愤恨不已,凭什么啊?不过就是个外室生的,凭什么这么受城主重看?

    姚姨娘被送去看女儿了,但她临走前,在后院女人之中放了把火,她深知张三爷才回府,张城主看这儿子肯定是哪哪都好,但是张三爷在叶家时,就不是个上进的主儿,毕竟上头有两个哥哥呢!

    他是嫡幼子,自然是得宠得很,虽及不上张千亚,但也比他两个哥哥得宠。

    张大少爷兄弟几个,对这个兄弟的感情很复杂,有恨他一归家就得父亲重视,要知道就连嫡出的大哥、二哥也没如此得父亲看重过,还走到哪就带到哪儿,对两个嫡子,张城主更多的是让他们自行发展人脉。

    要不然也不会让张大少爷走上不一样的道路,他要早知道,这儿子会对同性的兴趣比异性要大,他绝不会任他自行发展。

    张城主其实也很郁闷,毕竟在他心里,一直是把张大少爷当继承人来看待的,他小时候就是这么长大的,所以他也如此待嫡长子,谁知道他会长歪了呢?

    所以张三爷回来,他唯恐他会重蹈长子覆辙,才会走到哪儿都带着他,至于带他见自己的老友们,无非是在为他正名份,毕竟他自小在叶家长大,世人皆知他是擎天山庄的叶三爷。

    虽知儿子们对这新兄弟不喜,但张城主可不会对儿子们解释自己的作为。

    张千亚出事,张城主不是没有怀疑,可是怀疑七女儿张宥阳什么?怀疑她设计陷害张千亚?可和离的是张宥阳,要忍受和外孙女生离的,也是张宥阳,临要过年了,好好的一个家散了。

    说她算计张千亚,张城主不太相信,图的什么呢?

    但要说姓黄的前女婿算计张千亚?好像有点通,可是为了个妾,把妻给离了?还是说他又看上那家闺女儿,想娶回家来做妻?算计张千亚,是因为她长得比张宥阳漂亮多了,而且她是自己和表妹费尽心思教养的,跟姚姨娘带大的张宥阳,那可是天壤之别。

    可是把张千亚给前女婿作妾,张城主实在舍不得,可这条件是张宥阳答应和离的条件,会提出这条件,可见她是恨这个妹妹抢了她的丈夫,所以凭什么自己离开,把正室的位置拱手相让?

    所以她提出这个条件,让张城主更加肯定,张千亚出事不是她算计的。

    不得不说姚姨娘对张城主很了解,只要给他合理的理由,他就会为张宥阳找理由,左证不会是她算计张千亚的。

    事实上,就是张宥阳母女算计张千亚,张宥阳和丈夫连手坑了张千亚,她和离走人,给丈夫再娶的机会,又让他得偿所愿,得到张千亚这个娇滴滴的美人儿。

    张宥阳不知道的是,黄大爷兄弟交代妻子,在张千亚的吃食里下药,让她绝育,为了得到她,父亲不惜答应继母和离,可见父亲有多看重此女,一旦她生了儿子,只怕他们兄弟都将无立足之地。

    既然这位小姨奶奶还是叶家女时,就以身虚体弱示人,那么生不出孩子来,也是理所当然的事,再说了,他们两人的妻子是当家主母,掌管着黄家内宅,倘若让她翻了天,那她们妯娌两也太没本事了。

    黄大奶奶二人分别交代了心腹去办这事,动手的是府里的小丫鬟,她们也不知道加的是什么东西,反正看张千亚吃了之后没死,也就不当回事了。

    张千亚却是日盼夜也盼,盼着自己能赶紧怀孕,她进府时日不短了,可一点消息都没有,这让她感到很心慌。

    她想派人去问娘亲,可她知道,娘亲被爹送回娘家了,也不知道现在如何了?每每思及此,她就好后悔,当初她就不该去国都,而该去褚家,去褚家看她娘,还有外祖母。

    虽然名义上她们已不是自己亲娘和外祖母,可她们名义上的母亲,是褚家表小姐啊!与褚家还是有亲戚关系的,自己就算去褚家,任何人都挑不出理来的,有娘亲在身边陪着,她绝对不会傻傻的被张宥阳那贱人给哄了。

    现在的她已然省过味来,为什么自己从国都回来之后,就死乞活赖的,要跟着姐姐张宥阳去她家,还不是家里有人编派她的不是吗?她听了火上心头,家里就待不住了,可能上哪儿去?

    她才从国都回来,冷家她是不能再去了,冷家两姐妹都打起来了,她要还去,她这小身板哪扛得住她们两一掌一拳的。

    虽然她也习武,可到底和冷佳芸姐妹不能比,人家那是真功夫,她这个顶多就是强身健体的花架子,根本不经打。

    来到黄家之后,一开始她也没觉得有何不对,因为她在叶家时,陪在她身边的姐姐们见自家未婚夫,她也从未避嫌过,因此黄家姐夫和她们姐妹一起用饭,她只觉黄姐夫待姐姐真好。

    就连席间黄姐夫给她挟菜,她也不以为意,因为以前那些姐姐的未婚夫们,就是这样待她的,一个个都把她捧在手心里,当她是心尖上的宝贝看,自小家里人就是这样对她,那些男人这样做,她也不觉得奇怪,对黄姐夫的作为自更没放在心上。

    万万没想到,黄姐夫是这样的人,竟然在菜里给自己下药。

    想到那一晚的事,张千亚几欲疯狂,她怎么会在幻梦中将黄姐夫看成凤公子啊?拿他来和凤公子相比,真是污辱了凤公子啊!

