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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之教主难为全文阅读

作者:扬秋     穿越之教主难为txt下载     穿越之教主难为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九百零二章 基础

    不能摆烂?谁规定的?

    再说了,又不是他惹出来的,谁惹的祸谁挖的坑,自己收拾。

    没叫他们赔偿凤家庄人的损失,就该偷着乐了,还想要怎么样?

    玄衣得了吩咐,回去照凤公子的话说了,因为凤公子直言不管,凤家庄中的护史公子们自然也不管,他们都是有职责在身的人,忙着呢!谁有那闲空去管客人之间的纠葛。

    更何况,那是人家的家务事,好吗?他们外人就不要去凑兴了。

    不过林子大了,什么样的人都有,此外,同时住在楼外楼的,可不止商大爷一家,还有不少武林中人,他们是来凤家庄办事的,有人是来卖消息,有人是来买消息的。

    当然,如果嫌凤家庄买卖消息的价格不如人意,他们要私下交易,凤家庄人也不介意,不过若要这么做,最好是别在凤家庄的地盘上,否则被逮到的话,就会被凤家庄通令下去,不止被逮到的当事人,就连他们的家人、家族、姻亲,都将通通被列入拒绝往来户。

    之前就曾经有过一个专靠卖消息维生的消息贩子,自认与凤家庄长期合作,且接待他的那位护史公子跟他是同乡,也因为如此,他知道这位护史公子许多私事,便想要抬价,只是他卖的消息都是些鸡毛蒜皮无足轻重的小道消息,未经证实,收购金额自然不高。

    抬价不成的他,就找住在楼外楼中的客人兜售消息,他卖的贵,又无法证实消息是否可靠,所以没人跟他买。

    如此兜售数月后,终于来了个初入江湖的年轻人,他家是一地豪富,对独子很是宠溺,此人出手大方,可谓是人傻钱多,消息贩子大喜,把自己知道的,听来的,经过证实的,没证实过的消息,全都一骨脑的卖给年轻人。

    年轻人初出茅庐什么都不懂,对消息贩子卖给他的消息是来者不拒,凤家庄中侍候的人虽曾提醒告诫过他,不过他年轻就已习得一身好武艺,又是血气方刚时,消息贩子拍捧个几句,就让他晕头转向的了。

    年轻人想要在江湖上快快立足,如此才有本钱回家和老父谈自己的婚事,没错,他想娶自家表妹,可惜家人不同意,表妹建议他出外闯荡江湖,待闯出名号来,想要自主婚事就容易得多了。

    可惜的是,年轻人因为买到消息太过杂乱,又真假难辨,最后因为消息有误,差点死在一群江湖恶霸的手中。

    养伤期间,他的表妹嫌弃他是个废人了,所以改投另一位表哥怀抱,年轻人气炸了,一年半后,再度上凤家庄来,这次他不是来买消息的了,而是来投诉那位消息贩子的。

    只是凤老庄主知情后,直言,买卖一事是他们两人你情我愿的事,再说了,他们凤家庄的人已经提醒过他,可他一意孤行,他们也无能为力。

    年轻人知自己也有错,不过他直言,若不是凤家庄纵容那消息贩子在庄内贩卖消息,他也不会以为消息贩子的行为,是得到凤家庄首肯,进而去跟他购买消息。

    凤老庄主因此立下此规,消息贩子不以为意,以为凤家庄不过是说说而已。

    结果就是被驱逐出凤家庄,且之后他及他的家人、姻亲想跟凤家庄做生意都不成了。

    消息贩子本以为,就算自己进不了凤家庄也没关系,他家的人可以去帮他买卖消息,可是就连他们也不行,最后他被逼得没法子,只能改行种地去。

    所以后来,只要进了凤家庄,大家都很自觉,不能重蹈覆辙。

    虽然只能跟凤家庄做生意,不过至少有保障,就算卖的消息无法证实,也有凤家庄派人去查证,而这并不会影响到他们卖消息时的价格,所以不少人乐意和凤家庄合作。

    这些人既然是靠卖消息维生,自然对八卦很感兴趣,因此商家一行人就成了大家关注的焦点。

    商大爷为此感到很庆幸,因为被接到湘城来住,就避开那些好奇探究的眼光。

    凤公子和商大爷白天就在湘城里闲逛,黎浅浅则忙着巡视湘城里的铺子筹划得如何了。

    蓝忘等蓝棠派过来的人齐了,就一起去清点药铺里的药材。

    至于药铺的掌柜和坐堂大夫,仍是行踪不明,也不知道他们究竟上哪儿去了。

    蓝棠曾问过蓝忘,可蓝忘晚上就回家去了,根本就不在药铺里,所以他也不晓得,至于他身边的暗卫知不知道,那就不得而知了,不过若药王谷中的诸长老们,打算日后要架空蓝忘,那肯定会有隐瞒他许多事情。

    凤公子之所以要他习武,原因也在这里,蓝忘身边的暗卫,是在他成为代理谷主后才由诸长老们派来的,为了保住他的小命,同时不被其他长老们所诱拐过去,至于谷中事务,这些暗卫按说是接触不到的。

    凤公子不好跟蓝忘直说,这些人现在也许能保你的命,但日后,可就不一定了,所以还是得自己习得武术自保为上策。

    幸好蓝忘是个聪明人。

    药王谷的暗卫们发现,这位凤公子看似温润如玉无害,其实跟他们谷主说话时,都语带玄机,他们很想跟他说,虽然他们是奉长老们之命来保护谷主的,但上任代理谷主对他们暗卫们有大恩,对她留下的唯一血脉,他们会全力保护他,不必担心啦!

    不过后来他们讨论后,也觉得凤公子说的有理,再周全的保护,会出事,还是会出事,不如练就一身本事,遇上危险时,至少要能自保。

    毕竟药王谷那些长老们,可都不是善荏。

    有蓝棠派过来的人相助,药材很快就清理完毕,和账本一对,很快就发现出问题了,这些账本有不止有两套,除了内外帐,还有两套细账,帐上不乏一些珍贵药材,甚至还有一些上品药丸,只是在铺子里完全看不到,内外帐上也看不到。

    蓝忘带他们去查掌柜和大夫们的房间,在掌柜房里密格中发现,还另有一套账本,它不记铺里那些药材和药丸,记的全是那些高档货,进出价都有,药铺里的资金大概有一半以上都消耗在这上头。

    “你打算怎么处理?”晚上回了湘城黎宅,凤公子问蓝忘,蓝忘傻傻的摇着头,他被那些药材和药丸的价格给震傻了。

    他在药铺当差,一个月才会五十文钱,有的时候还会被掌柜寻各种理由把钱给扣了,常常拿到手里的钱,有个十来文就很偷笑了!

    可是掌柜房里那套账本中,百年何首乌价百金,百年人参价千金,这让他一个辛苦劳作一个月,才赚十来文钱的孩子完全无法想象,怎么会有这么贵的药?

    什么样的人舍得花这么多钱,去买这么贵的药?

    “我不知道。”蓝忘眼睛都直了,看着凤公子,一副茫然的样子。

    “如果长老们都知道,你在湘城,你也不怕他们知道你的行踪,那就把这些东西送回去。”凤公子教他,“把那个胡少爷闯进来强抢东西的事跟他们说,把这些东西当成是胡少爷他们翻找出来的就是。”

    “可不是有人保护着这家药铺吗?”

    凤公子摸摸他的头,“那些人应该是掌柜找来的,药王谷的人应该不晓得此事,再说那些人就算想把事实说出去,他们又能跟谁说?”

    蓝忘点头,又问了些问题,凤公子一一作答,又有商大爷从旁解答,蓝忘这一天从他们身上学到了不少事。

    等他吃完饭,黎浅浅就让春江把他送回房去。

    厅里只剩他们几人时,黎浅浅才道,“下晌时,凤家庄派人送信过来了,商大奶奶把许小姐送回去了,听说她还交代护送许小姐回去的婆子,让她跟许小姐的家人说,她们的合作关系就此结束,日后,不要再来找她帮忙了。”

    商大爷听到这话,脸都青了,这表示妻子背着他,和许小姐的家人议定了什么事,双方合作,为的就是要把许小姐嫁进凤家庄。

    许小姐嫁入凤家庄,对自己的妻子能有什么影响?因为帮解决了表弟的婚事,父亲会高看她?把掌家大权交给她?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好处吗?

    想到了妻子嗜钱如命的癖好,商大爷脸变黑了。

    许家表妹该不会因为不想日后遭她挟持,所以才想攀上自己,好借此摆脱妻子的挟持,而且有他为助力,妻子势必无法与她抗衡。

    “那许小姐的婚事?”

    “她不肯签卖身契,所以这件婚事就僵持住了,不过商大奶奶跟婆子说了,要她记得跟她姨母据实相告。”黎浅浅叹气,商大奶奶这是要断了许小姐嫁进商家的可能性,就算是给个下人作贱妾也不行。

    商大爷长叹一声,“许小姐,很聪明。”

    有的时候人太聪明了,不是件好事,尤其是聪明人做坏事的时候,商大奶奶其实应该庆幸,许小姐年纪尚轻,在家里又是被娇宠大的,做起事情来还不算太狠,否则,商大奶奶可有苦头吃了。

    她不知道,许小姐送进去给商大爷的加料汤,之所以是那个时候送进去,全是托凤公子之福,因为有他交代了一句,所以大伙儿死也要拦住,不能让许小姐心想事成。

    有的时候,大好前途就毁在这些小事上头,许小姐就是一例。

    许小姐全然没想到,自己的谋算会失败,这怎么可能?事实上她到现在都还没想明白,那天汤明明送进去了,表姐夫也喝了,她进屋后……想到那难受的一夜,她就忍不住珠泪流。

    她原以为那会是火热缠绵,让她脸红心跳,浑身颤抖的激情夜晚,却没想到,她只记得痛,好痛,那有如撕裂整个人的痛楚,让她现在回想起来,只感觉到疼痛难忍,她不懂,怎么会有人喜欢鱼水之欢?那明明痛得要死啊!

    可无人能为她解答。

    被人送上回家的马车后,她就一路昏睡,昏沉中,她听到身边侍候的嬷嬷跟她的大丫鬟说,“放心吧!只要我们都不说,没人知道小姐已非清白之身。”

    “可是,万一,那一夜,万一留下个孽种呢?”

    “傻啊!商大奶奶那天不是让人端了碗药过来?”

    “我记得,小姐说烫不想喝,可是送药来的嬷嬷说,喝了吧!这是为你好,可我不懂啊?小姐又没病,为什么要喝药,还说是为她好?”

    嬷嬷苍老的声音显得无精打采,“那是专给姨娘们喝的无子汤。咱们府里也有,喝下去之后,就不会留下孩子。”

    “这么厉害啊?”

    “嬷嬷,那小姐以后还会生孩子吗?”

    “当然会啊!那天送那碗药来,不过是为了不留下那个管事的孩子罢了!”

    嬷嬷不知想到什么,又长叹一声,许小姐在梦中跟着流下泪来,却不知自己在哭什么。

    直到多年之后,许小姐一直未能怀有身孕,嬷嬷才说出她的怀疑,商大奶奶让人送来的那碗药,应该不是无子汤,而是绝育汤,两者看起来很像,闻起来也很像,但内里配方却不同,无子汤配方温和,绝育汤内有虎狼之药,服了之后,就再生不出孩子来。

    商大奶奶对许小姐一直都很好,谁知许小姐竟然算计商大爷,这触到了商大奶奶逆鳞,因此趁机给她下绝育药,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当然此时的许小姐还暗自庆幸,日后不会生下那个夺了她初夜的鲁男子的孩子。

    辜谢氏得知许表妹在她还昏迷时就走了时,情绪有些低落,不过有辜小姐,她很快就恢复精神了。

    连着两天都没看到妹夫,忍不住问了一句,商大奶奶臭着脸说,“被他表弟接走了,也不知是去那儿逍遥了!”

    辜谢氏没想到妹妹火气这么大,有点被吓着了,商大奶奶的丫鬟忙打了圆场,才免了尴尬。

    商大爷得知问题解决了,却没有回去,而是和凤公子继续在湘城里逍遥,既然老婆那么爱越过自己自作主张,就由她做主做个够吧!

    反正她没来向自己低头,是休想他就这么回去。

    凤公子没想到大表哥孩子脾气上来,也是很熊的,索性也不劝,就和真正的小孩子在药铺玩起来。

    蓝忘是很认真在做事啦!但架不住凤公子和商大爷两要带他玩,老实说,他们也没带他做什么坏事,不过是带着他去逛街,顺便跟他说一说经商之道,真要坐下来严肃的跟他讲,也许蓝忘还听不进去,可这样寓教于乐的方法,反倒奠定了他日后将药王谷引领上新高峰的基础。

第九百零三章 找碴

    商家也因此和蓝忘结下善缘,后来还结成了儿女亲家,不过那都是很多很多年以后的事情了,现在,蓝忘还不到十岁,商家也陷在麻烦当中。

    送走许家表妹之后,商大爷问凤公子,“你们兄弟对婚事可有何要求?回头我爹问起来,我也好回答他老人家。”

    商大爷觉得他老子就是个操心的命。

    这个也担心,那个也操心,真是什么都要操心,怪不得这两年他爹老得好快。

    不过,凤家两个表弟的婚事,不只他爹操心,他也很担心。

    妻子这次插手凤公子兄弟的婚事,虽然没成功,但后续的效应可不容忽视,最显而易见的后患就是,族人们会不会也有样学样的,为凤公子兄弟的婚事操心起来呢?

    商大奶奶想得到的,族人们肯定也想得到,只不过他们没机会没理由出手罢了!但现在呢?

    想到这里,商大爷就忍不住想骂自己一声猪头,当初自己怎么就没多想些,放任妻子自作主张了!不对,商大爷忽然想起来,妻子连跟自己招呼一声都没有,就自行找他爹推荐她表妹许小姐了。

    想到这儿,他暗自庆幸,妻子就这么一个适龄的表妹,许家是还有好几个女儿,不过不是年纪太大,就是还在学走路,年龄跨度实在太大了,目前除了才被送回去的那一位外,就没有适合的人选了!

    不过,这回妻子回娘家,可是天天有客人上门,难说这些亲戚里头,还有没有适龄的姑娘……只是这次妻子搬了石头砸了自己的脚,理应会老实一段时间吧?

    商大爷的眉头依然深锁,知妻莫若夫,就算妻子现在受挫,老实了,恐怕也只是短暂的,因为一旦族人们开始热衷于给凤公子兄弟相看人家,妻子只怕就按捺不住了。

    所以他很需要凤公子给他个准话。

    “大舅应该知道,我娘在过世之前,就已经为我相中准媳妇了。”

    “啊?谁?我爹怎么都没提过?”商大爷大惊,要是他姑姑在过世前,就为凤三相好媳妇了,那他爹怎么不说呢?要知道,商大奶奶是想让许家表妹嫁给凤公子为妻的,毕竟凤二公子重伤后,身体状况大不如前,而且他在凤家庄并不掌实权,所以她虽是跟商大老爷说了许家表妹,可作凤家庄表弟们妻子的人选,可其实她只想把许表妹嫁凤公子。

    现在凤公子这么说,那代表什么?是他爹不满意姑姑选的人?可是这人既是姑姑生前定的,那他们又怎能插手更改呢?

    还是说,他爹只知有这回事,但不知人选是谁?眼看两个表弟出孝这么久了,却还没动静,以为亲事黄了,所以就急了?

    不得不说商大爷对他爹还是有所了解的,商大老爷可不就是这么想的吗?再加上凤二公子因不喜他老拿他们兄弟的婚事来烦他,从不曾跟他说明白,导致老人家是越想越钻了牛角尖,再加上个有私心的儿媳妇。

    结果就是商大老爷虽然嘴里说着不干涉外甥的婚事,却还是听了儿媳的话,让她带她家表妹来凤家庄,想要近水楼台先得月。

    若年轻人自己看对眼,想要成亲,那可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他真没干涉外甥们的婚事啊!

    若是不成,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反正商家人脉广,就算许表妹嫁不成凤家兄弟,他也能帮忙安排她的婚事。

    只是千算万算没想到,许家表妹为了不要下半辈子都被表姐所箝制,竟然大胆如斯,真是出乎人意料之外。

    凤公子不知大表哥心中所想,只笑着说道,“我和黎教主的婚事,已经得到双方家长的同意,之前因为她尚未及笄,后来则是因为她祖母过世,所以……”

    商大爷立刻就反应过来了,是了,他这表弟乃人中龙凤,岂是妻子那些亲戚家的姑娘配得上的,别的不说,光是这容貌,就完全比不过!

    许家表妹也许在商大奶奶的亲戚中算最上乘的,但要跟黎浅浅相比?拜托,连她身边的丫鬟都比不上好吗?更别说许家表妹的品性了!

    不过许家表妹之所以会这么做,兴许是她真的觉得无路可逃了吧!商大爷如是想,然而他也只是想想罢了,除此之外,他还能做什么?不能,他要是向许表妹表达善意,也许就会被当成救命索死命攀了上来。

    思及许表妹对他下药,想要破坏自己的家庭,商大爷对她的同情就化为乌有了。

    凤公子不知商大爷的心绪已经飘远,他正在向商大爷说着他哥的事。

    “其实,只要我二哥点头,他的婚事也不用愁,早就有人等着要嫁给他,不过是我二哥不想拖累她罢了!”

    “这么说来,你们兄弟的婚事都有着落了?你二哥他……”

    “他很好,这算是心结吧!急不得的,只能慢慢说。”

    “可是他年纪,不小了啊!”是真的不小了,好吗?商大爷苦口婆心的劝着小表弟。

    凤公子笑,“我二哥现在忙着带外甥,一时半会儿的,怕是没心思吧!等着吧!等那小家伙再大一点,会说话了,我们就教他哄他二舅,叫他跟他二舅要舅母,要弟弟、要妹妹,我二哥可疼他了,说不定就应了呢?”

    带外甥?商大爷忙问是谁的孩子,待知道是凤乐悠留下的唯一血脉,他便不说话了。

    凤乐悠就是造成凤家庄浩劫的元凶,商大爷对她的感情很复杂,别说,凤乐悠自小就是尊玉娃娃,商大爷头一次见到她,就被她所迷,不管是她暴烈的脾气,还是她绝色的容颜,都是吸引住他的原因。

    凤乐悠是凤老庄主的宝贝独生女,他不可能强迫她嫁人,商大爷也不想要一个强迫嫁来的妻子,更何况商家也强迫不了凤老庄主,也许求一求姑母,她会点头并帮忙吧?

    可谁知,他去到姑母那里,还没开口,姑母就先说话了,一句,她看不上你,你就别白费力气了,把他激怒了,商大爷还记得,自己在姑母面前侃侃而谈,例举了自己的好处优点等等。

    可姑母还是一样,一句话就击溃他了。

    “我说她看不上你,不是我贬低你,而是她眼中没有你的存在。事实上她心里眼里只有她自己,哦,大概还有方束青那一家子吧!”

    彼时热情的少年郎大受打击,他没想到姑姑会这么说。

    “你看,你知道你自己有那些优点,可是她不在乎,不在意,你再多的优点,都入不了她的眼,与其如此,你为什么不找一个,知道你这些优点,愿意对你好的姑娘成亲呢?我的侄子值得人对他好,不把你放在眼里的女人,她,不配。”

    姑姑的话言犹在耳,其人却在不久后死去。

    他一直记得姑姑的话,我的侄子值得人对他好,不把你放在眼里的女人,她,不配。

    看到大表哥神色复杂,凤公子也想到了,母亲曾跟他说过,大表哥似对凤乐悠颇为上心的事,可母亲对亲近方家母女的凤乐悠亲近不起来,觉得凤乐悠拿了一手的好牌却偏作死,因此她绝对不肯凤乐悠跟自家侄子成一双。

    后来,大表哥很长一段时间不再来凤家庄,他因常常不在,所以并不在意,但现在看来,大表哥的眼光实在不怎么地,先不说他怎么眼瘸的看上了凤乐悠,光说他娶的老婆就好,容貌嘛!中人之姿,其实也还好,至少不会仗着自己生得好看,就作天作地的,像凤乐悠一样。

    家世,似乎也很普通,在商家一众儿媳妇中,实在有点拿不出手,想要撑起宗妇的担子,似乎是有点吃力,品行嘛!

    甭提了!光是听到她自己的表妹,为了要摆脱她的箝制,不惜给男人下药,败坏自己名声,就可以想象其人言行之可憎了。

    “凤乐悠的儿子多大了?”

    “快要三岁了。”说到小外甥,凤公子总算是露出笑容。

    商大爷见他笑了,暗暗松了口气,他绝对不会承认,这表弟流露出来的威压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了。

    凤家庄中,苦等商大爷回来的商大奶奶,总算等到了丈夫。

    几乎是商大爷一踏进楼外楼中居住的客院,妻子就扑了上来,商大爷往旁一避,商大奶奶没扑到人愣神了下,转头看了眼,又转向丈夫所在位置扑了过去。

    这回商大爷虽没往旁边避开,却是伸手拦住了她。

    “大爷?”商大奶奶不解的看着丈夫。

    “你觉得你表妹背叛你,所以感到委屈?”

    是啊!所以她想要扑到丈夫怀里寻求安慰及安全感,她更想要丈夫允诺她,若再有相同的事情发生,他也绝不会把对方纳为妾室。

    只是……事情发展,似乎和她期盼的,有所不同啊?

    商大爷眼睛扫向屋里侍候的人,示意她们出去,不过她们没人动,而是看向商大奶奶,直到商大奶奶点头,她们才鱼贯步出。

    “看来,这个家不是我做主啊!瞧,你的丫鬟都听你的使唤,我使唤不动呢!而我的人呢!是不是也得你的话才做数?”

    “大爷?”商大奶奶大骇,丈夫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啊?

    商大爷冷哼,走到窗前大炕上大马金刀坐下来,商大奶奶走过来,习惯性要偎上来,不过却被商大爷挡住了。

    商大奶奶只得委委屈屈的走到旁边的太师椅坐下来,“大爷怎么出去一趟,回来就整个人都变了?”

    “我没变,变的是你,能耐了啊!我爹尚不敢明目张胆的插手管我表弟的婚事,你倒好,撺掇着我爹。”他抬起手阻止了妻子的狡辩,“你别跟我说,那全是我爹的意思,若不是有人在旁怂恿着,我爹不会想到这种方法。”

    “大爷这是已经定了我的罪了?”

    “是吗?”商大爷不愿与妻子多说,“你若是这么想,那便是这样吧!反正你在做决定前,也不曾问过我的意见,如此,我也不就不必与你多说了。”

    商大爷这是怕给妻子好脸色看,没吓着她,反让她有恃无恐,所以一进门就先来个下马威,果然是把妻子吓到了,不过看她恢复得如此之快,商大爷心情颇为不喜,这代表什么?代表他这个丈夫一点威严都没有,难怪她的丫鬟们不听自己的,怪不得她敢自做主张,连跟他商量一声都没有,就擅自撺掇着父亲插手表弟的婚事。

    商大爷以前曾来不觉得,可是这时感触良多。

    他以为自己在家中是说一不二的主儿,直到现在才晓得,他不过是个空壳子,只有妻子点头了,才有人听他的使唤,他这还算是一家之主吗?

    日后,若他接了家主之位,妻子是不是也会像现在这样,把自己架空,让所有人都听对她俯首称臣?那他算什么?

    这一天,商家下人们不知两位主子在屋里说了些什么,只知道大爷离开之后,大奶奶哭得可惨了,以前大奶奶若是哭,多少还会顾忌着点形象,什么哭也要哭得好看啦!什么角度让大爷看了就心软,今次全都抛开了!

    就见大奶奶是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哭得是眼泪鼻涕一起流,整张脸是哭得惨不忍睹啊!

    商大奶奶哭得狠了,直接翻了白眼厥过去,吓得侍候的丫鬟仆妇慌了手脚,还好有人还算机灵,急忙去找辜谢氏母女过来。

    辜谢氏看妹妹哭成这样,也吓了一大跳,跟着哭起来,侍候的人一看,得,这尊大佛不是来帮忙的,是来添乱的,早知如此,就不找她过来了。

    辜姑娘见状忙挺身而出,叫人去请大夫,去请商大爷过来,妻子哭得厥过去了,做丈夫的总要过来关切一下的吧?

    只是她话一出口,众下人面色都有些古怪,问了好半晌,她们才支支唔唔的把事情说了一遍,只不过话里话外都有些刻意,辜小姐坐在旁边听着不由皱了眉头。

    看着这些人的眼神,就有些莫测高深,商大奶奶的丫鬟和仆妇虽觉她的目光有异,却也无暇去顾及,当务之急是先把眼前的事给处理掉。

    辜谢氏得知是妹夫害妹妹哭成这样子的,手一抹也不哭了,跳起来就往外冲,说要去找妹婿说理。

    商大奶奶的下人们看着她冲出去,辜谢氏的丫鬟虽跟了出去,可辜小姐却还稳稳的坐在屋里一动也不动,互相交换了眼神后,不禁迟疑的问辜小姐。“辜姑娘,就这样放辜太太去找我们大爷,没事吗?”

