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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之教主难为全文阅读

作者:扬秋     穿越之教主难为txt下载     穿越之教主难为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七百二十二章 人贵自知

    冬日的第一场雪,将南楚京城变了个样,银装素裹好生素雅,平亲王府正院里,平亲王妃披着月牙白银绣暗云纹斗篷,在丫鬟的搀扶下,缓缓的走下庑廊。

    “她现在怎样了?”

    “回王妃的话,十二小姐的伤势有见好转,不过太医说,伤筋动骨一百天,这个年只怕得在屋里过了。”

    平亲王妃点点头,不过短短日余,她的发已白了大半,这些天她被困在正院里不得出去,外头的事,平亲王没让人瞒着她,只是她想插手,却是再也不能了。

    “咱们的人还是不能出去?”

    “传递消息还是可以的,只是……”外头能做事的,都已经被亲王一掳到底,她们就算知道外界的情况,又能如何?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干著急罢了!

    平亲王妃看她一眼就把眼睛转回来,看着三进的穿堂,正院五进,她平日待客都在二进的堂屋,三进穿堂前半是接待亲近友人和亲戚,后堂则是见更亲近的,如亲家之流。

    二进堂屋装点的富丽堂皇,三进前半穿堂则以典雅温馨为主,后堂就又恢复宗室气派,用来镇慑亲家的。

    只是她为女儿挑的婆家,个个都是能与平亲王府平起平坐的,至于庶女的婆家,她们只配进二进堂屋。

    丈夫因为季瑶深一事,不分青红皂白,将她拘起来,对外还说她病了,媳妇们的娘家人纷纷投帖关切,女儿的婆家却都毫无音讯。

    “大小姐她们……”

    丫鬟头低低,“大小姐她们都好,就是冬日将临,亲家夫人们体弱,需大小姐她们侍疾。”

    婆婆病了,出嫁为人媳者,自然是要床前侍疾,不能因娘家亲娘病了,就弃婆母于不顾。

    丫鬟们交换了一眼,最后决定,还是不把那些堵人心的事跟平亲王妃说了。

    谁知,平亲王妃眼利,一眼就看出她们有事瞒着自己。

    “说吧!还有什么事?”

    几位嫡小姐中,大小姐算命运多舛了,成亲多年都不曾有过喜讯,妾室传出有孕,却都没能生下来,二小姐是生了,全生女儿,连生三女!妾室也拚命生,生了一个又一个儿子,真是老天不开眼!

    其他几位小姐有儿女双全的,但丈夫花心不长进,问题一大堆。

    这回闹出欺凌算计庶妹的事情,她们姐妹在婆家日子不好过,找亲娘,亲娘自身难保,她们只能找兄嫂撑腰。

    世子兄弟几个就整天为妹妹们的事奔波忙碌,世子妃是很想当家做主,她原本也接手管着一些事,只是亲王妃被病了后,侧妃们当家,她手里那点事,也被她们借故收回去了。

    出嫁的女儿在婆家受气了,自然回娘家告状,找人撑腰。

    可是亲王妃病了,不见客,她们只能找侧妃,侧妃们才懒得理会她们,将她们晾着。

    与此同时,她们也很清楚,她们能掌权是谁的功劳,季瑶深母女三人连同长孙姨娘的待遇可谓是水涨船高。

    平亲王妃看在眼里,呕在心里,却拿她们无计可施。

    平亲王把妻子那些心腹架空,名头没变却不再掌实权,让她们切身感受下,今昔变化大不同。

    同样感受到今昔变化大不同的,还有龙门主夫妻两,隐龙门如今在江湖中的名望可谓低到谷底,想翻身?难了!

    有几大门派压着,他们怕是连翻身的机会都没了。

    长孙老爷之前得知龙家要同自家联姻,高兴得什么似的,没想到,他家侄孙女还没嫁呢!龙家的情况就大不如前,他不是傻子,龙家都这个境况了,难道还把侄孙女嫁进去?找了机会,就把亲事给退了。

    龙祈也拿他没办法,本来与长孙家结亲,不过是为了名正言顺和黎浅浅搭上话,现在他根本没空再去南楚,除非黎浅浅他们来西越,否则他根本没机会跟她说合作的事。

    他到现在还没反应过来,自家遇上的这些事,全是黎韶熙和凤公子搞出来的,就因为他意图算计黎浅浅他们,就算他曾经闪过这样的念头,却也被他给否决了。

    他不认为黎浅浅他们看得出来,自己曾想算计他们。

    隐龙门与前朝宝藏的事暂时落幕了,但对西越皇帝来说,却是事端的开始。

    没有人不想坐拥大笔财富,就算贵为皇帝也如此,更何况连年的争战,使得西越国库不如外界想的丰厚。

    西越与赵国是战争不断,双方将领脾气都很火爆,每回都是一触即发,大有不争个你死我活不罢休之势。

    赵国皇帝换过几位将领,可是与西越的争端依然不变,这让他很头疼,不止西越皇帝觉得自己穷,赵国皇帝也如是想。

    南楚派兵来蹭经验,他听说南楚皇帝之前重用的那名出身草莽的将军,并非将门出身,一开始不过是个小兵!可在赵国对西越的战争中,他从小兵慢慢爬,现在已因军功受封侯爵,也不知道这南楚皇帝脑子是不是进水了!

    这样的将领,有啥真材实料啊!搞不好他在赵国对西越的战功,还是他们赵国人看他可怜,让给他的呢!

    其实也不怪赵国皇帝会这么想,因为黎经时他们在东齐,究竟做了些什么,只有吃了闷亏的东齐两位亲王知晓,就连东齐太上皇和新帝,也都只知其一而不知其二。

    平王安王两人之所以对前朝宝藏上心,除为其中的金银外,就是对在意其中可能拥有的奇书。

    据说贤太子爱书,其妻偏爱各种杂书,贤太子为爱妻,特意将命人将皇家书库中的各式杂书全抄录下来。

    这些书当年查抄贤太子一家时,并未发现,有人说,贤太子早把这些藏书和宝藏另行收藏,也有人说,被当时的皇后母子烧毁了,也有人说,贤太子妃疼次子,在给次子布置瑞瑶教总坛时,就将这些书和宝贝,全运去总坛了。

    这也是瑞瑶教宝藏一经传出,便有这么多人深信不移的原因之一。

    赵国皇帝当初也派人去莲城,想要一探究竟,可惜,没能如愿。

    “我觉得南楚皇帝之所以看重黎经时父子,应该和他女儿被黎大教主收为徒有关。”赵国皇帝沉吟许久,才讲了这么一句话。

    底下官员们个个不动声色的交换了记眼神,事实上,他们才不在乎南楚皇帝重用谁,他们在乎的是,赵国和西越的战事,何时停歇?要真停了,他们可还有门路敛财?这可是关系到他们的荷包,才是他们切身关心的事。

    至于前朝宝藏?对不起,那玩意儿要真找到了,必定与他们没关系。

    拿不到手的东西就别惦记着了!更何况,这世上根本没人能确定,前朝确实留了宝藏下来,就算真留下来了,经过连年战乱、天灾肆虐,中州大陆的地貌早与前朝时大不相同。

    若有,藏宝之地经过这些年的变动,还能毫无变化一如当年?说不定早就被人发现,发现的人闷声发大财,傻子才大肆对外嚷嚷咧!这么一想,大家就能肯定,当初瑞瑶教那位大长老散布的全是谣言。

    肯定是那老家伙误以为黎漱手中有宝藏,可是他没办法从黎漱手里夺得宝藏,所以才故意散布消息,借众人之力逼黎漱把宝藏交出来。

    可惜他失策了,黎漱根本就不知宝藏存在,如何交出来?

    双方角力的结果,大长老失败了!所以他一家子被清出总坛,嗯,肯定是这样。

    赵国皇帝也不知那根筋不对劲,自隐龙门传出有前朝宝藏后,他便非常执拗的想要找出前朝宝藏的下落。

    瑞瑶教被他剔除掉了,隐龙门也被他排除在外,那么还有哪里?

    “找书?”黎浅浅接到刘二回禀时,一时有点反应不过来。

    “是。”赵国皇帝像是中邪了,非常执着于寻找前朝宝藏,因此下令朝臣们,寻找前朝遗留下来的各种杂书。

    “为什么是杂书?”

    刘二失笑耸肩,“不知道,赵国皇帝非常执着,他是皇帝,金口玉言,命令一下,谁敢质问他,为何只要杂书。”

    也是,黎浅浅点头,章朵梨坐在旁边,边剥橘子边听他们说话,听到这儿,她忍不住开口,“肯定是要找杂书嘛!其他什么经史籍典类的书,怎么可能会记这种事?”

    这么说也有道理。

    “之前章老不是说,他可能猜出藏宝图上画的地方在哪了?”黎浅浅忽然问。

    章朵梨点头,“师父是猜的,不能确定就是。”

    “他猜的地方在哪?”

    “赵国皇宫!”章朵梨并未卖关子,很直接的回答。

    黎浅浅愣了下,赵国皇宫,“你师父他没搞错?”

    “没。哪,你想想,天盛帝国原本的帝宫在哪?”

    赵国本就是在天盛帝国原址建朝的,换句话说,天盛帝国时的京城就是赵国的京都,而赵国皇帝所在的皇宫,便是天盛帝君们居住的宫殿?

    这么一想,似乎有点道理,不管贤太子的父君如何宠信于他,也不太可能把自己所拥有的宝藏运去贤太子的领地,那么劳师动众干么?他要对皇后母子有所疑虑,想留些宝贝给长子,只需在自己的地盘上动手脚就是,至于如何在皇后母子的眼皮子底下动手脚?

    他是皇帝,多的是法子暗渡陈仓,皇后母子再得势,在皇帝健在时,宫人们也不敢太过明目张胆跟她通风报信。

    看过瑞瑶教被那些护法偷走的书之后,黎浅浅对自家这位老祖宗深表同情之余,也忍不住要骂一句活该。

    若不是他不服老,七老八十了,还硬要娶新后,还因为新后撒娇,而允她生了儿子,新后也不会那么心大,心大到不把皇帝放在眼里,还把儿子宠上了天。

    这对母子造成天盛帝国的殒灭,多少黎民百姓因为他们母子而生灵涂炭,天盛帝国大好山河毁在他们母子手中。

    这一切,全都是因为一个老男人的不服老。

    位高权重之人不服老的后果很惨重,买单的人不是他,而是他治下的黎民百姓,当然,若是无人在老祖宗身边吹耳旁风,也许情况还不至于那么严重,天盛朝中的朝臣、勋贵们也要担很大的责任。

    贤太子年长有自己的主见,朝臣勋贵们不太容易说动他,所以想要拥龙之功的人,就把眼光投注到了皇帝幼子,他们以为鼓动皇帝娶新妻,生幼子,将来他们扶持幼帝登基,从龙之功轻松到手!

    反正自来太子和皇帝之间的矛盾最是常见,贤太子在储君位置上待了太多年了,久得让这些朝臣们都替他觉得累,皇帝自来多疑,贤太子这储君之位可是常常不稳,稍稍有点风吹草动,皇帝就拿他开涮。

    说他没有不臣之心,大家都不太相信。

    贤太子的失势,其实早有迹象可循,只是贤太子太过自信,以为父君不会一直怀疑自己,他总会清醒的。

    可惜,皇帝清醒得太迟。

    黎漱他们从东齐护法手里得来的手札,竟还夹有创教教主祖父写给他的信,老祖宗很后悔斩了儿子一家,只是后悔也来不及了!死者已矣。

    “师父就是从那封信来推断,皇帝后悔杀了贤太子一家后,就想着多留些宝贝给侥幸活下来的孙子。”

    “那时候,我家那老祖宗年纪很大了吧?他在皇后母子眼皮子底下动手脚藏东西,他们能不知道?”

    就算当时不晓得,皇帝驾崩之后,新帝登基,宫里那些人眼睛可精了,能不趁机卖好给他们母子?

    黎浅浅一直觉得,就算她家老祖宗有留宝藏下来,经过这么多年,也不太可能留太多东西下来,只是看黎漱以此为由收拾护法们,她也不好说什么,毕竟那些老家伙不收拾干净,难道要留着他们日后来给自己添堵?

    既然表舅要收拾,那就让他们去做,只是她没想到,还真让章老从那些书册里,看出端倪来,章老也太厉害了!

    要知道那些书在护法们手中可有很多年了,他们都没看出来呢!当然,这应该也和他们面和心不和有关系。

    这些人还想扶持像黎爷之流复国为帝咧!他们潜入各国为官,难道还没看明白,皇帝可不是好当的。

    瑞瑶教才多大,她这教主就已经当得累死累活得了!真要让黎爷那样的人当上皇帝,这中州大陆的百姓还有好日子过?那些护法可是治国能臣?连当个朝臣都不是很称职的人,还想当开国辅君之臣?别开玩笑了!

    人贵自知,他们就没那个命好吗?

第七百二十三章 善自珍重

    冬天的温泉客栈生意很好,尤其又有新推出的菜色火锅料理。

    火锅在天盛帝国时期贵族圈中极为盛行,帝国覆灭后,不少世家子弟流落民间,就将这东西流传开来,讲究的是连锅里的汤都只用熬制多时的高汤,就更别说涮的肉片和青蔬及沾酱。

    但帝国覆灭,民不聊生,连年争战,大家有口吃的就很不错了,还想熬什么高汤?用什么沾酱,别开玩笑了!保住小命都有些为难了,谁还有闲心顾口腹之欲?

    战乱时还遇上天灾,干旱得寸草不生,老天不下雨,地里庄稼蔫头蔫脑,然后枯死,多少人死于干旱,本以为死的人够多了!谁知紧接着来的是涝,死的人更多了。

    那个年头,能活下来就好。

    但现在,四大国鼎立,虽赵国与西越之间不平静,然总的来说,还算平和,和平年代大家渐渐讲究起来,衣着、首饰、吃、喝、住、行样样皆精致,所以瑞瑶教的各项生意方能蒸蒸日上。

    温泉客栈的火锅种类繁多,其中当以养生锅为主,至于什么鸳鸯锅之类的,则是在水澜城的酒楼中推出,生意好自是不用说,温泉客栈一房难求,不少人求到股东们头上,各股东就算想赚这个钱,也不太好开口,因为他们自己也想去,根本不想把自己的份额让出去。

    冬日到,家有老人的人家,就怕老人家受寒生病,温泉客栈除可泡汤,还有养生美食可用,最重要的是,它禀承了有间客栈的传统,把锦衣坊、天宝坊及酒楼都整合进来了。

    而且因为温泉客栈的客层,最主要锁定的就是上了年纪的老人家,别看这些老人家,也许已交出掌家大权,但他们还是不甘寂寞的,让他们住在客栈里,天天泡汤吃养生餐,他们也觉无趣。

    整合了酒楼、茶馆、服饰、珠宝等店,让他们有地方可逛街,但这些人整天可不是只有这些消遣。

    黎浅浅规划的二期工程,就把游乐设施整进来了,戏台、园林这些休闲设施正好赶在入冬前完工,客栈掌柜与水澜城、南城等几大城中,知名的戏班子连络,请他们入住客栈。

    客栈中的戏台不止一处,每家戏班排好戏,事先跟掌柜说,掌柜请人印制戏票,客人想去看戏,可以事先购票,也可当场购票,票价从几两的大堂票到几十两、百两的包厢票。

    园林里则在沿途的亭中摆了纸笔,供有诗兴画意的人挥洒,月初时,还会聘请附近书画名家请来品评。

    不少住客本身就是书画大家,黎浅浅让掌柜送出邀请函,请他们共让盛举,凡参与品评大会的名家,掌柜会在邀请函上盖一小章,凭章就能在淡季时,免费入住一天,有几枚章,就住几天,所以可以积攒天数多一些,一次住完。

    掌柜和管事有些担心,就怕那些书画名家把这当成是侮辱,谁知情况完全出乎他们意料之外,这些名家们倒是很乐意这么做,因为他们若非名家,人东家不会派人相请,这些章代表着他们受到的肯定。

    所有的书画都裱框展示,头三名的位置最佳,这可让一些想要扬名的人找到良机了。

    温泉客栈不止出名了,就连参与品评的名家,书画家们全都出名了。

    “教主,不少客人说,他们订不到客房,想来参观名家书画,都不得其门而入!”掌柜心如猫抓,这人潮就是钱潮啊!这些人想来却不得其门而入,等于将这么大笔钱拒于门外啊!

    “不着急。”黎浅浅安抚他。“就是要这样子吊他们的胃口,不然他们的需求,你统统都满足了,他们没需求了,自然就不上门了。”

    之所以整合那么多铺子进去,为的就是让他们待在客栈的时候自然消费。

    掌柜听到吊胃口三个字时,便已经明白过来。

    心下稍安,黎浅浅见他如此,自然就能跟他说较多计划,老实说,这位掌柜要是一直在那里纠结一时的客人多寡,她便失了耐心,幸好,他没这么做,要不然黎浅浅就得考虑把人换掉了。

    如果黎韶熙回来了,她就可把这些事往他身上扔,谁让他是大哥呢?是呗!可惜,他还没回来,黎经时他们在南楚东齐边界玩得有点过头,这是黎茗熙写回来的信上说的。

    黎令熙的布阵,玩得越发炉火纯青,其中东齐军队贡献良多,听说,东齐的将领本是不信邪的,最后都写信回家,让家里人去庙里给他们请平安符。

    东齐那两王身边的幕僚,早就被派来现场相堪,可惜他们不懂布阵,所以根本看不出所以然来,只说是那些军队杀戮太过,身上罪孽深重,山林本就属阴,他们进了山难免要受影响。

    话说得好听,其实只差没直说他们撞鬼了。

    清平门的人一听就猜到了,他们门里就有布阵师,杀手钱不好赚,出动时要达成雇主的要求,还要保障自己能平安归来,因此用上各种方法,来保障自身安全。

    阵法是不错的选择。

    黎令熙不知,清平门里会布阵的人不少,只是他们的资质不高,前门主之所以对他另眼相看,就是因为发现他天资聪颖,还会布阵,而且只需稍稍点拨,便能触类旁通,教他,很省心。

    前门主没有跟外人说,只是悄悄把布阵的书给他看,只是黎令熙一直不曾用心钻研,前门主考较他时,他都是应付了事,直到这次进山,方才真正入了门。

    不过光是那样,就已让前门主欣喜万分,想把女儿嫁给他,想到女儿日后生下的孩子会有多聪明,可惜,他的愿望没能成就死掉了。

    黎经时行军打仗知道阵法的好用之处,黎令熙会这个实在太好了。

    他和黎令熙就跟孩子一样,玩上瘾了!

    不得不说,男人不管多大年纪,对自己喜欢的东西,他们就像小孩子一样爱不释手。

    黎茗熙劝不来,只能寄望大哥,不过黎韶熙一到边界的卫所,发现卫所的后勤根本没人管,为了确保他爹的军队能吃得饱、穿得暖,最重要的是,到手的武器要能用,他只得留在卫所,负责一切后勤事宜。

    卫所附近很荒凉,他就往里头的城市去要东西,把南楚边界一带的大城全骚扰了遍,各府县人员胆敢跟他摆脸色,不肯给辎重,没关系,拿出皇帝的圣旨来,辗压各府县首长,敢不给?抗旨吗?

    明明圣旨上头只说,让他们父子赶往南楚东齐边界卫所驻守,其他什么都没写好吗?可是那些不住黎韶熙把事情往上发展,明明只是他们刁难黎家军的一点小事,被黎韶熙说成是他们恶意违抗皇帝的旨意,枉顾黎民苍生的死活。

    这么大的罪名压下来,那些知府、知县明知黎韶熙可能是猫假虎威,人家手里有圣旨,他们一家在守孝还被皇帝夺情扔出来镇守边关,他们还能说什么?这表示人家在皇帝面前说得上话啊!跟他们相比,绝对是皇帝近臣啊!

    要是不照办,回头边关那边镇守不力,被黎家军在皇帝面前告上一状,他们就是满身嘴也说不清。

    黎浅浅深信,以她大哥的能力,绝对是可以把那些人说到哑口无言。

    只是如此一来,他们就不知要在边关待多久才能回来了?

    黎经时父子被夺情,但一样还是要守孝,黎浅浅就更不用说了,她本在守孝,就算父兄不在,她一样老实守孝,就算住在温泉客栈里头,吃饭时,她只吃素,大厨子为了她,特意研究了素火锅怎么做才好吃。

    倒是没想到,这又为客栈开发了新菜色,来客栈的客人吃长素的人少,但初一十五吃斋的人可不少,素火锅一推出,可让这些人乐坏了,最重要的是,人家这素火锅吃起来,可不比荤的差。

    就连凤老庄主也为此着迷,还交代侄子,让他们派人来客栈学,否则回凤家庄后,想吃这道菜就难了。

    凤公子只得硬着头皮找黎浅浅商量,黎浅浅哪会在这事上头为难他,自然是欣然同意,高灵儿知道后,也厚着脸皮说要学,不过她是自己来学,黎浅浅自是一视同仁,不过,她不会教也不会做,所以高灵儿要学这道菜,只能去跟大厨学。

    当黎浅浅他们这里,因温泉客栈生意兴隆高兴时,水澜郡王府里,又有事了。

    新郡王世子妃有身孕了!真是可喜可贺啊!只是郡王一想到,世子这一房从前只要有人传出喜讯,就会出事,心里难免有些担忧。

    郡王妃大喜,派了贴身的嬷嬷、丫鬟亲去照顾,可惜,仍然没逃过恶运,孩子才上身就掉了。

    世子妃伤心欲绝,郡王妃看着想骂人又骂不下去,儿媳没了孩子,整个人蔫蔫的,倒是蒋姨娘容光焕发,看来以乎交好运了。

    如果说这一家子,不跑来温泉客栈显摆倒也罢了!偏偏就是要跑来人多的地方眩耀。

    世子妃小产,是在温泉客栈逛园子时摔的,侍候的丫鬟不敢担责,便把责任推到温泉客栈头上,黎浅浅身为东家,正好在客栈里,自然是要去关心一下的。

    蓝棠和章朵梨、高灵儿全要跟着去,黎浅浅抚额,人家摔了孩子,我要去关心,你们去干么呢?

    “当然是去给你撑腰啊!她怀了孩子,不好好待在家里养胎,跑到温泉客栈来干么?”蓝棠对新世子妃印象差到极点。

    高灵儿和章朵梨两个还好,只是听蓝棠说完之后,也对新世子妃印象极差。

    “你们哪!”说着便摇头走人,蓝棠急忙跟上,其他人紧随在后。

    来到水澜郡王一家住的客房外,就听到屋里撕心裂肺的哭声,哭得这么伤心,不用说也知道是谁了。

    蓝棠不高兴的对守在廊下的丫鬟及仆妇道,“你们郡王府没有懂生产的嬷嬷吗?产妇就算是小产,也得要小心调养,否则就很难再怀上。”

    丫鬟们有的是通房,也有是云英未嫁身,听到蓝棠这么说,都有些为难的红了脸,倒是那些嬷嬷们个个欲言又止,终于在屋里哭声再度拔高时,一个嬷嬷忍不住了。

    “这位姑娘,不是我们不想劝,而且我们人微言轻,世子妃不听我们的。”

    黎浅浅拍拍气呼呼的蓝棠的背以示安抚,“别气,别气,她们做下人的,就算想劝,也得做主子的听劝,要不然开罪了主子,她们可就要受罪了。”

    “你们世子妃没亲娘吗?这种事情,你们做下人的不好劝,不会跟她娘说,叫她娘去说?”蓝棠深吸口气问道。

    方才说话的嬷嬷,小小声的道,“我们世子妃的爹娘已经过世了,娘家就她和她哥相依为命。”

    黎浅浅叹气,之前以为这位世子妃还算通透,谁知才过多久,就成这个样子了。

    拉住想说话的蓝棠,“好了,人家都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你一个外人替她操那么多心干么。”而且她怀疑,世子妃是故意哭闹得这么大声的,一来想引起丈夫在意,二来想提醒公婆,自己可是想为郡王府开枝散叶,可惜天不从人愿,别再老怪罪她了。

    “你们郡王、郡王妃可都在?”