    然而她现在想通了,想透彻了,想明白了,又怎样?

    她已经进了黄家门作妾,想她堂堂擎天山庄大小姐,多少人要娶她,她都没点头,她爹就想着给她找个好人家,要女婿长得好,人品好,家世好,要会疼老婆的,要……寻摸来估摸去,总算是找到个好的,可偏偏人家已经成亲了。

    她和人家老婆比,除了父母双全之外,似乎没啥比人家强的,相反的,人家比她强得多,听说那要来赵国开的货栈和商队,都黎浅浅捣鼓出来的,还有天宝坊等铺子,也都是她弄出来的。

    她娘说了,那些个啊,说不得都是黎大教主故意放出来的风声,就是为了给他徒弟添名声的,谁晓得是不是她弄的,就算是,她要不是黎漱的徒弟,小小年纪哪来的人手和钱财让她霍霍?

    要不是她师父黎大教主没成家,没个老婆管着,否则哪能放任她作怪?

    虽说这作怪的结果还挺好的。

    只是叶夫人当时是半信半疑,信嘛!是因为到底人家做出成绩来了不是?

    不信则是因为,要真信了,那可真打击自己和女儿的心啊!毕竟她闺女儿就看上了凤公子,想要抢人家丈夫啊!倘若人家老婆真这么优秀,那她哪来的信心去抢人家丈夫呢?

    进门作妾之后,张千亚发现,之前在城主府、在国都时听到人说她的话,跟黄家这些女人编派她的那些话,真是小巫见大巫。

    那会儿在城主府听了,她可以一气之下避出门去,在国都冷家听了,她可以躲回家去,可进了黄家门,她想躲都没地儿躲,想不听,人家就堵在你房门前编派你,你就是把耳朵全堵上了,也还是听得清清楚楚。

    她一路逃避下来,最终落入了泥塘里,逃也逃不掉,避也避不开。

    对张千亚的遭遇,黎浅浅表示自己找死,怪谁?

    说到底,张千亚还是叶千亚时,咋哪么作呢?就是叶家长辈们给惯的,又有她娘叶夫人那个偏心眼的,她主意多,却都是歪主意,叶家没个女娃儿,好不容易有了,那叫一个稀罕啊!

    可再怎么稀罕,你得把孩子教好来啊?可惜,他们自个儿也是半斤八两的货,要不然好好的嫡女,送去给人做外室这种事,那家长辈会点头?好吧!还真不止他家长辈如此,而是好多人家都如此。

    江湖如此风气,还真不能说他们什么,不过是跟风随俗罢了!

    只不过身为被人撬墙角的当事人,和被撬的墙角,心情都不怎么好。

    见张千亚如此下场,黎浅浅夫妻都不予置评,好好的一个大姑娘家净干些膈应人的事儿,还有,陪了她几年的姐姐们被退亲,起因是她,她却对她们不曾有过歉意,会在山上遇袭,也是因为得知凤公子去了山上工地。

    她们母女为什么追在他身后,要跟去山里?呵呵,所以说,她会被张宥阳夫妻设计,一点都不可怜。

    想想看她那几个被退婚的姐姐们,她们陪在她身边,虽是享了不少福,可临到婚期被退亲,对姑娘家的名声损害极大,叶庄主还拿权势压人,令她们的家人不敢为女出头。

    黎浅浅想想都替那些家长们憋闷,她们要是不在天宝坊找张千亚的麻烦,她也不会让掌柜的插手,她虽同情那些人,可不代表她同意他们利用天宝坊,用天宝坊的地儿找人麻烦,更别说还砸他们天宝坊的东西了。

    让他们家受委屈的是擎天山庄的叶庄主一家,又不是天宝坊,更不是她,凭什么要她和天宝坊替他们的行为买单。

    说起来,这些人也是欺善怕恶的主儿,见张千亚没了叶庄主撑腰,他们不靠张城主一家吃饭,所以不怕张城主,就是要找张千亚的麻烦。

    以为天宝坊会吃下这个闷亏?呵呵,这些人就是没搞清状况,不怪他们家的女儿会被准渣女婿给坑了,他们自己识人不清,能怪谁啊?

    哼!

    黎浅浅冷哼,凤公子伸手握住她的,“别生气,跟这种人生气不值当,还是想办法让他们付出代价吧?”

    “这些人还不值得我们出手,便宜他们了。”黎浅浅摆摆手,懒得再说,至于叶庄主嘛!妻子给他戴绿帽,说起来帮别的男人养两孩子养了二十几年,也真是够呛的,更别说,全家上下对张千亚那可真是掏心窝的好啊!

