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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之教主难为全文阅读

作者:扬秋     穿越之教主难为txt下载     穿越之教主难为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七百零七章 瞎掰的

    黎漱那里的回讯还没到,倒是那位隐龙门少门主又派人送拜帖来了。

    黎府在孝期中,对他的拜帖也只是笑笑收下,并没有特别待遇,门上可是清楚记得,就是这什么亲戚的,一来就极其蛮横的把凤公子他们的马车给挤到边上去。

    什么样的亲戚上门拜访的时候,还越过人家亲爹亲哥,直接找大姑娘家的?这算什么亲戚?

    再说了,侯爷他们说了,真不知道自家有这门亲,教主怕失礼,还是交代了门上要客客气气的,别让人挑错,门子叹气,要不是为了侯爷与两位伯爷的名声着想,大可不必理会这打西越来的亲戚。

    得了教主交代,门子对再度上门送拜帖的隐龙门的人很是客气,不过越是客气越显疏离。

    奉命来送拜帖的,是龙祈身边的护卫头儿,本来是该由管事或侍从来送,不过这护卫头儿是存了来试探黎浅浅武功深浅之意来的,本来想着,按上回门子的反应,今次见到自己,大概也没个好脸色,正好,方便他翻脸闹大来。

    谁知才到黎府门上,门子非常客气的请他进门,并唤来一小僮为他引路,护卫头儿一头雾水,只能跟着小厮走,心里却忖度着黎府的态度,是已经确认他家少门主和他们黎家的亲戚关系了?还是要请他过去请教一二呢?

    少门主没交代,要是遇上这种情况,要怎么处理啊!

    护卫头儿当下愁痛了头,面上倒是亲切得跟小厮打招呼,意图想要试探一二。

    小厮暗翻白眼,领他往旁边一拐,就被小厮让到一旁的厢房里,糕点的香气迎面而来,护卫头儿忍不住深吸一口。

    他这人什么都好,吃穿住都不讲究,唯独对甜食有着深深的执念。

    厢房里头摆放了许多张桌椅,屋子正中还摆了张八仙桌,小厮请他入内后,将他安置在窗边一张高几旁的官帽椅,右手边是张花几。

    “这位爷您这儿稍坐。”他话声方落,就有小厮奉上茶点和刚沏好的茶。

    护卫头儿冷眼看着那端上来的茶碗,和盛装茶点的盘子,不由在心里冷哼一声,这就是黎教主府上待客之道?给客人用这样的器具?粗陶茶碗和盘子,这在他们隐龙门,就是下人也不用的。

    眉一皱正要拍桌破口大骂,一个小厮怯怯的端了一个盘子过来,上头摆着一朵菊花,隐隐的传来香气,这就是他刚刚一进门便闻到的香气!

    护卫头儿舍不得放弃这漂亮的菊花点心,目不转睛的问小厮,“这叫什么?打那儿买的?”他打算一会儿办好差事后,就去这家铺子买来解馋。

    “回爷的话,这叫登高。里头是用蜜糖熬菊花做馅,这花样可是我们府上的大厨刚刚钻研出来的,外头可买不到。我们教主说,各位爷们跑这一趟,辛苦了,府里守着孝,没什么好东西招待各位,就以这新鲜玩意儿招待各位爷儿,还请各位爷不吝赐教。”

    在座的管事、侍从能替自家爷及主子们跑这一趟,对黎家情况都是清楚的,这道点心日后怕是要放到酒楼和茶馆里去卖的,当即个个都细细品尝起来,隐龙门来的护卫头儿虽不明究理,但他对甜点没有一丁点的抵抗力,所以也跟着吃将起来。

    这一吃顿时惊为天人,本想着菊花加了蜜糖熬煮作馅,不是太甜腻就是会苦涩难以入口,倒是没想到,这黎府的厨子挺能干的,这甜度拿捏得刚刚好,虽有丝涩味,但若完全没有,又吃不出菊花的香气来。

    当真是增一分太甜减一分太涩,份量拿捏得刚刚好。

    还有这酥香的菊花外形,原以为油炸出来的,应该会很油,却不知厨子是怎么做的,外皮吃起来竟然不觉油腻。

    吃完了点心,再喝一口菊花茶,真是对味极了。

    一旁的人吃完了点心,正在小声讨论著,瑞瑶教旗下的酒楼、茶馆的好菜、好茶、好点心真是叫人不胜枚数。

    护卫头儿听了一耳朵,心说回头就去瑞瑶教的酒楼及茶馆捧场。

    直到华灯初上,他方酒足饭饱,手里还不忘拎上几盒点心回去。

    龙祈看到他都气笑了了。

    护卫头儿很是羞惭,龙祈懒得理会他,只问,“不是让人给龙可人送信去了,怎么这么多天了,还不见人来?”