    “在,在,在,他们都在。”说话的嬷嬷忙领她们去见,水澜郡王正在质问妻子,既然早知道儿媳妇有孕在身,干么还带她来温泉客栈?

    “郡王以为我乐意吗?我生养过那么多个孩子,自然知道小心留些什么,她娘家没人能教她这些,我这做婆婆自认还算尽心,该教都教了,该提醒的,也都提醒了,可她听不进去,我也没法子啊!”

    原来郡王妃与几位夫人们约好,要来温泉客栈小住,趁年前还没开始忙起来,来放松一下自己,知道长媳有孕,便一视同仁,一个媳妇都不带,自己来赴约。

    谁曾想,长媳自个儿跑来了呢?

    在温泉客栈看到长媳,郡王妃一时之间,不知该怎么形容自己的感觉,尤其是在她去酒楼用午饭时,看到了世子带着蒋茗婷同进同出后,再看到长媳,她发现自己有些心虚,好像自己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

    因为底气不足,所以她也不好责骂媳妇,只交代人安排她住下。

    她甚至怀疑,她之所以会跑来,就是因为知道世子带着蒋姨娘来客栈小住。

    “你去告诉她,叫她好好养着,别伤了底子,要是生不出嫡子,我不介意世子妃换人当。”

    反正也不是没换过人。

第七百二十四章 心思歹毒

    黎浅浅耳朵灵,把水澜郡王的话一字不漏的听全了,领路的嬷嬷有点尴尬,眼前这位大概不知道,郡王曾有意让世子娶她为妻呢!

    扭头一看,只见这位黎教主笑颜如花,似乎完全不受郡王所言影响,倒是她身后的那几位脸色不太好看,嬷嬷陪笑心道,也是,能跟着黎教主一起过来的,肯定都是她的人,知道郡王看轻世子妃,又知郡王之前意思,当然是不痛快了!

    黎浅浅完全没把水澜郡王的话放在心上,不过是不相干的人罢了!再说,难道能管人家心理想什么不成?

    就他那个胡涂样,他搞得清楚,派媒人上门提亲,找谁吗?

    呵呵!外头的人都以为,她的婚事理应亲爹做主,却不知,她亲爹自愧在妻女最需要他的时候不在,且女儿是她表舅带大的,所以她的婚事,黎漱能做主,黎经时?大概就只有点头的份。

    水澜郡王夫妻得到通知,忙让人请黎浅浅进来,双方客套一番后,黎浅浅便提出,想让蓝棠为世子妃请脉的要求,水澜郡王也许不清楚,但水澜郡王妃却再了解不过,蓝棠的医术是得了她老子的真传,且因她是女子,所以特别擅长妇科。

    郡王妃殷勤的请蓝棠去给世子妃请脉,水澜郡王则把黎浅浅留下,他看到了温泉客栈的商机,想着要和黎浅浅打好关系,日后再有类似的投资,可千万别把他落下了。

    这种商业上的应酬,黎浅浅在前世时,也许很排斥,可来到这里之后,也许是习惯了,所以面对水澜郡王的要求,她很痛快的应下了,宾主相谈甚欢。

    倒是在蒋姨娘房里的世子,听闻黎浅浅带蓝棠过来探望,有些不太高兴,一是因为黎浅浅拒绝了他的增资,二嘛!自然是认为,自己贵为世子,他想娶谁,哪个女人不高高兴兴应下的?这黎浅浅竟然敢拒绝他?

    其实他本来也没想太多,只不过觉得,如果真不能扶正蒋茗婷,那把她的亲戚娶进门,她们有亲戚关系,日后相处时,应该会比他娶别的女人回来更容易吧?后来黎浅浅拒绝,他只口头上嫌弃她不识抬举,也就过去了。

    是蒋茗婷在他耳边,一直很哀怨的说,要是黎表妹能嫁进来就好了!若是能姐妹两共侍一夫,效法娥皇女英,也是一段佳话,所以他才会对黎浅浅起心思,他又已再娶,自然也就淡了心思。

    可万万没想到,世子妃小产,她竟然出现了!

    “她来干么?”世子口气不怎么好,来通禀的小丫鬟愣愣的抬头看他,不是说她们家世子爷脾气最好吗?怎么口气这么差啊!

    察觉出小丫鬟被吓着了,蒋茗婷忙推了推世子,从桌上果盘抓了把糖哄她,等把事情都问完了,才放人走。

    “如何?”世子早看出她在套话,见小丫鬟走了,忙追问。

    “大概就是来看看世子妃的吧!世子您过去一趟吧!说到底,她总是您的正室。”

    世子见状,忙道,“我心里就只有你一个,你是还不放心我吗?”

    小两口腻歪了好半晌,世子才起身去世子妃那里。

    蒋茗婷看他离开,婷婷袅袅的转身回房,房门一关上,脸就垮了下来,侍候的丫鬟靠过来,“大小姐。”

    “那个没用的男人。”上次被郡王爷拘起来,她坐困愁城良久,才下决心置之死地于后生,将手里的嫁妆散出去,好歹是把世子哄了来,她就怕哄不来,见不到世子的面,她纵有再多手段也没对象好施展,不过世子来了,就成了。

    没让她太费功夫,她就重获世子的宠爱。

    反观世子妃,就没那能把一开始的好局势给延续下来。

    一直怀不上倒也罢了,偏偏就是怀上了,大家欣喜若狂时,掉了。

    这回也是,本来知道她怀孕了,郡王妃高兴极了,连晨昏定省都免了,只要她好好养胎就是。

    结果呢?叫她好好在家待着,她偏要追到客栈来。

    “大小姐,接下来怎么办?”大丫鬟有些怯,世子妃的孩子是她动手弄掉的,要是被人查到,可怎么办啊?

    “你担什么心?既然我那好表妹会来探望,就表示客栈里的人也搞不清楚,这件事是不是她们客栈的错,所以啊!你就放宽心吧!”蒋茗婷笑嘻嘻的拍拍她,又哄了她几句安她的心之后,才把人打发走。

    大丫鬟出去后,另一个丫鬟靠过来,“大小姐,她似乎很怕啊!”蒋茗婷闻言转头看她。

    “怕是应该的。”到底那是一条人命嘛!可谁他不会投胎,谁的肚子不去,偏要去世子妃的肚子呢?“送信给世子妃的那个丫鬟,可收拾妥了。”

    “妥了。”丫鬟有些不以为然的翻了翻白眼,不过是个贱丫头,还花钱安置她做啥?还不如她的法子管用,直接一碗老鼠药下去,让她死得不能再死,死人可就不能说话了,她们也就不用怕那贱丫头口快说溜嘴,把她们叫她做的事说出去。

    只是,“不过是让她通风报信而已,有必把她打发掉吗?”

    “你傻啊?世子妃好好的在家养胎,却突然不管不顾的跟来温泉客栈,若说没什么事,谁信?现在是在外头,等郡王他们回了府,一追查,不就漏馅了?”

    原来如此啊!丫鬟这才明白过来。

    世子妃身边的嬷嬷,看到蓝棠进来,如见救星,急忙上前下跪求她救命。

    嬷嬷哭哭啼啼的说了老半天,蓝棠才听明白,原来世子妃没了孩子,觉得生无可恋,想着寻死呢!

    蓝棠让云珠扶她起来,嬷嬷不肯,但云珠出手哪容得她说不,蓝棠走到世子妃床前,世子妃小产后尚在出血,所以屋里有股血腥味,蓝棠皱着眉张望了下,屋子里的摆设都是她们和黎浅浅一起想的,所以什么方位摆什么东西,大概都还记得。

    云珠看她脸色不太对,上前来,“小姐可是有哪里不对?”

    “我记得这窗前没有摆东西?”

    “是。这张高几应该是她们自己摆上的。”

    每间客房都有库房,里头放置了一些家俱,若客人觉得屋里的家具不够用,就可以去库房自取。

    高几上摆了个宝蓝花瓶,里头插着几枝梅花,梅的清香幽幽,但到底掩不住屋里的血气。

    “你去请教主和章小姐来。”

    云珠很快就把黎浅浅她们请过来,她们进来时,正好世子刚到,世子一看到她们,眼睛立刻黏在章朵梨身上,没办法,她的容貌最是出众,令所有人一眼就看到了她。

    黎浅浅对此暗暗庆幸,她一点都不想引人注目,而章朵梨是线条粗大到完全不在意旁人注目的眼光。

    “怎么回事?”黎浅浅趁世子被章朵梨迷住了眼,忙问蓝棠。

    “这屋里有问题。”

    “有问题?”黎浅浅环顾一圈,老实说她真看不出来,不过她还是敏锐的察觉出屋里的气味不太对。

    “气味?”

    蓝棠颌首,“不是血腥味,可是她还在出血,就不对,按说小产之后,是要排出脏东西出来,可是我问过嬷嬷们,也看过她排出来的东西,不正常,像是……有人故意让她血流不止。”

    蓝棠说得很快,但黎浅浅听完之后,只觉脑袋很痛,她不懂医,也没生过孩子,对产妇、孕妇了解真的不多啊!

    不过血流不止她懂,受伤流血要止血,要不然血流光了,人也死了,小产之后,该流久的血才止,她不懂,但蓝棠应该是知道的,她说不正常,但就绝对不正常。

    “你看过她服用的药方了?”

    “大夫开的方子很高明。”蓝棠给客栈请的大夫高度肯定,“不是方子的问题,我觉得问题出在屋子里,可我看不出来那里不对。”

    不是方子的问题,问题在屋子,那就是摆在屋里的东西有问题,但这么多东西,怎么找?

    黎浅浅看向章朵梨,章朵梨被世子烦得不行,真不晓得这男人怎么会认为,只要他手一招,自己就会迫不及待的冲上前去?

    “不好意思!她们找我有事。”说完不管世子是什么脸色,就往黎浅浅那边跑,世子面色铁青,可心里却在想,黎浅浅她们肯定是因为自己关注章小姐,所以她们吃味了,才会把章小姐叫过去。

    这么一想后,世子的心情大好,抬脚走过去,想说就给她们个机会来讨好自己吧!

    谁知才过去,就听到章朵梨说,“这屋里被人放了红花,量不少,而且就在世子妃身。”

    红花活血化淤,是伤药圣品,但很多人将它用在令女子滑胎,甚至让人绝育。

    世子妃才小产,排除脏东西后,就该好生调养了,可若还是血流不止……

    章朵梨话才说完,侍候的丫鬟们立刻动起手来,在世子妃床榻旁边的几案墙面四处寻找。

    世子愣住了,世子妃才小产,身边竟让人放了红花,这是想叫她血流不止而亡?他已经死过一个老婆了,再死一个,只怕外头的人要说他克妻了!到时谁还敢嫁他为妻?

    一时间脑子混乱的很,耳边闪过蒋茗婷的话,世子妃这胎若不保,她们的孩子才有活路,一下子又是她说,若是能姐妹共侍一夫该有多好?佳话一段啊!一会儿眼前浮现她楚楚可怜倚附着他,一会儿又变成暴怒指责他说话不算话,明明答应要扶正她,现在又反悔。

    黎浅浅他们没功夫搭理他,所有人都在寻找可能藏有红花的地方。

    最后是世子妃的嬷嬷,在世子妃那张床床头的小几里,发现一个镂空银镶宝牡丹香囊球,东西很是精致,但要说名贵?郡王府什么宝贝没有,世子却看着那颗香囊球直了眼。

    这是……他送给蒋茗婷的礼物,是她进府前,恰逢生辰,他特地从他娘的库房里挑的。

    黎浅浅看他看直眼,和蓝棠他们交换了记眼神,看样子他是知道这玩意儿打哪儿来的。

    “打开来看看!”黎浅浅让蓝棠打开,香囊球却打不开,几乎被红花塞爆了,大家全看傻了,这些红花,这颗香囊球到底是怎么进来世子妃的房间的?

    问题一出来,有客栈的东家在场,自然很快就从客栈安排在客房侍候的丫鬟嘴里得到答案。

    原来早在世子妃还没来之前,那位跟着世子来的夫人就让她们把那颗香囊球摆进来了。

    “她又不住这间房,你们怎么就帮她把东西放进来。”

    “那夫人说,这房间是她婆婆留给她小姑的,她小姑一直很喜欢她这颗香囊球,她想着给小姑一个惊喜,所以……”

    丫鬟们哪知道帮客人一个忙,竟会帮出祸事来。

    黎浅浅看着世子说,“这就是说,世子妃来之前,她已经知道世子妃会来?她是怎么知道的?是郡王府中有人通风报信?”

    黎浅浅又把丫鬟叫来,问确切的时间,得知那夫人找她们帮忙时,郡王妃都还没住进来呢!丫鬟们才以为那夫人的小姑会跟着郡王妃一起来,却不知她们是前后脚抵客栈的。

    其实也是蒋茗婷估算出了差池,她是算好世子妃知情时,郡王妃还没出门,所以世子妃是跟着郡王妃一起来的,谁知郡王妃怕世子妃闹腾,提前走了。

    世子听到这里还有什么不了解的?红花放在香囊球里,早在世子妃住进来前就摆进来了,世子妃就算没有脚滑小产,也会因为香囊球中的红花感到不适,进而引发流产吧?

    那是他的孩子啊!她怎么敢?怎么敢啊?

    黎浅浅不屑的看他一眼,“世子爷,您二位忙,我们就先告辞了。”

    “等等,黎教主,那个,蓝小姐……”世子妃说不下去了,嬷嬷立刻接手,求蓝棠给她开方子。

    蓝棠道,“之前那位大夫开的方子就很对症,只要血停了,继续服他的药,就能见效。”

    “是。”

    世子妃尚在调养,不方便出门,那颗香囊球就由嬷嬷带去向郡王妃告状了,这回世子也不帮蒋茗婷了,他怕自己过不了蒋茗婷那关,索性眼不见为净,跑去找他爹和弟弟们,一起去泡汤了。

    至于后续郡王妃怎么处置蒋茗婷?黎浅浅一点也不在乎,这女人心思歹毒,离她远点的好。

第七百二十五章 冷情

    冬日降雪时节,泡在暖呼呼的温泉池里,出来后大家围坐一起吃锅子,真是人间一大享受。

    当然,首先一起吃锅子的,得是跟自己相和的亲友,要是有一直不和的人夹在里头,那真是叫人难受。

    黎浅浅他们这里,是个个相和的亲友,没有那种碍眼又不得不因是亲戚关系而容忍一二的人。

    而郡王府这厢嘛!男人们围着郡王吃喝,说说笑笑好不惬意,女眷这头,除世子妃坐小月,不克出席外,剩下的几个儿媳妇全员出动,难得有机会到温泉客栈来泡温泉,这种好事怎能错过?

    不说嫡媳妇,就是庶媳们都来了。

    反正郡王是股东,又是皇亲,提前说一声,掌柜的哪敢怠慢啊!挤也要挤一间客房来,更何况,年前第二期工程才完工,原是说年后才开放这一期的客房,没想到年前就因关系户太多,而不得不提前开放。

    幸好关系户来住宿,还会带来不少自家侍候的下人,否则客栈使唤的仆役肯定不够用。

    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更何况十几个女人呢!同住一府的妯娌怎么可能没有磨擦?就是小姑娘之间,都会因为你的衣服做的漂亮,比我的先完工,就吵成一团了!她们的娘亲又怎么可能一团和气?面上亲和那是做给公婆、夫婿看的,私底下是一碰面就火花四射。

    不过这一屋子女人,全都是正室出身,吃喝间,不免要提及自家那桩八卦事。

    正室对妾室下手的事情层出不穷,但妾对正室出手?

    这实在太过匪夷所思,且也间接证实了,世子疼宠蒋茗婷过头了,妻妾不分那可是乱家之源哪!

    她们不乐见蒋茗婷被扶正,但世子妃和个小妾斗法,还输得凄惨?她们面上不说,其实个个等着看好戏,尤其是二夫人,世子若无嫡子,说不准世子的位置就坐不稳,按资论辈不就轮到她相公二公子做世子了吗?她可是有两个嫡子呢!

    三夫人虽然也盼着世子妃伤了身子,从此再生不了儿子,但前头有二公子在,她相公大概希望不大。

    大家围坐吃锅子,本最是热闹,可郡王府的女眷们硬是吃得安安静静,侍候的丫鬟们看了,忍不住暗暗叹气,她们私下也吃了锅子,相熟姐妹凑一锅,吃得热热闹闹亲亲热热,那像郡王妃她们,明明桌上锅子热呼呼的,可坐在桌边的人一个个像泥塑菩萨似的,一点也不好玩。

    好不容易郡王妃放下碗筷,几个儿媳妇跟着放下碗筷,其实郡王妃也吃得很不痛快,明明跟自己那些手帕交吃锅子时,气氛好得很,为啥和媳妇们一起,就没那个气氛呢?

    不说没气氛,还吃得她胃疼,气死了!

    散宴后,郡王妃让人扶着去看世子妃,这个儿媳妇在一众媳妇中年纪最小,偏偏辈份最高,是长媳,日后要挑起郡王府的重担,可是偏偏这么不争气,明明刚进门时还蛮有灵性的,让她觉得她很有希望成为长子的贤内助,谁知这才多久的时日,整个人就变了样!

    说起来啊!都是什么情情爱爱的害的!要不然世子不会被蒋茗婷轻易忽悠了去,而世子妃也不会因一颗心全在丈夫身上,而变得患得患失……

    几位夫人从郡王妃那里告退出来,交好的几个,便相邀着走了,零星剩下的两个,都是庶媳,丈夫在郡王跟前不讨喜,她们嘴笨,也没能在郡王妃跟前得脸,也不会巴结人,于是就落单了。

    “七嫂。”

    “十一弟妹。”

    两人相视一笑,“不如到我那儿坐坐去吧?”七夫人问,十一夫人没有拒绝相邀,便跟着去了。

    回到她们住的客房,因刚刚在席上根本就没吃饱,又让丫鬟去叫了锅子来,十一夫人又让人把自家孩子带过来,两个大人吃一锅,几个孩子凑一桌,有孩子在侧闹腾倒比方才的宴席热闹许多。

    客栈里头,像这样开小灶的人家不少,大厨房的人忙得脚不沾地,掌柜的说了,大东家交代,忙过这阵子后,给大家吃红,但不能出问题才成。

    大家听了个个眉开眼笑,都晓得他们这位大东家出手大方,大东家就住在客栈里,所以他们的表现,大东家都看在眼里,不会被有心人给抹了去。

    大厨子尤其开心。

    以前在别地方做事,事前说得好听,什么做的好,就给赏银,话说得是一套套的,结果呢?奖赏全让酒楼掌柜拿走了,还说他们没把事做好,多给一个月的月钱就打发人走人。

    想据理力争?他那两个血气方刚的徒弟为他抱不平,跑去找东家告状,结果一个被砍断手,一个倒是被东家赏识,派到另一家酒楼去做事了,只是才去半年就死了。

    他到现在也不知那小子怎么会入东家的眼,后来又是怎么死的,他把断手的徒弟带在身边,虽然少了一只手,但好在他那根舌头还在,灵得很,只要他吃过的菜,他就能调出相同的味道来。

    算是另辟蹊径,也是条出路。

    温泉客栈中,各式锅子用的调酱就全出自他的手,他尝过大东家调的味之后,就能调出相同的味来,让大东家很是赞赏,为此还给他不低的月钱。

    一开始,厨房里有人不服,大东家知道了,就让他们摆擂比试,还请当时住宿的客人参与评分,他那徒儿高分获胜,总算是把那人打服了。

    大厨子想到此时,就忍不住庆幸,自己当时没拒绝瑞瑶教分舵主的邀请。

    温泉客栈地处偏僻不说,又还没开幕,光想也知道,谁会费这么大功夫,跑山上来吃东西?哦,有温泉,是不错啦!可世家豪族有点能耐的,家里弄个温泉庄子,会很难吗?为什么要到你的温泉客栈来住宿?

    不过那个时候,他刚被前东家给辞退,带着一个断了手的徒弟,正需要个地方落脚,温泉客栈地处偏僻,代表城里那些烦心事不会找上门,而且他有活计做,他那些老朋友们,就不会着急上火帮他找活做,也省得他们操心。

    于是他就来了,没想到啊!这一来,倒是开了他的眼界,他一直以为药膳那玩意儿,是给病人吃的,而且要用药材入菜,光听就觉得晦气!

    来了之后才晓得,原来健康的人也能吃药膳,调理身体让身体更健康,有病的人也能增强体力,要不然整天喝苦药,这舌头都麻了,什么山珍海味对他们来说都跟喝白粥没两样,根本就吃不出味儿。

    到了这里,有大夫先为他们把脉,开出菜单,什么不能吃的,什么可以吃但要少吃,然后再由大厨为他们设计菜单,这养生餐可不简单,对大厨来说,也是种挑战。

    在能吃的菜里头,设计出菜色来,让病人能吃得开心尽兴,对大厨来说,除了是挑战,也是种幸福,觉得自己英雄有用武之地啊!

    他那徒弟便是跟着他设计菜色,然后自行开发酱料,他才晓得原来他这徒弟有这项天赐之福。

    温泉客栈有他们师徒两,可谓增色不少,叶妈妈这些年精心研究的药膳也终于有人能帮忙发扬出去。

    住进温泉客栈,最忙的不是黎浅浅,而是叶妈妈。

    她做的药膳就连凤二公子也受益良多。

    凤公子见状,便同凤老庄主商量,在温泉客栈多住些时日,凤老庄主自是欣然同意,凤庄主回来和他们会合时,才发现义父和两个弟弟抛弃他了,他们要留在温泉客栈过年,他手上事情多,不能多耽搁,只得跟未婚妻诉苦,一副可怜兮兮的大狗狗模样,差点没把去找蓝棠的黎浅浅吓倒。

    转头拉了凤公子就跑,差点就被亮瞎狗眼了啊!

    凤公子被她拉得直笑,就是坐在廊下看书的凤二公子,从高灵儿那儿得知后,也忍不住笑起来。

    “真想去瞧瞧,大哥跟棠姐儿怎么撒娇。”

    高灵儿听了连连摇头,“别吧!看了之后,我怕你以后无法直视你大哥,相信我,别去。”

    凤二公子只是笑,他就算想去看,也得人带着他去,然后在没被发现前赶紧开溜,不然他怕大哥会恼羞成怒灭了他们了事。

    凤庄主就算再不想离开,终究还是得走,年前,凤家庄可忙了,他身为庄主,不能不在家。

    不过想到明年就能把老婆娶回家,过年时就有人帮着处理那些庶务了,心情顿时就变得很美好。

    这日天才亮,黎浅浅他们起了个大早为他送行,凤庄主一行人轻装便行,一队人骑在高大健壮的马匹上,显得格外帅气,不少早起的姑娘、小媳妇也忍不住伫走旁观了好一会儿。

    凤庄主他们很快就离开了,当天要离开的住客没那么早离开,都要用过早饭才走。

    不过有人例外。

    一辆薄板马车摇摇晃晃驶过来,几个粗壮的仆妇围着一名美貌少妇,从客栈里过来,少妇绝美的脸庞上满是气愤,嘴里还不断叫嚷着,要仆妇们去找世子来,她要见世子。

    仆妇们冷哼一声,“蒋姨娘,奴劝您还是老实些的好,别再嚷着找世子了,世子一个大男人,可不能老被女人绊在家里迈不开脚,您这样把世子圈在裙边,不让人出去做事,这象话吗?怪不得不讨郡王妃欢心。”

    没有母亲不乐见儿子有出息的,儿子被个女人绊住脚,整天带着小妾进进出出,不把正室放在眼里,就算做娘看儿媳也不顺眼,但相比之下,肯定看这小妾更加不爽。

    仆妇们想不懂,这蒋姨娘明明就是蒋家嫡出的大小姐,怎么争起男人来,手段比那些小妾还娴熟?怪不得自甘下贱,跟世子搞出人命,生下孩子才进府作妾,幸好郡王和郡王妃脑子清醒,没真让世子扶正她,不然他们郡王府岂不是要让人笑死。

    打开马车的门,把蒋姨娘塞进去,仆妇们还不忘往她嘴里塞帕子,可不能让她一路叫嚷着回府啊!