    “这不是你们刚刚故意挑唆着我娘去替姨母出头的吗?怎么,我娘做的不对,不合你们的心意?来来来,你们跟我好好说道说道,看看是要我娘怎么做,你们才会满意啊!”

第九百零四章 家务事

    人都有些劣根性,欺善怕恶柿子挑软的捏。

    辜谢氏在商大奶奶这些下人眼中,就是好拿捏的柿子,一来她遭婆家厌恶,若不是她们家大奶奶,她们母女如今还在辜家水深火热的苦熬着呢!

    二嘛!辜大谢氏如今是寡妇,又只生一女,就算是大归,也得看兄嫂们的脸色,若背靠她们家大奶奶,她在谢家的日子才能好过。

    且现在,她们母女可是在商大奶奶的地盘上,不好好讨好大奶奶怎么成?是吧?

    她们刚刚让辜谢氏去帮大奶奶的忙,也是在帮她们母女的忙嘛!可是辜小姐这话却是在指责她们欺负她娘。

    虽然她们多是跟着商大奶奶从谢家陪嫁到商家的,初到时,也许还颇小心谨慎,但随着商大奶奶在婆家渐渐站稳脚跟,她们的待遇也跟着水涨船高,现在更因商大奶奶在婆家掌权,讨好巴结她们的人日多,而能跟出门侍候,也多是得用的,除了在商大奶奶跟前还有些收敛,其他时候,别说辜谢氏了,就是商大爷身边侍候的,她们也常是不买账的。

    商大爷身边侍候的小厮和侍从,都不太乐意去内院,和商大奶奶的人打交道,因为常是受气的份。

    但是他们谁也没跟商大爷说,说什么呢?大奶奶是大爷的妻子,她的下人如此对待侍候大爷的他们,谁知是不是大奶奶授意的呢?所以他们谁也没说。

    便是因为他们什么都没说,才让商大爷直到这时才清楚看到问题所在。

    许表妹这样一个外人竟胆敢算计他,还有妻子不尊重自己,越过他径自对父亲提建议等事,都让他恼怒不已,于是他把连日来积压的不满,一气发作出来。

    不过商大奶奶显然和丈夫不在一个频道上,她觉得自己万分委屈,她嫁的好,便好心想提携亲戚,谁晓得许表妹不感谢她的提携就算了,竟然还背着她来算计她的丈夫?

    丈夫愤然拂袖而去,让自嫁入商家就被人捧在手心里的商大奶奶,陷入了恐惧中,她虽不知丈夫为何大怒,可是直觉告诉她,如果她没办法将丈夫的怒火消除,接下来的日子肯定要不好过了。

    外头发生什么事,她其实都听在耳中,只不过她不觉得有何不对劲,直到辜姑娘反问她的丫鬟和仆妇们,她才有些明白了,想到之前丈夫进门时,其实就有些不对,但也不像之后那么生气,当时她没反应过来,现在回想起来,似乎是后来有什么事情彻底激怒了丈夫。

    是什么呢?

    商大奶奶越想弄明白,就感觉头疼得厉害,耳朵涨得生疼,最后索性拉上被子蒙头睡觉。

    外头的辜谢氏已经回来了,她脸色沉沉,不发一语,看到刚刚和妹妹的下人们唇枪舌战的女儿,眼睛眨了下,泪水已经盈眶,“我没见到你姨父,侍候他的下人说他出庄去了,不过他们帮我请了大夫。”

    辜小姐点点头,给母亲肯定的一抱,“娘做的很好,姨父现在应该是在气头上,大概出庄去找他表弟了,这样也好,有人看着姨父,就不会出事。”

    辜谢氏其实不太懂得,妹婿生气和出事有啥关系,反正她给妹妹请大夫来了,还是妹婿的人帮请的,回头他们肯定会回报妹婿一声,想来妹婿得知妹妹病了,就会赶回来了。

    毕竟妹妹在她面前,总是说妹婿待她如何如何的好,只要稍稍不适,他就陪在身边侍奉汤药,想来今天也不会例外。

    结果商大奶奶在姐姐面前夸耀的话并未实现,商大爷自那天离去后,就音讯全无,派人去问侍候商大爷的下人,却只得到他们已经被商大爷招进城的回答。

    商大奶奶喝了大夫开的药,睡了两天,状况稍有缓解,不过丈夫未能陪在身边,让她颇有被打脸的羞愤感。

    幸好辜谢氏母女很识相,完全不曾提起此事,事实上她们母女两,来探望她的时间不长,跟之前大不同,之前她们母女是一早就过来陪着她,陪着她用过早饭,吃了午膳,直到用过晚餐,才回房歇下。

    现在早上是用过饭才过来,陪她说说话就走,午饭时才又过来,回去歇午后,就不再过来,直到隔天,商大奶奶服过药就睡,也没发现有什么不对。

    直到这天,她虽感觉好多了,可是还是觉得眼睛酸涩,大夫开药给她时就说了,这帖药会让她感觉眼睛酸涩,这是身体需要想要她多休息,所以会有这种感觉,大夫交代她,若有这种情况不用急,实在不想睡,就闭着眼睛躺在床上休息就是。

    所以这会儿,她虽不想睡,却还是闭着眼假寐。

    侍候的丫鬟和仆妇们虽都知道大夫的交代,不过谁也没放在心上,因此也没人发现商大奶奶这会儿其实是清醒的。

    “辜奶奶真是太过份了,难道她忘了,是咱们大奶奶从辜家把她救出来的吗?”说话的是商大奶奶的贴身大丫鬟如雪。

    “人家也是为自家女儿着想嘛!你想想,辜大爷已经死了,辜家显然完全没把辜奶奶放在眼里,更没把谢家放在眼里,要不然,咱们都把辜奶奶接出来多久了,可辜家人一点反应都没有啊!”

    “咱们大奶奶病了这么些天,她们母女倒好,就来看那么几回,然后就撒手不管了,真是过份!”

    “这也没什么,谁让咱们大奶奶不是有前途的后生呢?唉!其实若不是辈份不对,不然辜姑娘嫁给姑爷的表弟不也很好?”

    “听说两位表少爷长的是一表人材玉树临风,俊俏得呢!”

    “说的好像你见过似的。”

    “不是我说,咱们大爷虽然也是一表人材,可是和凤家两位表少爷比起来,嗯哼,那就是天壤之别。”

    “可不是。”

    说这话的是两个仆妇,显然之前都曾见过凤公子兄弟。

    “许表小姐若见过他们两位,兴许就不会把咱们大爷放在眼里了。”

    “可不是,许表小姐看着是好,其实啊!可势利了!”

    “就是,我听她身边的一个丫头说,她家小姐其实早就有心上人了,只是许家老爷不答应,嫌人家家世比不上许家,家底也没许家丰厚。”

    “咦?真的假的?那既然她有心上人,又怎会答应咱们大奶奶……”

    “你傻啊!咱们大奶奶一去就说得是天花乱坠的,许小姐才多大的人,自然就……”

    “不对啊!你刚刚不说她势利,那她怎么会看上那个男人?”

    “你才傻呢!原本那人的条件在许家眼中是差,但许小姐才多大年纪,见识过多少人,自然认为他好,等听了咱们大奶奶许诺的话,就知差别了,听那丫头说,确定许小姐要跟咱们离开时,那男人还特意跟她见面,似乎想要劝她改变心意,可惜许小姐没点头,不然也不会如此狼狈被送回家了。”

    几个人嘻嘻哈哈的,有人岔开话题,有人说起了自家的事,似乎被人传出去了。说这话的人似有些胆怯,其他人听了顿时一静。

    商大奶奶则是睁开眼睛不敢置信,自家的事被人传出去了?什么事?被谁传出去了?

    她张嘴叫人进来,外间的人全都愣了好一会儿,才有人奔进去听使唤。

    没一会儿,那几个丫鬟沉着脸走出来,其他人看她们脸色不佳,也不敢逗留纷作鸟兽散,刚才进去听吩咐的丫鬟留下两人侍候商大奶奶,剩下的人都出去办事了。

    商大奶奶派人去请商大爷,可惜商大爷还是没回来,连同侍候他的人也不见踪影,她们只能请凤家庄的人帮忙传递消息。

    只是等了半天,才得知商大爷竟然和凤公子他们去岳城了。

    商大奶奶等人就这样,被扔在凤家庄里头。

    而去查外间都说些什么的丫鬟和仆妇回来后,商大奶奶的火气更盛,因为商大奶奶已经被人说是弃妇了。

    起因就是许小姐一事。

    外头的人对这事是雾里看花,人云亦云。

    已经回到岳城的黎浅浅在和蓝棠说完药铺的事情后,也不禁好奇的八卦起这件事。

    凤公子抱着小外甥,边听黎浅浅她们姐妹说笑,蓝忘坐在他边上习字,小家伙不时想要扑上去找他玩,不过他小舅抱得瓷实,让他完全没有机会逃出生天,气得小朋友嘟高了嘴,拿后脑勺对着他小舅。

    凤公子才不理他,由着他使小性子,听到黎浅浅说起商家的事后,还不忘补充一两句。

    蓝棠看得眼睛都眯了起来,“你这样说你大表嫂糗事,似乎不太好吧?”话是这么说啦!但你眼里的兴味若没那么浓,也许更有说服力一点。

    凤公子和黎浅浅同时腹诽。

    蓝棠笑眯眯的抚着肚子,“你和你大表哥就这样把人扔在凤家庄,不会有事吧?”

    “她都病了,还能搞出事情来,我才佩服她。”凤公子嗤笑,显然并未把商大奶奶放在眼里。

    黎浅浅看蓝棠良久,问,“棠姐姐似乎不以为然?”

    “若我没记错的话,这位商大奶奶是她不痛快,就要闹得全世界的人都不痛快的那种人。”

    咦?怎么蓝棠会比他们更清楚呢?

    “大哥说的?”

    “嗯啊!你大哥知道商家大表哥来访,本来说要回去一趟的,后来听说了那位许小姐的事,就不动了。”蓝棠没说的是,自己因好奇,问丈夫出尔反尔原因,结果被丈夫压在床上,久久才放过她,不过看在她怀孕在身,凤庄主也没吊她胃口太久,怕她心情不好会影响到他儿子。

    “大哥怎么会知道这事?”

    “可见你多不关心你舅舅他们了。”

    凤公子被教训了,讪笑着领训,谁让蓝棠现在身份不同,不止是他大嫂,还是怀了他侄子的大嫂,她要骂人,他只有乖乖承受的份,省得回头被大哥收拾,要只有大哥一人也就罢了!怕是怕大伯父和他二哥也会加入,既然如此,还不如一开始就乖乖挨训,省得回头他们来收拾他。

    如果他们三个一起收拾他,倒也罢了,怕就怕他们分开来,一个教训完换另一个来收拾他。

    若注定要死,他选择痛快一刀死的痛快,千万别让他凌迟至死,他受不了。

    凤公子被蓝棠训了一通之后,并未把他二哥封锁消息的事拿出来为自己解套,反而老老实实的听训,然后虚心接受批评,反倒把蓝棠吓得不轻。

    “凤三,你没那里不舒服吧?”怎么就变了个样了呢?蓝棠怯怯的抱着黎浅浅的手想。

    黎浅浅拍拍她的背安抚她,“没事啦!凤三长大了,懂事了,知道你是为他好,所以虚心受教,这很正常嘛!”

    蓝棠表面上是接受了她的说法,心里却在想,不对,凤三肯定是在憋着坏,回头她得提醒丈夫一声。

    事实上凤公子确实在憋着坏,不过对象当然不是黎浅浅和蓝棠,而是商大奶奶。

    在他看来,商家麻烦不少,但外部麻烦就已经够多,他这位好表嫂却还在家里四下搧风点火,既然她这么好惹事,那就帮她找点事做好了。

    凤家庄商大奶奶的丫鬟们都能知,商家的事传开了,凤公子又怎么可能不晓得,事实上,不止他晓得,凤庄主和凤二公子都已经知道,凤二公子对商大奶奶意图替他们兄弟做主,感到非常的不悦,也已经把这种情绪,很清楚明白的让商大爷知道。

    商大爷再次后悔,没能好好管住妻子。

    “许小姐算计商大爷,却惨遭失败的事,不会是你让人传出去的吧?”

    “怎么可能?这毕竟关乎一未出阁姑娘的清白,纵使许小姐自己并不在乎,但凤公子也不会容许她的名声败坏在凤家庄中,凤公子嗤笑,“这事说起来,还是许小姐自己种的因,结出如此的果来,着实怪不得旁人。”

    许小姐一闺阁千金,又是出门在外,人生地不熟的,她是如何弄来算计男人的药物的?这自然是有帮凶。

    谁是那个帮凶呢?

    凤家庄的人拦住她都来不及了,又怎会帮着她使坏,药物的来源就是同住在楼外楼里的客人。

    许小姐不知许了对方什么条件,但许小姐自己都坏了事,她所许的事自然没成,对方气不过就四下散布不利许小姐的话。

    本来一个不起眼的姑娘家,又不是江湖人物,关于她的传言,自然不会引人关注,谁让后来商大奶奶派人把她送回家的动静太大,这下子原本不在意这事的人,全都把视线投过来。

    再加上后来商家夫妻闹别扭,更是为这传言添油加醋,于是乎商大奶奶成弃妇的结论就出来了。

第九百零五章 拐弯

    对商家夫妻在凤家庄中传出不好的传闻,凤老庄主很不高兴,但他也不好管,毕竟那是过世的弟媳娘家侄儿夫妇。

    不止他不好管,就是凤庄主也不好插手,再说了,事情又不是他们凤家庄的人传出去的,是商大奶奶自己招惹来的祸,现在传出对她不利的传言,那也只能说是她自食恶果。

    活该。

    黎漱对此则没有表示,或许他是在等,等着看凤公子的表现吧?

    其实,关于商大奶奶的传言,除了楼外楼中被许姑娘骗了的客人愤而宣扬外,传言之所以传得如此快速,还有凤家庄人的推波助澜。

    商大老爷和商大奶奶打的主意,谁看不出来?在凤家庄上下都对凤公子与黎浅浅的婚事乐见其成,且期盼已久的时候,商家人拿一个品行上不得台面的女子来,想替代黎浅浅嫁给凤公子?

    这让大家十分不满。

    所以,商大爷那天盛怒之下离开凤家庄后,就在山路上策马疾驰,跟在他后头的护史公子看他的样子不太对劲,索性把他拍昏了,然后将他送去湘城黎府,黎浅浅不在,凤公子陪她去看铺子了,只有蓝忘回来吃午饭。

    看到有人送上门让他试手,开心的直打转,护史公子知道他是那位,看他那么兴奋,颇不忍心打断他的兴致,蓝忘一上手把脉,就看出来商大爷是被人打昏的。

    一张口就说出实情,护史公子给吓了一跳,所以蓝忘问他为何打昏商大爷时,他一时不防就老实招了,发现自己竟然在个孩子面前露馅,护史公子索性就破罐子破摔,霹雳啪啦的把大家的心思全吐了个干干净净。

    蓝忘问他,既然知道商大奶奶这么讨人厌,为什么不趁机收拾她时,护史公子灵光一闪,回去后和大家一合计,对楼外楼的客人们传说此事时,睁只眼闭只眼,甚至在他们来找庄里人求证时,大伙儿虽都含糊应对,但有时,如此对待,反让这些人更加认为自己的猜测是对的。

    凤公子得知后,与大表哥商议后,就让人往商家传去。

    商大爷发现妻子的不受控制,心里就很不快,再见妻子身边侍候的人完全没把他这个一家之主放在眼中,心火更盛。

    原就想把妻子的气焰压下去的他,得知传言时,还有些不忍,毕竟有弃妇名声,日后对他们的儿女都没好处,可是回头一想,儿子还好,开蒙后与妻子相处的时间不多,女儿则不然,自幼就由妻子带大的,万一女儿有样学样呢?

    要是因此被亲家嫌弃,那可怎么办?想到这儿,他就觉得还是趁早把女儿从妻子身边带走,可没有合理的说法,他要怎么隔开妻子和女儿呢?现在倒是个好机会。只是把女儿从妻子身边带离后,要找谁来教女儿们?头疼!

    妻子对他的庶子女及妾室一直不友善,之前他为了表示尊重,任由妻子处置他们,从无二话,可现在,看到妻子表妹为了不被表姐拿捏,宁可算计他好给他作妾,也不肯嫁入凤家庄作正室。

    让他不由得要多想些,既然妻子连对自己的表妹都如此恶劣,那对他的妾室和庶子女们?再想到侍候她的下人,连自己都不曾放在眼中了,那对他的妾室及庶子女们呢?

    妾室尚且算了,不过是玩物,他自己尚不曾对她们付出真心,但就算是玩物,相处久了,又怎么完全无情?至于他的庶子女们,那可都是他的血脉啊!如果他这当爹的都不被主母的下人尊重了,更諻论他们。

    最后让他决定无条件配合凤公子的,是他身边的小厮和侍从的回答,其实想想也不觉得意外,他这家主都不被尊重了,更别说他们能得到多少重视。

    商大奶奶绝对想不到,原本好好的生活,就因为她的贪婪,从此天翻地覆,再回不到从前。

    在商家附近城镇的数字公子们,接到凤家庄传讯后,就陆续赶往商家,商家因为之前那场动荡,成为当地近来备受关注的焦点,当地人见有人好奇询问,都是知无不言,回答的超详尽的。

    数字公子难能遇上这样配合的人,乐颠颠的把所有能打听到的消息一一记下后,迅速送回凤家庄。

    凤家庄留守的护史公子们很快就把消息过滤整合,然后给凤公子他们送过来。

    看到凤二老爷果没出他们所料的被人利用,成了旁支成立的新商氏族人的一柄枪,矛头正正指向他亲哥时,凤二公子没忍住,将手中的茶盏愤愤的扔了出去。

    凤公子则是冷笑,“大舅大意了,就这样,他竟然还有心思来管我们的婚事。”

    “还不是被大表嫂唆使的。”

    凤庄主问他们兄弟。“你们打算怎么做?”

    “还能怎么做,自然是挺我大舅了,至于二舅嘛!他还是老实的做个富贵闲人得了!”

    “我记得二舅……他好诗词,爱美人?”凤公子对这位二舅只有这些印象,旁的就没了。

    凤二公子知道的多一点,“我们这位二舅就是典型的纨绔子弟,一辈子只知吃喝玩乐,旁的事,他不管,也不懂,耳根子软,所以娘说,不能让他管事儿。”他顿了下又道,“否则人家要请他办事,只要让人在他耳边吹吹风,都不用送什么礼花大钱,就能轻松如愿。”

    至于这负责在他耳边吹风的人,指的自然是商二舅当时身边最得宠的妾室。

    商二舅母早就过世了,商大舅在商二舅出孝后,就想给他再娶,不过商二舅不要,他不要再来一个老婆,像商二舅母那样厉害的管着他,天晓得他被管得几乎要喘不过气来了,偏那女人还不放过他。

    现在好啦!那女人死了,反正有她留下的嫡子在,将来他后继有人嘛!就别再逼他娶老婆了。

    反正他家若有啥事,都可找大嫂,这世上的女人,他就只服他大嫂,他老婆把他管得死死的,可就只有他大嫂开口,他老婆才会听话对他宽松点。

    可惜,他大嫂前几年也过世了,就在他妹过世后不久。

    或许就是因为如此,商大舅对这个弟弟的照拂少了,又忙着清理门户,这才让旁支那些人钻了空。

    “你说是要让人找几个美人给二舅,还是直接收买他身边那几个?”凤二公子问。

    凤公子看他一眼,道,“我觉得这事,还是交给大舅去管吧!”

    他们不想要商大舅插手管他们兄弟的婚事,结果转过身,他们就插手去管商二舅的内宅?这怎么都说不过去吧?

    凤二公子也转过来了,点头道,“你说的有理,把那些人收买二舅妾室的事跟大舅说,看他怎么处理吧!”

    商家的事,就由他们商家人去管。

    “这件事,大表哥你就当不知吧!”

    “好。”商大爷点点头叹气,“自我娘过世之后,二叔就少上门了,本来我还想,若二叔遇到什么难事,就让你们大表嫂去帮他的忙,现在,我大概知道,二叔为什么宁可不上门求助了。”

    想来旁支那些人也都看在眼中,想到妻子的言行都让人看在眼中,他就浑身不对劲。

    凤公子略同情的看他一眼,随即转开了话题。

    凤公子兄弟修书给商大舅,并在信中附上了数字公子们查到的事情,商大爷也给父亲捎了封信,信中详述妻子的作为,还加重强调了许小姐为求脱困,不惜犠牲自己的清白,相信父亲接了信后,自会派人去查。

    若父亲查明后,还是选择相信儿媳不信儿子,那他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岳城的灾难后重建进行得很快,基本上百姓都已恢复了正常生活了。

    至于袁家庄,丧子之痛让袁庄主整个人瘦脱了形,四个儿子仅剩两个,这种痛,不是当事人体会不到。

    而宝如县主仍是三天两头的派人来袁家庄求见袁四少爷,袁四少爷却根本不理会她。

    与徐家的联姻如今已成泡影,袁庄主却已不在乎,徐掌门夫妻如今期待着腹中胎儿的降生,对徐秀梅,徐掌门夫人厌恶她的无情,但得知她失踪,她仍表现出一个嫡母该有的态度,派人积极寻找,徐掌门的人自然也查出来,徐秀梅失踪当时,假冒劫匪的是什么人,只是他们全都隐瞒了下来,没敢跟徐掌门回报。

    至于原因?很简单,徐大小姐的作为很显然已经惹恼了徐家下任掌门及掌门的母亲,所以在他们看来,与其为徐大小姐得罪徐大爷和徐掌门夫人,还不如把这事推到虚假的劫匪头上去。

    他们却不知,这样的行为早已被徐掌门看穿,他一边担心女儿的安危和行踪,一边也为这些人选择隐瞒自己感到失望。

    然而他也知道,徐秀梅的行为伤了妻子,也伤了她的兄弟们,而且女儿的失踪,是她主导的,要走那条路,也许是护卫们主张的,但在护卫们和所谓的劫匪打斗时失去踪影的女儿,却是自己离开的。

    他亲自去现场看过,如果女儿是被人挟持的,肯定要大叫,只要她一叫,侍卫们就会赶过来保护她,可她没有,现场也没有她挣扎过的痕迹,这都显示了一个结果,她是自愿离开的。

    虽然很不高兴,但徐掌门也只能忍了。

    这么多年以来,他一直认为自己这个掌门做得很好,可是现在反思,他做的并不好,他把女儿宠上了天,宠得妻子儿子们都对他不满而不自知,宠得女儿失了分寸,竟然敢谋害嫡母,真是罪不容恕,他却只罚她回老家祠堂悔过,莫怪儿子想要给她教训。

    想到自己之前为了女儿不想嫁去袁家,思嫁凤庄主,结果与凤家庄结了仇,徐掌门就悔之不已。

    在陪妻子坐胎时,他不止一次的向妻子明示暗示,想从她那儿取得建议,看是要如何和凤家庄修好。

    只是徐掌门夫人大概是被徐秀梅给恶心到了,丈夫几次三番说起此事,她就孕吐不止,搞得他不知如何是好,是不顾妻子不适继续问下去呢?还是当个体贴的丈夫,不再询问这事,免得妻子的不适持续下去。

    这天,徐掌门照例问起妻子对与凤家庄修好一事的看法,徐掌门夫人又是作呕起来,搅得徐掌门心情很差,最后只得对妻子草草安抚几句后离开了。

    看徐掌门走远了,徐掌门夫人身边侍候的婆子心疼的给她抚背递水,“夫人,您怎就不跟掌门直说呢?瞧您受罪成这样。”

    徐掌门夫人笑,“这没什么,让你在掌门身边安插的人,安插进去了?”

    “是。老奴办事,您尽可放心。”

    “我有什么不放心的。”徐掌门夫人轻抚小腹,“为了这小东西,和她的兄长们,点苍派也不能败。”

    老实说,徐掌门夫人能明白凤家庄人何以如此生气,任谁遇上这样的事,没有不生气的吧?不说旁人,就是徐掌门夫人自己,都觉得要是自己有孕时,有媒人上门,要为丈夫牵线娶二房,她肯定也要动怒。

    她嫁进徐家都快三十年了,尚且如此,更何况人家凤庄主夫妻成亲还不到半年。

    “这凤家庄的人也做的有点过了吧?咱们这两个月可真是损失不少。”婆子的儿子就在点苍派门下的铺子当差。

    据他回家抱怨所言,这两个月铺子亏损过甚,上个月还好,这个月就真的血本无归了,再这样下去,铺子就要面临倒闭,他就要没差事了,怎能不愁?婆子听了儿子的话,自然也是忧心忡忡,可看主子的样儿,似乎一点都不愁啊!