    自晓得那天被他们冲撞的马车里,坐的竟是凤公子兄弟后,他便隐隐觉得不太妙,他已经成亲,但他一母同胞的小弟还没娶妻,若是能让他把黎浅浅娶回家去,嫁进门的媳妇自然不好隐瞒夫家秘密。

    只是听说凤公子兄弟两,和黎浅浅的关系很好,想想也是,蓝海是瑞瑶教药堂堂主,黎浅浅是黎漱的徒弟,蓝海过世的妻子是凤老庄主的表妹,凤公子兄弟的武艺常得黎漱的点拨。

    他们和黎浅浅相熟,也是合情合理的事。

    既打定主意,让小弟娶黎浅浅,那就必须把凤公子兄弟这两座大山给挪开。

    凤二公子听说体弱多病得很,不是如意郎君的人选,那么就只凤公子最有可能和黎浅浅是一对了。

    虽不怎么乐见龙可人如愿以偿,但他只需把凤公子暂时挪开,等他弟把人顺利娶回去了,他再帮着凤公子处置龙可人就是。

    龙祈身边的心腹却直言不妥。

    “有什么不妥?难道我弟娶她,还辱没了她?”

    “少主息怒,实在是,您想想看,黎家和长孙一家这么多年不曾往来,想来是不想攀这门亲的,门主和长孙家也少有往来,您这突然冒出来,还想让小少爷娶她?您觉得黎侯爷父子有可能同意吗?”

    “还有黎大教主。”另一位门客捋着长胡道。

    龙祈将手里的青底盘龙茶碗往桌上一掼,“难不成我隐龙门的公子娶她,还辱没她不成?”

    门客们和心腹一听面上未显,心里却暗暗叫苦,隐龙门在西越确实是数一数二的武林世家,但在南楚?想要跟瑞瑶教教主相提并论?虽然不少人把四海商队和货栈的功劳记在那位张总负责人头上,但有更多人心知肚明,这是黎教主的功劳。

    如果说十几二十年前,隐龙门确实要比闹内讧的瑞瑶教要强,但自打新门主夫人进门后,隐龙门也一样陷入内斗之中,与瑞瑶教不同的是,他们是门主夫妻和前门主夫人所出的孩子斗。

    这是自家人斗自家人啊!和人家瑞瑶教那是大长老想拿捏幼主不同,门主在门里说一不二,少门主兄妹几人在门缝中求生存,兄弟间感情是好,但各自成亲有了自己的小家之后,情况又有了变化。

    心腹就跟在少门主身边,冷眼旁观下对情势最是清楚,门客们为自己前途,也是睁大了眼睛,时时留意着,他们是旁观者清,龙祈却因为靠得太近,所以他不曾发现,兄弟间因为各自小家的利益冲突不断。

    当然他那些兄弟们私下闹得再凶,在大哥面前,却都有志一同的维持着表面和平,只是能维持多久?那就只有天知道了。

    心腹甚至还晓得,他们那位小少爷早就有心仪的人了,还是少门主夫人牵的线咧!现在不曾公开,也只是少门主夫人还没找到机会跟少门主提而已。

    原本大家都不怎么在意此事,可是知道少门主竟存了这样的心思,当下所有人频频互相交换着眼神,那件事不能再拖了。

    “你们在干什么?”以为爷是瞎子不成,当着我的面眉来眼去的!!拜托,你们都是男的啊!有什么话不能直接说,硬要像小女子般扭扭捏捏的眉来眼去。

    心腹只得把少门主夫人为小少爷作媒的事,说给少门主知道。

    龙祈沉着脸问,“她给小弟说的是谁家的女儿?”

    “是少门主夫人的姨表妹。”

    龙祈用心想了一下,然后才想起一张一直在哭泣的脸。“那个爱哭鬼?”