    蒋茗婷万万没想到,郡王妃竟然会发作她!

    世子妃小产一事过去多日,这些天风平浪静,也就那天蓝棠去看过世子妃,之后什么动静都没有,她却觉得有些毛,想要问问世子,可世子这些天都被郡王带在身边,不是见客,就是和家中兄弟叔伯拉关系。

    请不来世子,她便派人去郡王妃那里打探,可也没能打探出什么来。

    谁知,今儿一早,她还没睁眼,这些仆妇就如狼似虎一般的冲进来,然后就把她捆了推出来。

    待在马车里,她心说,没关系,等回到府中再说。

    只她没想到,郡王妃厌恶她,根本不愿再让她回郡王府,命人把她送回蒋家去,一个妾而已,根本不用休书,只要世子写张放妾书就成。

    她在车中百般盘算着,等回府后,她要怎么做,方能挽回世子的心思,谁知车停下,她被人一把揪出车,抬头一看就是蒋府。

    郡王妃派来的嬷嬷口舌很是伶俐,她已先行进府,在蒋老太太,蒋大夫人等人面前亮出放妾书,还把那颗香囊球拿出来,里头满满的红花,连动都不曾动过,蒋老太太等人被她说得脸皮子通红,个个恨不得地上有条缝,好让她们钻进去躲羞。

    说完了,嬷嬷又很是客套的说了一番话,然后扬长而去,此时,蒋茗婷才让人送进来。

    看到亲人,蒋茗婷第一时间就要跟她们哭诉自己的委屈,谁知,祖母一记耳光甩过来,把她打得趔趄,几乎要站不住脚,幸好送她进来的仆妇扶了她一下,才免除她被打趴在地的窘境。

    只是她们扶了她一下,看她站稳,就松开手告退了。

    “大丫头,你做了什么好事!让郡王妃容你不得,只能让世子给你放妾书?”

    什么?什么放妾书?蒋茗婷耳朵轰轰响,伸手接过祖母扔过来的纸,上头放妾书三个大字映入眼中,她只觉天旋地转,怎么会?这怎么可能?世子不会这么做的!可她心里却又很清楚,就是他写的。

    蒋茗婷一直很得意,她把世子玩弄于股掌之间,可是,她从头到尾都没占到太大便宜。

    未婚生子,入门为妾,就算母以子贵,却还是未能如愿被扶正,现在又被逐出郡王府!

    “我苦命的女儿!”蒋大太太冲上去抱住女儿大哭,蒋老太太不悦的撇下嘴角,她疼宠这个孙女,因为她很多地方跟她的宝贝小女儿很像,她身边侍候的人私下说嘴,都说大小姐刻意在学姑奶奶,老太太听了也不觉得有什么,她是家里最高掌权者,有人想要巴结讨好她,这不是很自然的吗?

    她想学她小姑姑,就让她去学啊!她见不到小女儿,有个神似的孙女在,也好宽慰她思念女儿的愁思。

    可是,她没叫孙女跟女儿学未婚怀孕!女儿那是被人骗的,被人陷害的,可孙女是主动去勾世子的,哪里跟她宝贝女儿一样了!自己下贱,就别说她是跟她姑姑学的。

    “把她送去家庙。”眼不见为净,快要过年了,她可不想亲戚上门看到她在府里。

第七百二十六章 造假

    蒋茗婷被送去家庙,日后如何不知道,可眼下,首先要面临的就是,蒋家和郡王府没有关系了。

    这对蒋家来说,才是大问题。

    “这孩子到底是怎么想的?好好的,怎么给世子妃下毒手?”蒋大老爷虽心疼女儿,这数九寒冬要在家庙里待着,可面对母亲和家中兄弟,他也不好说什么。

    蒋二老爷冷哼一声,心说这还用得着说吗?现在世子就一个儿子,是蒋茗婷生的,虽是庶子,但因就这么一根独苗,在府里备受宠爱。

    世子妃有孕,若生的是儿子,那就是嫡子,蒋茗婷那个儿子不再是独苗,再不能独占宠爱,连带着她这做娘的,地位也要不保了吧?

    所以蒋茗婷对世子妃出手,二老爷觉得再正常不过,只是他侄女这回出手有点急,跑到温泉客栈去下手?在府里不能动手?

    他却不知,蒋茗婷现用的人手全是新的,像这样的大事,她哪敢叫她们去做,之所以挑温泉客栈动手,一来她先设计让世子妃惊惶失措,侍候她的人难免就会有所疏漏,二来,温泉客栈不是她们熟悉的环,就算里头多一样东西,她们也察觉不出来。

    三来,客栈的客房中都有客栈派来侍候的丫鬟和仆妇,施点小惠说几句好话,她们就会帮忙,就算事后查出客房里多了什么不该有的东西,相信她们也不把她招出来。

    蒋茗婷自信满满,却漏算了世子的心思。

    对蒋茗婷来说,世子妃的孩子是挡住她儿子前途的大石头,但对世子来说,那是他的孩子,他的血脉,他的嫡子。

    只要他脑子没坏,就不可能眼睁睁看着蒋茗婷杀他的孩子。

    “现在的问题是,咱们就这样断了和郡王府的关系?你们可别忘了,世子的庶长子身上可流有咱们蒋家的血。”

    他姨娘被送回来,孩子没跟回来,表示郡王府还是很看重那孩子的,可没有亲娘在府中,纵使再受祖父母疼爱,也不及亲娘精细。

    “不然,再送一个蒋家女给世子?”二太太笑嘻嘻的提议,现在知道急了?哼!她的闺女儿都已经嫁人了,就算要再送,也轮不到她女儿。

    正经人家养女儿,谁想她们去给人作妾?也就大房夫妻两被那丫头给忽悠了!以为人人都像姑太太那样好运道?呵呵!再怎么好运道,也是作妾的命。

    姑祖母黎老太太把她弄到黎家三房去当正室,结果呢?啧!要说她前头被人陷害才和平亲王有了首尾,那她和黎二老爷的事又怎么说?那会儿她可还是黎家三太太呢!

    以为黎三老爷没了,迫不及待勾搭上二老爷,没想到黎家三老爷没死!哈!她要是没急着找下家,想想看,堂堂的侯爵夫人哪!想要多风光就有多风光,可惜啊!她没那个福份。

    二太太暗撇了下嘴,她的两个儿媳忙左右张望着,帮她遮掩一二,在座的都是一家子,谁不知道谁啊!

    见二太太摆怪脸,大家心里有数,大房二房之间有嫌隙,这是大家心知肚明的事,蒋茗婷未婚有孕,还高调进郡王府,蒋家女儿岂有不受影响的,影响最大的莫过于年龄与蒋茗婷相近的几个。

    蒋老太太虽对蒋茗婷不喜,但难免还是因她联想到自己的小女儿,再加上她已经被送去家庙了,便对她多了些宽容,对紧抓此事不放的二媳妇不悦。

    然而现在首要考虑的,是自家的前途,蒋茗婷这颗棋是废了,难道就此和郡王府断绝关系?蒋茗婷还有孩子在郡王府呢!这血缘可是切不断的。

    “世子妃还在,咱们家不好在这时候,再送人给世子。”

    世子妃满腔怒火怨气未消,蒋茗婷却已被休回蒋家,万一她把气出在庶子头上!

    这么一提醒,大家脸都绿了。

    蒋茗婷生的儿子才多大啊!就算有忠心的下人侍候保护,但在嫡母有心的搓磨下,他能有好日子过?

    别傻了!能毫发无伤的活到成亲,就算侥天之幸了!

    一堆人左思右想,不知是谁忽然灵光一闪,“如果咱们家的人娶了京里的小姐,那……”他没说得太明,但在座的都不傻。

    如果他们蒋家有京里的贵人做靠山,那么……可他们本就有京里贵人做姻亲啊!想到这儿,大家都反应过来了,季瑶深。

    蒋家虽是小蒋氏的娘家,但妾的娘家人不是正经亲戚,这时老太太忍不住要后悔,若她女儿是正室,水澜郡王根本就不会怠慢他们家,更不会让蒋茗婷进门作妾。

    若果她进门那时,郡王让她以二房平妻身份进府,前头世子妃没了,扶正她岂非名正言顺的事嘛!

    老太太不曾想过,如果小蒋氏当初没被黎二老爷勾搭上手,她还是黎三太太,根本不用借平亲王府的势,在皇帝跟前,黎经时可比平亲王重要有用多了。

    但家里其他人都想过,就连老太爷也如是想过,可那又如何?小蒋氏担了三房太太名头那么些年,却在临门一脚时,进二老爷的房作妾,她和黎经时那门亲事,本就荒唐至极,连婚礼都没有,就这样进门,真要他们说,不像进门做妻,倒像进门作妾的。

    长孙氏可是黎老太太做主,给黎经时聘得妻,就算后头老太太胡涂,搞什么降妻为妾的荒唐事来,都不能抹灭掉她才是黎家三房名正言顺的元配。

    “对了,姑母过世,黎经时他们不是在守孝?”如果把他女儿娶进门呢?说话的是蒋老太太的小儿子,他整天忙着吟诗作对,对旁的事从来不上心。

    “别瞎想了,他们不在南城,被皇帝派到边境去了。”二老爷知他所想,因为心里早有此意,可惜人家长辈不在,他们就算有心想去提亲,也得顾忌着黎家正守孝中。

    “不说在守孝?”蒋老太太的小儿子诧异的问。

    “因边关有战事,所以皇上特旨夺情,命他父子赶往边关。”大老爷对这小弟很是不耐烦,总感觉他们几个大的做牛做马,全供他们这些不知人间疾苦的家伙享受,他们做的好是应该,做不好就该死了!

    听小弟这样说,几个哥哥心里就都有些不是滋味。

    这位还真是不知人间事啊!

    等爹娘百年之后,看谁还供养他们,眼下嘛!碍着爹娘在堂上坐着,大老爷他们面上倒是都不露痕迹。

    “不如叫家里的孩子们,常常去黎家走动走动,日后说亲的时候也较好开口。”这是想叫家里的小子们把黎经时的闺女儿娶回来?

    “其实干么舍近求呢?我可是听说,他家那两儿子都没成亲。”小老爷话声一落,厅里诸人色动,那两个何止是没成亲啊!人家身上可都有爵位在,虽然不能世袭,但好歹,比那些什么将军封号要强。

    真要黎韶熙他们选,他们还宁可选那什么将军的封号,至少那是实权,好吗?他们兄弟两和他爹那些弟兄们封的爵位,全是空头的,对,是有封号,有府邸,但都不能世袭,而且没有实权,他们是军人,没有实权,没有手下,还玩什么?

    当然蒋家这些人是不会懂的。

    “那你们的意思呢?”

    “就叫咱们家的姑娘多去和黎浅浅往来,玩的好了,她们在她耳边说自家兄弟的好,想来就听得进去了。”

    “不过要快,虽说是守三年的孝,但实际上也才二十七个月,到现在也快一年了吧!”蒋老太太如今非常扼腕,怎么之前就没想到让自家孙儿孙女多去接触黎浅浅呢?

    “说的是。”大太太颌首。

    说后悔,她是真后悔,以前对长女太过放纵了。

    蒋茗婷被送回来,名声坏了,想和黎家两个儿子结亲,不可能让她去,底下正当龄的嫡女,不是已经嫁了,要不就是婚事已订,还有两个小点的,婚事已相看得差不多了。

    剩下的全是庶女,可拿庶女去和黎家结亲?人家那两儿子不止有爵位,还是立有功劳的嫡子,他们这头只能拿出庶女,似乎诚意不足啊!

    “姑姑死得太早了!要不然只要她开口,那个黎经时能不答应吗?”

    这话一说,屋里所有人皆有同感的点头,可黎老太太已经过世了,说这些还有什么用?

    不对,“如果咱们说这是老太太的遗命呢?”九太太面露狡黠的笑容道。

    “是啊!如果早在姑姑过世前,就为此留下遗命,那他们兄弟不照办,便是不孝啊!”

    话声方落,一屋子人全都露出松了口气的笑容来。

    “那么是不是,连那个死丫头的婚事……”四太太想到温泉客栈、想到锦衣坊、天宝坊心头就热呼呼的,若是她那不肖子娶了黎浅浅,那这些,这些财产,就将全是她们四房的了!

    既然要造假嘛!只弄那两儿子,漏了女儿,怎么也说不过去吧?“黎大老爷他们兄弟那里,要怎么忽悠过去?”

    这事想成功,必定瞒不过他们两个,要怎么说服他们,帮他们圆这个谎呢?

    “这有何难?”四太太嗤笑一声。

    “你有办法?”众人问。

    四太太神秘一笑,“我自然是有法子的。”

    是吗?众妯娌面露怀疑,倒是男人们露出肯定的赞赏。

    隔天蒋家人就忙活开来,蒋老太爷派人把黎大老爷兄弟请来家里,又送帖子去瑞瑶教分舵,真正开始执行起来,才发现,他们根本不知道黎浅浅在那里?所以要送帖子给她,也只能送到瑞瑶教的分舵去了。

    黎浅浅对蒋家的这些动作完全无所知,要是知道,也只会一笑置之。蒋家人忘了很重要的一件事,黎经时早在初成亲后就被分出去了,就算他还是黎家的一份子,嫡母活着的时候,他要不孝,问题也许很严重,但皇帝都曾表态过,已经分家了,黎经时对嫡母只需做到面子情就够了,人家又不是没有嫡亲的儿子尽孝。

    她死前若真要留下什么遗书之类的,为何不在她刚过世的时候拿出来?哦,不想让她老人家的葬礼因此受影响,那她下葬后,该可以拿出来了吧?黎经时一家还没赶到?可后来赶到了,也没拿出来啊!那表示什么?

    表示在那个时候,根本就没有这份遗书嘛!

    蒋老太爷跟两个外甥一提,兄弟两脸色一变,大老爷还没说什么,二老爷就已经先跳起来了。

    “舅,我的好舅舅喂!您老一家子想死,也别拖着外甥一起啊!”

    “这是,这是怎么说的,!你,我难道会害你们吗?”

    大老爷长叹一声,“舅,您这话就不对了,明明没有的事,你们硬要无中生有,还一口气弄三门亲事,我娘已经入土了,就别再拿人间的事去烦她了。”

    “这,怎么是烦她呢?这可是好事啊!你们想想,你们那两个侄儿,都多大年纪了,还不成亲?还有那个小丫头,好好的姑娘家,去做什么教主,跟那些江湖人厮混,这要传出去,谁家想要这样的媳妇?”

    蒋老太爷顿了下,又道,“你舅我啊!是好心,帮着你们家,要不然我管他一个已经被分出去的庶子儿女的亲事作啥?”蒋老太爷气呼呼,“我这不是担心你们三房一家婚事难谐,影响到你们两房女儿的婚事嘛!要不然我管这闲事干么?”

    话说得很义正词严,但黎大老爷可没那么好哄,现在就连二老爷都不好哄了!黎大老爷为此,极为感谢黎浅浅,要不是她让自己带着二弟,一起弄温泉客栈的事情,他也不会长进得这么快。

    蒋老太爷话声方落,二老爷心里嘀咕着,说的那么好听,还不就是想要找靠山呗!蒋茗婷被休回家的事,他又不是不晓得,事情发生的时候,他们兄弟两都在客栈里,本来是去给表侄女撑腰的,二老爷后来想想,觉得还是别去的好,他总觉得蒋茗婷这人怪怪的。

    想当初,他虽见这表侄女生得好,可也没想过要跟她有什么瓜葛,谁知没多久,两个人就滚床上去了,还被老婆逮个正着,真是够晦气的。

    后来知道她怀孕,他还一度怀疑那是自己的孩子咧!后来看到那小子,他才很伤心的承认,自己就是没有儿子的命啊!因为那小家伙一看,就和自己没有半点相像的地方。

第七百二十七章 耍无赖

    第五卷百花齐放第七百二十七章祖宗

    说起子嗣一事,黎二老爷就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哭将开来,反正在他舅面前,他就是个没了亲娘的孤儿嘛!见舅如见娘吗?他这辈子最大的缺憾就是没儿子,他也不怕他老舅笑话他。

    抱着他舅的脚哭起来,黎二老爷有年岁了,但生得好,虽是哭到伤心处,这卖相还是不错的。

    蒋老太爷这骂也不是,踢开他也不是,可这外甥年纪一把了,抱着自己的脚,哭得跟个孩子是咋回事啊?他自以为不着痕迹,厌恶的从外甥手里把自己袍角扯回来。

    这要是搁以前,黎二老爷肯定是看不出来他舅对自己的厌恶,可现在嘛!他还游刃有余的跟他哥使眼色,黎大老爷可不像他弟一样不开眼,早看出他舅对二弟的厌恶。

    明明很厌恶,却还要忍下来,可见他舅这回所求不小啊!想想也是,三弟家的两个侄儿,可是身有爵位,虽在孝期,皇帝还是很看重他们,谁能保证他两身上这爵位不能因功变成世袭?而且黎韶熙是长子,他爹身上那个侯爵爵位可是世袭啊!

    要是能招这两为婿,岳家的好处多着呢!

    至于黎浅浅,别的不提,光是水澜城里的几家铺子,那生意火红的谁不称羡?更别提温泉客栈了,虽在山上,可生意好的叫人眼红。

    他舅想假造他娘的遗言,把三房三个孩子全弄进蒋家去,这心也未免太大了,要是只弄一个,说不定还能蒙混过去,一口气三个?全天下就他一个聪明人?

    黎大老爷咬死了不同意,开什么玩笑,这真要让他舅如意了,那他们兄弟的日子就不好过了!

    想也知道,姑娘家成亲后,这生活的重心肯定要偏重到婆家、夫婿身上去,再多也就是操心下娘家,他们虽和黎经时是兄弟,可到底已经分家了,说实话,黎浅浅现在大可不必带着他们两房一起合作了,但那丫头还是带着他们,有时黎大老爷都有些没底气,唯恐那天惹毛了这侄女,她不再带着他们一起做生意了,他们两家肯定就要喝西北风啦!

    所以黎大老爷打定主意,回去就亲自去跟黎浅浅说一声。

    因为打定主意了,面对蒋老太爷的留宿都摇头拒绝了。

    蒋老太爷只得退而求其次,留他们吃顿饭,总不能舅舅都开口了,他们连顿饭也不肯吃吧?

    只是吃着吃着,黎大老爷发现舅舅和表兄弟们频频劝酒,他二弟都已经喝茫了!黎大老爷招来小厮,让他回去说一声,今天可能要留宿舅舅家。

    蒋老太爷和几位列席的蒋家老爷们听了都很高兴,劝酒更上心了。

    等到月上树梢头才散宴,蒋老太爷让人小心侍候两位甥老爷们,看着黎大老爷兄弟被人搀扶着走远了,他才转回头,对儿子们交代,“都小心些,别弄出动静来。”

    “是。”蒋家爷儿们齐声应诺,蒋大老爷扶着亲爹走回屋,老太太看到老伴回来,忙让丫鬟上前去侍候,“都多大年纪了,也不知道顾惜身体一些,怎么喝成这样?”

    蒋老太爷长叹一声,“你不知道啊!那两个混蛋啊!变机灵了,不好哄,要不是我老头子豁出去,跟他们拚了,说不定还没能让他们放下防心。”

    换下染了酒气的袍子,松了发,蒋老太爷去更衣,回来后就着丫鬟的手喝了醒酒汤,老太太看着长子喝完一碗醒酒汤,把他打发回去后,才在床前坐下。

    老太爷已经躺到床上了,他挥手打发走屋里侍候的,最后一个离开的丫鬟,还贴心的把屋里的灯全灭了,只留下床头高几上的羊角宫灯。

    “如何?”

    “等着吧!”蒋老太爷又叹气,“这回啊!可把两个外甥得罪狠了!要是不成,怕是日后他们两是再不肯上门了。”

    要是他姐还在,根本就不用费这么大的功夫,可她要还活着,肯定也不会答应,人不自私天诛地灭,不能怪他想一口气把黎经时三个儿女全捞到自家来,既然能成,为什么要将就呢?

    想到若自家孙子把黎浅浅娶回来,那个温泉客栈,那么多的钱,就全都是他们蒋家的了!等她进了门,他定要叫她把那些股份全收回来,一毛钱都不让外头那些人赚了去。

    蒋老太爷迷糊间,只觉眼前满是金光闪烁的元宝、金条在飞舞着,他嘴角得意的翘起,头一偏就沉入梦乡。

    蒋老太太看老伴睡着了,嘴里嘀咕了几句,帮他掖了被角,起身往外头去,她一出来,心腹嬷嬷立刻迎上来。

    “怎么样了?”

    “您放心,几位太太看着呢!绝对万无一失的。”

    蒋老太太颌首,任由丫鬟帮她穿戴斗篷,换上厚底的羊皮雪靴,一切打扮停当了,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出门去。

    一路上穿花拂柳,终于来到安排黎大老爷兄弟住下的客房。

    客房是一独立的小院,院门上两盏灯笼忽明忽灭,门下有个婆子正焦急的垫脚张望着,冷风呼啸吹过院门边上的树丛,发出沙沙的声音,把婆子吓了一跳,提着灯在门边四下张望了下,没看到有异状才呼口气。

    就在这时,看到远远的灯光摇曳逐渐靠近,她这心才总算落了地,她忙提着灯笼迎上去,“老太太,您可来了。”

    “大太太她们?”

    “都在里头。”婆子殷勤的把老太太一行人迎进去。

    老太太来到廊下,问,“他们呢?”

    “都在屋里了。”大太太头也没抬,柔声道。

    “嗯。”老太太点点头,手一挥,立刻就有两名仆妇分别进屋去,隔了好一会儿才出来,她们对老太太颌首示意,老太太这才转过头,对站在三媳妇和五媳妇身边的两个女子柔声道,“好孩子,你们进去吧!等过了今儿,你们两就是黎家两位爷的姨娘了,有我和老太爷给你们两撑腰,相信黎大太太不会为难你,黎二老爷那房,正房太太在乡下养病,府里是姨娘当家,就看你的手腕好不好,能不能让二老爷答应你来管家。”

    说完,两名女子红着脸朝蒋老太太一福身,然后就在丫鬟的侍候下,分别进了屋里。

    不多时,屋里就响起令人脸红心跳的声响,尤其是女子的娇鸣声,简直是媚得几乎要滴出水来了。

    廊下众人都是过来人,怎不知那是怎么回事,几个太太暗骂一声**!贱人,老太太却是沉着脸,道,“想来一时半会是完不了事,咱们到厅里休息吧!”

    几个儿媳妇忙侍候婆婆进厅,丫鬟、仆妇又是上茶,点熏笼,忙个不停,好不容易每个主子手里都有热茶取暖了,她们才退开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屋里的动静渐歇,老太太方才松口气,成了!

    天色渐亮,客房里分别传出女子的惊叫声,大太太与几个妯娌兵分两路,冲进客房去。

    可冲进去后,却都迟疑的停下脚步,因为,这屋里有些不太对。

    “你,桂哥儿?你,你,你怎么,你怎么在这儿?”三太太诧异的问道,待在这间客房里头的人,不是黎大老爷吗?怎么会是她儿子?

    同一时间,另一间客房,五太太不敢置信的指着床上的两个人,“你们,你们!你们!”然后眼一番昏过去了。

    大太太不解的看着五房的侄儿,“祥哥儿,你怎么会在这儿?”

    “我,我也不知道啊!”祥哥儿已二十,可是他身形略胖,反应略慢,所以他娘给他相了许多姑娘,就是没有一家看上他的。

    他们打算让他娶黎浅浅,巧妇伴拙夫,日后祥哥儿有媳妇看着,生活不会过得太差。

    只是……床上的女子,是他小姨啊!是他娘庶出的妹子,生得是天香国色,可惜是庶出,她爹想她高嫁,嫡母自然是不乐见,所以五太太回家一说,家里人没想太久就同意了,就算是作妾,上头没有正室压着,日子肯定再好过不过,再说,黎家可是有钱人哪!

    日后女儿当了家,也能帮衬家里一二了。

    可是现在,怎么全乱套了?

