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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之教主难为全文阅读

作者:扬秋     穿越之教主难为txt下载     穿越之教主难为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千九十七章 脸红了

    薛夫人扔下那样的一个惊天消息后,就回家了,女儿还需要她安抚呢!

    只是才下车,就被留守的嬷嬷的消息吓傻了,“你说什么,跳水自尽?”

    “是,是啊!”嬷嬷吓得脸都白了,小腿发软浑身颤抖,“奴奴婢们侍候着大小姐回房,走到半道上,大小姐说,她想去园子里散散心。奴婢们不敢拦,只能紧跟在侧。”

    嬷嬷一开始还有些口吃,不过到底是薛夫人得用的,很快就镇定下来,然还是抖着嘴唇,因为被薛毓清吓坏了,“才走到园子里,大小姐说她会冷,叫丫鬟们回房取披风来。”

    薛夫人边走边听,脚下不敢停,越走越快,“然后呢?”

    “然后,大小姐又喊饿,要吃的,把人派去厨房拿糕点之后,又说渴要喝的,这样来回折腾,结果等奴婢们回来,就看到大小姐在园子里的荷花池里。”

    听到这儿,薛夫人直接脚下一软,整个人就往地上瘫坐去,幸好在跟她禀报的嬷嬷和跟出门的丫鬟及时扶她一把,才没她出丑。

    “然后呢?老爷呢?少爷们呢?大奶奶和二奶奶她们……”

    “老爷和少爷们在外头忙着,奴婢们不敢通知他们。”嬷嬷低头小声喃道,“大奶奶她们倒是都赶到了,要不是大奶奶发话,大伙儿现在还在池边急成一团。”

    薛夫人听到这儿暗松口气,自己亲手挑的长媳,危急关头还是有些用处的。

    “那,大小姐现在……”

    “现在已经送回房去了。”嬷嬷顿了下道,“就是大夫……”

    “如何?”

    “咱们手头上的现钱已经告罄,请大夫,不能不给诊金。”薛夫人一听脸都黑了,停下脚步转头怒视嬷嬷,“怎么会没钱?年前庄子和铺子不是才来交过……”

    话还没说完,嬷嬷靠上来小声提醒,“老爷和少爷们日前不是跟您说,铺子需要钱周转?”

    所以都拿出去周转了!薛夫人一愣,“那大小姐那里?”

    “大小姐的压箱银子都在她屋里,咱们谁敢去动啊!”薛毓清搬回娘家住,早已派人把自己的东西搬回来了。

    薛夫人叹气,“没得说,也只能先从她那儿挪用些了。”等她的庄子和铺子把这几个月的收入交上来,她再还女儿就是。

    她倒是没想用儿媳妇们的,扶着嬷嬷的手,总算是来到薛毓清的屋子,这是她出嫁前住的房子,里头围满了人,不过都在堂屋待着,见薛夫人来了,纷纷和她打招呼,原来都是薛家旁支的女眷们。

    她们围在此处,并非是关心薛毓清而来,而是来看这个坏了薛家名声的罪魁祸首到底死了没有,对薛夫人,她们还有几分真心,但对薛毓清?

    哼!以前不知道薛毓清真实性情,她们多少都因为她,而对自家女儿或媳妇有所误会,因为薛毓清自小受宠,谁都不曾对她设防,只有在她手里真正吃过亏的人才会知道她的可怕之处。

    黎浅浅那一席话,揭开了薛毓清长久以来的假面具,知道她是个小气又记仇的人之后,大家不免要对她以前的作为多想一些,这一多想就发现了不对之处,也就明白了她们当初被薛毓清所骗,误会了自家的女儿或媳妇。

    再一细究才发现,她们都曾批评过薛毓清,也许是有心也或是无意,但没一例外的,都因薛毓清而吃了亏。

    薛家现在因为薛毓清,而被人针对,当官的被弹劾,严重的被免职,轻的则被调离原职,经商的举步维艰,血本无归只得关门清算的多不胜数,原本富贵的薛家已从京城一流世家,跌出三流之外,不少往日依附着嫡支本家的薛氏族人,已经纷请分宗。

    薛夫人在这些女人眼中看到了幸灾乐祸,看到了冷眼旁观,看到了冷漠无情,就是没有人眼里有同情和怜悯。

    她冷冷的扫了她们一圈,冷声道,“各位嫂子、婶娘和弟媳们,清姐儿还没脱离险境,我就少陪了,招呼不周还请见谅。”

    “好说,你快进去看看吧!可怜见的,怎么就这么想不开呢?不过是被休了嘛!这世上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这两条腿的男人还少见了吗?总是能找到个好的。”

    “就是,嫂子,您劝清姐儿想开些才是。”

    “那荷花池的花多漂亮啊!要真死在里头,那些花还开吗?”

    “你小孩子家家不懂事,别乱说话。”

    “嫂子还是赶紧进去吧!迟了,说不准就天人永隔了!”

    这些人有的尖酸刻薄,有的冷言冷语,薛夫人冷冷的看了一眼,便不再搭理她们,径直进内室去。

    内室里,除了昏迷不醒的薛毓清,就是薛夫人的儿媳妇们,薛大奶奶看婆婆面色不豫,想到刚刚听到的那些人说的话,不由心头一沉,薛夫人才回来,所以并不晓得,外头那些族人,在她还没过来之前都说了什么。

    可是她们一直待在内室,怎么可能没听见她们说什么,想到茫茫前路,薛大奶奶不禁暗自神伤,婆家什么都好,就是眼前昏睡中的小姑子不是什么好东西,偏偏被长辈们宠坏了。

    把人宠坏就宠坏了吧!好歹把人宠坏的长辈们得担负起责任来嘛!可是除了婆婆之外,其他人只会争相指责别人把薛毓清宠坏了,浑忘了自己也是始作俑者。

    当家里花团锦簇时,谁也看不出来这些人的真面目,等到家里落败了,就看到这些人丑陋的一面了。

    薛大奶奶不禁庆幸,幸而自己的女儿没像薛毓清那样得宠,否则女儿很可能就是下一个薛毓清。

    其他几位奶奶们也和大奶奶一个想法,以前还会为自家女儿不如她们姑姑薛毓清那样得宠而吃味儿,现在嘛!呵呵!

    薛毓清再醒来时,已是三天后了,只是自尽跳水一说,真相为何犹不可知,因为她醒来之后,整个人呆呆傻傻的。

    薛夫人急忙请来大夫,大夫仔细查看之后,遗憾的对薛夫人说,“贵千金泡在水中过久,这脑子受了损伤,老夫才疏学浅,实无力救治,还请夫人见谅。”

    大夫说完,连诊金都没拿就走了。

    薛夫人见状跌坐在地,放声大哭。

    外间那些天天来此坐等消息的族人们,见状纷纷脚底抹油溜了。

    薛大奶奶领着妯娌们送客,心里长叹一声,傻了也好,什么都不记得了,什么都不知道,也就不会伤心难过了。

    其他几位妯娌们眸光微闪,心里不禁都在暗暗盘算着。

    薛毓清被前夫下了绝育药,这辈子都生不出孩子来了,而且现在是个呆傻之人,再嫁?想娶的人肯定是有,毕竟她嫁妆可不少,但婆母绝对不会答应,嫁回自己娘家侄儿都敢给她女儿下绝育药了,嫁外头的人家,她敢放心?

    肯定不行的,那么就剩一条路,过继。

    想到现在的薛家,大厦将倾,她们只能顾自己的小家,薛毓清这样的情况,过继谁家的孩子,只怕薛夫人都不会放心,大概只有自家的亲孙子,才能让她稍稍安心吧?

    毕竟过继给女儿之后,这孩子还是养在自己跟前,就算有亲爹娘在又怎样?不过就是名份上多一个娘,要孝顺这个姑姑养母。

    薛大奶奶不知身后的妯娌们已经想到这么远,她看着族人们的车远去,这才转身回府。

    她不晓得眼下还算平静的薛府,在开始争夺过继儿子给薛毓清时,会变成修罗场。

    却说黎浅浅这厢,过完年,把凤家庄京城分舵的正副分舵主换过之后,她和凤公子就要启程前往赵国,而凤庄主夫妻也要回去坐镇总舵。

    不想就在这当口,黎韶熙找她密会。

    黎浅浅不是很明白她大哥的来意,凤公子倒是猜到了一点,只笑着送她去小花厅见她大哥。

    黎韶熙也不跟她兜圈子,一坐下就开门见山说明来意。

    黎浅浅看着她大哥,有一点点反应不过来,张着小嘴呆愣愣的看着她大哥,看着小妹的呆萌样,黎韶熙笑着拍拍她的脑袋瓜子。

    “回神了!”

    黎浅浅被拍得回过神来,“不是,大哥,你是在跟我开玩笑吗?”

    “我开你这种玩笑,有意义?”

    “可是,朵梨姐?”她完全看不出来这两人有任何交集啊!他们两是怎么在她的眼皮子底下暗渡陈仓的?

    黎韶熙没好气的瞪她,“我还没开始行动,只是先来征求你的意见。”

    咦?还没行动?这是……“你怎么看上她的?”黎浅浅不禁好奇的问。

    “她够成熟稳重,不像那些小姑娘遇到事就喳喳呼的,像麻雀一样,那样很烦人。”

    嗯,说的是,章朵梨年近三十,确实是够稳重成熟的。

    “她很孝顺,对章老那是掏心掏肺的好,知恩知义感恩图报,我欣赏这样的人。”

    “等等,那要是让你再遇上一个有这样品行的女人……”黎浅浅眼微挑,似在质问大哥,若遇上第二个、第三个,不会也想着把人弄回来吧?

    这个时代对男人很宽容,可以三妻四妾,对此,黎浅浅表示接受无能,就算是她哥,亲哥,她也看不过去。

    “你觉得你哥有那种时间和精力?一个老婆就够了,多了,不过是麻烦和累赘。”黎韶熙淡然的道。

    “所以你来问我,是……”

    “如果你也觉得好,就帮我敲敲边鼓吧!”黎韶熙笑,老实说,他需要成亲,但人选不必出身高门,一旦这个位置上有人,那些想要结交他笼络他的人,肯定要改弦易辙,从他的妻子这里下手。

    章朵梨是凤家庄出来的,又跟着妹妹她们走南闯北,眼界肯定和那些养在深闺足不出户的大家闺秀不同。

    她不会轻易被那些人送上的礼所打动,也不会什么事都要找他拿主意,她还有自己的专业,在他忙于工作的时候,不会黏乎乎的巴着他不放,彷佛离了他就像离了水的鱼,连呼吸都不会了。

    要是在前世尚少不更事时,或许他会想要这样一个黏乎乎,离了自己就什么事都做不好的妻子,可现在嘛!他对妻子的要求变了。

    想想他这世的娘亲,如果她是个像丝花一样的女人,那么她怕是熬不过被继母卖身为奴的那段日子吧?

    如果她连那段日子都熬不过,那也等不到被卖进黎府,被黎老太婆嫁给他爹了。

    想到他们父子顶替大伯父他们去当兵后,长孙氏母子所受到磨难,黎韶熙都不禁要为这世不曾谋面的母亲叹气。

    真的,她要是内心不够强大,在面临蛮横不讲理的婆婆时,憋也憋死她了!一个正妻,被已分家的婆婆强制要求她自降为妾,把正室之位拱手相让给婆婆的侄女儿?气性略大的人,会活活气死吧?

    长孙氏气性不大吗?肯定大的,但她得为身边的两个儿子和肚子里的孩子忍着气,甚至在三儿子被婆婆卖掉后,还要强忍愤怒和伤心,因为还有小儿子和肚里不知是男是女的娃儿需要她。

    老实说,黎韶熙光想都想不出来,长孙氏是如何忍过丈夫和两个大儿子们的生死未卜,三子被卖下落不明,以及四子的惨死的,他想,应该是肚子里的孩子让她吞下这些锥心刺骨的痛吧?

    只是这些磨难终究还是在她身上留下了印记,根据村子里的人的说法,长孙氏其实早就呈油尽灯枯之象,即使小蒋氏没对她出手,那时的长孙氏怕也命不久矣!只是她舍不得扔下年幼的女儿,所以硬撑着。

    黎韶熙无法想象她生前承受了多少的苦痛,长叹一声回过神,就发现妹妹正目光炯炯的看着自己。

    “怎么了?”

    “梨姐姐是个极好的人,她值得人专心一致待她。”

    “我晓得。”黎韶熙笑着拍拍妹妹的头,“你不觉得你哥我,也值得人专心一致的待我?没有任何目的,没有任何私心?”

    嗯,这是亲哥,两辈子的亲哥,虽说这辈子有师父表舅在前,亲哥的表现略不如人意,不过不怪他,他有职责在身,而且这个时代可比前世坑爹,越得皇帝重用,越发不自在,未得皇帝点头不得离京,真是,连出去玩都要被人管着。

    “大哥难道不想找个让你倾心爱慕的人?”

    黎韶熙满脸疑惑的看着妹妹,“你怎知她不是?”

    “耶?”她有没有听错?“大哥……”

    “好了,反正你记得,有空就帮大哥敲敲边鼓啊!”黎韶熙起身,丢下一句,“我回去了!”时,人已到门外了!

    “我,刚刚是不是看错了,我大哥他,真的,脸红了?”

第一千九十八章 好气色

    “你没看错,你大哥刚刚确实脸红了。”凤公子边说边走进来,一脸捉狭的笑,看得黎浅浅忍不住伸手拧了他一下。

    凤公子笑,“虽然外头天色已晚,不过我还看得很清楚,他确实是脸红了。”

    黎浅浅摇头,“我真没想到,他会看上梨姐姐。”

    “梨姐姐很好,又孝顺又有本事,而且她年纪不小了,行事上和那些喳喳呼的小姑娘完全不同,我想,这是你大哥看上她的主要原因。”

    “听你这么说,难不成还有别的因素?”

    “自然,你们感情好,日后姑嫂相处不会有问题,她性情柔和稳重坚韧,遇事不会乱了手脚乱了套,和你们的娘亲很像。”

    黎浅浅想到了方才大哥频频走神,现在回想起来,他应该是想到了长孙氏吧?

    他过来这世时,已经在战场上,他没见过长孙氏,但光从她的经历上来看,多少也能看出长孙氏的心性来。

    黎浅浅不禁想到前世的妈咪,外人看她妈咪,只觉得她就是个傻白甜,会投胎,长得漂亮又运气好的嫁得好丈夫,眼里心里都只她一个女人,夫妻恩爱直到双双过世。

    !严格说起来,妈咪没受过像长孙氏那样的磨难,但她绝对不是个简单的女人,更不是外界以为的傻白甜。

    要不然她那些好叔伯们,为什么要除去她?在除掉她爹地之后,留下她妈咪,不是可以让外界同情她们母子,制造可怜兮兮的假象,好方便他们以此为由,进驻莫氏集团好帮忙这孤儿寡母的。

    有的时候美丽落难女人的泪,对世人的杀伤力是极为可怕的。

    但他们没有留情,黎浅浅不免要想,是不是他们知道,妈咪很强,很聪明,平常看着柔弱无助,可一旦有人触碰到了她的逆鳞,那后果绝对不堪设想。

    黎浅浅叹口气,他们一家四口都已遭遇不测,希望祖父扛得住啊!不过很可能他老人家根本没当回事,毕竟他还有好几个儿子和孙子。

    莫氏集团没了他们一家四口,也一样能存活于世,祖父不会让它垮了的,所以为了莫氏集团的安稳,说不定他明知是谁对她们一家动的手,却选择隐忍不发。

    初到这个世界时,只要想起前世的事,她就会激动到昏过去,当初被村长他们发现时,她就是因为前一晚又想到前世,太过激动而昏了过去。

    所以被村长他们救了之后,她就强忍着,不愿去回忆往事,一来不想再昏厥,二来是不敢想,倘若祖父真如她所想的那样,明知真凶是谁,却为了他们是自己的儿孙,她大哥没了,莫氏集团需要掌舵者,所以选择隐瞒。

    不行,就算事隔多年,现在回想起来,她还是情绪很激动。

    “浅浅?”凤公子发现她情况不太对,连忙把她抱到怀中,一手贴在她背后,持续而稳定的输入内力,好安定她的情绪,边轻声的喊着她,希望能唤醒她。

    黎浅浅很快就回过神来了,眼睛还没睁开,就已经感觉到背后的那股暖暖的内力,她低头蹭着他的手臂,“醒了?”

    “嗯。”黎浅浅像只温驯的小猫咪蜷在他怀里。

    “想到什么了?”

    “想到我娘。”妈咪也是娘亲,虽然两世各不同,不过都一样是生身之母。

    只是很可惜的是,她来到这个世界时,长孙氏就已经过世并已入土为安,所以她并没有看过她,或跟她相处过。

    不晓得原主是不是跟着她亲娘一起走了?从她在这个身体里醒过来,她从没感受到原主的存在,想到原主当时的年纪,肯定对相依为命的亲娘依赖甚深,娘亲走了,她就跟着走了。

    凤公子听到她说想娘,他也不禁起他的亲娘来,虽然才几年时间,可是记忆里那个鲜活的女人,已经开始有点模糊了,这种时候他就很遗憾,父母在时,没能为他们多留点画像。

    “你在想你娘?”

    “嗯,一想到我娘,就想要把方家人狠狠的折磨一遍。”

    黎浅浅握着他的手,轻声道,“只要别把火气撒到小家伙身上就好。”

    “不会,他虽是凤乐悠的儿子,不过他是他,和凤乐悠不是同一人,自然不能相提并论,小家伙可比他娘乖巧多了。”

    “你在他面前可千万别这么说啊!”黎浅浅叮咛他。“他自幼没了亲娘,亲爹又没在身边陪着,看到小石头有娘,他肯定会想,为什么他没有,到时候你打算怎么回答他?”

    这话一出,可把凤公子问住了,老实说,他还真没想过这种问题,嗯,不能怪他,毕竟人家小时候父母双全,几曾遇过这种难题?

    “你说呢?”

    “要我说啊!最好先跟大哥大嫂通个气,免得那孩子那天想起来突然发问,给我们来个措手不及。”

    凤公子笑着扳着她的手指头玩,“要我说,他不会问我们,二哥会是他唯一的人选。”

    “你又知道了!”

    “不然你等着瞧。”凤公子自信满满道。

    黎浅浅哼他,“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不能拖,得尽早沟通好,免得大家说法上有误差,小家伙很聪明,他肯定听得出来不对的地方,不怕他问,就怕他憋在心里不肯问。”黎浅浅叹气。

    凤公子不解,“怎么说?”

    “他聪明,有自己的想法,不会尽信人言,会在听完大家说词后,想出自己的一套想法来。”这是她和小家伙接触之后的想法。

    不得不说,凤老庄主对小辈的教育很上心,他不是强制要求孩子要依循他的想法,而是培养孩子独立思考的习惯,或许是看多了人事无常,知道不可能陪着孩子到永远,总有一天要把手放开,让孩子出去飞。

    如果从小就把孩子圈养在身边,生怕他们受点风遭点雨,那日后,当大人不在了,孩子们能否扛得住风雨,禁得起霜雪,还是早早就在磨难中死去?

    凤老公子夫妻对儿子们的教养就很好,当他们骤然离世时,他们的孩子能迅速成长起来,承担起责任,虽说尚有凤老庄主压阵,可若他们自己若没有本事,或没有底气,面对江湖上那些人精,他们能不被坑?

    “你爹娘把你们兄弟养得很好。”

    “是吗?”凤公子略显茫然,“有时候,天亮了睁开眼,以为他们都还在,不过是跟我们兄弟玩儿,藏起来了,叫我们找他们。”凤公子从未跟人说过这些,如今乍然提起,脸不禁也微微红了。

    黎浅浅听出他声音里的哽咽,不动声色的拍拍他的手以示安慰。

    凤公子这些年也经过不少事,很快就把情绪平复下去了,拉着黎浅浅的手,“阿浅,以后就咱们两过了,你可得一直陪着我。”

    “嗯,只要你呢!别给我带什么妹妹回来跟我作伴,我就一直陪着你。”

    凤公子嗤笑一声,“你放心,我最烦外头那些女人了!一个个以为自己掩饰得很好,其实看着我的时候,眼里全写满了贪念。”

    “人家或许贪的是你的脸啊!”

    “得了!这脸会老会丑,她们相中的,是我背后的凤家庄,是庞大的利益,可以让她们在小姐妹面前耀武扬威,可以安享富贵的生活。”

    凤公子摇头,“这样的人,我看得多了!”

    “哦,那要是那天出现一个,不贪你财,不恋你权,只单爱你的女人呢?”

    凤公子笑笑,凑到她面前笑了下,“那也不要,我有你一个,足矣。”

    “啧,就会说好听的。”

    凤公子抱着她朗笑出声,“我可是等你等了好久呢!我只是个平凡人,没有那么多精神和力气,去对别的女人好,有你一个,就够了!你可是我娘中意的媳妇儿!好容易才把你娶进门的。”

    黎浅浅笑着伸手拧了他的脸颊,“哦,那要是又有一个女人蹦出来,说她是婆母看中的儿媳妇呢?”

    “那都不作数,只有你,是我娘生前跟我说过。”凤公子道,“你不知道吧!当日我娘觉得奇怪,怎么我就跟你一个合得来。”

    他顿了下,又道,“你肯定不晓得,打小,我就跟那些姐姐妹妹们不合,大概是因为她们都喜欢捏我的脸,还黏呼呼的,除了大嫂之外,就连凤乐悠,我都没给她好脸色过。”

    “大嫂跟你们一起长大,她也和凤乐悠处不来?”

    “就觉得凤乐悠娇气,不是能玩到一块儿的人。”他笑,“你也知道,我们练武的人,小时候都要站桩蹲马步,所以一收功,就是大家约着,去山里玩儿。”

    只有在山里头,不用被人盯着瞧,追着跑,最重要的是,不会被人捏脸颊。

    黎浅浅听他说起被人捏脸颊的事,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就忍不住笑出声来。“还好,我身边的人不敢对我动手动脚。”

    有黎漱在,就算有人看黎浅浅生得玉雪可爱,想要伸手捏捏脸蛋,都得考虑一下,禁不禁得起黎漱的怒火。

    也许是自小身边侍候的人,都是受前朝宫仪严格训练出来的,所以黎漱其实并不是个容易亲近的人,虽说他为黎浅浅考虑周到,不过夜里黎浅浅睡不安稳时,他会坐在一旁,看着叶妈妈等人安抚不安的黎浅,却不会把她抱到怀里拍哄。

    因此这一世,黎浅浅颇感遗憾的是,每当她沮丧难过时,没有人会抱抱亲亲她,像前世的妈咪那样,把她抱在怀里,告诉她没事,有妈咪在,有爹地在,有哥哥在,没有人能欺负她。

    午夜梦回时,是她对妈咪的怀抱思念最深的时候。

    有的时候她都恨不得,就此缩在妈咪怀里沉睡,再不醒来。

    然而早早就接下教主一位的她,知道她没资格任性,所以她强迫自己天没亮就起床练功,只有这样做,她才不会沉溺在梦里的美好,早就知道,妈咪不会回来了,她越早接受现实,才能更坦然的接受现实和迎接新的未来。

    唉!只是,梦,还是很美好的,让人想要沉溺其中啊!

    她半转身伸出手抱住丈夫的腰,长长的吁了口气,“你若不弃,我就不弃。”

    蓝棠再度从手头上的药方上抬头看黎浅浅时,黎浅浅让春江停下,不再念账册上的细目,转头问蓝棠,“大嫂,你已经抬头看我好几回了,要不要跟我说说,你到底在看什么?”

    “嗯,也没什么啦!就是觉得,你今儿看起来,嗯,气色特别好,对,红光满面的。”蓝棠边说边想词儿,说到后来,忍不住重重点头以示郑重。

    “昨儿遇上件好事,心情大好,气色自然也好。”黎浅浅郑重其事回答。

    蓝棠却不怎么买账,反倒满脸疑惑问,“什么好事?”

    黎浅浅就把她大哥对章朵梨有意思的事,说给蓝棠她们听,春江听完后,立刻对春寿她们耳提面命,绝对不许她们往外传。

    “尤其是你,仔细别说溜了嘴。”重点关照春寿。

    春寿重重点头,“放心,放心,我知道分寸的,这事还没定下来之前,要是说溜嘴传出去,毁的可是朵梨小姐的名声。”

    见她知道轻重,春江方才放下心来。

    蓝棠见状指着春寿道,“可见得是稳重了,可以嫁人了。”

    春寿却摇头,“就算要嫁人,也得等我们家教主生了小教主之后再说。”

    蓝棠咦了一声,扭头看黎浅浅,“你有了?”