    结果,这女娃儿不是自家的,当初叶家上下有多疼张千亚,现如今就有多恨叶夫人,连带着对张千亚也有些迁怒,然而到底是自家看着长大的孩子,多少有些舍不得,可他们舍不得,人家却没把他们放心上啊!

    瞧瞧,能跑到国都去找冷家姐妹,就是没空回擎天山庄看看爷奶叔婶们,可真是喂不熟的白眼狼啊!

    尤其想到当初,为了她,她隔房的堂姐被退婚,族人们都想要他们帮忙出头,找那后生家的晦气,可他们因为这小孙女、小侄女,不帮着族人出头也就算了,还硬是压着人家,不让找对方的麻烦。

    结果呢?

    人家身强体壮得很,那什么身子虚弱就要没命了,全是假的,是她和她娘捏造的,为的是什么啊?看到孙女院子底下的地道,叶老庄主等人觉得,他们什么都不想知道了!

    以至于后来张千亚在天宝坊被人找麻烦,叶老庄主等人都没想管,更别说过问了。

    所以等他们得知,张千亚竟然进了前姐夫家作妾时,所有人差点惊掉了下巴,这,这是怎么回事啊?

    他们家娇生惯养出来的娇娇女,为了给她挑女婿可都挑花了眼,最后挑上的好人选,偏偏已经成亲了,不想委屈自家闺女屈就次一等的,加上她自己也看上了凤公子,就想着,既然一开始不能作妻,那就先占个位置,男人嘛!那个不偷腥?

    不进门为妾,不委屈闺女儿向她人低头,作外室,有家里人撑腰,正室管不到她,等日后正室没了,她就可以母凭子贵,进门作继室了。

    想得是很美好啦!

    奈何现实很残酷,叶家人现在都不想提及张千亚了,因为说起她,就会勾起叶庄主的伤心事,叶庄主虽没把事情全部告诉家里人,但隐约透出的一星半点,也够叫老人家气恼褚家了。

    待得知张千亚给前姐夫作妾的事情真相,害姐姐夫妻反目最后和离,叶家人不得不怀疑,这闺女被人换了芯子了吧?咋一点都不像从前那个乖孙女了呢?

    面对二老的疑惑,叶家叔婶们也同感不解,只是没人能给他们解答啊!

    最后还是小婶娘说了句话,点醒了大家,“他们兄妹两个到底是在咱们跟前长大的,就算真不是咱们老叶家的血脉,到底还是和大嫂、两个大侄子有亲戚关系,千亚出阁,咱们要是不知道就算了,如今晓得了,就得给她添个妆,好歹在叶家长大的不是?”

    “对对对,弟妹说的是。”附和的是人称老好人的五媳妇,张千亚在叶家时,她是叶老太太和叶夫人以外最疼她的人,别人虽没女儿但有儿子啊!就她,连儿子都没有,更别说女儿,所以她是真将一腔母爱全放在张千亚身上了。

    可惜就像其他人说的,张千亚是喂不熟的白眼狼,她就没把她五婶娘放在心上过。

第一千二百一十五 章 猝不及防的失宠

    “说起来,擎天山庄的五夫人是孟达生的姑母。”凤公子把黎浅浅手里的资料收拢放到一边,顺势朝春江等人摆手,春江见状便带着人退下,黎浅浅讶异的看着他,然后便明白了。

    “她头一回见到你,该不会是你陪孟盟主去见他姑姑吧?”

    “正是。”凤公子笑,这还是叶夫人母女遇刺后,孟达生才想起来的。“那会儿,孟达生还没跟家里那些人翻脸,老头子、老太太们让他去给他姑姑送节礼,现在想想,那时他应该知道,他家里那些老家伙们是打算让他去擎天山庄相亲的。”

    所以他才会拖着自己陪他一道儿去,凤公子冷哼,他一踏进擎天山庄就知道不对劲儿。

    擎天山庄的下人起先以为他是孟达生,拚命的向他示好巴结,等知道他不过是个无名小卒后,而一旁的孟达生才是正主儿,立刻掉头朝孟达生示好巴结,将刚刚对他做的一切,如法炮制对孟达生再演练一回。

    孟达生是怎么想的,他不知道,不过从那一刻起,他就对向来以仁义示人的擎天山庄印象极差。

    尤其当时被众女簇拥着出来的叶千亚,看到他时眼睛一亮,似乎看到了猎物一般,但在孟达生介绍他是自己一个友人,初入江湖什么都不懂,若有得罪之处,还请大家多多包涵后,叶千亚的眼神就黯淡下去。

    让凤公子不悦的是,叶千亚在做这个动作时,刻意朝向自己,似乎要把她的遗憾表露给他知道似的,太过刻意的表现,反令人感到不悦。

    不过隔天,叶家人的表现又是一百八十度大反转,孟达生紧跟着就来跟他赔不是,因为他实在对叶家人的表现很反感,愤而向他姑姑说了凤公子的真实身份,没想到叶家人的反应竟然是如此。

    凤公子那时没什么说什么,只是反应冷淡的跟在孟达生身边,一切都由孟达生去应付,孟达生当时也知自己惹事了,老实的帮他应付人,甚至还被他姑姑责备,觉得他应该帮着她侄女叶千亚牵线,毕竟凤公子条件这么好,要是能让叶千亚嫁给他的好友,日后他们两关系不就更加密切了吗?