    “耐心点。”徐掌门夫人笑,丈夫的心事她怎么可能不知晓,可她真不能明白说出来,得让丈夫自个儿想,谁让他多疑呢?如果对他有求必应,日后怎么办?事事抢着替他出头,初时他也许会感激你的出手相助,可次数一多,时日一长,他肯定要多想,想着你是不是故意等着他陷入困境时,才伸手相帮?

    这些困境,有没有可能,是你故意设计出来的?

    所以她在丈夫面前,一直不曾表现自己的聪慧,而是用暗示的方式,丈夫多疑但没多少时间,只要没引他起疑,他就深信不移。

    “夫人,咱们这么做,真的有用?”

    “自然,你且等着吧!”徐掌门夫人道。

    等到下晌,二门上的丫鬟传来消息,掌门去凤宅求见庄主夫人,想请她为掌门夫人安胎。

第九百零六章 求上门

    岳城凤宅中,得知徐掌门上门来,凤老庄主没说话,只扭头看向儿子,凤庄主冷哼,现在才来请罪啊!迟了。

    似是知道凤庄主在腹诽什么,来通传的小厮头垂得更低了,“徐掌门是来求见夫人的,想请夫人去徐家,为徐掌门夫人请脉。”

    凤庄主的脸瞬间就黑沉如锅底,“什么意思?”

    “徐掌门说听闻咱们夫人医术高明,所以想请夫人去为徐掌门夫人,安胎。”

    “哼哼!”凤庄主连话都懒得回,只冷冷的看着小厮,小厮头都不敢抬,凤二公子笑道,“他家夫人要安胎?那还不是被他家女儿给气出来的,干咱们家什么事?去,告诉徐掌门,咱们庄主夫人被他们家派人上门说亲的事气得不轻,到现在都还在调养中呢!”

    凤公子看看大哥,又看看二哥,再瞧着上首端坐宽茶的大伯父,忽然觉得有点头疼,表嫂的事还不算完全解决,他们这是又要挑事了?不过,欺人欺到头上来,事后没有任何歉意,这就大剌剌的上门求助?凭的什么?

    这徐掌门当真脸大啊!

    小厮进门通报时,春寿正好在大厨房里厮混,厨房里的婆婆妈妈们自有消息来源,知道徐掌门是为何上门来的,拉着春寿就七嘴八舌的说起徐家的事来。

    其实这些八卦里头,春寿都已经听的烂熟,不过做为一个好听众,她还是很称职的,所以厨房这些大妈大娘们对这姑娘的态度很满意,这从春寿每回来厨房,大娘们总不忘给她一碗湃凉的怯暑甜汤,就能看出来,她们很喜欢她,每次她要回去的时候,大娘们也不忘塞些试吃的小点心给她。

    当然这和春寿的嘴甜,也有很大的关系。

    云珠其实也很爱八卦,也常往厨房来,不过她所得到的待遇,就大大不如春寿。

    春寿等其中一个大娘重复说起徐家大小姐谋害嫡母的事情时,才满脸遗憾的打断她,她得回去听差了。

    大家身份都一样,都是当差的,自然也知道春寿的难处,大娘们拿了个食盒,用刚出炉的小点心摆了满食盒,这才放春寿走。

    春寿拎着食盒,走出厨房,满脸笑得甜蜜,远远的看到玄衣过来,还塞了几块点心给他。

    “那来的?”玄衣闻着香,吃到嘴里更香,忍不住开口问。

    “厨房大娘们给的,我得回去了,走啦!”

    “等等,等等,再给我几块,我刚从外头回来,午饭都没来得及吃。”

    “行。”春寿开了食盒,任他挑拣,玄衣也不客气,拿了好几块,瞧着两手拿不完,又摆回去,闪身不知去了那儿,春寿也不急,就站在原地等着,不一会儿,玄衣回来了,手里还拿着张荷叶,看来他是摘荷叶去了。

    “欸,你不早说,干么摘新鲜的,我去找厨房大娘拿张晒干的就行。”

    玄衣摇头,“那是她们做菜要用的,别麻烦她们的好。”拿着荷叶,包了点心就走了。

    春寿看他走的方向,皱了皱眉头,忍不住在他背后问,“你要去找叶翔?”

    “嗯。”玄衣点头。

    “哦,点心就不必给叶翔了。”春寿交代他。

    咦?好好的怎么突然这么说?玄衣跳回来,“为啥?”

    “因为一早就有好几个姐姐从厨房拿了点心,都说要给叶翔的。”看看那些点心的数量,春寿觉得,叶翔要真吃下去,大概连晚餐都不用吃了。

    “欸?”玄衣感觉有八卦啊!忙问,“都是些什么人?”

    春寿扳着手数给他听,玄衣一听暗摇头,这都是些什么人啊?全都是在外院做杂役的丫鬟?他看过花名册,知道刚刚春寿说的这几个丫鬟,年纪好像都不小了,可是因为长得不好看,心思不灵巧,家里长辈也不怎么得用,所以她们年纪老大却都还成亲。

    谢过春寿后,玄衣飞身往叶翔屋里去了,春寿看他走了,便回黎浅浅那儿去。

    看到她提回来的食盒少了那么多点心,杨柳几个原本满是期待的脸,立刻垮了下去。

    “怎么?今天大娘们给你的点心怎么少了那么多?”春江问。

    黎浅浅原和蓝棠在算药铺的帐,听到这话都忍不住抬头看她们两。

    春寿忙把遇到玄衣,知道他还没吃饭,所以把点心分他的事说了,黎浅浅点点头没多问,春寿想了下,最后还是没把那些丫鬟送点心给叶翔的事说出来,只说了徐掌门上门的事。

    “他来干么?”章朵梨闻言就怒了。

    “别急别急,他来,肯定有事。”黎浅浅安抚她,“是不是来请棠姐姐去帮掌门夫人安胎的?”

    咦?春寿瞠大眼望着黎浅浅,一脸不敢置信。“您怎么知道的?”

    “是啊?你怎么知道?”蓝棠也感到讶异的问。

    “徐掌门天天去烦他老婆,想要让他老婆帮他出谋,他想与凤家庄修好,可是他老婆正在孕期,且反应不小,他想要他老婆帮上忙,肯定要先把老婆安抚好。”

    黎浅浅环顾大家一眼后又道,“你们别忘了,徐秀梅可是意图谋害嫡母和嫡母肚子里的孩子,结果徐掌门只是轻飘飘的罚她回老家去,结果徐秀梅在路上拖拖拉拉的,最后还搞失踪,你们说,若你们是徐掌门的夫人,心里会怎么想?”

    蓝棠想了下道,“要我,肯定会怀疑,徐秀梅的失踪,是不是徐掌门主导的,毕竟徐秀梅不过是个闺阁女子,出入都要人保护,她回老家,身边又不是没护卫,但这些护卫是徐掌门指派的,在他们的掩护下,徐秀梅才能消失的无影无踪。”

    “徐掌门夫人年纪不小了,为了徐秀梅迟迟不归家,她为了劝女儿回家,不顾自己怀着身孕,千里奔波还动了胎气,结果竟要面对女儿收买自己的丫鬟,意图谋害她和肚里孩子的性命,丈夫却只是轻轻放过,也难怪她心气难平。”

    相比起她的付出,得到的却是如此的回报,任谁都有气吧?再者别忘了,她可是有已成家生子的儿子们,亲娘受了这么大的委屈,做儿子的,能没反应?

    “说不定徐秀梅回老家途中,遇上的那些劫匪就是徐掌门夫人的儿子们派人假扮的,为的就是要给徐秀梅一个教训,却没想到,徐掌门父女竟利用这件事,来个金蝉脱壳。”

    章朵梨若有所思道,“徐秀梅只需在外头待上个几个月,再装做是被找回来的,哭诉自己在外头历经千辛万苦,卖卖惨,到时候徐掌门夫人已经平安生下孩子,为给新生儿积德,也就只能放过徐秀梅这个白眼狼。”

    想想,都替徐掌门夫人感到憋屈啊!

    黎浅浅她们都没想到,徐秀梅的失踪是她自己搞出来的,她爹完全被蒙在鼓里,原本她确实是想躲在外头待到嫡母生下孩子,然后自己再在那孩子的满月礼上露面,父亲看到失踪回来的女儿肯定大喜,嫡母碍于是新生儿的满月礼,在大庭广众下,不好对自己发难,就是她那几个兄长们,在外人面前也得装装样子,只要这第一关过了,后头就没啥好烦恼的了。

    只是她千算万算没算到,好不容易逮到机会逃脱,却是在山路上。

    这让她不得不向路过的车队求援,更没想到的是,她就这样成为赵国皇子的女人。

    “只是,我不明白,徐掌门夫人之前动过胎气,但岳城的大夫已经帮她调养好,怎么又……”黎浅浅不解的看着蓝棠等她解答。

    蓝棠笑,“也许她是不耐烦徐掌门老去烦她,也或者是,这就是她为徐掌门制造修好的契机呢?”

    蓝棠这么一说,大家都反应过来了。

    “怪不得呢!我就说好好的徐掌门怎么上门来了,原来如此啊!”黎浅浅笑,春寿还有点不明白,正拉着春江问,杨柳几个也不懂,围在旁边听。

    蓝棠则问黎浅浅,“你说,我要不要去帮徐掌门夫人看诊?”

    “她是孕妇,你就不是吗?再说,徐掌门父女之前打得什么主意,当别人看不出来吗?要不二公子也不会震怒了。”

    连道歉都没有,就上门来请蓝棠去给他老婆安胎?呵呵,黎浅浅觉得,凤庄主没把他打出去就算很有修养了。

    要知道,徐秀梅之前可是因为众目睽睽下,被人逮到和袁四少爷有亲密举止,所以传出袁徐两家要联姻,如果徐家认了,那这件丑事也就这么被揭过去了,谁知徐掌门另有想法呢?

    只是他千不该万不该,挑上凤庄主做接盘侠,凤家庄在江湖上是什么地位,凤庄主年纪虽轻,可也不是能任由他搓圆揉扁的对象,就为了满足女儿倾慕凤庄主,所以不顾女儿名声有瑕,还想把人塞给凤庄主?当他们凤家庄是好欺负的吗?

    凤二公子和凤家庄上下因此暴怒,对点苍派及其姻亲进行反击,其实也有把当初被方家人憋闷的怒气转嫁的意味。

    谁让是凤老庄主夫人母女两引狼入室的呢?凤老庄主夫人被自己的亲女儿活活气死,也算赎了她的罪,凤乐悠生前因为自责丧失了神智,最后被婆家人害死,也算一报还一报。

    但是这些,并未让凤家庄上下消气,只是让他们隐忍憋着,毕竟伤得最重的,莫过于凤老庄主,为了老庄主,大家忍了下来,这回好不容易找到发泄的对象,大家怎能不群起围剿。

    是徐掌门自己送上门的,怪不得人啊!

    只是,大家没想到,他竟然上门来了,而且不曾有过一丝歉意?还想找他们夫人去给他老婆安胎?

    呵呵!

    走在凤宅中,徐掌门一行觉得背脊发寒,似乎被人恶意的盯着。

    从老家赶过来的徐大爷和徐二爷兄弟,脑子一转就明白为何人家会有这种反应了,想通了也就放心了,为了他们娘亲,和她肚子里的孩子,他们想,一会儿见到凤庄主,就算要他们下跪,他们也肯的,只要能求得凤庄主夫人为他们娘亲看诊就行。

    徐掌门这会儿才堪堪想起,自家何以与凤家庄结怨的!此刻的他,再也忍不住要埋怨起女儿徐秀梅来,若不是她发痴,自己也不会派媒人去跟个才成亲的男人,提议把女儿嫁给他做二房了。

    这会儿,他还没完全反应过来,因为他并不觉得蓝海是什么神医,事实上这世上有多少大侠,神医都是人吹捧出来的。

    在他想来,蓝海八成也是如此,毕竟他之前虽听说过,凤家庄有位姓蓝的神医,可是凤家庄迁址后,就没人在凤家庄见过他,所以他以为那人不是在那场大变故中死了,就和凤家庄人不欢而散。

    要不然,凤二公子怎么完全痊愈?若真有神医,凤家庄的人怎不把他请来为凤二公子诊治?

    之所以吹嘘蓝棠的父亲是神医,不过是为了面子上好看而已,这种事情他也不是没做过,因此他清楚得很。

    其实今儿他走这趟,并非他愿意的,而是两个儿子建议他的,点苍派家大业大,初遭变故手忙脚乱了一番,但只要让他们缓一缓,就还能重新站起来,他们家的姻亲们则不然。

    徐大爷兄弟来岳城,除了是探望高龄有孕的亲娘外,再有就是为这些姻亲所托,来当说客,说服徐掌门和凤家庄修好。

    兄弟两早看出母亲的状况其实不错,只是每每父亲来时,母亲总会不适,询问过妻子后,兄弟两才知,母亲其实是装的,为的就是制造借口,让父亲和凤家庄修好。

    不舍母亲继续这样为难自己,兄弟两今儿才会伺机开口,要父亲来凤家庄请凤庄主夫人为母亲安胎。

    三人都是练家子,很快就来到凤庄主他们所在的待客大厅。

    徐掌门上前跟凤庄主拱手见礼后,双方就按主次落座,凤家庄这厢只有凤庄主兄弟三人,凤老庄主不想见徐掌门,免得那老家伙上来跟他套交情,然后逼蓝棠去他家给他媳妇安胎。

    黎漱虽觉得自己有必要为蓝棠出头,毕竟是他们瑞瑶教药堂掌事嘛!不过看凤庄主那个样子,他觉得自己有的是机会为蓝棠出头,这回,就让给这小子了,毕竟他才是招惹来烂桃花的祸头子嘛!自己惹来的祸事自己收拾,没毛病,很好,他老人家这次就不出头了!

第九百零七章 没有自知之明

    初时,没人开口说话,徐掌门在等凤庄主先开口,可惜凤庄主把惜字如金四个字发挥到极至,自分主次坐下后,就一言不发,气定神闲的慢慢寛茶,凤二公子端着茶笑吟吟看着对徐家父子三个人。

    凤公子则是眼观鼻鼻观心,看着自己手里的茶,似乎在研究茶盖有何特别之处,特别的专心。

    刚刚赶到的黎浅浅扶着蓝棠,悄悄的进了黎漱他们待的暖阁里。

    一进去,黎漱和凤老庄主就不悦的瞪了黎浅浅一眼,又看向蓝棠,蓝棠笑着摆出求饶的手势,黎漱伸手虚空指了指黎浅浅的额头。

    “你带棠姐儿来干么?”

    “呵呵,您觉得我拦得住她?”蓝棠现在可是孕妇,是需要重点保护的对象,黎浅浅纵使武功再高,也不敢违逆她,否则要是把她气出个好歹来可怎么办?

    师徒两个用蚁音入密交谈,凤老庄主看他们师徒的表情就知道他们在做沟通,也不就没理他们两,而是让人侍候蓝棠坐下,又让人端消暑汤来给她们两喝。

    外头徐掌门频朝儿子们使眼色,示意他们先开口,徐大爷拗不过父亲,总算是先张口打破了寂静。

    凤庄主听他说完来意之后,微抬起眼看着他说,“其实,令堂不适,我们有能力帮忙,自是责无旁贷,不过,拙荆目前也是不怎么方便,所以……”

    “你要是想拒绝,就直接说吧!何必这样拐弯抹角的,男子汉大丈夫有话就直截了当的说出来不成吗?”徐掌门见他们两个客客气气的,就气不一处来,现在是怎样?他恶狠狠的瞪了长子一眼。

    合着现在受难的不是你娘啊!叫你开口帮请个郎中,还这样客客气气的,让不知道的人看了,还以为他们点苍派的人怕了他们凤家庄的人。

    徐二爷微抬眸看向父亲,目露嘲讽却没说话。

    凤庄主冷哼一声,“我确实是想拒绝,不过这事,我不能代拙荆做主,她现在虽身怀六甲,承载着我们凤家庄新生代,是我们凤家庄的希望,不过她也是名大夫,我相信她不会为一个不相干的外人,而伤害我们的孩子,但我却不能不防,怀有别样心思的外人,仗着江湖辈份比我大,而欺压她。”

    听到凤庄主夫人也身怀六甲,父子三人心里一咯噔,如果说,当初徐掌门派媒人上凤家庄谈婚事的时候,凤庄主夫人已经怀孕了,那……突然间,父子三人不约而同的想到了,徐秀梅领着人一路追着凤庄主的车队,可是她们在岳城待了许久,却迟迟没见到凤庄主他们的车队进城。

    之后,袁庄主打着为凤庄主接风的名头,在城外别院举宴,结果徐秀梅就和袁四少爷闹出事情来。

    后来,后来……徐家父子的脸色开始变化,如果说,徐秀梅在岳城苦等时,凤庄主夫人就已经知道有孕在身,且状况不是很好,最后没进岳城,而是选择转往青竹别院住下。

    徐掌门想到女儿那时爱娇的在他面前抱怨着,“从京里出来的时候,每次都很早就出门了,可不知从何时起,出门的时间越来越晚,有时甚至走没多远,又就掉头回客栈,那女人啊!是越来越恃宠而骄了!”

    为什么他没想到呢?妻子抵逹岳城之前,也曾经是这样的情况,后来大夫说,妻子就是因为路上颠簸急行奔波,心里又有事压着,才会动了胎气。

    知女莫若父。

    徐掌门知道女儿执拗起来是什么样子,凤庄主夫人与夫婿新婚燕尔之时,徐秀梅一行人却紧跟不舍,时时的在给她添堵……

    凤庄主一行人会选择不进岳城,反而转往山上的别院去住,为的是什么?答案几乎是呼之欲出了!

    人家就是要避开徐秀梅她们,不愿让凤庄主夫人再被她们骚扰。

    也许,那时凤庄主夫人就已经动了胎气吧?

    徐掌门抬眼望向凤庄主,这一对眼,他立刻感受到凤庄主那双漂亮的眼睛里传来的寒意,冷冽如刀,刀刀刺骨。

    如此一来,凤二公子的回答,及后来凤家庄对点苍派及徐家姻亲的作为,也就有了合理的解释了。

    本来徐掌门还以为,他找的媒人太不靠谱了,怎么如此轻易就被人看出他们真正的意图,甚至有点夸大,原以为是媒人在提及婚事时,说的太过以至于让凤二公子瞧出端倪来。

    现在回想起来,可能根本就和媒人无关,而是女儿一路上的言行,早已让凤家庄的人忍无可忍了!

    徐大爷心说,如今回想起来,还真怪不得人凤二公子会如此揣度他们的用意了。

    徐秀梅一路纠缠,害凤庄主夫人不堪其扰而动了胎气,之后媒人又上门说妹妹嫁给凤庄主作二房,都不得不让人怀疑,他们是不是就是故意要把凤庄主夫人气出个好歹来,不然怎么会在人家孕期间,故意提出让徐秀梅嫁他做二房的事?

    这真不是故意想气死人家元配,好让他妹顶上?

    老实说,徐大爷还真不信他爹没这么想过,要不然怎么会在人家还是新婚的时候,派媒人去跟人说,把他妹嫁过去做二房,别跟他说,只有徐秀梅这么想,要是他爹没这意思,能被徐秀梅说动?

    徐二爷端起茶碗抿了一口,对徐秀梅这个妹妹在父亲心里的重要性,他们兄弟早有体悟,也许跟他们那早夭的姑姑有关,也许跟徐秀梅那早逝的生母有关,答案是什么,对他来说,早已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徐秀梅不要再危害他们徐家才是要紧。

    凤庄主让人去询问夫人意下如何,蓝棠笑眯眯扶着云珠打算站起来,凤老庄主忙拦着她,“你急个什么劲儿,别急。”

    “是啊!棠姐姐急什么,不用急,现在大家都在岳城嘛!如果姐姐想为徐掌门夫人诊脉,让他把人送过来就是,反正都已经动胎气了嘛!总不能为了他家的孩子,让姐姐冒险吧?再说,徐掌门夫人可是好几个儿子的人,姐姐肚子里这个,可是亲家老爷头一个孙子,轻易冒险不得。”

    少女的声音清脆而清晰,让徐家父子三人震惊的是,声音中暗含浑厚内力,说话的少女是谁?

    凤庄主笑,“诸位见笑了,这是世伯家的妹妹,自小就与拙荆最是要好。

    徐二爷转头看向凤公子,果然看到凤公子嘴角微翘,似是很得意,他想到了之前妻子跟他说的话,徐二奶奶跟他说,之前岳城的天灾,是由瑞瑶教和凤家庄带头,没想到这两家的主事者交情这么好。

    他的消息比父兄灵通,所以他知道,蓝棠的父亲真是位神医,连皇帝都认可,凤庄主之所以会转到京城去成亲,就是因为蓝海被皇帝召进宫去了,皇帝得的是什么病,世人不敢乱猜测,但皇帝对蓝海的看重,却是明明白白的显露在世人面前。

    又是赐宅,又是给他女儿添妆,这都说明了什么?蓝海在皇帝跟前是得脸的啊!

    虽然说他们家是江湖人,父亲也一向不屑与官场中人打交道,更对朝堂上的事不关注,可徐二爷不然,他们虽是江湖人,却也是南楚人,官场上有些什么事,他们就算不会被牵扯进去,但多少也有要所了解,朝堂上的风向更是需要关注。

    否则傻呼呼的巴结讨好了一个掌握住他们生计的官员,却不知此人已被朝中高官盯上,不日就要鎯铛入狱,等到他坏事了,再来抱怨白花钱,又有何用呢?

    以前,点苍派财大气粗,就算主事者犯浑,同样的事情遇上个几回,都还赔得起,就算是花钱买经验嘛!可现在不成了,他们如今现银所存不多,每一笔钱都得花在刀口上,再经不起如此的折腾了。

    他还听说,蓝海虽然成亲后就一直住在凤家庄,但事实上他是瑞瑶教的人,他是瑞瑶教药堂堂主,和黎大教主是发小,他的女儿和黎教主交好,似乎是再正常的事情了。

    只是徐二爷有些疑惑,不是都说黎教主天资不足,黎大教主当初收她为徒,其实是为了给她一个安身之所,也是因为如此,黎大教主当初还曾许诺不少出色后生,会把他们当记名徒弟看待。

    可是,后来黎大教主并未履行承诺,当时就有人说,这是因为黎浅浅资质太差,黎大教主全副心力放在她身上,仍然没办法把烂泥糊上墙,所以无心履行诺言。

    现在看来,似乎完全不是这么回事啊!

    徐二爷怀疑,会不会与传言完全相反,黎浅浅的资质太好,黎大教主全神贯注在徒弟身上,从而无心去履行诺言?

    不得不说徐二爷真相了。

    此外还有另一个原因,那就是黎漱走访之后发现,那些在他面前表现良好的后生们,私下或多或少都有些让他瞧不上的地方,也许真是黎浅浅表现得太好,衬得那些人在某些方面略有不足。

    反正黎漱知道自己耐性不足,既然无心,那就从别的地方补偿,只是当初那些得了承诺的人回去后,无不大肆宣扬此事,黎漱反悔并给予补偿之后,他们难免仍心有不甘,于是放出不利黎浅浅的传言来。

    说她资质不佳,黎漱用上全副心力,仍无法让她习得上乘武术,令黎漱无暇分出心力来履行承诺。

    对他们拿到黎漱给予的补偿绝口不提,却大肆的批评黎浅浅。

    至于另一个传言,在徐二爷看到凤公子嘴角那抹笑意后,就立刻明白,传言是真,凤公子真有心于黎教主。

    怪道凤公子都已二十多岁还不成亲,原来是在等佳人长大啊!

    徐掌门心思没次子那么灵活,只在听到黎浅浅说,要让他把妻子送过来时,忍不住想要说什么,不想却被长子制止。

    他伸手拍向长子的手,徐大爷反应很快松手后立刻又攀了上来,并直接握紧父亲的手指,不让他有机会再乱动。

    徐二爷也飞快袭向父亲,被两个儿子连手控制住的徐掌门怒不可遏张嘴就要开骂,不想儿子们的反应也快,直接将他定住并点了他的哑穴。

    “见笑了。”徐大爷先向凤庄主兄弟三人拱手为礼,并向凤庄主商议,他们几时送母亲过来好。

    凤庄主看他们兄弟身手利索,且快快制止徐掌门,便也不为难他们,毕竟徐掌门夫人是高龄孕妇,若真有什么不妥,自然是要越早诊脉越好,省得时间拖得长了,又生变故。

    于是就约定,他们立刻派人回去把徐掌门夫人接过来。

    他们兄弟自然知道母亲做假的成分多些,但这不妨碍他们行动,再说,这是要借此让两家重修旧好,当然不能拖,不然家里那些亲戚怕是真撑不得多久了。

    说做就做,徐大爷留下来陪伴老父,虽然他被点了穴,那儿也去不了,但总不能让他一人独自留在这里嘛!