    “没有。你听她胡说。”

    “我没胡说啊!我和春江都说好了的,等教主生了小教主以后,我们姐妹再准备嫁人不迟。”春寿重重点头强调着,“得看到教主平安生下小教主,我们才放心嘛!不然教主有喜,我们姐妹没在旁看着,这心里怎么都放心不下。”

    春江也点头,就连杨柳她们几个也是。

    黎浅浅闻言鼻头微酸,前世啊!她可是连塑料姐妹都没有呢!这辈子能有春江她们,还有蓝棠及章朵梨几个好友,嗯,够本啦!

    她抽抽鼻子,笑指云珠,“这么说的话,云珠就可以准备嫁人了!”

    “云珠啊!她还在看。”蓝棠摇头替云珠解围,云珠被点名,小脸通红眼睛却是晶亮着,黎浅浅瞧着,不会是已经有对象了吧?

    她扭头看蓝棠,蓝棠微微点头,只不过事情还没落实,不好明说,黎浅浅笑着朝云珠眨眨眼,云珠就知道,她们家这位教主已经明白了,她朝黎浅浅点头致意,黎浅浅笑着问蓝棠。

    “说起来,咱们身边的人都准备着要出阁了,公中可有旧例可循?”

    “有,我前日才找出来,公中是主子身边的大丫鬟出阁是五十两添妆银子,主子私下给的不在此例,二等丫鬟三十两,三等丫鬟二十两,粗使丫鬟十两。”

    不得不说,凤家庄财大气粗啊!给主子身边的丫鬟的添妆银子这么大方。

    “不过凤家庄的主子本就不多,再说了,他们这一辈兄弟才三人,姐妹就那么一个,还早早就过世了,她的丫鬟都跟她陪嫁出去了,在她死前,怕是都投了旁人。”所以才会落得被婆母设计,身边却都没人阻拦,不过也可能是,早在凤乐悠死前,对她忠心的人,早就已经被害死了。

    凤乐悠那位婆婆,可不是个好人哪!

    “小家伙的爹……”

    “去年底过世了,终究是没能熬过去。”蓝棠叹息,“当年,他若没被人算计,大概也不会看上乐悠吧?”

    黎浅浅摇头,“谁晓得呢!”只是可怜了小家伙,是个没爹没娘的孩子了!

第一千九十九章 一样吃食两样情

    对小家伙来说,二舅舅就是他的爹,娘嘛!大舅母、小舅母都算是娘,哦,他还有奶娘,都是娘,对他来说,其实并没有什么差别。

    最主要是,他身边没有小伙伴,嗯,小石头不算,他还不会走呢!

    虽然他是大舅舅的儿子,可是大舅母疼他和小石头也没两样,所以他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同。

    这也许是从来没有得到过,所以并不知道自己欠缺了什么,此外,他是个心大的孩子,心思并不怎么细密,他身边的人都疼他,所以他也没觉得自己缺什么。

    黎浅浅他们考虑得没错,但却忘记,他是个男孩子,还是个好动活泼外向的男孩子,整天蹦蹦跳跳,要习武要读书习字,凤老庄主出门前,给他派了不少功课,而且,指派了验收的人。

    不是凤庄主,也不是凤公子,当然更不是凤二公子,而是凤老庄主在京城的一些门派、世家的老友。

    这些人都有一个特色,面黑,纵使看到这孩子很喜欢他,也不会露出笑容来,给人一看就退避三舍之感。

    小家伙是个正常的孩子,他不是那种明知人脸黑,还要硬凑上去卖萌,看到人脸黑黑,他只会老老实实。

    没办法,这孩子太精了,凤老庄主就怕自己不在,小外孙会被这几个没出息的舅舅给宠坏掉,所以特地商请这些老友们,来验收小外孙的功课,以便达到他不在南楚,小家伙也不会把功课落下的目的。

    小家伙现在已经见识过约莫十五位验收师父的黑脸了,因此他一点都不敢把功课落下。

    他这么忙,那么有什么心思去多想。

    “怎么样?他开口问过了吗?”这天黎浅浅问蓝棠,蓝棠摇摇头,“我吩咐他奶娘给他穿素色的衣服,毕竟是重孝嘛!身为他爹唯一的儿子,之前不知情不怪,知道了却不守孝,未免说不过去。”

    黎浅浅点点头,“那他……”

    “奶娘说他连问都没问,她就等着他问呢!哪怕开口抱怨下也好,她也有个引子好开口,结果,那小子根本没问,奶娘说也许他根本没发现,自己身上的衣服跟之前的有什么不对。”

    黎浅浅无语了,她知道那孩子心大,却不晓得他心大到这个程度。“真是……”

    蓝棠看她这样不由笑了,“你想太多了!他还小呢!我在想,是不是该把他送去学堂读书。”

    好歹他亲爹也曾有望成为进士,可惜了!

    “学堂?”

    “嗯,不过我拿不定主意,是送外头的学堂,还是凤家庄内部的学堂。”不然数字公子、护史公子他们从那儿学认字的?

    “先让他在家里的学堂学认字吧!”黎浅浅道,“外头的麻烦较多,至少家里学堂的学生都知道他是谁。”

    不会有谁不开眼的找他的麻烦。

    说到这个,黎浅浅就忍不住要叹气,虽然他还小呢!不过该给他挑小厮、侍从了,还有小石头的,既然要挑,就一起挑些,若是不好,趁早把人换了。

    听黎浅浅这么一说,蓝棠点头如捣蒜,她家儿子虽然还小,可是时间在过很快的,总不能等儿子要用人了才去挑。

    小家伙身边的人,是凤老庄主父子和凤二公子兄弟这些年来慢慢淘换的,现在还能在他身边的,都是忠心耿耿品性佳的,人免不了私心,但能一直把主子放在心上,不会因私心和私利,将主子置于脑后,就行。

    蓝棠不知道,凤老庄主他们给这些人安排了多少测试,不过她晓得,这些人都通过测试了。

    正说着话,小家伙就蹦蹦跳跳的进屋里来了,后头跟着的是奶娘和侍候的大丫鬟,“来了。”蓝棠把人招到面前,伸手按了下他的脉,云珠拿了帕子在他额角擦汗。

    “刚刚收功?”

    “嗯。”小家伙点点头,“今儿好热,我想带弟弟去凫水。”

    蓝棠让人去把儿子抱出来,“我们找你舅舅们一块儿去。”小家伙笑咧了嘴,转身到黎浅浅跟前,“小舅母,渴。”

    “来,给。”黎浅浅把人抱到腿上,用手按向他的背心,内力舒缓的探入,慢慢的给他梳理着还没平静下来的筋络。

    小家伙舒服的眯眼,靠在黎浅浅怀里眼看着就要睡着了。

    蓝棠看他那个样子,忙对众人比了个手势,让大家安静下来别吵着他。

    奶娘自然是噤声不语,她还想在大少爷身边长长久久侍候下去呢!自不希望因点私心坏了自己前途。

    大丫鬟们也不傻,自然晓得现在不是跟奶娘争一时之气的时候,老实安静的站在一边。

    等到凤公子他们来了,大家才一起往后园的小湖去。

    小湖旁的湖畔小楼,依傍湖水而立,小楼旁的奇石嶙峋,不知是谁引了湖水到奇石顶端,飞瀑而下的湖水让小楼沁凉畅快,平常这飞瀑是关起来的,只有主子们来小楼,管事才会打开汲水机关,把湖水汲上奇石顶。

    现在虽才三月,不过小家伙才站桩下来,正是热得满头汗的时候,有人陪着来玩水,自然是开心不已。

    凤公子他们兄弟几个一到,就带着两个小朋友去玩水了,小石头太小,路都不会走,但在水里,他活动自如可开心了,一会儿手舞足蹈的追哥哥,一会儿又扑向他爹,半道上虽然时不时有叔叔们捣蛋,不过不妨碍他一样玩得很开心。

    小家伙就更高兴了,有三个舅舅陪着玩水,还有个弟弟让他玩,高兴得来不及了!

    坐在小楼阳台上的黎浅浅和蓝棠她们,看着湖里的这一幕,不禁要叹,也许,小家伙没有亲爹亲娘陪着,也不是件值得遗憾的事。

    这个世上有多少亲爹压根不陪自个儿的孩子玩的,嗯,别说玩了,就是读书习字,也很少亲爹陪着孩子一起的,就更别说像凤庄主他们这样陪孩子玩的啦!

    “我以前曾经听人说,有个城的首富,他很为自己有个出色的儿子得意,常常在人前眩耀他儿子,后来有一次,在宴会上,他又在眩耀他儿子了,就有人说,每次都只是听说罢了!眼见为凭,要求首富把儿子接来,让大家亲眼看看他这出色的儿子长咋样。”

    “他派人去接了?”

    “嗯,他是这么说了,不过呢!那些人起哄说,他们陪着首富一块去接方显他们这些做叔伯的诚意嘛!”

    蓝棠看黎浅浅一脸狡黠,笑着拍她,“别卖关子,快说。”

    “哦,首富被逼的没法子,只能上车亲自去书院接儿子,他贴身侍候的侍从和小厮们是急得半死,想着上了车再跟主子说,没想到那些人是有备而来,存心要叫首富出糗的,硬是把人圈住,不让下人们靠近。”

    “首富原本没发现有什么不对,后来看到侍从一脸焦急,方才有异,可已经来不及了,他已经被人圈上车了。”

    黎浅浅顿了下,环顾四周,问,“知道这些人为什么着着急吗?”

    “为什么?”

    “因为啊!首富的儿子早就从书院里毕业啦!根本就不在书院里,接人接谁啊?”

    蓝棠愣了下问,“他不知道儿子早从书院毕业了吗?”

    “不晓得,反正他们这一去没接到人就算了,还被人笑怎么当爹的。”

    春江笑了下道,“其实这很正常啊!因为有的时候,做爹出门谈生意,因为路途遥远一去经年,离家时儿女尚在蹒跚学步牙牙学语,再回来时,儿女可能都大了,要论及婚嫁事。”

    “所以像公子他们这样,能陪着小家伙他们一起玩儿的长辈,还真没几个。”叶妈妈叹气,“就算小家伙亲爹还在,一切安好正常,也不可能像公子他们这样,陪着孩子玩,只怕是成天把孩子关屋里死读书吧!”

    别说,事实还真可能如叶妈妈所言。

    “所以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呢?”

    叶妈妈问黎浅浅,“我记得小家伙的祖父母就他爹一个嫡亲儿子,现在他死了,那……”会不会把小家伙接回去?

    “大伯父说过,小家伙是我们凤家庄的孩子,和他家已无关系,若要抢,咱们也不怕他们,只要把凤乐悠的死因摆上来,他们还敢来抢吗?”

    叶妈妈闻言松口气,“那就好,那就好,就怕他们来抢孩子。”

    小家伙没亲爹亲娘了,如果回去,谁晓得害死他娘的祖母,会不会哪天又抽风,拿孩子出气把他给杀了呢?那老太婆的儿子死了,谁晓得她会不会把事又怪到小家伙头上呢?

    不会被接回去就好。

    叶妈妈可是把小家伙当孙子看了,心疼这孩子没爹疼没娘爱,有的时候,舅舅舅母终究是比不上亲爹娘的。

    小家伙不知道小楼上这些女人们的想法,他现在玩水玩得开心得很,凤公子还给他一支竹子做的水枪,几个人玩水枪玩得可过瘾了,就连小石头也追着大家抢着要,不过他人小手短,虽勉强握住水枪,可是根本就开不了射不出水,把他急得都要哭了。

    幸好他爹靠过来,把他抱在手里,手握在他肉肉的小手上,帮他拿水枪射他小叔叔,二叔叔有病在身,我们不能欺负他,所以就欺负小叔叔吧!小叔叔功夫好,欺负他帮他平衡下,免得他骄兵必败。

    凤庄主抱着儿子谆谆教诲,小石头哪晓得他爹叨叨些什么,只是开心的蹬着他爹的肚子,水枪的水射出去,小叔叔被他和哥哥欺负得满头满脸是水,小石头松开水枪,高兴的拍手。

    这是他哥教的,高兴的时候就拍拍手,蹬蹬脚。

    他记性很好,哥哥教一次他就记住了,小石头边做边看向他哥,只见他哥也在拍手蹬脚,小石头越发兴奋,在他爹怀里手舞足蹈。

    凤公子冷哼,“你们两两一队,就欺负我孤家寡人一个。”

    “不服气,叫浅浅赶紧生一个!”

    “哼!”凤公子伸手抹去脸上的水,没好气的瞪他二哥,“不跟你们闹了,走了。”

    “别啊!一会儿就人送些肉片来,咱们中午在小楼吃烧烤。”

    “不热死你!”凤公子嗤笑,“记得你不能多吃烧烤的,你还吃?!”

    “唉!难得一回嘛!你不知道,一直让我吃那些没滋没味的吃食,嘴里都快淡出鸟来了。”凤二公子看向凤庄主求支持。

    凤庄主笑着对他点头示意,“偶尔一回,没关系的,再说了,一直叫二弟吃那些清淡无味的吃食久了,难免会因此心情低落,这也会影响身体的嘛!”

    “哼!这事我说不算数,得问大嫂。”

    凤二公子终究还是得偿所愿,吃了一顿重口味的烧烤,幸而席间他喝得是消火气的凉茶,否则吃完之后,他的反应肯定不小。

    当凤家庄几位主子围在一起吃烧烤时,远在赵国的黎漱他们,也在吃好料,不过不是烧烤,而是赵国近来十分出名的新式吃食,火锅。

    黎漱和凤老庄主其实在黎浅浅那里,就吃过这玩意儿,中州大陆原本也就有这种吃食,只是这玩意儿,冬日天寒地冻时吃最好,外头寒风呼呼吹,屋里锅子烧得热滚滚,各式肉片在锅里一烫就能吃,鲜嫩可口,全家团团一桌,那可热闹了!

    不过在赵国这儿,这些权贵们这个时候吃火锅,其实也还好啦!毕竟赵国在南楚的北边,气候不像南楚这么热,三月份吃火锅,嗯,还可以啦!

    他们吃锅子呢!十分的讲究,讲究啥呢?不是讲究汤底,也不是讲究调料,那他们讲究啥?烫的肉片吗?

    讲究是应该的嘛!毕竟各种肉片吃起来口感不同嘛!

    凤老庄主本不以为意,后来发现,这家店的火锅是以不同种类的肉来分锅子的,羊肉锅,就只给羊肉片,别想在这锅里吃到其他的肉片。

    这很好嘛!口味不会串了,很好很好。

    然后他就发现,这些人在肉片上的讲究了。

    镶金箔?腌酱料?嗯,还精心给肉片雕花样了!

    有元宝、牡丹、船、梅花,总之各式各样都有,哦,还有人脸,这个让凤老庄主接受无能,全程就没碰那盘雕成人脸的肉片,也不知道厨子是怎么做的,这么厉害。

    黎漱去过北齐,知道把肉冻住肉变硬了,什么手脚不好做呢?

    只是在这上头如此讲究,还不如对汤头、调料、沾酱用心些。

    要知道这家火锅店,所有的汤头都是清淡如水,沾酱更是单调的叫人想哭,如果用料新鲜,其实沾酱单调更能吃出原味,可惜用料并不新鲜,毕竟要在肉上头雕花样就要先把肉冻住,如此一来,肉还怎么可能新鲜呢?

    黎漱挑食,这餐他就只喝一开始上的茶,之后就再不碰桌上的东西,可把做东的荣国公气得半死。

第一千二十章 坑人了

    荣国公是赵国先帝的十七子,算是先帝的遗腹子,他爹在世的时候,他还没出生,他娘吴贤妃生他的时候,正好是他爹出殡那天。

    巧不巧呢?实在太巧了!巧得不少人私下议论纷纷,说他,是先帝转世来着,这话一传出来,哪还得了?

    新帝还没登基,这位子眼看就要到手了,偏生来个弟弟,降生在他出殡这天,这摆明了是来抢他位置的吗?

    这吴贤妃也太过份了吧!怎么算的这么刚刚好,在他父皇出殡这天生孩子,要是个女儿,好生养大,日后还能为赵国效力,远嫁和亲帮赵国拉拢盟友!

    可是这生的是儿子……这绝对是有阴谋,肯定的,绝对的,准没错。

    就在新帝头疼不已时,生孩子生到脱力的吴贤妃,好不容易从昏睡中醒来,说她生孩子时,看到了先帝,先帝不放心小儿子,特来看望她们母子,并说,把她们母子和国家交托给新帝,他很放心,让她别太伤心,也别担心儿子,好好养大儿子。

    还说有新帝在,儿子此生肯定荣华富贵不会少,就让他当个富贵闲人吧!在梦中御口亲封小儿子为荣国公。

    这也是为什么荣国公明明是先帝幼子,却不封亲王,而封国公的由来了!

    不得不说这吴贤妃确实是有大智慧的人,她这话一出,不止稳定了政局,还帮自己和儿子续命,而且新帝不止得保她们母子平安富贵,还得给她们母子撑腰。

    但新帝乐意啊!吴贤妃这这话一传出来,众朝臣们顿时放下心中大石,先帝都说了,国家和吴贤妃母子交托给新帝,他很放心,这表示什么?这表示先帝虽心疼吴贤妃母子,可他更在意这帝位,帝位交到新帝手上,是经过他所认可的。

    当下国朝中四方蠢蠢欲动的那些人安静了,在这个当口,有先帝这话,他们还怎么反啊?不如暂时鸣金收兵,等候时机再做打算。

    不过这一等,就等到荣国公长大出宫开府,并把贤太妃接出宫奉养,那些人都没等到机会造反。

    因为吴贤妃代先帝转述的话,让赵国皇帝坐稳江山,因此他对这个小弟自然是呵护备至,也因为如此荣国公在赵国可说是横行无阻的存在。

    当然,有贤太妃那样聪明的母亲在,荣国公不会被养废,人情世故他还是懂的。

    黎漱他们之所以来吃火锅,是应威远侯之邀,威远侯和黎漱是旧友,与荣国公是发小,威远侯没少跟荣国公提起黎漱这位旧友,他可说对黎漱那是神交已久,对此人是既期待,又怕受伤害。

    因为他一出现,威远侯满心满眼都是这位旧友啦!浑忘了他这个发小。

    而且自打他们回京后,威远侯是屡邀不至,上门总吃闭门羹,这可把从小没受过如此冷待的荣国公给气炸了。

    荣国公夫人见丈夫因为威远侯的事,好些天没歇好,便帮忙出主意,既邀不出来,上门又不见人,那总得有个突破口嘛!派人去侯府打探消息,总算打听到,那位黎老爷似乎对吃很上心。

    所以这才有今日的火锅宴。

    然而聪慧的荣国公夫人也没想到的是,黎漱对吃确实很上心,就是太上心了,才对甫在国都盛行的火锅宴诸多挑剔,甚至挑剔到连吃都没吃一口。

    真是扎心了啊!

    荣国公气得脸直接黑了,威远侯从中调解半天仍无收获,索性放弃了开吃,美食当前,你们爱闹别扭的直管去,大爷不奉陪。

    还是凤老庄主哀叹一声道,“本以为都是一样的菜式,怎么会有不好吃的理,没想到还真是……”

    “嗯?”威远侯抬头他,无声询问着什么意思?

    凤老庄主这才道,“我这老弟弟呢!前些年带着他家徒弟和我家侄儿,一道去北晋住了一阵子,托女皇之福,在北晋吃过不少美食佳肴。”

    哟?看不出来,这混迹江湖的落拓侠客,还曾在北晋住过?

    荣国公虽没说出口,不过那脸色、动作都表明了自己的鄙夷之意。

    黎漱淡淡的看他一眼没说话,然而光这一眼,就足够让荣国公背脊一凉,娘喂!这黎老爷是什么来头?怎么光看自己一眼,他就觉得乌云罩顶自己要倒大楣了呢?

    不由自主的,荣国公悄悄的往威远侯身边挪了下椅子。

    黎漱见状也没说什么,只是在散席时,心不在焉的道,“今日多谢荣国公邀宴,不知诸位明日可有空,容黎某还席?”

    呃?这……人家远来是客,才请人家一顿饭,就立马吃人家还席?是不是有点说不过去啊?威远侯还在考虑呢!荣国公已然大声应好。

    “不知黎老爷在哪儿还席?本国公定带着全家共襄盛举。”

    这是打算去吃垮人家吗?

    全家耶!荣国公与国公夫人就有两子一女,这还只是嫡出的,庶出的,那可就多了,十根手指头都数不完,没办法,贤太妃就喜欢儿孙绕膝的热闹劲儿。

    自儿子出生后,宫里虽没人给她们母子下绊子,但她怕了皇帝那些心有算计的嫔妃们,她们来都是怀有目的而来,儿子小的时候,是带着皇子皇女过来凑趣儿,她儿子和皇帝是同辈儿,这些皇子皇女们都得叫她儿子一声叔叔。

    这个小叔叔得宠,倘若与他交好,日后争大位时,有他相助,岂不是如虎添翼?

    宫妃们算盘打得霹啪响,却不知贤太妃只想儿子平安长大,不要被牵连进储位之争。

    于是荣国公长大出宫开府之前,贤太妃直接就闭门谢客,不止皇后来不见,就是太后派人来,她也不见。

    也是因为这样,方才让赵国皇帝彻底放心,她们母子就只依附他,连太后的帐都不卖!如此还不能对他们放心,这世上还有谁值得他信?

    荣国公因此更加得宠。

    贤太妃直到出宫之后,都一直保持这种态度,不和宫妃往来,出宫后也不与宫妃母家来往。

    威远侯与荣国公交好,也是被人设计落难,无意间被荣国公的护卫长所救,护卫长身受重伤,怕自己护不住这位显贵,便悄悄把人带进宫,贤太妃知道后,立刻禀报皇帝,不敢有所隐瞒,因为在宫里,任何事都瞒不过皇帝的耳目,最好的自保方式就是坦白。

    不过儿子成家之后,在自己家里头,对自家孙辈,贤太妃就不必再像以前那样小心防备,于是就让儿子媳妇尽量生,媳妇生了两个儿子之后,不想生了,就把家中妾室的避子汤给停了,荣国公的嫡女是最小的女儿,是意外之喜。

    对这个女儿,不止荣国公夫妻疼宠,就是贤太妃也疼惜有加。

    听荣国公这么一说,威远侯和一干陪客们都有些提心吊胆,唯恐把黎老爷给惹毛了。

    不想,黎老爷只看荣国公一眼,道,“来就来,我做东不怕客来。”

    “那,黎老爷打算在哪儿还席?”威远侯旁边的一个将军大着胆子问。

    “福满园酒楼。”

    这话一出,大家嘶了一声惊呼,不约而同的看向黎漱,这人不会在说笑吧?今天决定明天还席,还想上福满园去?这人不会是个傻的吧?

    荣国公冷哼一声,“我看黎老爷是在开我们的玩笑吧?这福满园酒楼的席位都已经订到翻年过去了,你今儿才说明儿要上福满园去吃饭,这不是开我们玩笑是啥?”

    “哦?是吗?那荣国公大可不来,老夫不介意少你一家子客人。”

    哼哼,荣国公嗤笑道,“你以为你这么说,老夫就不去了!哼!老子偏要去,而且我还要把一家子全带上,去看你当街出丑。”

    说完,荣国公便拂袖而去,威远侯拉着黎漱追问,“你真要去福满园设宴?可是我听说他们家的订单,是真的都预约到明年六月份了!你……”

    “没事,没事儿。”黎漱安抚他,谨一这时靠过来,“老爷,我回来了,一切都安排好了,他们说定全力以赴,不让您没面子。”

    “嗯。”

    咦?威远侯听到他的声音,讶异的扭头看他,听他说回来了,不由好奇他什么时候出去的,安排好了,什么安排好了?

    “放心,已经都安排好了。”

    “不是,你要真不换地方,我去问问看,明儿有谁家在福满园订了席面,请他们先让出来。”威远侯其实不是很明白荣国公在生什么气,不过他看得出来,这位好友在生气,只是他安抚不了,只能摇头叹气。

    黎漱看他一眼笑了,“你不懂荣国公在生什么气?”

    “是啊!”虽说荣国公设宴请黎漱他们吃饭,吃火锅很好,没毛病,但架不住黎漱和凤老庄主两挑嘴,这是人家的习性,就是爱挑嘴,人家就是觉得不好吃,你总不能强迫人家吃吧?

    这样子就生气,实在很没道理嘛!