    把他拐去和她那装模作样的侄女儿相看也就算了,还对他的朋友态度反复,不思自己的态度有问题,反怪责他不老实跟他们交代凤公子的身份。

    他尤其反感他姑姑说的这番话。

    她说,如果凤公子娶了叶千亚,他们关系会更密切,如果正气山庄或他有什么事,凤公子也才会看在妻子的份上出手相助。

    问题是,他们哥儿两本就是好交情,不管他有什么事,就算他没开口,凤公子都会出手相助。

    他为什么要助叶千亚嫁凤公子,好期望他会在自己遇到难处时,看叶千亚的面子,出手帮自己?

    当他拒绝帮叶千亚美言几句时,他姑姑狠狠的骂了他一顿,说他是白眼狼,忘恩负义,不顾念她这个姑姑的难艰处境,她没有生养,在叶家举步维艰,她不过是要求他,帮忙说几句好话,他也不肯帮忙,枉费她把他拉拔长大云云。

    把孟达生给气的!

    大概就是因为如此,从那之后,孟达生就再也没去过擎天山庄,就是他姑姑回正气山庄,他也对她不理不睬。

    对凤公子来说,这不过是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过了就忘,孟达生对叶千亚的印象,就停留在装模作样的娇娇女上头,倒是对他姑姑叶五夫人极其反感。

    不过二人都对待人态度反复的擎天山庄印象甚差。

    所以他们两在叶庄主一家没有印象,孟达生是直到叶夫人母女出事后,才想起来他们和他姑姑是一家人,而凤公子则是在孟达生提到他那位姑母,他才想起来自己曾去过擎天山庄。

    也是直到那时,他才将叶庄主与擎天山庄想到一块儿。

    故此,他对叶庄主一家的印象更差了,连带着,对与叶庄主为伍的冷门主等人,也没什么好感。

    最直接的反应就是,凤老庄主再找他陪自己去赴老友的邀约时,他直接就拒绝了。

    凤老庄主当下是蛮受伤的,不过他自己也晓得,他那几个老友不安好心,他弟夫妻两已故,留下两孩子,他这做大伯的自要多照看些,至于凤公子那么直接的拒绝自己,他也只能自我安慰,是老友们把孩子惹毛了,否则小侄子不会那么无礼。

    黎浅浅听丈夫说完这段旧事,不禁要摇头,这两男人的记性到底是有多差啊!

    “叶千亚,不,不对,是张千亚,她那时多大啊?”

    “不知道。”凤公子笑着摇头,他对此人没好感,自不会花精神去记与之相关的事。

    黎浅浅顿了下又问,“几年前的事?”

    “不记得了。”凤公子偏着头想了会,随即摇头回答,自认识黎浅浅之后,只要有空,他就跟在她身边,只要黎漱没意见,他就赖着不走,他娘教的,说想要把老婆娶回家,就要让她身边的人放心把人嫁给他,要他常在她身边,表现给她身边的人看,果然把老婆娶回来了吧?

    只是教他的那个人,再也回不来了。

    黎浅浅发现他的情绪莫名低落下来,伸手抬起他的脸,“怎么了?”

    “没事。”见她还是盯着自己瞧,似乎不满意他的回答,他想了想还是老实说了,“想我娘了。”

    黎浅浅不知道,他是怎么突然想他娘了,不过没事,坐到他怀里,把他的手拉来环住自己,“来,跟我说说婆婆的事情吧?我记得她很爱笑,是个好脾气的。”

    “啧,什么好脾气,那是对着你,对着我和二哥,可是完全不一样,脾气可大了,她吃饭得有她爱吃的菜,像酥炸茄盒、藕盒,要是没有,她就拍桌吼人了。”

    凤公子说起他娘时那眉飞色舞的样子,让黎浅浅心里一软,说起来,她两辈子都和亲娘没啥缘份,前世的妈咪至少还陪了她几年,来到这个异世时,长孙氏已经过世,反倒是她那婆母与她相处的时间,远比长孙氏要长,因为她和长孙氏根本没见过面。

    知道她死得那么惨,黎浅浅就觉一恸,更不用说凤公子这亲儿子了!