    凤公子这时总算是放下手里那个茶碗,起身走到徐掌门面前,“徐掌门别恼了,您老人家该庆幸才是。”

    庆幸什么?庆幸老子生了两个不听话的兔崽子?还专门来跟老子作对的!他是来请凤庄主夫人去他家,给他老婆诊脉的,结果变成是他老婆自个儿送上门来求诊。

    虽然看起来没什么,但实质上意思可差得大了。

    若凤庄主夫人去他家,这是凤家庄主动向他们求和,可反过来,就是他们向凤家庄低头了!这两者差别可大了,好不?

    徐掌门其实还漏算了他自个儿,事实上在他踏上凤宅时,就已经把他主动上门求和给坐实了,那还用得着那些欲盖弥彰的掩饰,那掩饰得了事实的真相吗?

    没有。

    岳城的百姓们又不是没有长眼睛,没有长脑子,人家自己不会看,不会判断吗?再说了,争赢了这个虚名,让老婆肚子里的孩子出了问题,他心里就舒坦了?

    傻吧?

    凤公子觉得以徐掌门这脑子,难怪会惯出徐秀梅那样没脑子的女儿来。

    这时他忍不住要庆幸,当年他爹娘管教他们兄弟甚严,从未因为心疼他们两,就把他们纵成不知天高地厚的混蛋。

    他悄悄跟他哥说他的感想,凤二公子听了只想捶他,老子才不像你呢!别把他算进去,他跟弟弟比起来,那简直就是个乖到极点的好孩子。

    凤庄主在旁边几乎是没脸听了,这两个家伙可有半点自知之明不?要不是有他帮着叔婶管着他们两,他们两只怕会长成比徐秀梅更可怕的熊孩子。

第九百零八章 下手

    徐家人很快就把徐掌门夫人送过来了。

    到底是高龄孕妇,凤家庄的人很快就将人迎了进去,岳城如今已经渐渐恢复日常生活,忙于生活的人不少,闲人也不少,尤其点苍派掌门意欲将坏了名声的独女,塞给才成亲不久的凤庄主做二房一事,惹来不少人关注,此事不止岳城的人关切,江湖中人也有不少人颇为注意。

    如果徐掌门得逞,之后势必有不少人效法,毕竟凤家庄在江湖上的地位特殊,能与之交好已是不易,若能成为姻亲,那绝对是利多于弊啊!

    之后的发展也让不少人惊掉下巴。

    在大家心里,凤家庄这两位新主事者,年纪轻辈份低,向来行事温和谦恭有礼,对待这些武林耆老们,从来都是礼遇有加。

    谁也没想到,这次凤家庄竟然会对点苍派徐家及其姻亲们进行报复,后来知晓做决定的人是凤二公子时,也没让大家把下巴捡回来,因为这位凤二公子根本就没管事啊!凤庄主和凤公子怎么会任由他发号施令呢?

    是不是还有什么他们不晓得的内幕?

    个中原因,徐家父子三人是知逆了,可是他们能往外说吗?

    不行,而且徐家兄弟还得防着自家老爹破坏,他们跟凤家庄修好的行动,想到这里,徐家兄弟就觉头疼不已,父亲在别的事情上,明明是理智又开明的一个人,为何遇上徐秀梅的事,就整个人变了样,完全让人看不出来他理智又开明的那一面了?

    凤家的人把徐掌门夫人领到客房处,留下她们主仆就退下了。

    徐大爷兄弟匆匆赶过来向母亲请安,徐掌门夫人笑着免了他们的礼,问,“老爷呢?”

    “我们,我们给父亲点了穴。”

    得知两儿子点了丈夫的昏穴,徐掌门夫人不以为意的摆摆手,“没事,没事,你们这么做,正好如了他的意。”

    咦?徐大爷兄弟和侍候婆婆的儿媳们,全都不解的看着徐掌门夫人。

    徐掌门夫人把话挑明,“你们还不懂吗?老爷想和凤家庄修好,可他拉不下那张脸,所以你们这么做,等于帮他解了围。”说不定丈夫心里这会儿正乐呵着呢!

    徐大爷兄弟面面相觑,父亲真如母亲说的这样吗?

    蓝棠在黎浅浅等人的陪伴下,很快就过来为徐掌门夫人诊脉了。

    徐家儿媳妇们看到这位凤庄主夫人时,都有些惊讶,因为在徐秀梅刻意的运作下,她们都以为凤庄主夫人是个其貎不扬的女子,且年龄老大,若不是因为她父亲与凤老庄主交情甚笃,她是不可能嫁给凤庄主为妻的。

    现在,看到她本人后,她们方才明白,徐秀梅为何要如此贬抑凤庄主夫人,那是嫉妒吧?就算凤庄主夫人的年纪确实比徐秀梅要大,但,她其实比徐秀梅还漂亮。

    她的那种美是平和温婉的,没有攻击性的,不像徐秀梅,美则美矣,但却会让女人们对她心生防备,她是很美,可她的美很锐利,很具攻击性,事实上她也确实很有攻击性。

    往日,徐秀梅就总喜欢在婆母和丈夫面前,给嫂子们下套,或是对她们娘家姐妹不甚友善。

    每每徐秀梅赴宴归来,身后总是会留下一堆受害者,不是被她犀利言词所伤,就是遇上意外受了伤,其中最严重的一个,是徐大奶奶的姨表妹,她这姨表妹生得花容月貌家世又好,她爹是巡抚,宴席上拍捧她的人不少。

    相比之下,追捧徐秀梅的人就少了,再加上,来人是徐大奶奶的表妹,她自是要尽地主之谊,宴席间全程陪在表妹身边,在她看来,徐秀梅是她小姑,和表妹相比,自是表妹亲近些,且她还有事要同表妹相商,自然是要跟她亲近些。

    再说赴宴的人多与徐秀梅相熟,不似她表妹是客人,人生地不熟的,自是需要她多照顾些,更何况还有几个妯娌在,就算有什么事,也不需要她出面。

    谁知,就这样,还是惹徐秀梅不悦,觉得大嫂没有把她放在眼里,巡抚千金也没把自己放在眼中,需要给她们一个教训。

    回程,巡抚千金和徐大奶奶所乘的马车出了意外,巡抚千金不止破相还断了一条腿,徐大奶奶虽只受了轻伤,但当时她怀着孩子不自知,因此意外小产,事后调养许久,才又再怀上孩子。

    当时,徐秀梅才十岁。

    有此教训在,徐大奶奶几个做嫂子的,在徐秀梅面前,从来都是小心行事,唯恐稍有不慎就惹徐秀梅不悦,她们也从不敢让自家孩子和徐秀梅单独相处,就怕孩子们年纪小不懂事,得罪了徐秀梅而被收拾。

    所有人都知道,徐掌门有多疼这个女儿,自家孩子和徐秀梅起冲突,徐掌门会护着谁,因此大家都不敢轻易冒险。

    徐秀梅失踪后,她们两妯娌避着公婆与丈夫,悄悄猜测过徐秀梅的下落,最后得到的结论是,不管她是自己离开的,还是被人带走的,反正,以她的性子肯定都能过得很好。

    她们就别替她担心了!

    蓝棠这头已经为徐掌门夫人诊脉好了,开了方子道,“夫人有福,之前遇上的那位大夫是个厉害的,为夫人调养得很好,不过这几天夫人心思略重,这对孩子不太好,所以我还是给夫人开了方子,回去之后服个两天,没有不适就不用了,是药三分毒,能不用还是不用的好。”

    徐掌门夫人笑着应下,她已经略显怀,不过面前的少妇虽尚未显怀,但看她的动作就知道她有孕在身。

    不用人提醒,徐掌门夫人已然明白,为何丈夫命人去凤家庄说徐秀梅与凤庄主的婚事后,凤家庄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暗暗摇头后,她转向黎浅浅,“还未请教,这位是……”

    刚刚一进门,蓝棠曾自我介绍过,但黎浅浅没有,所以徐掌门夫人还以为黎浅浅她们是蓝棠的丫鬟们,而且那时她全心都在腹中孩子身上,也没太留意,现在得了准话,也就有心思去注意旁的事情了,便发现黎浅浅、章朵梨二人穿着打扮不似丫鬟。

    “这位是瑞瑶教黎教主,这位是我们凤家庄的章供奉。”

    “章姐姐是我们瑞瑶教的供奉。”黎浅浅不满的纠正她。

    蓝棠却笑,“章老可是我们凤家庄的老人了,他的徒弟自然也是我们凤家庄的供奉”

    黎浅浅哼她一声,“我不跟你个孕妇吵,回头我找凤大哥说理去,把我的药堂掌事拐回家,难道不兴赔我一个供奉吗?”

    章老师徒早就被黎漱当瑞瑶教中人看待了,所以自是她们瑞瑶教的供奉。

    章朵梨抚掌笑道,“唉呀!姐姐我当供奉了耶!回头请你们请饭啊!徐夫人若方便就一起来热闹热闹!”

    徐掌门夫人笑着点头,章朵梨得了她的回应,转向徐大奶奶她们去了。

    章朵梨的美貌是不分男女,看了就傻眼的,徐大奶奶妯娌两也不例外,对着章朵梨的笑傻愣愣的点头应诺。

    黎浅浅对徐掌门夫人道,“我这姐姐最是心善,又心软,遇事常常是宁可委屈自己,也不给人添麻烦,凤大哥他们和她自小一起长大的,最清楚她的性子,所以见她受了委屈,就没忍住脾气,给夫人家添麻烦了,还请夫人见谅。”

    这话里透了好几个意思,一是蓝棠和凤庄主兄弟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因此凤庄主娶她,很可能是双方早有情意。

    二就是,蓝棠在凤家庄长大的,凤家庄既是娘家人也是婆家人,所以徐掌门那个提议,也许在婆家人看来,是很好的合作提议,但是,在娘家人看来,那就是恶毒至极啊这是打算气死自家的姑娘,好让徐家姑娘上位当凤庄主夫人?

    这让娘家人如何能忍?

    此外,方才黎浅浅说蓝棠是她的药堂掌事,黎浅浅是谁?是瑞瑶教的教主,她的药堂掌事,岂不是说,蓝棠的医术好,足以担起掌事一职?

    这代表蓝棠与瑞瑶教的关系匪浅啊!

    原来,被徐秀梅说得一无是处的人,其实并不是不学无术的草包,相反的,说人一无是处的徐秀梅,才是那个一无是处,除了家世、美貌,就什么优点都没有的草包。

    只是,听人家黎教主刚刚的话,徐掌门夫人低笑,自家那个白眼狼庶女和人家相比,其实家世和美貌也不如人凤庄主夫人啊!真正名符其实是一无是处的草包。

    这会儿徐掌门夫人不禁有些遗憾了,真是太可惜了!没能让徐秀梅恭逢其会,没能当面被黎教主打脸,唉!真是可惜。

    她却不知,此刻也在岳城里的徐秀梅,是结结实实被打了脸。

    徐秀梅捂着脸,不敢置信的望着面前盛气凌人的女子,眼前女子比她还要美上三分,猛然一看,与蓝棠那贱人竟有几分相像,可是年纪却比蓝棠略长些,气质也不如蓝棠那样温婉平和。

    徐秀梅被打蒙了,这女子,是谁?

    刚刚,她竟有种被蓝棠那贱人掌掴的错觉。

    她还以为蓝棠那贱人竟好手段的,追自己追到这府里来了,脸颊上的痛感,让她很快反应过来,眼前的女子并不是蓝棠。

    “蓝侧妃,您,您怎么来了?”被赵国十一皇子赵延拨过来侍候徐秀梅的徐嬷嬷,接到消息后匆忙赶过来,看到来人时,脚下一个趔趄,差点就跌个狗吃屎,幸好身边有丫鬟及时扶住了她。

    “怎么?我不能来?”蓝侧妃斜睨她一眼,徐嬷嬷连道不敢。

    “我正好回门省亲,回程时听闻殿下新收了个妹妹,还以为以殿下的眼看,这新妹妹定是个晓事的,没想到殿下这回竟是看走了眼,这妹妹不止是个恃宠而骄的,还是个嘴贱的,张口就骂我是贱人。”

    徐秀梅捂着脸想要反驳,不过被徐嬷嬷拦住,徐秀梅不是傻子,自晓得自己委身的男人是皇子之后,她飞上枝头了!

    兴奋不已的她,还来不及得意,就被徐嬷嬷说的现实给打击得蔫头蔫脑。

    是,她是飞上枝头了,却还不是凤凰,因为她上头不止有比她资历深的侍妾,还有夫人,夫人上头还有侧妃,侧妃上头更有位正妃。

    这层层压下来,纵使她得宠,地位最低资历最浅,因为她没有个拿得出手的娘家,点苍派在南楚兴许还小有名气,但在赵国却是没没无闻,这让向来以家世傲视旁人的她完全无法接受。

    本以为自己能在殿下回京之前,哄他把自己份位提上去,没想到还没如愿,就先来位侧妃!

    徐秀梅低头暗自神伤,忍不住要想,如果她如愿嫁给凤庄主做二房,是不是也要面临这样难堪的场面?随即她摇去这个想法,因为蓝棠那个贱人才不敢给自己难堪,可惜事与愿违,现在的她,就算安然回去,凤庄主也不可能娶她了,就算做妾,怕也是无望。

    她这里正在胡思乱想,徐嬷嬷则打迭起精神应付这位难缠的侧妃娘娘。

    天晓得殿下是从那儿把这位主儿给娶回来的,听说,这位娘娘医术精良,殿下以前每到换季都难免有些不适,可自从这位主儿进门后,换季时殿下就再没传出不舒服过了,可见她医术之高明。

    还有王妃娘娘,成亲数年一直未传出喜讯,却在接受蓝侧妃调养后,先后生下一子一女,总算给殿下争气了。

    要知道这一代的皇家子嗣颇为艰难,太子只有女儿,嫡庶皆有,却连个庶子都没有。朝中不少人为太子无子忧心忡忡,太子一派没少往太子身边塞好生养的女子,可惜,直到目前为止,她们这些新进府的也没能逃过生女的命运。

    十一殿下夫妻却在生了一个女儿后,生下儿子,一时间,蓝侧妃在京中贵女圈中的地位真是如日中天,大家都盼着能得她妙手回春,然后同十一皇子妃那样生儿育女,就连太子妃也频频向十一皇子妃示意,想要请蓝侧妃为她诊脉调养,好让她能为太子一举得男。

    十一殿下因此也对蓝侧妃十分看重。

    她说徐姨娘有错,那徐姨娘就是有错,就是争到殿下那儿,殿下不会看谁是谁非的只会要徐姨娘忍下来。

    既然如此,又何必闹到殿下那去,能压下来还是压下来的好。

    蓝侧妃冷笑,看着徐姨娘好半晌,才拂袖而去。

    好不容易把这尊大佛送走,徐嬷嬷抹了抹额上的冷汗,回头问徐秀梅。

    “姨娘是怎么得罪蓝侧妃的?”这会儿仔细打量了徐秀梅的脸蛋,徐嬷嬷暗暗庆幸,看起来是伤得厉害,不过应该只是皮肉伤而已,没有毁容留疤。

    想来是蓝娘娘从娘家回程时,遇上了让她不快的事情吧?想找人出气而已,幸好这位主儿还是有分寸的,知道做的太过,还是会惹恼殿下,下手还是有点轻重。

    她们两却不晓得,蓝侧妃在打人时,已经给徐秀梅下了药。

    开玩笑,蓝海可是她们药王谷的人,是她族叔,蓝棠算是她堂妹,这女人欺到她蓝家人头上,她还能同她客气?哼哼!

第九百零九章 护短

    说起来,蓝侧妃并未见过蓝海,自然也没见过蓝棠,但这次回娘家省亲,才知道那近来名声大到都传到赵国去的南楚蓝神医,竟是她族叔,蓝侧妃几个姐妹震惊不已。

    蓝侧妃的嫂子们说着才传回来的消息,个个是义愤填膺,她们都是正室,对徐秀梅这种别心有思的女人特别的反感。

    尤其在知道,蓝棠可能进门不久就有孕,返回婆家途中,没少被徐秀梅一行骚扰,甚至可能被气到动了胎气,嫂嫂们对这位不曾见过面的小姑的不争气,很是恼火。

    姑嫂几个说好了,要想办法帮蓝棠出气,教训那个胆大包天,想抢她们堂妹夫婿的女子。

    蓝侧妃远住在赵国京城,想来是无法共襄盛举了,离开时还不忘交代嫂嫂们和姐妹们,若得了什么消息,一定要赶紧给她送信来。

    结果她还没进岳城,就得到殿下新添了个美人儿,这美人儿还是在山道上,自个儿送上门来的,侍女们把那女人的能耐吹上了天,说她得殿下独宠,才进门就让原先得脸的几个宫女被收拾了。

    蓝侧妃知道,自己身边侍候的侍女,除了她从娘家带进门的,不是王妃娘娘赏的,就是内务府拨过来的,可谁不晓得,王妃赏的,虽然明面上敬着她这主子,实际上效忠的还是她的原主子。

    还有内务府派来的,谁知道她们背后的主子是谁,反正不管对这些人有没有疑虑,她统统都在这些人的身上下药了,她们要是老老实实的,那大家就相安无事,如若不然,哼哼,她们药王谷的人可不是好惹的。

    走出徐秀梅的住处,蓝侧妃满脸笑意的问,“殿下今儿去哪儿了?”

    “岳城几位富商请殿下去看戏了。”

    赵延是以赵国商人的名义来南楚的,自然是要和这些富商走动,不过……“请他的人里头,有没有瑞瑶教的人?”

    “瑞瑶教在岳城似乎没有分舵。”侍女之一低声回道,“不过之前黎教主和凤庄主兄弟很出风头。”

    侍女说起了先前岳城遭遇的天灾,蓝侧妃听了大为惊讶,“我们这一路过来,可都没感觉出来有受到天灾!”

    几个侍女都笑了,“咱们从药王谷过来的路上,自然是看不出来的,因为这头就没有受到伤害嘛!至于临近岳城的乡镇,您也没多做停留,上那儿看去。”

    就是她们也不知道,途中经过的乡镇有无受灾,倒是岳城里,受到灾难是肯定的,不过是有人组织着重建,冰雹之灾再重也没地震来得厉害,所以恢复得很快,算一算,从事发到她们进城不过是短短两个半月吧?

    想到进城时,那井然有序的街道和说笑的群众们,若不是侍女们说起,她根本看不出来岳城曾遭过灾。

    这岳城的主事者们倒是能干得很啊!嗯,黎教主和她堂妹夫也很能干。

    “唉!可惜咱们药王谷那附近没有锦衣坊,也没天宝坊。”酒楼、茶馆倒是有,但没有瑞瑶教中颇具盛名的有间客栈和温泉客栈,蓝侧妃颇感失落。

    想到和赵延会合后,就要回赵国,此后想再来南楚就不容易了,蓝侧妃不由嘟起嘴不高兴的原地跺了几下。

    “你们说,咱们要不要安排一下,和蓝棠她们见个面?”

    此时跟在她身边的侍女,都是从蓝家陪嫁的,自是最了解这位主儿的性子,这种时候最好别劝,顺着她的意就是。

    反正遇到难关,去不成,她就会放弃了,从不为难人,也不为难自己。

    反之,要是死命的劝她别去,她反倒会坚持要成行,就算遇到难关,她也会想尽办法解决掉。

    果然,蓝侧妃听她们附合自己,心情大好,去见赵延的时候,还是满脸笑意。

    赵延见到她回来,也是很高兴,毕竟自己王妃得接连生下嫡子女,都是她细心调养王妃身体之故,所以纵使她自己并没为他生下一儿半女,但在他心中的地位,却丝毫不比王妃低。

    “回来了,岳父岳母都还好吧?”

    “都好,谢殿下垂问。”蓝侧妃笑盈盈,绝口不提徐秀梅,只说往返娘家这一路上的秀丽美景,以及路上听来的一些乡野故事。

    蓝侧妃人美说话风趣,很快就把赵延近日来受到的挫折给驱散了。

    等到晚上安置,两人小别胜新婚,半宿颠狂,直到云雨散去,赵延倦极睡去,蓝侧妃却起身从床畔的衣服下,掏出个小药瓶,倒出一颗小药丸,丢进嘴里吞下。

    进浴间稍事洗浴一番后,换上半旧的嫩黄及胸襦裙,散着发走出房间。

    立刻就有侍女拿着绣筐坐到内室门前守着,蓝侧妃则在另几个侍女的簇拥下,去了关押得罪徐秀梅的宫女处。

    待得知她们确实以下犯上,便让人处置了,回程时,有丫鬟来回报,徐秀梅苦等殿下一夜,后来知道殿下在侧妃这里安置之后,气得破口大骂。

    “看徐姨娘那娇滴滴的模样,真让人想不到,她一开口骂人就不堪入耳。”丫鬟暗摇头很是失望。

    原先看徐姨娘美得跟天仙似的,还以为是个娇滴滴的仙女呢!谁晓得,一张口比码头上做粗活的工人的嘴还臭。

    “徐掌门他们还没查到线索?”

    “没有。”侍女略鄙夷的道,“他们虽查到殿下曾在那附近出现过,可似乎不认为,徐姨娘会找殿下求助。”

    所以他们已查出徐秀梅的身份,徐掌门一家却还不知道徐秀梅的下落。

    “高侍卫他们似乎也没跟殿下说。”

    “来路不明的女子好处置,他们是怕殿下对徐姨娘的宠爱不长,毕竟府里的女人多着呢!也不缺她一个。”蓝侧妃不以为意。

    高侍卫他们不说,应是有多方考虑,也许他们觉得,殿下身边有她这么一个位居侧妃的江湖人出身的女人就够了,不需要再来一个徐秀梅。

    再说,她出身药王谷,且是蓝氏族老嫡女,可比出身点苍派的掌门庶女要强上几分。

    一个侧妃,一个姨娘,一个是四人大轿抬进门的,一个连王府都还没进,也还没过明路,没给王妃敬过茶,所以高侍卫他们对徐秀梅的身份保持缄默,怕是为了日后要处置徐秀梅时着想吧!

    蓝侧妃冷哼一声,“他们肯定也知道,咱们这位徐姨娘在家里时的丰功伟业了?”

    “那是肯定的。”侍女们回道,其中一人有些迟疑的道,“徐姨娘既然连她嫡母都敢害,高侍卫他们就不怕她对殿下不利吗?”

    “你傻啊!徐姨娘如今是殿下的女人,且她还没过明路,殿下要是有个好歹,她能落着好?别忘了,她被殿下捡回来时,不仅身无分文,听说连随身的行李都没有,就身上那一套衣服和首饰而已。”

    侍女们听闻后,纷纷表示佩服,真不知是该说这位徐姨娘是傻大胆呢?还有有勇无谋的傻子,不过不论是那种,运气都很好,因为在那山道上,遇上了殿下从那儿经过,被殿下带回来后,从此飞上枝头得了独宠。

    蓝侧妃早在一回到岳城时,就已明白这位徐姨娘的底,就算讨厌死她了,也不得不为她的好运感到赞叹。

    要知道,当时若殿下不在那儿,她要离开徐家的羽翼,那么她得走上好一段山路,听说徐秀梅习过武,但蓝侧妃看她那个样儿,就知道这里头水份有多大了。

    徐秀梅生的花容月貌,这样相貌的独身女子,是人贩子和青楼鸨娘心中首选,只怕在路上待段时间,就会被人盯上,伺机掳走了。

    结果她不但没被人掳走,还飞上枝头,蓝侧妃咬牙,“真是便宜她了。”

    如今徐秀梅已经是赵延的女人,若想对她出手,都可能会引起赵延的不满,什么,她已经给徐秀梅下药了?那不过是不利她有孕的药而已,而且徐秀梅也不知道,所以兴许对她没什么影响呢!

    相比起她对蓝棠的作为,蓝侧妃觉得,给她下这种药,似乎还太轻了点。

    “走了,回去睡觉吧!”

    一行人很快就散了,另一边赵延的护卫们接到通知,蓝侧妃去看过得罪徐姨娘的宫女们,也对她们做出处置,又听人说徐姨娘辱骂她的事,不过蓝侧妃难得没有发作徐姨娘,而是让大家回房睡觉。

    “头儿,蓝娘娘不会又想弄什么夭蛾子吧?”

    被叫头儿的男人没好气的瞪他一眼,“就算她要弄什么夭蛾子,咱们还能事先拦着她了吗?”