    蒋老太太才刚起,听到回报,她傻住了,怎么会?“进屋里燃迷情香的时候,不是才查看过,确定是两位甥老爷在屋里的吗?”

    怎么会变成她的孙子们?

    这下子还怎么赖两个外甥,逼他们帮忙啊?

    蒋老太爷自美梦醒来,立刻坠入恶梦中,两个外甥没中招?中招的是自家两个孙子?其中一对还……不,不会的,不会的,他肯定还在做梦,对,他现在是在梦里!

    不管蒋老太爷如何自欺欺人,事实摆在眼前,任他不想相信都不行。

    “可是这是怎么回事?”两个外甥又是如何从客房凭空消失的?他们明明都醉了!客房是独立小院,只有一扇门供出入,看门的婆子一直守在门前,根本就没看到他们离开!

    “派人去黎家,问问看他们两回去了没?”

    “是。”大老爷应声,临走时同情的看了三弟和五弟一眼,甭管黎家三房的事成不成,他们想塞入进黎家大房、二房的计划是失败了。

    也是这些年,他们家顺风顺水的日子过多了,才会用这么粗暴的手段,想逼人就范,却不想,被他们逼迫的人未如他们所预料那样乖乖就范,而是不知用了什么手段避开了。

    黎家书房里,黎二老爷正在跟他大哥蹭早饭,“我就知道,舅舅一直劝酒肯定有问题。”

    “是,你机灵。”黎大老爷到底喝得有点多,虽一上马车就灌了醒酒汤,但到底没有休息好,眼下头还隐隐作痛。

    “大哥,你没事吧?”二老爷因为老在外头跟人应酬,所以早和水澜分舵主要了不少药,其中最好用的,莫过于解酒丸,这玩意儿真是好啊!他昨晚被他舅和表兄弟灌了不少酒,全靠他赴宴前吃过解酒丸,今儿一早才能这般神清气爽。

    “我就跟你说了吧?叫你先吃一丸,你就不听我的,还说舅舅不会硬灌我们酒,啧!”

    “是,你说对了。”黎大老爷不得不承认,他二弟到底还是有点用处的。

    昨儿宴前,二弟就先让人先准备,等他们发出信号,他们就见机行事,黎大老爷抬手揉着额角,原本以为弟弟是杞人忧天,没想到还真让他料中了。

    “没想到舅舅竟然用这种手段,想逼我们同意他们假造母亲的遗言。”

    “咱们娘,那会儿要还真有那心神,她想的肯定咱们两,哪会想到三弟家去。”黎二老爷捧着碗吸溜着鸡茸粥,一口气吃完后,小碗一扔,从果盘里挑了个橘子来吃。

    蒋大老爷过来时,他们刚吃饱,蒋大老爷一进门,看到黎家兄弟两,坐在窗前的暖炕上,他一时感到有些腿软。

    “你们,没事儿?”扶着黎家上前来扶他的小厮站起来,蒋大老爷声音有些沙哑。

    “没事啊!能有什么事?就喝多了,回来睡一觉就没事了,大表哥,你这是怎么了?”

    蒋大老爷看他们兄弟两个,似乎不知昨晚自家对他们做了什么的样子,心里暗松口气,就不知道,他们是真不知道,还是不打算撕破脸,总之没事就好。

    说了几句关心的话之后,又跟他们说,“虽然姑姑不在了,可你们还有舅舅,还有我们这些表兄弟们,平常多多走动才是。”

    要是没有昨天那码事,任谁丧母后,听到这话,肯定有些感动的,可惜,话,说得迟了。

    算计他们两个在孝期宣淫的时候,怎么就没想到,他们两是外甥,是姑表兄弟呢?

    现在说这个,只让黎大老爷兄弟两觉得恶心,不过两人好歹都有年岁了,不像十几岁的孩子血气方刚,心中不爽就大剌剌的喊出来。

    黎大老爷笑了下,随即苦了脸,抬手揉额,“大表哥,我昨晚实在喝多了,头还痛着,就不留你说话了,等改天有空,咱们再一起出去吃饭。”

    “行,你们好好歇息吧!”看这个样子,似乎也问不出什么来,蒋大老爷起身告辞,临走,还跟黎家的下人聊了几句,然后才登车离去。

    “大哥你说,他看出问题来了吗?”

    “什么问题?我们散席后,因为喝得多了,边走边散散酒气,然后没进客房直接登车走人,是他们家的下人没回报主子,与我们何关?”

    咦?就这样?黎二老爷不敢置信的看向他哥,这样耍无赖,没关系吗?

    “不然呢?我们都喝醉了!怎么上的车,我们完全不知情,他们就算觉得有问题,那又怎样?”

    客房里发生的事,与他们一点关系都没有,因为他们根本就没进客房,至于客房中为何会出现三房和五房的儿子,那就是他们蒋家自己的问题了!跟他们一点关系都没有。

第七百二十八章 祖宗

    蒋大老爷上了车,靠着车壁细想了一遍昨晚的事,他其实已经想过好几回了,可是他都没看出有何破绽,就好像事情这样子发展再自然不过了!

    黎大老爷兄弟两,没看出自家有何打算,宴席上喝多了,去客房的途中略醒了酒,就登车回家去了!至于送他们去客房的人,为何没有回报此事,这得回去查了才知道。

    还有,客房那边,他老婆和几个弟媳不是早早就候着了吗?难道他们被送进客房时,她们没派人出来看一眼?不对,她们没派人出来也属正常,就在自己家里头,办事的又都是自家的下人,有什么好不放心的?

    从宴客厅到客房,才多远的距离,中间没有换手,有什么好担心的。

    蒋大老爷叹气,就是这份自信,才会出了这种差错吧?

    “肯定是那几个送他们去客房的下人有问题。”蒋大老爷坐在父亲的书房里,说出这个结论。

    二老爷他们听他说完之后,都深表赞同,“那就派人把那几个人提过来,你们别急,问明白就知道怎么回事了!只是……你们姑姑遗言这件事,怕是没那么好办了!”蒋老太爷脸色有些青白,他已上了年纪,昨晚那样劝酒,对他的身体来说,实在耗损过重。

    “咱们就先备着,以防不时之需,眼下还是先让家里的几个丫头,跟黎浅浅好好相处,日后有机会,再让她们跟她说就是。”

    兄弟几个都点头同意,事实上,不同意也不行啊!本来他们想得简单,用黎老太太的遗言哄黎浅浅,就是觉得她一个小姑娘,父兄都不在身边,遇到祖母死前发话,把她和两个哥哥的婚事订给了蒋家,肯定是要慌的。

    只是后来他们才隐约听闻,黎经时父子确实是还在边关没回来,但是黎浅浅并不是自己一个人待在南城,听说她那失踪几个月的师父出现了。

    就算瑞瑶教中的人对黎老太太的遗言有所怀疑,但面对教主过世的祖母,他们也不能说什么,可是她这位表舅兼师父就不同了!

    黎老太太纵使是黎浅浅的祖母,但早在黎浅浅兄妹出生前,老太太就把庶子分出去了,黎浅浅自出生到丧母,祖母可都不曾露过面,更不用说关心过了,黎漱呢?救她小命又把她带出山村亲自教养,这师恩与养恩,绝对大过对她不闻不问的嫡祖母。

    他要是提出质疑,他们自问应付不来,肯定要露馅的。

    要是知道他回来了,他们肯定不会赞成父亲这么做,眼下他们几个心里都有些矛盾,明知道有这么一个好机会,能够和黎家三房紧紧的绑在一起,却因黎家两兄弟不答应帮忙而错过,心里怎么好受?可又想,他们答应了又如何,有黎漱挡在黎浅浅身前,这事就没那么容易过关,心里不禁要庆幸,他们两没答应。

    兄弟几个的心思,就这样起起伏伏摇摆不定,而蒋老太爷又怎看不出儿子们的想法,长叹一声,没有说话,只拿着两个麒麟纹狮子头在手里把玩着。

    黎漱确实是个麻烦,他曾想派人去除掉他,可是这念头立刻被他掐灭了,黎漱是谁?瑞瑶教的前教主,现任教主的师父,武功高着呢!这样的人身边肯定都是高手护卫着,得花多少银子,才能买他的命?

    用官府的力量?想得很好,问题是,他只是白身,纵使官场上有人脉,这人脉能用在这儿吗?

    所以他才会想用黎老太太的遗言,以孝道压人,黎经时就算回来了,也木己成舟,他女儿得嫁进他们蒋家,他儿子得娶他们蒋家女。

    黎漱之前不是说总坛有事吗?怎么就不等他把这事落实了,再过来呢?真是气人!

    蒋老太太扶着拐杖过来,看到丈夫儿子们一脸愁绪,心头火起,大步进门,“你看看你们,这是什么样子啊?全给我提起精神来。”

    “娘。”儿子们起身见礼,老太爷眼皮子微抬,没说话。

    “你们先别忙着黎家那档子事了,先想想,家里这一摊子事,要怎么摆平啊!”蒋大老爷扶着母亲坐到老父身边,老太太的手微微颤抖着,皮肤干冷,蒋大老爷忙倒了杯热茶给她暖手。

    蒋老太爷一听就知,老婆这是在说两个孙子的事,五老爷和三老爷想到两个儿子无辜受牵连,心头也是一把火,可能怪谁?外头他们的祖母、亲娘、伯娘和婶娘们都在,他们两为何不出声?他们昨晚上要是早早出声破了这个局,不就什么事都没了吗?

    可是这两个混蛋做了什么?一个和表妹滚上床,一个和他亲娘的妹妹……这种事真真是让人说不出口啊!

    他们却忘了,五太太的妹妹好歹还和黎大老爷兄弟同辈,三太太那侄女呢?还是说,毕竟是送进黎府作妾的,所以不在意这辈份的问题?既是如此,那五太太那妹妹就给外甥作妾算了!

    谁知,这消息走漏得太快,当蒋大老爷去黎家时,五太太和三太太娘家人都赶来了,两边都不依不饶的,要求要他们蒋家负责,他们家的姑娘不作妾。

    不作妾?那是想做正妻?表妹那个还成,姨母这个怎么办?

    前有蒋茗婷的事,要是再闹出这事来,蒋家的名声还要不要啊!

    “三房桂哥儿这个还好说,虽是庶出,但好歹是同辈,这祥哥儿这头……”不管是为妻还是作妾,都不适合,这姐妹成婆媳,就是在家里也是笑话一桩,再说,祥哥儿的婚事本就艰难,现在再来这么一下,还怎么说亲啊?

    “不是早就跟两个亲家说好了,这两个姑娘就是舍出来作妾的,怎么又?”

    老太太哼哼着,还是几个儿子哄着,她方才道,“也不知是谁走漏了消息,他们还没到咱家,就已经知道,那两个丫头昨晚不是和咱们那两外甥,而是跟家里的两个哥儿。”

    她们这些人在外头待了那么久,她们要是发现不对,不是早该出声的吗?怎么会任由事情发展下去?

    说到底就是那两个丫头片子,自个儿有私心,看到屋里是两个年轻的男子,就想不起来她们来侍候的,是两名中年男子了,说起来也不能怪她们,毕竟姐儿爱俏嘛!能怪她们吗?还是该怪客房中侍候的人?送黎家两位爷去客房的人,又为何不说呢?

    想到这儿,蒋老太爷忙派人去把送黎大老爷兄弟去客房的人叫过来。

    人来得倒是挺快的。

    面对老太爷的问话,她们有些害怕,不过话倒是说的很清楚,“两位黎家老爷说想散散酒气,所以小的们不敢催促,他二位对蒋家比咱们还熟,走没几步路,就到了角门边,他们家的下人正好过来问,何时要回府,车马都备好了,他二位一听就闹腾着要上车,他们家的下人拦都拦不住,小的们看他二位跌跌撞撞的,黎家下人扶不住,只得上前帮了一把。”

    另一个也道,“他二位爷看起来就是酒没醒,闹得凶,小的们瞧着,他们家的下人被打了好几下。”

    又问,他们把客人送上了车,怎么没来回禀一声。

    他们略惊讶的回道,“小的们不知有此规矩。”

    问到这儿,他们也只能认了,正要打发他们走,蒋二老爷忽道,“不对,既然他们在角门边已把表哥和表弟送上车了,那,客房那头呢?又不是没见过黎大老爷兄弟两个,怎么会没认出,人送进来的不是他们两?还有是谁把他们兄弟两个送进客房的?

    他们两是蒋家爷儿们,在外院自有住处,喝醉了酒有必要送去客房?有那功夫咋不把人送回房去?

    疑点重重啊!

    这回人来得就有点慢了,不多时,客房的婆子到了,可送两个哥儿去客房的人却迟迟不见人影。

    “算了,先问她吧?”三老爷没耐心等,建议道。

    婆子倒是回答的很利索,因为天色已晚,客房院门前虽是点了灯,可她听到敲门声出来时,门上的两盏灯笼灭了一盏,她本想先把灯笼点亮,再让他们进去的,可他们抱怨说黎家两位姑表老爷沉得很,他们快撑不住了,让她快点领他们进去。

    许是知道要做什么事,婆子不敢点太多灯,院子里仅点了一盏灯笼,昏昏暗暗的,怕两位姑表老爷把他们看清,回头告到老太爷那儿去,她们就都别活了。

    不止客房院子里没点太多灯,就是客房屋里也只点一盏灯,还离床远远的,保证就算跟人面对面,也绝对看不清对方长什么样子。

    这本来都是自保的手段,没人能说婆子做错了,可是在这件事情上,她又确实做错了,因为灯光此昏暗,婆子自是没看出来,送人过来的下人长什么样,自然也没发现被送过来的人是自家哥儿们!

    “送两个哥儿去客房的人找到了没有?”

    “找到了,找到了。”管事匆匆忙忙带了四个人进来,这四个是粗使的仆役,样子粗笨说话也不灵光,看到一屋子老爷,还有老太爷夫妻,就已经怕得不行。

    再不问,就只会回不知道三个字。

    可把老太爷气得快昏过去,还是大老爷耐着性子,但他们胆子还是太小,根本就一问三不知,最后还是老太太身边的老嬷嬷出马,也不知老嬷嬷是怎么做的,只见她把人领出去,不多时,就回来禀报。

    “他们四个白天的时候被叫去厨房那边帮忙,差事没做完,吃饱饭后就赶着去收拾,好不容易收拾完了,正要回去歇息,遇上一个人在过道上,还有两人躺在过道边的石椅上,那人看到他们很高兴,说他们几个人奉命把哥儿送回去歇息,可他兄弟几个大概是吃喝多了闹肚子,他们几个说一会儿就回来的,可去了小半个时辰了,还不见回转,他怕把哥儿两个冻着了,正着急呢!幸好有他们路过。他们听了便帮了一把。”

    “若叫他们认,可还认得那人是那个?”

    “回老太爷话,奴刚刚问过了,他们怕挨骂,所以没敢点灯,是摸黑走的,匠以……”自然也就没看清那人长什么样子。

    “现在就算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又有何用啊!”老太太看丈夫搞了老半天,就是没告诉她,到底要怎么应付那两个亲家,心里一直憋着气,不好在儿子们面前给他下脸子,可是等到现在,眼看是问不出什么名头来了,她就再也忍不住了。

    “你懂什么?若是问出问题来,就表示事情不是在我们这里出的差错,他们两家休想要挟我们,让哥儿们聘那两丫头做妻。”

    可是没问出问题来啊!老太太腹诽。

    怎么会没问题,问题就出在过道上那个喊这四人去帮忙的人身上,可是当时这些蠢货没看清人,事后就算那人真站到他们面前,他们也认不出人来。

    这人会是谁?是黎大老爷他们身边的人?还是……

    “自然是我派去黎家照看两位伯父的人。”黎浅浅面带微笑的对蓝棠和章朵梨说。“他们两位,如今可是时常代表温泉客栈出外应酬的,要是有人心怀不轨想算计他们,与其事后再来补救,还不如事前先防备着。”

    “你不怕大老爷他们觉得你管太多?”章朵梨边绘制赵国皇宫的地图,边头也没抬的问。

    黎浅浅笑,“我可没打算让他们知道,当初派他们去,是怕两位伯父被外人算计,倒是没想到,第一个算计他们兄弟的,竟然会是他们的亲娘舅。”

    说起来也够讽刺的了!

    “其实蒋家那些人就是那个德性啊!要不然你那位好祖母也做不出贬媳为妾的事情来。”

    亏那老太婆还有脸,把责问她的黎令熙给卖了,为老不尊不慈,就是死了,她兄弟还想拿着她的名头压黎经时这一房。

    “这事还真有点不好说,若我大伯父他们答应帮他们作假,怕我哥他们恐怕得真娶了蒋家女为妻呢!”

    至于她自己?在这件事情之前,她的婚事就由双方长辈做主定下了,就算有黎老太太的遗言在,那又怎样?难道能因为她,而毁弃前约吗?别开玩笑了!

    不过现在黎大老爷他们没答应帮忙,蒋家要真提出来,他们也不是没有办法应对的,就是大哥、二哥两个直到现在,都没有一个看对眼的姑娘!他们两要是早早成亲了,也就没这些事了嘛!

    不对,说不定蒋家人到时,可能会师法黎老太太当年的作为,要求他们家降妻为妾咧!别忘了!当初要不是蒋老太爷跟黎老太太提出要求,那老太婆会想到这么做?他们也是凶手!不好好躲着,免得被算账,还敢算计到他们头上来,真以为他们家的人好脾性,任由他们算计欲取欲求?哼!

    嗯,就等着看她大哥怎么整死他们好了,要不然,他们还以为是他们黎家的祖宗!

第七百二十九章 难易之间

    黎老太太之前中风、复原再次中风,她的脾气占了很大因素外,就是二太太下的手,黎浅浅派去的人没少在她耳边风点火。

    当然啦!如果二太太真如她表现出来的那般,对黎老太太孝敬谦恭,就算她的人拿刀逼她,她都做不出这样的事情来。

    黎浅浅不觉得自己做的有什么不对。

    二太太心中若没有魔鬼,谁也没办法仅凭三言两语,就让她心中生出魔鬼来。

    黎老太太在上位久矣,丈夫是唯一一个能辖制她的人,但那个时候他早已过世,她当家做主惯了,眼里心里只有她自己是最重要的,任何挡着她路的人,不从她意,有自己想法的人,都该死。

    所以黎经时该死,长孙氏该死,他们三房的人全都该死。

    因此黎老太太能毫无负担的,让黎经时父子代黎大老爷父子及二老爷被征兵,把长孙氏从三房元配的位置赶下来,把顶撞她的黎令熙当小厮一般卖给人伢子,叫长孙氏挺着大肚子侍候她侄女母女两,害得她小哥黎顺熙小小年纪就遭水溺死夭折。

    这一切的一切,初来乍到的黎浅浅其实感受不怎么深刻,因为,她来的时候,长孙氏已死,原主一个人孤零零的在那被冰封的屋子里,活生生被冻、被饿死。

    因为原主死前的状况不佳,让黎浅浅刚过来时,只感觉到一点点,原主欢欣的奔向等着她的娘亲和小哥,至于其他?她根本没什么感觉,因为身体的不适让她很痛苦,她根本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情况,直到被村里的人救了,才慢慢缓过来。

    等到她慢慢的适应环境之后,明白了黎老太太的所作所为后,她觉得一刀捅死她,未免太便宜她了,她的作为毁了黎家三房一家子,就算黎经时父子安然归来,位高权重,这个家却再也不完整了!

    一辈子顺风顺水的黎老太太不知道,自小失去父母护佑是什么滋味,不懂得失去至亲的痛苦。

    她不晓得自己一个草率的决定,带给别人的,是一辈子无法抹灭的伤痛,因为她是至亲,所以她给予的痛,更叫人难以承受。

    二太太为什么心里藏有魔鬼,就是因为她随口一说,要让儿媳们给小蒋氏腾位置,嫁到黎家,为丈夫生儿育女操持家务,孝顺公婆,教养庶女们,二太太纵使没能生儿子,但她的功劳明明白白摆在那,任谁都无法装着视而不见的。

    可是到了黎老太太嘴里,就成了没什么大不了的小事一桩。

    要比生儿育女?黎老太太可是生了两个健壮的儿子呢!她二太太呢?生的再多,都是女儿,怎能跟老太太相比?就是大太太,她也比不上啊!人家虽然跟她一样,也是生了一堆女儿,但好歹,人家有生儿子,长子虽是病秧子,但幼子可是健健康康的。

    别的不提,光看长孙氏就好,她生了几个儿子?四个,四个白白胖胖健健康康,聪明英俊的儿子,可老太太一句话,就叫她由妻变妾,二太太心里怎没有阴影。

    二太太深谙怎么整治人的手段,一口气让她死了,让老太太那么轻易就死了?那怎么可以,所以她让老太太中风,让她看着手里的权利被拿走,让她成为一个只能躺在床上无法自理的老太婆,再也不能对她们颐指气使。

    直到她三哥找了来,直接取了她的性命。

    黎老太太是死了,但小蒋氏和蒋家可都还没受到报应呢!

    在西越的长孙家,被黎韶熙整得有点惨,长孙老太爷现在无权无势,身怀巨款等于手抱金元宝走在街市上的稚龄幼儿,随时都怕被人抢夺。

    其实还真不用怎么算计,听说,她那几个舅舅,都不是什么聪明能干的,光一张皮相好看而已,可皮相好看的男子,其实和绝色女子一样,没有自保能力都一样危险。

    “想什么呢?”凤公子放下手里的托盘,托盘里摆放的是几样小菜,和一碗鸡茸粥,旁边的荷花盅里,香菇鸡汤金黄香浓,配上新鲜的青蔬,看起来就让人很有食欲。

    “这算早餐?”

    “嗯。”凤公子把托盘放到她身前的石桌上,“你没睡好?”

    “有点。”黎浅浅没瞒他,她天没亮就醒了,然后就再也睡不着,可她今儿也不想动弹,就披着斗篷,抱着手炉到院子里坐着发呆,亏得春江细心,听到动静就跟出来,看她似有心事,便不动声色的备了熏笼到她身边,就怕把她冻着了。

    “是因为蒋家的事?”凤公子有凤家庄做后盾,自然也知晓蒋家的小动作。

    他对蒋老太爷的作为感到蛮惊讶的,想要算计黎经时一家,难道他以为拿黎老太太的遗言就能压黎经时一头?真是傻的可怜啊!光看之前皇帝为黎经时撑腰就知,皇帝不会因为黎老太太留了什么话,就要黎经时一家照办的。

    相反的,他可能更高兴看到,黎经时他们不从黎老太太的遗命吧?

    皇帝用人,更喜欢用有缺点的人,因为有弱点,容易控制,虽然大家都很喜欢看来没有缺点的完人,但是真没人乐意同这样的人相处,太累了!

    黎经时父子有缺点,反倒让皇帝感到亲近,一样都是凡人。

    可惜的是,蒋老太爷不懂,他一心一意想要攀附权贵,却不知攀附上权贵,其实风险蛮大的,他一辈子偏安一隅,根本不懂得这些事,只想着自家的一亩三分地。

    凤公子对蒋老太爷能平安活到现在,感到无比的惊讶。

    “蒋家现在很乱。”

    “是啊!我的功劳。”黎浅浅笑意不达眼的道。

    三太太和五太太的娘家人能这么快赶到蒋家,全得归功于鸽卫们的辛勤,他们早在确定事成之后,就通知这两家人,要不然他们家都不在水澜城,怎能这么快赶到蒋家?

    他们不是没有野心,正如那两名女子,能做妻谁想为妾?又不是脑子坏掉了,既然能争,为什么不争?就是五太太那个庶妹,也想一搏。

    “那你还烦得睡不着?”

