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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之教主难为全文阅读

作者:扬秋     穿越之教主难为txt下载     穿越之教主难为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九百七十七章 谁之过

    既然人家识时务,咱们也不能小气了不是?

    所以黎浅浅便交代下去,以蓝忘的名义,为云彩蝶添妆,蓝忘身为药王谷代理谷主,为下属嫁外孙女添妆,没毛病,且白大夫于他还有半师之谊,礼厚点也在情理之中,黎浅浅借他的名义,给云彩蝶厚厚的添妆礼,蓝忘还小半知半解,黎浅浅摸摸他的头,只道,“白大夫早年曾帮过我师父,不过因为他女儿的事,我们不好明着跟他往来过深,借你的名头行事,没关系吧?”

    “没问题。”蓝忘笑嘻嘻,把事情揽过去,黎浅浅看着他好一会儿,“你身边该添些人侍候,药王谷那边还没派过来吗?”

    “是派了人来,不过他们对祖母不是很恭敬,所以我把他们扔到庄子上去败败火。“

    黎浅浅哦了一声,心说,会被人派来侍候谷主的,眼力劲儿应该都不错啊!怎么会对蓝忘的祖母不敬?要知道,蓝忘就这么一个嫡嫡亲的亲人了!只消把老人家哄好,这小主子就好办了嘛!怎么会……还是说,药王谷里又有什么变化了不成?

    蓝忘眨巴着眼睛看着黎浅浅,黎浅浅笑了下,道,“来的都是些什么样的人?”

    “祖母说应该不是精心挑选的人,而且她们似乎认定了,跟着我没前途,故意气祖母,大概就是想要把我惹毛了,然后把人送回去吧!”

    蓝忘年纪虽小,但他自小就被祖母带着身边,他祖母是个有大智慧的人,她带出来的孩子自然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再说他祖母做什么,为什么这么做,可都是跟他掰开来揉碎了说,他又怎会不懂,这些人心里想些什么?

    所以他今天来,也是为了向黎浅浅讨主意来的。

    “上次你祖母不是买了些人,怎么,不好使?”黎浅浅让他坐到身边的椅子上,又喊春江、春寿给他上果子点心。

    “姑姑别说了,那些个不中用的,叫药王谷来的人三两下就撺掇着移了心志,祖母说,这种人不能留,不过因为年关将近,不好这个时候把人全给打发了,不然家里就没人做事了。”

    “不如你和你祖母继续待在我这里,过年了,热闹点好,至于那些人,就留他们看房宅,等年过了再做处置。”

    “那买新的人……”

    “我也缺人,回头我们找叶妈妈一起挑人。”黎浅浅看着他吃下一块糕点,才又道,“这次,你和你祖母要一起来挑人,毕竟是你们要用的,只有你们看了喜欢,买下他们,才能让他们念你们的恩德。”

    “嗯。”

    本来黎浅浅是把蓝忘和白大夫接过府来住,以免蓝忘被白家人欺负的事情再度发生,后来云彩蝶订亲,白大夫身为外祖父自得回家坐镇,蓝忘的祖母也以年关将近,药王谷派来的仆役又已到湘城了,家里不缺人手照料,把蓝忘接回家住。

    倒是没想到,他才回去两天,就发生这样的事。

    蓝忘听黎浅浅这么说,当下点头如捣蒜,他还是个孩子,自然是喜欢待在黎宅,黎宅里有不少年纪和他相仿的孩子,虽然他们平日要上课,要练武,但玩乐的时间总是有的,孩子嘛!凑在一块儿玩几日就熟了,能和他们多待一日也是好的。

    黎浅浅笑着揉揉他的小脑袋,“你祖母接你回去,也是为你好,毕竟你的身份不同,日后你得掌理整个药王谷,现在不多花些心思学东西,将来对上那些不肯放权的老家伙时,可就累了!”

    蓝忘闻言再度点头,“我知道的,一旦手握大权,想叫他们撒手,就像是要他们的老命一样。”

    黎浅浅听他这么说,忍不住笑出声,“说的没错,所以为了不交权,谁也不知他们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顿了下,她又道,“只有你自己强大起来,才能不被他们控制。”

    想了下,黎浅浅转头唤春江过来,“让人去把鹤卫统领请过来,我有事交代他们。”

    春江眼睛大睁,教主这是要出动鹤卫了?

    鹤卫统领很快就过来,老实说这些日子他们鹤卫实在是闲得蛋疼啊!眼看鸽卫天天忙得脚不沾地,刘二那老小子天天在他跟前喊人手不足!想要从他们鹤卫那里调人过来,我呸,抢人也不是这样子没脸没皮的嘛!

    鹰卫负责大佬们的安危,和住家安全,严格说起来,他们也是忙得很。

    所以三卫当中,就只鹤卫真的是闲,闲到都有人开始养蚂蚁了,只是当初教主要用他们,他们动不动就甩脸子给教主瞧,教主有事,宁可让鹰卫、鸽卫累死,也不用他们,就把他们供着。

    如果是刘二或鹰卫统领早早就老老实实的服软了!偏他不,结果就是一晾被晾数年,想想还真怀念谨一代管统领一职时,啥事都有谨一出面,根本用不到他出头!

    可惜人谨一是大教主身边的大红人,哪能一直帮代管鹤卫呢!

    若是在大教主管事那会儿,鹤卫统领不觉有什么不妥,可是现在瑞瑶教和以前大教主当家截然不同了!以前大教主自个儿都不上心,他们跟着不走心,似乎没什么不对,但现在,教主用心,其他人争着用心求表现,他们却被晾着,这感觉就完全不同了!

    现在教主终于想到他们了,鹤卫统领怎不欣喜若狂?只是面上还得矜持着点。

    “我这儿有件事,要麻烦你们的人跑一趟。”

    “教主请说。”鹤卫统领恭敬道。

    黎浅浅指了蓝忘,“这位是药王谷代理谷主,他年纪小,谷中长老们有些倚老卖老,日前买回来的下人也不是好的,被长老们派来的人,三言两语给挑弄了。”黎浅浅把情况跟鹤卫统领说明,然后道,“现在就只要你们,把留在他家里的下人给盯好了,别让人趁年节城里人多杂乱,把家当给撬了,跑了,就好。”

    就这么简单?

    “你们先去把老太太迎进府来,其他的,咱们再说。”

    黎浅浅忽心有所感,催促着鹤卫统领先去把蓝忘祖母接过来。

    鹤卫统领看她神色不对,不再多言,转身离去。

    黎浅浅看他走了,带着蓝忘去见黎漱。

    黎漱正在和章老、凤公子讨论事情,看他们过来,便把事情搁下,“来了。”

    “欸。”黎浅浅跟大家见了礼,然后跟黎漱说了,要把蓝忘祖孙接过来过年,黎漱没有多问点头答应了,章老则问,“他祖母答应了?”

    之前那老太太来接孙子时,态度可是很强硬,他不觉得这老太太会轻易改变主意。

    “放心吧!老太太是个明白人,肯定会答应的。”

    章老不过是随口问问,既然黎浅浅这么说,那必是胸有成竹,他也就不多话了。

    黎漱看看时辰,也到用饭时间了,命人开饭,有什么事,吃完饭再说。

    午后,黎浅浅把蓝忘哄睡了,才问春江,“还没有消息?”

    “没呢!”

    按说都在城里,不过接个人,怎么会一去快一个时辰了,人还没回来?

    刘二心说,这一瞧就知,这鹤卫统领不行啊!不过他是不会去提点对方的。

    鹰卫统领倒是想跟鹤卫统领示好,不过那也得等对方回来之后再说。

    黎浅浅只觉心浮气躁,心里头很不平静,“你们看着他,我去外头瞧瞧。”指了春江陪着蓝忘,黎浅浅一出院子就直接施展轻功,来到黎宅大门口才停下。

    春寿跟着出来,脚下才落定,就见凤公子也到了,呃,看到凤公子那翩若惊鸿的身姿,再对比下自己的仪态,顿时有种比不上,好想死的感觉。

    “你在担心蓝忘的祖母?”

    “嗯,刚刚听他说起家里新添的下人不老实,然后心头就闪过一丝不好的念头。”黎浅浅伸手按着胸口道。

    凤公子敛了笑,“别担心,你已经派人去请了,相信不会有事的。”

    话声才落,就见玄衣和刘二一起从天而降。

    “怎么了?”黎浅浅看他们两个脸色凝重,不由心头一沉。

    “宋老太太出了点事,不严重,就是吓得不轻。”

    纵使知道人心难测,但出了这样的事,还是让他们料想不到。

    “人呢?”黎浅浅问。

    刘二看玄衣一眼,低声道,“鹤卫统领用车把老太太先送到医馆,给她服了安神汤,然后才把人送回来,白大夫说了,服过药了,没事儿,这几天让蓝谷主陪着她,老人家看着孙子平安无事,心里安定了,身体慢慢调养就是。”

    “是新买的那些下人惹事了?”黎浅浅见刘二没直说,猜也猜到了。

    “是。”刘二道,“我们的人到蓝家时,那些人正逼着老太太喝药。”这药自然和白大夫开的药不同。

    “他们拦下了?”

    “鹤卫统领说他们再晚一步,老太太被逼着喝下药,怕就坏事了。尚幸他们到得及时。”说着,刘二也不禁拍着胸脯安慰自己,幸好啊!他们及时赶到。

    黎浅浅黑着脸问,“他们想干么?”

    “听说是药王谷派来的那些人说,宋老太太很碍事,总是拦在他们和蓝谷主之间,只要他们帮忙除去老太太,她们就会趁办丧事的空档,把他们放走,除了还他们身契,还会给他们一笔银子,离开蓝家之后,他们就是自由之身,拿着那笔银子,想做什么不成?”

    刘二话声才落,黎浅浅气得提脚一踢,把黎宅大门附近的一颗及成人腰间的大石头给踢了出去,就见那大石头像是没有重量似的晃悠悠的飞了出去,附近邻居在自家门前唠喀的门房和小厮们看到这一幕,先是开口叫好,随即有人发现不好!这颗大石头正朝咱们家的围墙来啊!

    这要是击中了,看那石头的大小,自家围墙肯定毁了!门房和小厮用手捂住了脸,统统不敢看。

    其他邻人家的门房和小厮,则是瞪大了眼,想要见证这一幕时,说时迟那时快,就在那颗大石头要撞毁那面围墙时,突然,大石头似乎被什么东西击中,陡地散发出大量的尘土,几乎把整条巷道都给遮蔽了!

    他们等待的撞击声,迟迟没有传来,大伙儿很想瞪大眼睛看清楚,奈何那烟尘太大太浓,让他们根本睁不开眼睛,而且那烟尘太大,让他们呼吸困难,众人纷纷闭上嘴以袖遮面,可是还是一个个呛咳得厉害。

    等到他们平静下来,烟尘早已散去,一阵寒风吹过,那颗大石头已然消失得无影无踪,就连它突然散发出来的尘土也被风吹得四散。

    众人看着眼前完好无缺的围墙,不免都有些蒙,所以说,他们刚刚是在作梦吗?那个一脚踢得及腰大石头挪窝的姑娘不存在?还是那个大石头根本就是假的?他们刚刚看到大石头就要撞上围墙那一幕,全都是作梦?

    忽然有人幽幽道,“听说,这家的主子们全是江湖人。”

    所以他们家一个姑娘能踢动及腰高的大石头,不过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那个能一掌?一拳?一脚,把大石头搞得粉碎的人,是活生生的人,不是庙里供的神仙?

    黎浅浅气不过踢了那颗大石头后就知该糟,凤公子见状忙在石头撞上围墙前,把它击碎,然后趁烟尘漫天之际,拉着人就跑,主子都跑了,刘二他们自然也不会留下来,傻啊!留下来的人肯定要被众邻居问倒,此时不脚底抹油溜之大吉,难道要等什么良辰吉日不成?

    刘二走的时候,还不忘把春寿给捎带上。

    邻居们久久才散,鹤卫统领接到刘二通知,没有从大门这头进府,而是绕到东偏门进宅。

    黎浅浅亲接宋老太太下车,宋老太太一看到黎浅浅就哭了!紧握住她的手,道,“黎教主啊!幸亏您想得周到,否则老太婆我这条小命,就交代在这些白眼狼手里了。”

    黎浅浅苦笑,“老太太别恼,您大人大量,事情过去了,就别跟那些人呕气,省得气坏自个儿,到时候蓝谷主该心疼您了。”

    “欸欸,您说的是,您说的是。”

    宋老太太一经提起蓝忘,便忘了自己刚刚被气得快吐血的事,跟她宝贝孙子相比,旁的事都不算什么了!

    黎浅浅扶着宋老太太进宅,知她吓得够呛,毕竟离死就差那么一点点了!黎浅浅觉得宋老太太很沉,想了想,还是把马车招过来,把老太太送上车,“老太太上车吧!我们家虽不大,但老太太今儿到底是受了惊吓,我瞧着您这脚步都虚着呢!”

    可不是吗?宋老太太苦笑,挽着黎浅浅的手,一同上车。

    上车坐定后,她才对黎浅浅道,“不瞒黎教主,今儿我真是被那些人给气着了!想他们入我家后,我自认待他们不薄,没想到他们竟然为了些许利益,就想置我于死地,然后让长老他们任意摆弄我的孙子。”

    老太太越说越气,黎浅浅只得给她顺气,好不容易来到客院,黎浅浅将她亲自送回房里去,将她交给叶妈妈后,才转身离开。

    鹤卫统领看她出来,一个箭步窜上前。“教主,都是卑职的错,让宋老太太受到惊吓了。”

    “不关你的事,你是临时被派过去的,赶得上救人已是万幸,再说了是那些做恶之人的错,是他们害老太太受到惊吓的,不是你们。”黎浅浅义正严词的道。

第九百七十八章 弃子

    黎浅浅虽没怪罪,鹤卫统领心里还是有些介意,好不容易有表现的机会,竟然差点就把事给办砸了,这叫鹤卫统领怎能不呕。ζ菠↑萝↑小ζ说

    黎浅浅凉凉的看他一眼,鹤卫统领心一凛,低下头不敢乱想了。

    “你想求表现,我明白。不过这事不能急,你年纪比我大,肯定知道事急则缓的道理,不用我多说。”

    “是。属下明白。”鹤卫统领心里苦笑,道理他都懂,可是就是过不了心里那道嵌。

    黎浅浅没再揪着这事,而是问他,“那些白眼狼呢?”

    “都被我们点了穴,捆起来扔在蓝家。”鹤卫统领道。

    “嗯,里头就没半个好的?”要真一个都没有,那黎浅浅要好好的思考一下,这药王谷来的人凭什么在短短时间内,就搧动这些人的心。

    鹤卫统领愣了下,他那会儿正在气头上,根本没想太多,现在黎浅浅这么一问,他难得的反思了一下,看来自己确实是有不少需要改进的地方,想到方才在路上被刘二训了的事,他的脸又黑了点。

    黎浅浅正在和送茶过来的春江道,“回头派人去蓝家待着,帮忙看家。”

    春江点点头,问,“是不是派新结训的鸽卫过去?”

    “不要,派两家人,有老有小的那种。”

    这是派一般的仆役就好?春江不解的看着黎浅浅。

    “一上来就派鸽卫,全是年纪轻轻的小伙子小姑娘,岂不是明白告诉心怀不轨的人,咱们防着他们呢!”

    “城里的这些人都已经被捆了,咱们用得着防他们吗?我这是要让药王谷来的那批人放下戒心。”

    春江不懂,“他们不是已经被蓝谷主扔到城外庄子上去了?”

    “所以啦!”黎浅浅笑,“若他们全都在城外庄子上,城里蓝家要是出了什么事,跟他们有何关系?”

    根本就不可能有关系!春江似乎也明白了。“您是认为,他们会趁机跑回来生事?”

    “肯定的,要不然,蓝家那些下人又怎会挑今日生事?”

    鹤卫统领听完之后恍然大悟,“属下这就带人回蓝家去。”

    “不用着急,他们进城后,肯定要先和那些白眼狼碰头的,现在那些人被我们逮住了,他们找不到接头的人,必要生疑。”

    黎浅浅悄声吩咐一番后,鹤卫统领这才露出笑容来,“教主放心,属下这就带人去安排。”

    “嗯。”

    当日近晚,蓝家传出哭声,附近邻居就见蓝家那些下人哭哭啼啼的登上马车,有人好奇的上前询问。

    车夫看着眼生却是个话多的,就见有一汉子好奇上前问,“大哥,蓝家这是怎么了?”

    “唉呀!可怜啊!”

    “怎么回事啊?”

    “谁可怜啊?”

    “老太太啊!我们家那位老太太患了急病,少爷命我来把家里人接过去侍候,看样子是活不长了!少爷这火气不小,大概是要撒气在这些人头上。”

    “不是说蓝家小少爷还小,这脾气真这么大?”

    “哎哟!我家少爷年纪虽小,可是个再懂事不过的,要不是这些下人不尽心,我家老太太又怎会患了急病?少爷和老太太祖孙情深,自老爷太太过世之后,就是老太太一个人把少爷拉拔大的,老太太都被人害了,难道还要少爷对这些害了老太太的人好不成?”车夫说着,看了人群中一直在挑拨众人情绪,暗指蓝忘御下过严的两个婆子。

    那两婆子没注意到车夫的眼神,只专注在挑拨围观众人的情绪。

    只是她们一张口,车夫就把蓝忘年纪小的事摆出来。

    邻居们谁不知蓝忘家的事情,很快就发现车夫针对那两婆子的事情了。

    车夫也没跟他们说太久,觉得差不多了,就赶车走人。

    两婆子趁乱走了,来到僻静处,和一身材瘦小的女子会合。

    “怎么样?可连络上了?”婆子迫不及待问。

    女子苦着脸摇头,“车里的人全都顾着哭,我又不敢放声喊人,也不晓得他们到底听到我说话了没?”

    “你们说,他们是不是被发现了?”圆脸婆子问。

    “就那老太婆和一个小崽子?”另一个婆子尖刻的嗤笑,话语间对蓝忘非常不敬。“那小崽子虽然运气好,被蓝海的女儿看重,但那又怎样?不过是个没有靠山的小崽子罢了!”

    瘦小女子不着痕迹的看她一眼,对圆脸婆子暗暗摇头,她们虽都是被长老们挑来侍候蓝忘的,但背后各有主子,瘦小女子和圆脸婆子的主子是三长老,尖刻婆子的主子是七长老。

    当年若非蓝忘他娘横空出世,谷主一职说不定就落七长老长孙女身上了。

    尖刻婆子是七长老长孙女的奶娘,七长老当初若能顺利成为代理谷主,那七长老长孙女的准婆婆也就不敢解除婚约。

    那老女人解除这门婚约,就是为了要叫她儿子去娶蓝忘的亲娘,可惜事与愿违,蓝忘的亲娘早就嫁入宋家门成为宋家媳。

    七长老虽没成为谷主,但他还是长老,身为他的长孙女其实不愁嫁,可谁让这姑娘就认定了前未婚夫呢!还因此做出一些没大脑的胡涂事,把她祖父气得半死,她娘伤心不已,她爹和兄弟因此被人嘲笑,她最小的弟弟因受不了别人对他的嘲弄,愤而与人动手,奈何他高估了自己的身手,因此被人暴打成残。

    严格说起来,是这姑娘和她无缘的婆家做的孽,七长老却把这一切怪到蓝忘一家头上。

    三长老对七长老一家如此作为十分不屑,当初蓝忘爹娘还在时,七长老可是缩着尾巴老实着呢!现在,他们家就剩蓝忘祖孙,七长老还针对他们,摆明了就是杮子挑软的捏。

    尖刻婆子仗着七长老如今在长老会里头得势,处处在其他人跟前显摆,像今儿个这事,本来是没尖刻婆子的事,可她偏要亲自来走这一遭。

    刚刚怼车夫的时候,也不见她出头,背着人了,她又摆出这姿态来。

    在嘴皮子上贬低蓝忘这位谷主,就显得她高尚了吗?

    啧!

    “王嬷嬷您看,咱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等着瞧呗!”尖刻婆子王嬷嬷冷哼,她又不傻,怎看不出来这两个三长老的走狗心里想些什么?

    不过她也不在意,等七长老成为谷主之后,她家小姐肯定能高嫁的,到底是她奶大孩子,王嬷嬷完全忽略掉她家小姐年纪真不小了!都已经年过三十啦!

    “那,咱们先到客栈等他们过来会合吧?”

    她们此来共二十人,十人在明处,十人在暗处,她们三人就是在明处的,也就是刚被蓝忘扔到庄子上的人之三,为了不让人起疑,她们三人在其他人掩护帮助下偷溜回城,因为她们和蓝家那些下人有过接触,所以得由她们来接头。

    庄子上的七人帮她们打掩护,暗处的十人则帮着她们和蓝家下人接头,等那些人动手了,暗处的十人便进去摘果子,除掉蓝忘祖孙,顺便把蓝家下人一锅端了,再把此事栽在他们头上。

    只消把蓝家财物席卷一空,再把蓝家下人带到城外解决掉,蓝家祖孙的死,就会被归咎于消失的下人头上,是他们弒主劫财。

    整件事从头到尾都没他们的事。

    但是,他们没和蓝家下人接到头,蓝家下人还被人带走了,也不知道被带去那儿,还有蓝家祖孙,他们人呢?老太太病了,能送到哪儿去?如果送去药王谷的药铺,他们能在那里动手吗?

    送去白大夫家?他们混不进去,自不可能在白家对蓝家祖孙动手,而且听说,白太太之前对蓝忘不敬,老太太若患急病,应该不会送到白家来。

    那么还有哪里能去?

    王嬷嬷她们下意识的把黎宅给排除在外,如果说混入白家很难,那混入黎宅更是难如登天,只是,宋老太太是真病了吗?还是假的,可是他们不可能发现那些下人有问题,没发现他们有问题,自然也不可能防着他们。

    所以今天发生的事纯属偶然?

    有这么巧?

    “我们日前跟他们约了几时动手?”王嬷嬷问圆脸婆子。

    圆脸婆子摇摇头,“这是你跟他们说定的,你没跟我说,我哪晓得啊!”

    王嬷嬷顿时脸黑,她没想到当初为防着对方抢功,所以处处防着对方,却不想,最后却搬了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事情出了差错,想推卸责任,却推不出去?王嬷嬷脸更黑了,圆脸婆子再次重申,“我们先去会合的客栈吧!有什么事,等人到齐了再说。”

    王嬷嬷她们没能顺利和人接头,算是任务失败了!

    尚幸暗处那十人却大有斩获。

    他们早在会合的客栈里见面,互相交换着自己查到的事情。

    “他们对宋老太太动手了?”

    “动手了,不过那老太婆命大,被人救了,那些白眼狼被捆了扔在蓝家。”说话那人顿了顿,“救老太婆的那伙人刚刚又来了,把那些白眼狼用车带走了,七长老家那老太婆和三长老的人想跟车上的人接头,不过没能如愿,就不知车上的人是没听到她的声音,还是里头的人是被换过的。”

    “那老太太被送去哪儿了?”

    “黎宅,她孙子也在那儿。”说话的人心说,要是可以,他定要劝自家长老,忍着别出头,让其他人去斗,分出输赢之后,他们再考虑要不要掺和进去,要他看,蓝谷主年纪虽小,可是他身边的助力可不少。

    蓝海得皇帝青眼,他女儿是凤家庄庄主夫人,他女儿最好的朋友是瑞瑶教的教主,这两个女人都对蓝忘很好,拿他当弟弟、当徒弟看,就连凤庄主兄弟,也常把蓝谷主带在身边。

    有这些人扶持,只要蓝忘不是蠢到无可救药,他的前途无可限量啊!有这样一个谷主在,药王谷何愁不能兴盛起来?