    这个自然是不成的。

    蓝侧妃从蓝家带进府的,不管是侍女还是仆役,那统统都是有武功的,而且听人说,东齐的韦神医师出药王谷咧!也就是说,韦神医卖的那些神奇不已的药丸,全都是传自药王谷的。

    只是蓝娘娘面对皇帝和宫里娘娘及朝中贵妇的询问,全都是千篇一律的,不知道,没学过来应付,叫他们是好奇得要命,却偏无法从她嘴里撬出一些蛛丝马迹来,就是她的这些侍女、仆役们也一样,一个个像锯了嘴的葫芦似的,愣是套不出话来。

    高侍卫坐在一边喝茶,不介入战友们的斗嘴阵容中,不过他的这些好兄弟可不放过他,拉着他追问起,这趟护送蓝侧妃回娘家,可遇上什么新鲜事。

    待高侍卫回答得坑坑巴巴后,他们才啐了他一口,让他闭嘴,继而说起岳城之前的八卦来。

    其实岳城能有什么八卦?袁四少爷和点苍派掌门的独女传出喜讯,结果惨遭打脸,徐掌门这头亲事未决,就转头去同新婚的凤庄主提亲,惹恼了凤家庄上下,点苍派和其姻亲自此陷入困境中。

    不过这事似乎有转机,因为徐掌门去跟凤庄主低头了,毕竟关系到妻子腹中的新生命,徐掌门铁汉柔情不得不为妻小服软。

    “听说,今儿徐掌门一家就歇在凤宅,看来凤庄主夫人出手帮徐掌门夫人调养身子了。”

    “宝如县主认子的事情,现在到底……”

    “唉!说起这事啊!城里现在赌盘是呈拉锯战,五五开,兄弟你们要不要下注啊?”提议的人才开口,立刻被其他人吐槽。

    “老高,你可以跟小王去那家赌场下注,可是,千万不能听他的话,否则我怕你会赔得血本无归。”

    “对,听兄弟们的,准没错,这小王今年手气可坏透了,这手黑的啊!老子都不想说他了。亏他还有脸拉人跟他一起下注。”

    高护卫听了一耳朵一点营养都没有的建议,最后以借给小王十两银子去下注做结。

    看着小王离去的身影,他转头问大家,“他这毛病……”

    “别想了,这辈子怕是改不了,也就你心软,还借他十两。”

    “当年他可是拉了兄弟我一把,做人嘛!不能忘恩。十两银子也还好,不算太多,真要借多的,我也没有。”

    大家点头,点到为止就是。

    护卫头儿此时才长叹一声道,“这人啊!最怕沾了赌,一旦沾上了,想戒,那是真不容易。你们大伙儿都给我听着,警醒着些,别跟小王一样陷进去,还有,都看着他点,别让他败坏了殿下的名声才好。”

    众人齐声应诺。

    小王自己欠赌债,被赌场的人追债,他都不管,可要是小王因被逼急了,顶着王府护卫的名头,若被宣扬出去,或他拿王府的权势去夺人钱财,败坏殿下名声,那可就不成。

    小王不知自己已被头儿和战友盯上,脚步轻快的跑向了后门,后门处,有不少人聚在此地,他们正在筹赌资,看到小王过来,其中一个婆子对他露出笑容,“小王来啦!你不是说之前能借的地方都借完了,怎么,还有钱来赌?”

    “柳婆子你管得也未免太寛啦!”小王状似抱怨,实则亲近的靠过去,柳婆子嘻嘻哈哈的笑着拿出本子,记下他递过来的赌资。

    “你要赌那一个?”

    “还是宝如县主和袁四少爷这笔,押袁四少爷。”

    “你觉得他会赢?”

    “不都说做父母的总会拗不过儿女吗?我看宝如县主应该也拗不过儿子才是。”

    “唉,你们不觉得这袁四少爷很傻吗?想想看,认了亲娘之后,这爵位到手了,荣华富贵唾手可得啊!”

    “他自小在袁家长大,野惯了,哪受得了王公贵冑家那些多如牛毛的规矩。”

    “可不是。”

    柳婆子可不管他们说些什么,直管忙乎自己的事,等大家都下完注,让大家看账本,确认无误签名画押后利索走人。

第九百一十章 相邀

    柳婆子离开那座宅子后,明知身后有人跟着,也毫不在意,手里的灯笼摇摇晃晃的引着路,柳婆子慢慢的走着,身后的人也保持着距离跟着,直走出赵延那宅子所在的巷子,来到大街上。

    大街上灯火通明,柳婆子依然提着灯笼,才走出巷弄,就有一中年妇人迎上来,“柳娘子回来了,老板刚刚还一直问起你呢!”

    “问我?问我什么?"

    “还能问什么,不就问你那本帐呗!怎么,昨儿你可是在老板面前夸下海口了,说能从那家找出几个烂赌鬼出来。”

    啧,就知道那号称高扒皮的老板肯定没安好心。柳婆子冷哼,边和中年妇人说着话,脚下不停的往一通火通明的楼子走去。

    后头跟着的人,抬头看去,就见那楼前黑底金字的店招上,写着四海赌场四个大字。

    四海赌场里头人头钻动,热闹得很,虽然岳城才遭过灾,但四海赌场的生意仍然兴隆,这回天灾,四海赌场也做出贡献,捐了不少物资,还派底下人四处帮忙受灾的百姓,因此四海赌场近来名声,可比从前好了不少。

    柳婆子进了楼子后,就和中年妇人分开,中年妇人自忙去了,柳婆子则钻进楼后老板的屋子回报消息去。

    被称为高扒皮的老板一身肥肉,此刻正瞇着眼,看着柳婆子呈上来的账本。

    “这个小王,确实是赵延身边的护卫?”

    “他自个儿是这么说,身边的人也这么说。”不过是不是吹嘘的,柳婆子也无从判断。

    高扒皮冷哼,“你倒是看好他,在他身上投资了不少啊!”

    “老板谬赞了!”柳婆子笑。

    高扒皮哼哼,交代几句话后,就把她打发走了。

    屋里只剩他一个人后,他才起身走内室,窸窸窣窣一阵响动后,内室走出一英俊高挑的男子,和刚刚高扒皮的样貌完全不同了,他打开房门,外头站着的护卫朝他施礼,“公子。”

    “看着点,别让人进去。”

    “是。”护卫目送他离开,又站回原地戒备。

    公子一身大红衣袍,头戴玉冠,真真应了公子如玉那句话,他从四海赌场后院的小门出去,很快就消失在夜色中。

    等他再次出现,已是在凤宅的书房中。

    凤公子看到他,笑着与他打招呼,“十三来了。”

    “见过公子。”大红衣袍的公子恭谨的向凤公子见礼。

    凤公子点头让他坐,听他说了赵延的事情后,不由皱了眉头,“你觉得,能跟他合作?”

    “可以试探,赵国目前有点乱,赵延虽排行有些靠后,不过前头的几个,都不怎么靠谱,赵国皇帝有些头疼。”

    赵国太子是温文儒雅,可同时也是个软弱且优柔寡断的主儿,仁慈到有点让人受不了。

    之前曾有人意图行刺他,他获救后,却拦了想杀了刺客的护卫统领,说自己不过是轻伤,伤得并不重,饶了对方一条命。

    结果,刺客是保住了小命,但护卫统领及其下当班的护卫,全被赵国皇帝以护卫不周,未能将刺客正法为由,全部赐死。

    太子对此毫无所感,却派人去天牢给刺客送饭送衣,让他身边的人为之心寒。

    亲疏不分大概是他最大问题。

    如果只有这么一桩,赵国皇帝大概还能安慰自己,不过是个例,可是太子总对不该心软的人心软,让赵国皇帝头疼不已,太子妃又劝不住太子,连带着赵国皇帝对这对夫妻都有些不待见了。

    太子以下的几个皇子,各有各的问题,让赵国皇帝失望透顶。

    本来他还能看别人家的笑话,如东齐,如北晋,还有南楚,结果,现在除了还能看南楚的热闹,北晋的女帝和东齐的新帝,都已顺利登基,东齐的新帝把原本被看好的九皇子压制得死死的,就连另一个突然冒头的皇弟,也被他打压得几乎喘不过气来。

    至于北晋的女帝,那一位不用动手,只需动嘴,她那位皇夫负责动脑,太子就他爹指那儿,他打那儿,女帝的哥哥们要敢不老实,就等着被外甥打得无还手之力吧!

    而赵国,赵国皇帝儿子虽多,但真要挑个自己满意的继承人,那实在是太难了!

    “现在所有人都想把太子拉下来,与此同时,这些皇子们也不忘互相踩踏。”十三公子笑,“赵延年轻,皇子妃是首辅孙女,几位侧妃也出身不凡,其中以蓝侧妃的身份最引人注目。”

    蓝侧妃?凤公子挑眉看他等答案,十三公子笑着点头,“她与庄主夫人是堂姐妹,不过蓝先生不曾回蓝家祖宅,所以……”蓝棠肯定也不晓得自家有这位亲戚。

    “还有一事。”十三公子迟疑的道。

    “何事?”凤公子难得看到他有迟疑的时候,不由被勾起好奇心了。

    十三公子正色道,“徐秀梅成了赵延的妾室,蓝侧妃一回府,就朝她开刀了。”

    喔?“不会是蓝侧妃知道,徐秀梅之前做过的事情了吧?”

    “好像是如此。”十三公子回道。

    凤公子惊讶的扬眉,“看不出来他们消息如此灵通。”

    要知道徐家还不知徐秀梅的下落呢!没想到赵延竟已知徐秀梅的来历。

    “公子,赵延并不知道,他身边的护卫把徐秀梅的身份隐瞒下来了,据我们猜测,可能是怕赵延对她厌烦后,好处置她吧?”

    有娘家撑腰的女子,在婆家的日子总比没娘家的女人好过些,受了委屈也有娘家人帮出头。

    凤公子点点头,可不就是这个理吗?凤乐悠的婆家人胆敢对她下手,不就是因为,凤家庄虽有钱有势,但和凤乐悠并不亲近,那家人才会以为,除掉凤乐悠,凤庄主他们就算知道,也不会拿他们怎么样。

    可惜他们错判了,后果很严重,他们最大的靠山倒了,现在只能缩着尾巴做人。

    凤公子兄弟两个本来很担心蓝棠的婚事,孟达生人很好,对蓝棠也很有心,但是孟家太复杂,孟家人贪,吃定了孟达生,孟达生不是没本事的人,可他对外人都心软得不知量力而为了,对自家人更是没底线的纵容,还让蓝棠受了委屈。

    蓝棠和他的事都还没成,孟家人就已经让她受委屈了,对凤公子来说,孟达生就不合格了。

    幸好峰回路转,最后蓝棠成了他们兄弟的大嫂,有大哥在,有他们兄弟在,凤家还有谁敢给她脸色看?嗯,黎大教主有时会看自己横眉竖眼的,该不会也是因为这个缘故吧?

    “公子?”十三公子见凤公子似乎在走神,连忙喊他一声,他不能出来太久,还有事要请公子示下呢!真没时间让公子走神。

    凤公子回过神,道,“既然觉得他可以试探,就放胆去做,不过记得,别暴露身份免得有危险。”

    “是。”十三公子又与凤公子商议了好几件事情后,才悄然离去。

    玄衣送走十三公子后,又转回凤公子面前。“十三公子明明是玉树临风的浊世佳公子,为何要装成高扒皮那德行。”

    “怎么,那样子不好看?”要知道,高扒皮那一身伪装,可是费了不少人的心力才弄出来的。

    玄衣摇头,“就是觉得这实在是天差地别。”令人难以想象。

    凤公子笑,“弄出这套装扮,日后十三去别处忙了,别人只消披上那装扮,就能成为高扒皮。”

    也是。

    数字公子中的十三公子,回到四海赌场外头时,无需太费力就发现赵延身边的护卫头儿,看他们死盯着楼子,十三公子晒然一笑,在夜色的掩护下进入楼中。

    一大早蓝侧妃又陪赵延滚了一次床单,在她娇弱无力的抱怨中,赵延得意得有如翘着尾巴的大公鸡般出门去。

    徐姨娘这厢枯等不着赵延,咒骂了半宿后,终于沉沉睡去,不知道她苦苦等候的赵延已经出门了,等她醒来,侍女们侍候她洗漱更衣,徐嬷嬷已经来了,侍候她吃饭,见她吃的辛苦,不禁暗叹,这位还真是初生之犊不畏虎,要知道蓝侧妃可比大老虎可怕多了!

    她竟然还敢去捋虎须,真是傻大胆。

    艰难的吃过饭,徐秀梅才问起蓝侧妃的事。

    徐嬷嬷如今跟她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对她所问自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等徐秀梅得知,那位蓝侧妃竟是药王谷的人时,她整个人都吓呆了,她买的那些药,就是从湘城药王谷的药铺买来的。

    她还记得,自己派人对那个药铺小伙计下药,原以为顺利得手,却差点被那小子吓死,当时嫡母身边的嬷嬷语带嘲讽的对她说,拿人家药铺卖的药来害人家的人,这不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吗?

    这小伙计年纪虽小,可自小在药铺里打滚的,对这些药的味道自是了如指掌,熟得很,想对他下药?怕是早就被他闻出来了。

    蓝侧妃一回来就对自己发难,难不成是因为闻到自己身上的药味?

    她却不知,她高价从湘城药铺买回来的各种药丸,其实根本就不是他们药铺自己炼压的,而是掌柜和大夫从东齐神医的药铺买回来的。

    之所以谋害蓝忘没能成功,不是因为他闻出下在糕点里的药味,而是从头到尾,徐秀梅的人的一举一动,全都在徐掌门夫妻派去的人看在眼里,蓝忘也没把糕点吃进去,所以她的人以为得手,其实不过是蓝忘在徐掌门夫妻的人保护下,演的一场戏罢了!

    徐嬷嬷不是侍候蓝侧妃的人,对她的事所知不多,且多少有些神化了而不自知,她也在不自觉的情况下,把自己对蓝侧妃的恐惧与戒慎,传递给了徐秀梅。

    也因为如此,徐秀梅连十一皇子妃都敢斗,却不敢和蓝侧妃交手。

    蓝侧妃成了她心里的魔障,这根刺拔不掉,就这么深深扎根在她心头,至死都没能摆脱掉。

    蓝侧妃可不知徐秀梅把自己妖魔化了,她派人送帖子去凤宅,一边又命人去打听,瑞瑶教可有在赵国京城开店的计划。

    其实瑞瑶教在赵国京城是有锦衣坊和天宝坊,甚至连酒楼、茶馆都有,只是,蓝侧妃并不知道,因为她平常都埋头钻研医理,对衣服首饰不怎么感兴趣。

    这回之所以对锦衣坊等铺子感兴趣,无非是因回娘家后,和嫂子、姐妹们闲聊起来,才挑起她的注意,否则,她压根没留心过。

    凤宅里,黎浅浅拿着蓝侧妃递来的帖子,不解的问刘二,“这位蓝侧妃是……”

    “棠小姐的堂姐,几年前嫁入赵国皇室。”刘二其实也不太明白,能回答出这一句,还是接到帖子后,问玄衣得到的答案。

    黎浅浅点头,“棠姐姐也收到请帖了?”

    “拜帖。”刘二笑,“说是知道棠小姐有孕在身,不方便出门,所以她特来拜访。”

    黎浅浅点着帖子,“这临仙楼是个什么地方?”

    名字感觉怪怪的。

    “临仙楼原名观潮阁,天灾前才易手更名不久。”刘二又道,“就是家酒楼,听说新东家因在观潮阁中看不到浪潮,所以给更名的。”岳城里有一条由北向东南贯穿全城的岳仙河,听说岳仙河原名因战乱、年代久远已不可考,但天盛帝国覆灭后,中州大陆陷入天灾与战乱之中,岳仙河更是年年泛滥成灾,这浪潮高的时候可逹数层楼高,船只根本不能通行,更别说两岸根本不能居住,自然也不能耕种。

    后来是有位仙人从天而降,站在那肆虐的浪潮上,大手一挥,那数层楼高的浪头渐渐趋缓,终至平息,后人便将此河更名为岳仙河。

    观潮阁兴建于此时,岳仙河的浪潮已不复见,所以那位新东家才会挑刺。

    黎浅浅知道这典故后,心中忽闪过个念头,这临仙楼的新东家该不会就是这位蓝侧妃吧?

    好吧!她似乎想太多了!呵呵,“既然有人请吃饭,那自然是要去啰!”

    刘二笑着点头,“棠小姐这几天大概要忙着徐掌门夫人的事,怕是没空招待蓝侧妃,蓝侧妃上门的时间应该会推后。”

    “嗯,我晓得了。”刘二转身要出去时,黎浅浅忽地叫住他,“徐秀梅……”

    “蓝侧妃应该是知道了,才会一回府就掌掴她吧!”

    早听说蓝家人护短,可不知竟然是这样的做法,不过,“如果她们连对个还未谋面的堂妹都这么护着,怎么就没人护着蓝忘呢?”

    刘二苦笑,“这事您问我,我也不知道啊!”

    “没事,回头问蓝侧妃去。”黎浅浅拍拍刘二的肩头,刘二一听顿时头疼的看着黎浅浅,“这事,您问,没问题吧?”

    “没事啦!她要不回答,我也不会强求。”刘二心说,他担心的不是这个,是怕教主问这问题,会惹恼对方。

    不过看黎浅浅那没心没肺的样子,心头的忧虑忽地散去,就算惹恼对方又如何,难道他们怕她吗?

第九百一十一章 忍痛割舍

    黎浅浅在春江几人的簇拥下,走进临仙楼,蓝侧妃身边的侍女看到黎浅浅时,眼中难掩惊艳,“黎教……”跟在黎浅浅身边的春江朝她眨眨眼,轻咳了一声,那侍女会意,改称黎浅浅为黎姑娘。

    “我家侧妃已在楼上厢房恭候,请黎姑娘随我来。”

    “有劳。”黎浅浅微笑颌首,莲步轻移,跟着侍女上了临仙楼顶楼。

    临仙楼的顶楼视野辽阔,站在厅中,就可以看到岳仙河的美景。

    虽说这条河就在城中,但河景壮阔平缓无波,河上只有几艘装扮华丽的画坊在其上慢慢行进。

    岳仙河贯穿岳城,但城中不允许城外的船舶进城,不过游人若想要乘船,城里有游船可供雇用,城里不少富豪贵人,自家就有画坊,因此不少人家都以在岳仙河上的画坊上待客为荣。

    至于现在在河上晃游的画坊,就是专供人租用待客的了。

    此外晚上时,还会有青楼楚馆专属的花船,为夜晚的岳仙河增添供人玩乐的去处。

    不过现在是白天,也就只有待客的画坊在岳仙河上游荡。

    之前天灾,岳仙河两岸的杨柳也受了不少损伤,现在好不容易养起来了,岳仙河看来总算恢复了往昔的风光。

    黎浅浅与蓝侧妃互相见礼后,分主次落坐,蓝侧妃指着河上的画坊,“本来是想请黎教主去河上游玩的,后来又想到这河有点大,也不知黎教主会不会水,就作罢了。”

    有的人不会水,就不乐意坐船,蓝侧妃不知黎浅浅喜好,不好贸然安排上画坊去玩。

    “以后有机会的。”黎浅浅看她一脸沮丧,忍不住开口安抚她。

    蓝侧妃偏着头,看着眼前的娇俏少女良久,才绽开笑颜,蓝侧妃比蓝棠还要美上三分,虽比不得章朵梨,但绝对能把徐秀梅给比下去。

    “黎教主可别骗我,我可是会当真的。”蓝侧妃和黎浅浅短暂交谈几句,就开始姐姐来妹妹去的,把蓝侧妃身边侍候的侍女们都看傻了。

    曾几何时,自家主子会这么快就和人混得这么熟?没有,因此侍女们看向黎浅浅时,都免不了探究好奇的眼光。

    黎浅浅对此毫无所觉,或者该说,就算有所感也不在意。

    蓝侧妃不等黎浅浅问起,就自己先说了蓝忘的事,“他祖母护他护得很紧,我爹他们纵使有心想帮衬她,也得防着那些长老们。”

    喔,对了,药王谷那些长老们,他们推举蓝忘成为新任代理谷主,为的就是他们祖孙两的人单势薄,若让他们知道蓝氏族人与他们祖孙走的近,说不定会对他这个谷主有别的想法,为免横生枝节,还是别多事为妙。

    蓝侧妃叹气,“其实当初他出生后,大家都好高兴,就盼着他娘多生几个,结果……”想到上任谷主夫妻从恩爱夫妻到反目成仇,蓝侧妃就觉得好不可思议。

    黎浅浅听她的意思,似乎并不知蓝忘的父母被人动手脚的事,她想了想,还是没把这事说出来。

    只问,“你想见见蓝忘吗?”

    “可以吗?”蓝侧妃早就得知,在徐秀梅嫡父母面前拆穿她恶毒心肠的,就是蓝忘,只是以她的身份,真不好跟他单独见面。

    “当然可以,不过得等上几日,蓝忘现在在湘城忙着。”

    黎浅浅跟她说起湘城药铺的事情,蓝侧妃听完后嗤笑一声,“不用等他们回来了,他们回不来了。”

    咦?黎浅浅扬眉好奇的看着蓝侧妃,蓝侧妃看她那小模样,忍不住手痒,上手摸摸黎浅浅的头,意外发现她头发的触感极好,又滑又顺,细瞧才发现,她的发色又黑又亮。

    “你这头发是怎么养的,怎么这么漂亮!”

    春江还没说什么,春寿已经抢先开口了,“我们教主打小就有蓝先生和棠小姐调养身子,又有叶妈妈煲的药膳,自然是养的好。”

    蓝侧妃听了好生羡慕,蓝家是药王谷中人,自然有一套保养之道,自小吃喝都是极讲究的,进了十一皇子府后,皇家好美食讲究精致,蓝侧妃跟着敞开来吃,早把自小学的那套丢到九霄云外去了,现在看到被调养周到的小美女黎浅浅,才又反思回来,自己是不是太早把那套扔掉了?

    不晓得现在捡回来,会不会太迟啊!想到自己也曾有过白晰幼嫩的肌肤,柔顺黑亮的秀发,蓝侧妃托着腮思考中。

    黎浅浅不知她在想什么,见她走神,也没喊她,而是悠哉的吃喝,等蓝侧妃回过神来,两人又聊起衣服和首饰。

    听到蓝侧妃抱怨赵国京城没有锦衣坊和天宝坊,黎浅浅愣住了,那呆萌的样子可把蓝侧妃给乐坏了,正想把人拐到身边来时,黎浅浅开口了,“赵国京城有锦衣坊和天宝坊啊!侧妃娘娘不知道吗?”

    “有吗?我怎么不知道?”她这话一出口,侍候她的侍女全都不好意思的捂脸,实在羞于见人啊!

    等到双方说清楚这个误会后,午食已经送上桌,宾主尽欢,蓝侧妃和她约好有空再出来玩,又问她蓝棠的情况。

    “棠姐姐很好,就是到岳城之前,反应略大,所以才去别庄调养。”黎浅浅没说为何蓝棠反应略大,反正现在外边都说,她那时之所以不舒服,全是因为徐秀梅一行人所为,既然有人背锅,干么还去澄清。

    至于蓝棠到底是不是因为这样才不舒服的?那么计较干么?是吧?

    蓝侧妃托着腮笑道,“棠姐儿脾气也实在太好了点,怎么还帮徐秀梅的嫡母安胎呢?”要她,才不干这种事,是了,“不会是凤庄主他们逼她的吧?”

    “才不是,凤大哥原是不想让她帮忙的,不过,棠姐姐说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黎浅浅有点怕这话会被拆穿,不过蓝侧妃听了却是眼睛一亮,“这话说的好。对,对,对!她嫡母若能顺产,母子均安,相信徐姨娘也会很高兴吧!”蓝侧妃说完对着黎浅浅俏皮的扬眉轻笑。

    “嗯,就是这样。”

    徐秀梅恨不得除掉徐夫人肚子里的孩子,结果徐夫人虽是高龄产妇,却平安顺产,相信徐秀梅知道后,大概会气死,嗯,到时候,她就是充当送好消息的喜鹊,定要逼徐秀梅憋出一肚子怨气,最好是能让她气得吐血啊!

    蓝侧妃这厢开心筹谋着要看好戏,徐秀梅那头则盘算着,等自己脸上的伤消了,再好好的把赵延的心给拉回来。

    赵延这些天很忙,忙得连蓝侧妃那儿都少去了,徐秀梅听了虽有点喜悦,可一想到,他也没空来看自己啊!立时就觉得委屈极了。

    只是男人不来,她就算再哀怨,也得忍住泪,男人不在,她哭给谁看啊!还是省下来,等男人来了,再哭给男人心疼吧!