    “我也不是都在烦他家的事,是想到了我那位好祖母。”黎浅浅叹气,“说起来,我们家之所以会遇上这么多事,都是拜她老人家所赐,不过现在想想,她也有点可怜,若不是小蒋氏的事,她也不会想出那么恶毒的主意来。”

    凤公子静静的听她说,“她人都死了,蒋老太爷还不放过她,她死前要是还有余力,肯定要说我堂哥和堂弟的事,连亲孙女都顾不上,哪会管到我们家儿女的亲事来。”

    凤公子点头,黎浅浅的话很合情合理,相反的蒋老太爷的打算就完全不合乎常理。

    就算老太太当时还有力气,想的也会是,把黎经时和她的两个儿子紧紧的捆绑在一起,只是按他对老人家的了解,她只怕不会想到黎经时,而是想要长子答应她,要照顾次子吧!因为在她的心里,黎经时就算再出息,都是假的,骗人的,都是一时的,很快,皇帝就会看清黎经时的真面目,看明白他就是个粗鄙无能的人,根本没有能力担负皇帝给他的重任。

    换句话说,黎老太太瞧不上庶子黎经时,所以她根本不会叫他的儿子们娶她娘家的侄孙女,自然也不会要侄孙娶黎浅浅。

    老太太和蒋老太爷姐弟两对黎经时的看法差距如此之大,除了黎老太太中风行动不便后,对外头的消息就极不灵通,而蒋老太爷好歹是在外走动的人,多少都感受到了,黎经时父子得蒙圣恩的情况。

    别的不说,黎老太太死了,他们守孝呢!皇帝却夺情,叫他们父子去边关驻守,可见对黎经时父子不是一般的看重啊!

    “怕就怕,蒋老太爷一不作二不休,索性在公开场合抖出这事情来,外人可不会管他拿出来的遗言是真是假,只会认定是真的。”凤公子提醒她。

    黎浅浅点头,“我就是在烦这个。”

    那老头想要两外甥帮着圆谎,未果,家里还出了这么大的乱子,一时半会儿,他还脱不开身来算计黎浅浅一家,等他缓过神空出手来,那就不一定,他会做出什么事情来了。

    “我怕的是,就算他倒下了,他老婆也会强出头。”蒋老太太也是个难缠的,“可是不能让他们夫妻两一起病倒,那太明显了!”

    凤公子想了想道,“我来想办法。”

    “你想怎么做?”

    “他们想攀上你们家,为的就是因为失了水澜郡王这座大靠山。”

    黎浅浅点头,要不是蒋茗婷又搞事,被水澜郡王世子放妾回家,蒋老太爷怕根本想不到要算计他们家。

    “既然如此,就给他们找个靠山。”凤公子舀了碗鸡汤给她,没有撇去鸡油,金黄的鸡油晃荡在鸡汤里,感觉有点微妙啊!

    她上辈子喝鸡汤,肯定是要把鸡油撇得干干净净的,可是在这里,根本用不着撇开鸡油,因为她不用减肥,相反的,大家都怕把她养瘦了。

    “先喝点暖暖胃。”凤公子看小碗里的鸡汤有点凉了,用内力催热,鸡油化开后,香菇鸡汤的香味勾得人口水直流。

    黎浅浅接过碗,慢慢的喝着鸡汤,凤公子也端了一碗陪她喝。

    喝完鸡汤,总算有点胃口了,两人安静的用过早饭,春寿上前收走残食,春江则奉上两杯香茗。

    “还要在这儿坐着?”

    “回房去好了。”黎浅浅不好意思让凤公子陪着自己继续挨冻,移进堂屋,两人在次间的暖炕上坐定,春江忙又送上香茗,这可不是之前那杯了。

    凤公子看她一眼,觉得黎浅浅身边的丫鬟就是机灵也细致,要是他身边那两个,呵呵!想喝热茶,自己来比较快。

    由己推人,他就想到他二哥了,他二哥身边也跟他一样,只有小厮侍从侍候着,没有丫鬟,侍从小厮似乎没有丫鬟那么贴心啊!可是丫鬟……

    “你帮我看着些,看能不能找几个细心勤快的丫鬟,嗯,要忠心不能心大的。”

    呃?此话一出,不说春江她们,就连黎浅浅也愣了下,“你要挑丫鬟?侍候谁的?”好一会儿她才问。

    凤公子没有听出异样,“给我二哥的,你也知道,我二哥身子不好,他身边跟我一样,就只有小厮和侍从,侍候人的事,他们打小就不怎么专精,我哥这次出门,会这么受累,也是他们太过粗心大意,没有侍候的缘故。”

    黎浅浅想了下点头,“我看你二哥是个要强的,他身体不适却又不肯在人前示弱,你们身边侍候的小厮和侍从,都是有别的事在忙,没有办法一直跟在他身边,他要存心瞒人,他们再怎么细心也看不出来。”

    玄衣他们在外头,眼眶含泪拚命点头,就是就是,黎教主帮他们说了句公道话啊!天知道二公子病了,他身边的小厮和侍从有多自责,偏他家公子还嫌他们侍候不如丫鬟细致,真是叫人情何以堪啊!

    “你二哥身边确实是需要添人侍候,不过不一定要丫鬟啦!小厮也行,不过年纪要小一点,呆一点的。”

    咦?所有人都诧异的看着黎浅浅,呃!您这话没说错吗?

    “太机灵的孩子,二哥怕是没耐心留在身边,心眼太活了,反让需要静养的二哥心烦,年纪小点的孩子,二哥看着会怜惜他们,呆一点没太多心眼,处起来,二哥反倒觉得可以放心,而且他会想,这么呆的孩子,要是离了他那,就没地儿去了。”

    凤公子闻言得灿如朝阳,“对,二哥最是心软,对这样的孩子,他不会拒绝他们,反倒还会担心,他们离了自己,去了别地方会不会被欺负。”

    黎浅浅点头赞同,“他是你二哥,他的性子你最了解了,所以你就按这样挑吧!这样的孩子跟在他身边,他若不适,他也不会瞒着他们,因为要是他们侍候不力,可是要被罚的。”

    心软的凤二公子肯定见不得他们因自己被罚,如此一来,就不会再发生这次一样的事情。

    蓝棠可是说了,要他好好静养个半年,不许他再跟着人乱跑了。

    “我一会儿就让人去找。”不过这个条件有点小难,一般他们用人都蛮机灵的,要找个呆的,好像有点不太好找呢!

    黎浅浅心说,就不知给蒋家找靠山容易呢?还是给凤二公子找个呆小厮简单?

第七百三十章 人心难测

    事实证明,凤家庄能力很强,没几天,就按黎浅浅说的,找了十个七到十岁的孩子。

    凤二公子看过之后,留下了两个,其余的,凤公子就交给人去训练了,看他们的天赋分别训练成数字公子,或护史公子,若文不通武不就,那就只能当一般的仆役。

    可别小看凤家庄一般的仆役,虽是做些杂事,但他们个个通文会武,虽比不上数字公子及护史公子,但凤家庄没有他们,可就完全运作不起来。

    每一年凤家庄花费在培训人材的钱财及精力,都非常可观的,可是培训人材这种事不能不做,尤其培训完了,还得看人品,再怎么眼毒的管事、嬷嬷,都有可能会看走眼。

    因为人心难测,少时看着好好的人,等到出去做事了,见的世面广了,看的事多了,认识的人多了,心思有变再所难免。

    一旦发生问题,就要被汰换下来,不再担任原本的职务,而替代的人得立刻补上,此外,凤家庄一直不断的扩展势力范围,只怕四大国皇帝的版图都没凤家庄的大。

    他们可不只专注在四大国,而是连周边七十二小国都一并关注了。

    黎浅浅知凤二公子留下两个孩子,就想找凤公子,不想人还没出门,他就过来了。

    两个人在后园的亭子里坐定,这座八角亭下方有地龙,冬雪夏雨时,将玻璃门扇关上,就可不怕雨雪侵袭,又因有地龙取暖,不用熏笼故没有炭味。

    春江将门扇关上,走到亭下,春寿看她过来,忙把手里手炉给她,“暖暖。”

    “你用就好。”春江把手炉推回给她。

    亭子里,凤公子正跟黎浅浅说他二哥挑人的事。

    “我带了十个小家伙过去,八个一看就是机灵的,两个虎头虎脑看来有点憨的,不过身子很壮实,其实他们两也不算很憨,只是跟其他几个比起来……”

    黎浅浅点头,“二哥出题考他们了。”

    “嗯,题目都不难,他们都会,就是对那两个小的来说有点难。”凤公子带去的孩子中,虎头虎脑的两个小家伙年纪最小,个头也小,夹杂在那几个机灵的孩子中,也就特别显眼。

    莫怪凤二公子会把他们两留下来,“你没跟他说,那两个是给他当小厮的吧?”

    “没有,哪能说的这么白,我只说这十个孩子,是新近挑出来的,可教授规矩的先生,有一个染了风寒,一直没能全好,大夫交代让他好好歇息一阵子,别让他操劳,剩下的先生,没办法带这么多孩子,就想着我哥整天养病也无聊,便请他帮忙教教规矩。”

    凤二公子有事做,有人陪着,心情自然就不会那么郁闷。

    “你二哥的事解决了,那,蒋家的事?”

    “放心,这事不能急,得让适合的人去提醒他们,他们的靠山可不只有一个水澜郡王。”

    黎浅浅愣了下,随即想到了小蒋氏,“可平亲王远在京城,能起什么作用?”

    “那就让他起作用啊!"凤公子笑。

    黎浅浅看他笑得开心,也跟着笑了,暂将这些烦心事抛到脑后去。

    过没几日,京城平亲王府就给蒋家送年礼来了。

    小蒋氏自进了平亲王府为妾,平亲王府也没送过礼来蒋家,蒋家是很想借平静王的势,可惜,想借势显摆都没借口,这些年蒋家也就这么不上不下的熬着,后来黎浅浅带黎大老爷一起做生意,黎大老爷看在老娘的份上,也带着舅舅一起玩。

    只是到底不是自己做主,所以黎大老爷没好做主给蒋家太多好处,后来蒋茗婷大了,有主意了,说通了蒋老太爷等蒋家爷儿们,蒋家这才任由蒋茗婷去另觅靠山。

    与蒋茗婷这个亲孙女相比,外甥再好,也及不上亲孙女啊!更何况外甥姓黎,与蒋家本就隔一层,遇到事情时,黎大老爷理所当然优先考虑黎氏一族,正如蒋老太爷一般。

    所以蒋老太爷对外甥们不听话,也就气那么一会儿,家里的麻烦事还一堆呢!三媳妇和五媳妇的娘家人闹闹闹不停,五媳妇的亲哥甚至扬言,要去官府告他们,但告他们什么?他没说,蒋老太爷哼哼两声,那小子当然没说,因为他就只是空言威胁而已。

    真要去告,早就去了,不会拖到现在还没行动。

    此外,“他们两家到底决定如何了?”蒋老太爷端起茶碗,本想抿口茶,可最后还是没动,就又把茶碗放回去。

    蒋老太爷叹息,自两孙子闹出事后,他就足不出户,整天关在家里,他没脸出门啊!就怕一出门,被相熟的人揪着问,至于蒋茗婷被送回家的事,那些人倒不敢问。

    忽地家里的总管来了,还没进门就已经高声嚷嚷道,“老太爷,老太爷,京里平亲王府送年礼来了。”

    平亲王府?是了!他怎么就给忘了呢?这可是他小女儿的夫家,呃,咳咳,妾的家人不能当正经亲戚的,他忘了。但小女儿都进平亲王府几年了,怎么今年突然给他们送年礼来了?

    “悄悄的派人去问问,看看是怎么回事?”

    待得知季瑶深因嫡母、嫡姐们所害而出事,蒋老太爷脸都绿了,对这个外孙女,他们夫妻的感觉都很复杂,不是因为她,小女儿不会受苦这么多年,可若不是因为她,小女儿还在黎二老爷内院里做妾,一样是当妾,自然是给皇亲成妾强啊!

    而且她隔了这么多年之后,又生了儿子,听说平亲王已多年未添子女,得了这个小儿子,很是疼爱,对小蒋氏也格外爱宠。

    来回报的总管道,“如今平亲王府是侧妃们当家,王妃如今不管事了。”侧妃们也是作妾的,她们当家,给自家送年礼时,自然就较以前添了三分,而对季瑶深这位扯王妃下马的功臣,她们也不吝惜给好处。

    由己推人,出嫁女在婆家想要硬气,就得娘家人给力,同样的,日子过得好了,自然也想提携下娘家人,她们就想到了给蒋家送年礼,能力所及的范围内,她们也乐得帮忙拉扯一下蒋家人,反正他们离京城那么远,就算他们得了势,亲王爷也不可能再升小蒋氏的位份。

    平亲王府中,正侧妃都已满额,当然,若亲王妃被休,侧妃之一被扶正,空出来的侧妃位,她们不介意小蒋氏被提上来,可是亲王妃有儿有女,想休了她谈何容易。

    侧妃们衡量许久,最后决定给蒋家人一些好处,以回报季瑶深。

    至于是什么好处?侧妃们有人娘家在南方一带做生意,也有人是知府,虽不在南城、水澜城,但好歹就在附近,若蒋家后生有人想走仕途,她们的娘家也不是没有能力给他们弄个官来当。

    不过这要好生考较一番,急不得,先给他们家给张帖子,让他们进圈子走动走动,是马是驴牵出来溜溜就知道啦!

    蒋老太爷捧着那几张帖子,激动得眼都红了,两手微颤,这,这就是他梦寐以求的,这几张帖子能让他们蒋家进入这些官老爷们的圈子。

    他不是没想过,只是他文不成武不就,白身一个,就算家里有钱,人家那些做官的就是瞧不起他们家,就算是水澜城的世家又怎样!要不是因为他那时太过急切,做的过火,那些官家及世家豪门的千金也不会看小蒋氏不顺眼,故意算计她。

    想起来,真是作孽啊!

    他们夫妻捧在手心里的宝贝女儿,被那些女**害了,他们却没办法为女儿出头,还要担心她未婚有孕被揭穿要浸猪笼,只得把她送去黎家,交给她姑姑照顾。

    长孙女被郡王府送回来后,蒋老太爷就一直郁郁寡欢,因为再也不能进入他向往的那个圈子去。

    后来虽想到利用他姐的遗言,把黎家三房的孩子弄进蒋家来,可他也不是没有疑虑的,毕竟黎经时是武官,自己想进入那个圈子都有些难吧?怎么带擎亲家一起呢?

    现在,他不用再发愁了!

    帖子上具名的这几位,不是大儒,就是大官,却都给他们蒋家递帖子来!也只有平亲王才有这么能力啊!

    是啦!他怎么就忘了这尊大佛呢?

    这可是他们蒋家的女婿呢!他家小女儿可是给他生了一儿一女,外孙女还被亲王妃祸害了,嗯,这些礼,和帖子,该不会是这女婿让人送来赔礼的吧?就算侧妃当家,若没亲王发话,她们敢自做主张吗?

    蒋老太爷拿着帖子,开心的让人把家里的爷儿们都叫过来,这几张帖子,可得好好利用才行,务必要让每一张帖子都发挥它们的功用才行。

    自季瑶深在水澜城出现之后,平亲王的名号再次在水澜城传开来,外头的人不知内情,看到蒋家人意气风发的去拜访大儒高官,都以为蒋家是找到新靠山了,所以没把蒋茗婷的事放在心上,没把这事放心上,也就等同于没把水澜郡王府放在心上。

    水澜郡王不以为意,平亲王纳小蒋氏作妾,也不是这两年的事情了,若真看重小蒋氏,也不会现在才给蒋家送年礼来,“派人去打听看看,京里可是发生什么事了?”

    管事很快就回来了,平亲王妃不慈,嫡女们不娣,意图谋害庶女的小命不说,还被人逮个正着。

    水澜郡王闻言有些无语,平亲王妃的贤惠可是出了名的,怎么会突然脑子抽了,竟然选在外头谋害庶女,这实在让他难以置信。

    这事他不好去跟老婆说,只能找幕僚们聊聊舒解下。

    幕僚们听了,倒不觉奇怪,这让水澜郡王有些奇怪,“各位先生,不觉得平亲王妃此举与往日名声大相径庭?”

    “郡王爷,平亲王妃贤惠传得再广,对平亲王可有好处?”

    水澜郡王爷愣了下,才反应过来,是了,平亲王妃的贤惠,名声只在她个人身上,而且,她的贤惠是怎么来的?对府中妾室宽和,对庶子女们慈爱,这也等于是把好色风流的污名往平亲王身上泼。

    要不然,哪来那么多的妾室,让她表现宽和?又哪来的庶子女让表现慈爱?

    “她贤名在外,人家挑媳妇,很自然就会看重她生的女儿,同样的,也因为她的贤名,让家有娇女的人家看重她生的嫡子。”

    “学生几个想,平亲王妃所出的子女,应该都已经婚配了?”

    “听说这位庶女的姨娘,就是蒋家女,前几年才为平亲王添了个老来子,想来是极得亲王看重才是。”

    如果不看重,知道她外祖母病了,也不会令她从京城来探望她外祖母了,这个动作其实就已经在敲打郡王府了,只是那时,郡王爷没能想明白。

    几位幕僚互相交换一眼,心道,看样子郡王爷这回应是看明白了,不过既然已把蒋茗婷送回蒋家了,就别再让世子去招惹她了,这位姑娘和她姑姑不一样,她就是个祸水,世子遇上她,那就只有被她玩弄于股掌间的份儿,只不过这个话可不好同郡王说。

    水澜郡王想了想,叫管事过来,道,“去跟郡王妃说,世子虽已有妻,却尚无嫡子,还是让他们小两口好好的处一处,旁的,就清一清吧!”

    管事低垂着头应诺,眼里却满是震惊,郡王这意思是,要把世子的后院清干净?可是世子那个人真能守着世子妃过日子?别过几日就又要再从外头抬人进府。

    在水澜郡王的心里,那些给他儿子作妾的女人,一点都不重要,打发她们走,就好像打发小猫小狗似的,不说管事了,就是众幕僚听了,都觉得有些心寒。

    年前水澜城中,最意气风发的莫过于蒋家人了!

    自他们拿着帖子,去拜访帖子上的大儒和高官之后,家里就大变样了!蒋家的爷儿们开始忙着跟人出门去应酬,他们虽是白身,但好歹都是自小启蒙的,舞文弄墨倒也是司空见惯的了,与这些文人骚客谈诗论文,倒也没被难倒。

    老太太和媳妇们跟着出去几回后,也开始带着孙女们,去各家赴宴,一时间忙得脚不沾地。

    黎浅浅听说,蒋家人在锦衣坊和天宝坊订了不少衣服和首饰,便交代下去,“既然人家买得多,咱们也别忘了规矩,该给多少折扣可别吝惜。”

    “您放心,绝对不会给您丢人的。”分舵主拍着胸脯道。

    “看来蒋家人应该不会再揪着我们家不放了吧?”

    叶妈妈倒了杯参茶给她,看着她喝完才道,“他们现在忙着呢!那还想得到咱们,听说今年年礼都没给黎家送去。”

    “这是真打算撕破脸了?”黎浅浅一愣。

    春江笑着摇头,“不是,不是,是蒋老太太她们忙着给新认识的友人送礼,压根就忘记亲戚了!”

    这也太现实了吧?不过也好,省得他们再惦记着他们兄妹的婚事。

第七百三十一章 找死就让她去死一死

    北风呼啸席卷过水澜城,雪花被风卷得在空中乱舞,瑞瑶教分舵中,人来人往很是热闹,今儿是城里各铺子送帐的日子,一早大家就被副分舵主耳提面命提醒过,千万千万仔细些,待人一定要客气有礼,可别得罪了今儿来的这些掌柜的和管事们。

    小厮们被管事们指使得脚不沾地,不过想到年底的分红,他们年轻的脸上个个笑不可抑。

    不少从门前经过,或是进分舵来的人,都被他们脸上的笑意感染,温泉客栈的掌柜下车时,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幅景象,他也禁不起被染上了笑意,跟着他来的账房和管事陆续下车,看到这景象有点错愕,今儿是有什么喜事?要不然这些人怎么一个个笑得这么开心啊!

    他们一下车,立刻就有小厮上前请安问好,得知他们身份后,就笑吟吟的领人进里头去了。

    黎浅浅坐在马车里,看了好一会儿后,方示意离开。

    因为温泉客栈的开幕,为水澜城分舵今年的盈收创造新高,听说除了有间客栈外,营收最好的就是温泉客栈了。

    教主发话,年底的分红人人都多添一个月。

    想到能多领一个月的月钱,谁能不开心高兴?

    章朵梨坐在黎浅浅身边,轻撩着车帘往外瞧,外头风雪不断,不少行路人都戴着帽子御寒,他们的车夫戴的帽子比他们的要好,帽子连耳朵都罩住了,还有一条相连的围巾,能把脸和脖子都围住。

    这是黎浅浅想出来的,本来就都有这些东西,不过都是分开的,黎浅浅设计的这顶帽子,则是把这些东西统统合并在帽子上,因为不是分开的没有缝隙,不会活动一下,就露出缝隙让寒风有机可趁。

    章朵梨看着好,也帮章老做了两顶,老人家很是喜欢,本来冬天不喜欢出门的,现在有了这玩意儿,叫他每天吃过饭要出来消食,别总待在屋子里,他都不推拖了,老老实实的跟着她行动,要是没下雪,就在院子里消食,若遇上下雪或下雨,怕地上滑,就在廊下活动。

    莫怪人都说,要活就要动,老人家以前每年只要一入冬,都要病一回,今年倒好,都快过年了,老人家身体还是很硬朗。

    马车摇摇晃晃的驶过街道,章朵梨放下车帘,靠在车壁板上,车壁上钉了毛皮,很柔软又暖和,她眼微很快就有了睡意。

    黎浅浅见状,朝春江比了个噤声的手势,春江笑着点头,把身边的账册推过去,黎浅浅愣了下,随即认命的翻开账本。

    她看得很快,不一会儿功夫,就看完一小半,外头忽地传来吵杂声,章朵梨被吵得睡不着,只得睁开眼睛。

    “醒了?”

    “外头在吵什么?”

    “不知道。”黎浅浅今儿不止去看了分舵,还要去城里的几家铺子瞧瞧,所以这会儿车行到何处,她还真有点不知道。

    春江不用人吩咐,已经小声打开木板车门问车夫,车夫回道,他们正要去锦衣坊,眼下正经过蒋府外头。

    蒋府?

    黎浅浅闹不清那边是蒋府,遂叫车夫把车赶到路边去,车夫将车赶过蒋府后,驶到路边停下,他一停下,立刻就有护卫上前询问,得知是因为蒋府之故,护卫便让人打听。

    不多时,去打听的护卫回来道,“快过年了,蒋府的两位孙少爷赶着年前好日子,要娶新娘子了。”

    “哦?是娶妻?不是纳妾?”

    “是,是娶妻,不是纳妾,三房那位哥儿娶的正是他表妹,倒是五房那位哥儿娶的,是他外祖母娘家的侄孙女。”

    咦?不是吧?五太太那位庶妹不闹腾吗?

    似乎也知教主心中疑惑,护卫忙接着说,“听说,是给那一位换了身份,不过到底差着辈份,就算换了身份,也不能用五太太娘家人的身份嫁过来。”

    其实这样欲盖弥彰的作为,不过是自欺欺人的作法罢了!

    因为五太太的父亲和庶妹的姨娘,深恐庶女不能如愿嫁进蒋家,可是把这件事传得沸沸扬扬的,结果最后坑到自家姑娘了!

    不但不能以她本来吴嘉禾的身份嫁过来,更不能以吴家姑娘的身份嫁,最后是被记到吴老太太一个早已过逝多年的侄儿名下,这侄儿本是庶出,生前虽娶了妻子,但他没能撑到妻子生儿育女就病故。

    他的妻子在他病故后的第三年改嫁,他这房就都没人了,若不是因为这事,吴老太太都还想不起这个侄儿来,把吴嘉禾过继给他当女儿,再由他家嫁进蒋家。

    虽仍是亲戚,但到底是同辈份了。

    可是她姨娘就可怜啦!明明是自己辛苦怀胎生女养大的孩子,出嫁,跟她半点关系都没有,因为她不再是吴嘉禾,而是许佳嫔,是原本嫡母的侄孙女了,既是许家女,自然就和吴嘉禾的姨娘没有关系了。

    这对吴嘉禾的姨娘来说,简直就是晴天霹雳啊!她在吴家素来得宠,要不然也轮不到她女儿被送给黎二老爷作妾!本来还想着,女儿在黎家站稳脚跟之后,就能帮衬着她和她弟弟,在吴家能过得好些。

    谁知惊喜从天而降,吴嘉禾有望成为蒋家哥儿的媳妇,还是正妻啊!这可比作妾要强多了!至于姐妹变婆媳这种事,在她眼中根本就不是个事儿,虽是嫡姐庶妹,可吴嘉禾出生时,蒋五太太早就出阁升格人母了。

    女儿能不给老男人作妾,而是嫁个年轻哥儿作妻,对吴嘉禾的姨娘来说这就是件好事啊!至于让大家伤脑筋的辈份问题?