    他暗下决心,若有机会还是跳离这个漩涡的好,自家长老劝不动没关系,保住自己要紧,他可不想跟着这些人沉沦下去。

    药王谷中的众长老们根本不知,自己派出去的人心思各异,还在一个劲儿的勾心斗角闹得不亦乐乎。

    暗处的十人交换过讯息后,又出去打听消息了,得知蓝家换了两家下人来看门,就不再关注蓝家,转而留心黎宅,待发现白家虽忙于云彩蝶的婚事,白大夫却是悄悄的又住到黎宅去了。

    之后就发现,黎宅的下人似乎进了不少药材,他们是药王谷出来的人,纵不会医术,但粗浅的药理还是懂的,他们看那些药材,推断府里有病人,然后病人应该是气急而病倒,倒是符合宋老太太惊惧气急发病的征状。

    他们会合讨论近半个时辰,最后决定暂持按兵不动,至于蓝家那些白眼狼下人,就留着让蓝忘祖孙去撒气吧!他们静候时机,好一举除去蓝忘祖孙。

    王嬷嬷她们回到客栈时,那十人刚会合交换完消息,有人不耐面对七长老家的老太婆,根本没和她们碰面就跑了。

    只留下其余五人,因自家主子和七长老交情不差,不得不留下来面对。

    王嬷嬷很生气,其他人对她的怒气完全不当回事,对她敷衍了事,等那些人全走了,只留下王嬷嬷、圆脸婆子和瘦小女子,王嬷嬷才生气的砸杯摔盏。

    瘦小女子看着被砸落在地上的杯盏,眼中闪过不舍,似乎这些人位置上去了,这脾气也跟着上涨,她还记得,初见王嬷嬷时,她是位多么恭顺有礼的妇人,曾几何时,她也变成当初她们最害怕的那种女人了!一言不和就砸东西。

    “他们完全是在敷衍我们。”王嬷嬷气呼呼的坐到椅子上,地上满是砸碎的杯盏碎片,瘦小女子和圆脸婆子早在王嬷嬷开砸的时候,就避得远远的去,现在她们也没打算替她收拾残局。

    可是王嬷嬷却不如是想,在她看来,七长老有望争下任谷主,瘦小女子她们的主子日后,不过就是听七长老命令行事的走狗,主子尚且只能屈从七长老,他的奴才自然也只有听命行事的份儿。

    所以见她们两个安坐不动,她十分不满。

    “你们两还不赶紧收拾收拾?”

    东西你砸的,凭什么要我们收拾?真当你高我们一等?圆脸婆子年纪虽大,却不及瘦小女子看得明白。

    见她要顶回去,瘦小女子忙拉住她,“这里是客栈,收拾东西还轮不到我们,嬷嬷就当疼我们了,我们先出去打探消息,出去的时候,我顺便叫人进来收拾。”说着就把圆脸婆子拉走了。

    王嬷嬷没想到她们就这样走了,气得直跳脚,嘴上直骂着对方是白眼狼,也不看看当初在谷中,自己帮了她们多少忙云云。

    不多时,来了两个客栈的粗使婆子,她们进来时正好听到王嬷嬷骂骂咧咧的,王嬷嬷没想太多只挥手让她们收拾东西。

    两个婆子动作很快,没多久就收拾完走了。

    王嬷嬷在屋里转悠一圈,发现无事可做,最后只得气恼的躺到床上睡觉。

    被车夫带走的蓝家下人,其实还在蓝家,装作被带走的蓝家下人,是鸽卫们乔装改扮的,所以听到瘦小女子的问话,她们也不敢回答。

    之后她们装瘦小女子去跟蓝家下人接头,总算套出接应暗号。

    刘二亲自坐镇,就等着王嬷嬷等人自投罗网,一边又派人盯着那十个暗梢,在他看来,这十个暗梢才是药王谷长老们此次派出来的真正杀招。

    至于那十个明梢,不过就是摆在明面吸引人的弃子,用过即丢毫无其他价值,可惜那王嬷嬷还把自己当盘菜,就不知当她知道,自己不过是七长老的弃子时,会怎么做?

第九百七十九章 求助

    王嬷嬷不是个有耐心的人,在客栈里待了半天,就受不了了,催着圆脸婆子和瘦小女子赶紧去查探消息,但她们在湘城人生地不熟,唯一稍微熟稔的,也就只有蓝家那些下人,以及同为药王谷出来的那十个暗梢。

    蓝家下人不知所踪,暗梢也忙得不见人影,她们能上哪儿去打探消息?

    去蓝家附近问邻居?似是可行,可用什么身份呢?

    “不如咱们假扮成母女,前来蓝家投亲的?”圆脸婆子想了好久,总算想出点法子来。

    王嬷嬷觉得不满意,可是自己也提不出什么好建议来,只得同意圆脸婆子和瘦小女子扮成母女,去蓝家附近打听消息。

    当天下午,一对穿着打扮十分朴素的母女风尘仆仆来到蓝家门口敲门,看门的新门房开门出来,与她们交谈一番后,就摇着头把门关上了。

    附近的邻居有人好奇的探头看,也有人友好的对这母女两招手。

    那对母女来到朝她们招手的婆子面前,婆子招呼她们坐,不待她们坐定,就迫不及待开口了。“老姐妹这是来寻亲啊?”

    “是啊!”圆脸的老太太咳了下,接过婆子给的茶喝了一口,“来找我老姐妹,可是她家下人说,她不在家。”

    “你是宋老太太的亲戚?”

    “是,说起来,自打我这老姐妹的儿子过世之后,我就没再见过她了。听说她儿媳也走了,老伴也走了,她就带着孙子出来浪迹天涯,还以为这辈子再也听不到她的消息了,没想到前些天,她让人送信回老家,我这才知道,她们祖孙在湘城落脚。”

    婆子闻言笑道,“原来宋老太太的儿子、媳妇和丈夫都已经过世了啊!我们之前还以为他们在外头讨生活呢!”看年纪,她们是都猜宋老先生应是已过世,可没想过蓝忘的父母也已经过世。

    那这样说起来,宋老太太祖孙也算是有钱人啊!婆子双眼一亮,再看这对来寻人的母女,身上穿着虽朴素,但看得出来是家里有点底子的人才穿得起的料子。

    “老妹妹啊!你这闺女儿生得可真是标志啊!许了人家没有?”

    “嗐!还不就是为了她吗?”做娘的就说起了女儿的伤心事来,“她姑爷原是我们那城里最大的一家铺子里的伙计,他生得好,人又机灵,嘴巴也甜,本来说了十月时要成亲的。谁知八月时,他让来城里做客的姑娘看上了,那姑娘家里算得上是富甲一方,那小子就这样应了这门亲,我家姑娘就……嗐,老姐姐不知道啊!有些人就喜欢看人家的笑话,我们在家里待不下去,这才来湘城找我老姐妹散心的。”

    婆子听了嗐了一声,右手掌重重拍了大腿一下,道,“可不就是老妹妹说的这样吗?就是有些人瞧不得人好,见人遭了难,不说帮衬着点,还说酸话欺负人呢!”

    “就是啊!”这做娘的心疼的看女儿一眼,又道,“本来带她来找我老姐妹,也是想,请她帮忙看看能不能给她另寻一门亲事,虽说姑娘嫁的远,我这做娘的实在舍不得,可是想她将来日子好过,咱们也不能只顾着舍不得了。”

    “可不是吗?”婆子又问,“可宋老太太不在,你们打算上哪儿歇脚啊?”

    “先找家客栈吧!”圆脸婆子叹气,婆子道,“住客栈那得多费钱啊!我跟你说,我们隔壁这家,前儿把屋子租出去了,不过还剩下两间空房,你看要不要租下来,你们住这儿,宋老太太回家来,你们立刻就晓得了!”

    似乎很有道理。

    圆脸婆子细细问了情况,才晓得原来年关将近,附近的邻居有亲戚远道归来,住客栈确实是费钱,邻居家有人老家在城外,过年要回去和老人一起过,城里的房子空着也是空着,不如租出去好赚点房租,也好贴补家用。

    婆子说的屋子就是这样的情况。

    圆脸婆子和扮做她女儿的瘦小女子交换了一眼,她们是来打听消息的,住的近有好也有坏,尤其还有个王嬷嬷天天在客栈里等着她们回去。

    对这一位,她们两都很无奈,她什么事情都不做,整天待在客栈等她们回去,一看到她们就不断的抱怨,内容也很单一,无非就是怪她们不早点回去,害她一个人待着很无趣,又怪她们办事不力,一点有用的消息都没打听到。

    要圆脸婆子说,既然她能力强,何不自己亲自出马呢?是吧!可人家就是端着架子不乐意亲自出马,她们能说什么?

    “我们已经在客栈住下了,就不另外租房了。”圆脸婆子想了想还是婉拒了婆子的提议。

    她们要真是宋老太太的熟人,自然是住在附近最好,人一回来,她们立刻就能上门去,如此就能住到蓝家去,那可能省不少房钱呢!奈何她们和宋老太太根本素未谋面,真要住那么近,宋老太太一回来,她们就露馅了。

    婆子难得有机会赚外快,怎可能轻易放过她们,后来还是圆脸婆子说,“不瞒老姐姐,我们住客栈,是我们同乡一个老姐妹出的钱,她知道我们要来湘城投亲,她就跟着我们一起来,她是来找她儿子的,不过她儿子跟货队出门去了,她和她媳妇不和,不想住到他们家里去,所以住在客栈里。”

    婆子不以为意道,“这也没什么!你们就一起租屋就是。我帮你们跟房东说一声,让她挪一间大点的屋子给你们,你们母女住一间,你那老姐妹住一间就是。”

    圆脸婆子脸色黑了,“要是可以,我也想!只不过我那老姐妹是个脾气大的,前两天在客栈里,想到她儿媳妇,气得把屋里的摆设全砸了,我可不想她过来这附近租屋,回头传什么风声到我那宋家姐妹耳里去。”

    婆子这会儿总算搞明白了,感情那宋老太太和这婆子那位同乡不和,所以这婆子不想让同乡住过来,免得宋老太太回来,知道那人和自家曾只一墙之隔,而生这婆子的气。

    唉!想要赚点外快怎么就这么难呢!

    因婆子之故,圆脸婆子母女又和附近邻居都说上了话,很快就打听到不少事情。

    例如,蓝忘是在城里药铺里当学徒,坐当的白大夫很看重他云云。

    白大夫外孙女许婚袁二少爷的事,在湘城已是人人皆知的大消息,有人说袁二少眼睛有问题,若真想与白大夫交好,那也该是娶白大夫的孙女,怎么会是娶他的外孙女呢?

    这个问题,不止外头的人议论纷纷,就是白家人也颇有微词,白大嫂妯娌两都有女儿,这等好事偏生落到那个不知进退的小姑子的女儿身上,她们也很呕啊!可是人袁家二少会看上云彩蝶,是因为她应谢大小姐之请,去岳城小住后,因谢夫人与袁庄主夫人交好,被带着去袁家庄,方才入了袁二少的眼,进而想娶她为妻的。

    圆脸婆子她们不明究理,听这些人胡乱猜测,不由也跟着感到扼腕。

    这外孙女和孙女,关系到底是差一截,外孙女又不姓白,嫁了高门,白家的亲眷们想沾光,可没那么容易。

    蓝家的邻居们七嘴八舌讨论着这事,似乎完全忘记蓝忘和宋老太太的事情了,圆脸婆子眼看话题转不回来了,只得和瘦小女子相对苦笑,找机会溜了。

    回到客栈,暗梢们刚好回来,和她们碰个正着,暗梢头儿遂找她们两过去谈话,圆脸婆子看瘦小女子一眼,小声问,“就这么撇下王嬷嬷,成吗?”

    “有何不可?”瘦小女子笑,“别担心,王嬷嬷身娇肉贵,这些琐事咱们能处理的,就自己做了吧!省得王嬷嬷还得担心这些。”

    既然有人拿主意了,圆脸婆子也就放心,两人随暗梢去他们屋,众人交换了消息之后,圆脸婆子和瘦小女子方知,原来宋老太太祖孙就在黎家待着,至于蓝家下人,暗梢们怀疑他们仍在蓝家,但是他们混不进去。

    本想和王嬷嬷合作,可是那老太婆是个胡涂人,搞不清楚自己的处境也就罢了!还老爱端架子踩人,既然还有人可以合作,他们也不求着她。

    圆脸婆子两听到暗梢头儿说想和她们合作,还有些蒙,待得知蓝家下人可能还在蓝家,就明白他们的打算了。

    这似乎也和她们的打算一样,没有多加思考就应承下来了。

    隔日,她们改换装扮,再度来到蓝家,这次门房没挡着她们,而是领着她们进去,正屋里赫然坐着宋老太太,圆脸婆子和瘦小女子之前来到蓝家,是见过宋老太太的,所以可以确定,眼前这位就是宋老太太无误。

    不是说她在黎宅吗?

    “你们是来应聘厨娘的?”

    “是。”圆脸婆子闻言连忙道,“婆子我这手艺是祖传的,旁的菜不敢说,可咱们南楚的菜色,婆子我都拿得出手。”

    “哦?那,就试试吧!”说完就让人带她们下去试菜。

    圆脸婆子的厨艺确实不错,宋老太太试过她做的菜之后,就把人留下来了,瘦小女子做为她的徒弟,自然也跟着留下。

    领她们去住处的婆子,是个面生的,不是她们之前见过的人,圆脸婆子和瘦小女子安置下来后,才小声讨论著。

    “我瞧着,现在这家里侍候的,全都是新来的。”

    “高头儿不是说了,这家里新来了两家人看门户的。”这是暗梢告诉她们的。

    “如果蓝家那些下人没被带出去,那,能被关在那儿?”圆脸婆子问。

    瘦小女子想了想道,“我记得厨房库房的边上,有两排房子,你说,他们会不会就被关在那儿?”

    “可是那里离邻人的屋子近,稍稍有点动静,邻人就会发现,把人关在那儿,成吗?”

    她们不知道,不想让人发现,可以点人哑穴,如此不管被点穴的人如何大吼大叫,都不会发出声音来,再说了,黎浅浅此次派出来的鹤卫,个个武艺高强,想要让几个普通人避人耳目,不被人发现,手段多的是,可不止点哑穴一招而已。

    圆脸婆子她们两个并未告诉王嬷嬷她们的去向,因此王嬷嬷这日发现她们两天黑了还不见人影,就有些急了。

    她孤身一人,也就一张嘴厉害,真叫她办事,其实是个没用的。

    所以她一急脑子就蒙,行事就乱无章法。

    天一亮,她就叫人备车,把她送去蓝家。

    蓝家门房又不识得她,她也不是来应聘厨娘的,哦,厨娘已经有人了,一个板着张脸上门找麻烦的婆子,门房傻了才会放她进门。

    在门口碰壁,王嬷嬷气得直跳脚,可是门房把大门一关,任你在外头吵翻天,都不关他的事。

    前儿热情要租屋给圆脸婆子的婆子,今儿面对王嬷嬷,那脸上的冷气真能冻得死人,王嬷嬷本就有气,见她们来瞧热闹,火气蹭蹭蹭的往上冒,双方互看对方不顺眼,一言不合就吵起来。

    王嬷嬷人单势薄,没几下就被人挤兑得脸涨得通红,最后狼狈而逃。

    婆子她们大获全胜大声欢呼着,就见蓝家的门开了,门房端了个茶盘出来致谢,茶盘上摆着好些小荷包,“来来来,多谢各位,一人拿一个荷包,我家老太太谢谢各位街坊了,请大家喝茶。”

    婆子带头上前,取了一个荷包后,就退到一边,等大家上前取了荷包,她才小声问门房,“老太太还好吧?”

    “还好,还好,多谢各位街坊帮衬着,嗐!都说远亲不如近邻啊!果然是如此,等此间事了,我们老太太再好好的谢谢各位街坊。”

    “你这话就见外了!那天的事,我们也都看到了,嗐,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往日看那些人对老太太和你家小爷恭敬的样儿,根本就想象不到,他们竟然有那么毒辣的一面。”婆子叹气。

    门房也跟着叹气,“谁说不是呢?要不然,我们家教主也不会不放心老太太祖孙两,特意派我们过来帮忙。”

    黎浅浅不止派鹤卫过来,还把鸽卫们派过来跟街坊邻居套近乎,把宋老太太差点被家里那些白眼狼下人所害一事,全跟她们说了。

    人都是同情弱者的,宋老太太一个老人家带着小孙子过日子,也许她家有钱买下人帮忙做事,大伙儿看着眼热,但知道她差点被害,大家就都义愤填膺起来,觉得她一个老太太,平日待人最和善不过的一个人,那些平日被她善待的人,竟不顾念她的好,意图谋害她,想要谋夺她的家财?!

    鸽卫们最善长套近乎打探消息,让她们听了话后,对宋老太太遭遇心有所感,对鸽卫们来说,不过是雕虫小技。

    门房也是鸽卫出身的,打赏大家个荷包,便让街坊们同仇敌忾起来,觉得她们帮宋老太太拦住来找那些白眼狼的人,真是大功一件!

    王嬷嬷不知自己狼狈离去之后,门房做了些什么,只知后来她连想接近蓝家都不成了!她气得要命,可又拉不下脸回庄子上找人帮忙,只能找上暗梢们帮忙。

    暗梢都还要圆脸婆子她们帮忙呢!那有心思理会她!

    最后王嬷嬷逼得没辙了,只能回庄子上找人帮她。

第九百八十章 行动

    好不容易终于把年前要做的事,全做完的黎浅浅,今儿好不容易有时间偷闲,和凤公子一起去了凤家庄,蓝棠的肚子不小,看得云珠她们头皮发麻,偏生这位主子不老实,除了爱和小家伙一起玩儿,还喜欢在园子里走动。

    亏得小家伙懂事,知道舅母肚子里有宝宝,不止不闹腾她,还会管着她,不让她动作太大走太快,伤到她肚子里的孩子。

    只是她喜欢逛园子一事,不止云珠她们挂心,就是凤老庄主和凤庄主也放心不下。黎浅浅听云珠告状时,总有种错觉,若是可以,云珠绝对是想把蓝棠整个人给绑在床上,让她下不来床,只能老实待在床上安胎,直到生产那日为止。

    当然啦!这是不可能的。

    不止蓝棠自己这么说,就是叶妈妈及特意请来的稳婆们也都说,能走动就多走动些,生产的时候才好生,所以就算云珠再怎么想,把蓝棠绑床上,不让她到园子里逛的愿望都是不可能实现的。

    于是她就找黎浅浅告状,希望她能有法子,让蓝棠在生产前安份点,别让她们悬着一颗心日夜难安啊!

    只是她找黎浅浅告状那时,黎浅浅忙得很,还得留心吕五小姐会不会又闹什么夭蛾子,以及关注药王谷那些人,不知他们何时闹个什么事出来。

    好不容易,今儿终于有时间过来,云珠等侍候的丫鬟们都快哭了!

    蓝棠看到黎浅浅来,忍不住娇嗔,“可终于有空来了!”

    “年底到了,忙啊!你又不是不晓得。”黎浅浅笑着把春江手里的食盒接过来,“哪!可别说我不疼你啊!”

    蓝棠让云珠把食盒接过,放到桌上打开来,才一打开就闻到浓浓的甜香。

    黎浅浅为她介绍着,“这些全是叶妈妈带着厨娘做的新点心,都是你之前爱吃的。”

    “嗯。”蓝棠已经开吃了。“嗯,真香,叶妈妈这做点心的功力似乎又上层楼了!”

    “那是。”黎浅浅点头。

    “对了!蓝忘他们祖孙没事了吧?”

    说到这个,黎浅浅忍不住要抱怨一下了。“你说这药王谷的长老们,是在抽什么疯啊!真是叫人想不明白,他们不是才推举蓝忘接任谷主吗?这才过多久,怎么就派人来取蓝忘祖孙的性命了?”

    蓝棠嗤笑一声,“还能怎么着,无非就是又为了利益想要换人了呗!”蓝棠冷笑道,“之前大概是逼不得已,只能选蓝忘,几个月过去,他们发现蓝忘在外头,竟然有你、有我爹给他当靠山,或他们发现,有人更适合他们操控,且后头没有你和我爹做靠山,就想着要换人了。”

    黎浅浅听了之后,摇头道,“我觉着似乎没那么简单。”

    “那你看呢?”蓝棠边吃点心边问。

    “光看他们派来的那拨人,并不同心,就可以知道,他们派人来,不过是互相监视,而非共同合作。”

    “对了,我之前听云珠说,七长老派来的那个婆子,态度很高傲?”

    “是啊!那位可是奶大七长老嫡长孙女的奶娘,不过七长老的孙女出阁,没带上她,还把她派过来办事。”黎浅浅意味深长的看着蓝棠说道。

    这位王嬷嬷在七长老孙女儿身边的地位,大概就像叶妈妈在黎浅浅身边的地位差不多,不过叶妈妈不是奶大黎浅浅的奶娘,严格说起来,叶妈妈还略逊王嬷嬷一筹,但是,黎浅浅出嫁时,肯定要带上叶妈妈的,然而王嬷嬷就已经被自己奶大的姑娘撇一边儿去了!

    “啊!原来这老货不过是个弃子!那她是在高傲什么呢?”

    “你怎么这样说人家呢!人家王妈妈虽是个弃子,但那也曾是个重要的高级弃子嘛!”黎浅浅接过云珠呈上的茶轻笑道。

    蓝棠冷哼一声,“想来这枚棋子,一点都不清楚自己如今的处境?”

    “那是。”黎浅浅笑眯眯的与她说起王嬷嬷这两天的遭遇。“跟她一起进城办事那两个,已经成功混进蓝家,药王谷那十个暗梢有她们合作,已然掌握蓝家的消息,可王嬷嬷却坐困愁城,她手上没人,自己又混不进蓝家,眼看着任务就要失败,她只能回去找庄子上那些人帮忙。”

    黎浅浅顿了下又说,“可是这王嬷嬷早把那些人得罪光了,现在回头找人帮忙,还端着她的臭架子,丝毫没有一丝有求于人的自觉。”

    王嬷嬷大概以为,既然要取宋老太太性命,这些人就只能和自己合作,听命于自己,却不知所有人早就串连一气,只把她一人排除在外。

    “这老货还不晓得,其他人早讲好了,等他们成功置宋老太太于死地之后,就把王嬷嬷扔出去顶罪。”黎浅浅告诉蓝棠,鹤卫们取得的最新消息。

    “你不会让他们伤害宋老太太吧?”

    “怎么可能?”黎浅浅笑,“你放心,到时候,肯定会让她们大吃一惊的。”黎浅浅笑眯眯的安抚蓝棠。

    “快过年了,这事,年前能结束?”

    “应该可以。”黎浅浅想了下道,“已经在收网了,药王谷来的这些人以为自己算无遗策,却不知全都在我们的眼皮子底子。”

    黎浅浅这厢和蓝棠闲聊着,凤老庄主这头则在询问凤公子,“你岳父可有消息来?”

    “京里最近很乱,诸皇子心有不甘,私底下动作不断,皇帝看着不喜,难免影响心情,身体也受到影响,朝中众臣也动作频频,我岳父他们忙得脚不沾地,蓝先生除为皇帝调养身子,也紧盯着岳父和大舅兄他们兄弟的健康。”凤公子道。

    大家都忙,基本上回到家倒头就睡,压根没心情也没时间写信。

    黎令熙虽非官身,但他也是跟在黎经时身边忙活,此外他还忙着别的事,黎经时原本还很担心他,与他长谈一番后,就把他扔给长子去,黎韶熙给他布置了不少差事,让他累成了狗,就连他那位受了伤需要调养的前任部下,他都没空去关心人家。

    黎浅浅跟凤公子抱怨过,她不晓得这位准三嫂,会不会因为她三哥太忙了,反悔嫁别人去。

    每每这种时候,她总忍不住要想,怪不得人家早早就给孩子相看人家,因为一旦进入官场,就成天忙活,再加上家里没有主母,根本就没人会盯着他们的婚事,父亲和大哥他们乐得不成亲,省得外头事情忙完后,回家还得应付妻小、岳家、连襟等种种的问题。

    黎经时父子的婚事迟迟没有动静,一来是没空分心,二来是没好人选,三来嘛!就是皇帝不想好帮手被世家勋贵拉拢了去。

    凤老庄主叹气,“回头我再去和黎大教主说说,也许,订亲可以在湘城举行,成亲兴许得在京里办了。”

    毕竟黎经时父子未经许可不能出京,所以黎浅浅出阁想有父兄在场,就得进京去。

    “之前有不少打算,但碍于岳父他们不能出京,所以都得变动。”凤公子道。

    “大教主似乎有意,在你们成亲后,去赵国京城走一趟。”

    这事凤公子也晓得,关于藏宝图上的宝藏,黎漱自是要去找出来的,好不容易推论出来,这宝藏所在就在赵国京城皇城底下,不走一遭,说不过去啊!

    凤公子问,“到时候,大伯父要跟去吗?”

    “能去,自然最好。”凤老庄主笑,凤二公子叹气,“倘若我身子撑得住,我也想去啊!”

    凤公子闻言,便道,“章老也这么说,所以他现在很老实的听白大夫的话在调养身子,我在想,是不是请白大夫帮二哥把脉,看看要注意那些地方,赶紧把身子调养起来。”

    凤二公子听了,颇为心动,“听说白大夫现在就住在黎宅?”

    “是啊!他就住在黎宅,给章老和宋老太太调养身子的同时,顺道教蓝忘医术。”

    “药王谷来的那些人,你们打算怎么处置?”