    门客们愣住了,心腹却是知道内情的,苦笑点头,“是,就是那个爱哭鬼。”

    “那姑娘整天除了哭还是哭,娶这么一个哭包回来干么?怕家里缺水不够用,所以才想着把她表妹嫁进来?”顿了下问门客们,“先生们怎么看?”

    门客们讪笑,他们没见过那位表姑娘,自是不知她是个什么样的,只推说这事是东家家务事,他们实在不好掺和云云。

    龙祈听着心里上火,却也看出门客们的态度有些不对劲,等把人打发走之后,他问心腹,“程先生他们怎么脸色都不太好?”

    “主子,您怎么问先生们怎么看?您要他们怎么说?说好,您才说了想叫小少爷娶了黎教主,他们要说好,岂不是驳了您的意思?说不好,也不对,他们对少门主夫人的表妹完全不了解,怎能轻言论断人家姑娘家好不好?再说这好与不好,也不是他们一个外人能置喙。”

    心腹其实是他奶娘的儿子,也就是他的奶兄,自小一起长大的,情份自是不同,有些话别的心腹明知却不能言,他就不同了,他可以直言,却不能代他做主。

    少时,少门主曾问过他意见几回,但自己该怎么决断时,他便打死不肯回答。

    便是因为如此,少门主才会特别信任他。

    龙祈想了下问道,“这门亲事可能成?”

    “这小的不知,不过小少爷似乎很喜欢少门主夫人的这位表妹。”

    能不喜欢吗?外表柔柔弱弱的,在长辈面前一派乖巧清纯的模样,同辈身边是既体贴又善良,最是见不得有人被欺负,若她见了,定是哭求着大家去帮人。

    心腹回想起今年灯节那次,少门主夫妻带着弟弟妹妹们,及那位表妹一起上街去看灯,不巧遇上有人拐带孩童,失了孩子的父母哭着叫着找孩子,这位心地善良的表妹见了不忍,就求着表姐,派人去帮忙找孩子。

    少门主夫人原是不愿,自家一行人也是带着孩子出门的,要是拨了人去帮忙,自家这头不就短了人手。

    表妹就当街下跪又哭又求的,真是一场好戏,围观者众,个个都说跪着替那对父母哭求家人相帮的姑娘真是个大好人,至于那被跪的,被苦苦哀求却不答应的夫人真是铁石心肠啊!

    迫于舆论压力,少门主夫人只能点头答应了,只没想到,回过头却是二少爷的宝贝儿子被人掳走了。

    二少夫人急坏了,情急之下说少门主夫人和她表妹故意来这么一出戏,就是想要让他们母子离散,因为少门主夫人生的都是女儿,眼红她有儿子。

    少门主夫人和二少夫人因此闹翻,而那始作俑者在她们起冲突时,始终避在一旁,躲在小少爷身边哭诉着自己的冤屈。

    等去猜灯谜的兄弟几个回来,二少爷凭着追踪香方把宝贝儿子找回来。

    只是大家都瞒着少门主,不敢让他知道,少门主夫人和二少爷一家起了嫌隙。

    现在想想,当初就不该瞒着少门主。

    龙祈听完心腹的话之后,若有所思的问,“难道少夫人真有此意?”

    “少主,二少夫人那是情急之下说的胡涂话,您总不会因为如此,而以为少夫人有如此歹毒的心肠吧?”

    “原来灯节那天曾经出过这样的事,我隔天看宝儿,他似乎什么事都没有?”真不能怪龙祈要质疑,若是二弟夫妻要瞒他,大人好掩饰,孩子可不懂得要掩饰,可他十六那天,看到侄子时,确实看不出来他有任何不妥之处。

    心腹叹气,倒了杯茶给他,“宝儿小公子确实什么事都没有,因为拍花子给他下了药,因为他略通拳脚,您忘了,宝儿小公子还是您手把手教他武功的。”

    龙祈喝了茶,苦笑道,“你若不说,我还真不知,家里出过这样的事。”

    “二少爷他们也是怕您知道了生气。”

    “我没生气,就是有些失落吧!觉得……”他身边熟悉的人,竟然都好陌生。

    “您别多想,只是和黎家的亲家,您真的得三思。”

    结亲不是结仇,明知小少爷有上心的人在,还硬要叫他另娶,黎家若真应了这门亲,日后知道真相后,肯定要勃然大怒,再说了,人黎家兴许早就对黎教主的婚事有打算了,自家少门主硬要凑上横插一脚,这算什么?