    黎漱和凤老庄主对看一眼,他们才不会替荣国公向威远侯解释,一个大老爷儿们,这么小气巴拉的,实在是可笑!

    “没事儿,荣国公大概就是闲的发慌,所以才会找我们的麻烦,过一阵子就没事了。”

    过阵子他们找事让他去做,想必荣国公就没那闲功夫来找他们麻烦了!

    “那,我去找人打听打听,看……”

    “不用了,谨一已经和福满园的掌柜说好了,没事儿,你放心吧!”

    开什么玩笑,大东家亲临,想要设宴款待宾客,福满园酒楼的掌柜敢不全力以赴求表现?敢给大东家拆台,嫌命太长活腻味了吗?

    于是这天晚上,福满园酒楼打烊后,仍然灯火通明直到天亮。

    掌柜的接过大厨子送上来的菜单后,不敢自专立刻亲自前往威远侯府求见黎漱。

    威远侯接到门上通传时,还有点云里雾里的,这是怎么回事?他这会儿还没把黎漱与瑞瑶教大教主联想在一块儿,其实他早知黎漱身份的,只不过没将这两件事想到一块儿。

    要不然他也不会担心了一个晚上,翻来覆去的像烙煎饼似的,把威远侯夫人吵得一夜无眠。

    等到大家在福满园酒楼外会合后,荣国公一家子才姗姗来迟。

    没办法,因为是全家出动,连贤太妃都来了,人多嘛!侍候的下人更多,侍卫全员出动,这家子声势浩大,所经之处都造成轰动。

    待得知荣国公一家如此劳师动众,就是为赴威远侯一江湖老友之约,国都的老百姓都好奇不已。

    再一打听才晓得,威远侯这江湖老友着实是不上道,前一天赴荣国公邀宴时,竟然嫌弃人家的菜色不好吃,动都没动筷子呢!

    荣国公哪受过这样的气!就是那家新开的火锅店东家也不高兴了,什么东西!不过是狗运好,得了威远侯的青眼,就拿乔了?嫌他家火锅不好吃!哼哼,知道他今天在福满园设宴,火锅店东家也托了关系来蹭饭,就是想看看,这黎老爷请不请得成!

    另一方面呢!实在是福满园生意太好,他就算有钱想订桌席面,都要排到明年去,能有机会跟过去蹭饭,还不用自己花钱,这样的好事怎容放过,是吧?

    所以火锅店东家就这样,带着自家冒充小厮的掌柜跟着来福满园了。

    来到福满园酒楼外头,大家先是客气的互相见了礼,然后就等着进场了。

    要知道福满园酒楼生意太好了,想进去吃饭,大厅里头呢,只要有空位,客人又愿意,就可以拼桌,反正结账的时候,各结各的。

    但订宴席或包厢的,就得等专人引路入场。

    这专人引路不会经过大厅,而是经由专人设计的小径,一路拂花穿柳来到酒楼后园,此处有专供客人订席请客的大小厅堂,还有各级包厢。

    这些都是后来慢慢发展而成,并非黎浅浅在一开始时就规划好的,而是有点规模之后,掌柜的将每日客流量回报上去,黎韶熙接到通知后,才开始以前世莫氏集团的饭店来做规划。

    这个呢!不属于黎浅浅的专业,却是她大哥的强项,因此,赵国国都福满园酒楼的现况,别说黎漱了,就是黎浅浅她也搞不清楚。

    然而在知道要来福满园请客后,谨一先来打头阵,看过里头的设施之后,回去跟黎漱说了一遍。

    因此黎漱对福满园酒楼已有个大致的印象了,所以他和威远侯跟着引路人,走向园子的天字宴会厅时,那叫一个神态自若,似对周遭的一切都已习以为常。

    威远侯见引路人对黎漱异常恭敬,心里忽然窜过一个念头,只是他失笑摇头,觉得自己这个想法有点可笑。

    “想什么呢?”

    “我刚在想,那引路人对你可真是特别恭敬,他们这些人,就是面对我们,也都不曾如此恭敬过,彷佛你是他们的主子似的。”

    “嗯,是吗?”黎漱看到那引路人的背忽然挺得特别直,便道,“倘若我是他们的主子啊!肯定对他的表现感到非常满意。”

    话声方落,他就看到对方那背更加笔直了,言行举止更加恭顺有礼,他轻笑了下,对引路人说,“你很好,回头给记嘉奖一次。”转头交代谨一,谨一轻声应诺。

    “多谢大教主。”引路人高兴称谢,不过声音不大,仅黎漱和他身边的威远侯及谨一听到。

    “嗯。”

    威远侯已经傻住了,他这个时候才想起来,黎,瑞瑶教的教主不就姓黎吗?他们家大教主不也姓黎吗?黎漱,不正是他们家大教主吗?

    他个呆子啊!怎么这时才将之想到一块儿,唉呀!他们家大教主要宴请宾客,掌柜的能不想办法给安排妥当吗?

    他后知后觉的想,完了,他现在才想起来,算是把荣国公给坑了吧?

第一千一百一章 不可能

    荣国公这会儿倒是没时间去想这个,因为他家小女儿正在跟他们夫妻闹脾气。

    因为他们一家全员出动,有男有女,行动上就慢人家一大截,黎漱虽是东道主,不过他当甩手掌柜习惯了,旁的事自有黎浅浅和其他人商量着办。

    不过黎浅浅还在南楚呢!所以这时谨一就成了掌柜咨询的对象了。

    前头引路人才把黎漱他们领进今天的宴会厅谐趣厅,后脚掌柜的就派人来请谨一了。

    而无巧不巧的,赵容这位天之娇女,就看上了谨一。

    嗯,这要是让黎浅浅知道了,肯定要竖起大姆指,称赞这位大小姐眼光独到,不过赵容身边的人,全都觉得她的眼光有问题,因为一看就知道,谨一不是王公贵族之流,更可能的是商人。

    其实荣国公前一天就已经见过谨一了,只不过他对侍候人的下人全然不放在心上,而谨一在他心中,就是黎漱身边的一个下人罢了!

    谨一还不晓得,自己被人看上了,他正忙着回答掌柜的问题。

    “女眷?”

    “是,其他人都没带女眷来,就荣国公一家有女眷,咱们没人够格去招待她们。”一般来说,东道主宴请宾客,都会有自己人去招呼客人,黎漱和凤老庄主两个人,一个没娶过老婆,一个老婆已逝。

    他们两个身边也没有妾室,如果蓝棠和黎浅浅在就好了,一个儿媳妇,一个徒弟,站出去绰绰有余,可惜,她们不在赵国。

    谨一想了下,对掌柜的耳语几句,掌柜点头,谨一便转身去找威远侯。

    威远侯这才想起来,是啊!黎漱说请客还席,其实请的都是男客,他以为昨天荣国公说会全家都到,不过是气话,刚刚在外头,他也没想太多,现在谨一特地过来提醒,他才反应过来,荣国公还真是全家到啊!

    这女眷谁来招待?

    只能把他老婆叫过来帮忙了。

    见威远侯同意了,谨一笑着点点头,出了宴客厅就疾跑几步,纵身飞走了。

    飞走了?!

    厅外头还没入席的宾客全看傻了眼,包括荣国公一家子,贤太妃虽然老眼昏花,不过刚刚那人正对她跑过来,那时她还闪躲了下,就怕那人撞过来,没想到人还到她跟前,就掠过她们头顶,飞走了。

    “那是什么功夫啊?”

    荣国公世子愣愣的回答祖母,“听说那叫轻功。”

    “您看,您看,我就说那人是个厉害的吧?”赵容指着飞走的谨一道。

    “你这丫头说风就是雨的,你说那人好,你知道那人是什么身份?”荣国公看到那人纵身飞掠过他们一家头顶,真是气不打一处来啊!简直就是故意的。

    谨一还真是故意的,方才掌柜把他请出来说话,所以他并不知道是因为荣国公一家子才惹麻烦的。

    现在知道了,自然是瞧荣国公不顺眼,而且刚刚荣国公和身边几个人都板着脸,针对一个年轻姑娘厉声说话,谨一虽没听清他们在说什么,不过看姑娘的年纪,就和黎浅浅、蓝棠她们差不多。

    谨一跟在黎漱身边,把黎浅浅和蓝棠当自家闺女儿看,见那姑娘一脸倔,不由得想到自家这两姑娘,不禁暗暗庆幸,自家两姑娘懂事又乖巧。

    想到荣国公没事带一大家子来吃席,明知他们这边没女眷,他还真把老娘妻小全带来了,嗯,还几个花枝招展的,看样子大概是属于小妾之流吧?

    他家大教主还席,他带妻小老娘来,也就算了,连小妾都带来?是怎样?

    因为如此,所以他刚刚才会故意从荣国公一家头顶飞掠过去。

    谨一的动作很快,没多久就到威远侯府了,威远侯夫人得知荣国公真把妻小都带去,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再听谨一说,荣国公连他老娘和小妾都带去了,不由抚额叹气,“我这就带人过去。”

    谨一点头,“有劳夫人了。我先走一步。”

    “好。”话声才落,威远侯夫人面前的谨一就飞掠出去不见人影。

    她急忙追出去,院子里空无一人,她连忙喊人来帮她梳妆,边问身边的丫鬟,“我刚刚不是在做梦吧?是真的有人来,对吧?”

    “是。”丫鬟是见过谨一的,知道他是黎漱身边的人,威远侯夫人却是没见过,若不是谨一拿了威远侯身上的玉佩为信,她也不会相信他的话。

    “赶紧的,派人去叫小姐,让她赶紧梳妆,一会儿和我一道出门。”

    谁知她闺女儿还没过来,她娘、兄弟就一起过来了。

    原来是听说,她要带女儿出门赴宴,争相要跟着一道儿去。

    “今天是侯爷应人之邀,命我前去救场的,我正赶着出门呢!娘你们就别去了。”

    “你个没良心的啊!”威远侯夫人的娘张老夫人上前用力拍她的肩膀,“我和你爹辛辛苦苦把你养大,如今你嫁了好人家,就忘恩负义了啊!”

    丫鬟们见状,连忙拉开张老夫人,“张老夫人请您自重,张老太爷孝期未过,您几位不方便出门做客吧?”

    张老夫人一噎,是啊!还未满三年,她还好说,可她儿子、孙子他们都身有重孝,今天若是女婿做东道主,他们去蹭顿吃的,不见外人倒也还说,可是要真如女儿所言,她是应人之请去救场的话,她们若硬要跟着去,万一坏了事……

    女儿这助人的情份就先被打了折扣,说不定还没有恩情反为仇呢!

    可是,今儿这顿饭,是在福满园啊!福满园啊!!!

    她们自个儿是绝对舍不得花那个钱去吃的,而且听说福满园的预订已经到年后去了,错过今天,想吃,就得等到明年啦!明年?她不知道她们一家子明年还在不在赵国国都呢!

    可是丈夫的孝期未过,她若强硬要跟着同去,会不会让女儿为难?毕竟他们现在不是在南楚,是在赵国,是在女婿的地盘上,惹恼了女儿不打紧,惹毛了女婿……

    说白了,他们一家现在就是依附着威远侯,儿子们守孝,差事都没了,老头子人走茶凉,三年孝期之后,儿子们还能起复吗?

    还不如依附着女婿,有女婿在,儿孙们有才华,想在赵国混个官做做,应当不难吧?

    可要是现在就把女婿惹毛了,不用他赶人,只要他表现出和岳母、大舅子不和,自然有人会为难他们,让他们在赵国待不下去。

    想到这里,张老夫人便顺了女儿的意,不再坚持要跟她出门了,此时,薛大小姐过来了,看到外祖母和舅舅舅母们都在,还有臭着脸瞪着她的表姐妹们,虽不知发生何时,不过薛大小姐懒得问。

    “母亲,父亲不是派人来说很急吗?走不?”

    “走走走,快走,快走,可别误了你爹的要事。”威远侯夫人说着便急急拉着女儿落荒而逃。

    张老夫人摇头叹气起身准备要走,张大老爷兄弟则出声质问老娘,“您怎么这样就放弃了,您要是再逼一下,妹妹肯定就……”

    “别说了,回去再说。”张老夫人老眼在屋里打量了一圈,这里是威远侯夫妻的居所,里里外外全是他们的人,在这里闹开来,不等于把事情捅到女婿面前去了吗?

    她没好气的瞪了儿子们一眼,率先走出去,不想,出来之后,才发现孙女们没跟着出来。

    她忙朝媳妇们使眼色,让她们去把孙女们带出来,就听屋里尖叫声四起,还有磁器砸碎的清脆响声,然后就是有人被掌掴的肉击声。

    “怎么了?这是怎么了啊?"张家婆媳急匆匆进门,张大老爷兄弟也想跟进去内室,不过被几个仆妇赶进来挡住。

    “舅爷们还请自重,里头是我们侯爷和侯夫人的内室,外男不得擅入。”

    话语间满是鄙夷,还说是读书人呢!怎么就如此不讲究呢?

    反倒是张大少爷他们跟着张老夫人出去后,也不管后头发出什么声音,他们头也不回的走人。

    他们年轻,不像父母及姐妹们那么世俗,或许有点理想化,祖父的过世,让他们这些养在温室里的花朵,生平头一遭见识到了人情冷暖。

    文人的傲气,让他们对方才祖母跟姑母的纠缠不休感到厌恶,所以他们就算听到了姐姐妹妹们尖叫,依然头也不回的走了。

    威远侯夫人对家里的乱象浑然不知,带着女儿匆匆赶到福满园。

    看到荣国公的家眷时,她不禁眼前有点黑。

    没想到荣国公竟然这么幼稚,竟然因为黎漱和凤老庄主对火锅不怎么感兴趣,在人家还席时,把家眷全都带来了。

    当她看到荣国公夫人身后那些花枝招展的女人们时,不禁瞪大眼看向荣国公夫人,荣国公夫人对她无奈微笑。

    她也是出门前,看到丈夫的这些妾室们,竟打扮得花枝招展候在二门,才晓得丈夫要带她们同来。

    丈夫给她的说词是,难得有机会来福满园吃饭,他那些妾室们从未有此口福,黎漱没带女眷前来,想必到时就只他们一家的女眷在,没人会对他那些妾室们比手划脚,所以就一起带过来了。

    其实她知道,丈夫更想看黎漱丢脸,说了今天请他们来福满园吃饭,结果进不来,她和贤太妃碍于身份,必不能说什么,但妾室们不一样,她们身份低微,若今日当真进不来,想来她们都已得了吩咐,会说些什么惹人生气的话吧?

    只是,事情的发展出乎他们的意料之外,福满园不止挪出酒楼里最大、最豪华的宴客厅,她们家小女儿还看上一个,很明显是个商人之流的男人!

    哦,对,应该还是个江湖人,因为方才在宴客厅外头,他施展了轻功,从荣国公和贤太妃头上掠过。

    荣国公夫人不懂武功,但是,她会看,那个人刚刚疾步纵身才掠过丈夫和婆婆头顶,但府里的侍卫们却根本来不及阻止,就连人飞走了,他们也毫无反应。

    看到他们脸上的表情后,荣国公夫人猜测,他们应该不是不想有所反应,而是被人制住了,根本没办法反应才是。

    “夫人。”威远侯夫人走上前,跟荣国公夫人打招呼,荣国公夫人也对她微笑回礼。

    “真是对不住,我接到消息的时候,有点迟,来得迟了。”

    “哪儿话,是我们家国公爷的错,明知黎老爷他们没带女眷前来,还把我们带来赴宴。”

    两个女人都觉得,黎漱脾气硬,赴了宴不想吃,也勉强沾了嘴,不就没事了?偏偏要犟着。

    却不知这世上,除了黎漱的亲爹,还没人敢勉强他的。

    说请他吃饭,却让他食不下咽,他没当场翻脸走人,已经是给威远侯面子了,要知道,是威远侯欠他命,欠他人情,可不是他黎漱欠威远侯的。

    看他面子,没对荣国公口出恶言,隔天还在福满园酒楼还席,已经很给面子了好吗?还想要他怎样?

    荣国公入席后,发现刚刚小女儿在外头,吵着要招人为婿的男人,竟然是黎漱的侍从,当即就黑了脸,他女儿是眼瞎吗?黎漱生得比谨一好,虽是江湖人,但好歹是个主子,还是个对威远侯有救命之恩的江湖人。

    女儿看上那个人,长得没黎漱好看,地位又低,最最重要的是,他看起来很老了啊!

    说不定人家早就有妻子儿女啦!难不成他女儿要给个江湖人做小?他虽只是国公,可他是先帝之子,他母妃当初为保他小命,才说先帝要封他荣国公,而不封他为王的,实际上他和另一个兄弟显亲王,是一样的好吗?

    亲王女可封郡主,他闺女儿出阁前可被封为郡主呢!堂堂一个郡主嫁个名不见经传的江湖人?

    别说窗,门儿都没有。

    因为如此,荣国公全程都是黑着脸的,黎漱和凤老庄主看着他的黑脸,实在不懂,这家伙是哪儿有问题,谨一倒是略知一二,但此事关乎自己,虽然他不晓得,荣国公的闺女儿为何看上自己,他没脸跟大教主和老庄主说。

    倒是凤老庄主身边的侍从奉命去外头打听情况,回来之后,他不由多看了谨一几眼,这一来,就把黎漱和凤老庄主的好奇心勾起来了。

    “快说,咋回事?”

    “荣国公的小女儿刚刚在外头,吵着说要嫁谨一为妻。”

    “咦?”黎漱和凤老庄主同时诧异的看向谨一,谨一清咳了一声,看向那侍从,“我与那姑娘素未谋面,她怎会说要嫁给我?”

    “是啊!”就是黎漱也觉奇怪。

    “听说是前几日,那姑娘出门时遇到事儿,是谨一兄为她解了围,所以她这是想救命之恩无以为报,想以身相许吧?”侍从笑着说完后,忍不住朝谨一眨眨眼。

    谨一摇头,“我一直跟在大教主身边,就算出去办事,我身边也不可能没人跟着,我可不记得曾救助过人。”

    “也许是你侄子。”黎漱提醒他。

    “他?”这就不好说了。

第一千一百零二章 我们还没动手

    谨一他爹就管着瑞瑶教在南楚京城外的一处庄子,那是黎漱的私产,黎漱身边侍候的人,在他爹过世,大长老逼婚时,有为护他而死的,也有背叛他投靠大长老,出卖他行踪的,谨一一开始也是被大长老安插来的。

    不过谨的爹是个老教主的死忠粉,得知儿子能到老教主儿子身边侍候,那叫一个乐开怀啊!

    后来晓得儿子是奉大长老之命而来,气得差点把亲儿子给宰了。

    不过谨一不笨,他当然知道选择谁才是正确的。

    大长老一心想要取黎漱而代之,他既非正统继承人,又没能力,以为窝在莲城总坛里头耀武扬威就是真本事了?

    跟在黎漱身边后不久,他就彻底投诚了,谨一他爹老怀大慰,开心得不得了,只是黎漱不成亲,儿子跟在他身边,似乎也无法成亲啊?

    不过黎漱不成亲,是因为未婚妻长孙氏被她继母给卖身为奴,他遍寻不着她,便以此为由拒婚。

    不止拒绝了长孙家把家中继室所出嫡女塞过来,也拒绝了大长老多次为他相中的妻子人选,其中就包括了齐氏家主送过来的孙女。

    黎漱不娶妻,不代表他身边的人也不能成亲,他直接给谨一他爹去信,让他给谨一挑媳妇,然后选好日子,他再把谨一带回来娶妻就是,如果他们赶不及,那也没关系,先叫人代娶,谨一回来后再和妻子圆房。

    所以,谨一是有妻有子女的,只不过他的儿子是个老实的庄稼汉,没有习武的天份,也没经商的潜质,口才反应都不如谨一那个侄儿好。

    谨一的侄儿叫谨诚,之前带着账房往各地查账,如果是他,经过国都附近时,救了赵容呢?

    嗯,谨一摇头叹气,“谨诚去年初才刚成亲,之前遇到他的时候,他说他媳妇已有身孕,算算时间,应该快生了吧?”所以谨诚应该是已经回家去了。

    毕竟是头一胎,家里头还蛮重视,为此他爹还特地去分舵找分舵主商量,快生产时就让谨诚回家去。

    分舵主自然是答应了,所以这会儿,谨诚应已到家了。

    才说着,掌柜就笑容满面的拿着封信过来贺喜了,“恭喜啊!谨兄弟,你侄儿媳妇给谨家添了个大胖小子啦!”

    “唉呀!谢谢!”谨一跟掌柜道了谢,从他手里接过家里的来信,信上话不多,然而满心的喜悦溢于言表。

    大意就是谨诚媳妇生了,生了个儿子,母子均安,谨一的儿子也要成亲,问他赶不赶得回去,下半年女儿要生娃了,谨诚的弟弟要成亲、妹妹要出嫁,事情很多,都是添丁进口的大事情。

    谨父信上写了这么多事情,大概就是希望谨一不要和家里有隔阂,不过他妻子在信里的意思就多了些。

    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年底家里嫁娶事多,希望他就算不回来,也多捎些钱回来,嫁娶事多,妯娌们希望他这做叔伯的,能帮着多出点钱,尤其侄女们,她们出嫁时,若能有几套锦衣坊出的衣服,有天宝坊出的首饰做嫁妆,绝对能压婆家众妯娌们一头云云。

    谨一看了直摇头,妻子还是这样,性子这么软,家里的嫂子弟媳们全都看她的性子软好说话,想给自家孩子添点什么,就会找他媳妇美其名为商量,其实就是软硬兼施硬是要得到手。

    谨父还在,有他镇着,这些儿媳妇不敢做得太过,他娘心疼他的儿女,亲爹总在外头奔波,也很护着他们,就是他媳妇,总成那个向他们这房讨要好处时的突破口。

    “我跟浅浅说一声,让她派人盯着些,总不能你跟在我身边,你家里的人却任由人欺负。”

    “在我嫂子和弟媳们眼中,那不算欺负。”

    “是不是,不是他们说了算,也不是你老婆孩子说了算,得浅浅说了算。”黎漱知黎浅浅要知道了,肯定不会让谨一的妻小吃亏。

    谨一笑,“那就多谢大教主和教主了。”

    “客气。”

    他们这里说的开心,凤老庄主这里也接到凤公子兄弟传来的消息,知道凤家庄京城分舵主那坑爹的女儿的作为,他气得脸都黑了。

    要知道当初凤家庄搬迁,定下他们两个为正副舵主的,正是自己,这才过去多久,分舵主的女儿就已经自以为是到这种地步了?

    虽说是有人故意挑唆,但她本性若是好的,又怎会被人三言两语就挑唆得动?

    越想就越火大,哼哼,敢对他家小侄媳妇动手?不晓得什么叫以下犯上吗?不晓得她家师父最护犊吗?看黎漱那个样子,他大概还不晓得这件事,嗯,算啦!还是自己告诉他吧!省得日后他从别的地方知道了,把气撒到自己头上来。

    至于伍翠丝?哼!除了凤公子他们给的惩罚之外,还有他的,至于她爹娘嘛!老伍和老方已被废了丹田,那就再各断支手吧!养女不教,父母都难辞其咎,母亲的责任要更大些,他就不相信,做娘的与女儿同在内宅,她会不知女儿的心事。

    与整天忙于外务的老伍他们两,他们两的妻子责任应该更大。

    把他们两的手先行记着,先把他们两个的老婆给处理。

    他把处置交代下去之后,这才转头对黎漱蚁音入密。

    黎漱得知竟然有人意图对黎浅浅下手,冷哼了一下道,“还真是好下属啊!”

    “他们已经处置了,我这边也把处置交代下去了。”

    “哼!那是你们凤家的处置,我们家还没说话呢!”

    得,凤老庄主点点头,然后他突然想到,这件事那几个小兔崽子,跟亲家说了没?

    黎浅浅自然是啥都没说,可是凤公子不可能瞒着黎韶熙不说的,至于要不要让黎经时和黎茗熙他们知道,那就由黎韶熙决定了。

    所以伍翠丝根本不晓得,她的一时气愤,做下的决定真真是害惨了一家子。

    护妹狂魔们还没出手呢!更别说护犊的黎漱才刚得知消息。

    凤老庄主叹气,看黎漱板着脸和谨一商量着怎么收拾伍家人,“老庄主?”侍从低声询问。

    难道就这样看着黎大教主他们收拾老伍一家子?凤老庄主看侍从一眼反问他,“你可想过,要是老伍的女儿得手,咱们凤家庄将面临什么样的灾难?”