    听他说起母亲旧事,她那婆母好似就在眼前活了过来,一个脾气大爱笑爱捉小儿子的女子,那么鲜活,好像她还活着一样。

    擎天山庄,叶五夫人轻轻摩挲着手边的一件衣服,她的心腹丫鬟端茶进屋,看到眼前这一幕,忍不住低头轻叹。

    那是五夫人为千亚小姐准备的嫁衣,五夫人原本有心为千亚小姐保媒,将她许给娘家侄儿孟达生,谁知好不容易借家里老人家们之力,将人弄来了,可这大侄子是个精乖的,竟然还带了一个比他生得俊俏数倍的男子同来。

    一开始大家认错了人,后来得知真相后,不免要弥补一番,谁知反把人惹毛了,更让她头疼的是,千亚没看上她侄子,竟看上那位凤公子。

    兴许是一开始印象就不好,侄子二人没多待就走了,谁也没想到,千亚竟然就这样看上了凤公子,还说非君不嫁。

    大嫂为此没少怪她,认为是她把凤公子引来,令她闺女动了心思,侄女倒是与她更加亲近起来,毕竟人是她引来的,张千亚觉得只要跟她亲近,自己就还有机会再见到凤公子,毕竟孟达生是她侄子嘛!两人又是好友,只要孟达生来了,凤公子自然也会来,就像初见时一样。

    谁知打那之后,她侄子就此绝迹擎天山庄,就连家里也不再给她送节礼。

    后来她才想尽办法回了娘家一趟,才晓得,她那好侄儿把给她的节礼给删掉了,他是庄主是武林盟主,他说的话,底下人不敢不从,就是她爹娘也不敢违逆。

    她只得另寻法子补偿侄女,这件嫁衣,就是她托人特地找来的蜀锦所裁,花色鲜丽,她费了不少功夫才做好,然而叶千亚摇身一变成了张千亚,世事变幻太快,快得让人猝不及防。

    她为侄女做的绣衣没来得及送出去,张千亚已然成了黄家妾,“!”

    “夫人,您且放宽心吧!千亚小姐吉人天相,肯定是有大福之人。”这话说得心腹丫鬟自己都觉得心虚。

    五夫人却没听出来,只笑着摇头,“女人出嫁等于是二次投胎,她如今……”想到张千亚竟然委身前姐夫为妾,五夫人真是既心疼她,又替她难过。“要是凤公子愿意接纳她,那该有多好啊!”

    心腹丫鬟心说,夫人您可拉倒吧!人家黎教主样样好,千亚小姐就没一样及得上人家的,再说了,千亚小姐如此不自爱,竟然爬上姐夫的床勾引他,把黄夫人气得要跟丈夫和离,那黄老爷也是个渣,竟然为了小姨子,就答应妻子和离了?

    可见那黄老爷早就和千亚小姐勾搭在一块儿了吧?那天会被发现,应该是他为了要把妻子气走,才故意让她得知的吧?

    心腹丫鬟并不知详情,只能凭听到的只字词组来瞎猜,外头不少人也同她一样,知道些讯息,反正无法深究真实与否,便瞎猜一通,反正对自己来说,不痛不痒,他们图的不过是嘴上痛快,根本不在乎,事实的真相为何?

    就像黄老爷,他在乎的是自己想要的女人能到手否?而张宥阳在乎的,是自己的自由,至于会不会因此伤害到人?

    他们根本不在乎。

    正如张千亚以前一样,她喜欢被男人追捧包围,喜欢大家把她捧在手心里,喜欢大家以她为中心,甚至为搏她一笑,不惜和未婚妻退婚。

    她在乎的是,这些人是不是奋力在讨好自己,不在乎会不会因此伤害人。

    只能说,会有今天,是她的报应。

    然而她还没认命,她写了封信让人送去擎天山庄,她娘被送回褚家,她爹大概不会想再看到她,她就想到了一直很疼她的五婶娘。

    黄大奶奶这厢,立刻就得到消息,丫鬟把那封信送到她手上,她示意心腹嬷嬷将信打开,嬷嬷接过信以蒸气熏了下,便顺利打开信,黄大奶奶展信一看,冷笑一笑,“把信封上给送去擎天山庄吧!记得让送信的人说清楚,是咱们家张姨娘给送的,看他们接不接。”

    信很快就被退回来,黄大奶奶把被退回来的信,交给丈夫转交给公爹,黄老爷狐疑的看着两儿子,在他们的注视下打开信封,取出里头的信纸,他看完之后,脸色铁青,“这是你们兄弟两搞出来的妖蛾子?”

    “这是擎天山庄退回来的,他们没接,说是擎天山庄没有给人作妾的姑娘。”

    “呵,撇得还真干净。”他们叶家是没给人作妾的姑娘,只有曾差点被送给人作外室的姑娘。

    黄大爷兄弟好奇问,“父亲,这是谁写的?”

    “你们不知道?”

    “不晓得啊!”黄大爷老实摇头,“擎天山庄是不是和张姨娘有关系?”

    黄老爷闻言更生气了,问到这份上了,还假装他们不知道?"

    “父亲,擎天山庄把信退回来,您不是该高兴才是?”黄二爷拉住要挥拳胖揍长子的父亲。“这表示叶家不认张姨娘啊!”

    是啊!嗯,黄老爷笑得弯了眼,原本他还有点担心,张家虽是把女儿给他作妾了,

    但叶家呢?张姨娘在叶家可是掌上明珠啊!

    再说她可是在叶家长大的,跟叶家关系肯定要比张城主要亲近许多,要是擎天山庄不同意自己纳张千亚为妾呢?要是叶家私底下找自己麻烦,那可就麻烦了!