    凤公子无奈摊手,“这得看他们自己了!如果他们一定要取宋老太太的命,要蓝忘的命,那么我们自然不能纵容他们如愿以偿。”

    凤庄主若有所思的看着小弟,“你们可千万别托大,万一出了事,可就后悔莫及。“

    “嗯,我晓得。”凤公子郑重点头,凤二公子看看大哥,又看看小弟,道,“你们打算怎么做?”

    “我们没有要做什么,全看他们自己选择。”

    黎浅浅和凤公子回城里时,顺便把凤二公子和小家伙一起带走,凤二公子自然是为了让白大夫诊脉而来,小家伙则是不愿离开他心爱的二舅舅,所以巴着凤二公子不放,最后在他外祖父百般不舍的眼神中,挥手作别。

    来到黎宅,小家伙和蓝忘就玩开了,宋老太太看着有些心疼,孙子长这么大,似乎没几个同龄小伙伴啊!

    黎浅浅看着也发现不对了,她们忘了给蓝忘准备几个忠心的小伙伴,日后他要做什么,少了可以信任的小伙伴,做什么事都难啊!这个问要立刻改进,当即转头交代春江,让她帮忙记着。

    其实这个问题,蓝侧妃曾经提议过,可后来考虑到,不要让长老们起疑,所以才没从族里调人来侍候蓝忘,否则以蓝家在药王谷的地位,蓝忘要用人,哪需要在外头采买,家族里多的是家生子可用。

    不过也亏得没从蓝家调家生子过来,否则谁也不知来的奴仆是不是已被长老们收买了!

    不查不知道,一查才晓得,这次药王谷派来侍候蓝忘祖孙的人,明面上都有各的主子,但不代表背后就没有别的主子了。

    就拿那个圆脸婆子和瘦小女子来说,她们明面上是三长老的人,可圆脸婆子背后真正的主子是五长老的闺女儿,瘦小女子背后可不止一个主子,她的姨母在大长老长媳身边侍候,她嫂子是九长老小女儿的陪房。

    谁能说,大长老和九长老不能是她的靠山呢?

    至于其他人,背后的关系也是错综复杂,就是看似一个帮手都没有的王嬷嬷,在药王谷中姻亲遍地,且还都是各长老、主事身边得用之人,她会这么高傲不是没有原因的,光是这些姻亲站出来给她撑腰,别说,其他人还真动不了她。

    要拿下她,不能他们自己人动手,只能把罪责推到她身上,由官府去处置她,否则他们回去之后,肯定没好果子吃。

    黎浅浅和凤公子兄弟去给黎漱请安见礼,之后凤公子带着凤二公子去见白大夫,黎漱看着黎浅浅良久,才问,“凤老庄主可跟你说什么了?”

    “说什么?”黎浅浅不解的问。

    黎漱看她一脸蒙然,便不以为意的摆摆手,“没事,回头我找他谈去,下晌,京里来人送节礼,还给你送家书来了,全都放在你房里,待会回去看。”

    “哦。”黎浅浅点头,“我爹可说什么了?”

    黎漱瞪她一眼,道,“你爹给我的信上没说什么,只交代开春后,早点启程回京,再有,就是你大哥说,你三哥近来很不象样,也不知打那来好些江湖人,全上门找你三哥去吃酒,搞得你三哥现在是天天喝得醉醺醺的。”

    黎漱虽也嗜杯中物,不过对这样整天泡在酒缸里的行为,显然十分不喜。

    黎浅浅笑,“知道了,回头肯定狠狠的骂三哥一顿。”

    边说心里边在想,这些江湖人应该不会是清平门的人才是,不会是她三哥在清平门时认识的人吧?

    可是之前不来找,现在突然都找来,还天天找他去吃酒,所为何来呢?

    与此同时,在庄子上碰壁的王嬷嬷气急败坏的指着众人鼻子骂,连日来不断受挫,让本就脾气不好的王嬷嬷更是失了理智,不管是大长老派来的人,还是同为七长老派来的媳妇子,她统统骂进去了。

    都说骂人不揭短,打人不打脸,可失去理智的王嬷嬷偏生往人最痛的地方戳,骂人揭短打人全往脸上招呼。

    把她那些同伴气得满脸红,想回嘴,可到底理智尚存,做不出像王嬷嬷那样的事情来,后来还是庄子上的人看不过去,把王嬷嬷敲昏了。

    “这是什么人啊!看她穿得人模人样的,怎么一张嘴这么贱!”

    庄头带着人寻了间空房子,把王嬷嬷关了进去,庄头太太和其他仆妇义愤填膺为众人抱不平,被王嬷嬷指着鼻子骂的这些婆子、媳妇子不好说什么,憋了一肚子气还得为王嬷嬷开脱,直把众人气得几要吐血。

    好不容易把庄头太太等人给哄走,众人气呼呼的道,“既然她在咱们手里攒着,那,选日不如撞日,趁早把事情解决了,咱们好赶回去过年。”

    “刘嬷嬷说的是,等天色黑了,咱们就去把王嬷嬷弄过来,趁她被咱们攒在手里,赶紧把宋老太太给解决了,把事儿栽到她头上。”

    “对,要是等她清醒过来,想要成事就难了!”

    众人一不做二不休,当下决定趁夜把人送进城去,于是有人去套车,有人去寻关王嬷嬷的屋子,还有人打掩护,务求和平常一样,不使人起疑。

    却不知,这座庄子是黎浅浅的,庄子上的人全是鸽卫和鹰卫,他们就等着这些人行动呢!

第九百八十一章 就位

    被蓝忘扔到庄子上的这七个嬷嬷、媳妇子,这些天也不是闲着等吃饭的,她们与庄子上的人打好了关系,如果想要请他们帮点小忙,基本上都能如愿以偿。

    所以她们很快就打点好吃食及马车,因是冬日,帮她们准备马车的小伙子还很贴心的准备了厚厚的被褥,虽然有些陈旧,但好歹有个取暖的物什。

    至于吃食,就是几个素馒头和一壸热茶,热茶放在小炭炉上热着,因为有小炭炉,车里还算暖和,只是风还是会从车壁缝里钻进来。

    不管车赶得快或慢,这冰寒刺骨的冷风在车里盘旋,叫人冻得难受,幸而有厚厚被褥和热茶可取暖,否则真冻得死人。

    弄好了车,找到了人,现在就是把人从关她的屋子弄出来,然后把她弄上车带走。

    这些其实都不难,难的是,如何叫王嬷嬷闭嘴。

    对她那张嘴,大家也算是服了!

    “咱们一进去就先把人打昏再说?”

    “也行。”

    说的很容易,真正操作起来,几个自认做惯粗活的婆婆妈妈们才晓得,她们以前的日子,还真是养尊处优太好过了!

    庄头他们对王嬷嬷她们这些人一直都很客气,就算把王嬷嬷关起来,那屋子的门也不过是用铁链串起来,根本就没上锁头,所以来带她走的嬷嬷们,根本不用费什么功夫,就把门给打开了。

    外头飘起了风雪,王嬷嬷穿的其实不算单薄,但因她从暖和的屋里出来时,并未套上厚实的斗篷御寒,只有厚实小袄和棉裙,门一打开,她忍不住抓紧小袄躲避寒风入侵,小屋不大,所以门一打开,寒风挟带着雪花就钻了进去。

    王嬷嬷缩着肩眯着眼,想看清楚进来的人是谁?

    一瞧,竟然是黄嬷嬷她们这几个,气得张嘴就要骂人,黄嬷嬷领头冲上前去,手一扬就往王嬷嬷的脖子去,谁知这一敲,王嬷嬷没晕,黄嬷嬷的手反倒痛得她抱着手直跳脚。

    其他人定睛一瞧,这王嬷嬷的发髻梳到了脖子上,黄嬷嬷手一敲就敲到了她挽着髻的发髻上头。

    其他人只得抓住挣扎的王嬷嬷,一人抽掉那根发髻,另一人狠狠的往她脖子敲下去,这次王嬷嬷应声倒地,见她瘫软,其他人忙弯身察看,见她真的昏倒,遂把人抬出去,丢到马车里后,众人站车前面面相觑,黄嬷嬷会赶车,可现在她伤了手,要是还叫她赶,万一半路上出了事,差事搞砸,回头她们全都得吃瓜落。

    那么要怎么办呢?

    “我记得小陈媳妇会赶车的。”

    为什么叫小陈媳妇?因为她们这十个人里有两个嫁给姓陈的,小陈媳妇不止年纪小,身材也较大陈媳妇娇小许多,所以叫她小陈媳妇。

    方才出来时,小陈媳妇因年纪小,被留在庄子上,不让她跟出来抢功,现在嘛!不得不让她把黄嬷嬷换下去了。

    “对了,大陈媳妇就留下来陪黄嬷嬷吧?好歹她是你男人的姑姑。”

    大陈媳妇一听就不干了!嚷着要跟去,黄嬷嬷也不制止她,径自往回走,“我去喊小陈媳妇来。”说着她就头也不回的走了。

    其他人见大陈媳妇的靠山走了,便不客气的怼她,大陈媳妇抵死不走,大家也不能真对她动手,再说,真跟她动手,吃亏的还不知是谁呢!

    小陈媳妇很快就过来了,她先试了下手,方才让大家上车。

    没想到的是,大陈媳妇太重了,搞得马车速度变得很慢,尤其是刚刚都看过小陈媳妇试车时的灵活,对比起现在的笨重,大家不说,也知问题出在哪儿。

    大陈媳妇最后只得摸着鼻子下车,谁知才下车,马车就像箭矢一样飞了出去,大陈媳妇看得傻眼,等她反应过来的时,马车早已不见踪影,气得她一路走一路骂,待走回到她们在庄子上住处附近时,她终究知机的闭上了嘴,否则要是引来庄头他们,惹他们起疑,那可就不妙了。

    大陈媳妇进了屋,黄嬷嬷已经找另一个留守的蔡婆子给自己上药了,看到大陈媳妇进来,也没说什么,只问她,“她们走了?”

    “走了!走了!走得跟飞似的。”大陈媳妇气咻咻的把自己摔进窗前烧得暖呼呼的炕上。

    蔡婆子笑着以下巴朝她示意,“炉子上炖着羊肉汤,刚刚庄头太太给了我一包参须,说是让我们补一补,正好,她们都不在,便宜我们了。”

    大陈媳妇一听乐了!“参须啊!那可是大补。”

    “谁说不是。”

    她们虽在药王谷住着,可那些顶级药材,别说摸,就是看也看不着,参须这种药材跟其他药材比起来,不算太名贵,可也不是她们这些做下人吃得起的。

    倒是没想到,药王谷外的寻常庄子上的庄头太太,手面这么大方,竟然一给就是一包。

    而此时马车里的王嬷嬷终于幽幽醒来,就听到车里人在讨论事情,她原本漫不经心听未入耳,可突然,她听到她们说到给宋老太太下药之后,要如何善后时,她就听愣了,因为她们竟然想把这罪责推到她头上,让她去给她们顶罪。

    王嬷嬷一激动就露了痕迹!

    “你们,你们这些狼心狗肺的东西,竟然想把这事推到老娘头上?”王嬷嬷说着就站了起来,她不知道自己是在马车里,外头驾车的小陈媳妇听到车里有动静,心神一乱,手上就松了缰绳,马车抖动了一下,直把王嬷嬷给颠得受不了趴下来。

    本在讨论事情的三人一惊,忙扑上去把人制服,其中年纪最大的高婆子又用手掌把人劈昏,小陈媳妇在外头喊着,“拿个东西把她捆起来。”

    说得容易啊!车里有什么东西能把人捆起来呢?最后她们把主意打到王嬷嬷的腰带上。

    王嬷嬷是七长老孙女的奶娘,身份与其他人不同,身上用的东西也比她们好上许多。

    高婆子瞧着王嬷嬷用的那条腰带颇为眼红,说起来,当年她原也有望成为七长老孙女的奶娘的,可没想到在挑人的前一晚,她喝了婆婆端来的鸡汤,竟睡了一天一夜,直到第二天才醒,来挑人的稳婆早带着入选的王嬷嬷走了。

    后来她才晓得,王嬷嬷为了当上奶娘,除给来挑人的稳婆好处,还给她婆婆一两银子,让她婆婆在鸡汤里下药,让她睡过头,等她醒来,稳婆早挑好人走了。

    因此高婆子看到王嬷嬷身上的穿著,忍不住要想,要是当初王嬷嬷没能逞,那么这些好东西岂不全成自己的了?

    于是她把自己的腰带拆下来,把王嬷嬷的手脚捆在一块,然后把王嬷嬷身上的腰带缠到自己的腰上。

    另外两个人看着也有样学样,把王嬷嬷身上的首饰、簪子、荷包等物给取了下来。

    “万有媳妇这个给你,这个给小陈媳妇,这个给高婆子,我就拿这个。”嘴角有颗痣的褚二家的开始分东西,万有媳妇拿着小陈媳妇的,探头到车外给她,小陈媳妇借车头的气死风灯瞄了一眼,“万有嫂子劳烦你,先帮我收着吧!回头我再找你拿。”

    她可不傻,王嬷嬷身份跟她们不同,只要她还活着,就不能明着得罪她。

    其他人其实也知道这个理,但王嬷嬷此刻在她们眼中,已然是个死人了!所以对她,对她的所有物,她们自觉有权可以做处置,并未把她放在眼里。

    王嬷嬷此时被她们捆绑起来,就连嘴也被塞了东西,动弹不得,想抗议都不成,只能用一双气红的眼睛瞪着她们,不过因为她的手被反剪身后,与弯曲的脚绑在一块儿,所以其他人脚一踢,便轻易让她换了个方向,气又怎样?想瞪人,只能瞪着车板发呆。

    最后王嬷嬷就这么囫囵睡过去了。

    其他人看着冷哼一声,凑在一起窝着取暖,厚厚的被褥被分了一条给赶车的小陈媳妇,剩下的两条让她们一条用来坐,一条用来盖,还嫌有点小呢!王嬷嬷就只有那件略厚的小袄,本来厚实的裙子还有点保暖作用,可是她的动作让裙子翻了起来,完全没有保暖的功用了。

    赶到湘城城门外时,天光微亮,王嬷嬷冻得直发抖,再也睡不着了,可是她身上的腰带还没松开,她努力的用舌头要把嘴里的东西推出去,可惜脸颊都酸疼死了,可那团帕子还是死死的塞在嘴里一动也不动。

    “城门开了没?”

    “还没,咱们再等等吧!”小陈媳妇在外头低声说道。

    高婆子应了声,褚二家的和万有媳妇都还睡着,没醒。

    王嬷嬷觉得浑身不舒服,眼皮子沉重,筋骨酸痛,关节处生疼,她知道自己应该是病了!心里暗骂这几个杀千刀的,要是让她脱困出去,她肯定不会放过她们。

    隔不久四周开始热闹起来,说话声,鸡鸣狗叫还有马嘶鸣的声响,城门口人潮聚集,等着城门开启。

    不知过了多久,王嬷嬷听到车轮开始往前滚动,有人上前来问话,她激动的以头敲击车底板,只是她刚有动作,高婆子立刻把靠着的一颗迎枕塞到她头底下,让她敲不到底板,发不出声音来,她又试图滚动身体,却被万有媳妇与褚二家的坐到身上压住她不让动。

    王嬷嬷怒极,可是她手脚被缚嘴被堵,头和身体都被固定住,她已无计可施了。

    马车顺利进城后,就往王嬷嬷与暗梢们住的客栈来。

    王嬷嬷原本还在想,她们就算把自己押入城又怎样,自己倘若不说,他们也找不到暗梢们所在之处,最后,还不是得来求着自己?

    没想到小陈媳妇似是识途老马,根本不用问人,就把车赶到客栈,跟着就有人跳上车代小陈媳妇赶车。

    小陈媳妇便进车里来休息,乍见到车中景象,她还愣了下,然后才问,“这是怎么了啊?”

    “还能有什么,这老虔婆不老实呗!刚刚在城门的时候,她还意图撞车底板引人注目呢!”

    小陈媳妇听了笑弯了腰,“王嬷嬷可真是傻了不是,您老又不是没走过城门,难道不晓得,城门口一大早最是忙乱,就算发现有什么不对劲,也没那功夫管闲事的。”

    高婆子也笑,弯身取来茶壸倒了杯茶给小陈媳妇。

    小陈媳妇接过去,还没喝呢!车就停下来了。

    “下车休整一下吧!等休息好了,再去找刘有媳妇和许嬷嬷。”这说的是瘦小女子和圆脸婆子。

    王嬷嬷这时才想起来她们的身份,之前她一直没把她们的身份记在心里,只叫她们一个圆脸的,一个瘦皮猴。

    王嬷嬷愤恨的想,倘若不是这两个不听自己的话,她也不用去找高婆子她们帮忙,结果帮手没找到,反倒害自己落到这个下场。

    高婆子她们依次下了车,小陈媳妇走在最后边,下车时,她顺手把一床被褥拉到王嬷嬷身上,边问,“王嬷嬷怎么办?”

    “先让她在车里待着,省得被她听了咱们的计划,寻思破坏就糟了。”暗梢甲道。

    这话一出,高婆子等人脸色都有些怪怪的,她们之前讨论事情,可都不曾避着王嬷嬷啊!因此王嬷嬷应该对她们的计划不说了如指掌,但大致情况心里都有数了吧?

    暗梢甲不觉有异,把高婆子她们带下车,就把马车扔在院子里,反正这是他们住的客房院子,没有外人能进来,自然也就不必担心王嬷嬷会跑掉。

    他刚刚可是看过了,王嬷嬷被绑得动弹不得,嘴还塞着东西,连求救都没办法,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没叫人看着,就这样把王嬷嬷扔在马车里,暗梢甲带着高婆子等人进了屋。

    高婆子她们三人还好,小陈媳妇一路赶车没休息,所以她也没听多久就找地方睡觉去了。

    至于其他人和暗梢们讨论来议论去,最后决定先去蓝家和刘有媳妇她们接头。

    来到院子里,看到那辆从庄子借来的马车,暗梢们想了下,最后决定驾他们的车把高婆子等人送到蓝家附近,然后下车走过去。

    来到蓝家,门房见到高婆子等人,虽有些疑惑,不过到底年关近了,说不定他家老太太为了要感谢黎教主和凤庄主夫人,所以才特意为厨子请了帮手来帮忙。

    他让人进去把厨娘叫过来,圆脸婆子很快就来了,看到高婆子等人时愣了下,不过她很快就反应过来,向门房证实了高婆子她们就是她请来的帮手。

    不过她们都是湘城人,不用在蓝家住宿,门房一听大松口气,毕竟蓝家不大,能住人的地方也就那么几个地方,所以能不住下来,自然是最好不过。

    圆脸婆子带她们去厨房看了一圈之后,就把人送出去了。

    暗梢们见她们出来,迫不及待上前问分明,待听到蓝家那些白眼狼下人可能还被关在蓝家,都笑了起来。

    都在,就好了!“她们去跟那些人接头了吗?”

    “还没呢!只是在那附近查看,听到那屋里有人说话,听声音,确定是那些人没错。”

    “那就好。”

    .。

第九百八十二章 身死

    王嬷嬷是个不认命的人。

    所以,当年她不惜把手头上仅有的银钱,全花在来挑选奶娘的稳婆,和高婆子的婆母身上。

    那时,庄子上适合做七长老孙女奶娘的人选共有六人,她和高婆子算是其中条件最好的,虽都已生二胎,不是初产妇,但因为有抚养孩子的经验了,比另外两个初产妇略强,另外两人,一个这回生的是第三胎,已三十出头,还有一个和她们一样大,生第二胎,但这妇人一家手脚都不干净。

    高婆子和王嬷嬷的婆家、娘家在庄子上,风评良好,甚至高婆子要略强一些,因为她娘家、婆家的嫂子们连生数子,没有女儿,有些人家相信,奶娘家若都生儿子,就可能为主家带子来。

    王嬷嬷头胎生子,二胎生的却是女儿,高婆子生的都是儿子。

    她唯一强过高婆子的一点就是,她家是她做主,高婆子家是婆婆做主,只要说动她婆婆,高婆子就不足为惧。

    本来不管王嬷嬷怎么说,高婆子的婆婆就是不答应,后来她掏出了银钱,才让高老太婆点头同意,毕竟媳妇去做奶娘,赚了银子后,她不交出来,她做婆婆的也拿她没辙,但她不在家,两个孙子可就得自己帮她照看着,农家生活不是那么松快的,养猪养鸡养鸭,还得下田做农活,又要看着两个小孙子,小的才刚满月,吃喝拉撒全得自己这做婆婆的亲自来。

    本来媳妇进门后,高老太婆把许多事都推给儿媳去做,自个儿只管三餐,日子可快活了!

    要是媳妇去给东家孙女做奶娘,家里就少了个做活的人,事情增加了,赚的钱可没自个儿的份。

    王嬷嬷点出这点之后,高老太婆便动心了,再说还有王嬷嬷给她的银子呢!

    王嬷嬷此举让自己击败最大对手,顺利成为七长老孙女的奶娘,是以,今儿虽被人当做再无翻身可能的现在,她仍不认命,不服输。

    她努力想挣脱捆绑自己的手脚的那条腰带,也是她运气好,那条腰带质料不佳,也早已用旧了,因车里的桌子是固定在车底板上的,她使劲的把腰带塞进桌脚和车底板之间,然后不断的拉扯,渐渐的腰带的布料就被撕扯开来,王嬷嬷感觉腰带略有松动,她大喜,更加用力撕扯。

    不久,腰带就被撕开来,王嬷嬷的手脚也重获自由了。

    她把堵住自己嘴的东西扔在地上,小心的靠到车窗,打量着外头,她记得高婆子她们似乎都跟着暗梢们出去了,院子里就算还有人,也在休息吧?

    她把车里食盒里的东西吃了,又喝了茶水,不知谁扔了件披风在车里,她拿来披上,把车里翻个底朝天,竟然在车底板下的暗格里,翻到一个荷包,荷包里头竟然有五百两银票?

    这实在是太匪夷所思了!

    可是王嬷嬷的性子是雁过拔毛,宁可错杀绝不放过,所以这荷包就这么被她给收走了。

    有了这五百两银票的经验,王嬷嬷是更加仔细检查车厢里头,任何能藏东西的地方,后来又在桌脚上发现一个暗格,暗格里放了好几两碎银子。

    王嬷嬷自然没放过它们,全都收入自己的荷包里头去。

    哦,对,她的荷包、首饰是全被高婆子她们给搜刮一空了,现在这些银子也算是略补偿自己了!

    把五百两银票折得细细的,小心翼翼的塞进衣服的缀边条里,可惜没有油纸,不然用油纸包着再藏起来,才能万无一失呢!

    至于碎银,就放入原本放银票的荷包里头,她的腰带被高婆子拿走了,拿来捆绑她的腰带才是高婆子的,想要荷包挂在腰上,就得先弄条腰带。

    她小心推开车门溜下车,许是认定王嬷嬷已是个死人,不管是高婆子她们,还是暗梢他们,全都没把她放在心上,自然也没派人盯着院子,王嬷嬷就这样走出院子,完全没被人发觉。

    她避着人走回到自己在客栈的房间,高婆子她们有任务在身,所以还没来收拾王嬷嬷住的客房,王嬷嬷找伙计拿备用的钥匙开了房门,她在这里住了些日子,伙计都认得她,取了备用钥匙给她开了房门,忍不住问她,“大娘,您这房还要住几日?可否请您先结账啊?”

    “行。”王嬷嬷很利索的道,“你在门口等我,我进去收拾东西,一会儿就出来。”

    小厮点头,因王嬷嬷一晚上没回来,掌柜的想到之前她们是三个人同住,后来另外两人不见了,就剩这位,要是她也跟她同伴一样,突然不见了,那他们客栈损失就大了。

    王嬷嬷进房后,从包袱里取出一条半新不旧的腰带系上,荷包也戴上,至于首饰之类的,她就没戴了,没那功夫,她收拾好包袱,就随小厮去找掌柜结账。

    结完帐,她问小厮后门在哪儿?

    小厮不解,可知不要多问,二话不说就领王嬷嬷从后门离开。

    王嬷嬷知暗梢们,和高婆子等人,以及庄子上那些人都不可信,寻思良久,最后她选择离开,这差事,她孤身一人孤掌难鸣肯定办不了了,所以她决定先回药王谷,跟七长老告状去。

    鸽卫远远缀在其后,见她往车马房去,略蒙,连忙传信回去,刘二接了消息,也傻了,这位王嬷嬷是打算离开湘城了?