    黎漱肯定会和凤家庄翻脸,蓝海夹在中间左右为难,蓝棠从此会一头钻研进如何治疗黎浅浅的身体,和义子只维持表面和平,侄子凤三大概会全心扑在黎浅浅身上,置凤家庄于不顾,凤二会不顾身体的不适强行撑起凤三扔下的事务。

    最重要的是,黎浅浅生不了孩子,凤家庄嫡系将绝嗣。

    他逼不了凤三去纳妾,或再娶,那孩子大概也不会让自己有逼他就范的机会。

    侍从听他这么说,不禁试着去想象,一旦伍翠丝得手,迎接他们的会是什么局面,看看现在,老伍的女儿并未得手,且人已被处置,可黎大教主还是怒不可遏。

    这事一旦成真,侍从闭上眼不敢想象了。

    “老伍他胡涂啊!”凤老庄主叹气,侍从噤若寒蝉,与同伴一起缩在凤老庄主身后,还不时小心翼翼抬眼看黎漱主仆两。

    黎漱生就一张玉颜,英气十足俊朗飘逸,谨一则五官端正的型男脸,这会儿两人都黑着脸,正在讨论要怎样处置伍家人,当然,始作俑者也不会放过。

    薛家还不知将迎来头击,这次的打击来得又快又猛,当家的老太爷完全来不及反应,甚至不知是何人出手,就已经覆灭得无声无息。

    后来有人说,薛家是得罪了宫里,可要真得罪宫里,不早就一次收拾干净了,为何在他们一家苟延残喘的时候,再次出手给予致命的一击呢?

    南楚京都瞎猜的人很多,有人将薛毓清的人品拿出来评说,与她往来的小姐妹们,这时都选择缄默不语,一来人死如灯灭,再多的不是,都已随风而逝,二来,若真指证薛毓清的人品不佳,那昔日与她亲如姐妹的她们,是不是也会被人误解为人品不好?

    毕竟人以群分,物以类聚,她们会和薛毓清处得那么好,会不会引人怀疑起她们的人品来?

    所以还是什么都不说好了,免得给自己惹祸上身。

    因为如此,薛毓清的人品问题,就只存在于这些上流社会的女眷心中,有当初不少与薛毓清往来密切,如今已为人母的姑娘们,在教育自己女儿时,不禁要小心翼翼,就怕女儿一个不小心便步入薛毓清当年覆辙。

    不过这都是后话了,眼下,黎漱还在宴请荣国公他们呢!

    福满园的大厨知道这场宴席,是大教主宴请荣国公等贵客的,个个使出浑身解数,务求给主子争脸,千万不能让主子丢脸。

    于是荣国公一家子就尝到了,比昨日火锅宴更加精致的佳肴,道道佳品,绝非昨天那顿火锅宴可以相比拟的。

    荣国公气得半死,转头就交代下人,去给火锅店的东家一个教训。

    火锅店东家跟着他家来蹭饭了,不过荣国公不晓得,奉命去给人教训的护卫也不知道,得令后就直奔火锅店去。

    东家不在,掌柜也不在,就剩账房最大了,结果他倒霉啦!

    不过比起得罪别家权贵动辄被打杀的,账房只被打断了腿,应该算大幸了。

    东家和掌柜在福满园吃得嘴油油肚圆圆,散席后归家,方才得到音讯,知道是自己命大逃过此劫,都不禁庆幸不已。

    最后火锅店东家就把店给收了,带着掌柜以及账房、伙计们,离开国都,跑到东齐去开火锅店,在他看来,黎漱是南楚来的,这福满园是他家开的,他们家的吃食样样都比他店里精致。

    别的不提,就光说席上那道涮羊肉就好,那是肉薄如纸,汤头鲜美,轻轻一涮就鲜甜得让人几乎要吞掉自个儿的舌头。

    好吃啊!

    人家家里开的店有这道菜,怪不得看不上他店的锅子呢!

    既然南楚人这嘴巴这么挑,他便选择住海边,只知吃海鲜,不知怎么吃山产的东齐去赚钱。

    很可惜的是,他一去就被打脸了!

    因为黎漱既然有本事在赵国国都开好几家店,他有可能放过东齐,不把铺子开到东齐去挣钱吗?

    呵呵。

    火锅店东家直到在东齐安家,店开了三个月,依然毫无起色后,才晓得原来东齐也有福满园酒楼!

    荣国公派人去收拾火锅店东家之后,觉得心中那股怨气有处可去了,就稍稍回复了软和的脸,重新露出笑容。

    黎漱对此一点都不感兴趣,他现在只想杀回南楚去,把伍翠丝和薛毓清给收拾了。

    威远侯看着荣国公强露出笑的脸,以及黎漱的黑脸,头疼的直摇头,不晓得这两位怎么脸色又对调了,是中间又发生了什么他不晓得的事情吗?

    其他来吃席的陪客们,心里直呼今儿这席真是赚到了!原来黎老爷就是瑞瑶教的大教主!真是失敬啊!看,这席上那么多好菜,听说不少是大厨压箱货呢!他们今儿可真是托黎大教主的福,才能吃到这么多佳肴。

    荣国公府除荣国公父子之外,其他人倒是都没亏待自个儿的胃,尤其是那些姨娘们,原本是负有使命的,没想到最后完全用不上她们,她们乐得无事一身轻,敞开了肚皮净挑自己喜欢的、好吃的吃。

    贤太妃远远的看了黎漱好几眼,怎么觉得这人好生眼熟,可是她年纪到底大了,见过的人多了去,有些是年轻时见过的,有些是进宫之后见到的,还有一些是随子出宫开府后,上门来巴结讨好的。

    但眼前那人,她可以确信,他不是自己出宫后才见过的,那么她是在那里见过他?在宫里时?还是在进宫前?年纪大了,有些记忆历久弥新却不能宣诸于口,有些恍如昨日发生的事,更是连提都不能提。

    还有她年少青春的梦……

    她微眯眼,远远的看着黎漱,细细的打量着,不对,年纪不对,他要是还活着,怕不早已百岁,眼前那男人看着不到半百啊!难道他是那人的儿子?不,不是他的儿子,是孙子?是儿子还是孙子呢?

    贤太妃捧着手里的杯盏,眼微眯,已然沉沉睡去。

    荣国公夫人见状,轻笑一声转头对丫鬟说,“太妃累了,好生侍候着,别让她受到惊吓。”

    丫鬟们齐声应是,贤太妃年事已高,常常坐着坐着就睡过去,一开始大家还会怕她睡得不舒服,想侍候她躺下睡好,只是往往才一碰反倒把太妃吓醒,于是后来她们就不再去动她,只在旁边防着她惊醒。

    没想到太妃反倒能睡沉些,也算是好事一桩,毕竟近年来,太妃的睡眠越来越少,也越来越浅,常常夜不成眠,把她们这些侍候的人折腾得够呛。

第一千一百零三章 人老了要認命

    公女眷那的,黎漱和老主自然都注意到了,不,他,什值得留心的,倒是威侯夫人得公夫人提醒,散席回家的上,悄悄的威侯提了一句。

    “公夫人跟你的?”威侯若有所思的妻子。

    “嗯,知夫莫若妻,公夫人公先是被小女要招江湖人婿到了,後又被宴席上的佳惹毛了,散席,就急急交代人去收拾那家火店的家了。”

    “我竟不知他小如斯。”威侯,小一起大的朋友,他竟看出公肚量之小?

    威侯夫人安慰丈夫,“也是遇上了,其也不怪他,那位黎老也太不人面子了。”

    “哼!你懂什?”他於把黎漱和瑞教的大教主想到一了。

    其黎漱一始就他,救他那,就明明白白告他自己姓名,至於身份?呵呵,被救的人道能因你的救命恩人你不同,就嫌人家?然不行,所以他被救的防著人借攀上,救人的黎漱更要防。

    威侯後放下戒心,那是因他,他的救命恩人根本不在乎他是,是什身份,人家一武功比他高的江湖人,若真要他感恩,他避得?

    在他跟在黎漱身理的候,他黎漱似乎走到哪,都有人暗暗跟著,他也曾被用甩那些鬼。

    所以他得,黎漱和家的人不和,黎漱不可能把自己和大老的矛盾,就告外人,因此大老被他成是家人。

    威侯因而黎漱的遭遇有同病相之感,只有相似的遇,才能明白家人的矛盾,是如何的又以宣於口。

    因一,威侯便在意黎漱的身份,竟有相同遇一,就足以威侯放下戒心,只是黎漱到底不是人,他在多做停留,在威侯病情定之後,他就著一和海了。

    至於在中的威侯,他就留威侯家的人侍候了。

    也因他走得如此乾脆俐落,才威侯放下最後一防。

    法,他家那些理是他最近的人,他的教告他,不可信於人,故就算黎漱救了他之後,既跟他要任何回,材和海的都跟他口,他仍是防心。

    竟不要的,才是最的,有的候,很可能是需要你用命。

    因黎漱初跟他算海的,所以他到在,都不得初救他一命的人,就是在的南楚神。

    海的了得,且他重昏迷,事後海他之前得多重,黎漱不,一是主子交代就不多嘴,威侯直到在,都不得初自己的有多重,他只知黎漱救他一命,不得黎漱他不止救他一命,更解救他免於全的命。

    他回都後,出手付他的人都傻了,不是人肯定命了?怎又好好的回了?

    大概是跌落的落差太大,所以在他的母他反前,他就已把他全都收拾了,他不得,半月前他就已回到都,把一切安排妥後,才在人面前露。

    自那之後,他才黎漱救命恩人真的放在了心上,要不是因如此,他也不一到黎漱就出人。

    然啦!黎漱生得好,本就人印象深刻目忘,不威侯身份的人,若不是真入了心,也很在到黎漱的第一就想起他是。

    “黎老是我的救命恩人,再,他名下有福的酒在,什好吃的他吃?老,原本我一直以昨火店的子就已算得上佳,可今天吃了福的羊肉子,才得什叫人品。”

    威侯夫人又吃火店的子,自然是不得,那家的肉片了做造型,所以都不新了。

    她只知今天的席宴上,有不少菜都盛名,最重要的是不盛名!

    都大大小小酒不知繁,有的吹上了天,可真去吃了才知名不符,有的名不,是熟人去吃的,藏在巷弄,有熟人真找不到地。

    威侯夫人在都的手帕交不多,但都是真以待之人,至於面子情的,也有不少,不她跟她少有往,她其中一手帕交,夫婿只是城官,但家世好,他城官只是了有差使,另外就是方便他四走美食。

    位手帕交有丈夫著,可吃遍都,她常常邀位蜜一同去美食。

    今世界,女子的要求可是化,有的人家要求女子要大不出二不,但也有的人家完全不介意自家女眷出玩。

    威侯夫人位手帕交婆家就是後者,只要得心,不家惹事,他是很好的。

    拜位手帕交所,威侯夫人之前也吃回福的宴席,不,都有一次的人。

    ,!她想到黎老是福的大家,那,些平常宴席不常的菜色,不是了位主,才特地做的吧?

    她把自己的猜跟丈夫了,威侯,“就是如此,!也是我不好,要是我早些把他的身份想起,昨我肯定著公去那家火店。”

    “怎是侯的?竟公也事先通知,要上那吃!”

    倒也是,不威侯是性的把任上身。

    於是夫妻就在一拚命,另一拚命他卸中渡。

    其他陪客吃了盛的一餐,心意足的家去了。

    另一夫妻在言以。

    公夫人得丈夫著小,每人都有自己的喜好,他自己都不人委屈自己了,什要求,天下人在他面前得低下的巴好他?只因他是皇帝的小弟?

    他自己不是要在皇帝面前伏低做小!

    再那位黎老,人家那是威侯的救命恩人好!人家威侯理所然是捧著人家,竟救命之恩大如天,他救命,威侯早死了!而且威侯爵位早落到人上去了。

    人家感恩黎老,得遇到恩人,整日陪著怎了?有何不?子就吃味?,真是笑死人了!

    公完全不知妻子心中所想,他在想要如何在黎漱面前扳回一城。

    武,他打不人家,那可是江湖人,武功可高了,文,他自己都是不的大草包,想跟人比文?呵呵,被人打就好。

    那要怎黎漱好看呢?

    公左思右想,直到回到家,他仍然想出所以然。

    公夫人看他那子,就不想搭理他,借口要去侍候婆母歇息,把丈夫推到妾室那去。

    反正她每都很意侍候他。

    公夫人下,太妃在上,她走去口,侍候的女低道,“太妃睡著了,不似乎不怎安,奴婢不敢吵她。”

    公夫人只得,“我上去看看。”

    要是情重,正好把人吵醒,好送她回房去,然在天炎,可在睡,到底不舒服,太妃年大了,要是歇一宿,隔天起肯定要散架,是把人送回房。

    “夫人,您看,是不是人走道,一直接角二,然後直到太妃住所,再太妃下?”

    “是你想得周倒些。”

    到公,想到太妃面前刷存在感的妾室,正急匆匆走,不想就看到太妃的被引到道去了,她想伸手招呼夫停下,可想到自己身份,夫了根本不停下,更何就算夫停下了,上有太妃有夫人,她想上?呵呵!

    滴滴的姨娘悻悻然放下手,跺著身回自己坐的,可是她,就看到成列她身。

    既然都下了,那就表示他的差事束,他要回,回去一堆事要忙,把卸下後,得侍候些大。

    他可那功夫,在瞎磨蹭,就算回她想跟公告,法不,就是公都不好他什。

    姨娘反,已不。

    公晚歇在他最近的新,位姨娘姓,才公府不久,初氏姻袖手旁,就是由公起得。

    他是一不女人的母家腰的,就是公夫人娘家也一,然啦!公夫人娘家也用不著他腰,人家自腰直著呢!

    至於妾室,在是太多了,了,另一不?他要是了,另一就能一哭二三上吊。

    些都得他自己理,公夫人不他理,所以了自己的日子平,公打第一妾室起,就不曾破例。

    姨娘原以自己是不一的,竟,整公府,有比她美,比她,比她更受?她好和容相比,因容除了出身及身份她,容的容貌不中人之姿,她相提,那就是笑。

    果遭打。

    公得坐壁上,而且在氏家主定子、子,他可是跑第一下子及子的人。

    那候姨娘天真的,天真的以男人是了自己,才下那子和子,想事後,就氏了!

    之後她身的看她那呆,忍不住教她,既然是公花下的,就是男人的私,回去?氏,家主,她男人不要吃?公精明,他不可能做的事。

    氏不信,便她去探男人,跟他撒,把些西要到自己手,如果他了,日後由她出面氏,也正好娘家人欠她一人情不是?

    姨娘了,果把男人逗笑了,狠狠的蹂了她一番,走捏著她的下,“物就有物的子,你氏家主已老了,老人家就老命,再著跟人逞狠。”

    姨娘整人都傻了!

    她就呆呆的待在床上,直到她,那她已了高,想各方法她降都不奏效,後是公夫人知道了,派人御她,才堪堪把她鬼救回。

    那之後,她就投向公夫人。

    一晚,她著的眼,陪著公咻咻的怒人一整夜,身侍的能,安排了那一火店始,到黎老不面子,委屈吃一口肉,喝口都不肯,再到威侯明知黎老身份,未事先告知,害他今天能出成功。

    反正是欲加之罪何患呢?

    咧咧了一整晚,公在天翻肚白才沉沉睡去。

    姨娘公睡死了,出如雷的鼾,才悄悄走去浴,解生理需求後,悄悄的吩咐丫鬟去公夫人,把公想付黎漱的事跟她。

    丫鬟後去,姨娘回到室,公睡得死沉,都。

    丫鬟跑去正院,才得公夫人一整晚都在太妃那,她只得又匆匆去太妃那,公夫人才起身,太妃整宿都在,也不知她了什,而低而大叫,她自己睡不安,身侍候的人也不好。

    公夫人侍候了上半夜,最後在不住,就到暖歇下,不想才起身,姨娘的丫鬟就了。

    “你家姨娘有事?”公夫人以是丈夫有什事,所以姨娘急急派人,知不是。

    公夫人黑了瞪著跪在地上簌簌抖的丫鬟,,“你的可都是?”

    “真的,真的,奴婢昨晚到上夜,本在外主子吩咐的,可是公整晚睡,拉著姨娘完,姨娘怕把公渴著了,就叫奴婢在室侍候,姨娘我跟您的些,全是奴婢耳的。”

    公夫人得拍桌,“公是酒喝多了,糊了不成?想用皇上的去他付一江湖人?不怕陛下知道了,治他罪?”

第一千一百零四章 要我的命亲自来

    赵国皇帝虽对荣国公恩宠有加,但也绝对不到完全信任的地步。

    他的御卫队除了负责护卫皇帝安危、皇宫的安全,再有就是监察百官。

    每一个皇帝都免不了要多疑,监察百官而已,倒也还好,至少没把这项权利交给太监,然后设什么东西厂,还互相监视。

    只是派人监察百官而已!而且这项任务,似乎是从得知齐氏人际网络势力庞大后才开始的。

    监察百官是才开始没多久的业务,但有资格觊觎皇位的宗室,如赵国皇帝尚存于世的兄弟,以及皇子们。

    相比起皇子们来说,如荣国公这样的皇帝兄弟,其实继承皇位的机会并不大,但架不住皇帝多疑啊!

    荣国公自己不知道,但荣国公夫人却是一清二楚,毕竟,有谁会察觉不出来,有人默默的监视自己家呢?

    好吧!荣国公例外。

    就连贤太妃都晓得呢!荣国公却很相信他皇帝哥哥,不会对他做出监视这种事来。

    荣国公夫人一直知道丈夫对他皇帝哥哥有点盲目信任,却不知他如此天真,皇帝怎么可能听他的指挥,拨御卫队给他,任他指挥对付个江湖人?

    果然,赵国皇帝在听见御卫队队长回报的消息之后都气笑了,“这个蠢货啊!拿朕的御卫队去对付个江湖人?”他这是太过高看了那个江湖人呢?还是太小瞧了御卫队?

    寝殿里的宫女和太监皆噤若寒蝉,谁也不想在这个时候成为出头鸟。

    就见赵国皇帝笑了笑,“拨一队皇家卫队给他,让他去折腾。”

    反正皇家卫队的成员,是赵国权贵们的儿孙,他们是来皇家卫队镀金的,至于武艺?呵呵,这些绣花枕头有些连马都上不去,刀提不动,剑挥不起来,什么叫武艺,听都没听过吧!

    “就由着他们去折腾吧!”赵国皇帝不以为意的挥挥手,“有什么事就不必来向朕回报了。”荣国公年纪也不小了,把那些权贵镀金儿孙交给他去折腾,要是惹出什么麻烦来,自然是由荣国公自己收拾。

    他老了,养儿子就够累了,弟弟嘛!就自求多福吧!

    这个时候的赵国皇帝还不晓得,他弟要去找碴的对象是个什么样的人,那是他弟能对付得了的?呵呵!

    于是接下来的日子里,黎漱他们就从一开始的戒备森严,到大伙儿聚在一块儿,喝茶嗑瓜子儿看戏。

    对,看戏。

    “你们说,今儿这一队爬得上咱们家这堵墙吗?”

    “不行!”喝着茶的一个伙计摇摇头,“那胖子太胖了,别说上墙了,我怕那张梯子撑不住他的重量。”

    似乎在回应他的话似的,刚刚还意气风发,拍着胸口和皇家卫队小队长保证,定能完成任务的胖子,脚往梯子上踩,然后就听到啪擦一声,胖子感觉到不对,似乎脚下的梯子感觉不对,低头一看,梯子断了,他手里握着的梯子也被他抓断了?!

    他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到底下的人传来阵阵哀嚎,他的头重重的撞在梯子上,然后撞到被他压在身体底下的人头上。

    咚咚,两声,干净利落得很,两个伤者直接晕过去。

    站在一旁的小队长直接蒙了,这是发生什么事了?

    其他人冷眼瞧着,直到某人惊呼,“这,我家少爷,人呢?”这是被胖子压在底下那人的小厮,主子和胖子交好,两个人说好,一前一后上墙后,好给其他人好看。

    没想到他就去给主子买酒好庆功,回来就只看到胖子倒在地上,他家主子不见了。

    “在池胖子底下呢!”胖子姓池名完,在家排行十七,也有人喊他池十七,不过喊最多的是池胖子,没办法,皇家卫队里太多胖子,不加缀个姓氏,都不知在喊谁。

    试想想,在皇家卫队院子里喊那么一声胖子,回头应声的就将近三分之一,那感觉实在……

    小厮根本看不到自家少爷,只得跟袖手旁观的大家求助,好说歹说愣是没人理,直到小队长受不了他一个大男人哭得个泪人儿似的,开口命令大家帮忙,这才把小厮的主子给捞出来。

    不过呢!也已经去了半条命啦!

    那还是因为他自己也蛮胖的,才没被池胖子给完全压制。

    福满园的伙计们看着直摇头,这样的皇家卫队,真保护得了赵国皇帝?

    黎漱他们当然知道,真正负责保护皇帝的另有其人,不过他们都没说,荣国公身为宗室,当然知道的比黎漱他们这些外人还清楚。

    也晓得皇帝把皇家卫队派给自己是什么意思,能弄死他要弄死的人,自然最好,弄不死,嗯,也别回来跟皇帝告状,能给他用的,就这个级别的,大概就是吓吓不懂的平民百姓。

    更高级别的,这些人扛不住,等于变相在告诉荣国公,没那本事,就别去招惹人,他手里能够有的人手就这些了。

    皇帝虽未明说,但皇家卫队成员的身份,又有谁不晓得呢?

    荣国公觉得很憋闷,他哥给他的人手实在拿不出去啊!真叫他们做些高难度的事情,他们真能把自己折腾死,一旦他们出事,家长就来了。

    他们是皇帝指派给荣国公的,出了事,家长们自是找荣国公负责。

    当荣国公听说池胖子和柳胖子的家长连袂上门时,他还有些蒙,“这是怎么回事?”池胖子和柳胖子是谁啊!家长是谁?

    等人进门,荣国公才反应过来,池胖子的爹娘不重要,要紧的是他是安国长公主的孙子,最疼的那个,要不,咋会养到这么圆,还如此毫无自觉的去爬什么梯子要登墙。

    柳胖子的娘则是玲珑郡主,她娘是兴城长公主,兴城长公主夫妻已逝,玲珑郡主当年成亲一波三折,兴城长公主夫妻伤透脑筋,好不容易女儿怀了孩子,偏又难产,真是叫兴城长公主夫妻伤神不已。

    等孩子长到七岁上,兴城长公主夫妻心下大安,这口气一松,两老就双双弃世,玲珑郡主伤心不已,之后就把心思全投注在儿子身上,虽然之后她又生了一子一女,但柳胖子这位长子在她心中的地位,却是不容置疑的。

    荣国公被这几位家长们狠狠的问候了一番,气得不得了,可是,他还真拿他们没办法,安国长公主是他和皇帝的皇姐,池胖子是她孙子,兴城长公主虽然已经过世,玲珑郡主年纪比他大,却要叫他一声舅舅。

    柳胖子得叫他舅公,这亲戚关系压下来,他能说什么?最后,皇家卫队的人,他是一个都不敢用了。

    池胖子没有自知之明,爬梯子摔下来,把柳胖子给压断三根肋骨,左大腿骨折,右小腿骨折,右手骨裂,伤筋动骨一百天,可以想见柳胖子的伤养好后,会再胖上两三圈吧?

    至于池胖子,有安国长公主那样的祖母在,虽然只是头撞伤了,右腿骨折,但也够呛得了。

    荣国公赔了他们两家各医药费五百两,然后就进宫把皇家卫队交还回去,那令牌扔得毫不留恋,倒是让皇帝稍稍安心了些。

    光明正大的找人惩戒黎漱的路不通,这让荣国公气愤难平。

    但对黎漱来说,根本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就是皇帝派御卫前三队来,都不是他的对手,他不出手不代表他打不过。

    荣国公又想办法,让国都府尹找瑞瑶教的铺子麻烦。

    结果人家很光棍的,直接闭店休息,找老子的麻烦,直接来啊!找老子铺子的麻烦算什么?要知道是赵国的权贵舍不得锦衣坊等店休息,而不是锦衣坊等店巴着权贵们要卖东西。

    府衙的衙役上门找碴后,连同福满园在内的所有铺子,立刻关门休息。

    至于理由?咱们就是任性不开店了,不服,咬我啊!