    没想到叶家会不认张千亚了,是因为她以叶家嫡女身份,哄骗了叶家老小吗?那也不是她乐意的,要怪也该怪叶庄主夫妻嘛!

    要收养表姨姐的孩子之前,就该先跟家里长辈打声招呼的,像现在这样,被人揭穿了,老人家怎下得了台啊!

    黄家人消息不灵通,只知台面上故意被放出去的消息,压根不知,擎天山庄真正不认张千亚的原因为何。

    说起来叶庄主被妻子蒙在鼓里,帮别的男人养孩子,还不是养一个,而是养两个,任何一个男人都会受不了。

    因为如此,叶老庄主夫妻纵使猜到了真相,也得为儿子遮一遮羞啊!

    外头知道真相的人不多,所以消息很杂乱,黄老爷选择相信对自己有利的那一套说词。

    看了张千亚写的信之后,黄老爷对张姨娘就冷了下来,张千亚就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猝然失宠了。

第一千二百一十六 章 姐妹撕破脸

    黄老爷并未告诉张千亚,她的信被人退回来了,叶五夫人根本不知道她给自己写了封信,这封信就被黄老爷收到了他书房里。

    后来张千亚又陆续给她娘、外祖母、舅父们,以及叶五夫人等人写信,她不晓得的是,信根本就没送出黄家,丫鬟这头接了她的信,拿了她给的赏钱,后脚直接把她给卖了,将信送给黄大奶奶去了。

    黄大奶奶每每拿到信,就悄悄拆开来看过,看到张千亚诉苦的内容,忍不住嗤之以鼻,她拿给黄二奶奶看完之后,才命人把信给黄老爷送去。

    妯娌两个对张千亚埋汰得狠了!同时对自家闺女要求严格起来,张千亚的亲娘是已经死了,叶夫人这养娘没把她教好,看她在叶家时做的那些事,她们都替她害臊,尤其在得知那几个被退婚的姑娘,都陪伴张千亚好些年,最短的,也陪了她两年。

    可她撬起人家的墙脚,可一点都不手软。

    “大嫂,张姨娘这性子,可要不得,得防着她把丫头们带坏了。”

    “你说的是。”

    黄大奶奶叹气,“要是可以,我还真想把她送出府,离丫头们远远的。”顿了下,她才神色复杂的说,“除此之外,还得防着她见到哥儿几个。”

    想到被她勾引得不顾婚期在即,仍坚持要退亲的那些爷儿们,黄大奶奶就感到浑身一阵恶寒。

    “大嫂?”

    “要不是她惹得那些爷儿们变了心思,他们怎么会坚持退亲,根本不管他们的未婚妻会不会因此名声受损,还是原本要结亲的,自此变仇家。”黄大奶奶看着二奶奶的眼睛道,“如果咱们家的哥儿也被她所蛊惑,那……”

    黄二奶奶很顺当的接着说道,“他们顶撞父母都算轻的了!……”那些被张千亚迷昏头的爷儿们,不就是顶撞父母,不顾家族名声,不管会否影响家族生计。

    “可不是吗?”黄大奶奶现在对张千亚实是厌恶极了,可又怕她的影响力太强大,会勾得家里的儿子们为她卖命。

    “不成,得把她和孩子们彻底隔离开来。”

    还没成亲的哥儿们都住在外院,可已经成亲的,还是住在内院啊!而且每日晨昏定省,孩子们都往内院来,与张千亚不就有可能遇上了?

    两妯娌越想越害怕,想得越多,就越钻进牛角尖去了。

    根本就忘了,张千亚未必乐意和这些小辈们碰面,以前,她是高高在上的擎天山庄大小姐,是家里人捧在手心里的娇娇女,对黄家这些小辈们,那是连看都不屑看一眼。

    现在呢?

    她得弯下腰向他们见礼,因为她是他们父亲的妾室,她那位好姐姐在和离之前,逼她签下卖身契,换言之,她现在是贱妾,而不是良妾。

    虽然此事并未外传,可黄府当家的主子们都晓得此事,黄大奶奶妯娌几个,看她的眼神总是带着嘲讽之意。

    她初到黄府时,她们见到她,还得向她请安见礼的,因为那时的她是黄夫人张宥阳的妹妹,她们得称呼她一声小姨母。

    结果她被算计成了黄老爷的妾,还签了身契,实在是羞辱人。

    不过也因为张宥阳逼她签了身契,让张千亚排除了她算计自己的嫌疑。

    要是她算计自己,那就表示她原就打算和离,却无计脱身,自己来了,与姐夫被她捉女干在床,她和离在望,自己等于是助她和离的功臣,她也就不会逼自己签身契。

    若她并不曾想要和离,却因自己和姐夫搅和在一起被抓,而不愿和丈夫再过下去,更不愿再见到自己。

    所以气愤之余,除要求自己签身契,还要求黄老爷签文书给她,上头载明不许娶张千亚为妻,也不许扶正,她既然敢勾引男人,就绝不能给她与人为妻的机会,只有让她作妾,才不会又去勾搭别的男人。

    张宥阳在黄老爷面前又是哭泣又是哀求,就是要绝了张千亚为妻之路,在张千亚眼中,张宥阳是恨死自己了,虽舍不得丈夫,舍不得女儿,可实在太恨自己,所以她选择离开。

    其间黄大爷兄弟带着妻子,间中劝着,目标只有一个,不想父亲和继母和离。

    张千亚不知道,那不过是张宥阳和黄家人一起演的一场戏。

    只不过黄大奶奶妯娌有些后悔,当初就不该帮继母,不对,是张七姑娘,不该帮她演这场戏,结果现在可坑了她们啦!