    黎浅浅接了信,笑,“她要走,就让她走,不过也得看她运气好不好,让人引他们的人过去。”

    刘二颌首领命而去。

    暗梢们和高婆子她们正往客栈过来,坐在车里头,高婆子摸着从王嬷嬷那儿顺来的腰带,心里美美的,这腰带可是织锦的,上头花色艳丽,是她小女儿最喜欢的折枝玫瑰,可漂亮了!等小女儿做生的时候,就把这腰带送给她。

    因为现在就等许嬷嬷她们对宋老太太下手,等她一命呜呼,他们的差事就完成一半了。

    至于后续?把事情统统推到王嬷嬷身上就结束了。

    暗梢们一开始就不存在,王嬷嬷与许嬷嬷她们投宿客栈,一直保持着极其嚣张跋扈的形象,许嬷嬷她们只消推说,是王嬷嬷要她们在食物里下药,她们不敢,王嬷嬷便找上门来亲自动手。

    动手之后,她就混在高婆子她们之中,离开蓝家了!为此,高婆子来的时候还特意打扮的和王嬷嬷有些神似呢!

    到时候衙差找上门,就会见到畏罪自杀的王嬷嬷的尸首。

    如此一来,所有人都能全身而退了,至于蓝家那些白眼狼们,为求真实,只能跟着他们的主子一起去死啦!

    暗梢们到时就扮成从药王谷赶来奔丧的宋氏族人,蓝忘若是侥幸没跟着他祖母一起去死,这时便会落入他们这些族叔、族伯的手里。

    蓝家这宅子包括宅子里所有的物什,就由他们随意处置了!

    计划很完善,看起来似乎不可能发生什么问题。

    只是他们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宋老太太和蓝忘可是都住在黎家,不能保证他们动手时,老太太会在。

    在客栈里休息的小陈太太午歇醒来,走到窗前抻了个懒腰,屋外飘起了雪,她打了个呵欠,走到外间就见暗梢们和高婆子等人回来了。

    经过院子里的马车时,高婆子等人还朝车厢唾了口痰,暗梢甲原是要去察看的,不过被褚二家的给拦住了。

    躲在暗处的鸽卫暗暗叹气,这王嬷嬷是有多讨人嫌啊?大家盼着她死,连去查看一下都不愿意,就怕被她给缠上?

    不过也不怪他们托大,毕竟一般人被捆绑成那样,嘴还堵住了,大概就死心认命等死了!

    谁能想到,饶是处于这样的逆境,王嬷嬷还能死里逢生,逃出生天了呢!

    刘二是传讯让他们引药王谷的人去发现王嬷嬷逃了,可是像这样,要怎么做啊?

    鸽卫们陷入了困境,与此同时,王嬷嬷顺利的搭上了前往药王谷的马车,赶在天黑关城门前出城了!

    刘二气急败坏的把消息呈上给黎浅浅,黎浅浅看他脸都黑了,安慰他道,“这有什么,不是咱们的人不给力,而是这王嬷嬷命不该绝,上天有好生之德,既然老天爷要她活下去,咱们的人远远缀着就是,别插手,我想看看,这位王嬷嬷的运气能不能让她撑到回药王谷。”

    刘二听她这么说,不由一愣,“教主,您的意思是……”

    “王嬷嬷是个暴脾气的,她现在等于是被所有人排挤,憋了一肚子气啊!你觉得她直能捺着性子,不与人发生冲突?要知道,她现在可是孤身一人呢!”

    “那,她是陷入危险,咱们的人救是不救?”

    “救她干么?”黎浅浅一脸不解的反问刘二,“别忘了,她之前可是一心想取宋老太太和蓝忘的命呢!这样子的人,自己想找死,旁人能拦她几回?徒惹一身腥罢了!传话下去,让咱们的人远远的缀着就好,别多事,免得给自己惹祸上身。”

    黎浅浅正色交代,刘二见她如此郑重,自不敢违逆她的话,特意传令下去。

    鸽卫们接到消息时,脸色都有点怪。

    因为,就如黎浅浅说的,王嬷嬷自己找死,旁人能救她几回?若是被救之人是个感恩图报的,那倒还好,偏偏,王嬷嬷是个自负自傲之人,在她的心里,东家、主子老大,她老二,就这样,所以她能把许嬷嬷她们踩在脚底下,能买通高老太婆给自家媳妇下药,好让王嬷嬷能顺利得到奶娘这差事。

    上了马车之后,王嬷嬷又习惯性的对人颐指气使,但问题就在于,这车里的客人互不相识,谁知道她王嬷嬷是那尊佛那尊伸,凭什么要人家听她王嬷嬷的?还使唤人家小姑娘给她打洗脚水?给她打饭?她谁啊!

    小姑娘的娘和姥姥就不干了!这两也是暴脾气的,和王嬷嬷一言不和就开打。

    她们两个对一个,王嬷嬷平日又是养尊处优的人,生活上的琐碎杂事是都有小丫鬟帮着打点的,就是这回出谷办事,也都有其他人代劳。

    因此这一架,毫无悬念的,王嬷嬷输了!

    等到投宿旅店时,都没人愿和她一间房,王嬷嬷不想待在马车里睡,那会让她想到昨夜的经历,反正她兜里有钱,索性就自己开了间房。

    本来这也很常见,客人有钱想开单间自个儿睡,没什么奇怪的,车夫也不会管,其他人看着羡慕,可谁让自家穷呢!

    问题就出在,王嬷嬷没有警觉性,她忘了现在是孤身一人,身边没有同伴。

    与她同车的小姑娘是和她娘、姥姥回娘家去,小姑娘的爹死了,婆家没人了,所以她姥姥和舅舅特地来接她们母女两回家的。

    舅舅们搭的是板车,四面露风只有上有顶篷遮风,得知外甥女被个老女人欺负了,舅舅们很是愤愤不平,在车上骂骂咧咧,结果让有心人听了进去。

    当晚,王嬷嬷就被人杀了,那两人是在湘城犯了事出逃的,见王嬷嬷有钱开单间过夜,又看她穿着比他们这些人都好,就起了歹心。

    歹人将王嬷嬷一刀毙命,然后一人扛尸,一人把屋里东西收拾干净,门窗洞开,然后跳窗离去。

    鸽卫们发现时,王嬷嬷已经死于非命,尸首也被人扛出旅店。

    “要管吗?”

    “人都已经死了。还是管一下吧?免得车夫他们被牵连进去。”

    鸽卫们对视苦笑,手一扬弹出暗器,将那两名歹人制服,就见扛尸的被王嬷嬷的尸首压着,几乎喘不过气来,另一人被王嬷嬷的包袱重重的击向他的背,整个人因此扑倒在地,脊椎直接被敲断,不过他现在还不晓得,自己受了如此重的伤,只知自己疼得直冒汗,最后昏了过去。

    隔天天亮,车夫欲赶车上路时,发现少了三名客人,连忙到处寻找,最后在旅店附近的小林子旁发现死亡的王嬷嬷,还有被她尸身压着动弹不得的客人之一,还有被王嬷嬷包袱击打昏过去的客人之二。

    因为发生杀人事件,旅店老板立刻派人去报官,不过官差来堪验后发现,王嬷嬷是被那两名客人所杀,她胸口上明晃晃插着把匕首呢!

    根据车夫及板车其他乘客证词,官差们知道这匕首就是背着王嬷嬷尸身的凶手所有,官差们进旅店客房详查后发现,这两人见财起意,杀人后想毁尸灭迹,不想天黑路滑致使他们二人先后摔倒。

    简直就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的最佳写照啊!官差们很快就结案,把人犯押回去,至于王嬷嬷,就存放在附近的义庄。

    “被害妇人可有路引?”

    “有。”一名官差从包袱中取出王嬷嬷的路引来,看到上头写的地址,捕头皱着眉头,“这地址有点眼熟啊!”

    一名小官差靠过来看了一眼,“咦?蓝宅,前几日不是有人去报案,说他家下人居心不良,想要谋害他和他祖母吗?我记得来报官的还是个孩子呢!还是白大夫陪他来的。”

第九百八十三章 阴错阳差

    徐大爷派出来的精锐们,在岳城和点苍派之间来回穿梭,可惜他们急着完成任务,忘了徐大小姐的禀性,他们兵分两路,都没见到人又奔回来,在两地之间的枫城碰了头。

    “真是怪了!就这么几个人怎么就不见人了?”精锐头领之一拍桌怒道,他脾气略暴,大热的天来回奔波,令他几乎要控制不住脾气。

    另一个年长些的精锐头领冷冷的看着他,等他控制住脾气了,才道,“亏得咱们是在客房里,这要是在大厅里头,岂不被别人瞧了笑话?”

    暴脾气的头领这才讪讪的咧嘴赔了不是。

    他们几个头领按说地位相等,但谁让年长些的这位是大爷身边侍候的呢?徐头领从大爷幼时就贴身护卫着的,他们其他人则是各自侍候的爷儿们满十岁,才到他们身边当差的,情份自不能和徐头领相比,听说徐头领原不姓徐,是建了功被赐姓的。

    “你们仔细想想,看看是不是有地方漏了,没查到?”

    “徐头儿,我们几个人查过好几遍了,根本不可能漏掉。”暴脾气这位虽收敛了点,但还是难掩不耐。

    说起来他们都是擅长动手的人,平时的差事就是护好主子们就行,主子们功底可不比他们差,没事的时候,他们就是勤加练功,务求有事的时候,他们都能应对。

    原以为这个差事再简单不过,虽有点麻烦,不过在他们看来,其实也不算什么大麻烦,就是出手的时候得拿捏分寸,这也没什么,就当是他们护卫们平日在切磋就行。

    可是万万没想到的,最难的不是他们原本预期的,而是他们根本找不到人啊!

    他们原本气势十足想给大小姐一个教训,虽然他们还没想好要给她一个怎么样的教训,但想也知道,不可能伤及她分毫,否则倒霉的就是他们了。

    他们设想了许多法子,但每一项都可能在动手时,伤及她的性命,所以他们还要再讨论,此外……

    “把你们的手下约束好,万不能让他们失控伤了大小姐。”

    “是。”

    “徐头儿,你说回头找到大小姐她们时,要不要先跟负责大小姐安全的护卫打个招呼?”

    徐头儿点头“自然是要的,不过,要先找到他们的行踪才行。”

    说的简单!

    一个身材略胖面容和善的精锐头儿笑着提议,“我们是不是可以向门派求援?大小姐娇贵,现在跟在她身边侍候的,可都是新派过来的人,万一这些不长眼的得罪了大小姐,大小姐如今可是孤身在外啊!要是被气着了,有个什么不好,掌门那里可就不好交代了!”

    “你说的是。”徐头儿颌首。

    “我们也不用表白身份,只消跟他们剖析厉害,他们自会去处置。”

    点苍派中负责消息管道的人,经他们提醒之后,势必要上点心,大小姐就算犯了错,她还是掌门的独女,掌门是不会舍得她受委屈的。

    他们上心,自要派人去关切,到时候,他们缀在后头,就能找到大小姐她们了。

    计划得很好,精锐头领们商量后,就派人找到负责传送门派内消息的据点。

    负责人和他们不熟,自是没把他们说的话放在心上,不过回去家里之后,越想越不对劲,如果大小姐没委屈,怎么会在这个客栈住这么久?而且这次她住的客栈可和她以往的客栈等级相差太多。

    所以肯定受委屈了吧?想到大爷的人说的那些话,负责人不由心头一颤,大小姐是想害夫人,可夫人没事不是吗?所以掌门再生气也气不久的,他在外头当差,难得有机会接触到上头的人,如果自己在这个时候去关切大小姐……

    等大小姐翻身,自己此时的示好,说不准就能有回报了!

    负责人把妻女喊来,让她们准备一些小玩意儿,然后随他去探望大小姐。

    徐头儿他们眼见那负责人一副冷淡的样子,心说计划失败了,没想到却是柳暗花明,看着负责人一家离开官道,前往一座小城时,个个都有点蒙。

    这是……

    “难道我们遍寻不着,是因为大小姐根本就没住在大城的客栈里?”

    好了,既然找到了,就赶紧办正事吧?“

    *

    “他们动手之前,都没先打量过环境吗?”

    “应该是没有。”凤公子把小外甥抱过来,小家伙自己吃糕点,吃得满手满脸全是糕渣渣,凤公子拿了条温热的帕子帮他擦手擦脸,小家伙笑嘻嘻,以为他小舅在跟他玩儿。

    黎浅浅让春江把手边的书册拿下去,这是从她表舅那儿弄来的,可不能让小家伙弄脏。

    这次关于徐秀梅的消息,是凤公子他们拔得头筹,抢在刘二之前得到消息。

    据说徐大爷的人和护卫徐秀梅的护卫商量后,选择在徐秀梅同意动身后,于半道上由精锐护卫他们假扮土匪来抢劫徐秀梅她们。

    只是不巧遇上了几位武功高强的侠士,他们似乎因为什么事情摆不平,特意约在那谈判。

    徐家这方的武力值在对方面前,根本不值得一提,对方以为徐家护卫是来截胡的,双方一言不合打了起来。

    而徐秀梅正愁无法摆脱这些护卫,如今逮到机会,岂有不趁机偷溜的理。

    侍候她的这些丫鬟们不愿留下,开玩笑,她们侍候大小姐出行,却把大小姐搞丢了?她们不想活了?于是徐秀梅只得趁护卫们和那些侠士打得火热时,悄悄点了丫鬟们的穴道,然后走人。

    等到护卫们和对方说清楚讲明白时,徐秀梅已然不知去向。

    不管是徐掌门派来的护卫,还是徐大爷他们派人的精锐,全都傻眼,大小姐呢?人呢?质问丫鬟们,只看到她们被点了穴道,满脸泪水。

    “大小姐不是不会武吗?”

    “会一点点。”大丫鬟被解开穴道后,边抹泪边回答,“但不多,点穴,似乎是这几天在客栈里死背下来的。”她们也没想到,大小姐会把这半吊子点穴功夫用在她们身上。

    “大小姐往那个方向走的?”

    别慌别急,先都冷静下来,大小姐一介弱女子,能在这山路上走多远?肯定不会走得太远。

    分开找人后,精锐们发现,之前找大小姐他们行踪,与现在比起来,不过是小巫见大巫,先前还在是城镇里,有目的地寻找,而且人数众多,没看他们一找负责传送消息的负责人之后,就立刻找到人了。

    可是现在,大小姐是有心避开他们,且在这荒郊野岭人烟稀少之处,他们要怎么找?可再难找,也还是得找,不然怎么办呢?

    是说,大小姐原本不是好好的吗?怎么突然间发神经,一个人跑掉?也不知她身上有没有带钱?

    衣物首饰那些一看就知道没带,要是连银票都没带,大小姐一个人身无分文,又涉世不深,长得又漂亮,这样的一个女孩子独自在外行走,简直就是块大肥肉啊!

    “得赶紧把大小姐找回来才行。”

    “是,她一个女孩子在外头没人保护太危险了!”

    道理大家都明白,可是真要做起来难度可就高了。

    “她失踪几天了?”

    “三天了。”凤公子把用过的帕子扔给玄衣,玄衣苦着脸把帕子拿去洗。

    “徐家的护卫还没找到她?”

    凤公子笑了,小家伙看他舅笑,也跟着他笑。“你跟着我笑什么啊?你知道我在笑什么吗?”凤公子伸手揉揉小家伙的头,小家伙坐在他舅怀里笑得东倒西歪的。

    “喂,徐家的护卫找不找得她?”

    “找不到。”凤公子斩钉截铁的道。

    黎浅浅瞪他,“为什么找不到?”

    “因为,她攀上高枝了。”凤公子很坦白的说。

    “咦?”黎浅浅讶异惊呼,小家伙听到这声音,觉得很好玩便跟着学,还一连叫了好几声,直叫得自己口干,拉着他舅的手,往桌上的茶杯伸,凤公子大概带孩子带出经验了,伸手倒了杯茶,自己先试了试温度,可把小家伙急坏了,以为他舅故意不给他喝,拉扒着他的手嗷嗷直叫。

    “急什么,烫着呢!”凤公子伸手揉揉小家伙的头,轻斥道。

    黎浅浅忙拿过一个空茶杯,把凤公子手里的茶杯拿过来,将杯里的茶水倒到空杯里,这样交互着,很快就把茶杯里的茶弄凉了。

    小家伙看着眼都不眨一下,直到黎浅浅把茶杯拿到他面前,让他喝茶,他才嗷地叫了一声,双手抓着黎浅浅的手,就着她的手把杯里的茶喝得一乾二净。

    喝完了,又拉着她的手,往桌子上伸,很清楚的表明了,我还要再来一杯的意愿。

    春江她们看着直笑,就是奶娘也跟着笑。

    好不容易把他安抚好,黎浅浅拿了颗新作的布球给他,然后把他放在窗前的大炕上,让他滚着球玩。

    “徐大小姐攀上什么高枝了?”

    “赵国的皇子。”凤公子看着她正色道。

    黎浅浅想到了在半道上和徐家护卫们动手的侠士们,“不会是和前头那些侠士在争的东西有关吧?”

    “那些侠士有些是赵国十一皇子赵延高薪礼聘来的,另一拨是赵国二皇子的人,他们在争的,是流失在外的赵国藏宝图。”

    赵国藏宝图?黎浅浅扬眉看向凤公子,不会是她所想的那样吧?

    凤公子朝她郑重颌首,没错,就是她想的那样。

    “可是那不是我们瑞瑶教的藏宝图吗?怎么会是赵国的……等等,我记得,天盛帝国京城旧址就是赵国首都。”

    “你没记错,确实是同一座城市,换言之,赵国的帝宫就是昔日天盛帝国的皇宫”

    黎浅浅嗤笑一声,“赵国开国皇帝还真不避讳啊!就这样用了亡国之君的帝宫,难道不怕里头残存着天盛帝国的旧势力吗?”

    “赵国其实一直面对着天盛帝国的旧势力,这股旧势力不止深入民间,就连赵国朝堂,也有他们的人。”

    不用说也知道,这些想干么?他们就是想恢复天盛帝国昔日的盛景,赵国皇室不可能同意,所以赵国皇帝是中州大陆上五大强国中,唯一要面对这股势力的人,大概也是日子最不好过的。

    “那个藏宝图?”

    “听说原本是收藏在宫里的,天盛帝国灭亡之后,有人从宫里将之偷盗出来,不过和你们教里流传的藏宝图不同的是,它就是一张很简单的地图,不像你表舅手上持有的那幅那么复杂。”

    黎浅浅暗翻白眼,他们手上那副何止复杂啊!中州大陆那么大,可是那幅鬼图搞到现在,章老也只看出那是在地下,可藏宝之地在那,却是毫无所悉,纵有藏宝图也英雄无用武之地啊!

    只有找到了藏宝之地后,才能从藏宝地找到通往藏宝图地点的入口,但章老他们遍查了这么多资料,这个藏宝地却一直是个谜。

    “赵国二皇子和十一皇子就是在争他们宫里传出来的藏宝图?”

    “是啊!赵国如今就剩这两位还有些竞争力,其他几位几乎都已经退出嗣位之争了。”凤家庄对各国都一直持续在观察,所以这些事,问他最清楚了。

    “你说,他们在抢的那个藏宝图,会不会跟我们的藏宝图有关系?”

    凤公子笑,“我也是这么想的,要不然也不会派人跟着他们了。”

    哦,原来如此。“你跟我表舅说了?”

    “刚刚来之前,才跟他提了下,所以他带着谨一他们出去了。”凤公子顿了下又道,“应该是追着赵国两位皇子走了。”

    “那个徐秀梅……”黎浅浅又绕回来了。

    凤公子笑着摇头,还以为能岔开,让她不再记着呢!

    “她那时不过虚晃一招,其实她根本就没有离开,而是作势离开后,又绕到被那些人护着的车队去。”

    也是因为如此,凤家庄的人才晓得,原来赵国十一皇子还亲自来了南楚,为的就是要亲自拿到那幅藏宝图吧!不过他到底太过娇贵,从赵国京城出来就病倒了,原本想去湘城药王谷的药铺求医的,偏巧遇上药铺关门,他就只能忍着了。

    徐秀梅摸上去的时候,差点被他身边的暗卫给杀了,幸好她生的漂亮,绝美的容貌救了她一命,十一皇子把她留下来侍候他,因她吓了他一跳,导致他高烧不退,十一皇子的人急忙将他送医。

    徐家人还在野外寻找,殊不知他们家大小姐已然攀上高枝,被带回岳城去了。

第九百八十四章 全成瓮中鳖

    蓝家堂屋里忽然传来碗盘砸碎的声音,候在厢房附近的暗梢们一喜,得手了。

    “准备撤了。”暗梢头儿笑着吩咐下去。

    一个暗梢笑着点头,转身朝停马车的院子跑去。

    此时,堂屋的门被拉开,三名妇人争先恐后的跑了出来。

    只是她们没跑多远,跑在最前头的那妇人忽然左脚绊右脚,整个飞扑出去,脸颊直接和地面来了个亲密接触,跑在她身后的两名妇人,反应不能说不快,但还是无可避免的被她绊倒,一个就倒在前者的手边,整个人压在对方的手上,最先摔倒的妇人只觉一阵剧痛,然后整个人就晕了过去。

    另一人年轻反应略强,不过仍然没能逃过被同伴绊倒的命运,而且她还因躺在地上那人被人压到了手,在剧烈疼痛反应下,直觉的伸手抓住了她的脚脖子,这一抓直接让她五体投地,扑地扑得比抓她脚的那人还惨烈。

    鼻子直接砸地面,鼻梁裂了,鼻血倒流呛得她差点窒息。

    三个人的动静不算小,可是四下却是寂静无声。

    暗梢们已经悄然转身离开,只是却迟迟没等到后头传来脚步声,这是怎么了?眼看天色暗下来了,暗梢们心里有些没底。

    其中一名暗梢问,“头儿,她们三个该不会是趁机去搜刮财物吧?”

    高婆子等人的品性,也算是让他们长见识了!都知道王嬷嬷被当成了替罪羊,就把人身上的财物全部搜刮一空,高婆子身上的腰带,和她那原本穿的衣服可是极其不搭,还有万有家的、褚二家的头上的金簪,那可都是赤金的,就她们两,那买得起那么贵重的簪子?肯定都是从王嬷嬷身上搜刮来的。

    暗梢头儿一惊,他怎么就忘了呢!不是说好了,还要将宋老太太的私房,以及蓝家的财物全都拿走,好嫁祸给那些白眼狼的吗?

    反正王嬷嬷她们本来就是和那些白眼狼说好,要这么做的嘛!现在不过是让他们担这个罪名,财物这些实质的好处,落到自己的手中吗?

    他怎么就给忘了呢?

    想到这儿,暗梢头儿连忙让大家分头行事,有去账房的,有去蓝忘房里的,自己则带两亲信,回头奔向宋老太太住的堂屋。

    被派去账房的走到一半,愣神了,他不知道蓝家账房在那儿啊?情急之下只能转头回去找头儿,然后就遇上去蓝忘房里的,就见那人摸着头讪笑,“我,我不晓得蓝谷主的房在哪儿。”

    得,统统都不晓得目的地在哪儿,这还怎么办事啊?

    都回去找头儿讨主意吧!

    黎浅浅看着这些人去而复返,顿时有些不解,这是在闹怎样?

    朝一个鸽卫招手,这名鸽卫不过二十出头,见教主召唤,心里高兴得不得了,笑弯了眼就往黎浅浅这儿过来。

    “教主。”

    “他们这是怎么啦?”

    这个鸽卫是悄悄跟在暗梢头儿身后的,把他们刚刚的对话跟黎浅浅说了,黎浅浅想到刘二之前曾跟她说,王嬷嬷她们和那些白眼狼的约定,此约定其实一早在王嬷嬷她们来湘城前,就已经商量好了的,只不过是明梢间都知道,暗梢们不清楚而已。

    王嬷嬷被排挤,许嬷嬷她们进蓝家当厨娘时,就和暗梢说了,高婆子等人进城,又和暗梢头儿说了一次。

    不过是替罪羊除蓝家那些白眼狼外,还添了个王嬷嬷,财物还是他们药王谷来的这些人瓜分。

    “他们见高婆子等人迟未露面,以为她们去搜刮财物了,所以就转回来要分一杯羹。至于那两个被派去账房和蓝谷主房的,之所以回来,是因为他们根本不知道账房和蓝谷主的房间在那儿。”

    呃!黎浅浅讪笑一声,怎么办,她好想笑喔!这些人做事情之前,难道都没先想仔细,该先做什么事情吗?还是说,他们认定只要除掉宋老太太这个主母,蓝家就由他们说了算?

    派他们出来办事的长老们,是不是也和他们一样搞笑?