    结果众人一查,就查出来了,知道是府尹找麻烦,国都的权贵朝臣们统统围了过来,府尹又不傻,得罪一个荣国公,还是得罪所有的王公大臣们?傻子都知道要如何取舍。

    可是人撤回来了,人瑞瑶教旗下各铺子还是没开。

    于是王公大臣们再度向府尹施压,哦,你说严查就严查,你说人铺子有问题就有问题,怎么查都你府尹说了算?

    那么成,得公开你说人家有问题的地方,国都府尹差点气炸,可是人家位高权重,他扛得住?

    可是问题就在瑞瑶教的铺子全没毛病,他派人去围堵,那是欲加之罪何患何辞,现在叫他说明为什么去堵人家铺子,他说得出来才有鬼咧!

    威逼他的王公大臣们不懂吗?又不是新来的怎么不懂,可是懂归懂,问题在府尹得罪了人,他们得让人气消了开店啊!所以全都装着不懂府尹的苦,硬逼着他公开问题所在。

    只是编出来的说词,别说黎漱不满意,就是这些王公大臣们也觉扯淡。

    最后有人机灵的找上威远侯,请动威远侯出面,又请凤老庄主帮忙,自然这礼是送了一车又车,最后黎漱才被这两位说服,总算是点头开店了。

    当日,赵国国都真是普天同庆,瑞瑶教名下所有铺子全新开张,门口张灯结彩喜气洋洋,当天还祭出消费前五十名,送九折卡,消费满千的前五十名,送八折卡。

    此外还送各式各样的礼券,取得的条件真是千奇百怪,有什么进门时右脚先进者,就送锦衣坊买鞋礼券,诸如此类,简直把国都所有人搞得眼花撩乱。

    这业绩也是节节高升,歇店时的损失全赚回来了,还有多呢!

    最重要的是,大教主发话,所有人多发一个月月钱。

    这对大家来说,才是最最重要的。

    账房们天天加班,不过他们也很乐,因为有奖金可拿。

    赵国国都不止王公大臣们开心,小老百姓也开心,因为他们钱虽不多,但瑞瑶教这五花八门的礼券发送方式,他们不需花钱就能拿到礼券,买东西的时候就不用花那么多钱啊!

    荣国公大概是唯一一个笑不出来的人,因为他的这个要求,国都府尹下台了,不管日后是谁的人上台,都不会像前一个那样,为自己尽心办事情了。

    荣国公气极,偏偏家里的女人们,把锦衣坊和天宝坊的东西当宝贝,他这厢气得半死,没人来安慰他也就算了,还拿着他的钱,去给黎漱的铺子创造营收?

    “气吐血了?”谨一来回报时,嘴角噙笑似在看荣国公的笑话。

    “是,当时他身边就一个去回消息的小厮,小厮还未留头,看到主子吐血,吓得拔腿就跑。”谨一摇头,堂堂荣国公竟连个得用的人都没有,好可怜啊!

    “没气死?”

    “没有。”谨一口气不无遗憾,黎漱看他一眼道,“收着点,好歹是威远侯的发小。”

    “大教主,您不怕,他找杀手来对付您?”谨一想到黎浅浅来信上的提醒,不由问道。

    黎漱瞪他,“你以为杀手很好找?他就算有门路,那也得有钱,荣国公是赵国皇帝的弟弟,这钱财自是有的,可是杀手嘛!”

    老实说,自清平门内讧之后,其他后来居上的杀手组织不是没有,不过他们能力远不及全盛时的清平门就算了,就连内乱之初的清平门也比不上。

    花钱买凶的人可不傻,他们不会花钱让那些新组织建立威名,他们要的是物超所值,做不到,他们宁可先观望着。

    黎漱想了想,道,“去把黎小三找来,让他派人假扮杀手,去跟荣国公接头。”

    谨一愣住,“这能行?”

    “咋不能行?有谁能比清平门前门主更适合招杀手呢?”

    好像有点道理啊!谨一躬身退下,去传消息了,凤老庄主坐在一边悠哉喝茶,黎漱看他一眼,问,“你不想孙子?”

    “想啊!不过他们夫妻不好过来,老大还得回去坐镇凤家庄,你放心,我已经让凤三带你徒弟过来啦!”

    “哼!”黎漱冷哼一声,看似不在乎,但凤老庄主却看到他嘴角得意翘起,算啦!跟他计较什么,人家徒弟厉害,他家小侄子也很行啊!

    再说,他徒弟再厉害,也已经是他们凤家庄的媳妇啦!嘿嘿,想到这两个容貌绝俗,日后生下孩子来,该会怎么出众啊!想想就好开心!

    黎漱没理他,端起酒杯抿了一口,他其实很想跟荣国公说,想要老子的命?你得亲自来,来了,你就知道什么样的人是你惹不起的。

第一千一百零五章 陪他玩个大的

    艳阳高照的山路上,一队马车缓缓而行,一只鸽子灵巧的飞到扬在半空的手指上,咕咕咕的轻啄了下那手指,手指的主人用左手手指轻轻的抚弄右手食指上的鸽子,掏出装着食料的竹筒,鸽子见了高兴的发出咕噜声。

    手指主人把竹筒举向鸽子,鸽子用喙灵巧的打开竹筒,不过它的嘴可探不进去,鸽子歪着小脑袋,似乎在考虑要怎么把竹筒里的食物弄出来。

    手指的主人轻轻抚弄它的小脑袋,脚下一踢,策马走向马车。

    车夫见状轻敲车厢,车里探出个脑袋,“咦?鸽子?从哪儿过来的?”杨柳伸手把鸽子接过来,刘二把鸽子交给她之后,把竹筒里的食料倒在手心上,鸽子随即又靠过来啄食。

    刘二这时才回答,“应该是从赵国过来的。”

    杨柳点头,春寿也探出头来,见她捧着鸽子,鸽子忙着从刘二手上啄食,便伸手把鸽子脚上挂着的小信筒解下来。

    春江在车里笑道,“你们几个真是够了。”

    刘二笑,“这鸽子似乎飞得挺累的,看它都饿坏了。”

    杨柳捧着鸽子晃了晃,“确实是挺瘦的。”

    春寿把信拆下来看了遍,道,“大教主要三少爷扮杀手,去和荣国公接洽。”

    春江等人诧异的看着她,“什么荣国公啊?”

    “不会是那个找大教主麻烦那个人吧?”

    “他要找杀手?”杨柳瞪大了眼,“他,他,他,想杀,大教主?”得,都结巴了!

    刘二冷哼一声,“我去跟教主说。”说着从春寿手里接过信柬,把食料竹筒给春寿,策马走人。

    鸽子咕咕着找吃食,它好饿,还没吃饱呢!

    黎浅浅看着信,问,“这个荣国公,是个很小气的人?”

    “是。”刘二想了想又道,“他大概是被大教主给惹毛了吧?”说起来,也是他自己做,怪谁呢?

    他也不想想,能从威远侯家人找来的杀手手里把人救下来的人,岂是易与之辈?而且黎漱救人一事距今少说也有二十年以上了吧?

    那时他就以一人之力狙杀所有杀手,现在,武力值只会比当时要高吧?所以荣国公想用皇家那些摆摆样子的卫队,来对付黎漱?他是傻了吧?

    “不过看样子,表舅应该没生他的气,只是在拿他取乐而已?”

    “应该是。”凤公子笑,“不过找三哥去,会不会太大材小用了?”

    厉害的高手总是最后才出现的嘛!再说黎令熙虽是前清平门门主,但好歹也曾是门主啊!清平门在和客户接洽时,总不会一开始就由门主出面吧?那太掉价了。

    黎浅浅拿着信柬让人停车,亲自去跟黎令熙谈。

    因为黎经时和黎韶熙他们都没法出京,所以就由黎令熙陪小两口去赵国,说是去历练,其实就是去玩儿。

    黎韶熙主张他们出去玩玩,凤家庄京城分舵到底因他们小两口,折了两个主事者,虽不是黎浅浅他们的错,可伍分舵主他们到底在分舵经营日久,有不少忠于他们的下属。

    新上任的正副舵主,要安插自己的人手,伍分舵主的这些旧属的职位,势必有所变动,少了长期以来庇护他们的伍分舵主他们,他们以后的工作必不如现在得意,为免他们找凤公子夫妻说项,或把他们遇上的不顺怪到黎浅浅头上,他们两还是避开的好。

    还有什么比四处巡视更合理的借口呢?

    正好凤老庄主和黎漱都在赵国,他们到赵国走一趟也合理。

    黎韶熙疼妹妹,她才新婚呢!为免黎漱和凤老庄主他们有事要人手,他们小夫妻就得顶上去,黎韶熙很大方的把三弟推出去。

    一来可以帮忙照顾妹妹,二来有事时,他可以顶替妹妹和妹婿,三嘛!黎令熙是个闲不住的,之前叫他在南楚京里待了这么长的时间,只临时去赵国国都逛了下,处理了齐氏的事。

    再留下来,怕南楚皇帝又要找他帮忙了,叫黎令熙帮衬,军中得利,黎韶熙也很乐见,但是叫人做白工,这就叫人不能忍啦!

    他先是黎令熙的大哥,然后才是南楚皇帝的臣子,所以叫他为南楚压榨他弟?呵呵,之前情况紧急事急从权,是迫于无奈之举,现在太平盛世无战事,还这么压榨黎令熙?凭什么?难道是因为他是在东齐长大的?

    黎韶熙才不惯着皇帝,瞧出有那迹象,他就把黎令熙打发出京了,等皇帝的旨意来到将军府时,黎令熙早就不在府中,他自己在宫里,黎经时和黎茗熙在军营里,没人接旨。

    传旨太监气呼呼的回了宫,他们跑这一趟一点油水都没蹭到,旨也没传出去,在皇帝跟前,正想好好的告个黑状时,就看到皇帝身后的黎韶熙,传旨太监一悚,这才想起来,这一位正当红哪!告他家黑状?传旨太监头一低老实了。

    无事一身轻哪!

    黎令熙这些年在东齐,那日子过得是睡觉都不敢睡沉,就怕有人趁隙下手,后来被老门主逼婚,那段时间更不是人过的日子,吃喝都要很小心,唯恐老门主逼急了,对他下药来个生米煮成熟饭。

    后来他才晓得,老门主用了,只不过他闺女儿不配合,大小姐不屑用这样的手段来得到婚姻。

    黎令熙暗暗感谢天地,幸好这姑娘如此坚持,可惜,姑娘的命不好,如今已然和家人同归地府,躺在马车里悠哉看着闲书,这样的日子,是他从前不敢想的生活,唉!头上有人顶着就是好啊!

    他出来之前,老大跟他说了,南楚皇帝既想要他做事,却不肯给他应得的回报,就算他不愿入军队,好歹也该论功行赏,以他之前在对东齐军的作为,一个伯爵是跑不掉的,结果呢?皇帝像是和黎令熙杠上了,他不入军队,这爵位就不给他。

    黎韶熙说皇帝幼稚,其实也在说黎令熙幼稚,他大可先进军队,军功、爵位到手,然后才报个因公而伤,就可名正言顺的退下来。

    皇帝那里也不能说什么,偏他不肯,两边都僵着啊!所以黎韶熙一察觉,皇帝又有意要给黎令熙差事做了,就先把他送出京。

    黎令熙对军旅生活是敬谢不敏,理由?太不自由啦!清平门要求虽严格,但在平常的行动上却是给予充份自由的,事实上,老门主就是个超级大懒人,要不然他也不会把黎令熙从南楚带回东齐后,就把人扔在庄子上,虽不至于自生自灭,但也真没教他们什么。

    黎令熙他们能出头,全是靠自己,真没老门主啥事。

    因此当他们开始执行任务时,门里只要他们完成任务,别的事,谁也不会多事去管太多,再说了,万一因为他们多事插手管了,导致任务失败,怪谁?为免惹这些杀手们记恨,管事的基本都不管他们。

    自在了这么多年,真叫黎令熙去从军,无异是要他的命。

    黎韶熙觉得他们好不容易才把老三找回来,还是别把人逼急了,否则他要走,他们没人拦得住他。

    黎经时自然是长子说什么他就是什么,小儿子已经死了,老三好不容易找回来的,他舍不得儿子受委屈,黎韶熙派三子陪女儿女婿出行,他毫无异议,黎茗熙就更不用说了。

    所以黎令熙这会儿边翻著书,边感觉自己似乎有点对不起大哥他们啊!

    然后他妹就来了。

    “让我的人去和荣国公接洽杀人事宜?杀表舅?”黎令熙一脸你脑子有病吗的看着黎浅浅。

    黎浅浅笑着把事情跟他一说,他这才明白过来。

    “这荣国公脑子有病是吧?表舅救的不是他发小,是他仇人,所以他才要找表舅的麻烦。”

    黎浅浅听他这话,忍不住笑倒在凤公子怀里,“感觉是这样,不过,他和威远侯还真是发小,我想,他大概是嫉妒吧!威远侯毕竟已多年没见到表舅,又是他的救命恩人,自然是要多加亲近。”

    接下来不用她说,大家自己想吧!

    “真是嫉妒心作祟?”

    “我也这么觉得。”凤公子一本正经道,“荣国公此人自小就得赵国皇帝宠信,毕竟他母妃在那个当口,说了那些话,等于是给皇帝和朝臣一颗定心丸,也让那些意图不轨的人无处下手,赵国皇帝的帝位稳了,对这个才出生不久的小弟弟,再多的宠爱,也不会对朝政有所影响。”

    还能得个兄友弟恭的美名呢!不过是付出一点点,回报可是大大的,任何会精打细算的人,都会这么做,赵国皇帝又不傻。

    在这样情况下被娇宠到大的人,除了对皇帝和那些大权在握的人有所忌惮外,其他人于他而言,大概都像是蝼蚁一般,随便他揉捏的吧!

    试想想,和他一直交好,同阶层的威远侯,忽然有一天,把一个身份低下,在他眼中就和蝼蚁没两样的人捧得高高的,为了陪这个人,竟然不理自己?

    他能忍?

    为了好友,他忍了,请那人去吃饭,结果呢?人家筷子连动都不动一下,更别说吃了!他能不气?然后他想看对方下不了台,带着一家子去吃饭,结果呢?

    “好吧!他遇上表舅之后,还真是倒霉到家了!”黎浅浅摇头,“他那小女儿,还闹着要嫁给谨一吗?”

    刘二笑着摇头,“她是还在闹,不过威远侯都做证了,她出门遇险时,谨一跟在大教主身边,和威远侯他们一家还在路上,根本就还没到国都,所以不可能救下她,救她的人肯定另有其人,只不知是谁。”

    “是谨一的侄子吗?”

    “应该是,不过谨诚的武艺稀松平常,要不然也不会去做账房了,他能出手救人?”刘二觉得不太可能。

    “或许刚好有人路过救了她,她误以为是谨一的侄子呢?”凤公子问。

    黎浅浅转头看他,“有谁那时刚好路过吗?”

    “孟达生。”凤公子道,“这是之前到的信,我才看到。”凤公子把信递给黎浅浅,黎浅浅打开一看,就见上头,孟达生说他在赵国国都附近,遇到一个年轻人,长得和谨一很像,也姓谨,问凤公子那是不是谨一的亲戚。

    “还真是巧!”黎浅浅不禁感叹,今时今日的孟达生和往日的他有所同,也有所不同。

    以前只要他出手救人,总会给在他身边的凤公子惹来烂桃花,现在,功力更加深厚,竟连不相熟的人也能被他牵连,招惹烂桃花。

    做为一个时常被孟达生连累,被烂桃花缠身的凤公子,只想说,他真不想再和孟达生同行了!他现在可是好不容易才把老婆娶回家,他完全不想再被孟达生救人的行为连累,再招惹烂桃花。

    可惜,事与愿违。

    黎浅浅笑笑把孟达生的信还给丈夫,问她三哥,“三哥打算派谁去和荣国公接洽?”

    “不用我们出手,回头等他找了人,再去黑吃黑就好。”

    黎令熙才懒得出这个手,他对黎浅浅夫妻两轻声说了几句,黎浅浅瞪他,“你确定这么做不会有危险?”

    “危险自然会有,不过你觉得,咱们表舅应付不来?再说了,我们出手肯定会很假,荣国公又不傻,肯定会看出破绽。还不如让荣国公去撞撞墙,这样找到的杀手才有可信度。”

    自个儿送上门去的,太掉价了!他黎三爷不屑为之。

    黎浅浅只得派人送信跟黎漱说一声。

    黎漱接到黎浅浅的信时,谨一正好来报,荣国公已经找到人接生意了。

    “是那个杀手组织的?”

    “都不是。”谨一忍俊不住,到底还是笑了出来。“是国都混市井的小混混,他们消息不甚灵通,知道荣国公想找人杀您,就傻傻的去接了,开价五百两黄金呢!”

    黎漱一愣,“这些人还真是狮子大张口!就不知他们有没有命花了!”

    谨一笑,“难道他们不该先担心,任务没法完成,先把小命给交代在咱们手里吗?”

    黎漱白他一眼,“他们要真敢上门来,为奖励他们的勇气可嘉,咱们就只打断他们一条腿一只手就好,其余的,就交给国都的府尹去查办吧!”

    “您要把他们交给官府?”谨一惊讶的张大嘴。

    黎漱微抬手凌空把他的嘴合上,“这有什么好惊讶的,荣国公既然要玩,咱们就陪他玩个大的,他不是仗着皇帝恩宠有加,都敢买凶杀人了,咱们还跟他客气什么?自然要让赵国皇帝知道他这位弟弟胆子有多大!”

第一千一百零六章 前朝秘药

    黎漱的反击来的快又准,而且其势甚猛,赵国皇帝得知荣国公竟花了万两黄金,就为了买凶杀一个江湖人时,差点把御书房里的摆件全都砸了。

    “去,把荣国公给朕叫进宫来。”

    传旨太监两腿发软,战战兢兢的应诺,转身出宫传旨。

    来到荣国公府,荣国公跪在地上接旨时,还一脸蒙,不知他皇帝哥哥怎么了,不年不节的,如此慎重的传旨给他,是要做什么?

    给他封赏,好补偿之前赔给皇家卫队那两胖子的钱?可看传旨太监身后的小太监两手空空,不像要给他封赏啊?

    那会是什么?荣国公看着传旨太监的嘴一张一合,完全没注意到对方在说什么,兀自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发呆中。

    荣国公夫人跪在荣国公身后,依礼她无法与他并肩同行,只能跪在他身后半步之遥,传旨太监已宣读完毕,正等着荣国公响应,可他等半天,荣国公依然呆望着自己动也不动,传旨太监只得朝荣国公夫人使眼色。

    这种时候他不能开口提醒,只能靠对方自家有所觉悟,做出反应来。

    然而荣国公完全不给力,这就让传旨太监头痛了,要知道他背后那两排小太监里,可有他对头的干儿子和徒弟呢!他们紧盯着自己,就想找到破绽好把自己扯下来,皇帝跟前得用的就那么几个人,人人都想争出头。

    他不能在这里给他们逮到把柄,荣国公一家就只能自求多福啦!

    荣国公夫人接收到传旨太监的眼神,又看丈夫久久没有动静,她反应很快,连忙上前扯住丈夫的袖子,一边朝儿子示意,让他帮着把他老子的头给压下来。

    “公公见谅,国公爷他这是得了失心疯了!日前就已经有些发病的症状,不想如今越发严重。”

    “是啊!还请公公见谅,容我们给父亲服个药。”边说边借扶传旨太监的时候,偷偷递过去一个大荷包,荷包摸起来轻飘飘的,但是纸张的咔嚓声,让传旨太监很满意。

    “行,你们别耽搁太久,陛下正发火呢!”他笑容满面的叮咛着。

    “是,多谢公公。几位请稍坐,我们去去就来。”

    让其他人招呼他们,世子扶着荣国公,和母亲一起回了正院,贤太妃已经过来了,看儿子呆愣愣的样,不由问媳妇,“这是怎么了?”

    “儿媳也不知道,只知大概是被皇上的旨意吓到了吧?”

    儿子有那么脆弱?区区一道旨意就能把他给吓成这样?贤太妃不相信,伸手把圣旨要来瞧瞧,圣旨上头没说什么,只是几句训斥的话,不过荣国公从出生到长到这么大,从不曾被皇帝训斥过,就是在他中二叛逆的青春期,带着皇子侄儿们满国都作怪时也没有过。

    相比起动不动就被皇帝老子训斥的众皇子们,荣国公这位小叔叔,真真是诸皇子们的眼中钉肉中刺。

    尤其几位年纪略长的皇子们,这位小叔叔比他们小,带头作乱出事了,事儿他们扛,骂他们挨,皇帝老子还骂他们把小叔叔给带坏了!真是天地良心,谁带坏谁啊?可是他们抗议无效,因为,谁叫他们比荣国公这小叔叔大呢?

    小叔叔年纪比他们小,被他牵着鼻子走,出了事还想把责任推他身上?出息?!

    因此荣国公从小就是那个别人家的孩子,犯错,别人扛,好事,他抢都不用抢,自然落到他头上。

    由于贤太妃代先帝说的那些话,让赵国皇帝帝位稳固,荣国公这个先帝遗腹子的待遇,绝对比皇帝的亲儿子们好上好几倍。

    挨骂?贤太妃还可能骂过他,皇帝?根本就没骂过他,恨不得把他捧在手心里哄着咧!结果,开地辟地头一遭,他,挨骂了!

    而且还要被叫进御书房继续骂,荣国公整个人就蒙掉了!

    “皇上怎么会突然生国公爷的气?”贤太妃不知道她儿子和个江湖人斗气,还死磕上的事,因此面对皇帝对儿子的态度转变,老人家非常不安。

    荣国公夫人和世子自然是知道怎么回事的,但现在,只能安抚老太太,不能惊吓到她,否则后患无穷。

    世子让人把世子夫人请过来,让她把老太太带走,还朝她使眼色,让她好好安抚老人家,世子夫人暗叹口气,把世子拉到一边,“我爹让人送消息过来了,说是黎老爷把去暗杀他那些市井混混全抓了。”

    “全抓了?没漏掉一个半个的?”虽是国公府世子,但他并不无知,知道这些混迹市井的混混们,看似没本事,一个个胆小如鼠,可要真没点真本事,哪能在国都市井混迹多年,到现在还好好活着?

    他们肯定有什么自保能力的,所以才敢接下他爹暗杀黎漱的差事,现在说,他们全都被抓了,一个不漏,这就让世子不得不怀疑有问题了。

    世子夫人哪晓得丈夫心里所想,她只老实转述父亲让人传进来的消息。

    “都被抓了,一个不落,而且他们看起来虽没伤着,可是一个个老实得不得了,府尹一问话,他们就一五一十的招了,我爹说,府尹原想严刑逼供的,可是因为他们太过配合,让府尹的打算落了空。”

    世子一听就知道了,新上任的这位府尹,想要卖自家一个好,打算对这些混混严刑烤打,然后反过来栽给黎漱,是他指使这些人假意暗杀他自己,然后被抓送官,好把事情推到荣国公头上。

    结果事与愿违,这些混混招得太实诚,让府尹连一点运作空间都没有。

    世子大声叹气,又问,“难道不能用刑逼他们改口供?”

    “没办法。”世子夫人摇头,“我爹也想过,只是,宫里一早接到消息后,就派人到府衙里盯着了。”

    来的是皇帝身边的大太监,是亲信,他们无法收买的主儿,只能暗地里着急,想要翻供,可混混们连与荣国公交头时,荣国公所穿的衣物,带着的人全都交代得一清二楚。

    世子夫人的爹看了口供之后,不由对亲家起了恼意,明知自己一会儿要做坏事,干么还这么张扬的四处逛,让大家都看到你穿戴什么,带着什么人逛大街啊?

    害得他们这些想为他抹去痕迹的人,都不晓得从何下手。

    荣国公的队友们纷纷暗骂此人是猪队友,不过还是得勉为其难为其开脱才行,毕竟他们都是一条船上的人,荣国公要真倒了,他们也讨不了好。

    于是继齐氏之后,赵国皇帝震惊的发现,他这看似毫无野心的弟弟,竟然拥有一张强而有力的人脉关系网,而且比齐氏那由裙带关系串连起来的关系网更加周密,在朝的权势比之齐氏所有更加强大!

    更重要的是,齐氏的姻亲网络目前已经将之抛弃,齐氏也已经被人打趴,眼下嘛!是没什么能量,能在赵国继续为害了。

    但是,他这好弟弟的人际网络里的人,都在积极为他开脱,一个也就算了,十几二十个朝中显贵重臣,都在为荣国公说好话,这就碰触到皇帝的逆鳞了!