    只是她没想到,她这一等,等到了脸上的淤青褪了,男人还是没出现。

    再一问,蓝侧妃似乎也毫不在意,因为她这几天也忙得很,听说她天天往外跑,似乎是和城里的贵妇打上交道了。

    徐秀梅此时也终于知道,这里就是岳城。

    想办法派人帮她送信去徐家,只是钱花了,信也送了,却迟迟得不到回信。

    把徐秀梅急得嘴上长了一圈燎包,疼得要命。

    徐嬷嬷帮着她熬药弄消息,也是天天忙得脚不沾地,一心只盼着,徐秀梅家里知道她在这里后,能为她撑腰。

    徐秀梅对嫡母和兄长们没什么好感,对他们自是没好话,但对自己的父亲,她一提起来,说的都是好话,听得多了,连带着徐嬷嬷和侍候她的侍女们,也对徐掌门有了信心,认为现在是因为他不知女儿在此地,等他晓得了,肯定会为徐秀梅做主才是。

    要知道就算是殿下的妾室,有娘家人可靠的,和没有娘家人的,那地位可是相差甚远。

    徐嬷嬷她们得知徐秀梅的父亲,不止是武林中人,还是一派掌门,心思就活络起来了,看看府中的蓝侧妃,人家为何这么牛气,就连王妃都得让她三分,就是因为她背后是药王谷。

    但蓝侧妃的父亲也不过是药王谷中人,既非谷主也非长老,蓝侧妃在府中的地位就如此特殊了,徐秀梅的父亲是一派掌门,那她在府中的地位岂非能凌驾蓝侧妃之上了?

    她们不知道蓝侧妃在府中的地位,并非只靠她是药王谷中人,而是因为她除了帮王妃调养身体,让她平安生下一子一女,还数度为她解毒,让她安然逃过死劫。

    当然,这种事情,王妃和她的亲信是不会轻易说出去的,大家只晓得,王妃能顺利生下孩子,蓝侧妃居功厥伟,但具体细节,却无人清楚。

    蓝棠帮徐掌门夫人诊脉后,观察了几天,就让她回家休养了,徐掌门经此一事后,算是被妻子与儿子们连手架空。

    他得用的那些人也陆续被清理,徐掌门现在等于是被拘在家中,那里都去不了,更什么事都没法做,因为在他身边侍候的人,不是被清理就是背叛了他。

    徐掌门气得晕过去,再醒来,整个世界都不一样了!

    等到徐夫人过来,他已经气鼓鼓的躺在床上一整天了。

    “老爷醒了?”

    “我这是怎么回事?”徐掌门震惊的发现,自己的四肢都不能动弹,话虽能说得清楚,可是这种手脚不能动的感觉,让他备感挫折。

    “老爷不知道吧?”徐掌门夫人在儿媳们的扶持下,在床边的一张太师椅坐下来。

    “知道什么?”

    徐夫人对儿媳们挥挥手,徐大奶奶她们却不敢听话离开,徐夫人再三赶人,她们只得避退到门口处。

    看儿媳妇们退开了,徐夫人才拂拂裙摆上根本看不见的灰,道,“您那好女儿可不止想对妾身下手,就是您,她也没想着要放过。您还记得她房里搜出来的那药丸子吧?”

    怎么?难道,难不成……徐掌门的脸色变得很难看,如果徐秀梅只想谋害嫡母一人,根本不需要准备太多药,但她房中的药丸数量实在不少,由此可知,她还有想下手的对象。

    “这几天托凤庄主夫人的福,妾身学了不少。”徐掌门听妻子这么说,眼神略复杂的看着妻子。“您还记得那个小孩吧?最近他回湘城去帮忙清理药铺,卖药给梅姐儿的掌柜和大夫失踪多日,药铺被人盯上,幸而被人及时发现。”

    “你说这些干么?”徐掌门颇不耐烦,那家药铺遭贼,跟他们家有何关系。

    “妾身想说的是,那小伙计帮着整理账本,理出来不少细目,跟梅姐儿有关系的。”徐掌门夫人说了几种药名,徐掌门并不以为意,直到妻子开始为他介绍这些药的功用时,他才瞠大了眼。

    “这不可能?”徐掌门直觉大喊着。

    “怎么不可能?”徐掌门夫人抚着小腹问,“你是要说,梅姐儿失踪多日,不可能给你下药,让你变成今儿这德行?”

    徐掌门想点头,发现点不了,大声喊着,“是。”

    “跟老爷您说一声,这些药呢!都有个特性,就是服了之后,并不会立刻发作,而是会缓上十天半个月之久,甚至还长到一个多月。”

    也就是说,徐秀梅可以在她离开之前,给徐掌门下药,因他不会立刻发作,所以等那天他药效发作了,因徐秀梅不在,也就没有任何嫌疑了。

    徐掌门是知道女儿从湘城的药铺买来的药,确实是有些稀奇古怪的效用,他本也没将之放在心上,现在听妻子这么一说,他也不禁要怀疑,女儿真给自己下了这些药了。

    只是,“她为何要给我下药?”家里就数他最疼女儿了,如此,女儿还要给他下药?这叫他情何以堪?

    “这妾身怎么会知道?这问题,老爷该问梅姐儿才是。”徐掌门夫人长叹一声,“也不知梅姐儿如今人在何处,过得好不好?”

    徐掌门这一刻真是五味杂陈,他忧心女儿安危,女儿却在离家前给自己下药,难道她就不怕自己一病不起,没办法给她撑腰吗?

    看丈夫脸色忽青忽白的,徐掌门夫人顿觉解气。

    怎么样?滋味如何?

    你的宝贝女儿要对我下药,你说,又没成功,就选择高高举起轻轻放下的只罚她回老家祠堂清修,现在知道你宝贝女儿连你也没放过,你会怎么做?还是选择纵放轻饶了她吗?

    也是,徐秀梅如今下落不明,就算要撒气,也找不到人啊!

    就不知那死丫头何在,徐掌门夫人无比希望徐秀梅的下场凄惨,否则怎对得起自己曾待她掏心掏肺的好呢?

    才从丈夫屋里出来,门上婆子亲自递来一封信,展信一瞧,竟然是徐秀梅捎回来的信。

    “婆母?”两个儿媳瞧着不免忧心忡忡,“没事儿。”看完信之后,得知徐秀梅如今竟飞上枝头,成了赵国十一皇子的妾室时,徐掌门夫人立时觉得一把邪火从脚底窜上来,直把她的理智给烧没了。

    “烧掉,当做没收到过就是,同时,放出消息,大小姐当日在路上遇上劫匪,身受重伤,经治疗多日仍回天乏术,于昨夜夭折。”

    说完,转头对两个儿媳说,“咱们家没有不清不白就委身于人作妾的女子,梅姐儿,她自甘下贱,我们也只能忍痛割舍下她了。”

第九百一十二章 只手遮天

    这是要彻底绝了徐秀梅的后路?

    虽然感觉婆母的作为有些狠,不过徐大奶奶妯娌两都觉得很解气!

    因为家里就只徐秀梅这么一个小姑子,大家因徐掌门偏爱她,不得不对她百般容忍,如果这个小姑子是个懂事的,那也就算了,偏偏是个爱无事生非的主儿,任谁都不喜欢这样的人。

    谁不希望家庭和睦一家亲?偏生这位小姑子就爱惹事,搅得全家鸡犬不宁,她才高兴。

    徐掌门夫人回到正屋内室,在窗前的软榻坐下后,轻轻吁口气,接过丫鬟奉上的茶,抿了一口,才道,“回头把身边的人管束好,有那嘴不严的,趁机收拾了,家里清净,爷儿们在外头做事才有精神。”

    “是。”

    徐掌门夫人笑看儿媳们齐声应诺,“还有,爷儿们收房纳妾,图得是个新鲜,若她们是老实的,等爷儿们不中意了,你们大度些,给她们个好去处,也算是圆了她们同咱们家的缘份,如若是不老实的,等爷儿们待她们冷了,淡了,就好好的收拾,别手软。”徐掌门夫人略带遗憾的说,“当年我就是心太软,明知梅姐儿的姨娘是个心大的,却总念着旧情,没及早处置她,结果让她生下那个祸害。”

    这话,徐掌门夫人还是头一回跟两个媳妇说,徐大奶奶妯娌两个听了惊骇不已,却不敢在面上显露出来。

    “她会死,其实也是她自己做来的。”得意忘形。怀上孩子就以为能把徐掌门夫人给踩下去了,怀孕期间不断的提要求,好吃好喝的供着她,她犹嫌不足,徐掌门夫人那时已是生过孩子的人,身边又有娘家母亲派来的老嬷嬷,对孕期时,什么东西能吃,什么东西不能吃都了如指掌。

    因着丈夫偏宠小妾,她为显自己大度,把自己身边的嬷嬷指过去侍候,结果人家不领情,她也乐得把人收回来,之后,徐秀梅姨娘身边的人见主母对她们主子的挑衅都纵容着,便借着讨好她的同时,顺道捞油水。

    怀孕的人最怕是孕期反应大,再来就是吃喝要有度,否则到生产的时候,胎儿太大不好生容易难产。

    但侍候着徐秀梅姨娘的这些人,就算明白这个道理,也不会在意,毕竟徐掌门的女人又不止这一个,这个没了,她们这些人自有旁的去处,眼下是能捞多少捞多少。

    因为如此,徐秀梅的姨娘在怀孕期间是可着劲儿的作,吃好喝好尚觉不足,要求比照主母份例来,徐掌门不觉得有什么,便按她要求交代下去。

    徐掌门夫人也不在意,她已有三个儿子,就算徐秀梅的姨娘真生出朵花来,难道还能越过她这个主母不成?

    既然她要比照主母的份例来,那就由着她。

    等到瓜熟蒂落之时,徐秀梅的姨娘才知道自己真是作死,孩子太大,她生了三天两夜,整个人都要没气了,孩子还是赖在她肚子里不肯出来,半昏半醒之际,她听到产婆们说她怀孕的时候吃得太补,动得太少,结果孩子补得太大。

    那个时候她才恍惚想起,主母派来的嬷嬷对她唠叨的那些话,那些金玉良言,可惜那时的她不识好歹,以为主母是故意苛扣她的用度。

    临终前,她请产婆对徐掌门夫人说对不起,是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还请夫人看在她将死的份上,善待她的孩子,说完后,她就撒手人寰。

    其实就算她没说这话,徐掌门夫人也不会虐待她的孩子,何必?善待没娘的孩子,她不只能得贤名,还能给她的孩子们得一助力。

    不过她没想到的是,她们母女两都是白眼狼,只是徐秀梅的姨娘临终前醒悟自己的错处,为了孩子,她留下了那样的话,不管她是真心还是假意,至少她为孩子着想的那份慈母心,让同为人母的徐夫人为之动容。

    然徐秀梅就不然了!为了她的私心,不惜把整个点苍派,把徐家拖入深渊。

    想到徐秀梅怕她生女儿来和她争宠,就和她身边的丫鬟串谋要害她,徐掌门夫人气就不打一处来,将身边的暗红弹墨大迎枕抓过来,狠狠的拧了几下,道,“把大小姐伤重不治,掌门伤心过度病倒之事传出去,你们商量着,在岳城选座香火鼎盛的庵堂为梅姐儿办丧事。”

    “那,牌位?”

    “自然是带回去。”徐掌门夫人道,“回去后再城郊选座清幽的庵堂,把牌位供奉起来。”

    妯娌两互相交换了个眼神后,徐大奶奶问,“这不会给梅姐儿添福寿吧?”

    “她人都已经死了,还怎么给她添福寿?”徐掌门夫人笑,大奶奶讪笑着说,“媳妇也是怕啊!”要是因为她们把徐秀梅的牌位供奉在庵堂中,让她牌位日夜受香火供奉,进而为徐秀梅添了福寿,让她得势回头就来寻她们的麻烦,那岂不是搬了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徐掌门夫人笑道,“傻孩子,净担心这些。”

    安抚两个儿媳一番后,徐掌门夫人也累了,就打发她们忙去,看着两位奶奶走远了,徐掌门夫人的心腹丫鬟才悄悄走过来。

    “都处置妥当了?”

    “是。”心腹丫鬟颌首,“剩下那些药丸子也处理掉了。”

    徐掌门夫人点头,“那就好。”

    “夫人,还是要请大夫来给老爷诊脉吗?”心腹丫鬟有些忧心的问。

    “这是自然。”做戏嘛!自然就要做全套。既然已经对外放话,说老爷是因女儿过逝伤心过度而病倒,那当然要请大夫来给他诊脉。

    至于侍候的人会不会不小心说溜嘴,把老爷病倒的真相说给大夫听,那就不是她能掌控的了!

    黎浅浅这几天和蓝侧妃混得很熟,两人还说好了,瑞瑶教若在赵国京城附近开客栈,蓝侧妃也要掺一股。

    黎浅浅给她锦衣坊和天宝坊等店的折扣卡,蓝侧妃则把她这几年的医药心得手札给了蓝棠,蓝棠看了之后大表意外,这位堂姐可比自己要出色太多了!若她爹知道了,肯定会很高兴。

    不过,可惜得是,堂姐已经嫁人,且远嫁在赵国皇室,要是嫁得是普通人,也许还能四处行医以增添经验呢!

    蓝侧妃自己则不以为意,她其实性子疏懒,若非父亲交代过,否则就是赵国皇帝也使唤不动她,更别说给那些贵夫人诊脉了。

    她天份虽高,可惜远不及蓝忘的亲娘,且她爹的天赋远不如她,虽天份高,却不比跟在名师身边的蓝棠医术高明,遇到难题多是自己想法子克服的,因此她的手札中正规的方子用的次数不多,大都是取巧的偏方居多。

    蓝侧妃和蓝棠见面的次数不多,一来,她不想把蓝棠拉进赵国皇室的纷争中,二来,她不想让赵延以为可以借此拉拢凤家庄,好为他增添筹码,三嘛!则是不想让徐秀梅借机钻营,以为她尚有机可趁,能从赵延这边跳到凤家庄去做凤庄主的二房。

    本来黎浅浅等人觉得蓝侧妃想太多了!后来方知是她们想太少。

    蓝侧妃虽然千防万防,可架不住徐秀梅成天没事干,就专盯着她啊!

    徐秀梅得知点苍派放出来的消息后,气得晕过去。

    徐嬷嬷看她动不动晕倒,以为她有喜了,悄悄的请了大夫进府为她诊脉。

    得知她不过是因为情绪太过激动,平日又因爱美挑吃拣食以至气血两亏,才导致她情绪波动略大就易晕倒后,徐嬷嬷顿感无语。

    徐秀梅醒来后,知道娘家是彻底没得依靠了,忍不住悲从中来,也因此恨毒了蓝侧妃,若不是她跑来岳城,打乱了她的计划,也不会让嫡母抢在她连络上父亲前,放出自己伤重已死的消息来。

    至于她爹因为她的死亡而伤心过度病倒一事,她倒是不以为意,毕竟她现在已经被嫡母放话是个死人了,她还怎么去探望父亲呢?反正父亲有嫡母和两位嫂子在,相信她们不会让他真的出事的。

    既然蓝侧妃拘着她和她的人,她们没事做,也就只能盯着蓝侧妃的行踪了。

    得知蓝侧妃和黎浅浅出门游玩,还到岳仙河上乘画坊游河,徐秀梅气不打一处来。

    她之前也曾派人去订画坊,可是一直没能订到船,没想到蓝侧妃一开口,就有人自动双手奉上。

    当然这些事,都是徐嬷嬷说给她听的。

    否则她身边能用的人还真没几个。

    也是徐嬷嬷发现,蓝侧妃与黎浅浅走的近,且听说,这位黎教主之所以会来岳城,便是因蓝海同她师父黎大教主是好友,她和她师父是受蓝海所托,为蓝棠送嫁的。

    赵延整天忙着他的正事,已有将近半个月不在岳城之中,徐秀梅一边担心自己失宠的同时,一边又庆幸,赵延不在也好,如此一来,自己若想脱身也没人拦得住她。

    虽然她也还没想好,若从赵延这里离开,自己将何去何从。

    蓝侧妃得知徐秀梅想脽开,也只嗤笑一声就扔到脑后去了,万万没想到,这一位主儿竟然胆大到跑来自己面前要挟自己。

    “你把刚刚的话,再说一遍。”蓝侧妃懒洋洋的伸出手指挠了挠耳朵,一派不以为意的模样,把徐秀梅气得不轻,不过为了自己的将来,她只得捏着鼻子再说了一遍。

    “我说,只要你帮我嫁给凤庄主做二房,我就不跟你抢王爷。”

    蓝侧妃闻言,确定自己刚刚真没听错,这个二货真说了这段话,忍不住正眼打量着徐秀梅好几眼。

    徐秀梅自恃会武,一开始并未把蓝侧妃这打量的眼神放在眼里,可越到后来,她却觉得一股威压重重的压在她的心头上,沉淀淀的,让她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这时她不禁怀疑蓝侧妃也会武,此刻的她早已忘记,蓝侧妃一回来就甩她巴掌的事情了,她只是觉得那时自己没能躲过去,是因为自己没有防备,却不知真正会武的人,哪可能因为没有防备,就让人得手的。

    她一直以为自己武艺高强,所以认定那天蓝侧妃能得手,是因自己没防备,直到此刻,她才怀疑,蓝侧妃也会武,殊不知蓝侧妃不止会武,且还武艺高强,若徐秀梅那三脚猫的功夫勉强入流,那蓝侧妃好歹也排得上三流高手之列。

    蓝侧妃平常甚少放出武者威压,因为一旦放出来,她身边那些从内务府拨过来侍候的宫女都要跪一地了。

    此时,正是如此,一屋子丫鬟仆妇连带着徐姨娘全都跪倒在地。

    “徐姨娘,我说你,还真是脸大啊!你当凤家庄,是你想进就进的地方不成?”

    “为何不成?我爹是点苍派掌门……”

    “可惜就快成为前掌门了,你还不知道吧?徐家不肖女失踪前,不止意图收买丫鬟谋害嫡母,还给亲爹下了药,徐掌门如今全身瘫痪在床,不得动弹,全拜徐大小姐所赐。”

    徐秀梅骇然,大声喊冤,“我没有,我没有,我怎么可能会对我爹下药,肯定是那女人,肯定是那贱人,我手边的那些药,全被她的人搜走了,肯定是她害我爹的,肯定是她。”

    “你说的贱人是谁啊?”蓝侧妃托着腮若有所思的问。

    “还能有谁,自然是徐夫人。”徐秀梅鄙夷的叫嚷道,“那贱人先是害死我娘,想把我养废,现在又想害死我爹,我爹病了,她以为她就能只手遮天了!告诉你,她休想,等殿下回来,他定会给我们父女做主的。”

    蓝侧妃不搭理她说殿下的话,而是问她,“她害死你娘,那你爹还让她养着你?”

    “是啊!我爹说,姑娘家只有养在嫡母身边,日后才好说亲,可是他骗人,根本就没用,凤庄主就没答应这门亲事。”

    “凤庄主才成亲,你爹就让媒人上门?而且你不是同袁四少爷情同意合吗?”

    徐秀梅大概是气得昏头了,连自己被带偏了话题都没查觉到。

    在她身后的丫鬟及徐嬷嬷早查觉不对劲,不过她们离徐秀梅有点距离,根本没办法提醒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被带偏了话题。

    “可你现在已经是殿下的侍妾了,又怎么去给凤庄主做二房?”还做二房咧!凭什么凤庄主那样的人品,得收这么一个女人做二房?就算是做通房都不肯吧?

    想到这样的一个女人,老挂念着她堂妹婿,蓝侧妃就觉得恶心不已。

    伸手一弹,把人穴道给点了,然后转头交代自己心腹的丫鬟,“把她先行送回京里去,交给王妃处置。”

    “要安排她给王妃敬茶吗?”

    “这我不管,请王妃自己看着办吧!唔,记得把她的那些丰功伟业全跟王妃老实交代,免得回头王妃怪到我头上来,怨我没严格把关这些侍候殿下女人的素质。”天晓得她有多冤枉啊!这女人是殿下自个儿看对眼带回来了的,她被带回来时,自己又不在岳城,能怪她没拦着殿下吗?

    王妃面上会很大度的说不怪她,实际上却会小鸡肚肠的扣她的月例,哼,这次她才不会让她得逞。

第九百一十三章 送回去

    蓝侧妃是个行动力很强的人,说要把徐秀梅送回赵国去,就没再耽搁,一边派人去帮徐秀梅收拾行李,一边派人去通知赵延。

    赵延这几天在外头忙,身边也没空着,早有识趣的送上两位美女,这两位美人儿不止漂亮还温柔多情,把十一皇子侍候得极为舒心,得知蓝侧妃要送徐姨娘先回京,他想了想就点头同意了。

    本来他是不想带徐秀梅回去的,因为她年轻青涩,有些小手段,空闲时,打发时间陪她耍玩倒也有趣,可他现在忙起来了,就没那闲功夫陪她玩,本来想就这么把人打发了,可回心一想,还是把人带回去的好,免得她流落在外,不知轻重的乱说话,引起他那些哥哥们注意就不好了。

    得了赵延点头,蓝侧妃立马废了徐秀梅的武功,见她还要挣扎,遂让人灌她汤药,既然她不安份老实,她不介意让她躺着进府。

    反正到时没脸的人又不是她,既然要做死,就得有心理准备,不是所有人都会惯着她,这世上多的是乐意看她热闹的人,她选择做死给大家看热闹,那就别怪人让她如愿啦!

    徐嬷嬷这时才算真正见识到蓝侧妃的手段,她不禁要为徐秀梅的将来感到忧心,甚至开始怀疑,自己选择这个主子,是不是选错了。

    不过悔之已晚,她做为徐秀梅的人已在蓝侧妃面前亮了相,就算她辩说自己不是徐秀梅的人,蓝侧妃也不会信,蓝侧妃不信,王妃自然也不会相信。

    算了,她还是好好的想想,怎么帮徐秀梅在王妃面前挽回点颜面吧!

    徐秀梅做为赵延新收的侍妾,却不是跟着赵延一起回府,若是清醒着回来,倒也还罢了,偏是被人遵蓝侧妃之命给药倒的,可见是个不老实不安份的。

    王妃这里在徐秀梅还没进府,就已收到蓝侧妃送回来的消息,得知徐秀梅的出身,以及她在家时的丰功伟业,甚至连她离家前,给父亲下药,如今徐掌门已然全身瘫痪在床不得动弹了。

    蓝侧妃陈述此事时,大为不屑,甚至还谴责制这种药和贩卖此药的不良商人。

    王妃知道蓝侧妃的心机,淡然一笑后,就让人去安排徐秀梅的住处,以及侍候她的人。

    “蓝侧妃信里说了,这位新姨娘曾经会武,且曾得殿下独宠,可见是个有心机的,让大家都小心些,别想着要给人下马威,反把自己给搭进去。”

    王妃发话了,得到消息的侧妃及其他女人们,个个摩拳擦掌等着要给徐秀梅下马威,因王妃特地交代,大家还商量着组队去刷怪,一时间王府中热闹极了,看得王妃颇觉好笑。

    她的心腹宫女凑趣的笑道,“王妃您不知道,王美人和许美人两个不是一直互看对方不顺眼吗?这些天可热络了,婢子听说她们两商量好,连要怎么给徐姨娘下套都说好了。”

    “是吗?看来王府有的热闹了。”王妃笑道。

    侍候的众人点头应诺,这几乎已成王府的常态了,每有新人入府,大家就是分别组队去刷怪,不过这还是第一次热度这么高,也许是因为蓝侧妃已经帮她们先试过手了,大家觉得难度不高,才会如此踊跃吧!

    另一头,蓝侧妃抓紧时间,和黎浅浅说起生意经,同蓝忘见过面之后,蓝侧妃也把族人对他的看重告诉他。

    宋老太太得知,蓝家人之所以一直没现身,亲近她们祖孙,是为了保护她们,不想让长老们以为她们有了靠山就不听话,从而除之另寻谷主人选,老太太如释重负,哭得眼睛都肿了。

    她年纪大了,年轻时养尊处优,年纪老大了才这么受罪,身体早就负荷不住了,可她不敢放松,更不敢倒下,她怕自己一旦放松,就再提不起气来,她更怕自己一倒下就再爬不起来,她死不足惜,但蓝忘怎么办?他还这么小,难道就这样看着那些人利用他,等到他再无利用价值,就被长老他们除之而后快?