    “可别小看了药王谷的那些长老们,他们之所以派这样的人来对付蓝忘祖孙,不过是小瞧了他们罢了!毕竟一个年老体衰,一个年幼好哄,派这样的人来对付他们祖孙,已经很看得起他们了!没看都派了二十个人吗?”凤公子靠在黎浅浅身边低语。

    黎浅浅摇头,问,“他们是故意派这样的人来?”黎浅浅等凤公子颌首同意后才又道,“难不成,来这一手,其实是……冲着我们来的?”

    项庄舞剑意在沛公?

    “应该是。”凤公子拍拍她的头。

    “不是,在他们眼里,咱们就值被这样的货色耍?”

    凤公子又笑,“被不重要的人小瞧了,就小瞧了,难不成还要跟他们闹腾,非要让他们正视我们的存在?”凤公子见黎浅浅冷哼一声,又道,“这次的事,我们明面上可都没插手,全是他们的人自己窝里反,把事情搞得一团乱麻,想来之后,他们大概不会再派人来了。”

    黎浅浅一时之间不知要说什么了,被人小瞧了,感觉很愤怒很糟糕,可又庆幸这些人应该不会再找事。“可我还是气。”

    “那就攒着,回头从别地方把场子找回来。”药王谷的长老们既然能派人找麻烦,他们难道就不能依样画葫芦,把礼给还回去?

    黎浅浅听了眼睛一亮,“回去咱们好好商量下,怎么给这些长老们添添堵啊!”

    “行。”

    “哦,对,记得捎上蓝忘,毕竟他才是正主儿。”

    凤公子点头同意,“那是自然。”

    若不是因为他,药王谷的长老们不会派人来找事,要给长老们回礼,自然少不了他那一份,要知道,这些人可是打定主意要取他祖孙性命!倘若不是他祖孙两命大,早就家里那几个心志不坚的白眼狼给害死了!

    这个礼一定要回,绝对要回个大大的礼才行。

    回去之后,黎浅浅让刘二派人彻查药王谷众长老及其一家的性情,最后,派人买了好几位样貌出众手腕了得的女子,以蓝忘的名义把她们送去给长老们,美其名是感谢众长老在蓝忘不在谷中时,为他辛苦操劳谷中大小事务,他无以回报,特派人搜罗了这几位美人儿,万望她们能为长老们红袖添香纾解辛劳烦忧。

    黎浅浅本想与她们约定,十年为限,倘若十年后,她们不愿再侍奉长老们了,她会安排她们离开,给她们新身份及一笔银钱,足可供她们下半辈子生活。

    不过凤公子知道后,语重心长的让她有心理准备,“她们一旦习惯了锦衣玉食的生活,就不会想要离开了。再说,十年,她们现在正值芳华,十年后,怕是都已生儿育女了,一旦离开,不止要告别安定富足的生活,可能还要面临骨肉分离,难说她们不会因此起了异心,把她们和我们的约定捅出去,以换取夫主的信任。”

    “那……你的意思?”

    “什么都不用跟她们多说,因为说了,不过是增加她们心里负担,日子反倒可能不好过,与其如此,倒不如顺其自然,以她们的身份,我相信长老们家里人肯定是要防着她们的,日子本就不好过,就让她们自由发挥吧!”

    反正这些女子打从被卖到烟花地,自小学着各种侍奉男人的手段和花招,能长到这么大,肯定心里已经有数,真给她们另寻出路,让她们去做人家正头娘子,她们可能反倒不肯呢!因为如此岂不浪费了她们努力学习技艺的那些时光。

    再说,子非鱼焉知鱼不乐!

    还是别替人操太多闲心的好。

    凤公子舍不得黎浅浅为人操太多心,努力的劝说着,黎浅浅被他这一提点,终究还是反应过来了!

    最后这些女子送去长老们那儿后,黎浅浅只让人留心,没有太多关注,凤公子这才放下心来。

    至于这些美丽的女子在药王谷众长老家中,掀起的狂风巨浪,那,就不关他们的事了!

    不过也因为如此,长老们再也没闲功夫派人来试探黎浅浅他们,蓝忘自此方能完全安下心来好好学习。

    这都是后话了!眼下,药王谷来的这些人还在拚命搜刮着,高婆子和万有家的、褚二家的就趴在正院院子里,可是暗梢头儿几个却完全没注意到她们,春寿看着暗梢头儿及其亲信就这样在廊下奔来跑去,手里还拿着屋里的油灯。

    “怎么就这么点东西啊?不是说老太婆手里的好东西不少吗?"亲信提着包袱从一间屋里走出来,嘴里不断咕哝着。

    暗梢头儿也觉奇怪,不过又想到不告而别的许嬷嬷和刘有媳妇两人,说不定她们趁他们还没进宅之前,就先把东西搜刮走了,否则要怎么解释她们的不告而别呢?

    同时,他也想到了,迟迟不见人影的高婆子三人,她们过来上菜,可是到现在都不见人影,是不是在他们转回来之前,就先动手了?以至于他们进去的时候,已经没什么东西可拿了!

    暗梢们是跑外头惯了的人,家里琐事不是老娘就是老婆管着,对收拾屋子等事是毫无概念,若是高婆子她们在这儿,肯定就晓得,宋老太太屋里的箱笼根本没人动过,因为都上着锁头呢!至于能让暗梢们打开翻动的这些箱笼,不过是黎浅浅事先派人备下的,虽装了些首饰、银票等财物,但宋老太太的财物可都上了锁,整整齐齐的码放在床底下,根本就没被暗梢他们发现。

    “你们拿了些什么?”暗梢头儿问。

    “就几件首饰,上头没有印记,应该很容易脱手。”

    暗梢头儿点点头,继续搜下一间屋子。

    此时那两个去账房和蓝忘屋子的暗梢终于走回来了,他们对蓝家不熟,天色暗下来后,他们就完全摸瞎了,加上鸽卫暗中使坏,他们能走回来,都要偷笑了!

    看到他们两个,暗梢头儿以为他们已完成任务,不由大喜,待得知他们根本就没去目的地,气得他赏了两人一个大耳括子。

    “你们既然不知道地方,怎不早回来问呢?”

    “我们是立刻转回来了,可也不知是怎么回事,这天色一暗下来,我们就像遇到鬼打墙了,明明就这么点头,偏生走不到啊!”说着两人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哭诉起来。

    两个亲信连忙拉住他们不让哭,“行了,多大的人了,还哭鼻子呢!一会儿我们一起找去。”

    暗梢头儿冷哼一声,“这天都黑了,怎么他们家的下人都不出来掌灯的?”

    整座宅子就只他们手上的油灯照到的地方是亮堂的,廊下、院子、屋里全都是一片漆黑,两个亲信心说,怪不得那两个倒霉的,手里没灯,地方又不熟,怪不得会绕来绕去绕不回来。

    亲信两各带一人进屋搜刮,那两人趁机拿屋里的油灯座点亮起来,学着同伴拿包袱皮把搜罗到的好东西全摆进去。

    看到后来的两人连茶具杯盘全都拿,两亲信眼角不由狠跳了几下。

    “你们可看到高婆子她们三儿?”

    “没有。要是看到她们,我们也就不会迷路这么久了。”正说着话时,忽然听到远远的传来大致齐整,但还是略不整齐的脚步声,不像是军人,军人的脚步声要整齐划一许多,那些脚步声的主人会什么身份?

    下一刻就听到人大声说,“大人,您跟好,我家主子就在堂屋。”暗梢们闻言浑身一抖,这是……

    刚刚还在嫌弃这家的下人,天黑了也不知来掌灯,谁知人就带着官差来了!原来不是蓝家新来的下人不来掌灯,而是人家跑去报官了!

    天哪!这下怎么办啊?他们手里拿着油灯,岂不是明明白白告诉官差,我们在这儿?他们手上的包袱可都摆着刚刚搜刮来的战利品啊!

    这要是和官差们正面对上,那就是满身是嘴也说不清啊!

    暗梢头儿立刻把油灯灭了,包袱则是走下游廊寻了树丛下扔了。

    谁知这一走动,竟然就踩到了东西,什么啊?可是因为油灯已经灭了,他们也看不清楚脚下踩着的是什么,正当他们想弯腰查看时,被他们踩到的东西竟然发出哀嚎。

    这,这是,人?

    这是什么人啊?那儿不好躺,怎么躺在院子里了?

    暗梢头儿正想开骂,亲信猛地拉住他,“头儿,这声音,怎么这么像高婆子啊?”

    正当几人想确认时,忽然四周亮堂起来,他们惊疑的靠在一起张望,才发现他们已被拿着灯笼的官差们团团围住。

    在他们的脚底下,趴着三个人,正是迟迟未露面的高婆子三人。

    .。

第九百八十五章 药王谷的长老们够狠

    官差们是蓝家下人请来的,抓到了暗梢头儿几个身份不明,还行迹诡异的家伙,就更担心宋老太太的安危了!

    毕竟他们的动静可不小,且在他们进来前,整座院子都没点灯,宋老太太要是没事,那肯定是要喊人掌灯的,但现在他们进来了,满院子灯火通明,老太太依然不见人影,只这几个心怀不轨的家伙在她院子里,那么他们能否怀疑老太太已遭遇不测了呢?

    捕头正如是想,就听到蓝家下人从堂屋传来的声音。“老太太,老太太,您还好吧?没事吧?”

    “没,没事儿!”颤危危的老太太小小声的回答,跑去请官差的下人忙把他老婆喊出来,就听那人也没提高嗓音喊人,大伙儿互相交换了个眼神,这点声音能把人喊出来那就神了啊!

    谁知,还真让他喊人出来了!就见一颗球不知打那儿滚了出来,正当大家担心那颗球会撞到柱子时,球停了,定睛一看才发现,这哪是什么球啊!那是个人!只不过人长得有些圆罢了!

    “老太太,老太太,我来了!我来了!我扶您啊!您慢慢走。”圆球三步并做两步走,飞快的进了堂屋里头,不久就见她扶了位老太太出来。

    官差们没见过宋老太太,暗梢们也没见过,院子里唯三见过她的,就是趴在院子动弹不得的高婆子三人。

    高婆子就是最早绊倒趴地的人,此时早就痛昏过去了,褚二家的在她的右边,就是她把高婆子的手给压断的,她情况还好,受到了惊吓但人还清醒着。

    万有家的则是被高婆子抓住脚脖子的人,她扑地的状况有些严重,人还没昏过去,但也差不多了!

    褚二家的艰难的抬起头,看向宋老太太,她今次是第二次见到老太太,印象不是很深刻,只不过,看到老太太走出来,她很努力的想要看清楚,老太太身后有没有影子!

    “你们这几个黑心肝的,竟然下药谋害我家老太太。”扶着宋老太太的圆球,看到褚二家的动作,把老太太交给丈夫,自个儿一个箭步,冲到褚二家的面前,抬脚就要踢人,官差们差点被她的动作吓出一身冷汗,两个反应快的已经拉住她,只是圆球的腿还伸得老长想踢人,吓得他们只得抓紧她再度后退好几步。

    捕头听她这么说,连忙问道,“你怎么知道,她们要谋害你家老太太?”

    “大人们可以进去堂屋里看看,那一桌子的菜全都砸在地上,地上有几只死了的老鼠。”圆球很理所当然的说道。

    她的丈夫扶着宋老太太听妻子这么说,连忙扭头看堂屋里头,还真是啊!那砸了一地的碗盘旁边,就躺着几只已经死掉的老鼠。

    因他就站在廊下,所以看得很清楚,老鼠应该是吃了摔在地上的食物而死。

    “你,你,你,你!你怎么没死?”褚二家的趴在地上惊恐的指着宋老太太质问,她没发现自己现在的处境,也没发现在场的,除了暗梢之外,还有不少穿着衙役服饰的人,她只专注在宋老太太怎么没有死这件事情上头。

    宋老太太看来气虚体弱,话都有些说不出来,褚二家的看她这个样子,心里有了答案。“你,吃了,是不是?”只是吃得不多,所以她才能留下命来?

    “我是吃了!”宋老太太说完话之后,又喘了好一会儿才把气匀过来,“难吃。难吃。”连说了两次难吃,想来是真难吃,所以吃的少,才没中毒身亡?

    大家心里不约而同这么想,暗梢们和褚二家的心说,该死,在端去给老太婆吃之前,他们应该先试试许嬷嬷她们手艺才是,要不然就不会发生因为菜太难吃,点子因此没中毒的糗事来。

    而官差们心说,做这菜的人不是这家新聘进来的厨娘吗?做菜难吃,能进门做厨娘?让她们进门做厨娘的人是不是有问题?还是厨娘不想害人,所以故意把菜做得难吃,好让人吃不下?

    不管怎么说,这些问题都得等找到那两个厨娘之后,才能得到答案。

    “那两个厨娘是谁让她们进门做厨娘的?”

    “老太太啊!”那颗圆球已经跑回老太太身边去了,听官差问起,遂大声回答。“是我。”老太太也小声回道。

    官差们对看一眼,最后捕头让人进去收拾证据,并问蓝家下人,“有没有地方能让我们坐下问话的?”

    他看向老太太,示意蓝家下人,老太太快要站不住了。

    蓝家下人自然是以老太太为优先考虑,连忙道,“这边有间暖阁,还算宽敞,大人看看是否能用?”

    说着便领捕头去堂屋东侧暖阁,暖阁有张床榻,正适合体弱气虚的老太太,坐不住正好半躺在此,等会儿问完话,她正好躺这儿睡觉。

    地下摆放的四张交椅,正好让捕头和他的亲信们坐,现在最主要是要询问宋老太太一些事情,所以也就捕头和他三个亲信在场,其中一人负责做记录。

    “现在只是做些粗浅的询问和记录,之后,县尊大人还会派人来详细询问和记录的。”

    宋老太太坐在榻上点点头,可以看得出来老太太身体很虚,因为才这么一个动作,她又喘了半天。

    看她这个样子,捕头问,“是不是要派人请白大夫过来一趟?”

    宋老太太想了很久,才点头同意,不过捕头没等白大夫来,就开始问话,因为看老太太这个样子,他很怕话没问完,人就没了。

    幸好老太虽然虚弱,但还是撑到他问完话,然后她就昏过去了。

    正好白大夫也到了,捕头把老太太交给白大夫,自己和蓝家下人去外头廊下问话。

    白大夫来之前虽不知内情,不过才到蓝家,就看到隐在暗处的黎浅浅他们,心里便有了底,看来长老们的人是彻底的栽了!

    老实说,白大夫还真搞不清楚长老们为何这么做,没意思嘛!

    都已经把蓝忘拱上谷主的位置了,现在做这些有何意思?还是说,长老们发现蓝忘背后的靠山势力不小,因此赶着把他弄下台,换上自己属意的人选做谷主?长老们之间的纷争尚且摆不平,还能闹腾此事,真是一个个闲得慌。

    白大夫进屋去看宋老太太了,捕头在廊下问完话后,从白大夫那里得知,宋老太太虽吃得不多,但那毒着实霸道,老太太年纪大了到底经受不住,怕是寿元会受影响,眼下只能小心调养着。

    最后,白大夫对捕头道,“这家里老的老小的小,一会儿我去求求黎教主,请她收留他们祖孙两,她那里有位妈妈擅药膳,若能以药为主以药膳为辅,相信老太太的身子很快就能有起色。”

    捕头起先觉得奇怪,白大夫和蓝忘祖孙不是更亲近吗?怎么不把人带去他家调养,反倒要托黎教主呢?

    后来听说黎家有妈妈擅药膳,这才明白过来。

    “那就有劳白大夫了!”

    “那里,这是老夫份内之事,只是他们……”白大夫面色复杂的看向暗梢他们,“还请大人多多照拂。”毕竟也是药王谷的人。

    捕头点点头,又请白大夫为高婆子等人医治。

    看到高婆子等人的伤,饶是白大夫见多识广,乍见时还是被惊呆了!

    这是怎么摔的啊?

    “这妇人的伤势不重,服几帖药,内伤即可痊愈,这人的伤略重些,也就是几服药的事,倒是这一位……”他指着高婆子叹气,“她伤的略重,怕就是伤好,也得落下残疾。”

    白大夫摸过那断手,里头的骨头就算接上,也还是少了一小截,如果是在别的地方倒也罢了,偏偏是在手腕处。

    只能说高婆子的运气非常不好。

    捕头把暗梢及高婆子等人全数带回衙门,重伤的高婆子犹昏迷不醒,不过伤处已让白大夫大略处理过,另外两人清醒着,所以和暗梢们一起被问话。

    面对捕头的问话,他们不约而同的把责任推到了王嬷嬷,及消失无踪的许嬷嬷二人,还有蓝家之前的白眼狼下人的身上。

    捕头听完之后大皱其眉,不过他也没说什么,只让人把他们统统关押起来。

    等湘城县令、县尉等人看到供词之后,都忍不住冷笑。

    “这几人当我们是傻子吗?这供词上的王嬷嬷早就死了,还有意图谋害东家的这几个白眼狼,也早就在牢里了,他们要如何与这些人合谋?”

    “大人打算怎么做?”

    “自然是该怎么判就怎么判。”县令大人冷哼,赶紧把案子签结,他们好去岳城吃喜酒!

    虽然宝如县主的儿子才刚订亲,不过他哥哥就要成亲了!听说娶的还是他们湘城新来的名大夫的外孙女呢!

    暗梢们以为自己犯的罪不重,大概就是关到年后才结案,谁知,问话的人来过几波之后,就结案宣判了!他们被抓时手里还拿着主家的财物,谋财害命之罪坐实,高婆子她们亦同。

    而且他们意图把罪责推到别人头上,恶行重大,统统都是斩首示众。

    暗梢们听到宣判全都傻眼,县尉是从那里判断他们把罪责推到别人头上去的?

    高婆子醒来后发现自己身陷囹圄,惊怒不已,褚二家的和万有家的颓唐的坐在一旁,没人搭理她,她转头一瞧,看到了许嬷嬷和刘有媳妇,“你们不是跑了吗?”

    “根本没跑成。那天我们一出去就被人逮个正着。”刘有媳妇不懂,那些官差好像是早早就等着她们了!他们是怎么知道,她们会从那个狗洞跑出去的?

    “你们就那么老实的坐以待毙?”说什么高婆子都不相信。

    许嬷嬷冷冷的看她一眼,“我们说了是王嬷嬷叫我们做的,可是那些官差压根就不相信。”

    “王嬷嬷不是在客栈里吗?没叫人去抓她?”高婆子拔高了声音问。

    刘有媳妇叹气,“甭提了!我们才跟官差说,王嬷嬷叫我们谋害老太婆的,他们就一直笑,彷佛我是个疯子,说的话没人要信一样。”

    “还有啊!我说是王嬷嬷和蓝家那些白眼狼下人合谋,要谋财害命的,我们是被王嬷嬷哄过来打下手的。”许嬷嬷气鼓鼓的道,“可我才说完,那些人就笑得跟疯了似的,真搞不清楚他们是怎么想的?”

    她们这厢猜不透,暗梢们那头也不明白,直到,判刑完,他们再被押入牢房时,才看到了他们口中的蓝家白眼狼们。

    这些人有男有女,但犯案情节不一,所以关押的地方也与暗梢他们不一样。

    现在都判刑完毕,自然就关到一起了!

    动手谋害宋老太太的那几个人,和暗梢他们一样,全是斩首示众,情节较轻者,刑期从五年到三年不等。

    至于高婆子她们,总算是等到了大小陈媳妇他们来探监。

    从她们口中得知,原来王嬷嬷早就从客栈逃走了,只不过她运气不怎么好,乘车回药王谷的途中,因财露白引来杀机,早在她们动手之前,她就已经死在城外了!

    “怪不得那几个问话的官人会一直问我们,王嬷嬷是何时跟我们说要杀那个老太婆的了!原来她早在那之前就已经死了!!”而且她不是死在湘城里头,所以县尉认定他们说谎,把罪责全推到一个死人身上。

    那恶行还不重大吗?

    再有就是……

    “听说早在我们想混入蓝家之前,蓝谷主就已经报官,说有人要谋害他祖母,官府接了案子之后,就把那些白眼狼送进牢里关起来了。”

    “换句话说,从蓝家坐上马车出府的那些人是假的,我们以为他们被蓝家关起来的那些人也是假的。”许嬷嬷颓然的坐倒在地,她们从头到尾都被人耍弄于股掌之间。

    “王嬷嬷她,明明就被我们绑得那么结实,她是怎么逃出去的?不会是有人帮她的吧?”高婆子她们被判了刑,高婆子三人是动手下毒的,许嬷嬷二人只做菜没下毒,虽知高婆子等人意图,却未尽到提醒的责任,明知有人要害东家,却只顾自己而逃跑,所以被判刑两年。

    高婆子等人判斩首,小陈媳妇因在客栈中,未出现在蓝家,所以无罪,庄子上的三人也一样无罪。

    高婆子等人知道自己命不久矣!无不破口大骂,可又能怪谁呢?她们之所以选择动手,无非是想在自家主子面前露脸,大陈媳妇她们不是不想,而是争不过高婆子她们!只是想不到,蓝忘没有选择私了,而是报官,由官府出面审结,这大出高婆子等人意料之外。

    “主子们可说什么了?”高婆子等人小声问道,她们谁也没敢把药王谷牵扯进来,就更别说把长老们供出来,然他们现在就要死了,主子们可说什么了吗?

    小陈媳妇看看其他人,最后对高婆子等人摇了摇头,“我们办事不力,出了这等大错,主子们怎么可能轻易饶过我们。”小陈媳妇脸色沉重阴郁,高婆子看她们的脸色,不由失控大笑,还以为她们能逃出生天,没想到啊!没想到。

    “我家的人呢?”

    小陈媳妇摇头,“他们都已经先走一步,在黄泉路上等着你们了。”

    黎浅浅得到药王谷的后续消息时,已经是年后了。

    凤公子冷笑道,“他们之所以会走这一遭,是因为他们主子们之意,可是失手,就是至少二十个家庭的覆灭,药王谷的这几位长老,也是够狠的了!”

    谁说不是呢!

第九百八十六章 唤不醒装睡的人

    第五卷百花齐放

    “扮成老太太的那人,没事了吧?”凤公子关心问道。

    黎浅浅拢了拢斗篷,道,“早没事了。”从一开始就知道那些菜被下了药,就算吃了解毒药丸,也没人心这么大,当真去吃那些菜。

    不过扮成宋老太太那名鸽卫是真用了心的,为了演出老太太真中了毒的虚弱感,她可是三天没吃东西呢!

    黎浅浅得知后,还封了个大大的红包给她,亏着她饿了三天,对着那满桌香喷喷的佳肴,硬是忍住了没动半筷。

    “是个人材。”凤公子称赞道。“那些人的家眷,你派人救下了?”凤公子也派人去,不过据他的人回报,他们去到药王谷时,那些人已经被处置了。

    “我只让人通知蓝氏族人,毕竟是药王谷的人,由他们出面救下,才能帮蓝忘收拢人心嘛!”黎浅浅笑,和凤公子一起走下游廊,院子里还飘着小雪,凤公子帮她把斗篷的帽子拉好,然后两人才一起走出院子。

    宋老太太和蓝忘现在都在黎宅住着,宋老太太知道药王谷的长老们如此心狠手辣,也不禁摇头叹息,被官府判刑之人,是没法救了,但他们的家人,能救一个是一个。

    蓝忘却阻止祖母去找黎浅浅求助。

    “这是长老们作孽,怪谁?黎教主她帮我甚多,这事,还是不要去牵扯她的好。”

    “可到底是几条人命啊!”宋老太太再叹,蓝忘却道,“正好让药王谷的人看清楚,跟随长老们,稍有不慎就是落得如此下场,我们没想着去害长老们,但长老们却驱使他们来害我们,我们要真是被他们害死了,他们的家人等于是躺在我们的尸体上享福,祖母,他们是不会同情可怜我们的,只会嘲笑我们祖孙不自量力,也敢跟长老们对着干,但实际上,我成为谷主,是长老们推上来的,并不是我自愿的。”

    蓝忘小脸上滑过一滴泪水,轻轻的,摔落到地上,宋老太太却觉得那滴泪,似千斤重锤,重重的,撞击到自己的心崁上。

    “我娘凭着自己的能力成为谷主,他们拚不过我娘,就对我爹下药,使他们夫妻成仇,害祖父英年早逝,让他们忘了父母、忘了彼此,更忘了还有我这个儿子!祖母,是他们先对我们不仁不义,不是我们要取他们性命,而是他们已经夺走祖父和我爹娘的命。”

    蓝忘神色坚定的对宋老太太道,“这些人,也许不知情,也许是无辜的,但当他们享受了他们亲人谋害我们一家所带给他们的荣华富贵时,他们就已经是同谋,他们一点也不无辜,真正无辜的人,是祖父,是我爹娘,是我们祖孙。”

    宋老太太抱住蓝忘无声落泪,她低喃道,“我只是想,想帮你,多收拢几个人,还有谁,比他们更了解长老他们呢!”