    然而那会儿,她们哪会晓得,张千亚曾经的丰功伟业呢?

    黄大奶奶几个还没想出辙来,要怎么处理张千亚,幸好,张千亚如今上无主母,不用给主母晨昏定省,因此她懒得出门,也就没机会遇上黄家的公子姑娘们。

    不过今天,她倒是难得的出了房门,因为她接到消息,冷佳意要出嫁了,夫家正是冷夫人给女儿订下的那位钱小爷。

    前一天晚上,她跟黄老爷说了,想要去给小姐妹送嫁,所以今天她要去国都。

    黄大奶奶几人是如临大敌,就怕公爹要孙子们护送张千亚,谁知公爹却道,不过一个妾室出门罢了,用不着府里的爷儿们出马,自有小厮管事护送。

    闻言,黄大奶奶等人倒是松了口气,可是随即就开始筹谋起来,要知道这可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啊!

    倘若她在家里出事,就算公爹不怀疑是她们暗下黑手,也要按给她们一个治家不严的罪名。

    要是她出门远行,在路上出事呢?

    就像公爹说的,不过是个妾室出门罢了,能给多少人保护着?

    张千亚不知黄大奶奶她们暗地里,在筹谋除掉她,她只想着赶紧离开黄府,一旦出了这个门,她就能逃出生天。

    腊月二十五日,天晴,正是婚嫁吉日。

    原订开春后才迎娶新妇的钱府,在这日为钱小爷娶媳妇了。

    张千亚接到的消息有误,她以为是冷佳意成功抢到这门亲事,却不知,那张喜帖是冷夫人特意给她的。

    冷佳意虽然毛遂自荐,要替嫡姐嫁去钱家,但冷夫人怎么可能让她得逞,她从冷佳意身边的丫鬟口中得知,她女儿到现在之所以还不死心,还想着要给凤公子作外室,就是因为冷佳意派人收买了冷佳芸的丫鬟。

    冷夫人想得则更多一些,凤公子人生得俊美,又有权有钱,如果他能接受冷佳芸,没道理不收其他送上门来的女人,一旦女儿成为凤公子的外室,虽与其他人隔的老远,但她们一样要争宠。

    能把男人留在自己这里越久,受孕的机会越大,也就越有筹码,日后能打败其他女人,而被男人独宠,为了达到这个目的,将自己身边的丫鬟开脸给男人收房,就成了争宠时,大家都会用的手段。

    冷夫人一查就知道,重雪那丫鬟起了异心,她倾慕上凤公子,可她不过一介丫鬟,凤公子的目光不会落在她身上,她需要她的主人能得凤公子青睐,但又不能太过吸引他,否则主子怎会为了固宠,把丫鬟给男人收房呢?

    所以说,冷府上下,除冷佳芸不想嫁去钱家外,就数重雪最不乐意了,

    冷佳意便是看穿了重雪心思,让个精明的嬷嬷去撩了几句,她就乖乖上钩了。

    而冷佳意一开始还想着,要借张千亚的人脉,助自己逃出嫡母的掌控,自主自己的婚姻。

    后来得知张千亚入黄府作妾之后,冷佳意大受打击,无他,张千亚这条路等于断了啊!

    冷佳意最后被逼得无计可施,只得效法张千亚,也去勾引准姐夫,只可惜出师不利,被冷夫人领人逮个正着,让冷夫人气恼不己的是,冷佳意和她娘一样,都是好生养的。

    不过是一夜,就有孩子了,钱家为了早些让冷佳意进门,只得和亲家商量,于是冷佳芸的婚事提前了,毕竟是要做亲家,不是要结仇,钱家不会答应除了冷佳意肚子里的孩子。

    可正室还没进门,妾就先有孩子了?

    虽是一家姐妹,但嫡妻比妾室后进门?钱家不是不讲究的江湖人!

    再说了,冷佳意可是冷佳芸的庶妹,又不是外人,姐妹同侍一夫正好效法蛾皇女瑛,也算是佳话不是?

    钱家想得很开,毕竟是钱小爷的骨肉嘛!