    她还记得那时,她轻描淡写的说,既然差着辈份,就换个不差辈份的身份便是!回想起来,她真恨不得一掌拍死自己啊!怎么就这么蠢呢?这简直是自己生生把女儿推出去的啊!

    今儿是下订的好日子,女儿却已经不在吴家了,而是住到许家去了,逢此大事,吴老太太自是带着儿孙们回娘家共襄盛举。

    就是因为主子们都不在,才让吴嘉禾的姨娘有机可趁,从吴家跑出来,她素来得宠,要出门也不必跟主母报备一声,只消交代人备车就是,可惜今儿主子们要府里的车都用上了,她没得车用,只得叫人去租车。

    去到许家,她不好说自己的身份,如此一来便进不去,只能在外头瞧热闹,许家外头围了不少人瞧热闹,看着看着,她就伤心了,她女儿今儿订亲,她这做亲娘的竟然只能在外头瞧着,根本进不去。

    想到日后女儿成亲,回娘家也不是回吴家,而是许家,她就悲从中来啊!如此一来,她们母女何时才有相见之日?

    于是便脑子一热,冲到蒋家来闹腾了!

    她不敢在吴家闹,也不敢去许家闹,这是因为她知道吴老太太的厉害,也晓得她娘家许家人的手狠,可她不知蒋家是怎样的人,以为蒋家是软子好捏,要不然,怎么会被他们吴家和那个蒋三太太的娘家拿捏住?说他们的女儿不作妾就不作妾,要作妻就作妻,可见蒋家好拿捏。

    她却不知,蒋老太爷他们之所以不在这事上纠葛,是怕被黎大老爷兄弟看出端倪,所以才不闹,再说,三房那个表妹,作妻作妾都没什么差别,就是五太太的庶妹身份比较难搞,既然她的身份已被吴家人摆平了,那他们自然也没什么好说的。

    可这不代表,蒋家人好欺负啊!

    所以吴嘉禾的姨娘跑来蒋家闹,自然就讨不到好处,只是凭添笑话而已!

    蒋家几有头有脸的管事们,都去帮忙下聘的事,一天要跑两家,他们不兵分两路,今儿一天忙不完啊!

    因此家中留守的,都是些没经事的小管事们,知道未来五房祥少奶奶的生母跑来闹事,不禁都有些慌了手脚,他们匆匆赶到门口,就看到一风韵犹存的妇人在门上哭哭啼啼,嘴里边还不断的嘟嚷着,也不知她在说什么。

    眼看过往的行人,纷纷都伫足围观,小管事们顿感头皮发麻,这要怎么处理啊?

    “先把人弄进来,别让她在门外闹。”

    “说的也是。”说着就要出去,不过才走两步就被同伴拉回来,“干么啊?”

    “等等,这位是未来祥少奶奶的姨娘,是女的,咱们都是男的,可不好上前去拉她,还是找几个婆子来吧?”

    “也是。”他们动作很快的叫来几个婆子,婆子们知道那女人的身份后,都有些同情对方了,试想想,好不容易生养拉拔大的姑娘,临要出阁了,却被过继给别人家去,日后出阁啦!回门啦!都不是回自己身边来,将来生儿育女,她也没办法过府来关心,谁没有儿女,光想,几个婆子都觉心疼啊!

    可心疼归心疼,这事也不是她在那儿闹,就能有所改变的,想了想,上去相劝时,就免不了软和了些。

    吴家姨娘看一口气来了七、八个婆子,顿时脚下一软,她没想太多就跑来蒋家了,可真要问她,她到底想怎样?她也回答不出个章程来,婆子们软言相劝,手下也没闲着,很快就把人弄进蒋府去了。

    黎浅浅看没热闹瞧了,就让车夫驾车走了。

    她这一天可忙着,瞧会儿热闹权做休闲了。

    等她忙完,回到水澜城中的黎府时,竟然接到刘二的消息说,吴家姨娘死了。

    这什么发展啊?

    “怎么死的?”

    “听说是自杀的,不过还不清楚状况。”

    因为她是从蒋家回去吴家之后才死的,鸽卫们只关注蒋家,所以并不知她回去后发生了什么事。

    直到隔天,才有消息传出来,是吴老太太他们从许家回来后,得知吴家姨娘跑去蒋家闹事,便把她叫过来问话,老太太也没骂也没打,就温温和和的问了她些问题,听侍候的人传出来的消息是,吴家姨娘被问的张口结舌,最后是失魂落魄的回房去。

    “我一没打她,二没骂她,她倒好,偏挑在这个时候寻死,就不怕她女儿因为这事得守孝,婚期得延后?”吴老太太口口声声喊着冤!心里却对这个结果满意极了。

    吴老太爷气得直跳脚,明知老妻可能就是谋害爱妾的凶手,可是他完全拿她没有办法。

    吴老太太冷哼,看着丈夫气呼呼的走了,心说,庶女生下来后,就由她姨娘教养,自己完全不插手,好不容易养到要出阁了,老头子和她姨娘竟然对女儿的提议心动了,主动要求让吴嘉禾去,既然人家上进,她这做嫡母的,就不讨人嫌了。

    没想到最后竟然会是跟她的外孙滚到一起,吴老太太心里那口气还没呼出来,就被老头子和吴嘉禾她姨娘的异想天开,差点没把那口气给噎住。

    正妻?给她外孙做正妻?亏老头子他们这么敢想?

    只是蒋家竟然也同意了?这让吴老太太觉得这实在太玄奇了!这差着辈份的事,他们也能同意?

    蒋家人也够贼的,婚事是同意了,可是这差着辈份的事情,就得他们吴家人自己来摆平,吴老太太和身边的心腹那么一琢磨,心说这可是个好机会,只消帮着解决了辈份问题,吴嘉禾那死丫头就被捏在她和女儿的手里了,任她再想作怪也没辙了。

    吴老太太便让人在吴家姨娘耳边吹风,那贱人还以为是她自己想出来的办法呢!接下来的事情,就如吴老太太所料,只是她没想到的是,吴家姨娘竟然会一时脑热,跑去蒋家闹事。

    忍着气把人叫过来,把事情分析一遍后,吴老太太问了她几个问题,吴家姨娘从来没从别的角度看这件事,就被吴老太太问住了。

    吴老太太的心腹捧着五蝠捧寿手炉给她,轻声道,“都清理过了,就算官府派人来查,也查不出什么东西来。”

    “他要真敢去报官,那我倒要佩服他的胆子了。”

    “老太太,毕竟是老太爷,您……”别总这么说他啊!

    吴老太太冷哼,“没本事就别宠惯那些人啊!宠出事来了,又没本事收拾,倒要我这做正室的去给他收尾,好不容易把吴嘉禾那小蹄子惹出来的事给收拾好了,面子里子都精光,偏她姨娘又跳出来作死!既然她要作死,那不让她真的去死一死,岂不是辜负了她这番上蹦下跳的苦心。”

第七百三十二章 冲动是魔鬼

    吴老太太让人暗地里弄死了吴嘉禾的姨娘,不管是侍候的人,还是吴老太爷等人,都一致认为,她是自尽而亡。

    为啥?这还用得着问吗?

    她自己出的主意,把女儿过继出去了,昨儿订亲,看到所有的热闹和风光全在许家,她沾不到嫁女的好处,她能不呕?一时冲动跑去蒋家大闹,搞得人尽皆知。

    本来把吴嘉禾过继出去,就是为了面子上过得去,被她这一搞,人蒋家能不恼?主母质问她,去闹事之前,可曾为她女儿想过?本来蒋家就不怎么乐意让祥哥儿娶吴嘉禾了,现在,就算她女儿能顺利嫁进蒋家,往后的日子能好过?

    蒋五太太是吴嘉禾的嫡姐,换了身份后,也还是亲戚,可她就算看在吴老太爷的面子上,善待吴嘉禾,可不表示蒋家其他人容得下她。

    一旦她与妯娌起冲突,蒋五太太未必会挺她,毕竟她毁的可是五太太的嫡亲儿子。

    本来没想太多的吴家姨娘,被吴老太太强迫着去思考这些问题,真正去思考之后,她才发现,原来自己的见识是如此的浅薄寡淡,她只知不能让女儿被吴老太太摆弄,一心要为女儿争出头,却没想到自己的作为,很可能反让女儿陷入万劫不复的地步。

    如果她还是吴家女儿,日后蒋云祥若是待她不好,自有吴家人替她出头,可她被过继去许家,许家是吴老太太的娘家,她过继去的那房除了她,没有旁的人了!

    将来有什么需要娘家人出头的事,许家人会为她出头吗?不会。她和许家人完全不熟,也就婚前被过继后过去住了这几日,能培养出什么感情?她的嫁妆也不是许家人出的,而是吴家出的,一个庶女,还是让吴家蒙羞被过继出去的女儿,就算吴老太爷宠爱她们母子三人,又能为女儿置办多少嫁妆?

    吴家姨娘越想越后悔,她怎么就这么冲动啊!行事之前,怎么就没多想一下?吴老太太可没打算就这样放过她,追问她,她去闹事前,可想过,要怎么收拾善后?或者说,要做到怎样,她才满意?

    不为妾,蒋家同意了,要为正妻,蒋家也同意了,他们就只提出一个要求,辈份问题要他们吴家摆平它,吴家把吴嘉禾过继出去,辈份问题解决了,婚事定下了,人家也去下订了,她在这个时候去闹,打算要做什么?

    她还想要怎样?

    吴家姨娘被问蒙了。

    她只知道自己心里不平,想要让所有人都知道,自己受了委屈,可是,她还真没想过,在蒋家闹腾一番后,想要达成什么目的。

    想把女儿认回来?认回来,这辈份的问题又回到原点,辈份解决不了,女儿就嫁不了祥哥儿。

    女儿不能认回来,那她去闹什么?

    吴老太太自也看出她的异样,嗤笑一声,“你连自己想要什么,都不知道,光去闹腾,就算大家怕了你,要如你所愿,也不知道怎么样才能让你如愿,而且你这一闹,可把你女儿给害惨了!你且回去好好想想,要是禾姐儿知道,你差点坏了她的婚事,还让她日后在婆家的日子难熬,她会怎么待你?”

    吴老太太这些话并没有避着人问,所以鸽卫们略打听就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黎浅浅听了后,忍不住要为吴家姨娘的胡涂骂一下。

    “冲动是魔鬼。”话声方落,蓝棠等人全都愣住,看向黎浅浅,不知她怎么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来。

    黎浅浅便把吴嘉禾姨娘的事,跟她们说了,“……你们说,是不是,她就是一时冲动,结果她倒好,一死了之,她女儿知道她死了,肯定要伤心难过,等她知道她姨娘死前做了什么,就是要怪,她也不好怪她了,毕竟人都死了。”

    几个女孩都有些黯然,她们也都没亲娘,日后成亲有什么事,只能姐妹们相互帮衬着了!

    黎浅浅环顾众人一眼,道,“放心,有我给你们撑腰,不管以后你们嫁的是谁,只要敢对你们不好,我一定把他们打得跟猪头一样。”

    春江几个闻言全都笑了,蓝棠伸手戳了她额头一记,“你先担心自个儿吧!凤三武功高强,他要是欺负你,我们想要为你出头,可都打不过他呢!”

    呃!能不提醒她吗?黎浅浅叹气,章朵梨则道,“放心放心,凤公子武功高强,咱们打不过,不还有大教主和黎将军在吗?就算他们两没空,也还有你大哥他们兄弟三个啊!三爷的武功深不可测,搞不好能打得过他呢!”

    这倒是实在话。

    众人纷纷点头,尤其黎令熙擅布阵,肯定能把凤公子克得死死的。

    “我说,你们怎么都认定,我弟会欺负浅浅呢?”凤二公子与凤公子一起进来,他嘴角含笑问道。

    众人略显尴尬的朝他们兄弟两笑了下,随即就纷纷找借口离开。

    最后就剩黎浅浅和凤公子兄弟两个,春江和春寿避到屋外,却不敢离远,怕黎浅浅有事吩咐。

    “刚刚在说什么?说的那么开心?”

    黎浅浅没提吴嘉禾的事,直接说起昨天在外头遇上的趣事,边说边观察了下凤二公子的气色,气色是比之前要好上很多,她微扬眉看向凤公子,凤公子一直看着她,见她先看了二哥,再看过来,知她的意思,朝她微微点头示意。

    看来那两个小家伙让凤二公子很满意,说来也是。

    刚开始她也不喜欢有人贴身侍候着,后来她和春江她们慢慢磨合,幸好春江和春寿两个都不是那种嘴上一套,私下又一套的人,有什么不懂的,直接开口问就是,她能说的,就会明白告诉她们,不让她们费时费心思去瞎猜。

    那样既浪费时间,又耽误事情,谁能说她们揣摸出来的,就是她想要的?

    那时候她小,武功不精,春江她们更多是保护她,而不是侍候她,直到她武力渐长,她们护卫的份量才渐减。

    凤二公子现在,有点像当初的她,却又有点不像,他原本武功了得,却突逢变故,成了如今文弱之人,以前他的小厮和侍从不需要保护他,所以个个身上都领有职务在,现在,他们应该要保护侍候他,但因凤二公子的要强,他们根本就不晓得自家公子需要什么。

    现在来了两个对以前的凤二公子全然陌生的小家伙,他们都是第一次侍候人,很是战战兢兢,深恐那里做不好会被退回去,对着两个虎头虎脑憨憨的小家伙,凤二公子耐心特好。

    怕两个小家伙胆子小,遇到不懂事不敢问瞎猜,还跟他们两交代,有什么事不懂就开口问,他不会生气,反倒是不问瞎猜,把事情办砸了,他才会生气。

    有主子发话,两个小家伙总算有了底气,凤二公子也因为如此,交代他们做事时,都会特地把事情说得很清楚,让他们两个绝对不会搞错。

    饶是如此,他们两个还是会出错,呆呆愣愣的样子,让凤二公子看了是好气又好笑,身边都是些聪明人,就算做错事也会藏着掩着怕人知道,这两个实诚的小家伙倒是难得一见。

    因为如此,凤二公子身体有所不适时,也不瞒着他们了,免得他情况变严重,他们两个又自责的哭了。

    不得不说,这两个会犯错,会哭的实诚孩子,让凤二公子的生活凭添不少乐趣。

    这人的心情一好,胃口就好,就算身体还是不舒服,也比较能忍受了。

    心情好,吃的好、睡得香,凤二公子的气色跟着变好。

    蓝棠昨日给他把脉后,总算是松了口气。

    凤公子把他二哥送回去后,又来找黎浅浅,不过黎漱先把人叫走了。

    他拿了张红纸,上头写了几个日期,都是来年的日子,黎浅浅愣怔了下,这是在挑好日子吗?

    “棠姐儿出阁的日子,之前就和凤老庄主谈过了,不过还没确定,这是他昨儿让人算过,又送过来的。”

    虽是义子,可凤老庄主待凤庄主犹如亲生,他们夫妻就只生一女,女儿偏生不争气,让凤老庄主很失落,就盼着义子成亲后,小两口赶紧生儿育女,他好带在身边亲自教养,以弥补当初的遗憾。

    蓝海是早早就为女儿和她的小伙伴们调养身体,就怕她们出阁后因生育问题,在婆家日子不好过。

    蓝棠自己对妇科在行,这几年看得也多,不再似从前那样,觉得成亲就是小两口过日子,不用管其他人,尤其是被孟家人震憾教育之后,她现在觉得,能嫁给自小就暗慕的凤庄主很好,家里头的人她都熟,新媳妇进门总要花一段时间融入夫家,她不用。

    就是偶尔想到孟达生时,会有点小小的遗憾,毕竟他是第一个追着她跑的人,处处讨好,可惜,他们终究没缘份。

    想到此,她就忍不住要把未婚夫拿来和孟达生比较一下啦!别说,凤庄主在追求女孩子上头,根本不能和孟达生相比,可是蓝棠的心就偏了,只要一想到凤庄主及不上孟达生的地方时,便忍不住要为他辩护一下,心里的小天使和小恶魔不断的争吵,搅得她头晕眼花,准新娘的日常生活其实还蛮热闹的。

    黎浅浅知她没耐心绣嫁衣,早早就吩咐锦衣坊的掌柜,调了好几位绣娘,专门为蓝棠绣嫁衣,当然啦!就算不擅长,好歹都得在嫁衣上动几针,表示她有动手了。

    不过蓝棠对自己的绣技真的很不放心,所以这日就央黎浅浅带她去锦衣坊,她好在绣衣上动几针,若真的不行,再让绣娘去补救,本来是想等她们把绣衣都做好了,她再来动手,可是她后来想想,还是先来动手一下吧!也好让绣娘们好做事。

    黎浅浅自然不会拒绝她,命人去安排好,便带蓝棠过去,今儿难得的没下雪,章朵梨也嚷着要跟,高灵儿自然不会错过,跟着锦衣坊大东家去逛逛的机会。

    一行人分乘两辆马车,黎浅浅和高灵儿共乘一车,蓝棠和章朵梨一车,后面还跟了五辆马车,是云珠、春寿叶妈妈她们,府里没有针在线的人,所以冬天份例的衣服全交给锦衣坊去做。

    今儿她们是去把做好的衣服拿回来的,本来是叫锦衣坊的人送过来,可是知道教主要陪蓝小姐去锦衣坊,她们便也跟着出来逛逛。

    一行人来到高订锦衣坊,掌柜接到消息,早早就候在过道上,此处不必经过前门就能直接进入坊中,黎浅浅没心思去应付那些夫人太太们,虽然她们是贵客,可是她又不认识她们,而且每一个凑上来示好的,都是想要从她这里讨得好处。

    为不耽误彼此的正事,她还是避着她们些的好。

    蓝棠自然是乐见其成,因为那些贵客们,不止会缠着黎浅浅不放,更会揪着她不肯撒手。

    黎浅浅能给她们的,就是锦衣坊中的一些折扣和赠品,但她,可是精通妇科,在这样的场合中,大家都请她诊脉,不会引人注目,就算开方子,大家都有嘛!不足为奇。

    可要是特地请她去家里,为自己或女儿、媳妇诊脉,那就太显眼了,外人很容易有太多的联想。

    要是平时,蓝棠都能为她们设身处地着想,可今儿不行,她今天是特地来她的绣衣上绣几针的,她不想为旁的事分心。

    章朵梨看她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心里不禁好笑,也为她感到高兴,毕竟,终身有着落啦!

    高灵儿瞧着也为蓝棠高兴,挽着章朵梨的手,跟着黎浅浅和蓝棠,进入锦衣坊中。

    才踏进去,就听到后头有人高声叫嚷着,似乎在抗议什么,云珠她们跟在她们后头进,嘴里忙催促她们快走。

    “怎么回事?”高灵儿是看戏不怕台高,脚下不动的问。

    云珠她们不好挡着门,进来后就往旁边走,不等她们说话,锦衣坊的侍女在她们都进来后,便挡在门口,客气有礼的对紧追而来的几位妇人道,“容太太、纪老太太、纪太太、高奶奶真是对不住,这里是给我们的员工通行的,您几位可是贵客,自当从大门进来,真是不好意思啊!劳您几位往前走,我们前门那儿的侍女等着您几位呢!奴这儿还有事,就不奉陪了。”

    “你给我等等。”说话的那人很是凶狠的伸手往挡着门的侍女胸口一推。“你竟然给我睁着眼睛说瞎话,这些人明明就不是你们锦衣坊的人,明明这儿就可以不用排队就进门,为什么不让我们进?”

    “就是。”

    “就是。”见同伴们出声,推人的妇人扬起了下巴,很是趾高气昂的就要挤进来。

第七百三十三章 乐子

    黎浅浅看到这儿,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了,示意其他人赶紧走,她们不在,侍女们比较好处理这事。

    黎浅浅她们往前走几步,就看到接到通知,赶过来处理的管事,来的这位管事夫家姓柳,夫婿行三,锦衣坊中人人称她柳三娘子。

    她一见到黎浅浅,忙曲膝行礼,黎浅浅摆手让她起来,“赶紧的,我看引我们进来的侍女快扛不住了。”

    “是。”柳三娘子笑着应了,跟蓝棠等人颌首致意后,便快步越过她们去处理那几位贵客了。

    一旁侍立的侍女上前领路,引黎浅浅她们去专为蓝棠绣嫁衣的绣娘屋里,路上蓝棠等人不免好奇。

    “这是怎么回事啊?平常我们过来,都不曾遇上这样的情况。”

    “是啊!”

    侍女苦笑,“年关将近,咱们高订店的生意特别好,那几位的夫家,在城里是有头有脸的人家。”换言之,就是去到那儿,都要人谦让的人物。

    可是这样的人物,却还是得排队,才能进高订坊,叫她们怎能不气?

    其实按黎浅浅一开始订下的规定,客人上门,都是事先预定好的时间来就好,可是有规定,就总会有想要破坏规定人,好显示他们的能耐与不同,好像店家为他们破坏了规定,就表示她们高人一等似的。

    殊不知,店家对这种客人自有应对之道,面上客客气气给足对方面子,但结账时怎么狠宰对方,那就只有店家才知道了!

    想要拿锦衣坊的高订店来显摆自己的威风?呵呵!没看连水澜郡王妃来,都得按照人家规矩走吗?

    她们这几位跟郡王妃比起来,算啥?

    不过人家自我感觉良好,她们做生意的,也不好揭客人的短,反正应付过去就是了。

    柳三娘子就是这么做的。

    她过来时,就见侍女们挡着门不让容太太她们进,容太太她们还就非进这扇门不可了!双方僵持不下之际,柳三娘子笑吟吟的上前来。先是喝斥了挡门的侍女们一番,侍女们有些忿忿,可碍于柳三娘子是管事,她吩咐的话,她们不得不听,一个个俏脸含怒。

    相对之下,容太太等人的脸色就好看不少了,甚至有些幸灾乐祸,想看这几个侍女倒霉。

    在柳三娘子的要求下,侍女们向容太太等人赔了不是,年纪最轻的高奶奶犹不解气,还想叫柳三娘子把这几个侍女全都辞退,还是年纪最长的纪老太太劝了一句,她才作罢。

    柳三娘子笑眯眯的问纪老太太,“老太太,我记得您好像高寿五十了吧?看起来可真年轻,您和高奶奶走一块啊!看起来真不像母女,反像是姐妹。”

    纪老太太一听可乐了,忙搬出例证,证明自己和女儿高奶奶一道出门,常被人误认是姐妹的事。

    容太太和纪老太太是表姐妹,听柳三娘子这么说,也笑着附和了几句。

    “容太太可真是好福气啊!我们姐妹都说,要是能像容太太那么会生就好了!可惜我们就没那个命,儿女都是驽笨的,不像您家少爷,听说才十六岁,就已经考上秀才了,说起来可是咱们水澜城有史以来最年轻的秀才啊!”

    “唉呀!是他运气,运气好啦!”

    “容太太可太客气了!这么能说是运气呢!您家少爷这是实力强悍啊!要不然这每年考秀才的人多了,怎么没见他们考上呢?”

    柳三娘子说的这位容少爷,是容太太的小儿子,今年十六就考上秀才,算是容家少爷中最出色的一位,他的兄长们虽不至于不学无术,但也没人同他一般,年纪轻轻就是秀才了。

    柳三娘子边说,边领着她们往外走,拍捧容太太时,还不忘把纪老太太母女及纪太太全拉进话题里。

    纪家是商户,家里很有钱,之所以娶耕读之家出身的纪老太太进门,就是想要借此改换门楣,可惜,她的儿子没一个对读书有兴趣的。

    因此看到容家有人考上秀才,纪老太爷就动心了,想把自家女儿许过去,好把这个秀才拢到自家当女婿。

    将来女儿生下外孙女,再让孙子把人娶进门,嗯,说不定那时,女婿已经是堂上的高官了!