    “少门主,咱家和黎教主究竟是什么亲戚啊?”他一家在府里侍候那么多年,竟都不曾听说过。

    龙祈被问得俊脸微红,他能说,根本没有任何关系,之前那话全是他瞎掰的吗?

第七百零八章 遇鬼

    心腹怎么都想不起来,他们隐龙门跟长孙府到底有什么亲戚关系时,忽地看眼角一瞟,看到了龙祈有些局促不安,忽地灵光一闪,他,想通了。

    想想也是,自家主子向来都是高高在上,走到哪里都是众人捧着的对象,何曾被人拒于门外过,气急了冲口而出说自家和黎家有亲戚关系,大概也是想,能凭亲戚关系打开黎府大门。

    这么一想就通了,心腹想笑,却又不敢,怕自己一笑,就会被少门主给灭了,悄悄低头用手揉揉脸颊,扯开嘴角露出笑脸来,“少门主真是贵人多忘事,咱们和长孙家确实有亲戚关系。”

    就算没有,长孙老头知道少门主说有,肯定会积极附和的。再说了,让门里的人现娶或现嫁长孙家的人,相信长孙老头会非常乐意的,这么一来,不就坐实亲戚关系了吗?

    龙祈瞟他一眼,心腹立刻凑到他耳边把这番话那么一说,龙祈听了果然露出笑容来。“还是你脑子动得快。”

    “那也是少门主不嫌弃,再说小的也是想起之前恍惚听人提起过这事。”

    心腹努力的描补着,务求龙祈能同意他的主意,还不会对他起戒心。

    龙祈想了想,道,“就这么办吧?立刻派人传信回南楚去,让他们尽心点,别让人一看就露出破绽来。”

    “是。”心腹松了口气,觉得暂时过关了。

    黎经时父子得知隐龙门又派人来了,心情都很不好,黎经时甚至说,“你娘是被你外祖父卖了的。”说起来也是丢人,堂堂世家,家里又不是过不下去了,竟做出卖女为仆的事情来。

    长孙夫人要脸皮,自是有一番话解释继女的下落,可是明眼人谁看不出来,不就是继室容不下前人子,又想霸占人家亲娘留给她的产业,她还想让她女儿顶替继女的婚约,便把人给卖了。

    以为自己手段高明,旁人都是傻子看不出来,殊不知西越上流社会的那些人精们,都在看她这傻子的笑话,也亏得长孙老爷那傻子容得她。

    前几年又闹出长孙夫人那女儿和外孙女,在北晋闹出母女共侍一夫的大笑话,长孙家的声誉在西越已然臭到不能再臭了,事情刚闹出来的时候,不少长孙家的外嫁女被夫家休回来。

    他们好不容易巴上了晋国公,想借他之力,把长孙如兰嫁给黎经时做继室,谁晓得绕了老大一圈,长孙如兰竟是进了平亲王府作妾去了。

    真真是把长孙老爷气个倒仰。

    之后长孙家就几乎没了消息,其实不是长孙老爷不想派人来南楚,而是如今的长孙家举步艰难,想派人走一趟南楚,都有些抽不出人手来。

    这当然是黎韶熙的杰作,派了这些年自己栽培出来的人,往西越去,就是要找长孙一家算账,并取回他外祖母留给他娘的嫁妆。

    之前龙祈说自己和黎家是亲戚,黎韶熙就知道他在说谎,他不动声色不过是想看龙祈的后招是什么。

    只是等来等去,就只等到龙祈再度派人上门送拜帖,是他的后招还没到?

    因龙可人虽追着凤公子跑,但也只在总坛露了点,总坛主不以为意,一个外来的小姑娘,想要在他们南楚追着凤公子跑?那也得她有门路,找得着凤公子的行踪啊!莲城这里可是他们瑞瑶教的地盘,他怎可能让这姑娘打听到凤公子的下落?

    就算隐龙门来头不小,那也只能在西越显摆,跑到他们南楚来,还想跟他们家教主抢夫婿?呵呵,想得美咧!