    偏偏这些人尚不自知,还在努力为遭到皇帝兄长首度斥责而失神的荣国公说话。

    赵国皇帝原本是怪黎漱小题大作,他既然有能力把来暗杀他的混混一个不落的全抓起来,那就私下处置了呗!反正都是些不学无术的市井混混,死了就死了,只要他手腕高明,没让人查到破绽,这事也就过去了。

    偏偏此人不识趣,把这些混混送官究办!

    要是自己不知道,府尹那里识趣,这事大事化小小事化无,也就没事了!毕竟幕后主使是皇帝的亲弟弟啊!皇亲贵气量如此狭小,和个江湖人斗气,实是让人看笑话,府尹接下此案后,把事情圆过去,也就没事啦!

    偏这府尹才刚接任,各项事务还在熟悉当中,不想被人把消息捅了出去,府尹这厢还没审案呢!荣国公买凶杀人一事就已经满国都传得沸沸扬扬,御史台更是一早就把弹劾的奏折送上去。

    皇帝无奈,只得派出自己的亲信大太监前去坐镇。

    出万两黄金,买凶杀人,荣国公这么有钱?不过杀一个江湖人啊!这哪天要是朝中那个王公大臣得罪了他,他是不是也要如法泡制一番呢?杀一个江湖人万两黄金,那么杀一个皇帝,他能出多少黄金?

    御书房里头,众人七嘴八舌闹哄哄,荣国公却像傻了似的,完全的没反应,这让等着他出言反驳的皇帝大失所望,也让他的队友们深深懊悔,怎么以前就没看出来,荣国公这家伙,紧要关头就掉链子呢?

    等到皇帝命荣国公归家闭门思过,把为他说话的朝臣权贵们,统统记上小本本,然后把人都打发走,皇帝才颓然撑着头道,“你们说,荣国公是否真心想反?”

    大太监不敢说,荣国公今儿的反应太奇怪了,他不说话,其他的太监哪敢开口,赵国皇帝其实也没想他们回答,他们能说什么?说荣国公真有心想反?还是说荣国公不敢反?

    荣国公气量小吗?皇帝回想着,还真没相关的记忆,荣国公在他面前,一直就是个乖乖牌,就算是先帝幼子,没了亲爹做皇帝,还是得依附他这做皇帝的大哥过日子,他敢在自己面前作怪吗?不敢。

    但不代表他不会在别人面前作威作福,否则也不会带着众皇子侄到处作怪了。

    荣国公直到回了家,他才如梦初醒,开口第一句话就是,“不是万两黄金,只有五百两而已,我哪有那么金子啊!只有五百两黄金啊!”

    荣国公夫人和世子面面相觑,现在的问题是,荣国公气量小,和个江湖人硬扛,还买凶杀人,皇帝因此斥责了他,罚他回家闭门思过。

    这代表什么?表示荣国公的恩宠不再啊!

    以前荣国公带着皇子作怪,挨骂的从来只有皇子们,荣国公向来是置身事外的,没想到这回,皇帝斥责他,还罚他了!

    重点是在那五百两黄金还是万两黄金吗?

    可是现在,他们母子能说什么?世子叹气去看贤太妃,并与妻子交接,她可是已经陪着老太太一整天啦!

    荣国公夫人安慰着从失神状态回神的丈夫,并问,“国公爷这是怎么了?怎么早上传旨公公来传旨之后,您整个人就跟失了魂似的,我们叫您,您一点反应都没有?”

    “我没反应吗?”可是今天发生了什么事,他全都记得啊!只不过他不想说话,不想回答,不想……“我说你是不是有问题啊!看我那个样子,你怎么就没想着给我报个病,然后把我留在家里,别让我进宫?”

    荣国公夫人暗翻了个白眼,道,“要是可行,妾身自是会这么做,可问题是,传旨公公就在府里候着,宫里皇上震怒,谁也不敢在这个时候以身试险,再说了,陛下今儿是真动气了,要真把您留府里不让进宫,您确定皇上不会在震怒之下,命人把您抬进宫?”

    皇帝召见,找借口不奉召,要是在今日之前都好说,但今天那情况下,荣国公夫人就怕皇帝一怒之下,连理由都不必找了,直接把荣国公给砍了怎么办?

    要知道那位可是至尊啊!

    荣国公对皇帝哥哥自要比妻子更了解,他也就那么一说,其实也晓得,皇帝哥哥召见,除非他是病得昏迷不醒,否则还是得老老实实的奉召入宫。

    “那黎老爷的武功是不是真的很好?”荣国公夫人想到儿子说,亲家让人传消息,丈夫找的那伙人,是一个不落的被黎漱抓起来送官府去。

    “唉呀!不过都是虚的,你信啊?”反正荣国公压根不信黎漱的武功有多高强,在他看来,无非是他身边有些武功高强的侍卫罢了!

    就像他,堂堂荣国公出行,身边肯定要带些武功高强的侍卫嘛!有事,他们出头,没事,就跟在他身边,帮他逞威风。

    因为如此认定,所以他觉得黎漱救下威远侯一事,肯定有问题,说不定是和威远侯继母他们合谋来哄骗威远侯的,至于后来黎漱为何没有跟着回来,向威远侯索要报偿呢?他觉得是黎漱怕他跟回来,就会穿帮,所以才选择当时不跟着回来。

    毕竟那时威远侯还没掌家大权,他跟回来,也拿不到什么好处,还不好现在才跟过来呢!

    黎漱这头得知荣国公这番理论时,不由都笑得打跌,只能说荣国公自己是个武力渣,就认为这世上的人都跟他一样。

    谨一把一药瓶还给黎漱,“蓝先生这药实在厉害,荣国公就抿了那么一口,药效直到他从宫里回来才失效。“

    “那是因为他抿了那口茶之后,就再无进米水,那药就一直在他的唇上没掉,所以才能支撑这么久。”黎漱把药瓶收好,这瓶药是蓝海试做的,药方是长老们那里收回的书上所载,这可是天盛王朝时的宫廷秘药。

    “改天得督促阿海,把那些方子上的药全做出来。”可惜蓝海现在被南楚皇帝困在宫里,每天要进宫,搞得他想炼药都没时间。

    “这药既是前朝宫廷秘药,您说,赵国宫里会不会有人认得出来?”谨一忧心问道。

    黎漱斜睨他一眼,“你以为宫廷秘药是大白菜,随便来个人都认得出来?啧!既是秘药,方子又被记在那些杂书里头,别说赵宫里有没人认得出来了,就是天盛王朝宫中旧人都未必有人认得出来。”

    前朝已覆灭那么多年,瑞瑶教总坛中那些老东西都已经先后亡故,赵宫里怎么可能还有?

    然而事有意外,赵国国都里,还真有人认得此药,只是她不在宫中。

第一千一百零七章 她知道的太多了

    齐氏家主的住处,掌管齐氏几十年,委屈别人也从不委屈自己的家主,对于自己的住处那真是讲究得很,她的屋里没有俗气的金银器,生活用品不是玉就是木,还有高雅脱俗的竹器。

    虽说齐氏在南楚、赵国两地的产业损失惨重,但齐氏又不止这两地的产业而已,中州大陆上,除五大国之外,还有无数小国城邦,齐氏在这些地方都有产业,且齐氏姻亲遍地,赵国这权贵姻亲不给力,不代表其他地方的姻亲一样没用。

    觉得日子难过,阮囊羞涩的,也就只有齐氏旁系,那些依附嫡支讨生活的人而已,嫡支的日子还是很好过的。

    虽然在赵国境内,有皇帝带头打压,生意略受打击,不过出了国都,日子还是一样很逍遥的。

    齐语菲的父亲,家主齐雁笙的嫡长子齐岳仪,此时已离开赵国,在前往东齐的途中,齐语菲从南楚脱身出来,就躲在东齐与赵国接壤的一个小城邦里。

    此地名为香唤,盛产香药流金,香唤城邦以盛产香药闻名于世,其中以顶级香药流金为最。

    香唤城邦中能制造流金香药的家族寥寥无几,当中数熏家所制流金最好,齐语菲的四姐就是熏家的当家主母。

    齐岳仪此来,也是来探望四女儿及外孙们。

    齐氏家主的丫鬟小心翼翼的打开檀木制的香药盒,以小玉匙舀出一小匙香药,放到熏香炉里,不多时,屋里就充满了流金的香气。

    流金之名为流金,就是因为当熏香炉燃流金时,会产生金色的烟雾,与旁的熏香燃香时,烟雾往上袅袅升起不同,流金的金色烟雾会如瀑布一般往下流泻,既好看又好闻,流金一在市场上开卖,立刻就引起好香道者的追捧。

    “流金不是已经用完了?”齐氏家主从浴间出来,闻到香味便问丫鬟。

    “是语菲小姐命人送过来的。”丫鬟低头小声回道,家主看她一眼没说什么,走到镜奁前坐下,才挥手命她离开。

    “语菲去香唤了?”家主问。

    站在她身后为她梳发的大丫鬟摇摇头,“奴婢不知,要奴婢去查吗?”

    “不必了!她倒是好本事,可查出来,她把资金倒腾到那儿去了?”

    大丫鬟苦笑,“家主恕罪,语菲小姐的行踪,我们的人一直没追查到,因此她弄走的资金,我们的人也查不到去哪了!”

    也许还留在身边,也许已经转移,齐语菲可是独掌南楚齐氏产业几十年的人,会被家主知道,她把南楚的资金弄走,那也是她故意为之,否则她们根本不可能知道她把资金挪走了。

    “她这是在跟我斗气。”家主伸手在桌上重重一拍,大丫鬟悄悄看了眼那案上的手,精致细滑得有如二八姑娘的青葱玉手,根本看不出来那双手的主人已年近百岁。

    家主轻笑,笑声如银铃般清脆,手指轻轻滑过镜中的如花面容,她看起来和白日面对众人的样子完全不同,年轻太多了!

    大丫鬟心道,家主这张脸,这体态,这样貌,说她是二八年华的小姑娘也会有人信的。

    齐氏家主平日里,就是用齐绯樱传下来的前朝秘药保养自己,能见到她真面目的人少之又少。

    齐氏家主轻笑着走到熏香炉前,她打开炉盖,用小玉匙轻轻搅动着熏香炉,“那丫头是不满我把月朔弄去南楚,可她也不想想,她今年都多大年纪了,而且她还是那谁的妾室呢!就算她想,黎漱那个眼高于顶的家伙,能看上她?”

    她略鄙夷的笑了下,“她早生不出孩子了,真和黎漱成亲,她能给黎家留下子嗣吗?”

    所以她当然要派一个,能生孩子的齐氏女去,只可惜,齐月朔顶着张盛世美颜也没能如愿以偿,反倒被颢王世子给弄回来,啧啧。

    家主浑忘了,齐月朔之所以会被颢王世子娶回去,是她点头同意的。

    当然,那种情况下,也由不得她不点头,能名正言顺嫁为正室,总好过没名没份的跟着世子吧?

    “今儿荣国公那个蠢蛋又做了什么事啦?”

    黎漱到赵国来,齐氏家主自是第一时间就派人加以关注,得知荣国公那个蠢蛋和他杠上,齐氏家主还替黎漱小小的担心了一下,不过很显然,黎漱能力不差,不止没被荣国公害了,还反过来,让赵国皇帝对荣国公起了疑心。

    真不愧是黎老头的宝贝儿子。

    齐氏家主问,大丫鬟自然知无不尽的,把荣国公今天发生的事情一一告知主子。

    “你说,荣国公自传旨太监传旨后,就一直呆愣愣的任由人摆布?”

    “是。”大丫鬟想了想道,“荣国公夫人和世子是说,荣国公病了,不过也有人说,荣国公大概想都没想过,皇帝竟然会斥责他,承受不住这个打击,所以才会病了的。”

    只是病没病的,也只有荣国公家里人才晓得。

    “荣国公府里不是有个齐姨娘?”

    “是,五房的庶曾孙女齐氏芳苑,是荣国公最近极宠爱的女人。”大丫鬟是家主的心腹,自然晓得荣国公府中那位齐姨娘的身份。

    “她啊!是个顶漂亮的孩子。”齐氏家主想了好一会儿,才把记忆里的人和名字对上号。“让她想办法查一查,我觉得荣国公这病,不太对劲儿,似乎,似乎是被人用了药。”

    “用了药?”大丫鬟震惊的看着齐氏家主。

    齐氏家主有些不确定的点了点头,“我不太确定对不对,不过前朝的宫中秘药里,有一种让人服了之后,就会呆若木鸡任人摆布,可是前朝已覆灭百年,这秘药的方子应该是没有传下来才是。”

    与她服用的秘药不同,她用的秘药是老祖宗从瑞瑶教创教教主黎定平那里得来的,毕竟他爹曾是前朝太子,手里的好东西自是多不胜数。

    她依稀记得,老祖宗跟她祖母抱怨,她向黎定平提的要求,总是会被黎定平的妻子给驳回,那善妒小气的贱人,只肯给她美颜丹、固颜丹等方子,其他的方子都不肯给。

    “我记得那个药有名字的,可是,我现在想不起来了。”齐氏家主伸手敲着脑袋,似乎想把答案从脑袋里敲出来。

    大丫鬟忙温言劝阻她,齐氏家主叹气,“老了!老了!不中用了!”就算知道的再多,也都记不清楚了!

    没办法,纵使外貌还很年轻,实际上内芯已经是个近百岁的灵魂,活得太久,见过的人事物太多,近来她已经有些想不起来很多事,反倒是年少时的事,慢慢的清晰起来,幼年时把她抱在怀里吃果子的祖母,还有那位美艳绝俗的老祖宗。

    她还记得老祖宗身上的香气,就是香唤城邦的香药流金,老祖宗之所以有,是因为那流金出自她的手,是她调制出来,并教给她嫁到香唤城邦的妹妹熏家的大少奶奶。

    老祖宗这个妹妹生得不如她秀美,但是个聪明人,嫁到熏家不久,就把风流倜傥的熏大少爷拿下,并且很快生下三个儿子,在熏家站稳脚跟。

    老祖宗教她的流金制法,更是让她稳稳的把熏家上下牢牢掌控手中。

    只是很可惜,教她流金制法的老祖宗却不像她那么好命,或者该说,老祖宗不甘于平凡,她想成为人上人,成为人人仰望的对象。

    她为与黎定平成夫妻,用尽各种手段,甚至不惜对黎定平的妻子下毒手,结果使得原还对她有情的黎定平彻底与她决裂。

    自那之后,她的运道开始下滑,她曾做过的事开始反扑,最后落得香消玉殒,却无人怜惜。

    大丫鬟不知主子的思绪已经飘到老远去了,还在轻声劝哄着她。

    齐氏家主回过神,轻声叹气,这是把自己当孩子哄了啊!她起身走到熏香炉前,从一旁的香药盒里,抽出一个柚木制的香药盒,打开盒子,以小玉匙取一小匙加进熏香炉里。

    流金的味道立刻产生变化,变得暧昧不已,大丫鬟屏神凝气不怎么敢呼吸了。

    “去把肃俨叫来。”

    “是。”大丫鬟如获重释,脆声应诺快步离开。

    门一开,外头一个小丫鬟好奇探头,被大丫鬟一手拍开,“在这儿鬼鬼祟祟的做什么?”

    “没啊!姐姐。”小丫鬟抚着额头,刚刚那一拍蛮用力的,她头都疼了呢!

    “没事就快滚。”大丫鬟扯着小丫鬟快步离开,不多时,那叫肃俨的男人大步走来,他英俊的面容上没有任何表情,走到门前时,他的脸上突然露出厌恶,不过很快就消失了,起而代之的是一抹魅惑人的笑容。

    “卿卿,我来了!”

    “进来吧!”

    门开处,由里窜出一缕香,男人眸里染上红色,心里冷哼一声,这老女人每次都这样,以为用药,就能让自己屈服了?要不是,要不是……他收敛心神,不敢再露出半点情绪,入门后反手将门关上。

    夜更深了,而屋里的热闹正方兴未艾。

    谨一接到黎浅浅送来的消息,便急急给黎漱送过来。

    “怎么又和孟达生遇上了?”黎漱一看信的内容,忍不住拍桌怒道。

    谨一不知发生何事,疑惑的看着黎漱,黎漱把信给他,谨一一目十行很快就看完了。“孟盟主应该也不怎么乐意吧?”

    “哼!那是自然,说到底,都是他理亏。”

    孟家人欺负蓝棠的事,他还没找孟达生算账呢!蓝海在南楚京城,也不知何时才能离开,要是知道自己遇上孟达生,没有好好收拾他给蓝棠出气,事后他肯定要找自己麻烦。

    “跟浅浅她们说,把人稳住,带过来,老子好收拾他。”

    “是。”谨一点头,对孟达生,他意见也不少,能有机会收拾他,自然是要把握机会的。

    实话说,要早知道黎浅浅他们走这条路,要进赵国国都,孟达生肯定不会走这条路,他只会早早避开去,可惜他不知道,而跟在他身边,打死不肯离开的叶大小姐,也不想和黎浅浅她们撞到一块儿。

    因为那会让孟达生想到,那个早就嫁做人妇的蓝棠。

    可是她不晓得啊!

    偏偏他们之所以走这条路去国都,又是她选的,因此和黎浅浅她们撞到一块,她既不能怪孟达生,更不会怪自己,所以黎浅浅夫妻就很倒霉的躺枪了。

    “孟大哥,我们为什么要跟他们住同一个客栈啊?”叶大小姐娇滴滴的拉着孟达生的袖子问。

    孟达生看她一眼,没说话,右手轻挥,连碰都没碰到,就把叶大小姐的手从他的袖子拂下。

    他大步流星离开游廊,叶大小姐急急要追,却被孟达生的侍从们拦下。“还请叶大小姐自重。请。”侍从伸手示意她离开,叶大小姐左闪右躲硬是无法从他们的拦阻下过关,只得悻悻然转身离开。

    谁知她从这儿离开,转身就去找黎浅浅的麻烦。

    “我可告诉你,我是孟大哥的未婚妻,你……”叶大小姐指着黎浅浅的鼻子叫嚣着,春江几个如临大敌的挡在黎浅浅面前,叶大小姐压根碰不到黎浅浅,不过这不妨碍春江她们把她当贼防着。

    “这是在干么?”凤公子和玄衣从外头回来,没想到一进门,就看到一个女人对着黎浅浅叫嚣。

    “不知道啊!她说她是孟大哥的未婚妻。”黎浅浅不晓得这位不知打那儿冒出来的姑娘究竟是谁,一来就指着她鼻子说她是孟达生的未婚妻,下文还没说呢!他们就回来了。

    “我之前听说,漓水山庄的叶庄主想要招孟达生为婿,想来这位姑娘就是叶庄主的掌上明珠了?”凤公子对叶大小姐看到自己时,忽地眼睛一亮的脸有些反感。

    黎浅浅想了下,“漓水山庄,是不是在赵国与东齐国界附近。”

    “应该吧?”凤公子问跟在他身后的孟达生,“你招惹来的桃花,自己收拾。”

    “凤三你变了!”孟达生小声抱怨着。

    凤公子冷笑,“我成亲了,自然和以前不一样了,你的桃花,收拾好了,再过来叙话。”

    言外之意就是,那女人休想靠近我们夫妻,把人处理好你再过来说话。

    孟达生叹气应下,袍袖一卷,从侍从手中卷过一件披风,手一抖把叶大小姐直接包起来,连头都包进去了,叶大小姐反应不及连抗议的话都来不及说,就被打包扔给侍从。

    “把她送回房去,告诉漓水山庄的人,再守不住叶大小姐,就别怪我派人过去了。”

    侍从点头没应声,扛着叶大小姐飞身离去。

第一千一百零八章 别有用心

    对孟达生,黎浅浅无话可说,在他追求蓝棠期间,她没有帮他说好话过,因为她一直觉得蓝棠心有所属,只是求而不得,才勉为其难的接受孟达生的陪伴。

    对,陪伴,老实说,孟达生那根本就不算追求。

    真要对人有情有意,想要与子偕老,那直接上门求亲啊!他没有。

    也许是他的家庭环境所影响,也或许是他考虑比较多,但对他一直跟在蓝棠身边,却从未向蓝海直接表达求娶之意,黎浅浅其实是有气的。

    所以后来孟家人对蓝棠的刁难,而后蓝棠退缩,黎浅浅都只提供了她能安心休息的地方,绝口不提孟达生的事。

    蓝棠比她大,经的事,看的人只比她多,不会比她少,她面上不说,心里其实有底。

    放胆试了一回,孟达生让她失望了,没事儿,咱就回来继续赖着教主吃香喝辣的,继续跟着她爹学医术,没什么大不了的。

    这世上,没有没了谁就不活的,她娘死的时候,她爹虽然也很想跟着去,可是因为有她在,她娘放不下她,她爹更放不下她,娘死了,她还有爹,爹要是也死了,她就是无父无母的孤儿了!

    她爹舍不得,有她娘的托付,她爹也不敢丢下她。

    虽然这爹做的有点累,可好歹托女儿舅母们之福,也把她拉拔大了。

    只不过遇上婚事,真是有够难的。

    然而最后的结果是好的,那就好啦!蓝棠现在有夫有子,小日子过得可快活着呢!至于孟达生,还理他做啥?

    黎浅浅见孟达生进来,便把地方让给丈夫,让他去跟老友叙旧。

    自个儿则避到屋里去,正好刘二把鸽卫们传送过来的消息整理好送过来,她刚好去看这些消息去。

    结果一打开的第一封信,就是孟达生疑似与漓水山庄叶大小姐订亲的消息。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怎么会疑似呢?”黎浅浅拿着信问刘二,刘二苦笑,“这消息是漓水山庄叶庄主在酒宴上,不小心说漏嘴的,事后有人追问此事,他全推说自己喝醉了,不记得自己说过这话。”

    黎浅浅冷哼,“他这是故意试探。”

    “是啊!”要是孟达生被人追问时,点头应下了,那自是皆大欢喜,要是没响应,或没给个确切的答复,那也很正常嘛!

    经历过蓝棠和神剑山庄的事情之后,孟达生再学不乖,那他这辈子大概就是打光棍到底了。

    神剑山庄那事到底是不是纯属乌龙?

    外人不晓得,但与双方都熟的凤公子,自是知道内部消息。

    神剑山庄的几位长辈们,都属意招孟达生为婿,何青芜何大小姐纵使有意见,也没法明说。

    她堂兄少庄主何青峦知道她属意凤公子,可人凤公子打小在神剑山庄厮混到大,就从没对她有特别的表示,她想嫁,可人不想娶,她性子又傲,弯不下腰软不下身段去向凤公子示好,就示意堂兄何少庄主在凤公子身边敲边鼓。

    只是何少庄主才懒得理会她,再说凤公子若对她有意,早就表态了好吧!从她及笄后,他就再不到神剑山庄就可以看出来,人家对她一点意思都没有,否则知道她及笄了,就该请家人上门提亲,而不是从此绝迹,就是要杜绝何家人招他为婿的可能。

    何少庄主也暗搓搓想,那时凤公子已经认识黎浅浅了,有时间他就往黎浅浅身边凑,哪还有闲功夫搭理他堂妹这个路人甲。

    何庄主他们和孟家人商议好,便对外放消息,想以此把蓝棠逼退。

    没想到成功逼退蓝棠,却也让孟达生与族人们撕破脸。

    与何家这门亲事,自然也不了了之。

    刘二叹气,对孟达生此人,他也是与之相处多年,虽然对此人的优柔寡断觉得不是很对味,不过好歹见面三分情嘛!知道他过得不好,刘二心里也替他难过。

    “叶大小姐之所以跟在他身边,其实也是漓水山庄叶庄主的好算计,你想想,当初孟盟主对棠姐姐,那情份不就是这样处出来的吗?你现在为孟盟主难过,也是那段日子相处出来的情份所致。”

    刘二点头,“叶庄主好手段,能让孟盟主把叶大小姐带在身边。”

    “不过投其所好罢了!”黎浅浅把下一封信拿给他看,整理的时候,他只粗略扫过一眼,并未细看,现在细看,他才晓得,这叶庄主竟然对孟盟主用了苦肉计。

    在路上巧遇被人刁难欺凌的弱女子,孟达生这万年不改的习性,自然是又出手相救了!不过和以前不同的是,现在他身边跟着不少人,遇到需人救助的女子时,他只需交代一声,就有人会去做。

    那些落难被救的女子反倒想缠上来,只是见不到他的人,就缠着他手底下奉命救助她们的人。

    直到成为旁观者,孟达生才发现,这些所谓的落难女子,真正被逼到绝境的,其实少之又少,大多数被救后,还有心思要攀高枝,一开始对伸出援手救她们的人感激涕零,等到发现他们不过是奉命行事后,便不断打听他的身份和来头。

    初时大家都毫无经验,被套话的机率达到百分之百,那些女子开始想办法巴结讨好他,有给他做衣服的,有给他做吃食的,也有想为奴为婢,就为报救命之恩。

    孟达生之前这么做时,总会给凤公子招惹来烂桃花,巴结讨好的对象都是凤公子。

    其实那会儿,他难免心有不平,明明出手相救的人是自己,为何她们讨好巴结的人都是凤三?