    他想得很高兴,可是纪老太太却感到十分为难,因为,她这表妹看高不看低,她儿子还没考上秀才之前,她就已经一副自傲不已的样子了,现在更是骄傲得不得了,好像她儿子已经考上进士,做大官了!

    高奶奶身为纪家女儿,自然是要为家人讲话,她年轻讲话直,反正说错了,一句我年纪小不懂事,姨母您多包罗万象就交代过去了。

    反正以往她也都是这样干的,万万没想到,今儿踢到铁板了。

    身为全程旁观者的柳三娘子表示,她根本不知道这两位怎么吵起来的!是说到什么啊?奇怪,怎么想不起来呢?

    纪太太扶着婆婆退后一大步,她们已经从角门走到前门附近了,在这个地方吵架,很吸引人的眼球啊!

    “这,这,这可怎么是好?”她看向纪老太太,纪老太太却闪避她的眼睛,对儿媳道,“咱们赶紧进去吧?我看好像已经没什么人了?”

    其实高订店的门口,和她们刚刚来的时候一样,陆陆续续有客人抵,确认预约时间后,就被侍女领进去了。

    她们来的有点早,还不到她们预约时间,容太太不耐烦等候,就闹着要先进去,被婉拒后,正在发时,看到黎浅浅她们的马车过来,便好奇跟过去,谁知竟让她们看到黎浅浅她们从角门进去。

    容太太就炸了!

    柳三娘子早知道容太太脾气不好,高傲,眼睛总是在头顶上看人,只是她没想到,对自家亲戚也是如此。

    不过她已把人引到门口来了,剩下的事,自有门口负责接待的侍女们去做,就见两名美丽窈窕的姑娘迎上来,她们将纪老太太婆媳先请进门,然后才分别去跟容太太和高奶奶说话。

    本来吵得起劲的两个人,正准备要大打出手,忽地,有人挽住了她们的手,一个问起容家小少爷这位新进秀才的婚事,另一位则是问起高奶奶她家相公,高七爷最近做了笔大生意,高家老太爷对孙子的表现很是满意,听说还给他一座小庄子做为奖赏。

    黎浅浅和章朵梨带着春江她们,在楼上的厢房,透过竹帘往下看时,看到容太太等人笑容可掬的跟着侍女进来,忍不住就笑了。

    “还是柳三娘子几个厉害。”黎浅浅对柳三娘子大表赞赏,“回头跟掌柜的说一声,让她给柳三娘子包个红包,还有那几个领我们进来的侍女也是,毕竟是因我们才给她们添的麻烦。”

    “是。”春江脆声应下,春寿闹着她去说,春江自不会跟她抢,便让她去找掌柜。

    本来她们是跟着蓝棠要去绣娘房里,可临到门口,蓝棠不乐意她们进去,大概是怕自己手艺太差丢脸,所以不让看。

    黎浅浅便领她们到二楼来,好观察下柳三娘子的应对,柳三娘子没让她失望,短短的距离,就让那四位贵客们转怒为喜。“让人去看看,柳三娘子可有给她们什么折扣?”

    春寿应声去了,不一会儿,她就回来了,“柳三娘子不止没给她们折扣,还让容太太她们今儿的消费是全额付款,没有使用打折卡。”

    咦?这么厉害?

    春寿抿着嘴笑,“柳三娘子说,容少爷才高八斗,容太太将来肯定是状元郎的娘亲,这出手可不能小气啊!不能就有损状元郎的风度了!”

    黎浅浅无语,这种话一声就是虚到不行,偏偏做娘的就信了。

    “那另外三位呢?”

    “高七爷才做了笔大生意,侍候的姐姐问高奶奶,七爷给她吃多少红?高奶奶就说今儿买的东西,不用给她折扣了。”

    纪老太太婆媳两个输人不输阵,也跟着发话,所以就……

    “回头让人多陪送些小东西,她们在这儿一时脑热发的话,回头冷静下来,可别误会咱们故意坑她们才好。”

    春江颌首,亲自去找掌柜的。

    不多时,她就回来了,“教主,蒋老太太她们一家子也在店里。”

    “咱们开门做生意,难道能拦着人家不让上门?”她们来就来啊!做坏事想算计人的,又不是她,她怕什么?人家算计人的都不怕了,她反倒怕她们?什么道理?

    春江想想也是。

    黎浅浅倒是想到蓝棠还在后院绣娘房里呢!万一她过来时,被蒋老太太她们遇上,那可就不好。

    她忙转头交代春江一声,春江会意,招来包厢里侍候的侍女,命她去找蓝棠,跟她说一声,侍女领命而去。

    楼下,容太太一行人不复方才剑拔弩张的情况,而是好的跟一个人似的,笑嘻嘻的在侍女引领下,要去二楼的包厢。

    说巧不巧,蒋五太太和她娘吴老太太刚好从楼上包厢出来,两方一照面,却是互相怒目而视。

    虽然离得有点远,不过黎浅浅还是把她们的对话给听全了。

    她转头问包厢中另一个侍女,“这容家和吴家可有什么瓜葛?”

    这侍女生得一张圆脸,看起来萌萌的很可爱,她显然也是个八卦迷,听到教主这么问,立刻高兴的为黎浅浅等人科普了一番。

    原来吴嘉禾的嫡母吴老太太,并不是没有为她相看,相反的,嫡母为她相看的后生,都是潜力股,眼下也许不起眼,但后势看俏。

    当日,吴老太太为庶女看上容家小少爷容园青,只是吴嘉禾是庶女,她有些拿捏不住容家的态度,容太太的脾气急,虽然觉得吴家的女儿样貌才气都不错,偏偏是个庶女,这点让容太太很不满意,难道她的宝贝儿子,就只配娶个庶女吗?

    要知道,她儿子将来可是要当官的呢!走官场,光有才华是不够的,还得有钱、有权、有人脉,否则这个官是做不长久的。

    容家不比纪家,他们家虽有铺子,但做的是细水长流的杂货,而且容园青上头还有兄姐在呢!家里的资源不可能全部投注在他一人身上。

    所以势必要为他挑个有钱,或是有权,抑或是有人脉的岳家,当然,三者皆有那最好,如若不然,好歹得有一样拿得出手。

    吴家嘛!是有钱,但跟容家不相上下,伯仲之间,至于权?吴家和蒋家有亲,蒋家又与宗室有亲,还同新近回南城守孝的黎将军一家是转折亲,勉强算得上是他家的人脉。

    纵看、横看,这门亲都算是不错,不过容太太也在看,看看还有没有更好的,毕竟她儿子前途无限嘛!

    这才犹豫了半个月,人家就改弦易辙了。

    后来吴家姨娘跑去蒋家闹事,容太太才晓得,原来吴家改变主意,是打算把吴嘉禾送去黎家作妾,却不知怎么回事,竟然跟自家外甥滚上床,最后因为辈份有差,只得过继去许家。

    这一团乱的哟!

    别人看热闹,容太太却只从中看到了吴家人对自家的鄙视。

    凭什么啊!蒋家的爷儿们再好,也不过是个白身,能跟她儿子相提并论吗?

    “两家人听说,从最后一次商讨婚事后就没再见过面。”侍女说到这儿,大家都明白了。

    吴家本来和容家说的好好的,突然间就改了主意,却没跟容家说一声,这让容太太心里一直憋着火气,这会儿见面,自然是想要讨个说法了。

    章朵梨她们是看热闹,黎浅浅却担心她们在店里吵起来,打坏东西那还是小事,万一在店里受伤了,那才糟糕呢!

    一旦她们在店里受伤,消息传出去,可能会被人断章取义,说成是来他们店里风险大,要是遇上这样的事故,叫大家怎么办?

    “去看看掌柜的忙不忙,算了,你去跟她说这件事,让她防着些。”黎浅浅直接交代春江。

    春江应诺,她才出去,黎浅浅就看到掌柜的已经赶到,她身边带了好几个仆妇和侍女,也不知她是怎么处理的,吴老太太母女被送回蒋老太太她们所在的包厢。

    至于容太太等人,也被领去她们的包厢。

    店里不止黎浅浅她们在关注这件事,毕竟之前吴家姨娘闹得有点大。

    高灵儿摸着下巴,若有所思的道,“看样子,这蒋家的乐子大概一时半会儿还看不完啊!”

第七百三十四章 不为妾

    容太太进了包厢之后犹气鼓鼓的,纪太太端着茶低头不语,高奶奶则是一副唯恐天下不乱般的在纪老太太面前,比手划脚说着外头的传言。

    纪老太太眼微抬,看了说得口沫横飞的女儿,心里略失望。

    高奶奶是纪老太太的次女,婆家是做生意的,她的大姐嫁的是七品县令,如果她妹妹嫁给容太太的小儿子,他现在是秀才,大家都说他的才学比大姐夫还好,日后前程肯定比大姐夫要强。

    如此一来,三姐妹中,就数行二的高奶奶嫁的最差,因为她嫁的是商户人家,丈夫是白身,所以她肯定不想纪容这门亲事能成。

    纪老太太端着茶抿了一口,“你歇口气吧!”她看了身旁的媳妇一眼,又转头看了下表妹容太太,见她仍在气头上,不禁劝道,“好啦!你气什么?正式议亲前,知道吴家人的品性不佳,不好吗?这是你们容家祖上保佑啊!不让这等品性不佳的女子进门,省得败坏容家门风呢!”

    容太太虽觉表姐说的有理,但到底意难平。“你说,她们家要真看不上我家哥儿,早说嘛!干么这样拖着吊着我们?”

    “这不你家哥儿太优秀吗?她们舍不得这么一个乘龙快婿被别家抢走啊!”纪老太太笑眯眯的恭维道。

    容太太听了这话,总算是露出笑容来,不过笑容不大,仅可看出她对纪老太太的话表示满意。

    高奶奶见状有些不悦,不过看着老娘对姨母示好,她也只得不吭声了,她很清楚明白,纵使自己再不愿,若家里打定主意要和容家联姻,她说什么都没有用,谁让她是出嫁女呢?娘家的事,她不好插手。

    低下头从桌上的食盒里,抓了块杏脯出来,看也没看就往嘴送,咬了两口发现是自己从来不碰的杏脯,她顿时僵住,想吐不敢吐,只得硬着头皮三两口快速嚼了咽下去。

    黎浅浅这厢知道蒋五太太和容太太没起冲突,便松了口气,对春江她们道,“你们的新衣做好了吧?”包厢里侍候的侍女点点头,“几位姐姐的衣服都已经做好了,知道教主您要过来,方才就请新店的掌柜让人全送过来,刚刚已经到了,其他几位都已经过去看了。”

    黎府下人们的衣服,是请锦衣坊新店裁制,而非高订店,本来刘二他们是说,请锦衣坊为下人做衣服,会不会有点太过了?可是黎浅浅反问他们,“既然自家有,为什么还要请外头的人来做?钱不给自家人赚,偏要给外人赚?”

    刘二被她反问的直挠头,后来想一想也是,黎府没有针在线的人,每季给下人的衣服,肯定要请外头的成衣店来做,既然自家有锦衣坊,做的比别人好,为何要舍近求远?

    本来刘易他们以为,叫锦衣坊的师父给下人们做衣服,可以不用付钱,谁知他家教主说,一码归一码,既然叫锦衣坊的师父做衣服,怎能不给钱?

    所以钱还是照付。

    这事一传出来,让分舵主夫人和副分舵主夫人都愣了好一会,这两位消息可灵通了,知道黎浅浅叫锦衣坊的师父给她们家的下人做衣服,隔天就有派人去叫锦衣坊的师父,去她们府里给下人们量身裁衣,听说连她们家的姑娘、媳妇也跟着订了不件衣服。

    不花钱的事儿,这便宜不占是傻子啊!

    怕人讲话?教主自个儿都这么做了,还不许她们有样学样?

    谁知,黎浅浅竟派了刘易拿钱去锦衣坊,把钱给付了,还是付全额,不让店里给她打折扣。

    这下分舵主夫人和副分舵主夫人可傻眼了!

    她们原以为不用花钱的,便可着劲儿的折腾,当然啦!下人的衣服也就每季两件嘛!布料也都挑寻常的,可她们自己和女儿们,还有媳妇们,挑的布料可都不便宜,一个人一口气就订了六套衣服,她们几位主子的衣服,加一加都快要和下人们衣服的总量打平,价格却差了近六倍。

    这要全额支付的话,分舵主夫人算了算,她就算把私房全贴进去,都还欠个两三千两银子呢!

    副分舵主夫人娘家比较有钱,她也较会经营,所以这些钱要是全都自个儿出,她还是拿得出手的,且还犹有余力。

    但是,她一点都不想给自家下人出这笔钱啊!人家原本是想占便宜,让锦衣坊免费帮她们做衣服,而且回头还能跟亲朋好友们眩耀一下,瞧,我是个这么大方的主子,给我们家下人请锦衣坊的师父们做冬衣!

    这下子打算全落空!

    最后只给自己、女儿和媳妇们一人各留两件衣服,下人们的只得全取消订单,她们可不是教主那样的冤大头。

    黎浅浅对这两人给自己的评价毫不在意,老娘有钱就是任性,怎样?有钱不给自家的铺子赚,拿去给外头的人赚?她傻啊?而且让下人们穿得好,她这主子也有面子啊!

    高灵儿知道这事后,和章朵梨咬耳朵嘟嚷,章朵梨笑眯眯把黎浅浅回刘二的话说给她听,又道,“浅浅说,其实家里人穿的好,走出去也是给主子长脸,还有啊!也算是做广告。”虽然她也不太懂广告是啥意思。

    她不懂,黎浅浅懂嘛!解释不清楚,叫黎浅浅来讲就是。

    春江她们跟着侍女出去了,高灵儿立刻坐到黎浅浅身边,把这问题拿出来问。

    黎浅浅笑着挠挠头,“其实这也没什么奇怪的,我们家没有针在线的人,找人做现成的,钱不想让外头的人赚走,就这样而已。”

    真是只有如此?

    年后锦衣服开了新业务,为一些名门富户的下人制作制服。

    前朝时,这些名门富户家的下人,一般都有各家惯穿的服色和样式,外人见了,很容易就从他们的服色和样式,知道这是那家的下人。

    前朝覆灭后,不少名门因天灾、**逐渐凋零,新的世家兴起,但到底底子薄,没人有心思去管下人穿的是什么,所以街头常常会出现,主子们买了东西,想叫自家下人来帮手,却因不认得侍候的人是那个,而把东西交给别家下人的糗事。

    下人们也很无奈啊!有时是临时被叫来跟着侍候的,以前根本没见过主子,当然,他们也不敢抬头看清主子长什么样,因此弄错人也是再寻常不过的事情。

    其实每季为自家下人制衣时,通常会采用相同的布料,一般来说,上述的情况并不常发生,只是看了黎浅浅身边的下人,个个穿着笔挺精神,就觉得花一样的钱,人家家的下人为何看起来就比我们家的强呢?

    再看人家身上穿的,竟是锦衣坊所制,便忍不住想要效法。

    这种效应也算是广告的一种吧?

    黎浅浅没办法跟高灵儿说的太仔细,不过高灵儿聪明得很,回头就帮自己的丫鬟去锦衣坊订衣服,等她们拿回衣服穿上,站在她身边,镜子里映出来的身影,让高灵儿感到十分满意。

    春江她们还没回来,蓝棠倒是先回来了,黎浅浅看着她扬起眉毛询问的看着她。

    蓝棠微红着脸点点头,章朵梨看着就想笑,“累坏了吧!赶紧坐下来歇息吧?”蓝棠依言坐下,黎浅浅倒了杯茶给她。

    “春江她们呢?”

    “她们去试衣服了。”

    “哦,云珠你也去吧!”云珠摇头,“等她们回来,主子们身边有人侍候了,我再去不迟。”

    她这么说,蓝棠也不好催她了,黎浅浅则看着她问,“你家主子的手还好吗?”

    “还好,您放心。”云珠知道她这是问,蓝棠的手有没有被绣花针给刺了。

    黎浅浅知蓝棠没受伤就好,蓝棠喝完茶,问起方才的事情。

    因为八卦小达人春寿不在,所以就由章朵梨和高灵儿两个客串,她们两的功力也不差,蓝棠听得津津有味。

    试完衣服,无误,跟着黎浅浅她们一起来的丫鬟和仆妇们就先行回去了,免得一会儿因为阵容太过浩大引人注目,而被那些讨厌鬼盯上就不好。

    春江她们回来时,章朵梨她们正好把蒋家、吴家、容家的事情给说完。

    这当中一些是黎浅浅她们所不知的,这部份就由高灵儿提供的,高灵儿好歹也是凤家庄的数字公子,她自有人帮她打听查探消息,对纪家的打算,容家的高傲以及吴家的疑似毁信弃约的行为,都说的条理分明。

    黎浅浅她们听得咋舌,高灵儿竟然连高奶奶不愿小妹嫁容少爷的事都晓得。

    正说着,外头又传出声响,黎浅浅她们听到动静,不由走到窗前往外看,就看到一华服瘦弱的女子,在丫鬟、仆妇的簇拥下,与蒋老太太等人对峙。

    蒋大太太看着她,满眼尽是气愤和不平,看着对方揉着右后腰,忍不住出言相讥,对方没有开口,她身边的丫鬟上前口齿伶俐的顶了回去。

    双方就在二楼的回廊上互不相让。

    “这都什么事啊!”黎浅浅抚额。

    章朵梨好奇的看向那位瘦弱女子,“那是谁?”

    “还有谁?世子妃呗!”蓝棠去给她看过诊,所以知道她是谁。

    “怎么会撞到一块?”

    蒋大太太遇上水澜郡王世子妃,那简直就是看到了她宿世的仇人一样啊!就因为这个女人,她女儿才没有被扶正,也是因为这个女人,自己的女儿像是被用过丢弃的垃圾被扔回了蒋家。

    新仇旧恨相加一起,叫蒋大太太怎能不气?尤其看到对方穿金戴玉,被下人团团簇拥着,对比之下,她那可怜的女儿孤零零的在庄子上,没人侍候,真是想起来就叫大太太心疼无比。

    在蒋大太太很自然的忘了,她女儿之所以会有今天的下场,全是自己做来的。不将她扶正,是水澜郡王决定的,被扔回蒋家,是因为她胆敢伤害世子妃肚子里的孩子。

    而且这些事,她这个做娘的,全都知道的一清二楚,塞在香囊球里的红花,有一大半是大太太让人去弄来的。

    女儿被老太太送去庄子上,她不敢据理力争,便是怕被婆婆看穿。

    然而这些,都不妨碍她找世子妃算账。

    “我女儿是无辜的,你自己无能保不住孩子,怕郡王妃因此对你不满,所以就嫁祸给我女儿。”

    “你这妇人好生无礼,冲着我家世子妃瞎嚷嚷什么?你家女儿是无辜的?那你去衙门击鼓鸣冤啊!跑来我家世子妃跟前叫什么叫?叫得大声,理就在你那边了啊?哈!”

    “姐姐跟她吵什么,没得降低了咱们的格调。”

    “妹妹说的是。”话毕不再理会蒋大太太,而是对听到动静赶过来的管事道,“管事的,你们店就是这样招呼客人的?什么阿猫阿狗的都能进来了?”

    赶过来的管事,便是柳三娘子,她苦笑一声,道,“还望世子妃见谅,小店招呼不周,您订的衣服已经做好了,现在就上去看吗?”

    世子妃扶着丫鬟的手颌首,柳三娘子立刻上前领路,至于蒋大太太?就留给另一位管事去招呼了。

    世子妃从头到尾都没搭理蒋大太太一句话,旁边围观的夫人、太太们见状忙教自家的女儿和媳妇,“瞧瞧,人家这气度,蒋大太太是谁?对世子妃来说不重要,她就是世子废妾的亲娘,她一个正室,有必要纡尊降贵的跟废妾的亲娘说话吗?”

    另一位夫人对女儿道,“妾嘛!不过就是玩意儿,竟然敢谋害正室嫡系,这是罪大恶极,要不是看在她和平亲王的妾室是一家子的份上,郡王还能留她的小命?”

    “我觉得是看在黎侯爷的份上。”说话的老太太顿了下,“毕竟黎侯爷的嫡母是蒋氏女,是世子废妾的姑祖母。”

    “应该都有吧?”

    年轻的姑娘们看了世子妃作为后,再看向蒋大太太这头时,眼里不免带了些复杂的情绪,蒋茗婷以前也是和她们一起玩的小伙伴啊!更曾经是母亲、祖母们希望她们学习的对象,毕竟早前,蒋茗婷的名声才气都很不错。

    谁知画风丕变,好好的大家小姐竟然和已婚的世子搅和在一起,混在一块儿也就算了,她竟然成了人家外室,生了一个儿子后,才被带回郡王府为妾。

    那时家里长辈们都恨不得她们不曾和蒋茗婷往来过,但等到前世子妃过世,传言蒋茗婷将被扶正,家里的长辈们态度又变了,反是年轻姑娘们,捏着蒋茗婷让人送来的帖子不敢直言应下。

    蒋茗婷被送回蒋家,她们长辈们又转了心思,姑娘们不由暗庆幸,幸好之前没因长辈而去亲近蒋茗婷。

    姑娘们看着刚刚那犹闹剧的一幕,心里都暗暗决定,决不为妾,否则连家里人都被连累了,没看向来端庄温柔的蒋大太太,为了不长进甘为人妾的女儿,竟然变成今天这泼妇模样。

第七百三十五章 求娶

    “你说什么?”黎浅浅原正埋首对帐,刘二他们本来都在一旁帮忙,不过方才有人进来跟刘二咬耳朵,刘二和她打了声招呼出去后,没过多久,就匆匆跑进来,跟黎浅浅咬耳朵,结果她一听完就忍不住尖声叫道。

    蓝棠几个见状好奇的看向他们两。

    “这是怎么回事?”黎浅浅万分不解的问。

    刘二皱着眉头耸肩,别说,他也想不明白,怎么蒋老太太一家从锦衣坊回去后,竟异想天开的,派媒人到瑞瑶教分舵,说要求娶黎浅浅。

    这中间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怎么派去蒋家盯梢的鸽卫,没有回报此事?”黎浅浅问。

    按说应是鸽卫们发现了,传消息回来,而不是蒋家派人去分舵后,由分舵主派人来通知黎浅浅。

    刘二也想到了,脸色很黑,该不会鸽卫们出庇漏了吧?这些小家伙们日子过得太好了,是吧?太松懈了,这可不成,得抓回来好好收拾一番。

    黎浅浅想了下,摇头,道,“我想,大概是蒋老太太在锦衣坊时,听人说了些什么,所以没等回家让人去请媒人,而是直接去媒人家里,跟媒人说这事的。”

    刘二咬牙,“他们还是太松懈了,得收拾。”

    “我没拦你收拾他们,只是跟你讲,今儿这事,兴许怪不到他们头上。”黎浅浅拍拍他,“我们派去蒋家的鸽卫才几个,哪能面面俱到顾得周全,你要收拾他们,我不反对,就是别忘了多给点信心。人才不好培养啊!”

    刘二长叹,人才确实不好培养,往往一百个人里头,能有十个顶用的,就很不错了,被淘汰下来的,虽不能进鸽卫,但因受过类似的训练,被分派到各地当差时,也能顶替人手不足的鸽卫,帮着收集资料。

    “浅浅,你为何会说,蒋老太太她们没回家,就直接找媒人去了?”

    这是猜出来的?

    “你们想想看,那天,我们在锦衣坊看到了?

    “人潮。”高灵儿第一个开口,她顿了下,章朵梨便接着说,“世子妃身子不佳,却是亲往锦衣坊量衣。”

    锦衣坊中人潮不断,这些代表着什么?钱、权及人脉。

    蒋老太太对黎浅浅印象不深,且长年足不出户,因此对瑞瑶教的财力,她其实并没具体的概念,但因有人在她耳边念叨着,再加上亲眼所见,不用人再多说什么,她老人家就有了决定。

    要把黎浅浅给娶进家门,只是谁娶?本来五房的祥哥儿是最好的人选,可是现在他已和过继去许家的许佳嫔订亲,那还有谁呢?