    其实便是没有总坛主之命在,这位隐龙门刁蛮的千金大小姐,从来也就只在她大哥面前收敛过,就是与龙祈一母同胞的几个兄妹,龙可人也不曾对他们服过软。

    再听说她是从西越跑来追求凤公子的,别说教众们了,就是一般老百姓,也对她十分厌恶。

    当初龙可人派出去打听消息的人处处碰壁,亏得他们机灵,盯上另外几个在总坛时,便表露出意愿想嫁凤公子的那几个人。

    其中并无吴家和和高灵儿,会和高灵儿撞到一块,实在是纯属意外。

    至于她会误打误撞的跑到山里去,和黎令熙他们遭遇上,则是高灵儿动的手脚,她家公子自小就相中黎教主了,连她们家老公子夫人也都点头赞成的,要不是老公子夫人去得早,他们的婚事早就订下了,那会拖到现在。

    高灵儿是老公子夫人捡回来养的孤儿,夫人已死,但有她们几个在,就决容不得有人破坏夫人的决定。

    只是她没想到,山里头有人在测试阵法,而龙可人一行就这么倒霉的一头栽了进去。

    便是因为这般阴错阳差,龙祈迟迟等不到龙可人的到来,不过这时他其实还蛮庆幸龙可人没出现。

    因为他才晓得妻子撮合了小弟和她表妹,若他这边开始行动了,家里那头却给小弟订亲,那他不就得罪人了吗?兴许还不止黎浅浅一家,还有凤家庄……想想龙可人的样貌,他略略感到心安,龙可人容貌出众,相信凤公子见了她,应该会心动吧?

    然而再想到龙可人的脾气,龙祈又蔫了,就算那副皮相勾得人,但她那脾气,就算把人勾过来了,也得给吓跑吧?

    “再派人去城门看看,她性子高调张狂,肯定不会老实的听人摆布。”之前从西越到南楚,都是他这做大哥的在前头挡着,现在没他在前挡着了,倒是得瞧瞧她的手段如何。

    心腹应诺,出门点了几人随他而去。

    只不过在南城四座城门都安排了人,却是一连几天都不曾见到龙可人一行人。

    便有手下问,“单爷,您看,可人小姐她们会不会在哪儿迷路了?”

    “迷路?”可人小姐身边的护卫,可都是门主亲自点的,个个都是能干精练的人,就是把他们扔在深山里,都不会迷路的人,南楚又不像西越多山,不过是从莲城到南城,这一路他们才走过,都是平坦的大道,也不知南楚哪来的财力,他们的路铺得可平坦了,而且看那样子,应是时时有人维护着,这南楚皇帝有这么财大气粗吗?

    扯远了,不过都是平坦的康庄大道,他们怎么可能会迷路?

    他却不知,龙可人他们的遭遇,就算他晓得了,大概要大叹一声匪夷所思吧?

    这一等就等了小半个月,黎漱那头的回信,早就到了,而黎浅浅也从她大哥那里得知,长孙府和隐龙门一点关系都没有。

    这亲戚关系若有,大概也是离得很远了,再说,她爹说了,她娘可是被她亲爹给卖了的,家里还收着长孙府卖她的原始身契呢!

    她娘当年被卖,就长了个心眼,当人伢子和黎府做成交易时,要去官府换身契,她便求了人伢子的女儿,请她帮忙把作废的身契留给她。

    不过一张废纸,没什么大不了的,那人伢子就应了女儿所求,把作废的身契给了长孙氏。

    她爹说,她娘拿着那张身契流着泪跟他说,从她娘去世,她就无父无母了,留着这张身契,不是留着纪念,而是提醒自己,至亲如父女都能如此轻易舍弃,从此她和西越长孙家再无关系。

    黎经时看着三个孩子道,“所以我不再续娶,我们这一房,有你们哥儿三个,足矣!再不需要娶妻生子,韶哥儿啊!你是长兄,理应早早娶妻,也好为弟弟们操持婚事,内宅也好有人管事,你妹的婚事早就订下,等出孝,凤家庄就要来迎娶,咱们内宅的事,总不好叫她回来管吧?”

    想到大哥那天的脸色,黎浅浅忍不住笑出声来。

    “你笑什么呢?”黎韶熙坐在她身侧的躺椅上,闭着眼睛问。

    “肯定是想到凤三了。”黎茗熙道。

    黎浅浅抚额,他们两能不能说点别的啊!“哥,你们看,咱们何时去温泉客栈走走?”

    “开幕有段日子了,是该过去瞧瞧。”本来黎韶熙是想去开幕剪彩的,不过被黎浅浅给拦了,守孝期间还是低调点的好。

    现在去,应该可以了。

    “再等等吧?我总觉得三哥离咱们很近,等他回来,咱们再一起去吧?”