    如今再看,就知道那些女子为何巴结讨好凤三了。

    因为那时的自己,就是像个落魄的侠客,凤三虽与自己一道儿,但他身边有玄衣他们跟着,和自己一比,凤三就是家底丰厚,出门在外有人鞍前马后侍候着的名门侠士。

    就算要报恩,那也是跟着凤三才能享福!

    现在自己出门时,有侍从簇拥,攀上自己,就算做个报恩的丫鬟,也才有钱途嘛!

    只不过孟达生这样防着,叶庄主却还是寻了个漏洞,寻了个托,让对方诈死,临终前把女儿托给孟达生,嘿嘿!孟达生自诩是名门正派,救了人,被人托孤了,他能不把人按要求送回来吗?

    刘二却道,“可是叶大小姐身边侍候的,全是她漓水山庄的人,并非孟盟主的人啊!”

    “所以说,这位叶大小姐傻啊!叶庄主这算盘打得响,可惜他有个拖后腿的女儿。”

    原来叶庄主费尽心思一番算计后,好不容易让孟达生松口,可是叶大小姐却是个娇气的。

    孟达生再是武林盟主,他娘留给他的产业再庞大,他再有钱,他依然是个直男,所以他答应送叶大小姐回漓水山庄后,并未特意找丫鬟、仆妇去侍候她,而是把人交给他身边得用的侍从,解决。

    才怪!

    叶大小姐忍受不了身边围绕着的全是大男人,她要求丫鬟,还要年轻貌美说话轻声细语温柔的丫鬟,要一来就能上手,不用她教,只要一个眼神,丫鬟们就得知道她想干的那种。

    孟达生以前虽然追着蓝棠满天下跑,可是蓝棠本身就很独立,黎浅浅虽小,但也是自己能动手做,就不用劳驾人的类型,因此孟达生还真没见过像叶大小姐这一款的。

    不理会她,管她去死,是那个托孤之人硬把人塞给他的,又不是他自己乐意的,所以有意见,憋着。

    显然叶大小姐不是那种逆来顺受型的,当他们一到城镇,她下车就开始哭天喊地,说孟达生欺负她云云。

    疼女儿的叶庄主怎么可能放任女儿跟着孟达生一伙大男人上路,不放心啊!原本都把侍候女儿的下人安排好在人伢子那里了。

    可惜他错估了孟达生怜香惜玉的程度,这家伙就没这根筋好吧!他根本就没去人伢子那里买人侍候他女儿。

    其实想想也知道,任何一个人,被强塞了个麻烦,都只会想赶紧把烫手山芋丢出去,谁还会为山芋设想周到,还买下人侍候她咧!没叫她过来侍候人就很不错了!人家是托孤,又不是托付个祖宗,还得细心呵护娇宠着!

    黎浅浅看来,孟达生的做法没错,叶大小姐受不了,在车下那么一吆喝,就把底给掀了,她奶娘哪舍得自小奶大的小姐受委屈,抢先冒出来,紧跟着丫鬟、仆妇们陆续登场。

    最后连叶庄主派来保护女儿的侍卫都出笼了!他们是被孟达生一个一个拎出来的,不出来不行。

    至此叶庄主的算盘已然全面曝光,孟达生也就不同他们客气了。

    只要他们家小姐缠上来,他就把人扔回去。

    不过怪的是,叶大小姐从一开始的怒气冲冲,到后来的娇羞撒泼,让孟达生搞不清楚她脑子里想些什么。

    漓水山庄的人倒是知道自家小姐是怎么回事,这是看上孟达生了啊!

    孟达生身边的人也有几个看出端倪,不过他们都不看好叶大小姐,毕竟此女实在太娇气,他们盟主需要的不是个娇滴滴,只会依附男人而生的女人,他们正气山庄需要一个在盟主外出时,能撑起正气山庄的当家主母。

    黎浅浅一一翻看着鸽卫们送来的消息,“孟达生身边倒是有不少人很后悔,当初没帮棠姐姐一把的。”

    “那是自然,凤庄主夫人看着娇气,可实际上却是个巾帼,您看她这些年,医治了多少妇人。”

    黎浅浅点头,光是蓝棠和产婆们一起培训出年轻的产婆们,就帮了不少孕妇和产妇。那可都是一条条人命啊!有的时候,一个产妇的亡故,不止是她和肚子里的孩子的事,她之前生下的儿女,她的丈夫、婆家、娘家都会受到影响。

    蓝棠出嫁后就有孕生子,现在大多整理以前写的,还有她爹写的医案,有蓝忘送来的药王谷医案,她其实没什么时间帮人看病,也就身边的人病了,她才会出手。

    然而就这样,就已够让刘二佩服的了!

    蓝棠确实优秀,孟达生以前追着她跑,正气山庄里,孟达生的人对此都有些不满,因为主子把自家的事务扔给他们,也不管孟氏族人虎视眈眈想夺权,他们除要维护山庄正常运作,还得时不时被孟氏族人扯后腿,他们很累啊!

    蓝棠当时名不见经传,她爹是有名啦!但那又怎样?中州大陆上的名医海了去,蓝海不过其中一个,有什么大不了的?

    现在他们后悔当初的眼瞎,要是孟氏族人刁难蓝棠时,他们出头帮一把,主子早就成亲,说不定孩子都不止一个了!

    而且蓝棠和瑞瑶教黎教主那么要好,说不得如今沾光的就是他们正气山庄了!最重要的是,因为蓝棠嫁进凤家庄,连带着黎教主也跟着嫁进凤家庄,啊啊啊!

    如果黎教主嫁进他们正气山庄,有这么个弟媳在,主子那些产业就有人帮着经营!主子就不用这么辛苦,现在孟氏族人虽说都被打老实了,可是只要主子一天不成亲不生孩子,等他百年之后,这偌大的产业还不是要落入孟家人手里?

    唉!一步错,步步错!

    就算黎教主还是嫁给凤公子,但有蓝棠这个好姐妹做枢,他们山庄一样能得好处啊!现在……

    在厅堂外的孟达生的侍从们,一个个懊悔不已,想到刚刚离开的黎教主,再看看凤公子,好吧!他们正气山庄还真没人敌得过凤公子的,不止相貌、武功和手段,都没人敌得过,所以他们山庄想把黎教主娶回去,嗯,不可能。

    但凤公子和盟主交好啊!如果没有孟氏族人刁难蓝棠一事,盟主和凤公子还是无话不说的好朋友,现在嘛!

    他们阴暗的想,该不会凤公子早知他大哥对蓝棠有意,所以在他们盟主追求蓝棠的时候,暗搓搓的给他们盟主穿小鞋,让蓝棠对盟主印象不好?

    可是再一想,他们盟主又不傻,难道会看不出来?

    正气山庄的这些侍从和护卫们想得脑袋好疼,屋里凤公子笑如春风对孟达生道,“如果你对那一位有意,便直接请人上门求亲吧!若无意,就派人护送她回去就好,不必亲力亲为,还亲自送她回府,她身边都有她家的人侍候保护着,你怕什么?”

    “到底是……”

    “你以为那人是真心托孤?假的,都是演戏的,哪!这是他们漓水山庄的人自己招的。”

    孟达生诧异的接过那一迭纸,“他们怎么会自己招认?”

    “自然是漓水山庄起内讧,叶庄主的对头不想他找到靠山,所以把他的作为查得清清楚楚。”

    孟达生苦笑,“这是想扯我下水,借我这把刀帮他摆平所有不服他的人?”

    “只要你踏进漓水山庄的地盘,你就摆脱不掉了。”凤公子叹气,也不知孟达生这是走那门子的运道,遇上的全是这样的别有用心算计他的人。

第一千一百零九章 识相的趁早走

    孟达生面沉如水,心里非常不痛快,任谁被人当面揭露这样的事,都不会太痛快,就算揭露此事的人,是真心为你好,是你的真好朋友,当事人心里一样难过此关。

    “我知道你会不痛快,甚至会觉得,我是故意在揭你的短,不过,我是真看不惯那些人把你当手里的傀儡戏耍着。”

    凤公子轻笑,孟达生抬头看他,忽然有股冲动,很想挥拳把那张俊脸上的笑打下来。

    凤公子似是看出他所想,轻声提醒他,“你要记得一件事,你的武功略差我一筹,嗯,现在大概不止了,还有,你要是打了我,我家那位,肯定不会饶过你。新仇旧恨加起来,我怕你接下来要躺上十天半个月。”

    孟达生想到以前对招时,黎浅浅出手之恨,不禁浑身一抖,“新仇旧恨?”

    “你不会以为,孟氏族人对大嫂的作为,就此一笔勾消了吧?”凤公子笑笑提醒他,“你是出手了,但我们还没呢!”

    孟达生一凛,“不是吧?”

    “你别急着为他们求情,先自求多福吧!你以为只有我家那位对你和孟家有气?呵呵,别忘了,她们背后还有位长辈在啊!”

    孟达生道,“可是……”如有气,当时在东齐,黎漱不该对自己出手了吗?还有蓝海。

    “人家那是以大局为重啊!你以为你们这样子对人家,不会遭到回击?”

    孟达生苦笑摇头,他还真没想过。他以为黎漱和蓝海当时没出手,是为了让他去对付孟氏族人,毕竟是他的族人,由他出手,没问题。

    却不想,人家那是憋着气哪!“可是棠姐儿如今都已经出嫁了!”他们二位还会抓着这旧事不放?

    “你是不是对那两位有什么误解啊?”凤公子不解的问道。“你当初追求棠姐儿,表姑丈是点头了,可黎大教主可没有,他只是没表态而已。”

    孟达生愣了下,“可蓝棠不是蓝先生的女儿吗?怎么黎大教主他……”连好友女儿的终身大事也要管?

    “呵呵,你忘了,棠姐儿可不止是我家那位的手帕交,还是瑞瑶教药堂的一员。”因为她已出阁,药堂执事的头衔是不是还挂着,凤公子不好说,只能很隐讳的提一句。

    孟达生这才反应过来。

    “还有啊!我知道你是怕家里那些人摆不平,所以虽在追求棠姐儿,却迟迟没有请媒人上门求娶,但你的行为却告诉所有人你在追求她,最后,婚事未成,你把人带回去,外头却传出你与神剑山庄大小姐订婚的事。”

    凤公子以看白痴的眼神看着孟达生,“且不说孟氏族人为难他们父女的事,就说这一件,就足够让他们父女丢脸丢到家了。你知道后,没有第一时间反驳此事,任由事态发展,让棠姐儿父女脸上无光,这,才是我家那位和黎大教主想揍你的主因。”

    想娶人家,一直用行动追求,其实还不够,没有过明路,没有上门求娶,正正经经的登门提亲,就是不对,之后传出他另订亲事,没能第一时间澄清,任由人拿这事欺辱蓝棠,凤公子觉得,黎漱他们忍到现在还没出手,真是肚量大啊!

    却不知,黎漱之所以忍着,是因为蓝海拦着,蓝海觉得这事自己要负最大的责任,所以不能完全怪孟达生。

    现在蓝海在南楚京城出不来,此地只有黎漱和黎浅浅两个,凤公子都有些担心,黎浅浅师徒出手之后,孟达生还能不能全须全尾的活下来。

    “现在,我们要考虑的是,你对叶大小姐的想法为何?想娶她吗?还是……”

    “我现在不想成亲,还不想。”他以前还会有些不平,明明是自己救的人,为何全都冲着凤公子要报恩?

    现在嘛!哼哼!他真是怕了这些别有居心的女人了!而叶大小姐算是其中之最,虽说是她爹设计的他,但她的种种表现,让孟达生产生一种莫名的恐惧感,万一,他要真娶了这女人,她生下的孩子全跟她一个德性?

    想到应该担起家族重担的儿子,遇事只会撒泼痴缠,孟达生不禁浑身一抖。

    “对了,我记得蓝棠她们身边有个章……”孟达生只提了姓氏,没说全名,不敢说,怕凤公子误会,早在那时他就惦记着人家,不过那女人实在是美艳不可方物,而且能和黎浅浅她们混在一块儿,处得来的,肯定不是像叶大小姐这种人。

    “她?你就别想了,人家已经有人订下了。”

    “嘎?谁?”

    “我大舅子。”凤公子略带得意的道,嗯,他这大舅子人英俊又聪明,还很有前途,完全不是孟达生这傻子可堪比拟的。

    因为章老出自凤家庄,章朵梨也是凤家庄的供奉,又是黎浅浅的闺中蜜友,凤公子对她可能成为大舅子的老婆一事乐观其成。

    孟达生叹气,好吧!自己真是出手太慢,看来只能随缘了!

    “你刚刚问我,对叶大小姐的想法是…。”

    “黎大教主在国都,我怕要是到时你还没把叶大小姐弄走,万一她借你养伤疏于防备之际,对你做点什么事,嗯,你怕是不娶人家都不行了!”

    孟达生一惊,心底暗下决定,回头立刻把人送走。

    不送不行,他绝对不想娶叶大小姐这样的女人为妻。

    这一夜,一直到天蒙蒙亮,凤公子才带着醉意回来。

    黎浅浅首次见识到,男人借酒装疯的本事,嗯,感觉真不好,腰酸背痛外加两腿发抖,想到这儿,她手一挥,男人立刻装痛哀嚎。

    “哼!装,我叫你装。”伸手一拧,男人的腰肉其实很结实,根本拧不动,不过不妨碍凤公子示弱。

    “痛。”

    “装。”黎浅浅站在床上居高临下的踢他一脚,凤公子笑着抓住她的脚,夫妻两个在床上玩起摔跤来。

    屋外春江面无表情的对不请自来的叶大小姐主仆道,“我家教主和公子还未起,叶大小姐还是稍候再来吧!”

    “她,他,他们!!!要不要脸啊!大白天的他们还窝在房里……”叶大小姐颤抖的手指指向内室的窗户,春江冷笑,手未抬指尖一道劲气袭向叶大小姐的手指头。

    不过劲气未到就被人拦住了,叶大小姐身边的一名嬷嬷不悦的看着春江,“姑娘好大的威风!”

    “客气!客气!我在自家地盘上,护主心切,想来就算我家教主知道了,也不会怪我才是。”

    那嬷嬷被春江这话挤兑的一噎,是,是她家小姐跑到人家地盘上,来对人家夫妻间的事指手划脚,可你一个丫鬟有什么资格置喙呢?

    春江看着那嬷嬷一脸不服,似有话要说,立刻上前伸手剪住叶大小姐的手指头,“原来漓水山庄的教养就是如此,我们真是长见识了!”

    叶大小姐只觉得手指头要断了,疼得直掉泪,嘴里还喊着叫嬷嬷救命,那嬷嬷上前伸手去拨春江的手,春江的手指头紧紧夹住叶大小姐的手指,顺着嬷嬷的手往下一沉,手微翘,叶大小姐的手指头就被扭了个方向。

    “痛,痛死我啦!”叶大小姐被春江拖着走,她气得想跺脚,不过却被拉下游廊,嬷嬷飞身过去提脚就要踢春江,春寿冷哼一声,也跟着过去,伸手就和嬷嬷打到一块儿,叶大小姐带过来的丫鬟和其他仆妇,武力值不及嬷嬷,连叶大小姐都及不上。

    更别说这里可是黎浅浅夫妻住的客房,除春江、春寿之外,杨柳她们武力值都不弱,还有玄衣和刘二他们,只不过目前动手的都是女的,他们,嗯,都是男的,不好动手,只能在旁观战,并且把漓水山庄的护卫挡在外头。

    开什么玩笑,这里是我家教主和公子的住处,是你漓水山庄撒野的地方吗?

    漓水山庄的护卫们不是很懂自家大小姐在想什么,不过,近身侍候的丫鬟们和嬷嬷都有点了解她在想什么。

    还能是什么,看到凤公子的颜,她想换人作夫婿了呗!

    只是她也不想想,这凤公子的妻子是什么来头,想仗着她爹的势,逼退人黎教主?不晓得瑞瑶教吗?不晓得黎大教主吗?

    和春寿打到一块的嬷嬷心里苦啊!她家这位大小姐,被庄主夫妻宠得不知天高地厚,以为这世上的男人,都是她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吗?

    庄主夫妻把女儿宠上了天,可收拾残局的从来都不是他们夫妻两,而是他们这些苦逼的下属们。

    残局收拾不好,叶大小姐还会回家告状,他们这些吃力不讨好外,还得忍受庄主夫妻的责骂,有时想想,自个儿好好的日子不过,偏要给漓水山庄卖命是何苦来哉啊!

    嬷嬷边和春寿对打,边想着,一会儿是不是卖个空,顺势弄点伤回头就以有伤在身,无法再为漓水山庄效命为由,趁早走人时,砰地一声,嬷嬷已然飞了出去,撞到墙边一棵大树,然后弹向墙壁。

    得,飞出去时,嬷嬷心说,连身边侍候的丫鬟都这么厉害,她根本连装都不用装,就被打败啦!

    撞到墙滑落地面时,她只看到叶大小姐惊恐万分的双眼,嬷嬷心说,成了,不用装,大小姐就已经被自己的伤势吓到了!没有自己这个靠山,想来她,应该会老实了吧?嬷嬷闭上眼无力的晕过去。

    “嬷嬷,嬷嬷?”叶大小姐看着自己身边武力值最高的嬷嬷被打飞出去,惊恐万分之余,冲着春寿喊,“杀人啦!杀人啦!孟大哥,快来救救我啊!”

    春江冷笑,“叶大小姐原来是有主的人啊!那怎么跑我们教主这儿来管闲事呢?”指间一施力,直接把叶大小姐那根手指给折了。

    十指连心,叶大小姐痛彻心肺,提脚就去踢春江,春江哪是她应付得来的,伸手一点就点了她的穴,再不能动弹也出不了声的叶大小姐气急,瞪着她那双大眼睛直勾勾的对着春江。

    春寿毫不怀疑,要是这位主能动,咬也要咬春江一口吧!

    春江甩叶大小姐一巴掌,“叫你不请自来的吵吵吵,什么教养,还说是什么名门大家的千金小姐咧!我呸!以为姑娘看不出你的龌龊心思?不要脸的是你吧?叶大小姐?”春江冷哼一声,又甩她一记巴掌。

    左右两边各一个巴掌印,十分对称。

    “来个人把她领回去,否则我就把她剥光了扔出去,非亲非故的跑到我们院子里来,对着主人家指手划脚的,漓水山庄真是好教养,把你们家小姐管好,否则,本姑娘不介意帮你们漓水山庄打打名气。”

    漓水山庄的护卫想进来把自家丢脸的大小姐弄出去,可是玄衣他们挡着,他们进不来,只能靠叶大小姐那几个丫鬟,和仅剩的仆妇把人半抱半抬的弄出去。

    在他们狼狈不堪,要出院子时,内室突然发出两道劲风,一道直直朝叶大小姐丹田而去,另一道则是把前一道打掉。

    叶大小姐的人吓得手一滑,直接把人掉到地上,叶大小姐先是手指被折断,现在又被人摔到地上,全身疼痛不已,可惜有口难言,她不知发生何事,抬着她的下人们也不晓得,只知刚刚有股杀气朝她们过来。

    幸而有另一道劲气解围,可她们还是怕得全身发抖。

    “那就是个麻烦。”凤公子抱着妻子道。

    “所以才不能在咱们这儿出事。”黎浅浅白他一眼,拉着他去更衣,被外头那么一闹,她没脸再和他厮混,凤公子因此怒不可遏,才会愤而对叶大小姐出手。

    “这种事要再多来几次,你的幸福不保。”凤公子拉着她的小手往自己某处探去。

    “不要脸!”黎浅浅又羞又气,脸红的捶他。

    夫妻两在屋里打闹,外头玄衣和刘二已经上前处理,玄衣一手拍一个,把那些个吓呆的丫鬟及仆妇拍回神,刘二则在盯着她们,把叶大小姐再次半抱半抬的弄起来。

    “你们稍等一会儿,我让人把车弄过来了。”刘二道。

    叶大小姐的丫鬟们个个觉得这真是个好人,看到自家马车来了,丫鬟们松了口气,仆妇们倒是记性好,还记得被丢去撞墙的嬷嬷。

    刘二二话不说,朝春江她们使了个眼色,春寿便走过去,把嬷嬷扛起来,走到马车前,问,“放哪?”

    “车里,车里,谢谢。”仆妇们忙让路给春寿,春寿便把昏迷中的嬷嬷扔上车,恰恰与不能动弹的叶大小姐并列躺在车里。

    “看好你家大小姐!别再让她手伸那么长,管到人家家里去啊!”

    春江冷冷的对丫鬟们道,丫鬟们噤若寒蝉只呆呆点头,这种时候只有老实应下的份,完全不见她们平时仗着漓水山庄,欺负人的高傲嘴脸。

    客栈的伙计们见状,纷纷奔走相告,普天同庆啊!漓水山庄那些死丫头也有老实的时候啊!真是难得一见!

    孟达生因有事出去,回来时,正好看到漓水山庄的马车把叶大小姐送回所住客房。

    命人去打听后,孟达生冷笑,“吩咐下去,叫漓水山庄的人收拾东西,今天就把人送回去,他们要是有异议,就告诉他们,此时不送回去,难道要等他家小姐回复后,又去找人麻烦吗?”

    识相的就趁早把人送走,免得回头那位大小姐又要发疯,他们控制不了人,等到一发不可收拾时,看他们怎么向叶庄主夫妻交代。

第一千一百一十章 憋着

    叶大小姐被送回家之后,自然是大吵大闹一番,还指着她爹,控诉他不疼自己了,她要去找祖父母告状云云。

    叶庄主被女儿吵得脑仁儿疼,偏偏叶庄主夫人也是站女儿那边的,“既然早知有凤公子这么一个人,庄主怎么不早去跟他把亲事订下来,我可是听说了,凤公子都快三十岁了,却是今年才成的亲。”

    言外之意就是若你早去提亲,说不得这门亲事就是咱女儿的了!

    “你以为我不想?可你看看咱们女儿,再想想我在江湖上的地位,跟人家能比?还有,你以为人家为什么不早成亲,还不是因为黎教主要守孝吗?”

    咦?叶庄主夫人愣了下,追问丈夫,“难道,他们这门亲事是早就订下的?可凤老公子他们在时,可都没声没息呢!”

    “你懂什么?不早公开,那是人家女方家人护着孩子呢!”叶庄主有些不悦的甩妻子的手,“凤公子的未婚妻说出来是很风光,可是难保不会有一堆女人上门找麻烦,人家黎大教主疼徒弟,舍不得她早早被这些人骚扰,所以不肯公开。”

    这是叶庄主自个儿想的,看看人家黎教主这些年,带着瑞瑶教闷声发大财,就知道黎大教主这么做是对的。

    要是早早公开这小两口的婚事,对凤公子有意的那些江湖女侠,还有那些有意招他为婿的武林名门世家,多多少少都会刁难在各处发展的瑞瑶教教众。

    但因为没说,而且,凤公子之前虽常常跟在黎教主身边,但有黎大教主,还有蓝棠父女,以及孟达生这些人在,大家关注的焦点,全都在孟达生、蓝棠等人身上,至于黎教主,一个没什么本事,被圈养保护得滴水不漏的废材,谁会对她多关注。

    而且听说,黎教主身边除了蓝棠之外,还有个美艳绝伦的大美人儿,所以直到现在,这位黎教主的样貌及武力值为何,外界只能雾里看花,谁也不知道,黎教主的武功好不好,样貌是清秀、美丽还是丑陋不堪。

    不过呢!听说这位黎教主的亲爹是南楚的将军,还因军功封了爵位,她两个哥哥也是,但略逊她爹一筹,所以只有她爹的侯爵位能世袭,她哥的伯爵则不能。

    重点是,她父亲、三个哥哥都是英伟俊美的美男子。

    黎教主和她三个哥哥是同父同母,所以合理推论,她应该长得也不差,嗯,应该不只不差而已吧?否则凤公子那样一个样貌出众的男人,怎么可能会看上她?就算是因为日久生情,那也得看的顺眼才下得了手嘛!