    屋外,黎浅浅和凤公子相视苦笑。

    蓝忘说的这些,他们都知道,不过为了不让自家这边的人去冒险犯难,最好的办法就是收买对手的人,一来,他们本就是对方阵营的人,比已方深入且更加清楚对方的底细,己方要潜入,得花时间金钱去慢慢了解情况,可收买的钉子早就对这些事了如指掌,己方可能要花个几个月甚至几年才能摸清楚的底,钉子早就心知肚明,只是这样的钉子难收买,只能用可遇不可求来形容。

    这回算是长老们自己送上门来的机会,不把这些人好好的利用,都觉得对不起长老们的用心良苦啊!

    “回头我再跟他说好了!”黎浅浅觉得有些头疼,凤公子同情的拍拍她的头,两个人没进去打扰那对祖孙,而是调头去了黎漱那里。

    白大夫刚为章老把完脉,正在告诫老先生,“这吃得有个度啊!就算是自己爱吃的,也不能毫无节制的吃个没完。”

    “知道了,知道了!你怎么就这么啰唆呢?”章老没好气的摆手,章朵梨站在一旁向白大夫赔罪,回过头就瞪章老,“师父,不是早就告诉你,就算那芙蓉糕好吃,你也不能一个劲儿的吃个没完。”

    章老被徒弟训得跟个孙子似的,看到黎浅浅和凤公子连袂进来,不禁开心的朝他们招手,“快来,快进来,让白大夫也给你们两个把把脉。”

    黎漱端着茶,似笑非笑的点头道,“是该让大夫诊诊脉,过年吃得太好了,瞧瞧,双下巴都出来了。”他朝黎浅浅抬了抬下巴,黎浅浅一听整个人都呆住了!

    这是在说自己?她过年有吃很多吗?有吗?黎浅浅陷入了沉思当中,凤公子则没好气的看黎漱一眼,真要说谁胖了,那也应该是指黎漱才是。

    白大夫笑了下,示意黎浅浅坐下,然后为她把脉,凤公子站在一旁看着,黎漱看凤公子对自家徒弟上心,心里暗点头,面上却没说什么。

    “二月订亲,你们家都准备好了?”

    “是。”凤公子点头回答,有过凤庄主那回的经验,这次大家都有心理准备了。

    黎漱也没说什么,问了蓝棠的情况后,就换凤公子被把脉,他和黎浅浅两个人身体都很健康,白大夫想到他们有叶妈妈盯着,应该没啥事才对,不由向黎漱提议,“叶妈妈那一手煲药膳的功手很是了得,要是派几个人跟着学,日后她随教主出阁,府上还是有人能煲药膳为大家调养身子。”

    这个建议好,黎漱和黎浅浅都很赞成,凤公子见他们要挑人去给叶妈妈当徒弟,忙也把凤家庄的人手推出来。“既然要教,不如多几个人学,日后需要用到的机会多着呢!”

    黎漱想了下遂点头同意了,他虽不在意黎经时父子,不过他们到底是黎浅浅的父兄,反正不过随手之劳,到时候学成了,就给他们送一两个人手过去,毕竟黎韶熙兄弟生的孩子,可是他表姐长孙氏的儿孙,那几个小崽子虽不若他们妹妹讨人喜欢,终究也是他的晚辈嘛!

    黎漱道,“回头等他们出师了,给京里你爹他们送几个过去,他们到底是在战场拚搏立业的,身上难免带着伤,有通医理和药膳的人在,多少也能帮他们调养一二。”

    黎浅浅闻言大喜,她早想让叶妈妈调教一两个徒弟,好送去侍候她爹和哥哥们,不过之前总是阴错阳差的错过了,不是忘了,就是教出来的人不怎么样。

    现在既是白大夫开口,由他来把关送过来的人,想来程度不会太差,学起药膳自然是事半功倍。

    凤公子也笑得开怀,趁机向白大夫要人,“不若白大夫再多帮个手,帮忙找几个年轻的媳妇子,我嫂嫂请了岳城附近知名的稳婆在家里传授经验,只是人少,有些人就恃才傲物起来。”

    以为自己学了稳婆的本事,就高傲起来,其中有个大概是被家里人和村里人捧得没边了,失了分寸,竟敢对蓝棠大小声。

    蓝棠不以为意,可不代表他那护妻狂魔大哥就这样放过去,然而真想教训对方,还得考虑到,她家附近除她,没人能胜任稳婆一职了!

    凤庄主因为这样,憋闷了好几日,还是凤二公子出主意,逮着那女人好赌的丈夫修理了一顿,才让对方收敛气焰。

    不过到底意难平,凤庄主不高兴,就扯着弟弟们一块儿,还美其名曰,有难同当有福同享。

    想到这儿,凤公子更积极向白大夫劝说了。

    白大夫也知好稳婆难求,便应了他,不过他把丑话说在前头,“这事我得先跟你说明白,想做稳婆的人不多,人品好的更是凤毛麟角,可遇不可求,急不得。”

    “我明白,多谢白大夫了。”只要白大夫把这事放在心上,一旦遇上好人材,记得鼓吹一二就行。

    白大夫起身告退,他还得去药铺坐堂呢!

    才到药铺,就有家里人来找,看到来人,白大夫的眉头紧紧的皱成一团。“你来干什么?”

    来人是白太太身边的嬷嬷,她看到白大夫时,满脸堆笑犹如菊花盛开一般,听到白大夫的质问,她心里苦笑,面上却不敢表露痕迹。

    她来干么?这还用得着问吗?自是奉白太太之,来请丈夫回府,说什么一切事皆由你,咱们夫妻还有什么事要这么僵着的呢?

    只可惜,白大夫不吃她这一套。

    想他好好一个女儿,被妻子纵容宠坏成如今这德行,白大夫心里能不怨?不可能的。

    白大夫思及外孙女出阁前,妻子看到他,仍旧把一切责任推到黎漱头上,说什么倘若他当初老实从了他们,娶了小女儿,岂不就没有这些事了?

    问题是,黎漱与他们毫无关系,凭什么要求人家一定要顺从自家的意思,娶他女儿白石楠为妻?凭什么?

    他一问,妻子就顾左右而言他,完全不回答他的问题,他就知道,妻子不是不明白事理,不是不懂自己是在强人所难,说穿了就是她无法面对自己犯的错误,无法承受女儿今日的执拗都是自己造成的事实。

    白大夫一言不发,冷冷的看着眼前的婆子,看得那婆子浑身不自在,正想说些什么缓和一下时,就听白大夫吩咐人,“把她给我捆起来,给大奶奶她们送去,跟她们说,该好好整整规矩了,太太病重,她身边的人不在她身边好好侍候着,反倒跑到街上来乱窜,成何体统?跟她们说,要是她们管不了,我可以把她们换下来,换能管事的人来。”

    白大夫身边的侍从郑重应下,把婆子密密实实的捆了起来,还不忘往她嘴里塞了块抹布,婆子在白太太身边侍候,几曾受过这样的对待,气得不行,可这些事这些话,都是当家主子交代的,她再气,也不敢朝白大夫发火,只能老老实实受着。

    婆子以为只要回到家,自己就能翻身,没想到一回到白家,侍从们跟白大嫂妯娌一说,她们两个连问她话都不曾,也没给她松绑,更没取出堵住她嘴的抹布,直接把人杖责二十,然后扔上车,送到城外新添置的庄子去了。

    婆子直到被扔到庄子里的屋子,人都还是蒙着的,把她扔进屋的妇人一点都不友善,她们没把她放到床上,而是门打开,把她扔在地上了事。

    婆子张嘴想骂人时,才发现妇人们早走得不见人影,门也没帮她带上,身上的伤也没处理,因为要杖责,倒是给她松了绑,不过嘴里的抹布还是堵着,因为不想她挨打时的叫声扰了人。

    现在已经到庄子上了,堵不堵她的嘴,也就不重要了。

    正当婆子想爬过去关门时,有人进来了。

    “老爷子说了,太太之所想不明白,就是你们这些侍候的不尽心,老撺掇着太太想些有的没的,不过念在你们侍候太太多年的情份上,还是给你们一份体面,日后,就老实的在庄子上做事吧!”领头的妇人应该是庄头的太太,就见她说完话之后,手一挥,立刻就有人上前把婆子拉上窗前的大炕,二话不说就解了她的衣服为她上药。

    这一切有如行云流水般做完,庄头太太就领着人走了。

    婆子心道,方才庄头太太说你们,那就表示不止自己一个人倒霉了?也是,自己平常也不怎么得宠,最常凑在太太跟前的,可不是自己,老爷既要收拾人,自然不可能放过她们,想到这里,婆子忍不住笑出声来,只是这一笑,伤口就痛得不行,笑容随即垮掉。

    “公爹这是彻底厌了婆母了?”白二嫂拉住长嫂追问。

    去药铺找白大夫的婆子,并不是她们一开始带出门的,而是因云彩蝶要出阁,人手不足,特意从老家调过来的,是白太太留在老家的陪房们。

    至于最早跟着白太太出谷的那批下人早就被收拾了,白大嫂她们没想到,这新来的一拨,竟然这么快就被收拾了。

    让她们不禁要怀疑,也许调她们过来湘城,就是为了要收拾她们而为之。

    否则怎么她们才侍候没几日,就全都被收拾了呢?

    “我之前听丫鬟们说,她们来之前,曾经先去探过小姑子,你说,会不会又是她……在背地里唆使这些人,在婆母跟前撺掇着?”

    “不是说她醒是醒了,可一直没能完全清醒吗?”

    前一个醒字,说的是白石楠现在没有再昏睡不醒,后一个清醒,指的是她的精神状态一直处于不甚清明的情况。

    “谁晓得她啊!你可别忘了!这些年她虽不曾露面,可只靠着书信,就能把婆婆哄得团团转。”

    也就她们那个傻婆婆,真信了白石楠的鬼话,这些年要不是有这么一个好母亲,在背后纵容包容白石楠,帮她瞒着家里人,尤其是公爹,要不然,就凭她在云家的那些作为,怕不早被云家人悄无声息的弄死了!哪还留着她到现在,回来祸害娘家呢?

    “我觉得,婆婆应该是很清楚,小姑子的作为是不对的,可是她就是装聋作哑擎天护着,咱们能有什么法子?”

    “她这是清醒的人装睡,谁也唤不醒装睡的人,小姑子已经被困在宅子里,就算要使坏作死也出不了宅子,倒也还罢了。怕就怕婆婆这个装睡的,还要帮着她到处去作怪,到时候牵累咱们家,那可真是冤死我们了。”

    “谁说不是呢!”妯娌两对坐长叹,就算明知再这样下去,全家都会有危险,可她们谁也拿不出办法来防范于未然啊!

第九百八十七章 执拗

    云彩蝶出阁,云家也派人来,不过云彩蝶的父亲没来,只有他新扶正的妻来了,这位由妾扶正为妻的女子,就是当年被白石楠所害的县令之女,如今她的父亲可是三品京官了,她所出的儿女也因此水涨船高。ξ菠★萝★小ξ说

    云家对子孙的婚事一视同仁,并不曾故意作贱庶出子女,当年白石楠便曾意图作怪,被婆母给拦了,还因此受罚,或许便是因为如此,白石楠对云家的敌意大增,行事更加无法无天。

    只不过,事情是相对的,她无缘无故迫害县令之女,给自己的丈夫作妾,若不是因为她爹广结善缘,岂能容她活到现在?

    当人家家里没人啦!

    新任云七夫人此来,除了为贺云彩蝶出阁,就是来看白石楠的。

    想当年她根本无意于云智伟,要知道,她是当地父母官之女,云智伟不过是当地富户已经成亲的七子,他有什么值得自己不惜名声也要下嫁的?没有。

    论才华、论相貌、论家世,那一样都比不上她外祖家的表兄弟们,还有她姑母、姨母家的表兄弟,她连他们都看不上了,更諻论云智伟这个长在穷乡僻壤,且已成亲的男人?

    也怪她自己天真,对人毫无防备,就这样呆呆傻傻踩入白石楠为她精心设计的陷阱中。

    天之娇女从此跌落凡尘,成了云家七爷的小妾,纵使再不甘,又能如何?除非她去死。可是她舍不得她娘,不忍心让她和她爹白发人送黑发人,而且她又没做错事,凭什么她这个被人陷害的人去死,害人的人能安然度日?没这个道理。

    所以她谨记母亲的教诲,进门之后,别想着去跟白石楠争什么,先站稳脚跟为重。

    女子嫁人,为人妻,为人媳,想要站稳脚跟,就是生儿子,抢在嫡妻之前生下儿子。她虽不是第一个妾室,但她是良妾,跟丫鬟出身的妾室不一样,她的儿子有外祖家扶持,就不信敌不过白石楠生的儿子。

    云七夫人原是天真澜漫的性子,遭此打击后,性子骤变,不再天真澜漫,而是变得沉稳温婉。

    在外头看不清,进云家后,她就看清楚了。

    白石楠心里没有丈夫,她视云家是困住她的牢笼,云家人在她眼里,就像是看守她的牢头。

    在她之后,还有人被白石楠算计进门作妾,每一个都跟她当初一样天真,不过她们不像她,有个好母亲教着她一步步踏着锋利的刀刃,走过内宅中的刀光剑影,她们就像原本自由飞舞的蝴蝶,突然被邪恶的蜘蛛网困住了,她们奋力挣扎反扑,可惜作了妾,正妻拿捏她们的手段多如毫毛,且让人防不胜防。

    她们终究殒落在白石楠掌控的华美的牢笼里,只是她们也不是无害的,白石楠身边虽有懂药的嬷嬷,仍旧逃不过众人齐心的算计。

    白石楠迟迟未能怀孕,当然,除了被这些妾室算计,也和她自己不想给丈夫生孩子有关,但是县令之女看清楚了,白石楠恨云家人,不想给云智伟生孩子,那么,她偏要白石楠生下云智伟的孩子,凭什么她们大家因她受苦,而她自己却能随心所欲,不想生丈夫的孩子就能不生?

    云彩蝶能出生,最该感谢她了!

    否则她根本投不了胎。

    那些给白石楠下药的妾室们,大概怎么也想不到,她们心心念念想给夫主生孩子,好能在后院占有一席之地,白石楠却压根不想生孩子,或者应该说,她不想给丈夫生孩子。

    白石楠的言行让云七夫人百思不得其解,直到云彩蝶长大之后,白石楠放出那些疯话,她才恍然大悟,原来白石楠心里有人啊!就不知那人是谁?后来得知竟然是瑞瑶教教主黎漱,她方明白,白石楠眼光这么高,看上那一位,只是那人是谁,白石楠的身份家世,根本高攀不上,所以白大夫才会把女儿嫁来云家吗?

    当她想不明白沉浸其中时,被她娘给拍醒了,白石楠的事与她何干?重要的是她的儿女,能够平安健康长大,儿子能够成才有出息,女儿能嫁得好人家,这才是她顶顶要紧的事。

    不过,她不介意推白石楠一把。

    最后白石楠终于如愿以偿,离开了囚禁了她半生的云家,带走了她声称和情夫所生的女儿,离开了云家。

    云七夫人被扶正后,便派人暗中关注着白石楠母女,虽知道云彩蝶根本不可能是黎漱的女儿,但她着实好奇,当黎漱得知,自己在外头竟有个这么大的女儿时,他会怎么做?

    结果让她乐了好几天,连儿媳给她新添了孙女,都没让她这么开心。

    她就说嘛!这白石楠的父母究竟是怎么养大她的,怎么这么没脑子呢?随便看上个男人,就想把自己和别人生的孩子栽到他头上?

    当人家是傻啊?还是傻啊?

    等接到白家通知,云彩蝶要出阁了,云家上下都有些蒙,她要出阁了?家里的姐妹们因她娘闹出来的事,婚事都不顺,结果她倒好,身为话题中心的她,竟然要出阁了?究竟是那家白痴要娶她啊?知不知道她娘和离时说了什么话啊?

    待晓得云彩蝶的夫家竟然是袁家庄,云家集体说不出话来了!

    这怎么可能?

    那位袁二少该不会是,被宝如县主绑架时,摔到脑袋了吧?以他的身份,他想娶个什么样的姑娘不成?想娶个什么世家千金不成,为何偏要娶云彩蝶?

    因为如此,云家有不少姑娘不服气,她们的爹娘也很不服气,纷纷说要来观礼,其实就是想来搞破坏的,凭什么她们议婚到一半黄了,已订亲的取消婚约,而云彩蝶却能嫁得如意郎君?

    论样貌,家中姐妹比她云彩蝶漂亮的,海了去,凭什么她能嫁进袁家庄,她们不成?

    云老太太没答应让她们来,开什么玩笑,要真让她们来湘城,真搞出个李代桃僵的事情来,云彩蝶落不着好,她们云家女又能讨着什么好?

    云七夫人也不想让这些侄女们来,来干么呢?她们本就和云彩蝶不睦,真来了,看到云彩蝶过得好,她们不活活气死过去才怪!

    可人家能过得好,那是人家外祖父积的德啊!想抢人家的夫婿,也得掂掂自己的斤两,再说了,她带这些侄女们来,出了事,都是她的责任,她没那么傻,牺牲自己去成全这些人。

    由婆婆出面正好。

    说来也是巧,她来湘城的路上,遇上了从药王谷出来的一行人,派人去打听之后,才晓得原来是白太太的陪房们。

    待得知她们匆匆赶来湘城的原因之后,云七夫人心说,巧了!此行,旺我!

    此时被扔到庄子上的婆子等人,绝对想不到,她们在路上巧遇的这位夫人,竟然就是新任云七夫人。

    倘若知道,她们肯定不会答应她,带她去见白石楠,并借住在白石楠这宅子里。

    就是因为如此,她们才会在白太太跟前撺掇着,不断的给白太太希望,认为白石楠和黎漱有缘,此前所有难关,不过都是上天给黎漱和白石楠这对有情人的磨难,只有坚持不懈通过这些磨难与难关,方能拨云见日,他们才能获得幸福。

    “夫人,彩蝶小姐已经顺利出嫁,咱们几时要回去?”

    云七夫人站在小院里,看着白石楠住的屋子,轻笑出声,“让人收拾东西吧!明儿就回家。”

    “是。”问话的丫鬟得知明天就能离开,高兴不已,兴冲冲的跑出去跟大家说。

    隔天一早,箱笼搬上车,云七夫人看着所有人出门,便扶着丫鬟的手,去见白石楠,她进屋后,就打发丫鬟在外头守着,白石楠身边的丫鬟想进去,却被婉拒在外。

    白石楠身边的丫鬟是白大嫂她们新派过来的,压根不识眼前这位美妇是谁,不过看她穿着打扮都十分贵气,言行举止比白太太婆媳还端庄,便有些胆怯的退到廊下。

    也不知这位夫人跟自家姑奶奶说了些什么,只见这夫人在里头待了小半个时辰后出来了,屋里姑奶奶却悄无声息。

    白家丫鬟们担心不已,可当着这夫人的面,她们不敢贸然行动,直到她离开,上车走了,她们才如梦初醒的跑进屋。

    只是不等她们跑进内室,就听到内室传来摔砸的动静,丫鬟们怯怯的止步,谁也不敢上前,就怕姑奶奶把气撒到她们身上来。

    “贱人!贱人!他怎么敢?怎么敢?竟然扶正那贱人?!那样一个水性杨花的贱人,还没出阁就勾搭男人的贱人,他竟然扶正她?扶正她?云智伟,你个没脑子的蠢货!蠢货!”

    丫鬟们面面相觑,等到内室动静小了,她们凑到一块儿咬耳朵,“你们说,咱们是不是跟吴嬷嬷说一声啊!”

    这吴嬷嬷是白大嫂她们特地派过来主事的,白石楠到底是公婆的心尖子,都是年轻丫鬟们侍候着,要是有什么事,拿不了主意,就得白家、白石楠宅子来回跑,不禁浪费时间,万一要误了事才要命。

    所以她们派了个吴嬷嬷在此主事,有什么事情找她拿主意就是,若她也做不了主,才派人回白家就是。

    “吴嬷嬷不是说,今儿她孙子满月,已经告假回家去了?”

    虽说是告假,其实也就是回白宅附近的自家,丫鬟们一合计,道,“不如分两拨人吧?一拨去通知吴嬷嬷,一拨去回奶奶她们?”

    也是个法子,说做就做。

    只是,这么一来,丫鬟们就全跑光了。

    不过也没事,反正姑奶奶虚得下不了床。

    然而等她们带着白大嫂她们回来时,白石楠已经躺在床上,进气少出气多。

    白大嫂看着不对,忙叫车夫去黎宅请白大夫来。

    白大夫听到消息,腿都软了。

    还是黎浅浅、凤公子陪着他一起来的。

    看到凤公子,白石楠院里的丫鬟们眼都亮了,脸也红了,一个个盯着凤公子瞧,全都傻了,白大嫂喊了半天不见人动,气得过去一人赏一脚,才让她们恢复正常。

    黎浅浅见了捂嘴轻笑,春江她们站在后头,也捂嘴笑,凤公子冷哼一声,不理她们。

    内室里头,白大夫看到女儿瘦骨嶙峋的模样,着实心疼,白石楠见状眼里划过一丝亮光。

    “爹!娘呢?”

    “你娘病了,在家里养着。”白大夫在床边坐下,拿出小药枕给女儿把脉,白石楠却迟迟未把手搁上去。

    “爹,女儿就快死了。”

    “你老实听话,好好吃饭吃药,很快就会好起来。”

    白石楠摇头,一滴泪水滑落腮边,白大夫想到女儿之前的模样,再对比现在,顿感心头一阵锐痛。

    “爹!”白石楠看父亲心痛的闭上了眼,嘴角微翘,不过很快就又收敛了,“爹,女儿这辈子最对不起你和娘,本以为和离回来,能好好孝敬你们二老的,可是没想到事与愿违。”

    白石楠原本还说得有气无力断断续续,可是后来大概是看白大夫没有看穿自己,胆子就大起来了,她说起童年的事情,让白大夫听了除了心痛还添了愧疚。

    他为了给病人治病,常常把家里人扔着,全心贯注在病人的病情上,儿子们和大女儿还好,他们小的时候,他还在药王谷附近的药铺当差,家里有人可以帮衬妻子,后来他医术渐好,便往谷外走,白石楠出生时,他名声日大,求医者众,他不在家的时间长了,虽有年长的儿女帮着妻子,可对小女儿的关注到底是少了。

    女儿为婚事和他们闹,妻子难得强硬起来,打定主意就是要把女儿嫁侄子。

    之后的事情,白大夫想起来就觉头疼,妻子和小女儿双双犯了执拗,黎漱就像是滴进她们母女这锅热油的水珠,反应激烈到所有人都要承受不住。

    白太太终究敌不过女儿的执拗,倒戈帮女儿倒追男人。

    他本以为这场闹剧早已落幕,万万没想到,延续到现在。

    白大夫陷入回忆中,耳边女儿的念叨全成耳旁风不曾入耳,但白石楠却不这么看,她以为这感情牌奏效,便打铁趁热提出要嫁黎漱为妻的要求。

    白大夫没反应,坐在外间喝茶的黎浅浅等人先怒了!

    这女人,竟然还没死心?都快要死了,还想着要嫁给她表舅?

第九百八十八章 心累

    嘴上滔滔不绝劝说着父亲的白石楠,脑子里不断的重现,云七夫人方才在她屋里的那一幕。

    那个女人!那个贱人!一直被她踩在脚底下的贱人,竟然摇身一变成为云智伟的妻子?

    这不算什么,反正她也没把云智伟那个烂人放在眼里,谁做他的妻子,都无关紧要。

    但,是,那个贱人竟然敢来嘲笑她?

    嘲笑她和离之后,不但没有带着女儿风光嫁入瑞瑶教,成为黎漱的元配,反倒孤苦无依的缠绵病榻,就连她女儿出阁,她这做娘的都没能出席,就更别提她女儿的亲生父亲‘黎漱’,瑞瑶教的黎大教主了!

    人家根本就没露脸,就是瑞瑶教的黎教主,也不曾给云彩蝶添妆,当初和离走人的时候,不是说,黎大教主正等着她和‘女儿’团圆,怎么云彩蝶嫁人,他这做父亲的却一点表示也没有?

    瑞瑶教这些年可赚钱了!