    黎韶熙和弟弟交换了个眼神,点头同意了,黎令熙好不容易回来了,他们不好落下他,就等等他吧!

    湖上飞鸟长鸣掠水而过,从湖面振翅而起时,脚上还抓着条拚命挣扎的鱼儿。

    “嗯,看来,连只鸟儿都比咱们厉害,看看人家爪子上那条鱼,比咱们这水桶里的鱼还肥。”黎茗熙笑着用着踢了踢脚边的水桶,水桶里的鱼虽然被他嫌弃,但其实还算肥,只不过和那飞鸟抓的真是不能相提并论。

    “回头弄艘船到湖心去钓鱼好了。”黎茗熙若有所思的搓着下巴。

    黎韶熙看他一眼,没说话,只交代人把鱼拿去厨房煮了。

    厨子那里得了指点,晓得二少将军想吃肥鱼,便带着人拿着网子去捞鱼,中午时,来了席全鱼宴,把黎茗熙乐坏了,都没发现席上的鱼,比他们钓上来的鱼可要肥多了。

    一家四口吃饱喝足,正打算回房歇午,春江就来说凤公子来了。

    凤二公子在调养身体,凤公子便陪着哥哥,怕他无聊怕他用不下饭,所以整天陪着他,免得被他说自己重色轻兄。

    看到凤公子进来,黎经时朝他颌首,等他见礼后,便问起凤二公子的情况,知他一切安好,他就回房休息去了。

    临走,他还给长子和次子使了眼色,让他们两识相些,别挡着他们妹妹和凤公子培养感情,还要守孝呢!亲事得等出孝再说,要是在这段时间里被人截胡了,他家女儿肯定很伤心。

    谁知黎韶熙和黎茗熙兄弟两个,对父亲视若无睹,直把黎经时给气得,黎浅浅上前安抚他,好不容易把毛捋顺了,还亲自送他回房。

    凤公子等她回来,才进入正题。

    龙祈上门的事,他早就听闻,只是没想到,他没想插手,他娘收的那几个数字公子中的高灵儿动手了。

    他娘进门后,就问他爹,为何数字公子,护史公子全都是男子,女儿家不能当吗?

    他爹超贼的,便跟他娘说,也行啊!只是数字公子和护史公子的武艺都很高强,若有女子想当数字公子和护史公子,就得先证明她们的能力。

    他娘也是个犟的,她从流落街头的乞儿当中,挑了资质好的女孩子进庄,只是女子和男子的体力到底是有所差别,而且流落街头的乞儿能熬到被他娘发现,体质肯定不错,不过她们的底子肯定不好,进庄后想习武,还得请蓝海调养过才成。

    蓝海便是有此经验在,在调理黎浅浅这个早产儿时,才能如此得心应手,就是要用的药,与那些乞儿们不同,且黎浅浅的资质更在她们之上,身体却更差,所以才要用这么长的时间进行药浴。

    凤老公子夫人当初捡了近百个女孩,当然资质好的男孩,也都进了庄,不过到最后,只剩下六个女孩,男孩留下来的倒是不少,他们做不成护史公子、数字公子,但还能在庄里各分舵供职。

    其实凤家庄本就有收资质好的女孩入庄,只是她们的职务大概就是做侍女丫鬟,没有成为数字公子和护史公子的前例。

    凤老公子夫人留下的这六个女孩,资质好,武功也是极好的,所以凤老公子和兄长商议后,另设了六个数字公子,她们的腰牌是红铜所制,与数字公子们的青铜腰牌不同。

    凤家庄遭逢大难时,其他五位女性数字公子已然殒命,仅剩下当时在外游历高灵儿。

    这些年来,她一直在外游走,虽没忘了自己的职责,却也不想回凤家庄,新的旧的都不想去。

    去了在京城的凤家庄旧址,会让她忆起恩人夫妻和她的姐妹们,去了新址,只会让她心痛,因为她的姐妹们和恩人夫妻,看不到迁到新址后兴盛的凤家庄。

    凤家庄时不时会接到她传来的消息,可是她只派人送信到分舵,自己从不露脸,凤公子没想到,这一位义姐竟然会出现在南城附近。

    略略和黎家兄弟交代了高灵儿的来历后,他便把龙祈的妹妹龙可人相关的事倒了个利索。

    黎韶熙看妹妹听到高灵儿的事时,似乎一点都不惊讶,便知凤三早跟妹妹交代过了。

    “这龙可人是何时看上你的?”