    至于姐妹两进门之后,要怎么斗,那也是关起门来自家姐妹斗法,冷佳意是妹也是妾,只需向主母晨昏定省,冷佳芸不允她出院门,她就出不,要是管不住,那就是冷佳芸这个嫡妻无能。

    反正不管她们怎么闹,冷佳芸死了,冷佳意都不会被扶正。

    以妾为妻?钱家丢不起这个脸。

    冷家嫁女是大喜,凤老庄主自然接到了喜帖,不过他没兴趣去参加,扫了一眼喜帖就扔一边去了。

    黎浅浅和凤公子对外说了,他们已经回南楚过年,自然不可能出席,黎漱对冷门主这些要撬他徒弟墙角的人没好感,自然不会出席。

    于是就由张长老带着儿子夫妻出席,张长老父子三人,近来也在国都出名了,不少人盯着他们,想跟他们合作。

    不过张长老是什么人,他可比黎令熙狡猾得多,看似好说话,实际上滴水不漏,什么漏洞都没给人留,想从他的话里挑骨头,别开玩笑了。

    知道他会去参加喜宴,不少人也跟着去了,冷门主见到来喝喜酒的人这么多,还以为,是因为自己年高德劭,大家特来捧场的呢!

    喜宴上,他却发现,有一家人非常受大家关注,几乎是人人都想找那三人说话,派人前去打听才知道,那就是瑞瑶教的张总负责人。

    他原是四位长老之一,不过他管理的矿山产量日渐,眼看着就要采不出矿来了,矿山的工人及管事们何去何从?

    没想到他竟然带着这些人,闯出另一番天地来。

    冷门主万万想不到,来参加他嫁女喜宴的这些人,有一大半是冲张长老来的。

    否则,他们还真不想来。

    虽然有些人和冷门主他们一样,想撬黎浅浅的墙角,可看到前头四位勇者失败了,谁也不敢再动此念。

    但也有人对冷门主他们,想强塞女人给凤公子作外室的作为感到不耻。

    尤其是他们一面要和黎大教主的徒弟抢女婿,一面又投资人家的客栈,要人家替他们赚钱,嗯,难道他们见到黎大教主的时候,都不感觉心虚?

    更别说他们暗搓搓盘算的那些事情了。

    对,没错,大家都心知肚明,冷门主他们是不会看着女儿一辈子给人作外室,所以碍眼挡着他们路的正室,自然就只有死路一条啦!

    有些自诩是正义之士或卫道人士,因此对冷门主等人很不屑。

    只是冷门主不以为意,这个世上多的是人看他不顺眼,他不可能做到让人人认同他、喜欢他,人生短短几十载,不让自己快活过日子,讨好别人,在意别人的眼光干么呢?

    所以冷门主其实最不喜擎天山庄的叶庄主,因他满嘴仁义道德,做出来的事还不是和他一样吗?

    冷门主心里对叶庄主很不屑,但真见到人,还是很客套的和他打招呼。

    叶庄主其实很不想来,他爹把他叫过去,狠狠的训了他一顿,说他越是缩着躲着,日后就越发没勇气面对外人,只有他完全不当回事,照常行动,别人也才不会多心。

    更何况做错事的人又不是他,凭什么要缩着避着人不见?没看做错事的张城主,是多理直气壮啊!

    对,张城主也来了。

    他见到叶庄主时,还朝他微笑打招呼,生生把叶庄主气得吐血,可是不能吐出来,否则人家要是问起来,他要怎么回答?

    只能把那口老血生生给咽回去,心里那个气啊!

    恨不得一掌把人给飞了,可是不行,得忍着。

    叶庄主看张城主是恨得牙痒痒,张城主看他也不觉得得意,也不知叶家是怎么教女儿的,女儿认祖归宗后,在家里待不住,跑来国都找冷家姐妹,难道她不该先跟家里的姐妹打好关系吗?

    没待几天,她回来了,可是她又缠着她七姐要跟她回家,结果,姐妹两撕破脸闹翻了不说,她七姐还和离回家来。

    想到和离的张宥阳,张城主觉得头疼,再想到入黄家门作妾的张千亚,他头痛得更厉害,见到叶庄主,他其实很想揍他,要不是他上梁不正,他家女儿千亚又怎么会歪呢?

    张城主只想到,叶庄主之前想让女儿给凤公子作外室的事,却忘了张千亚的悲剧其实早在她出生前就已经注定了,谁让她的生身父母做了对不起叶庄主的事情,还叫叶庄主给他养女儿!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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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之教主难为介绍:
她是个父母双亡的死宅,但有万能大哥护着,日子可好过了!奈何难逃野心勃勃的亲戚们算计谋害,来到异世之后,方知有兄长护着有多好! 令她没想到的是,这辈子的她是个武林高手?还被师父交付重担当起了一教之主,想到从此背负着成千上万教众的生计,黎浅浅整个人都不好了,真是太瞧得起她了!凭她这细胳臂,她扛得起吗? 教中长老们不服,时不时找她的麻烦,朝中的皇子们也纷朝她递出橄榄枝,别以为她不知道,这些贵人们面上朝她笑的甜,背后捅她刀子可是毫不手软,焦头烂额之际,她那堪称白莲花的嫡母和嫡姐,以及她那好嫡祖母,似乎嫌她麻烦不够多,时常上门找麻烦不说,要她照顾整个家族,更想踩着她好让嫡姐去攀龙附凤? 真当她真是好欺负的?穿越之教主难为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穿越之教主难为,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穿越之教主难为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