    云彩蝶出阁,她做为她养父的继妻,自然是去添妆了,她亲去瞧了,云彩蝶的嫁妆是不少,可就是不见天宝坊出的头面和首饰,更看不到锦衣坊出的衣服,不是说,她白石楠的女儿云彩蝶,是黎漱嫡嫡亲的亲生女儿吗?

    怎么宝贝独女出阁,嫁妆却不见瑞瑶教这两大铺子的东西?

    而且,云彩蝶出嫁,做为亲爹的黎漱与她再怎么不亲,也该给她几家铺子添妆吧?好歹把湘城的天宝坊和锦衣坊给她啊!方便女儿日后添置新衣首饰吗?

    说着,那贱人还嘲笑她,女儿出阁的喜筵,瑞瑶教的酒楼、茶馆不止没有贡献几道茶,就连贴个东家有喜,与民同贺的红纸都没有,更别说趁此机会做什么活动,以贺大东家嫁女。

    人家凤庄主娶妻时,瑞瑶教旗下所有产业,可是都共襄盛举了,推出了活动以贺药堂蓝堂主嫁女呢!

    怎么黎大教主嫁女,反倒无声无息啊?

    云七夫人嘲弄她,说她这位前云七夫人可真是落魄啊!当初和离时说的话,没一句话成真,还被娘家人驱逐出白家。

    白石楠气极,被父亲赶出家门,另立门户,白石楠不是不气,可她能怎么办?她虚弱得连床都下不了啊!

    父亲不来看她,就连母亲也被父亲拘着不让来。

    现在,父亲来看她了!白石楠岂能放过这大好的机会,她软硬兼施,就是想让父亲心软,从而答应她的要求,帮她去跟黎漱提亲。

    她都要死了啊!难道就不能让她死前完成心愿吗?

    再说,她都要死了,黎漱娶她,也只是给她百年之后,有个安身之所,她相信父亲会答应的,毕竟,她是父母的小女儿,他们不可能眼睁睁看着她,死后没人祭拜。

    她相信,只要父亲去提,黎漱就算再恨自己,也一定会答应这门亲事的。

    只要她进了黎家门,再说她因得了黎家祖宗庇佑,身体日渐康复,相信黎漱也会对她另眼相看,从而接受自己,然后与她成为一对恩爱的夫妻的。

    等她成了黎漱的妻子之后,女儿就算不是他亲生的,也是他的继女,可比那个什么黎浅浅跟他的关系亲多了!有他为女儿撑腰,女儿定能轻轻松松在婆家立稳脚跟的,到时候,有黎漱这个丈夫,和身为袁二少奶奶的女儿为她撑腰,看那个贱人还敢到她面前来耀武扬威!

    白石楠沉浸在自己的幻梦中,完全没发现,初始对她的话听而未闻的父亲,如今已经变了脸色,他双眼沉沉的看着女儿,好像他从来就不认识她一样,这是个有着他女儿相貌的陌生人。

    这是第二次了!

    头一回是她随自己去见黎漱时,白大夫不想面对,也不想承认,但现实摆在眼前,他的这个小女儿从根子上就歪掉了,执拗任性为所欲为,心里头只有她自己,没有别人,连最疼她的亲娘,都没被她放在心上,至于她的女儿,那更只是被她当成工具来利用。

    在云家时,她把女儿用来羞辱云家的工具,明明是云家骨血,偏往她头上泼脏水,说她是自己和情夫所生。

    去到黎漱面前,她利用女儿,想把女儿栽给黎漱,好叫他为她们母女负责,也成逼迫自己父母的工具,为了女儿和外孙女的幸福,日后有靠,逼黎漱娶她进门。

    原以为让女儿别府另居,可以让她冷静下来,让她醒过来,别再沉迷在自己一厢情愿的幻梦中。

    白大夫没想到,女儿不但没有清醒,反而变本加厉,竟然利用自己病弱的身子,要挟他去向黎漱提亲。

    亏她想得出来啊!

    他能以一己之力走到现在,靠的是自己清醒的脑袋瓜子。

    所以白石楠的这番打算,算是落空了。

    然而白石楠此刻还不知道,自己在父亲面前算是完全砸锅了。

    只听她还在那儿说个没完,白大夫已然听不下去,提脚就往外走。

    “爹?爹你上那儿去啊?爹?”白石楠错愕的看着父亲离去,完全不知道怎么回事。

    黎浅浅本来还想进去嘲讽她一下的,后来看白大夫出来了,脸色很不好看,便改变主意,拉着凤公子跟在白大夫之后出去了。

    来到白石楠宅子外头,白大夫对跟出来的吴嬷嬷道,“以后,她再有什么事,都无须向家里禀告,我就当没这个女儿了。”

    呃,这样会不会有点狠啊?黎浅浅听白大夫这么说,不禁皱着眉头,女儿是他生的,没把女儿教好,也是他的错,怎么女儿不知悔改,做父亲的就这样不认女儿了?不对吧?

    黎浅浅没说出来,不过她的眼神谁看不懂,凤公子扯了她一下,在她耳边低语,“这是人家的家务事,兴许还有别的事呢!别多事。”

    也是,兴许白石楠做的错事不止如此,那就怪不得白大夫要放弃这个女儿了!

    白大夫和凤公子同车,黎浅浅则和春江她们一车,白大夫对凤公子苦笑道,“公子是否觉得老夫太过狠心?”

    是浅浅这么觉得,我可不这么想。要他说,像白石楠这样的女子,就要狠狠的收拾才会老实的。

    如果当年她撒泼不嫁表兄,闹着要嫁黎漱时,白大夫夫妻就狠狠的收拾过她,想来日后嫁了,也不会任性的不顾后果的乱说话。

    然而面对白大夫,凤公子却不好直言,只能摸着鼻子笑了笑,“这是白大夫的家务事,相信你老人家这么做,肯定是有自己的考虑的。”

    说穿了,那是你白家的事,要不是你女儿胡乱攀咬黎大教主,别说我,就是浅浅,都懒得管。

    白大夫却很有谈兴,也许是凤公子和白家虽有点关系,但不亲密,让白大夫觉得在他面前自剖想法很安全,又能让他帮自己传递一些信息给黎浅浅师徒,所以白大夫没理会凤公子微变旳脸色,直接对他坦述自己的想法及感受。

    身为白石楠的父亲,眼看着女儿从一个无忧无虑的花季少女,摇身成为一个满身因求而不得,而满身怨恨气息的女人,他能无怨吗?不可能。

    但他能怪谁?怪黎漱不娶女儿?凭什么女儿看上人家,人家就一定得娶她?怪女儿?怪她眼光太好,谁不好,偏选上一个高攀不上的男人?

    怪女儿执迷不悟,都过去这么多年了,仍然对黎漱深情如许?

    作孽啊!

    幸好,幸好,外孙女的脑子比她娘清醒。

    之前听下人禀报,女儿对外孙女说,等她顺利嫁进黎家之后,就让女儿嫁给凤公子为妻,他只想到把女儿和外孙女分隔开来,可惜未能如他所愿,不过后来事情的发展,还是好的。

    彩蝶去了岳城之后,终于有了属于她自己的幸福归宿,不会被她娘拖累。

    只是这些事,当着凤公子的面,白大夫却是说不出口的。

    凤公子也没放在心上,在他看来,白大夫不再搭理白石楠,白石楠就再翻不起风浪来了。

    不过还是得留心,免得白石楠被人利用来恶心人,那可就不好。

    白石楠尚不知自己的命运,她气呼呼的喊人来。

    然而白大夫才发话,吴嬷嬷自是无有不从,有吴嬷嬷坐镇,其他丫鬟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这位姑奶奶怕是彻底失宠了!

    “不是说太太很疼她吗?老爷子这么做,就不怕太太知道后,跟他闹腾?”

    “得了吧!太太之前才又被收拾了一顿呢!”

    说话的婆子算是看明白了。

    太太从老家赶过来的陪房们,与之前在他们这里借住的那位夫人似乎交情不错,否则也不会帮着她借姑奶奶的宅子住。

    今儿一早那位夫人临走前,说是要进去向姑奶奶道谢及贺喜,等她走了之后,姑奶奶像发疯了似的闹个没完。

    “对了,借住咱们宅子的那位夫人,夫家姓什么来着?”

    “姓云,她丈夫排行老七,所以人家都称呼她云七夫人。”

    “欸?不对,咱们姑奶奶和离前,不就是云七太太吗?那一位该不会就是云家姑爷新扶正的妻子吧?”

    “应该就是她吧?”

    所以她们大家引狼入室了?

    想到方才把老爷子惹毛的姑奶奶,吴嬷嬷为首的诸人不得不为白石楠叹气。

    “嬷嬷,老爷子发话这事,要跟大奶奶她们说吗?”

    “说自然要说,不过,不急。”唉!吴嬷嬷又是一声长叹,原以为这个美差,虽然侍候的姑奶奶得罪了大奶奶她们,可到底是老爷子夫妻的小女儿,自小就是个得宠的,可现在嘛!

    老爷子都说他没这个女儿了,那表示姑奶奶是翻身无望啊!太太身边侍候的人再一次被清理了,她的陪房们包括留守老家的,都已经被收拾完毕,这表示日后她身边就只有大奶奶她们派去的人,而按太太的性子,她想要收买人为己用,难了!

    大奶奶要是再以贴补姑奶奶为由,从太太那儿掏她的私房,想来再过不久,太太就算想掏钱收买人都阮囊羞涩了!

    吴嬷嬷是白大嫂的陪房,白大嫂进门后,白石楠当年作为,她算再清楚不过,都说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从前是白石楠这个小姑子占上风,欺压长嫂,现在嘛!也就是回报她当年的所为,她也没什么可怨的。

    自此,白石楠就像是被白家人集体遗忘了,白太太在丈夫、儿子和媳妇们的连手欺瞒下,再加上白大夫精心给她调制的药剂,逐渐忘却了白石楠,就算她想起来,身边的人也多是对她又哄又骗,反正她脑子清楚的时间不长,蒙混过去也就没事了。

    云彩蝶当然记得她的亲娘,不过白大夫告诫过她,如果让她母亲清醒,身子健壮起来,一旦她开始作夭,首先危害到的人就是她云彩蝶,因为她是她的女儿,她想做什么,要求别人替她做什么,别人如白大夫或白大哥他们,都能合理的拒绝她,唯独她不成,因为她是她的女儿,做母亲的要求女儿,不管她的要求是否合法合理,一旦作为女儿的她拒绝了,迎来的就是不知内情的人的指摘。

    与其让自己陷入如斯困境,还不如就这样耗着,知道她活得好好的,就好了!旁的事,她最好别多事,省得引火上身。

    云彩蝶对白石楠的杀伤力最是清楚不过,又得了外祖父的惊告,所以不敢不从。

    于是乎,白石楠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女儿再度远走,这一回,怕是再也等不到女儿回头了。

    黎浅浅回家后,立刻就找黎漱告状。

    黎漱听说是白石楠的事,立刻就笑弯了眼,“不过就一个死人了,理她做什么?”

    紧跟在后的白大夫,听到黎漱说自家女儿不过就一死人时,脚下一软差点就跌坐在地,黎漱不着痕迹的扫了他一眼,白大夫浑身一凛,立刻扶着身边的椅子,故作坚强的撑着自己。

    “这件事,我相信白大夫自有决断。”说完就看着黎浅浅,道,“你多大了,整天闲得慌,闲得跑去管别人家的家务事?”

    呃,这算别人家的家务事吗?那个白石楠可是不死心,就算死也要嫁给你耶!这让黎浅浅不得不开始考虑,是不是要不顾表舅的意愿,先给他娶个老婆,把元配的位置给占了,省得如白石楠之流,总想要占领她表舅老婆的位置。

    幸而黎漱不知她在想什么,否则肯定要把她吊起来打一顿,为了不让白石楠之流的女子打他的主意,就叫他娶个女子把位置占着?什么跟什么啊!

    白大夫看黎漱师徒在那儿打眉眼官司,暗松了口气,有女如此,真是心累啊!

第九百八十九章 想得美

    “他们怎么不见了?”女子气恼起身上前质问来人。“你们是死人啊!怎么没人跟上去?”

    听见女子的问话,那来报讯的小厮吓了一跳,转头看到她怒气冲冲走过来,忙往身边一名著北晋大红禁卫服的男子身后躲,嘴里还嘟嚷着,“统领救命!”

    那名禁卫统领回头看小厮一眼,笑骂一声,“没出息!”回过头眉眼间尽是不屑之意,对女子道,“谢小姐,你家侄儿不让我的人跟着去,现在人不见了,自然是与我们无关。”

    “笑话,你家主子让你们跟着来,就是让你们助我姑侄办事的,现在出事,你倒好,一推二五六,全不关你们的事?你们北晋的禁卫就是这么办事的?”

    “谢小姐,我家公主让我们辅助你们,不是让你把我们禁卫当下人使唤。”禁卫统领冷冷的看着女子,“谢小姐若不放心,大可自己带人去找。”

    “你!你家公主可是说了,让你们此行全听我们的。”

    “是啊!不过我家公主还下了密令,这谢小姐就不晓得了吧?”

    谢璎珞挑眉,“哦?你家公主还下了密令给你?说了些什么?”

    “既是密令,就不劳谢小姐操心了,谢小姐还是赶紧去看看谢公子吧!别再我这儿耽搁时间了,要是谢公子有个万一,可就不好了!”禁卫统领嗤笑一声,“若谢小姐到时要把责任推到我头上,请恕我们不背这锅啊!”

    谢璎珞银牙暗咬,甩袖转身离去,她从东齐带来的人也跟着哗啦啦的尾随其后而去。

    “统领,咱们真不跟过去?”一个禁卫上前小声问。

    禁卫统领白他一眼,怎么可能真放着谢家姑侄不管?其实就是谢运身后,也有他们的人跟着,只是他们没跟得太近,免得谢运那家伙借此滋事,之前一直无事,谁会想到今儿个会出事?

    “你们两队留守,你和你,带队跟我走。”分派完后,禁卫统领便带头离开密道里的小室。

    真阳公主别院之所以建这些密道,是为安全考虑,因此密道里有不少库房,存放了粮食及武器,禁卫统领他们所在的这间库房,算是最大的,这间大库房分成数间小室,小室里家具齐全,可供人歇息。

    另一条密道的小室,因是两条密道相通处,所以没有家具。

    小室里被杀的那几人,因没和那个被杀的太监一起押黎漱他们,而是留在小室中喝酒狎玩,所以才被禁卫统领下令处置,只是他没想到,会被黎浅浅他们发现。

    谢璎珞姑侄因有禁卫统领带路,对这些密道还算了解,所以当谢璎珞来到谢运他们消失的地点附近时,就立刻联想到,会不会是经过密道间的密门,去了另一条密道?

    跟在他们身后的禁卫军,对密道并不像统领那么清楚,所以一没看到人,就认为他们消失了。

    事实上,谢璎珞的想法并没有错,谢运他们确实是追着黎漱他们去了另一条密道,只是他们脚程慢,再加上黎漱他们是有心算无心,谢运他们自然是追不到人。

    可恨的是,每当他们想放弃时,就又远远的看到那一闪而过的身影,叫谢运气得牙痒痒,越发想要把人抓到。

    谢运的脾气执拗,他身边的护卫劝不动,便私自派人回去通知谢璎珞。

    黎漱怎么可能放他们去讨救兵。

    三两下就把人解决了。

    护卫们等不到援手,只得硬着头皮陪谢运闹下去,一边在心里祈求上天,赶紧派人来救他们啊!

    也许老天爷正好有空,听到了他们的祈求,所以当他们再一次苦哈哈的跟在谢运身后,追着那有如鬼魅般飘忽不定的鬼影时,总算等来了救兵谢璎珞。

    就听谢璎珞一声娇斥,“谢运,你在干什么?”

    护卫们腿一软,心说大姑娘喂!您可总算是来了!您要再不出现,我们几个腿都要废了!

    “跟我回去。”

    “我不,我跟你说,我……”

    “你敢不听话?”谢璎珞根本不给他说话的机会,上前直接拎着他的耳朵就往回走。

    “喂!喂!你放开我!”

    “叫姑姑,没大没小的,大哥和大嫂把你宠坏了,把你纵得这般目无尊长。”

    “你放开我,你才是没大没小,我是谢家嫡长孙,将来的家主,你嫁人后,若有什么事,还得我这家主给你撑腰,要不然,你这德性的女人,就算有人娶,也没办法在婆家立稳脚跟……”

    谢璎珞真是受够了!就因为谢运要出来建功,大哥和大嫂怕他一个人扛不住,找她娘去跟她爹求情,让自己陪着他一道儿来。

    他们谢家人自小习武,为主子办事,从来都是一人做事一人扛,那像谢运这样,出门办事还得派个保姆陪着?

    可她大嫂不放心啊!大哥竟然也同意,最最让她无法置信的是,父亲竟然答应,让她陪着一道儿出门?

    虽然她辈份年纪都比谢运高,但她也只比谢运大一岁,她自十六岁起,被父亲派到九皇子身边当差,什么事都是自己一个人扛,那像谢运,从小到大都是长辈们安排得好好的,当她悬着心跟在九皇子身边保护他时,谢运呢?在东齐京都和一帮纨绔子弟纵情声色犬马之中。

    及长,想要娶老婆了,他倒是会挑,相中九皇子吕羡昌的女儿安云郡主,只是安云郡主没看上他,反倒倾慕随姐来东齐的方信怀。

    谢运看上的安云郡主没看上他,但她的嫡姐安贞郡主却对他情有独钟,谢运厌恶安贞,心悦安云,安云却思嫁方信怀,这让自小顺风顺水的谢运对方信怀非常痛恨。

    得知九皇子派方信怀走这一趟,谢运便也闹着要来,因这是他第一次正式的任务,谢璎珞的兄嫂才会这么不放心。

    所有的谢家人,都是从小任务做起,一点一滴累积经验,然后才能接出国境的任务,而谢运丝毫没有经验,一出手就是这么个任务,叫他们做父母的怎能不挂心。

    而谢璎珞也就因此,荣膺保姆一职。

    但是这个侄子从来就不是个听话的主儿,所以一晓得他可能出事,她的心就没平静过,现在见到人了,火气也上来了,不想听他再啰唆下去,伸手一点直接把人哑穴给点了。

    很好,总算安静了。

    谢运气极,伸手去拨她的手,谢璎珞的手却像蛇一般滑腻的缠上他的手,在他想挥开时,如蛆附骨缠着不放。

    谢运火力全开,不止手上发力,脚也没闲着,用力踢向谢璎珞的小腿,却扑了空,他因此失去平衡,身子一歪,只得将重心放到谢璎珞身上,谁知谢璎珞却滑开了,让他再度扑空,整个人重重的往地上摔去。

    砰地一声,就见尘土飞扬,待烟尘散去,就看到谢运整个人趴在地上,可怜的是他被点了哑穴,连喊疼都没声音。

    “家主?呵,你确定你将来一定当得上谢家的家主?我是你姑姑,你当着所有人的面,就敢指着我鼻子骂,你是对我爹你祖父意见有多大啊?像你这样不孝之人,日后若当上我们谢家家主,那定是我谢家家门不幸啊!”

    边说谢璎珞边扯着谢运的手,一路把他拖进通道去。

    “把这扇门给我封住,让那密道里的人再也出不来。”

    “谢小姐,你不能这么做。”禁卫统领急急赶过来,就听到谢璎珞这么吩咐,连忙出声制止。

    “哦?你倒是跟我说说,为什么不能?”

    禁卫统领板着脸上前提醒她,“你别忘了,蓝海在那条密道里。”他们驸马还等着蓝海救命呢!

    谢璎珞抬眼看他,良久才挥手让谢家护卫退开,“这里就交给你了,我先带他回去。”

    禁卫统领没说话,只是看着谢家人离开。

    “统领,真要把这门开着?”

    “公主请蓝海去给驸马治病,你们又不是不知道?”

    只不过东齐的九皇子正好派人过来,想要公主助他一臂之力,把黎浅浅弄到东齐去,好从她身上夺取瑞瑶教的宝藏。

    因为黎漱他们一直把黎浅浅护得滴水不漏,他们在南楚苦无机会掳走黎浅浅,直到他们离开南楚往北行。

    在赵国时,他们试过好几回,但都无功而返,直到来了华城,得知真阳公主想请蓝海去给驸马治病,双方一拍即合,只是刚好遇上封城,这个计划才不得不做了修正。

    不能光明正大出城,就只能暗着来。

    只是禁卫统领没想到,给黎漱他们带路的太监竟会被东齐人杀了,然后他们自己则作死的被炸弹炸死了!黎漱他们的行踪成谜,禁卫统领暗叹一声,这个才是真的消失无踪。

    黎漱他们下落不明,就不知方信怀是不是顺利把黎浅浅给掳走了?

    禁卫统领觉得自己的头好痛啊!对自己的副手下达了一堆命令,让他们去执行,然后他才拖着疲惫的身子,踱回自己休息的小室里,才躺下脑袋一沾枕就立刻沉沉睡去。

    而黎漱他们三人,早在谢璎珞领人去抓谢运时,就悄悄的从通道进入禁卫统领他们所在的密道之中,然后趁机宰了几个禁卫,剥了他们的衣服换上,趁乱混入禁卫之中。

    禁卫人数众多,又有谢家人混杂其中,因此黎漱他们很顺利的融入其中。

    不久他们就从嘴碎的禁卫口中,得知他们的企图。

    黎漱深感无言,蓝海则是咬牙切齿道,“教我们遭受这么多罪,还让棠儿他们担心不已,还想叫我去给他们驸马治病?呵呵!想得美!”

第九百九十章 憋火

    对黎浅浅来说,这是她的地盘,宫里的娘娘指过来的人又怎样?不都说了是来侍候她的吗?那么,自然就该以她为主子,以她的意愿为主,听她的命令行事,不是吗?

    她还没成亲,不管是皇后、太后还是宫里其他人,想往她这里塞人,也都只能说是给她的,是来侍候她的,不可能明刀明枪指明,是来跟她争宠,是来跟她抢男人,是来为她们背后的主子,争取凤家庄的支持的。

    谁要敢这么说这么做,朝廷上的言官可以喷死她们,更可以喷皇帝,要不是皇帝纵容,这些娘娘们敢这么做?

    皇帝只要不傻,不想和好不容易培养起来的黎家父子生份,就绝对不可能自毁长城,那么这些娘娘又何来底气呢?她们在宫中的荣宠,儿子们的前程,全掌控在皇帝手中,一旦惹恼了皇帝,她们帝宠不再,她们的儿子想更上层楼?想都别想了。

    因此不管宫中嫔妃们派这些宫女来的真正目的为何,明面上是绝对不敢宣诸于口的。

    黎浅浅开口了,底下的人立刻执行,没有丝毫折扣,这让廊下的几位嬷嬷们看住了,别说皇后了,就是太后,年轻的时候也不曾这么霸气过。

    黎浅浅不知她们心中所想,要不然肯定要告诉她们,皇后、太后待字闺中的时候,上有父母兄长,甚至可能还有祖父母、伯父母、叔婶等亲长在,就算她们像自己一样,身在自家地盘上,也不敢显露如自己这样的霸气来。

    因为那太不淑女了!不符合世家千金的气质。

    可她是谁?她是黎浅浅,她是瑞瑶教的教主,倘若在自家地盘上,她还得装温良娴淑的淑女,那未免太对不起表舅这些年的教导。

    要知道,她可是要扛起瑞瑶教上万儿郎生计的顶梁柱,要是随便来几个不上台面的宫女,就把她给压下去,那她也别混了。

    春江知她要立威,对她的交代没有二话,没有折扣,接了命令就是直接执行。

    那些宫人惊愕的被拖出去,叶妈妈向黎浅浅福了福,跟在后头要走,看到厅里那几个妈妈,笑着招呼她们道,“几位妹妹初来乍到,兴许对我们瑞瑶教的规矩也不甚了解,不如随我同去,也好了解一下,免得日后犯错被罚再来喊冤。”

    话声一落,几位太嫔派来的妈妈便明白了,黎浅浅身边的这位管事妈妈看来是个笑面虎,不过她说的也对,她们虽是宫里太嫔们身边得用的妈妈,但如今已不在宫里,她们就是这位黎教主的下人。

    饶是心里再怎么瞧不上这位粗鄙江湖出身的侯门千金,可人家现在是她们的主子,只要被她逮到把柄,就算她要将她们杖毙,她们都只有老实领罚的份,想太嫔们帮她们说话?

    想到如今离京千里,这几位妈妈心头像是数九寒天里喝了加冰的水,冰凉透心,凉啊!