    凤公子无奈摊手,“这我可不晓得,我都不知自己有没见过这个人。”说起来就很无奈啊!人家对他一见钟情,难道他就一定对其有印象吗?凤家庄有搜罗隐龙门的资料,但对龙门主的儿女却记载甚少,仅记龙可人很得宠,且是继室所出,继室仅生一女,夫妻两疼若至宝。

    换句话说就是要星星,不给月亮的那一种。

    黎韶熙面无表情,从凤公子手中接过高灵儿传来的消息。

    “这个阵法,是怎么回事?”

    “不知是何人所设,不过她的人打听过,龙可人他们一行人在山里遇到滂沱大雨,且派出去探路的人都没回来,后来才发现他们原来一直在原地打转,龙可人的护卫们本来都打算好,隔天一早要去找之前做的记号,谁知一早起来,雨停了,而守夜的人睡得不省人事,且他们身边就躺着之前派出去探路的人。”

    护卫们觉得是遇到山魈之类的精怪,所以才会被大雨困在林中,因此等不及跟龙可人禀报,就驾车骑马一路飞快的冲下山。

    下山后,他们也不敢停留,直奔之前投宿的客栈,高灵儿还待在这儿没走,见他们狼狈的样子,大感好奇,便派人去查探,没想到竟然得出这么一个结果来。

    他们在山里,遇鬼啦!

第七百零九章 江湖秘辛处处有

    遇鬼?

    在山里头被大雨所困,怎么绕就绕不出来?这就是遇鬼了?

    “高灵儿听说之后,就派人上山去查探,一开始没看出什么来,可是隐龙门的护卫言之凿凿,她没查清楚,也不敢贸然跟我回报。”

    黎韶熙若有所思的问,“那现在,她查清楚了?”

    “不是她查的,是三哥找上她的人,跟她挑明了说。”三哥?凤三会叫他三哥的,应该就只有才回来的黎令熙。

    “老三?”

    “三弟?”

    “我三哥?”

    兄妹三个异口同声,凤三芫尔一笑,点头称是。

    “龙可人他们被困山中,是我三哥弄出来的?”

    “他之前从老门主手里得到一本讲述阵法的书,他一直想好好研究一番,只是你们也知道,清平门是做什么买卖的,哪有空闲和地方,让他好好研究。”

    凤三对黎令熙的心思颇有同感,自打父母过世,亲哥哥重伤,以稚龄接下凤家庄公子一位,他便没了以前的闲适生活,他生性聪明,对武学十分沉迷,黎漱就是相中他于武学上的领悟,才会让黎浅浅与他过招。

    虽说不是生死决斗,无法激发潜能,但跟一个高手过招,对于自身的武学也是大有受益的。

    黎浅浅比凤三小,入门又晚,纵使是个武学天才,但在应对上总不及凤三灵活机巧。

    与凤三天天过招后,她的武功也进益甚快,黎漱对此十分满意,只可惜,凤三接下公子后,练武的时间大大缩短,纵使依旧天天勤缀不休,但仍及不上其家变之前,黎漱颇为凤三感到可惜。

    凤三自己也晓得,所以他逮着机会就和黎漱请教,当他们在东齐时,他除了和黎漱对招外,黎漱还常叫谨一与他过招,然后自己在旁点拨,不得不说,那段时间,凤三和谨一两人的武功皆突飞猛进,看得黎经时父子很是眼红。

    不过这也嫉妒不来,毕竟凤三和谨一都是自小练武,黎经时父子虽也习武,但他们一开始学的不过是强身健体的招式,后来进了军队,那练的就是简洁利落的杀人招式。

    行伍间,要练的除了各人的武力,还有和胞泽之间的默契,上了战场,敌人可不管你的招式好不好看,能杀人的就是好招。

    然而武学都有相通之处,黎漱也点拨了黎经时父子及其亲卫不少,黎经时是恨不能把黎漱拖进他的军队里去,充当教习也很好啊!只要他的兵能从他身上习得一星半点,在战场上的存活率可就高上不止一星半点了。