    叶庄主这里脑洞大开猜测中,那头他闺女儿已经把叶老庄主夫妻给请出来了。

    叶庄主被请到父母住处时,心里是很不高兴的。

    人家凤公子已经成亲了,女儿现在在家里吵吵吵,是想怎样?她要去逼退人家正室?还是说她要直接去给凤公子作妾?虽然漓水山庄和凤家庄相隔千里,但是,他可没少听人说起,之前凤庄主成亲,携妻回家的路上,就遇上个脑子抽了的。

    人家才新婚,他就派人去人家凤家庄,提议把他闺女儿嫁给凤庄主做二房,然后,嗯,就没有然后了!

    他可不想拿漓水山庄去重蹈覆辙。

    叶老庄主虽然已经退居二线,不过脑子还在,就是叶老庄主夫人疼孙女啊!没办法,她就想生个娇娇美美可爱萌死人的小闺女,偏偏事与愿违,她这辈子连生七个儿子,都是壮丁啊!就是没个闺女儿!

    好不容易大儿媳妇就生了那么一个娇娇萌萌的小孙女儿,老太太直接就把孙女给宠上了天,真是要星星不给月亮的主啊!

    孙女儿一回来,就哭闹着说她爹欺负人,老太太第一个就不肯了,孙女儿出远门一趟,好不容易回来了,怎么她爹就欺负人呢?

    这怎么行?于是老太太就命人把长子夫妻给叫过来,另外六个儿子、媳妇和孙子们也全都叫过来。

    叶大小姐坐在祖母身边很是得意,看着底下她爹娘、叔叔、婶娘和哥哥弟弟们全都老老实实跪着,她很是得意,小鼻子翘得老高,殊不知,底下跪着的大家对她是怨念不已。

    一个小辈,凭什么叫他们跪她?也不怕折寿?!这是婶娘们及嫂子们的一致想法,至于叶庄主夫人倒是没想那么多,她刚刚被丈夫的话砸得有点晕。

    想到自己一直很喜欢的锦衣坊和天宝坊,竟然全都是瑞瑶教的产业,叶庄主夫人脑袋还有些蒙,她的陪嫁中就有卖珠宝首饰的银楼,可是她那不过是小打小闹,本钱不多,别说每季了,就是每年推件新款,都是不可能的事。

    掌柜和伙计不是没想过要做大,不过本钱和本事是硬伤,就连抄人家天宝坊的图样,都做不出来啊!没办法,天宝坊财大气粗,请的工匠他们挖不过来。

    还有锦衣坊,她生完孩子之后,身材走样严重,她严格控制吃食,还勤加运动,可惜都无效,她回不去曾经的弱柳扶风,只能一直维持珠圆玉润。

    可在她去锦衣坊后,坊中的女侍帮她设计一番后,现在的她,利用服饰的色彩和款式,比起之前精神好看许多。

    虽然还是没办法减肥成功,但至少比起之前好多了。

    锦衣坊的女侍说,减肥减肥不能急于一时,要慢慢来,她们提供的,不过是在这段过程中,利用服饰来让她们心情愉悦。

    毕竟她变胖,也不是一蹴即成的,而是因为食量慢慢增加,而渐渐变胖的,既然如此又怎能要求身体在一夜之间就瘦回来?

    叶庄主夫人记得,那时她拉着那女侍问,她们怎么知道这些,那女侍是怎么说的?是我们家教主教的。

    她那时以为她们口中的教主,已然是四、五十岁的夫人了,否则怎么会懂这事,现在回想起来,叶庄主夫人方知自己太自以为是了!

    人家有本事,未必就一定要比自己年长啊!

    和这样的黎教主相比,她的宝贝女儿,似乎除了痴长年岁之外,好像什么本事都没有啊?

    论家世,是,漓水山庄在赵国江湖上地位不弱,论出身,女儿是庄主嫡女,容貌出众,但那又怎样?女儿是学了武,可自家人知道,那武力值是灌了多少水的。

    除此之外,诗词歌赋琴棋书画,她样样不通,更别说女红中馈,认真想,女儿到底有什么优点拿得出手的?

    叶家二老爷等兄弟们,早就已经习惯母亲偏疼孙女的行为,今儿不过是叫他们跪下训话,大哥家的侄女大剌剌的坐在母亲身边,看着他们跪在地上,又没要求他们做什么,还是别多嘴,省得惹祸上身。

    只是事与愿违,老太太很快就进入正题,要求儿孙们帮叶大小姐嫁给凤公子。

    众人额角冒汗,他们家老太太知不知道她在说什么啊?他们漓水山庄在赵国是有点地位,可是出了赵国,谁知道你漓水山庄是什么东西?

    再说了,人家才新婚!新婚啊!他们去帮叶大小姐抢男人?他们真,没那个脸也没那个胆。

    大家都听说过徐家的事,听说徐门主现在已然大权旁落,当家做主的是他的长子,只是底下几个儿子不服气,现在闹得有点凶,徐秀梅这个罪魁祸首听说下落不明,有人说她进了赵国皇子府中作妾,也有人说她在路上被人杀了。

    说词众说纷纭却没有一个能当真。

    他们不觉得自家漓水山庄能和点苍派相提并论,不止叶二老爷他们这么想,叶老庄主也如是想。

    “你在发什么疯?为孙女儿去拆散人家夫妻?你当你是什么东西?宫里的太后还是皇后?就是公主、长公主要择婿,也不敢拆散人家夫妻。”

    叶老庄主重重拍桌,大声呵斥着,开什么玩笑,家里这些人没见识,他可是亲眼见识过,黎漱那恐怖的武力值,一剑挥下,围着他的那近百个黑道贼子就这么没了性命。

    那个时候,黎漱几岁?不到二十吧!

    叶老庄主还记得,那时黎漱身上带着孝,黎老教主刚刚弃世,当时他看到黎漱的时候还在想,这孩子不在家里好好为他爹守孝,跑到赵国深山里来干么呢?

    也许是因为受了委屈,也许是因为亲人过世心里难过,黎漱那时出手可是毫不留情,一剑挥下贼子们身首异处,他当时身受重伤,只看到危机解除,便放心昏了过去,等他醒来,已经在山下客栈里养伤了。

    听客栈伙计们说,送他来的,是两个少年,一个身上带孝,那肯定是黎漱,另一个嘛!他猜不出来,伙计们也说不知。

    直到养好伤,派去打听消息的人回来时,个个满脸惊恐,一问才知,当初在背后算计他的那些人全都死了!最可怕的是,那些人全是一剑毙命。

    江湖中人打打杀杀是生活常态,就算有人死了去报官,官府也不会管,因为他们没本事管,这些高来高去的江湖侠士出手,别说动刀动剑了,就是掷根筷子都能要他们小命,衙差们就算知道谁杀的,也不敢出手抓人。

    只要他们别杀一般老百姓,官府一般是不会管这些武林人士之间的纷争的。

    叶老庄主也就是因为如此,才会一直认怂憋着,等自己伤养好了,再找那些人报仇,不想,竟然有人先他一步,把那些人给杀了?

    这个……

    后来他才晓得,黎漱那天到自己遇袭的山上,并非偶然,也非巧遇,他也是被人设计的,只不过他武力值比自己高上好几倍,所以那些想着要挖一次陷阱,收获无数的家伙就这样被他们自己给坑了!

    “凤公子的妻子是黎漱黎大教主的徒弟?”

    “是。”叶庄主点头应声。

    “那就是了!黎大教主对我有救命之恩,这件事,到此为止,要是让我知道,有人阳奉阴违,就别怪老子翻脸不认人。”叶老庄主看着老妻厉声道。

    叶老庄主夫人自小就是顺风顺水,到老也是丈夫、儿子、孙子们捧着的,哪曾受过丈夫这样的对待,当下就要撒泼。

    叶老庄主冷冷的看着老妻,“你记好,当年,若没黎漱救我,你就不会有这些年的好日子过,你要是纵着她,去找黎教主的麻烦,那你现在就可以给我从这个家里滚出去了。”

    叶老庄主夫人张了嘴还没开始喊,就被丈夫的宣言给弄蒙了,救他?黎大教主和凤公子的妻子有什么关系啊?

    看妻子一脸蒙逼,叶老庄主还有什么不懂的,肯定是老大家的这个孙女隐瞒了她祖母不少事,才会让她祖母不管不顾的下令,要儿孙们帮她跟人抢男人。

    “老大媳妇,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好女儿!”

    叶庄主夫人其实很冤枉,她是宠女儿,可是主力是婆婆啊!没看她女儿什么都不会,对,她想起来了,她闺女儿唯一的优点就是撒娇卖萌。

    只不过这一招,大概只在家里见效吧?

    她带女儿回娘家探亲,娘家的兄嫂和侄女、侄媳们似乎都对女儿不怎么样,唯一把女儿疼入骨的,大概就只有她娘一个。

    本来她还想亲上加亲,把女儿许给娘家侄儿的,本来她都和她娘说定了,可是嫂子们不答应,后来,她娘过世,这门亲事只能放下。

    因是外嫁女,她要守母孝,女儿也要为外祖母守孝,孝期才过,丈夫就说他相中一个好女婿,然而这人不太好搞定,要把女儿送出门演场戏,等他送女儿回来的路上,小两口可以培养感情。

    结果……

    女儿是回来了,可准女婿人选压根没出现,这也就罢了!女儿还哭着闹着要嫁凤公子,不要嫁孟达生了。

    “儿媳有错,请公爹息怒。”

    “我娘没错!爷爷,你干么骂我娘啊?”叶大小姐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因为她全程都在对跪在底下的兄弟们做鬼脸。

    等听到祖父勃然大怒的声音,她才稍稍回神,只不过她压根就没搞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

    看祖父先是凶祖母,后又凶她娘,叶大小姐不爽了!生气了!我生气的后果很严重喔!

    叶老庄主被孙女这一吼有些反应不及,老子活到这么大,还没哪个小辈敢这样对老子的。

    连话都懒得对叶大小姐说了,直接交代自己的亲信,“把她给我关进祠堂去,亏她还是你们婆媳教养大的,自小锦衣玉食,就养出一个想夺人夫不讲理的丫头来?”

    黎浅浅对漓水山庄里发生的事情完全不知,凤公子倒是派人去盯了下,知道黎漱竟然曾救过叶老庄主,不由大吃一惊。

    写信去问黎漱,黎漱根本想不起来,还是看到凤公子信上说,算计叶老庄主的人都被人挑了,他才稍稍有些印象。

    凤公子把黎漱的回信拿给黎浅浅看,黎浅浅不得不为,当年算计黎漱及叶老庄主的人一掬同情之泪。

    他们挖了坑想先对付叶老庄主,有了成功经验之后,再来对付黎漱,成功的机率才能提高。

    毕竟齐氏家主的要求,和算计叶老庄主的人不同,她要的是留黎漱的命,但重伤,这样她才好操作嘛!

    谁知黎漱不按牌理出牌,人家约他三天后,他提前就来了,然后就遇上叶老庄主被害的现场。

    救人之后,让蓝海医治他,他自己则是去找邀他三天后去山里打猎的人,正好听到他们在说,今天先把叶老庄主办了,之后他们对付黎漱的时候就能稳操胜算啦!

    听到这里,还有什么疑问,这些人就是要对付自己的家伙。

    统统一剑收拾了,他却不知道,自己漏掉了真正的幕后主使者齐氏家主。

第一千一百一十二章 救命之恩

    齐氏家主那时恼黎漱不给自家面子,她托大长老说亲,把自家孙女许给他,那是看在他是瑞瑶教新任教主的份上,否则,就他一个毛头小子想娶她孙女?哼哼!

    所以气头上,她便找人去修理他。

    本以为不过是个毛孩子,他娘死得早,他和他爹关系并不怎么好,想来也没教他什么,她找的人可都是道上数一数二的狠角色,她只想教训人,可不想把人弄死,所以才有那句但书,别把人弄死。

    一来弄伤了,把人接回来,再派孙女去照顾他,相信日久生情肯定能奏效,二来,把人弄到自己眼皮子底下看着,总好过被大长老那别有居心的家伙逼着娶别人。

    只是她万万没想到的是,她找的人全都被弄死了!黎漱毫发未伤,她带着孙女候在医馆附近,就等人被送进医馆后,她们好把人带走。

    没想到他们根本没去医馆,之后听说山上发现好些人死于非命,官府衙差查清身份后,把尸体拖回山下的义庄暂时安放,然后命人通知家属,只说是两方斗殴,双方死伤惨重。

    齐氏家主本还想去义庄认尸,不过被身边的人劝住了,不过她一直很担心黎漱会不会自暴自弃,就这样死在那些人的手里。

    因为山上死了这么多人,官府和江湖上不断有人上山,她怕有个不测,就带着孙女回国都,后来才晓得,那时为何有那么多人上山,因为她请的那些人压根就没去,只是派自家小辈去做这事。

    毕竟点子不过是个十六、七岁的毛孩子嘛!

    这些人的小辈托大,在约定的日子之前,还另外接了一单要试手,那人是赵国武林中的耆老之一,漓水山庄的叶老庄主。

    接了她生意的那些人得知家中小辈全军覆没,急忙上山查看,又去义庄认尸,确认死的都是自家小辈后,他们心里暗暗怀疑,是小辈们自做主张接的这单生意出差错,叶老庄主老而弥坚,一个人扛住了这些小辈们的攻击,还将之一剑击毙。

    只是他们不解的是,叶老庄主明明是个使刀的,没听说过他会剑法,难道是直到生死关头,才把剑法使出来?

    可是也没发现叶老庄主的踪迹啊?他到底是生是死,有没有受伤啊?

    这些人全都不晓得,直到把小辈们的棺木拉回家,才知道该糟!动手杀人的根本不是姓叶的老家伙,而是面前的勾魂使者,可悲的是,直到他们咽气,也不知道送他们去死的究竟是谁。

    齐氏家主可是花了大价钱,请动这些老家伙办事的,虽然他们失败,家中小辈死的凄惨,可那与她何干?收了她的银子就得办事!

    没想到得到的消息却是,他们全都死了!最扯的是,他们家里幸存的人都没看到是谁动的手。

    齐氏家主提心吊胆好久,就怕黎漱找上门来,幸好他没来。

    也是因为如此,齐氏家主深刻的认识到了,黎漱的武功高深莫测,后来虽与大长老合作,让黎漱娶自家孙女,可是她都只是在大长老那里提一句,从来不敢强硬为之。

    大长老虽觉她前后态度转变得太明显,不过齐氏家主是个女人,女人善变,不会因为她们年纪大了,就不再善变了,嗯,相反的,反倒是更加善变,还不许人问原因。

    黎漱早将这事丢到脑后去了,现在被黎浅浅一提就想起来了,那个时候谨一还没跟在他身边,他想了想,把这事和谨一提。

    “你觉得浅浅他们两突然提起此事是……”黎漱想到他们上次说到孟达生的事,不由自主的想到了孟达生特异功能,专为身边人招惹烂桃花。

    谨一脸都黑了,因为想到自家侄儿,不就是因为无意中在孟达生救人时,恰好在一旁就被人误会是救命恩人,然后心心念念的要对自己以身相许好报救命之恩。

    “肯定又是孟达生招来的烂桃花。”之前孟达生还在追求蓝棠时,就曾经为凤公子招惹了无数朵烂桃花,幸而凤公子自己心里有数把持得住,否则,他是绝对不会答应把小徒弟嫁给他的。

    “我这就让人去查。”

    “我觉得同时派人去查查这个漓水山庄。”黎漱若有所思道。

    谨一点头,转身出去。

    黎浅浅她们这里,把叶大小姐打包送走之后,孟达生跟着他们往国都来了。

    不过才走没两天,就又在路上看到一个落难姑娘。

    凤公子没和孟达生一起骑马,而是一直赖在黎浅浅的马车里头,春寿她们被挤的没位置,只能坐到后头的马车去,只有春江和玄衣两个就坐在车辕上,玄衣客串车夫,春江则时时留心车里动静,就怕黎浅浅要人侍候。

    玄衣赶着车,边劝她放宽心,“有我们公子在,还怕你们教主没人侍候?放心,放心,我们家公子啊!是宁可委屈了他自个儿,也绝对不会让你家教主受委屈的。”

    “是吗?男人空口说白话的时候,总是说的很好听,等发生事情的时候,就会找各式各样的借口来搪塞人了。”

    “呵呵,我家公子才不是你说的那种人。”

    走着走着,前头队伍停下来,春江笑着托腮问他,“你猜,前头发生了什么事?”

    “我猜啊!肯定又是发现什么落难小姐了。”玄衣笑着把车停下。

    凤公子耳力好,没出马车就把前头发生的事听全了。

    “怎样?”黎浅浅懒懒的在他怀里翻个身,睁开睡得迷蒙的眼睛问。

    “又一个落难千金,不过这一个的武力值不弱,就算我们不停下来帮忙,她自己也能扛过去。”就是硬扛过去后,大概会需要休养个三个月半年吧!

    “喔!”黎浅浅打了个呵欠,“那现在,孟大盟主现在停下来,是……”又派人去帮忙了?

    “这次他没派人去帮忙,之所以会停下来,是因为他们挡着路了。”凤公子冷笑,他们现在的位置是在玮城与章城之间的大马路上,因为已经接近玮城,所以路上行人不少,周遭空矿地方很多,就算要打架,也不至于打到马路中央来挡住人的去路。

    之所以打到路中央来,无非是想要寻求帮手罢了!肯定是远远的看到孟达生他们一群人人高马大,看着就是武林同道,所以才故意打到路中央来挡住他们,好叫他们施以援手。

    可惜估算错误,车队是被他们挡住了,可是马背上的骑士们却都不曾下马,也不曾开口,只是静静的远远的看着他们打架。

    “喂!兄台可否施以援手?”明显落败的一方中,身着青衣的男子看到孟达生一行人时,眼睛一亮,随即张口求救。

    “几位大侠,还请让让道,我们拿人钱财与人消财,不好擅离职守。”得了孟达生授意,大声回应的是孟达生的亲信。

    他这话一出,对面略占上风的黑衣人们哄笑起来,“小子,别以为人都是傻子,没那么容易被你们师兄妹几个骗了。”

    “我呸!谁骗你们了!那个大鼎明明是你家少爷自己相中的,我们不卖,他还死命要买,怎么?买回去之后觉得吃亏了,就赶着来找人麻烦啦?”青衣男子身边一名身着大红锦袍的男子呛道。

    “明姑娘,你现在说是我家少爷相中的了,可在之前,明明就是你硬推给我家少爷的,要不是我家少爷……”眼瞎,看上你这个不男不女的野丫头,他怎么可能花一万两白银买个假青铜鼎回去。

    后头的话,他们不好说,因此就被青衣男子那边的人逮着机会嘲笑不已。

    黎浅浅坐起身,抬手拢了拢头发,凤公子道,“春江,进来给夫人梳头。”

    “是。”春江钻进来,拿出车底箱子里的镜奁,为黎浅浅梳头,凤公子坐到门边去,听着外头的闹剧。

    听他们直在那儿瞎扯,却不肯让道,凤公子有些上火了,“去个人问孟盟主,看是要怎么处理,太阳快下山了,若赶不到宿头就扣钱。”这话是配合孟达生的亲信,玄衣点头,示意身边的骑士上前问话。

    孟达生笑着对骑士道,“行,我们这就赶路。”说完话,驾的一声带头前行,他甩着马鞭把挡在路上的人全都打了,他一动,身边的人也跟着动,还想挡着路不让,好逼孟达生他们出手相帮的青衣人,以及黑衣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给震住了。

    狼狈退开之后,青衣人身边的红袍假男人明姑娘气得直发抖,这什么人啊!不帮忙就算了,还抽他们?

    气冲冲的想要上前找人理论,青衣人却紧紧拉住她,黑衣人们在看到孟达生一行人衣上和马上的徽记后,全都不作声的退到路边。

    那可是武林盟主的徽记,不是他们能惹的,再看后头马车上的徽记,瑞瑶教及凤家庄的徽记,又是两个不能惹的。

    他们今儿的运气怎么这么好?这三家的人齐聚他们这小地方?

    章城不过是个小城,他们少爷是城主的独苗苗,章城主的儿子与儿媳在孙子尚小时死于非命,仅剩这个宝贝孙子,章城主自己武功高强,可对孙子却狠不下心,无法要求他练功,只能花钱请人保护他。

    然而被这样娇宠大的孩子不发展成熊孩子的,实在少之又少,章少爷就是其中之一,他不只娇生惯养吃不得苦,他还眼高手低是个没有自知之明的蠢货。

    他耳根子软,只要漂亮的姑娘在他面前哄几句,他就对人掏心掏肺的,实在是个傻货啊!他家纵有千万家财,可也禁不起他三天两头的为买珍稀古玩掏大钱啊!尤其是其中不少都是假的。

    章少爷就是标准地主家的傻儿子!黑衣人的头头想到这不禁感叹,这要是换成自己有这么多钱,肯定是要好好栽培儿子们读书,有朝一日能扬眉吐气为家族争光,结果人章城主花那么多钱,就只为求孙子能开心。

    只能说同人不同命啊!

    章少爷被骗了这么多次,却没有一回像这次如此惦记着那个大红锦袍的明姑娘,因此他们除了要把钱给要回去,还得把这个骗子带回去,好一解章少爷的相思之苦。

    车队走了,被堵在后头的人车也动了起来,明姑娘气鼓鼓的甩掉师兄的手,“二师兄,你刚刚拉着我不放干么?”

    “你别闹了,刚刚马上那几位,是武林盟主的人。”

    “那不是正好吗?叫他们帮我们做主啊!”

    “你傻啊!你可别忘了,他们是为了什么追着我们不放的。”二师兄提醒她。

    明姑娘这时才反应过来,唉呀!他们卖了个假货给姓章的小白脸,所以黑衣人才追着他们不放的。

    “赶紧走,赶紧走。”二师兄拉着明姑娘施展轻功,借着路上川流不息的人车避开了去。

    等黑衣人反应过来时,对面已经看不到明姑娘她们了。

    “头儿,追丢了,现在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只能回去复命了!”黑衣人的头儿很是不爽,可是他能怪孟达生他们吗?不行,若不是明姑娘几人把他们诱到路中央来,他压根就不想在人前露面的好吗?

    他看着路的对面,那里已经没有人,路上人来人往的,因为已经临近玮城,不好在此地闹得太大,一扬手,招呼众人撤退。

    二师兄几个人这时已经离玮城城门很近,“现在正要进城的,是不是就是刚刚见死不救的那队人?”

    “师妹,你够了!人家救你是情份,不救,是本份,我且问你,你同人家有情份吗?认识吗?相熟吗?凭什么把陌生人扯到我们的事情来?”

    “可是,我们学武之人不就该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吗?”

    二师兄旁边一个圆脸穿蓝衣的男子嗤笑,“明师妹,亏你有脸说这样的话?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昨儿在路上看到那个卖身葬父的女子时,你是怎么说的?”

    “我又没说错,她确实可能是假扮的嘛!那个章少爷出钱要买她,她不是一口就应下了吗?可见她就是借机攀高枝的嘛!”

    蓝衣男子身边一橙衣少女笑,“是啊!是啊!就只有我们明师姐最高尚,做事情从来只为师门着想,从来就没想着攀高枝嫁入高门。”

    “你!”明姑娘怒气冲冲扬手就想打人。

    “我告诉你,别以为你师父是掌门,就想仗势欺人,你的伎俩谁看不出来啊!你不想帮那个女人,不过是因为她长得比你漂亮,更重要的是,章少爷出手帮她了,你嫉妒。“

    “你胡说。”

    “我是胡说,可是师姐你敢摸着你的心说,你没这么想吗?”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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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之教主难为介绍:
她是个父母双亡的死宅,但有万能大哥护着,日子可好过了!奈何难逃野心勃勃的亲戚们算计谋害,来到异世之后,方知有兄长护着有多好! 令她没想到的是,这辈子的她是个武林高手?还被师父交付重担当起了一教之主,想到从此背负着成千上万教众的生计,黎浅浅整个人都不好了,真是太瞧得起她了!凭她这细胳臂,她扛得起吗? 教中长老们不服,时不时找她的麻烦,朝中的皇子们也纷朝她递出橄榄枝,别以为她不知道,这些贵人们面上朝她笑的甜,背后捅她刀子可是毫不手软,焦头烂额之际,她那堪称白莲花的嫡母和嫡姐,以及她那好嫡祖母,似乎嫌她麻烦不够多,时常上门找麻烦不说,要她照顾整个家族,更想踩着她好让嫡姐去攀龙附凤? 真当她真是好欺负的?穿越之教主难为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穿越之教主难为,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穿越之教主难为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