    可她无人托付,所以她不敢在孙子面前,露出一丝一毫的软弱,现在,知道其实在她不知道的地方,有人支持着她们祖孙,她,不是没人撑腰的。

    老太太松了口气,随即病倒,把蓝忘吓坏了。

    幸好有蓝棠姐妹两个在,总算把老太太给救回来,黎浅浅想了想,亲自去见老太太,老太太知她来了,连忙要起身致谢,黎浅浅微抬身,老太太就起不了身。

    老太太这才知,原来眼前这看来娇美可爱的少女,武功比她早逝的儿子还高。

    “老太太别忙,您好好歇着,把身子骨养好来,您可别打着有人照管孙子了,就撒手不管的主意啊!这孩子呢!您得自己管着,大家能帮您教他,可谁都不像您这祖母,能名正言顺的管教他。”黎浅浅笑着为老太太掖了被角。

    “我知道,我知道的,就是怕,自己年纪大了,扛不住啊!”撑着这几年,老太太真心觉得有点扛不住。

    不知道是黎浅浅的亲和力太强,还是她的温言软语,让宋老太太卸下了心防,叨叨絮絮起老人家这些年心里的忧愁。

    老太太不是没养过孩子,可是她从没养过这么聪明的孩子,以前带儿子时,她负责关照儿子的食衣住行,至于教养?那是丈夫在管的,生活上的琐事又有小厮、丫鬟嬷嬷们在做,也用不上她。

    教养蓝忘,老太太事事样样亲力亲为不假手他人,事实上,她们也就祖孙两相依为命,没丫鬟没嬷嬷更没小厮,遇到事情,没人可以商量,她不止得照顾孩子,还得干活挣钱养家。

    孩子病了,她日夜未眠照顾他,就怕孩子有个闪失,自己病了,就算浑身无力动弹不得,还是得强撑着起来,为孩子张罗吃的喝的,自己能熬着,孩子不能让他饿着。

    如此日复一日,夜复一夜,她不知何时是尽头,就像身处黑夜之中,不知何时天亮,希望在哪里。

    老太太边说边哭,最后是哭到累了睡着的。

    黎浅浅起身走出来,外间蓝忘哭得小脸通红,看到她出来,仰面对她说,“我不知道祖母心里有这么多事。”

    “没事了,她哭出来就好。她也是把事情憋在心里太久了才会这样,她现在都说出来了,就没事了。”黎浅浅安抚他,“从你爹遭人算计,你祖父过世,你娘出事,紧接着你爹和你娘过世,这些事情全都压在你祖母身上,她也是人,不是说她是大人,就肯定扛得住这些事情,她扛不住,但为了你,她硬是扛下来了,你要好好孝顺她老人家,知道吗?”

    “嗯。”蓝忘郑重点头。

    看到懂事听话的蓝忘,蓝棠母性大发的搂着他好一番拍哄,蓝侧妃也是一样,抱着蓝忘就不撒手。

    因为蓝侧妃常来找黎浅浅玩儿,所以和凤宅里的人都混熟了,现在不用怕徐秀梅盯着她了,她就敞开来耍,至于赵延?他正和新欢打得火热,那还记得她呢?没看人家连前新欢都迫不及待打发掉了,更諻论她这个老人了。

    黎浅浅这头忙得不得了,京里黎经时让人送信来了。

    他们就要出孝了,他是写信来和黎漱商量黎浅浅的婚事的。

    虽在京里时,就已经说好了,不过还有不少细节要讨论,且黎经时出孝后将起复任金翎卫指挥使,他身上有爵位,又得皇帝重用,府中没有个女主人,自然是大家眼中理想女婿人选。

    纵使年纪大了些,可年纪的男人会疼女人嘛!

    就算有成年子女又怎样?儿子们呢身有爵位,且得皇上看重,女儿嘛,虽多了一层江湖人身份,不过瑞瑶教这些年犹如只金鸡母,这攒钱的本事,让不少人侧目啊!

    最重要的是这三子一女都还没订亲啊!

    虽说黎经时一家还没正式除孝,不过相准他家,要与黎家联姻的人家早就已经摩拳擦掌蓄势待发了!

    黎漱不希望女儿这时回京城来,免得被这些人骚扰,至于儿子们?他们一个个皮实得很,不愁被这些人骚扰!

    只是,黎经时想不到的是,竟然有人半夜上门找黎令熙,不是想要嫁给他,而是想要他的命。

    得亏黎令熙虽然离开清平门,但一身功夫从没放下,和那女子缠斗约莫半刻钟,那女子似知不敌,才狼狈离去。

    黎经时虽下令不许传出去,不过黎浅浅又不是没派鸽卫看着将军府,所以跟着黎经时的信来到岳城,鸽卫们的消息也到了。

    “谁会想要我三哥的命?清平门老门主的女儿?”黎浅浅拿着信跑去找凤公子解惑。

    凤公子正在和凤二公子兄弟两个忙里偷闲,正在下棋,见黎浅浅来,凤二公子笑,“怎么有空过来?蓝侧妃不是来了?”

    “嗯,有点事。”黎浅浅朝他笑了下,把信递给凤公子。

    凤公子一看,吓了一跳,“你三哥没事吧?”他直觉问道,没想到信上应该有写。

    黎浅浅笑着摇头,“三哥他没事,就是,面子有点下不去。”她又从怀里掏出大哥捎来的信,“大哥说,那个刺客好像是三哥手把手带出来的。”

    “男的女的?”既然知道人没事,凤二公子的关注点就不一样了。

    “女的。”黎浅浅想了下回道,她没把黎韶熙的信给凤公子兄弟看,凤公子以为信里大概有他们兄妹的私话,不方便给他们看,其实,黎韶熙的信里抱怨一大堆,上至皇帝下到他爹和兄弟们,就连黎浅浅也没逃过,黎浅浅觉得挨骂的话,还是别给人看的好,尤其大哥在信里还骂了皇帝,啧啧,大哥这是恢复本性了吗?

    看到信中他数落抱怨皇帝的那些话,真真毒舌得很,黎浅浅很担心,要是不小心这信流了出去,被皇帝知道,她大哥这样抱怨数落他,他们全家的脑袋肯定都要保不住了。

    黎韶熙要知道妹妹在忧心这个,肯定要大声嘲笑她,因为黎浅浅看得出来,她大哥抱怨数落的对象是皇帝,可外人根本就看不出来,因为他是用现代的那位M国总统的简称老川来代替皇帝。

    黎浅浅是被信的内容吓到了,所以才没发现这点,而且,因为黎令熙的事,她专注的重点都在黎令熙的事情上。

    凤二公子那厢已经和凤公子八卦上了,清平门自黎令熙离开后,已经发生数次变动,老门主一家早就被斗得尸骨无存,他们自以为高高在上,却不知离了老门主,他们什么都不是。

    之前对黎令熙成为门主不服气,觉得他们自家能人辈出,怎能由个外人担任门主一职,这是打他们的脸啊!殊不知将黎令熙逼走之后,他们也陷入了水深火热之中,门里要拉下他们的这些人,可不似黎令熙那般心慈手软,个个都是狠人来着,谁给你念旧情啊!没看念着老门主旧情的黎令熙被他们给扫地出门了吗?

    老门主在时,也没对他们这些门人多好,他们在清平门里的地位,凭的是自己的本事挣来的,老门主的家人没本事,凭什么位居高位?凭什么领导他们?既然本事最强的黎令熙都被他们逼走了,那门主之位,就有能者居之吧!

    这么一斗,老门主一家老小全军覆没,临了,他们悔之不及,倘若他们没把黎令熙逼走,今日的他们仍能靠着老门主的功勋,靠着黎令熙的照看,继续他们诸事不愁的生活,可惜,他们让权势迷花了眼,直到这时,他们才醒悟过来,当初哄着他们去争门主之位,把黎令熙逼走的人,真正的目的就是要夺门主大位。

    让他们觉得安慰的是,那个人,在大家争斗之初,就死在动乱之中了。尸骨无存啊!活该!

    老门主那个女儿死前还遭门里那些被她瞧不起的门人给糟蹋了,她后悔不已,若不是自己因黎令熙拒婚而恼羞成怒,进而对家人挑起对黎令熙的不满,也许,也许,结果不是今天这个样子吧?

    她把自己的悔与恨,全说给黎令熙当初指到她身边保护她的侍女听,还命侍女把自己的遗言,传逹给黎令熙知晓。

    “那个侍女,就是刺杀我三哥的人?”

    “嗯。”凤公子道,“她很聪明,也很能干,要不然也不会被你哥派去保护老门主的女儿。”

    黎浅浅不懂了,不是说替那位小姐来传话的吗?怎么就动手了呢?

    凤公子和凤二公子交换了个眼神,兄弟两耸肩道,“谁晓得。”

    “你们怎么知道的?”

    “清平门毕竟是杀手组织,得关注他们的动向,免得那天我们榜上有名却不自知,等人杀上门了才晓得,那可就糗大了。”凤家庄可是做消息买卖的,怎么能不关注呢?

    黎浅浅想想也是,又问,“那,那个女人是私自来行刺我哥的?”

    杀手组织没人委托,没人付钱,他们可不会做白工。

    “这个嘛!就不晓得了。她能在门里人清理老门主一家时,保住自己清白及小命,难说她那时是不是就靠向门里的那一派了。”

第九百一十四章 真真假假的真相

    “不知道,她还会不会缠着我三哥不放?”

    凤公子笑,“她就算想要缠上来,也得先把自己的伤养好,清平门这次内斗伤情惨重,就不知她是受谁之命,前来杀你三哥的。”

    凤二公子悠然道,“她不是说了吗?是受那位大小姐临终之命,才会来找黎三少爷的。”

    凤公子看他哥一眼后,朝黎浅浅苦笑,“话都是她自己说的,是真是假,又有谁晓得。”

    这话也是。

    黎浅浅想,回去得让刘二去信京城,看看有没有人知道那女杀手的下落,她想杀三哥,还是把人的行踪掌握在手里比较安心些。

    想到这里,她就忍不住对这个世界的交通感到绝望,交通不畅直接影响到信息传递的速度,就算动用朝廷的几百里加急,也是件累死人的差事,负责送信的官差跑一趟,得调养很久才能恢复健康,至于他们的交通工具,马,那损耗就更加庞大了,动不动就累死马啊!

    想想就觉心疼不已。

    可是这个年代,想要修路,也不是件容易的事,首先工人哪来,工程款哪来,负责监造的官员,也不是吃素的,能捞就捞,还有底下的小吏衙差,他们不拿钱吗?朝廷拨下来的款项被层层剥削,落到真正干活的百姓手里的,实在少之又少,甚至去服瑶役的百姓还得自备吃食,工钱没有,白做工,还得倒贴。

    然而不止南楚如此,就是堪称富国的赵国也是如此。

    结果上层的人花钱如流水,底下的百姓们生活拮据不说,还要被那些小吏衙役们剥削,想想都替他们觉得不值。

    黎浅浅叹气,目光投向凤公子,凤公子见她看过来,满脸的复杂,不由问道,“怎么了?遇到什么难题了?”

    “嗯。”

    听完黎浅浅的话,凤公子笑了,“这个事,我们凤家庄早在天盛帝国时就已经想到了,可是我们是江湖人,有些事情,皇帝、朝廷能做,我们,不能。否则就有可能被皇帝忌惮,那些奉承皇帝的官员就会拿我们开刀,所以,我们不能修路,只能另辟蹊径。”

    “所以凤家庄改良了送信的鸽子,还驯养了鹰等大型禽鸟来送信?”

    “嗯。”凤公子笑很眉眼俱弯,“其实各国的皇帝都想国富民安,道路修筑好,运送货物畅行全国,经济很快就能提升起来,只是凡事都有利弊。”

    黎浅浅听到这儿,也懂了,运送粮食、货物的速度变快了,同时,若有人造反,行军时的速度也变快了,不过各地勤王的王师赶进京的速度也会变快。

    “皇帝们养尊处优,极少出宫体察民情,因此有许多事情,在我们看来是理所当然的事,可在他们来说就匪夷所思了,相对的,我们想不明白的事,在他们眼里却是再自然不过的事。”

    黎浅浅明白的,“我懂。”

    凤公子点点头,还没说什么,他哥就抢先开口了,“其实官道都是很平坦的,难行走的是一般百姓走的道路,官道既称官道,也就只有身有官职的人才能行走,不然被人告上去,可能就得吃罪。”

    这和现代的道路人人可走不一样,这也是黎浅浅初到这个世界后,觉得非常不舒服的头一件事,之后自然还有不少,毕竟这个世界是以皇权至上,跟她前世大不相同。

    “我们有武功的人,趁着没人时,蹭一段路,那很正常,就算有人逮到了,也不敢举报。”毕竟他们身怀绝技,那些人根本不敢得罪他们。

    所以这个年头,出钱造桥铺路的人,都会被称为善人,因为他们为黎民百姓付出,让他们出入方便不少。

    因四海商队和瑞丰货栈帮不少地方修筑了道路及桥梁,让张四长老和黎浅浅师徒被不少人立了长生牌位,日日三炷香感谢他们为百姓谋福利。

    不过黎浅浅不知道这事,黎漱不以为意,四长老一开始也不以为意,后来发现大家知道他就是瑞丰货栈和四海商队的总负责人时,办起事来都觉轻松不少,就越发更热心公益。

    虽然现在的他,已将大权交给底下的人,但对于修路筑桥等事,他还是很热心的。

    因为如此,他每年都有新的修路计划书给黎浅浅,黎浅浅对此只有一句话,自助方有人助、天助,他们可以帮这些村庄修路,但日后的维护,他们得自个儿来,不能全倚赖他们。

    四长老因此发展出一套帮各村庄自助的计划来,有了平整方便的道路后,各村要将村里养殖的作物贩卖出去也方便了,大家从自家利润中按比例缴交定额到村里公中,修缮维护道路的费用就有了。

    凡事起头难,开头有人做了,他们再照着做就容易多了。

    至于大些的乡镇城池,四长老听从黎浅浅的建议,聚集了当地富户权贵共襄盛举,有好事大家一起来得善名,四长老在地方上的名声,近来可是上涨不少,以至他那些大小舅子又纷纷冒头蹭好处。

    对此四长老并没太大反应,反倒是他的儿女们反应略大,对他们舅舅们此一行为,张大爷和兄弟们商量后,派人去警告舅舅们,蹭好处可以,打着他们家的旗子做坏事,那是想都别想。

    他们小舅舅与他们感情最好,对外甥们的警告颇不以为然,结果被半夜上门的外甥吓了个半死,然后就老实了。

    黎浅浅这里得到消息后,总算放下心,四长老家的儿子们知道爱惜自家羽毛,不容许舅舅们再如从前那样,吃定他家,自然也不会纵容自己的岳父及大小舅子们作歹,很好。

    “其实像这次岳城赈灾的做法,平常就可以运用起来,每年找个由头,让城里的权贵和富户一起共襄盛举,嗯,还能由当地父母官来领头,运作得宜,不止百姓得利,就是这些人也能得个好名声。”凤二公子没发现黎浅浅走神了,和凤公子说起这次岳城的事情。

    凤公子点头,“这次的事起了个好头,卫大人和周大人都是干实事的人,唯一美中不足的是,那个袁家少爷们的事。”

    凤二公子点头,“那个宝如县主也是个倒霉慛的。”

    想要认儿子,那把袁四少爷带走就是,干么把人家四个兄弟都带走,带走就带走吧!也不好好待人家,最后虽非是她弄死袁家大少爷和三少爷,但毕竟人是死在她手里,就算袁四少爷想认亲娘,也过不了心里那道崁,那两个哥哥可都是因他之故而亡。

    虽然南亲王府也参与了这次赈灾事宜,不过因为袁家庄的事实在闹得太大,以至于人们只记得宝如县主做了什么事,对南亲王府出钱出力赈灾的,就这么华丽丽的给无视了。

    季二老爷和四老爷对此备感不满,可是现在的他们也不敢明目张胆表示出来,只能悄悄的在外头散布一些对宝如县主不利的流言。

    姚家人也从中推波助澜,谁让袁四少爷不老老实实的认祖归宗呢!姚家人本来打算过继一子到宝如县主亡夫名下,可是宝如县主就是不点头,他们也不能强逼她同意,现在宝如县主的名声跌到谷底,他们若此时,让她大归,姚家的名声就不会被她拖累。

    宝如县主有亲生儿子,若她向朝廷请立袁四少爷为南亲王世子,或甚至直接请封为南亲王呢?嫡女所出之子承爵,未必不可行啊!

    若现在放她大归,等她请立之后,他们姚家可就一点好处都捞不着了。

    “姚家现在还在摇摆不定,不知到底要不要放她大归,明明不管是谁都能看得一清二楚,宝如县主是不会再让他们从自己身上捞好处了,她现在没提大归一事,是因为现在没空顾及此事,等她反应过来,他姚家同不同应,她又怎会在乎。”

    凤公子点头,问黎浅浅,“蓝侧妃天天跑来玩,难道赵延不管?”

    “蓝姐姐说,赵国皇子忙着呢!哪有闲功夫管她。”蓝侧妃觉得黎浅浅还小,赵延和两个大美女打得火热的事,还是别跟她说,只以赵延在忙应付过去。

    殊不知黎浅浅对此事再清楚不过,她连那两个大美女是谁送给赵延的都知晓,只是她也不好跟蓝侧妃讲。

    蓝侧妃从蓝棠那里得知,黎浅浅的婚事底定,未来夫婿就是凤公子时,惊讶得久久回不过神来。

    就连她身边侍候的侍女们也怔了好半晌,感觉似乎再合理不过,可是又觉得很惊讶,说他们两不配?谁说的,光说这样貌,就觉得凤公子生得那样俊美,也就黎教主这样的才配得上,可为什么会觉得惊讶呢?说不上来,就是觉得震惊,嗯,对,就是这话。

    蓝棠却道,“其实他们两相识得挺早的,老公子夫妻还在时,就已经为儿子相好媳妇了,只是那会儿浅浅还小,大教主不想太早为她订亲,所以才暂时搁下了。”

    后来的事情,不用蓝棠说,蓝侧妃也清楚得很,“那现在……”黎浅浅早就及笄了吧?为何还未订亲呢?

    “这不是她那位祖母过世了吗?”就算孙辈只需服一年孝,可黎经时还在孝期,也不好为女儿办喜事吧?所以干脆等到出孝再说。

    蓝侧妃总算是闹明白了,长叹一声,“可惜了,我原还想为我家阿弟争取一把的。”

    蓝棠笑眯眯的看着她,直接拆穿她,“别说笑了,你上回都说了,你家阿弟都已经定亲,你这次回娘家省亲,不就是为了回去看他准媳妇的吗?”

    “唉呀,怎么都让你知道了,真不好玩。”

    蓝侧妃似真似假的抱怨着,蓝棠问起徐秀梅的事情。

    “她啊!已经送回去了,算算日子,还没到京城,所以还得委屈她再做几天睡美人儿。”这睡美人一词还是从黎浅浅那天讲的故事听来的。

    她觉得这名词拿来说徐秀梅,真是再贴切不过。

    “你让她这样一路服药过去,对她身子不会有妨害?”蓝棠怕若有事,赵延或其王妃会怪罪蓝侧妃。

    “自是不会啦!”蓝侧妃笑着安抚蓝棠,“你放心,她可是个祸害,你没听说过,祸害活千年吗?不过这女人确实有点能耐。”说起徐掌门被下药一事,蓝侧妃觉得好生佩服,徐掌门好歹也是她亲爹啊!待她那可真是掏心掏肺的好啊!她怎么就下得去手呢?

    蓝棠却道,“你以为那真是徐秀梅下的手?虽然她有那贼心,不过她胆子还没那么大,她爹身边也没她的人,所以真正对徐掌门下手的,我猜应该是徐掌门夫人。”

    蓝侧妃听她这么一说,也才反应过来,是了,应该是徐掌门夫人动的手,不过也怪不得她,徐秀梅都要她的命了,丈夫对庶女的作为却只是高高举起轻轻放下,这种事搁谁身上谁不恼火?

    既然丈夫说,女儿还小不懂事,他们做父母的应该大度宽容原谅她的不懂事,那就让他亲自体会一下,他不是说女儿年纪小不懂事吗?那么女儿对他出手,他也应该宽容大度原谅她才是嘛!

    她就等着看,看他被困在床上动弹不得的情况下,是否还能对徐秀梅寛容大度,哼,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这句老生常谈,大家虽知道,但能确实做到的人不多。

    徐掌门病倒才短短几日,整个人丕变,原本徐秀梅是他最疼爱的孩子,可现在嘛!只要他一睁眼就骂个没完,徐秀梅现在已然荣登徐掌门最痛恨的人,没有之一。

    蓝棠有孕在身,不便去徐家为他诊脉,不过有蓝侧妃在,她要调动药王谷的大夫来为徐掌门看诊,只是一句话的事。

    有药王谷的大夫负责诊脉,徐掌门的情况却没有如他预期的很快就复原了。

    因为,大夫听蓝侧妃的,他是蓝家这一派的,才一到岳城,就有人跟他说了徐掌门和赵延新欢徐姨娘的关系,知道这个关系后,他自然是挺自家小姐的,听徐掌门臭骂徐秀梅,他很快就想明白了。

    蓝侧妃肯定是不希望徐姨娘有娘家人可倚靠,既然徐掌门对女儿感情生变,他自然不会帮着他们父女回复往昔。

    诊脉后,面对徐掌门期待的脸,大夫毫不留情的给予他重重的打击。“徐掌门本是龙精虎猛正值盛年,如今遭此横祸,想要完全治愈,就得好好调养,尤其这脾气不能太暴燥,这有碍调养。”

    大夫霹雳啪啦说了一堆养生之道,直把徐掌门本就不清楚的脑子给轰炸得更胡涂了,不过这些废话中,有一句让他真正听了进去,那就是想好,就得清心休养,别老发脾气。

    只不过这事说得容易,做起来难,尤其他向来高高在上,掌握大权惯了,一朝要他放下一切,安心休养还别老发脾气?这对他来说无异是比登天还难。

    然而为了自己的健康,徐掌门也只能尽量照做。

    等到他得知,外头传说自己是因女儿之死,伤心过度病倒时,他没有发火,而是感激妻子和儿子们为自己遮掩,任谁被女儿算计下了药毒害,都不会希望真相外传,那让他觉得自己很蠢。

第九百一十五章 互有心机

    南楚京城,位于北门附近的一处大杂院西北角的排房,最角落的那间屋里传来轻微的咳嗽声,屋外廊下有两个扎着辫子的大姑娘听见了,忍不住红了眼。

    个头较高辫子上扎的红头绳的姑娘停下手里正在搓洗衣服的动作,“宝儿姐姐不会有事吧?”

    “不会的。”个头较矮头绳是蓝色的姑娘摇头,把搓衣板上的衣服放到盆里浸水,盆里的水立刻染红。

    “赶紧把衣服洗好晾上去,我去外头瞧瞧。”扎红头绳的姑娘说道。

    “嗯。”蓝头绳姑娘把自己手头上的衣服拧干,将污水倒掉,红头绳姑娘已经离去,她把衣服洗完晾好后,将旁边小红泥炭炉上的药罐盖子打开,看了下里头的药汁,叹口气把盖子盖回去,起身进屋里去。

    自那天震慑过来找麻烦的几个混子后,这院子里就没人敢乱动她们的东西了,所以她才敢把药炉就这样摆着进屋去。

    等她进屋后,院子里原本躲在屋里的婆婆妈妈们,才偷偷摸摸的溜了出来,一出来,几个相熟的,靠在一块儿说悄悄话,眼睛还不时偷偷朝那间屋子瞧。

    屋里头,蓝头绳姑娘正站在窗前往外看。

    “这些老虔婆真是讨人厌。宝儿姐姐,等你好了,咱们就换个地方住吧?”蓝头绳姑娘嘟着嘴抱怨着。

    被称为宝儿姐姐的女子,半躺半坐在床上,她因受了内伤,才会不断的喘咳,“你们别故意去挑事,要是惹来官府注意就不好。”

    大杂院龙蛇杂处,谁也不知道,当下对着你温言软语示好的人,会不会回过头就把你捅到官府那里去得赏银。

    她们毕竟有案在身上,不止黎令熙那件事而已。

    现在清平门很乱,今天可能还是高高在上的门主,明儿就沦为阶下囚被卖给官府换钱去。

    她们姐妹千里迢迢跑来南楚,虽是出任务,但其实也存了点心思,想着若有机会,就赶紧脱身走人。

    想到这里,宝儿忍不住叹气,当初黎令熙走的时候,就跟她说过,让她不要死脑筋,他让她去保护大小姐,只要是在合理范围内,自然是听命行事,如若不然,那就保护好自己。

    当时她还觉得,他怎能这样交代自己?不是应该要求她,对大小姐尽忠职守死而后已吗?而且什么是合理范围?