    其实就算身在京城,一旦出宫赐人了,她们的命运就不操控在自己手里,当然,她们的前主子也失了掌控权。

    想明白了,几位妈妈老实的跟在叶妈妈身后,当她们鱼贯而出时,廊下的嬷嬷们全都有点看傻眼。

    叶妈妈也没放过她们,温言开口相邀,嬷嬷们也就跟着一起走了。

    厅里头的黎浅浅看到叶妈妈在门外,朝自己比了个手势,然后带着宫里来的宫人、嬷嬷们,浩浩荡荡的走了。

    黎韶熙看着笑了,黎茗熙端着茶对黎浅浅举了下致意,黎令熙则是笑得眉眼俱弯,“宫里那些女人大概想不到,她们精挑细选才派过来侍候你的人,竟然连第一回合都没撑过去。”

    “宫里的娘娘们忙着呢!哪来的精神花在这些已经被派出宫的人身上。”黎韶熙笑道。

    黎浅浅冷哼两声,“其实哥哥们在来湘城的路上,就可以收拾她们,偏把她们留到湘城来腷应妹妹。”

    黎茗熙连忙摇头道,“妹妹这话可说错了,我们怎能收拾宫里娘娘赐下的人呢?”

    哼,我让你装。黎浅浅看着她二哥,故意咧嘴笑了下,“从她们出宫,到抵达湘城,我就不信哥哥们这一路什么都没做,要不然她们不会初来乍到就敢如此嚣张,连尊卑之分都敢不顾了。”

    黎茗熙见妹妹恼了,便把兄弟给卖了,“还不是你三哥吗?他说,她们要是老老实实的,你想给个下马威都难,所以让侍候她们的丫鬟透假消息给她们,说你怯懦胆小最是本份,大哥又说这还不够,还得给她们点动力,想要飞上枝头作凤凰的动力,就叫人悄悄的在她们经过的路上闲聊,说些凤公子的事给她们听。”

    “其实也没做什么,不过是几句话罢了!她们自己心怀不轨,怨不得人算计她们。”黎韶熙连忙解释。

    黎浅浅看着三个哥哥,心说,大哥说的也没错,她们本就存着野心而来,怨不得人算计她们,而且哥哥们这招,让她有了理由,不让这些人近身侍候。

    想想看,连宫里太后、皇后所赐的嬷嬷,她们都没放在眼中,如此狂妄之人,她自然不可能留她们近身侍候自己。

    “对了,过几天,我们要去岳城宣旨,你要去吗?”黎茗熙问妹妹。

    宣旨?去岳城,黎浅浅冲口而出,“是去给南亲王世子宣旨吗?”

    “怎么可能给个身世不明的家伙亲王世子之位。”黎茗熙皱着鼻子道。

    身世不明?哦,是了,就算是宝如县主的亲儿子,可到底是个私生子,来历不光彩啊!

    “那?是给什么位份?”

    “南伯爷。”黎韶熙抢在前头先说了。

    亲王和伯爷,这爵位差得可不是一星半点啊!黎浅浅眨巴着眼睛看向大哥。

    “这还是看在过世的南亲王,一向本份,又怜惜宝如县主母女孤苦无依的份上,才勉强给这么一个爵位。”

    亲王爵有亲王府、有亲王封地,伯爵可没封地,南亲王府在南亲王妃过世后,就得删减规制,以符合南伯爷的身份。

    “宝如县主会不会气死啊?”

    “那就不在皇上的考虑范围之内了!再说了,初代南亲王之所以得此爵位,是因他皇子身份所得,他的子孙系因是他嫡系血脉,方得以承袭亲王爵。”

    黎韶熙跟黎浅浅解说,“老实说,袁四少爷这个南伯爷的爵位,在朝中引起不少争议,首先他不是宝如县主的婚生子女,二来他自小就由生父收养带大,不止未在宝如县主夫家长大,也未在宝如县主身边长大,倘若不是太后看在南亲王妃的份上,跟皇帝求情,只怕这爵位还未必下得来。”

    最重要的是,宝如县主母子并未为朝廷立下汗马功劳,什么建树都没有,就想平白得个亲王爵位?叫朝堂上的武将重臣们如何能服?

    “这次这爵位能下来,说起来,也是文武重臣们角力的结果,武将们直言宝如县主出身宗室,不曾谨言慎行也就算了,丈夫还在世时,就已红杏出墙,此等行为简直就给宗室抹黑。丈夫过世后,她公然养面首,给皇室丢脸。”

    “对如此作为的宝如县主,朝廷没有给予管束,竟还让她的私生子继承其父的亲王爵?这是打皇帝的脸啊!”

    “文官则是拿出宝如县主她爹南亲王的一些功勋来说事,文官那张嘴能说会道,一个就足以让十个武将哑口无言,更何况是群起围攻?所以武将们就败在文官们的那张嘴下。”黎茗熙冷哼一声又道,“不过文官们也不乐见宝如县主能够如愿以偿,用她的私生子继承其父的亲王爵。”

    “所以删删减减就变成伯爷了?”黎浅浅歪着脑袋,看起来有点呆萌,黎韶熙看着没忍住,伸手在妹妹脑袋上一阵招呼。

    看着教主的头发被揉乱了,春江几个气愤不已,可是面对的是教主的大哥,她们也只能认怂。

    看得黎茗熙和黎令熙两个直笑,妹妹身边的丫鬟果然好玩,不过这也得是侍候久了的,忠心的才会如此表现,要换上他们带来的那几个,哼,怕不把黎浅浅推出来讨好他们兄弟才怪。

    要待在妹妹身边侍候的,首先要忠心才行,长得好不好看,做事能不能干都在其次。

    黎浅浅不晓得这两个哥哥想些什么,她只是瞪了大哥一眼,让他把爪子收回去,然后带着他们再去见黎漱。

    刚刚他们一到,就先去见黎漱了,不过他不在,所以黎浅浅派人去问,知他回来了,就领着三个哥哥过去见礼。

    黎漱看着他们兄弟三个,眉头一皱。

    “你们三个偷懒很久了吧?”

    呃,表舅,说这个就伤感情了啊!兄弟三个一个不落的,全在黎漱院里住下了,接下来就是接受黎漱亲切的指导,嗯,足以让他们三怀疑人生的指导。

    黎浅浅捂着嘴笑着跑了,完全不顾三个哥哥在背后伸出的尔康手。

    就该让他们好好领受一下,表舅亲切的武学指导。

    她可是打拜师门那天起,就天天接受严格的教导。

    把三个哥哥安置好后,没两天就是订婚日了。

    蓝棠早早就到黎宅,怕她有个闪失,连稳婆们都跟来了,白大夫更是紧紧跟随,云珠几个侍候的,是恨不得把她捧在手心里,唯恐有丁点闪失。

    黎浅浅一整天就像是个提线木偶,被请来帮忙的周夫人和卫夫人指过来比过去的,等到礼成,她差点直接趴地,幸好春江和春寿她们都是会武的,在她撑不住的时候,立刻扶住她,才没让她出糗。

    休整两日后,她和凤公子就骑着马,跟着黎韶熙他们前往岳城,黎浅浅这时才明白,她哥哥们不是宣旨的人,而是奉旨护送天使的人,换句话说,就是这位宣旨的天使,这几天都住在她的眼皮子底下,不过她丝毫不知情。

    为了彰显宣旨天使的威仪,不擅骑马的天使乘着马车到岳城门口,在岳城城门附近的一家客栈住下休整,隔天,他换上崭新的官服,骑上一匹白马,在黎韶熙他们的陪伴下,前往南亲王府宣旨。

    宝如县主早在天使离京后就接到消息了,只不知他们是和黎韶熙兄弟一起离京,所以她的人虽一直留意着京里来人,可没想到,黎韶熙他们过岳城而不入,直奔湘城而去。

    她不是没接到黎浅浅订亲的消息,但她没想到宣旨的天使会和黎浅浅的哥哥一起行动,她派人在京里查访,都只得到皇帝点头了,准许袁四少更名继承南亲王爵位,但其细节一概查探不出。

    没想到今日天一亮,就接到消息传旨的天使来了。

    宝如县主和袁庄主皆一惊,想不通这天使从哪来的,竟如从天而降啊!

    明明她派在城门的人还不曾回报,怎么天使就已经要到了?

    不过就算没能事先得到消息,亲王府的长史还是很给力的,不多时就已经备好接旨香案,以及一应事务,他派人催促南亲王母女赶紧换好大衣裳,然后到大殿前恭候天使。

    不想南亲王妃母女紧赶慢赶,赶到大殿前时,天使一行人已经等候在此,南亲王妃虽为亲王妃,但到底是孀居,且长居封地,与宫里来人并不熟悉,现在想要临时套近乎,都有点业务不熟练,讲起话来坑坑巴巴的。

    宝如县主扶着她娘的手肘,几番想开口帮衬,不过都被其母给拦了。

    宣旨天使年纪虽轻,看起来也颇为和善,与南亲王妃客套一番后,就宣旨了。

    等到他宣读完圣旨,却迟迟等不到南亲王妃等人的响应,不免有些着恼,黎韶熙兄弟因这一路,跟他相处得宜,见状忙推了身边一个小太监上前解围。

    “这是怎么啦?谢恩哪!”小太监年纪小声音清亮,此话一出,宝如县主浑身一抖,方反应过来,她忙推了身边跪着的儿子一下,袁四少,如今更名为季驷,一个激灵忙开口谢恩双手高举接下圣旨。

    这时,宝如县主方才起身询问天使,“敢问天使,这旨意……”不能问有没有错,可是这爵位和她所预期的相差太多了!她原本以为就算是降级以袭,好歹也是个郡王嘛!谁知这一降竟降到了伯爵?竟是连个国公也没捞着?

    “县主娘娘不知,这伯爷之位,已是圣上力排争议方才定下的了。”天使是皇上派过来的,自然要为自家主子描补,“廷议时,朝臣们说娘娘母子不曾为朝廷建功,一直要求皇上收回爵位,圣上说,纵无功劳也有苦劳,南亲王一家长驻岳城,也为朝廷稳定边境,南亲王没有嫡子袭爵,圣上很是心疼,县主婚姻不谐,好不容易有了一亲子,为怜惜南亲王妃和您,所以特许季伯爷袭南伯爵位。”

    换句话说,就是一世,和黎韶熙他们的伯爵位一样啦!只不过,黎韶熙他们的爵位是实打实的战功所得,而季驷的爵位不过是看在他外祖父一系长期驻边,维持边境稳定之功的份上,打赏的。

    宝如县主气得双眼通红,可她能说什么?不止不能说什么,还不能在天使面前表露出不满不敬之意,真真是把她憋了一肚子的火啊!

第九百九十一章 发动了

    南亲王妃虽也对此旨意感到失望,不过她毕竟比女儿年长,且她早有心理准备,南亲王爵位不可能一直传下去,只不过在自己手里丢失了,她还是感到有些伤心及失望。

    她只一个女儿,没有嫡子,其实早就注定这个爵位会传不下去。

    庶子们不断的闹腾,加上女儿的态度,让她以为事情会有转机,事实上,事情确有转机,然而却不是大家所期待的那样。

    伯爵,其实已经算很不错了!毕竟季驷出身不,又不曾为国家为朝廷立下汗马功劳,能得封伯爷已是皇恩浩荡,但女儿似乎很不满意啊!

    天使就在边儿上,倘若让他看出她们有不满之意,回去在皇上面前告上一状,那不就……

    南亲王妃当机立断,让人奉上厚厚的红包,恭敬的把前来宣旨的天使给送走。

    天使接了红包,心满意足的走了。

    可是前来道喜的宾客络绎不绝,南亲王妃尚且要待客,何况当事人新上任的南伯爷季驷,他的父母袁庄主和宝如县主自然也躲不了闲,统统要上阵待客。

    来道喜的人,大多已经晓得,更名为季驷的袁四少如今已是伯爷身份,没有人傻得去询问,为何不是亲王爵而是伯爵,然而没人探问,也就代表了宝如县主满腔的怒火无宣泄之处。

    这让她身边侍候的人一则以喜,一则以忧,喜的是她们不用看着自家主子面对如此难堪的问题,忧的是,回头送走宾客,主子还是要把憋闷一日的怒火往外洒,她不可能对亲娘南亲王妃撒泼,也不会对丈夫和儿子宣泄怒火,那么唯一可能要承受她火气的人,也就只有她们这些侍候她的人了。

    商志高自然早早就来贺喜了,只是让他想不到的是,南亲王的爵位竟会下降这么多,女儿这亲王妃没得做了,当个伯爷夫人似乎也不差。

    只不过落差似乎有点大啊!

    在他看来,女婿会武,成了伯爷之后,若能有机会建功,想再往上升不是问题,到时候爵位就能继续传下去了,他的外孙曾外孙也都会是伯爷,甚至侯爷。

    商志高是文人,对于武将建功得封爵位一事,看得很是稀松平常,因为文人想要封爵,那很难,非常难,可武将相对来说就简单多了。

    所以他觉得季驷日后得封侯爵,甚至国公都不难。

    却不知隔行如隔山,要不然黎韶熙同期受封为伯爷的那些同僚们,也不会到现在还是伯爵,就算黎韶熙是皇帝跟前得用的,身上的爵位依然没变,受封这么些年下来,依然是伯爵,还是一世爵,没得往上升也就算了,还一样是一世爵啊!

    商太太知道后就傻了,可是这会儿已经没有时间让她发呆,侍候的丫鬟、嬷嬷手里不敢停,有的给她梳头,有给她换衣服的,个个手里都忙着,没人敢去喊她,就怕她回过神之后就难侍候了。

    至于商樱璎她的反应就让丫鬟仆妇们看不懂了,因为她平静如常,完全没什么变化。

    “这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四少原本还只是白身呢!如今摇身一变成了伯爷,我还是多操心自己,他会不会因为成了伯爷就想换个对他更有帮助的妻子吧!”

    也是,袁四少之前不过是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听说岳城没人愿嫁,袁家还弄了个巧,设计了点苍派门主那个心术不正,意图谋害嫡母的庶长女徐秀梅为妻,不过徐秀梅瞧不上袁家。

    徐门主这边和袁家商讨着两个孩子的婚事,另一边却派了媒人上凤家庄,向才新婚不久的凤庄主表达,愿结秦晋之好,不惜让女儿作妾。

    然而凤庄主没点头,凤二公子做主,对徐门主一家展开攻击,因为凤庄主夫人已然有孕,且还怀相不佳,有鉴于徐秀梅从京城一路尾随他们夫妻,时不时凑上来恶心凤庄主夫人的行为,凤二公子他们合理怀疑,徐家居心不良,故意在凤庄主夫人有喜之际,故意上门来表达结亲意愿。

    谁不知道怀孕妇女最是娇贵,稍有差池就可能酿成祸事。

    袁四少躲过一劫,袁家兄弟们却没逃过下一个劫数。

    “说起来还是咱们家小姐有福气。”给商樱璎梳发的丫鬟拍捧道。

    “谁说不是呢!”

    丫鬟们你一言我一语的叽叽喳喳个没完,商七小姐屋里热闹非凡。

    商玫璎和商瑰璎的房里则寂静无声,丫鬟们做事时皆小心翼翼,良久,商玫璎屋里才传出突兀的笑声来,丫鬟们有些害怕,怕去请商瑰璎过来。

    商瑰璎过来之后,也不去制止商玫璎,而是走到桌边,拿起一个杯盖就往地上砸,声音不是很响,没能让商玫璎停止笑声,商瑰璎拿起茶盘,手一翻,茶盘里的茶壸、茶碗全都砸在地上碎了一地。

    商玫璎这才停下笑声,转头不悦的看商瑰璎,“你干么呢!跑来我屋里砸东西。”

    “谁叫你笑疯魔了!丫鬟们都被你给吓着了。”她伸手一指,叫商玫璎看看屋里,只见屋里侍候的丫鬟全都白了脸。

    “这也没什么,有什么好怕的?”商玫璎冷笑,挥手赶下人出去。

    等到人都走了,她就盯着商瑰璎的丫鬟们瞧,直到商瑰璎识相的把人都赶出去,才亲热的拉着商瑰璎的手道,“这下子,她们母女两可丢脸丢大了啊!”

    “什么啊?”商瑰璎觉得手被扣得生疼,忍不住扭了下,商玫璎却没发现,两眼发光的道,“你还没听说吗?袁四少被封为伯爷了!伯爷啊!哈哈哈,那女人不是以为她女婿将会是亲王,她女儿会是亲王妃吗?”

    “哪!结果竟然只是个伯爷,伯爷,哈哈哈!”商玫璎再一次狂笑,商瑰璎没好气的看着她问,“那又怎样?不管她女儿是亲王妃还是伯爷夫人,对我们来说,都没什么太大的差别不是?”

    话声一落,商玫璎像是被割了脖子的老母鸡似的没了声音,是啊!不管商樱璎日后的身份是亲王妃还是伯爵夫人,她们都是她的庶妹,她们两的身份不会因为商樱璎的身份高低而有所变化。

    而她们的处境也不会因为商樱璎是亲王妃或伯爵夫人有所改变,她们的婚事依然攒在嫡母的手里,差别大概就在于,如果商樱璎嫁的是凤公子,她们两个中的一个会成为凤庄主的妾,一个成为凤二公子的妻,但现在商樱璎成了伯爵夫人,她们能嫁的对象就多了,不过因为商樱璎的身份,嫡母应该不会再让她们去做妾了。

    然而她们的丈夫年纪或许不小,家中继子女甚至继孙都有了!

    “总的来说,我们未来的夫婿手里应该有钱有权,而且都是能帮衬袁四少的,要不然父亲不会轻易点头。”商瑰璎分析道。

    商玫璎冷静下来,好半晌才赞同的道,“你说的有理。”

    “想明白了吧?想明白了,就别再发什么疯了!把你那些丫鬟们吓着了,谁来侍候你啊?”商瑰璎也是服了这个姐姐,整天想看嫡母嫡姐出丑,怎不想想,她们出丑了,她们姐妹又岂能幸免?

    只是想到日前嫡母一副我女儿就将是亲王妃的作派,商瑰璎也忍不住额角隐隐生疼,日后肯定少不了人拿这事出来嘲笑嫡母,她们不会到嫡姐面前去作怪,毕竟嫡姐嫁过门后就是伯爷夫人,这些不过商贾白身出身的太太奶奶们,怕是还没那个胆子到她跟前去嘲笑她。

    但嫡母和她们就不同了!也许嫡母可以因是长辈幸免于难,最终倒霉的,只怕是她们姐妹两个吧?

    不用商瑰璎说,商玫璎早早就想到了,想到嫡母作孽,却由她们两受罪,商玫璎不免又要生气,这回商瑰璎不再说什么,起身对她道,“姐姐还是想想,一会儿去南亲王府道喜,怎么摆出笑脸来吧?”

    商瑰璎说完也不等商玫璎有所反应,就直接走人了。

    商玫璎听她说了之后,重重的叹口气,走到镜奁前坐下,镜里的她眉眼间戾气未消,商玫璎张口喊丫鬟进来侍候她梳妆,同时在心里提醒自己,千万别露馅啦!要是让嫡母看出自己神色有异,回来肯定又要被收拾。

    南亲王府直到夜幕低垂方才安静下来,黎浅浅她们早在宣旨天使离开时,就已经跟着离开。

    只不过宣旨天使回了客栈,他们则去了岳城的黎宅。

    这宅子和商志高的新宅相距不远,黎浅浅用过午饭歇了响,春寿侍候她洗漱时,就忍不住跟她才听来的八卦。

    “你是说,商志高家就住这附近?”

    “是啊!”春寿点头道,“刚刚咱们厨房胖厨娘跟我说了,他们家可热闹了,他家的两个庶女里头,有一个特别爱生事,每每都把商太太气得半死,可偏偏又不能拿她咋办!听说他家厨子常常要熬清平静气汤给她喝,不过喝再多也没用,因为火气刚消下去,那位小姐就又闹腾了。”

    春寿说得兴致盎然,黎浅浅听了好一会儿后,才问,“不是说他家那位嫡小姐脾气也不怎么好吗?”

    “是啊!楼外楼的管事和小厮们都是这么说的,不过来了岳城之后,她脾气就改了不少,大概是初到岳城后就受了伤有关吧!”

    咦?难不成受伤之后,一个人的性情也会有大转变不成?还是说,这个世界上,除了她和大哥这样的穿越者之外,还有重生者?还是,她也被穿越了?

    黎浅浅想了想,总觉得有些不安,悄悄的去找黎韶熙说这事。

    黎韶熙听完后,没说什么,只伸手揉了揉妹妹的脑袋。

    “大哥,你怎么看?”

    “我怎么看?我能怎么看?我又不知道那姑娘之前的脾气性情如何,正如你也一样,所以想判断她是怎么回事,只能很浮面的从能收集到的资料来做判断,而这么做最是不靠谱。”

    黎浅浅挥手道,“我也知道啊!可是我能怎么想?”

    “这么说吧,她要是穿越者,对我们的生活可有什么影响?她要是重生者,于我们可有关系?如果没有交集也就是不会有影响,那么你去关注这样的一个人,有必要吗?闲得发慌啊?你?”

    被大哥这么一反问,黎浅浅统统无法回答。

    “再说人逢危机大难后,有所觉悟进而产生变化,不是再正常不过的吗?更何况你要如何判断她和之前有所不同?”

    根据什么立基点来判断?

    “就是要给人测谎,也得先建立个基线,才好做判断呢!你这一点根据都没有,怎么做?”

    好吧!她明白了,“我这不是担心吗?”

    “操这种心,你真是闲的。”黎韶熙又道,“说不定她只是觉得,日后自己将成为宗室,得端着些,别让人瞧扁了。”

    也许吧!

    隔天一早,凤家庄派人过来,说是蓝棠凌晨发动了,黎浅浅再没精神去管商樱璎是不是穿越者还是重生者了,她和凤公子施展轻功,直奔凤家庄。

    黎韶熙兄弟三人轻功没人家厉害,只能老老实实的乘马车晃悠去凤家庄。

    好吧!黎令熙的轻功了得,能和妹妹及准妹婿相媲美,不过凤庄主夫人要生产,于他有何关系?是,那姑娘和他妹关系好,可她要生的是凤家庄的孩子,跟他们黎家没关系啊!急什么?不用着急,他们坐马车慢慢晃过去,要是赶上人生完孩子就太好了,省得他们得在外头冻得半死陪人干著急。

    他虽没成亲,但在清平门时,他部下老婆生孩子,他可是陪产过很多回了,论陪产经验那是绝对完胜他两个哥哥的。

    所以当宝如县主好不容易得知,黎浅浅回岳城来了,派人过来相请时,就只看到几辆马车驶离,一打听方知,那原来是黎浅浅的三位兄长。

    来人急急回报宝如县主,可是现在知道黎浅浅的三个哥哥曾来岳城又能如何?人都离开了,且不知去向,宝如县主指着那名管事的鼻子,想骂,可骂人什么?为什么不早来回报?

    管事一得知消息,立刻跑来回报,骂他怎不打听三位黎少爷的行踪,那也得人家门房肯说才行,黎浅浅离开岳城之后,她是想与她保持连络,没少在湘城黎宅的下人身上下功夫,却不曾在岳城黎宅下人身上用心思,现在想要临时抱佛脚,跟人套近乎从人那里探消息,怎么可能一蹴即成呢!

    正当她在发愁,要如何去打听黎韶熙他们的下落时,袁庄主来了,他皱着眉头说,“听说凤庄主夫人天还没亮就发作了。”

    “你怎么晓得?”孩子还没生,她们与凤家庄没那么亲近吧?袁庄主是打来的消息?

    “我底下有个管事本和凤家庄的管事约了今早有生意要谈,不过一早那管事来说,这两天庄里忙着没空来想延期,我那管事一问,才晓得这事,我是想问问你,要是凤庄主夫人生了,咱们家可要备贺礼?”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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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之教主难为介绍:
她是个父母双亡的死宅,但有万能大哥护着,日子可好过了!奈何难逃野心勃勃的亲戚们算计谋害,来到异世之后,方知有兄长护着有多好! 令她没想到的是,这辈子的她是个武林高手?还被师父交付重担当起了一教之主,想到从此背负着成千上万教众的生计,黎浅浅整个人都不好了,真是太瞧得起她了!凭她这细胳臂,她扛得起吗? 教中长老们不服,时不时找她的麻烦,朝中的皇子们也纷朝她递出橄榄枝,别以为她不知道,这些贵人们面上朝她笑的甜,背后捅她刀子可是毫不手软,焦头烂额之际,她那堪称白莲花的嫡母和嫡姐,以及她那好嫡祖母,似乎嫌她麻烦不够多,时常上门找麻烦不说,要她照顾整个家族,更想踩着她好让嫡姐去攀龙附凤? 真当她真是好欺负的?穿越之教主难为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穿越之教主难为,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穿越之教主难为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