    “蒋老太太是为蒋家那位哥儿求娶浅浅?”

    “不知道,媒人只说,奉蒋老太太之请,前来求娶教主做她家孙媳,并没有说是为那个孙子。”

    得,这是赶着要把人圈到蒋家去,根本就不管到时候是谁娶她,反正她们要的就是她带过去的嫁妆,根本不在乎她这个人。

    难道是破罐子破摔,不在乎名声了。

    之前不是还想着,要假借黎老太太的遗言,以孝为名,压迫黎经时承认蒋家和他儿女的婚事?怎么现在,竟然不顾黎浅浅还在守孝,就贸然的遣媒人上门提亲了?

    黎浅浅想了下,交代刘二,“让分舵主回绝媒人,他应该知道怎么说吧?”

    刘二点头亲自走一趟。

    分舵主看到他过来,惊喜万分的迎上来,“刘大管事,您可算是来了!”

    “你这是干么?”刘二伸手巴上来的分舵主推开。

    “这蒋家,不是教主祖母的娘家吗?怎么她家要求娶咱们教主,不找教主的亲爹,找我干么啊?我不过是主子的手下,这,教主的婚事,哪轮得我这小喽做主啊!”分舵主吓坏了,就怕他家教主误会,蒋家之所以上门找他求娶,是不是他在外头做了什么,还是说了什么。

    刘二拍拍他的肩头,有些沉重的说,“教主还在孝期,他们既是黎老太太的娘家人,应当知道教主还在守孝,明知你做不了主,却偏在这时找你求娶教主,这是别有居心。”

    “别有居心?”分舵主愣愣的看着刘二,刘二点头,“你想想看,分舵里头人来人往的,最近又在盘账,人比平常多出好几倍,媒人挑这个时候上门,分舵里往来的人全都看见了,一打听,哟!是黎老太太娘家人遣人上门求娶咱们教主,为什么上分舵来呢?是不是去黎府求娶吃了闭门羹啊?为什么不答应呢?蒋家可是黎老太太娘家啊!”

    分舵主一听,随即恍悟过来,自媒人上门后,妻子跟他抱怨,教主从不来分舵,为什么蒋家上分舵来求娶教主?说不定人家是来求娶她们家女儿的呢!

    底下的管事、小厮们也躁动不安,让分舵主很是头痛。

    “怪不得,大伙儿这两天都有些乱。”

    刘二笑,“蒋家若真心求娶教主,为何不能等到教主出孝?还有明知大教主在水澜城里,黎侯爷父子远在边关,为什么不派人去找他们二位提,偏要来找你这个下属说?”

    这是故意要制造话题,造成既定印象,告诉大家,黎浅浅我们蒋家人订下了。

    “蒋老太太这招会有效?”

    “这就难说了。”刘二摇头,顿了下又道,“你们应该都已经知道了吧?我们教主的婚事,大教主和黎侯爷早就和凤老庄主谈妥了,也都已经交换信物了,等黎老太太的孝期过了,双方就正式订亲。”

    分舵主闻言笑着点头,刘二又交代,“这事不好张扬,毕竟还在孝期,教主到底是女孩子,这名声多少得顾着点。”

    虽然他觉得,自家教主根本不在乎自己的名声如何,凤公子更加不在乎了,凤公子只在乎能顺利把老婆娶回家啦!

    突然想到,这事,凤公子应该还不晓得吧?要是知道又有人要撬他墙角,大概,会很生气吧?

    殊不知凤公子已经晓得了,而且他知道的比黎浅浅她们多一些。

    早在晓得蒋家有意把黎浅浅兄妹弄进蒋家门,他就派人紧盯蒋家人,在他看来,蒋家人既蠢又笨,按说不用理会他们,他们就把自己作死了,但是蠢人作死因不知道怕,作死起来,往往会牵连到其他人,他可不想黎浅浅被他们连累了。

    只是没想到,会得到这样的消息。

    蒋老太太确实是从锦衣坊返家途中,临时改变主意,直奔媒人家去的。

    而那个在老太太耳朵边念叨的人,自然是五太太母女了。

    吴老太太虽对丈夫和庶女很头痛,但当初是她去相看的,也是她看了容家小少爷好,想要把人家作女婿的,可谁知扯后腿的丈夫,硬生生把她的打算给毁了呢?还招惹了容家的怒火。

    庶女过继到她娘家,又要嫁给她外孙,冲着这一点,她就不能不为女儿着想些。

    女婿不是个有出息的,祥哥儿也不是个能干的,要不然当初就不会为他求娶黎浅浅了。

    现在外孙和她家那不要脸的庶女订亲了,若订下黎浅浅,这门亲事蒋家还有那个哥儿能娶?五太太除了祥哥儿之外,还有个正在相看的儿子展哥儿,他比祥哥儿小三岁,今年十八,因为祥哥儿的关系,所以五太太现在才有心思给他相看媳妇儿。

    大房其实也有一个哥儿,和展哥儿年纪相仿,不过他已经订亲了,二房当龄的儿子都已经娶妻了,三房嘛!就那个桂哥儿,现在也和他那表妹订亲,四房的哥儿年纪还小。

    算来算去,就只有五房的展哥儿适合。

    老太太本还想着回去和丈夫说一声,只是被五太太母女给劝住了,开什么玩笑?今儿不把事情弄好,让老太太回家,再想提此事,就不容易了。

    回到家中,老太太要做什么,老太爷那儿立刻就知道了,要是没说服老太爷,不知这事得拖多久才能成,五太太可没信心自己能说服公爹。

    夜长梦多嘛!既然都出来了,就把事情办好再回去吧!

    老太太心说也对,回到家后要她再出门,她就觉得懒了,还是一口气把事情给办了的好。

    “公子?”

    “我记得这老太太信佛?”

    “是。”

    凤公子笑着伸手招他过来,轻声交代几句后,那人就笑着离去。

    凤二公子坐在旁边看棋谱,见那人走了,才道,“你就不怕浅浅知道了,嫌你多事?”

    “这有什么?不过是帮她处理一点小麻烦罢了!没必要告诉她。”

    年关将近,集市上热闹非凡,茶楼、酒楼等地更是人满为患,掌柜和东家是眉开眼笑,伙计们也乐得脚不沾地,客人越多打赏越多,他们赚的越多啊!

    同一时间,就有传言说,黎侯爷嫡母的娘家人蒋家,求娶黎侯爷的宝贝女儿。

    没头没尾的,但这样的传闻,让刚闲下来忙着采办年货的人们,忍不住八卦起来,有人猜是小两口看对眼,怕孝期一过,黎侯爷就急吼吼给女儿定亲,所以赶在孝期未过,赶紧传出消息,好打消黎侯爷为女儿订亲的主意。

    也有人说,黎老太太过世前,曾经为娘家的子侄们,和黎侯爷家的二子一女订下亲事。

    不过这话一传出来,立刻就有人驳斥,若真有此事,为何黎老太太刚过世那会儿不说,下葬后也不说,直到黎侯爷被皇帝夺情,指派他们父子去守边关,才传出有这件事?

    难道是看黎侯爷前途有望,才打算认这门亲?哦,还不止一门亲事而已,是三桩呢!

    有人驳斥,自然也有人力挺,还拍捧了黎老太太一番,说老人家对庶子一家还真是关爱,临终了还记挂着他家儿女的婚事!

    当然蒋家最大的八卦消息,蒋茗婷及祥哥儿兄弟两个婚事,可都不是什么好事呢!这两件事自然也没被众人放过,水澜城中一时之间,因为这些八卦,而显得热闹非凡。

    反观京城,因为皇帝近来龙体欠安,而显得有些安静,边关驻守诸将传回来的好消息,都没能让朝臣们松开紧锁的眉头。

    对众皇子来说,今年这个年关真是难挨,先是死了好几位皇兄,他们这些小的,便被拱上台面来,皇帝欠安,让朝臣们个个提心吊胆,纷纷上书请立太子,可是这些年轻的皇子们,就算已经成亲开府建衙,到底资历浅薄,没什么杰出的才华,资质平平,实没一个让朝臣们看了就认定他具有未来贤君的资质。

    每每这种时候,诸大臣们就忍不住在心里开骂!都是那个蠢货,想上位,你直接逼宫嘛!没胆子,没胆子你还想跟皇帝叫板?

    搞半天,就杀了几个已经得了不少人支持的皇子们,害大家多年辛苦全都付诸流水!真是长眼睛没见过这么蠢的家伙。

    现在他们又要重新来过,就不知皇帝还能撑多久?能不能撑到他们把心目中理想的太子给择出来,催着皇帝立太子啊?

    宫中南楚皇帝咳了好一会儿,接过太监手里的药丸子,大拇指甲盖大小的药丸子,看着就不怎么好吞,不过南楚皇帝吃惯了,放进嘴中接过水就咽了下去。

    吃过药后,皇帝的脸色看起来渐好,不过还是有些青白。

    “如何?”

    “西越边境很安静,倒是东齐这头蠢蠢欲动。”

    “呵!他们是觉得我们南楚人好欺负?”

    大太监呵笑,端了杯白开给皇帝用。

    皇帝用过一些,便把杯子放到桌上,“赵国呢?”

    “赵国前些日子动静不小,有人说,天盛帝国的宝藏其实根本就没离开过皇宫,一直到在地底下藏着。”

    “哦?”

    “所以赵国皇帝派了人在宫里找密道,听说还真让他找出一条来,只是,尽头已经塌了,他们没能进行,便又退了回来,只是赵国皇帝不认输,听说大发恩旨,只要能找到密道,便有重赏。”

    南楚皇帝听了直笑,“重赏?该不会是赏人去跟前朝皇室作伴吧?”

    大太监不敢应声,只是憨憨的笑着。

    “黎经时他们可有消息回来?”

    “回皇上的话,黎侯爷送了请罪折子,您要不要瞧瞧?”

    “怎么,我之前没看?”

    大太监头低得更低了,“是,您那会儿正忙着。”大太监没好意思说,皇帝那会儿正在和俪妃赏花,天晓得天寒地冻的日子里,俪妃能在御花园看出什么花来?明明花都凋谢了好吗?这样的天拖着皇帝去赏花,这不是找罪受吗?

    没看皇上从御花园赏花回来,就病了吗?直到今儿才好一些。

    不过也怪不得俪妃要花心思讨好皇帝,她的儿子才刚出宫开府,婚事因几位皇子过世而停摆,她这会儿不赶紧在皇帝跟前,为儿子筹谋一番,难道要等到别人登上皇位后,再来后悔莫及?

第七百三十六章 捞钱

    黎经时的请罪折子很简单,就是把他三儿子的事给招了,皇帝看了几眼后,问身边侍候的太监,“朕记得,黎经时的三儿子,很小的时候被他嫡母黎老太太给卖了?”

    “是。”侍候笔墨的太监其实早就从别的管道得知,黎经时的三儿子已经找回来了,还是同他们一起从东齐回来的,不过在皇帝面前,他一个字都没说,在皇帝身边侍候,很多时候就是不能表现得你比皇帝消息还灵通,就算你真比皇帝聪明,也不能表现出来,不然你就死定了。

    皇帝得了肯定的答复后,又继续往下看,黎经时很老实,特别老实的,把他家三儿子被嫡母卖了之后的遭遇,全都一五一十的跟皇帝禀报了,反正这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黎令熙是东齐杀手组织清平门的现任兼可能已卸任门主的事,确实是不好对外说,但皇帝是谁啊?是他顶头上司啊!老实跟他说,还能跟他争取一下印象分,毕竟黎令熙的遭遇全是黎老太太一手造成的,可不是他自己乐意的。

    身为一个疼爱儿子、又对儿子甚为愧疚的亲爹,给皇帝上的折子,全是满满的疼惜与愧疚之情,还有身为人父,却不知怎么对亏欠的儿子做出补偿的苦恼,这让同为人父,对枉死的儿子们同感亏欠的皇帝心有戚戚。

    皇帝看到这儿,有些忍不住的想为黎经时分忧,只是,黎令熙身无功名又无军功,想给他个官位做补偿,都好像有点说不过去。

    正发愁呢!就看到黎令熙竟会布阵?这就有点出乎人意料之外,这不会是黎经时造假的吧?此番派去支持黎经时的军队,有他派去的监军,若真有,监军应该会上报吧?还是他们瞒着监军?

    “把派去东齐边境的监军上呈的信找出来。”

    “是。”侍候的太监应诺,很快就把唐监军的信找出来了,呈给皇帝后,他不由好奇的偷偷瞄了一眼,到底黎侯爷折子里写了些什么?

    皇帝很快就把唐监军的信看完了,黎经时父子做了些什么,他统统写得清清楚楚,只是那会儿皇帝没心思细看,所以草草扫过并未详读,因此便错过了。

    唐监军其实并不怎么了解黎令熙布的阵法,只晓得他去过的地方,东齐军想攻过来都会变得有些困难。

    监军其实很惜命的,但凡有危险的地方,他们一般都不想涉及,只有皇命难违职责所在,有的时候不得不勉强为之。

    唐监军原在皇帝身边侍候,本来这监军一职轮不到他,不过眼见皇帝为派谁去黎经时身边监军头痛,他不得不毛遂自荐,毕竟皇帝都在他面前露出为难之色了,他要不识相自己请命,难道看着皇帝等人递梯子好下台?

    他的信中,不止记录了黎经时一家四口的事,还有他自己的一些看法。

    他的原以为黎经时这个乡下泥腿子出身的,不懂什么人情世故,自己跑这一趟肯定不好过,倒是没想到,黎经时豪迈大气,他三个儿子,长子如细雨润无声,次子豪爽不拘小节擅与人打成一片,但也是有细心的时候,他初到地头,对安排给他的住处很不适应,便是这位二少将军,派人拿了全新的被褥来给他。

    至于那位三公子,为何不称少将军?因为他不是军人,而和黎大小姐一样,是个江湖人,不过他和黎大小姐不同,黎大小姐自小被她表舅收为徒后,这吃穿用度可都不同于一般人,三公子却是苦出身的。

    听说,他是被卖给人为奴,被东齐杀手组织清平门门主买下后,就被扔在庄子上弃之不顾,后来是他们一群人和苛待他们的庄头对上,才引起清平门门主的注意。

    唐监军搞不懂阵法,黎令熙也不可能去跟他解释,所以他便另辟蹊径,把重点放在黎令熙这些年来的遭遇上头,反正写了阵法怎么摆,皇帝也看不懂,既然他自己也不懂,那就不自曝其短啦!免得皇帝看不懂生气,把气出到他身上来。

    不得不说,因为唐监军这一手,间接证实了黎经时折子上所言,反倒让皇帝对黎经时父子多增几份同情,和同仇敌忾之情。

    黎经时的嫡母仗着是嫡母,就对庶子一家为所欲为,正如太后对他一样。

    皇子们虽非死于太后之手,但谁能说,咏亲王之所以有那个胆子,不是太后在他背后撑腰所致?

    皇帝这是不管是不是太后所为,都被他迁怒的认为是了,加上黎经时父子这事,皇帝一直压抑的怒火,终于一点一点的泄露出来。

    除了下旨给黎令熙忠勇将军的军职,还给黎浅浅一大堆赏赐,这算是爱乌及乌了,黎老太太不止卖了孙子,还害黎浅浅从嫡女变成庶女,当然,小蒋氏根本没上祖谱的事,就被瞒了下来。

    反正这事,黎浅浅他们几个人知情外,就连黎老太太、黎大太太等人都被蒙在鼓里,黎经时是后来看了祖谱才晓得这事,不过在他看来,小蒋氏有没有上祖谱,都让长孙氏和女儿受委屈了。

    在皇帝心里,也作如是想,所以,趁着给黎令熙军职身份的机会,又赏了黎浅浅,算是给他们兄妹的补偿,至于黎顺熙,人都已经死了,还是别去打扰他的好。

    上回皇帝就曾想,黎经时的功劳不小,干脆连他家下落不明的三子,和早夭的四子都封个一世伯爵好了,反正这个爵位只一世,又没封地,每个月不过少少的俸银,黎顺熙都死了,这俸银都不必发呢!

    谁知就被首辅他们给驳了,说什么不可对武将荣宠太过,一门三爵已经很过份了,再来两个爵位,对其他有功之人要怎么封赏呢?云云。

    皇帝也知,首辅他们说的没错,其实给黎韶熙兄弟爵位,就已经有些过了,只不过当时还有黎经时那些部下们,他们兄弟两个夹在其中,其实并不显眼,再说那些人当中封爵的,也都跟黎韶熙兄弟一样,得的是一世爵,再要世袭?那就再接再励啦!努力建功好把一世爵转换成世袭。

    这么做,皇帝也是有私心的,其一当然是拉拢这些人,其二就是做给其他人看,瞧,有立功,朕绝对不会吝惜给予封赏。

    老实说吧!皇帝赏了这几位一世爵之后,心里也不是不后悔的,可是想要笼络这些将才,他不得不大方一回,再说了都是没封地,只有俸银的,爵位嘛!也只有名头好听没有实权,倒是一口气赏下去的东西略多,皇帝感到颇为心疼。

    想到这儿,皇帝不禁就对自己刚刚赏给黎浅浅的东西,感到心疼了,对了!“朕记得,黎卿的儿女都还没订亲?”

    “似乎是如此。”侍候的太监回道,心里却在想,黎将军的女儿已经跟凤公子口头婚约了,只是碍于黎老太太才过世,所以才没把这件事传开来,看来皇上的消息来源也没查到这事,还是他们没说?侍候的太监默默思量着。

    “你看,那位皇子堪配黎卿的爱女?”

    呃?皇上您确定自己没病胡涂了?“皇上,这不太好吧?”

    “怎么不好?难道朕的皇子还配不上黎卿的女儿?”那丫头是江湖人养大的,能入皇子府做个美人就已经很抬举她了好吧?好吧!看在她爹和哥哥们的份上,做个侧妃勉强可为啦!

    侍候的太监苦笑,皇帝觉得自家儿子好,可在侍候的太监看来,人家黎大小姐可不愁嫁。

    “皇上,您看重黎侯爷父子,若将黎小姐赐婚给皇子殿下们,会不会让皇子们有过多的联想?毕竟,您还没立太子呢!”

    啊!!皇帝终于反应过来了,“你是说,朕要是把黎卿的女儿赐婚给皇儿们,会让皇儿们多想?”

    侍候的太监这会儿不止不敢回答,连头都不敢抬了。

    皇帝却似有所感的点点头,“你提醒的是,黎卿的女儿确实不能进皇室,嗯,不能把她赐给皇子们。”

    从头到尾都没说是让她当那个皇子的皇子妃,或侧妃,侍候的太监也当成没听见,只躬身恭敬的研墨,皇帝沉吟片刻,道,“等黎卿回来,问过他之后再说好了。”

    侍候的太监暗松口气,心道,回头得跟他干儿子们通个气儿,把这事赶紧传出去,别人不知道,他可是清楚得很,这任的凤公子可不是个好惹的。

    皇帝被劝住,不乱点鸳鸯谱了,可是这作媒的念头一起,就实在控制不住啊!左思右想半天,还是感到有点气闷,侍候的太监便提醒他,“皇上,康亲王和福亲王他们虽已出宫开府,可这婚事都还没着落呢!”

    您别光想给大臣的女儿赐婚啊!好歹先想想,自家还有好几个儿子的终身大事没下文呢!虽说适逢几位皇子死于咏亲王毒手,但孝期过后,他们的兄弟们,皇上的儿子们还是得娶老婆的,这个世界没有缺了谁,别人的日子就都不用过了。

    他们的死是个悲剧,可不代表他们的兄弟们,从此就要陷在他们的悲剧中,不必过自己的日子了。

    皇帝一听,愣了好一会儿,才慢慢的长叹一声。

    刚刚想着要为黎浅浅许给自家的儿子时,其实他并没想太多,毕竟在他看来,黎浅浅如今是侯爷女儿,许能担起皇子妃的身份,但实际上她是江湖人养大,这教养不过关,他是不是会让儿子娶她为妃的。

    因没把她列入皇子妃之林,所以并没想到几个已出宫开府的儿子的皇子妃还没着落。

    现在被提醒,皇帝方才想起来,他愣怔着好半晌后,才问侍候的太监,“那天俪妃拉着朕去御花园,支支唔唔的老半天,她是不是就是想和朕说这事啊?”

    俪妃的儿子康亲王年十六岁,按说那天庆功宴,他也应出席的,但因他在之前摔马断腿,所以不克出席,也亏得如此方能逃过一劫。

    只是他的婚事就因此延宕下来,俪妃很想赶紧把儿子的正妃定下来,可又怕惹皇帝恼怒,那天才会吞吞吐吐的没敢直说,反害皇帝因此吹了风得了风寒,俪妃因此更不敢妄动了。

    侍候的太监讪笑,就算俪妃娘娘真有此意,他又怎么能跟皇帝说,她就是这个意思呢?“这,奴才哪知道娘娘想什么呢?不过娘娘是为人母的,眼看着儿子大了,这婚事没着落,心里肯定是着急的。”

    皇帝看他一眼,笑,“你这老狐狸。”

    侍候的太监忙跪下请罪,皇帝摇头,让人去通知俪妃,今晚去她那里用膳。

    且不说俪妃得知此事后,是如何雀跃准备着迎接皇帝,侍候的太监恭送皇帝离开御书房后,便招来小内侍,命他去把他一个干儿子找来。

    不多时,他的干儿子就来了,父子两咬了半天耳朵,他干儿子便告辞离开,很快消息就传到了凤家庄京城分舵,分舵主得了消息,看了内容后,忍不住摇头,皇帝是太闲了吗?竟然管到黎教主头上去?

    想到这可关系到他家公子的终身大事,他不敢耽误的,立刻把消息发出去。

    等凤公子接到消息时,皇上已经为两位已出宫开府,但婚事尚未定下的皇子赐婚了,康亲王的准新娘是次辅的孙女儿严如玉,年方十六,与康亲王同龄,而另一位是梅妃的儿子福亲王,他的准亲王妃是新上任的礼部侍郎的女儿高明芳,此女年方十七,比福亲王大两岁。

    凤公子冷哼一声,正想说什么,玄衣就拿着刚到手的消息进来了,“皇帝不知是怎么想的,竟然给黎三公子封了忠勇将军的职位,还给黎教主赏赐了一堆好东西。”

    “还能怎么想?那老头老糊涂了。”凤公子又冷哼,竟然想截胡把他老婆弄去给他儿子当小老婆?哼哼!

    不给他找点事做,看来是不行了!“让人把消息传出去,京里那几位叔王们该动一动了,皇帝太闲了,让他忙一点好了!”

    “是要把那几位叔王的事传出去?”

    “反正他们都很闲。”凤公子才不管皇帝兄弟几个会不会乱成一团,反正皇室那些人没一个好的,把水搅浑一点,他们的人也好趁机捞一笔,等浅浅出孝,他就要娶老婆了,不能让老婆受委屈,嗯,也跟她提一句,让鸽卫们也跟着进去捞一笔好了!有钱大家赚!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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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之教主难为介绍:
她是个父母双亡的死宅,但有万能大哥护着,日子可好过了!奈何难逃野心勃勃的亲戚们算计谋害,来到异世之后,方知有兄长护着有多好! 令她没想到的是,这辈子的她是个武林高手?还被师父交付重担当起了一教之主,想到从此背负着成千上万教众的生计,黎浅浅整个人都不好了,真是太瞧得起她了!凭她这细胳臂,她扛得起吗? 教中长老们不服,时不时找她的麻烦,朝中的皇子们也纷朝她递出橄榄枝,别以为她不知道,这些贵人们面上朝她笑的甜,背后捅她刀子可是毫不手软,焦头烂额之际,她那堪称白莲花的嫡母和嫡姐,以及她那好嫡祖母,似乎嫌她麻烦不够多,时常上门找麻烦不说,要她照顾整个家族,更想踩着她好让嫡姐去攀龙附凤? 真当她真是好欺负的?穿越之教主难为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穿越之教主难为,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穿越之教主难为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