    那会儿的她,不懂。

    可经过这些年,她总算是明白了。

    当年他为何跟她说,你是杀手,不是保镳,让你去保护大小姐,本就不对,但因为老门主对他们有恩,他不得不派人去保护大小姐。

    想到那位任性的大小姐,那么美艳鲜活的一个大美人儿,活着的时候,是那么的任性妄为,那真是不怕得罪人的主儿,只要让她瞧着不顺眼,就能派人教对方生不如死,她在大小姐身边的这几年,就因不从她的命令,挨了几回责打。

    想到那些年被大小姐伤害的那些姑娘家,宝儿又叹了口气,似乎从她行刺黎令熙失败之后,自己就一直不断的在叹气啊!

    真是,头疼啊!

    蓝头绳姑娘看她老叹气,上前倒杯茶给她,“宝儿姐姐这是怎么了?这些天老叹气?”

    “想到大小姐那些年害了多少姑娘家,就忍不住叹个没完。”

    蓝头绳姑娘闻言便噤了声,她也是大小姐的受害者,当初她在大小姐身边侍候,因为端进去的洗脸水太烫,而被打了一顿扔出去,那时的她被打得遍体鳞伤,被扔到乱葬岗的时候,她已经快要死了。

    是宝儿姐姐把她捡回去,让人照顾她,伤好之后,又替她向黎门主说好话,黎门主见她资质不错,才点头让她进庄子培训。

    老门主死后黎门主被那些人逼走,大小姐总算从高高在上的山巅跌落下来,她没少寻机去踩她一脚。

    是宝儿姐姐提醒她小心点,否则那天那些人去糟蹋大小姐的时候,说不定自己也会顺势被他们污辱了。

    想到这儿,她跪倒在宝儿面前,低声道,“宝儿姐姐救命之恩,我一直不曾好好谢过。”

    宝儿轻笑,“难为你还记着这事。”

    “素芊若非宝儿姐姐相救,当年早就死了。”蓝头绳姑娘低垂着头,“宝儿姐姐,咱们得防着素喜些,她,她后头可不止一个主子。”

    宝儿点头,“我明白。”她伸手在素芊的头发上轻轻抚过,“素喜她这两天总往外跑,我怕她是同人联系上了。”

    素芊扶着宝儿的手起身,宝儿见她站稳了,便放开手,顺势在被褥上轻抚过后,遂捂住嘴轻咳起来。

    素芊忙去外头,把药罐拿进来,将药汁倒在桌上的药碗中,“宝儿姐姐先缓缓,一会儿药凉些就能喝了。”

    “嗯,多亏了你们两照顾我。”

    “宝儿姐姐当初也是这样照顾我啊!”素芊抬头朝宝儿娇憨一笑。

    素喜这时正好推门进来,看到这一幕,扭过头暗撇下嘴,然后才扬起头对宝儿和素芊道,“可总算连络到人了。”

    素喜去连络的人是清平门在南楚京城的负责人高大成,这人平日混迹于各大赌场,想找人,不是很容易,得有些耐心才行。

    宝儿笑着对她说,“辛苦你了。”

    “不辛苦,不辛苦,只是,宝儿姐姐,咱们能搬了吗?住在这儿,总觉得渗得慌。”素喜道,素芊在旁附和着。

    “不急。”宝儿安抚她们,“想搬,也得等高大爷连络咱们。”

    “也是。”高大爷没连络到,她们身上的银钱根本不足以应付租赁新屋子。

    药凉后,宝儿服过药就睡下了,连午饭都没吃,素芊给她留了个馒头,素喜则给她留酱菜,然后两人先后离开了。

    近晚时分,她们两仍没回来,倒是隔壁住的一个婆子上门来,她的大嗓门吸引了不少人在外偷听着。

    大杂院里住着的人都对这新搬来的住客感到很好奇,平日只有两个像是丫鬟的姑娘忙里忙外的,另一个似乎是病了,总待在屋里不出来。

    婆子嗓门很大,被她问话的姑娘回话声若蚊蚋,时不时还咳个几声,外头的人好奇张望着,可也看不清里头的情况。

    等了好半天,才看到婆子走出来,婆子面对大家的问话,只摇头道,“那姑娘是个苦命的,带着两个丫头来京里投亲,谁知没找到人,自个儿却先病倒了。”

    “可那天我们家那口子说,她们不像主仆三人。”

    “你家那口子眼睛有我毒不?啧!你们夫妻两啊趁早死了那条心吧!以为人家姑娘年轻单纯好哄啊?呸!告诉你,那姑娘可精了。平常人被我那样绕过来绕过去的,早就昏了头,把我问的事老老实实的交底了,可这姑娘愣是没透给我半点消息。”

    婆子看起来很着恼,大家同住大杂院中,对婆子套人话的手段,大都心知肚明,且他们谁没被婆子套过话啊!若婆子说这姑娘精明,大伙儿自是信服的。

    更何况大家刚刚在外头,都听到婆子问些什么问题了,也就是没听到姑娘的回话而已。

    然而婆子也没理由骗他们,因此听完婆子的回答,大伙儿也就散了。

    直到月上梢头,素芊和素喜才陆续回来。

    素芊是拿她们刺绣的东西出去换钱,素喜自是又去找高大爷,之前只说连络到人,却没说详细情况,可见不过是搪塞之词,这会儿回来,雀跃写在眼中,嘴上更像是小黄鹂鸟儿般吱吱喳喳个没完。

    素芊倒是难得的安静得很,既没夸耀自己挣了多少钱,也没同她们说那绣铺老板对她拿去的绣帕的称赞,她如此安静,正在兴头上的素喜自不在意,宝儿却忍不住多瞧她几眼。

    用过饭后,宝儿服了药先睡了,素喜难掩喜气的在床上翻覆去,直到半夜才睡着,至于素芊,她满怀心事的睁着眼睛一宿没睡。

    天还没亮,宝儿就醒了,发现喜芊没睡,她也没开口询问,只是缓缓起身去解决生理需求。

    等素芊反应过来时,她已经重回床上躺下了。

    “宝儿姐姐怎么起了也不喊我?”素芊状似抱怨的起床走过来,手里还抱着枕头。

    “昨晚上没睡好?”宝儿笑着反问她,素芊点点头,“姐姐是知道的,我这身手不过是半路出家的,能活到现在,全靠运气。”

    “我知道。”按说,救了她之后,就不该再把她拉进深渊,可既入清平门,想离开?那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是,她是被大小姐让人打了个半死,但也只半死,不是吗?所以她把人救回来之后,还是得跟当时的地下门主黎令熙报备。

    那时老门主已经不怎么管事了,他把所有的事情都推给黎令熙去做,若非如此,老门主又怎会没发现副门主已经对他不服许久。

    老实说,宝儿真看不出来黎令熙那时可看出来了?

    那时老门主想招黎令熙为婿,大小姐不肯,她想叫黎令熙哄着她,没想到黎令熙不肯哄她,黎令熙那人软硬不吃,把大小姐气得够呛,养伤那段日子里,她曾经无数次回想,并猜测,黎令熙是否不愿娶大小姐,所以明知副门主对老门主怀有恶意,却不曾向老门主示警,为的就是想要摆脱这桩婚事,毕竟老门主对他有恩,直接拒绝未免太不给老门主面子。

    而大小姐心里其实对黎令熙甚为倾慕,否则也不会让老门主为她招黎令熙为婿,不过大小姐个性极为别扭,她喜欢黎令熙,表现于外的却是对他的处处刁难,老门主夫人劝过她不知多少回,可就是讲不听。

    宝儿心说,说不定黎令熙以为大小姐很讨厌他,只不过是碍于父威不敢明白讲出来而已。

    她原以为自己的猜测很靠谱,后来得知黎令熙那段时间忙得很,她又觉说不定黎令熙根本没发现副门主的歹意。

    素芊没发现她走神,仍在絮絮叨叨着自己的难处,宝儿回过神时,她正说到大小姐死得凄惨,“……若非姐姐提醒,我走得早,不然,我就,就……”说到这儿,她手指绞着被褥,声若蚊蚋,“姐姐是否早就知道,那些人那天会去找大小姐麻烦?‘

    否则怎能那么刚好通知她赶紧走人呢?

    “我不知道,只是早听人说,要给大小姐一个教训。”门里有不少人家的女眷曾被大小姐寻各种由头惩治过,所以老门主死了,老门主的儿女们不成器,却还把唯一一个念旧情的黎令熙给逼走,他们不趁机收拾大小姐,更待何时?

    只能说宝儿的判断很准,所以她那天也早早避开了,直到天亮才回来,正好把那几个流连不走,还在大小姐身上发泄的家伙给刺了个对穿。

    大小姐大概也知自己要死了,便交代她,来南楚找黎令熙,宝儿不知她让自己来南楚走这一趟,究竟是要做什么,因为大小姐话没说完就死掉了,当时新上任的门主,要求她听从大小姐的遗命。

    事实上,天晓得大小姐的遗命为何?那家伙连门主的信物为何都不晓得,就敢扛着门主的大旗命人替他做事?真是可笑。

    至于她那天为何鬼迷心窍跑去行刺黎令熙?她自己也不知道原因为何。

    天光大亮,素芊睡着了,宝儿悄悄起身,素喜已经揉着眼坐起,发现素芊不在身边,她愣了下,转头就看到正在穿衣的宝儿,她忙下床来帮忙。

    “我没事,你忙你的吧!”

    素喜点头,把衣服穿好后,走到宝儿床前,低头看着素芊良久,然后出手如电袭向宝儿,不想宝儿早有准备,在她袭来时,以右手食指和中指夹住她手中的匕首,稍稍用力一扭就把那把匕首给扭断了,匕首尖飞向素喜,素喜忙用左手来挡,想要把匕首尖打向宝儿,不过宝儿脚下微动,把素喜拖离床畔的同时,也避开了素芊从被褥下袭来的长剑。

    宝儿右脚轻抬将匕首尖踢向床上的素芊,素芊闪避不及被匕首尖砸入大腿中,疼得她紧皱眉头,她一记鲤鱼打挺,长剑砍向素喜欲抢她长剑的左手,素喜疼得松开右手的匕首。

    素喜的左手被砍的鲜血直流,右手里的武器已失,气得她心头火起,右手握拳攻向素芊,素芊手里长剑袭向素喜的下盘时,宝儿也没闲着,接住已断的匕首,狠狠戳向素喜的腹部,同时右腿一抬,把匕首尖狠踩进素芊的大腿。

    三人已有两人受伤,唯一没受伤的宝儿却早受了内伤,三人都有伤在身,同时后退一步戒备着。

    “素芊你口口声声说宝儿姐姐救了你,你竟然恩将仇报,要杀她。”

    “你也好不到那里去。”素芊冷哼,“别以为我们不晓得,你和高大爷说好了,把宝儿姐姐交出去换钱,然后你们两个打算远走高飞。”

    素喜一愣有些气急的质问,“你怎么知道的?”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素芊转头看向宝儿,“姐姐肯定以为救了我,可是我是生不如死!你知不知道我是怎么完作那些任务的?我武艺不如人,想要活命,就只能出卖色相,把人勾上手之后再取其性命。”

    素芊不像她们这些自小就被当杀手栽培的人,她原是被卖入门里当丫鬟的,可惜命运多舛,从丫鬟到杀手,个中辛酸非本人无法体会。

    她原以为成为杀手就能吃香的喝辣的,日子过得再痛快不过,谁知会需要靠出卖色相来完成任务,时间一长,原本被她感激的宝儿就成了推她入火坑的罪魁祸首,所以她要宝儿死。

    至于素喜,无非是想脱离清平门,又想捞一笔,她把宝儿和素芊当成自己成换钱的筹码,高大爷告诉她,宝儿行刺黎令熙失手,等官府要抓人,他们就把她交出去换钱,而素芊,则会被当成是宝儿的同伙一起被抓。

第九百一十六章 合作

    至于宝儿,她神色复杂的看着素芊,怪不得当初黎令熙会警告她,不是所有人都值得救。

    素芊大腿受伤,素喜腹部被捅,两个人伤得都不轻,尤其是素芊,她发现自己开始头晕目眩,似乎,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她握紧手中长剑戒慎的盯着宝儿和素喜,慢慢的退到窗边,伸手在腰带上摸索着,当她摸到装着伤药的荷包时,几乎要忍不住发出欣喜的欢呼,不过她还没忘记,眼前的两个敌人。

    她悄悄的打开荷包,抽出匕首尖,然后撒药为自己止血。

    素喜这头,她手上没有武器,但腹部还插着匕首,虽然没有尖端,可伤起人来还是很够呛的。

    她也悄悄后退,拔出匕首,然后和素芊一样,为自己撒药疗伤。

    宝儿冷笑,她们两人手里都有武器,只她没有,不过她不愁,早在昨日,她就已经在被子上撒了药,那时她还有点犹豫,但为了自保,她不得不这么做,若有误伤,给她们服解药就是。

    只是没想到的是,还真派上用场了。

    素芊不会知道,当她抽出匕首尖撒药的同时,也把被子上的毒药弄到她的伤口里了。

    素芊和素喜两个人中,素喜的武力值较高,不过那是和素芊相比,和她比?那就是云泥之别。

    宝儿能去行刺黎令熙,除了出其不意之外,还得归功她的武艺是由黎令熙亲自传授的,喜芊和素喜她们两个,想要赢她,正面交锋是行不通的。

    要是可以素喜才不会选择今天动手,若让她选,她应该会选择在吃食或宝儿服的药里动手脚,成功率高且安全,不会像现在这样狼狈。

    她和素芊都受伤了,宝儿却没有任何外伤,是,她是受了内伤,但那也只代表,她无法动用内劲罢了。

    素喜可没忘记,宝儿曾经也是门内数一数二的杀手,只是后来,被黎令熙那个混蛋派去保护大小姐了。

    要她说,保护大小姐那种人干么?可是宝儿去了,还十分尽职的把人护得很周全。

    黎令熙走的时候,没有带她走,可却带了不少人一起离开,可见宝儿是被黎令熙给舍弃的人,这回来行刺黎令熙,她也老实来了,只是出乎门主意料的是,她虽没成功,却还是保住了小命。

    只不过,门主没打算饶过她。

    高大爷跟她说起此事时,她只觉心寒,宝儿明知自己不敌,却还是听命行事,虽没得手,但只要命还在,难说她之后不能成功,可是门主却要高大爷收了宝儿的命。

    不过也不怪门主会这样做,门里现在还一团乱麻,门主自己也说不淮自己能当多久的门主,能有机会除去前头门主留下来的人,以免他们被别人拉拢,掉头来对付自己,他自然是逮着机会就不撒手。

    只不过在她看来,门主太心狠了,也不想想,是谁帮着他,收拾掉老门主一家子的。

    素喜看不懂宝儿,也看不明白门主的作为,他明明答应宝儿,会护住大小姐,宝儿才答应帮他的忙,结果门主却食言了,大小姐被人糟蹋至死,宝儿虽没表露出来,可是从东齐到南楚这一路上,她一直板着脸,没说什么,可就算和她不亲近的自己,都看出来她的不悦了。

    所以来到南楚京城之后,宝儿接到行刺黎令熙的任务时,素喜还以为她拒绝的,没想到她去了,还和黎令熙缠斗许久。

    高大爷说,要不是有她在,只怕这个任务是没人能执行。

    因为失血过多,素喜已经开始觉得头晕,她强撑着自己往后想退到门外去,不过门栓还在门上,她无力去开门,只能就近坐在椅子里。

    宝儿的情况也不怎么好,她早在素芊退到窗边,素喜退到门边时,就找了椅子坐下,背靠着墙,至少让她有点安全感。

    素芊很快就陷入昏迷之中,至于素喜,因为宝儿挥手刺向她小腹的力道强劲,还不忘教诲的在扎进去后,还转了下,这让素喜的五脏受到了很严重的损伤,只不过她现在并不知道,只以为匕首不过扎破自己肚子一个口而已。

    宝儿从怀里掏出药瓶,倒出一颗药吞下,温热的药力很快就在体内散开来,这是黎令交给她的。

    她是去行刺他没错,可没人说,她就要置他于死地啊!

    更何况,当初他让她去保护大小姐,也跟她说得很明白,能保就保,护不住,不是她能力不足,而是大小姐自家做死,怪不得人。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

    所以她和那位新门主交换条件,他助她护住大小姐,她就帮他开个口子,让他的人走去收拾老门主的家人。

    老门主对下对外,都是个杀伐果断的人,但面对妻小,那就是不分是非对错,宠溺到底的,大小姐任性吗?是,她的兄弟们呢?他们的破坏力只比她大,不比她弱,而且他们是男人,行动自由,不必为了能嫁个好人家,而顾忌自己的名声。

    门主的妹妹就是被他们糟蹋的,他想为妹妹讨公道,却碍于老门主的教养之恩,和黎令熙当初一样,可是没想到他还想到如何为妹妹讨公道时,他的妻子和孩子就被他们当成取乐的玩物,他发现他们的残破尸体时,就发誓定要为他们兄弟付出代价。

    只可惜他还没行动就被老门主破了气海,废了武功,本来老门主还想挑断他的脚筋和手筋,被黎令熙给劝下。

    也不知黎令熙是怎么做到的,竟然让门主在短短时间内恢复武功,宝儿还记得,当他领人打进老门主一家住的宅邸时,老门主那几个儿子惊骇恐惧的脸,他们大概想都想不到,竟然有人会找上门报仇吧?

    只是他不该放任那几个人,对大小姐……宝儿现在回想起来,都觉作呕。

    阳光逐渐高升,大杂院里的人陆续起身,忙碌的一天又将开始。

    听着屋外的各种声响,宝儿略走神,而素芊和素喜两个人,一个已因伤药混着毒药,已经死亡,素喜也因失血过多陷入昏迷,想来再撑也没多久了。

    昨天来的婆子,端着托盘,上头还有一大碗清粥,她拍着门,素喜被惊醒,整个人弹了起来,她直觉以为外头的人是高大爷,只要他来了,自己就有靠山,就能得救了。

    她急急忙忙去开门,然而她却失望了!

    眼前站着的人,是住在隔壁的婆子,并不是她期望的高大爷。

    她本以为婆子看到屋里的情况,会大惊失色尖叫出声,她已经在手里扣着匕首,只要她发出声响,就立刻取她性命。

    谁知,情况大出她的意料。

    婆子大声的跟她问好,然后用手里托盘开道,顶开了自己,素喜蒙了,她没想到一个老婆子,竟然有能力用个托盘顶开自己。

    不过让她惊讶的还在后头,婆子进门后,顺手把门关上的同时,她手里的托盘已经到了素喜手里,素喜不解,她把托盘塞给自己做什么?

    然后她就发现,自己被塞了托盘,手里的匕首也到了婆子手里了,她正要开口,突然一阵剧痛从腹部袭来,她抬眼不解的看向婆子,然后剧痛加剧,痛得她双腿发软,直接跪了下去,手里的托盘也拿不住的往前滑。

    宝儿抬脚一勾,就将托盘朝自己勾过来,素喜微愣,眼角扫向窗前的素芊,屋里的动静这么大,她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然后素喜惊恐的发现,素芊的脸色已黑,那是中毒身亡,她曾用毒杀死过不少人,所以她知道,这是中了清平门独有的毒药。

    她震惊的转头看宝儿,素芊身上只有匕首尖造成的伤口,匕首尖是来自素喜那把匕首,上头有没有抹毒,没人比素喜更清楚,现在,素芊死了,死在她的武器下,而那把匕首现在正扎在自己肚子上,宝儿只在折断匕首时拿过它,她是如何在那么短的时间里,给她的匕首抹毒的。

    匕首尖扎在素芊身上,素芊中毒死了,那自己呢?怎么还没死?还是说,宝儿只在匕首尖上抹毒,匕首上无毒?可是不管它有没有毒,现在自己都快要死了吧?她知道肚子两次受创,伤口不小,就算有神医在怕也救不了自己的。

    更何况自己身边没有神医。

    素喜两眼无神的看着宝儿,问,“你,你,你……”连说了三个你字,满腹疑问终究不知从何问起,只得挫败不已的盯着她不放。

    婆子这时已走到宝儿跟前,右手在宝儿身上轻点数下,宝儿立时觉得呼吸顺畅许多。

    “多谢大娘。”

    “姑娘若要谢,还是见到我家教主再谢吧!”婆子笑了下,道,“待会就有人来了,姑娘还是先随我来吧!”

    “她呢?”

    她?婆子转头看素喜一眼,“她,就不劳姑娘费心了,自有人收拾善后。”

    宝儿点头,扶着婆子的手起身,两人并未走出门,而是拍开她座椅后的墙面,那边屋里有人伸手把宝儿扶过去,婆子将屋子还原后,走到素喜面前,道,“你好自为之。”

    说完就开门出去了。

    素喜头一歪再度昏过去。

    等她醒来,已是太阳西下逢魔时刻。

    腹部的剧痛提醒她,自己仍是个重伤员。

    “醒了?”高大爷走过来,素喜这才发现,自己已不在大杂院的屋子里了。

    “这里是哪里?”

    “还在京里,不过这里是黎教主给咱们安排的住处。”

    高大爷年纪很轻,约莫二十出头,素喜抓住他的手问,“我们,怎么会在这里?”还有黎教主是哪个?黎令熙的妹妹?那个瑞瑶教的教主?

    “就是你想的那个。”高大爷和素喜其实是同一个村子的人,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小的时候村子里遭了灾,把孩子留在身边,吃、吃不饱,穿、穿不暖,索性把大点的孩子卖了,那个年头还能花钱买孩子的,必定是富户,至少孩子能衣食不缺,而卖孩子的钱,也能支应家里人的开销。

    所以他们一起被卖了。

    也就一起进了清平门,高大爷身手还行,但脑子和嘴更利索,所以老门主就把他扔出来,跟着老联系人学习,而素喜则和宝儿、黎令熙他们一样,进了庄子修习杀人的技巧。

    她比素芊幸运的是,她进庄子修习的年纪略小,还是习武的好苗子,学成后,执行任务时,她不必像素芊那样出卖色相,虽然也是很辛苦,但至少比素芊好得多,而且,她还有高大爷这个心灵支柱,在她陷入绝境的时候,支持她熬下来。

    只是,“黎教主为什么要安排我们?”那个婆子之前还对自己出手呢!伸手摸摸肚子,娘咧!出手还真是不轻。

    高大爷只笑不语,他没告诉素喜,自己和黎令熙条件交换,他让人帮忙他和素喜诈死,自己则帮他把清平门在京城的暗线清出来。

    其实在经历过门里的内斗之后,这些潜伏在各处的暗线,已经纷纷在寻新的出路,有的诈死潜逃,有的则投靠别的势力求自保。

    高大爷觉得还是诈死换个身份活下来为上策,免得日后清平门的人找上门来,挟旧日恩情要挟他们做事,别说不可能,这种事,他自己就做过,所以他很清楚清平门人的作风,就算再换门主也依然是这样的作派。

    “门主……”他会放过他们吗?素喜想问,却问不出口,因为她明白,就是因为怕他不会放过他们,所以高大爷才要安排他们诈死的,不是吗?只是他是以什么条件交换来他们两的生路呢?

    “你放心,黎令熙那个人,还算可以,不是挟旧恩以报的那种人。”高大爷对黎令熙的评价似乎很高?素喜心想,不知宝儿如何了?

    她还记得,那个捅了自己的婆子,似乎把她送进一堵墙里,然后呢?她想不起来了。

    见她拚命摇头,高大爷伸手按住她,“没事,你好好养伤。”

    “你知道宝儿捅了我肚子一下。”

    “知道,幸好你那时流了不少血。”高大爷庆幸不已的道。

    喂喂喂!我流了不少血,你在庆幸什么啊?

    看她一脸愤恨惊诧的样子,高大爷失笑,“你还不知道吧?素芊在你们的吃食里下了不少毒药,虽是慢性的,可吃得多了,也是会死人的,你因为受伤流血,把那些毒血流掉了不少,现在体内已无残留的毒药,只需要养伤即可,宝儿嘛!听说因为体内的毒素不少,又为了不让素芊发现,又喝了不少被加料的药汤,现在调养起来,可比你要费更多的功夫。”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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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个父母双亡的死宅,但有万能大哥护着,日子可好过了!奈何难逃野心勃勃的亲戚们算计谋害,来到异世之后,方知有兄长护着有多好! 令她没想到的是,这辈子的她是个武林高手?还被师父交付重担当起了一教之主,想到从此背负着成千上万教众的生计,黎浅浅整个人都不好了,真是太瞧得起她了!凭她这细胳臂,她扛得起吗? 教中长老们不服,时不时找她的麻烦,朝中的皇子们也纷朝她递出橄榄枝,别以为她不知道,这些贵人们面上朝她笑的甜,背后捅她刀子可是毫不手软,焦头烂额之际,她那堪称白莲花的嫡母和嫡姐,以及她那好嫡祖母,似乎嫌她麻烦不够多,时常上门找麻烦不说,要她照顾整个家族,更想踩着她好让嫡姐去攀龙附凤? 真当她真是好欺负的?穿越之教主难为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穿越之教主难为,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穿越之教主难为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