    黎漱原是对黎经时印象很差的,可是后来观察了几年,觉得长孙氏嫁他,也不亏了!黎经时请他点拨他和亲卫们,他本不耐烦,不过后来听黎经时说,战场上大家条件一样,单兵的武力值若略高人一筹,那存活率可以提高不少后,他便心动了。

    黎经时身边的亲卫若武力值高于敌军,那他们存活的机率就会提高,黎浅浅便不会早早没了爹。

    现在南楚皇帝沉浸在丧子悲痛中,等他缓过神,大概就要找人出气了,以前南楚的将弱,纵使有兵,也没啥胜算,现在嘛!前些年应赵国之请,频频派兵支援赵国,南楚皇帝是有私心的,咱们将弱就蹭人家赵国之便,借襄助他们和西越打仗的机会,趁机把自家的将给练出来。

    当然赵国皇帝也不是笨蛋,他派去攻打西越的将军也不是傻的,怎看不出南楚皇帝的打算,双方面上亲和底下过招好不热闹。

    黎韶熙听说清平门前门主给三弟一本阵法的书,心里就开始盘算开来,他是没心思去弄这些个,要是三弟练出来了,日后行军打仗把他带在身边,就有人帮着了。

    黎茗熙倒没想太多,只惊讶的道,“原来三弟带着人在山里窝着啊!不会是从神剑山庄离开,就开始练那啥子阵法吧?”

    凤公子笑,“这就不知道了。”

    黎茗熙想想也是,能告诉高灵儿这些事,已是看在她是凤家庄的人,怎么可能跟她多说,便顺势转了话题。

    至于黎令熙是怎么看出高灵儿是凤家庄的人?身为清平门现任门主,黎令熙自然是晓得高灵儿的身份的。

    黎韶熙得知龙可人对凤公子有意思,再看高灵儿故意将人引去山上,便知龙祈的后招是啥了,不过他想不到的是,龙祈除了要引龙可人来绊住凤公子,还要把他小弟叫过来求娶黎浅浅。

    因此对龙祈的后招,觉得有点不太对,光把龙可人叫来绊住凤公子,能有何用处?凤公子若是能那么轻易就被别的女人勾走,那这个妹婿他们也不想要了!

    见凤公子和黎茗熙说得起劲,黎韶熙靠过去跟妹妹说了此事,黎浅浅便道,“大哥觉得那里不对吗?”

    “总觉得龙祈在盘算着什么?”

    “他既上门来,必定是有盘算的,这没什么,人都有所求,就看他求什么,大哥,这还是你教我的。”黎浅浅扬眉看着黎韶熙,黎韶熙被她看得失笑。

    黎韶熙道,“是大哥胡涂了。”

    黎浅浅又道,“表舅说了,之前龙祈想见他,他没空搭理,龙祈就带着人在莲城转悠,后来人就不见了,他也没在意,倒是没想到他跑南城来了。”

    黎韶熙若有所思,“隐龙门称霸西越近五十年,卧榻之旁岂容他人酣睡,西越皇帝能容他们到现在,实在也算是个奇迹了!”

    “那是因为西越太后是隐龙门门主的姑母,这位老太太虽不是皇帝亲娘,却是嫡母,还是一手扶持他击败众皇子登基的功臣。”黎浅浅曾让刘二派人收集各国皇室及朝臣们的资料,凤公子看了之后,便建议她,既然要收集了,何妨收集得齐全一点,连同他们的姻亲关系,乡谊等关系统统搜罗整理出来。

    黎浅浅想想也是,既然已经走了九十九步了,也不差那一步了,便让刘二分派下去,成立一个小队专门搜罗整理这些东西。

    这项工作说起来简单,真正做起来,工作量可着实不小,直到前不久,这个小队才堪堪把初稿整理出来。

    黎浅浅因为龙祈是打西越来的,便先挑了西越的数据来看,果然让她看出些门道来。

    前门主夫人也是武林世家出身,一身武艺不俗,怎么会突然过世?而且过世之后,不到一年,丈夫续娶,龙门主极宠新妻,继室进门不到十个月就产下女儿,说是早产,但参与洗三礼的妇人都说,那孩子不像未足月的孩子。

    有人说娃儿呱呱落地之后,一天变个样也是有的,有的孩子生下来之后,很会吃,所以还真不好说,新门主夫人那孩子到底是不是早产。

    便有人说,龙门主这门亲事,是宫里娘娘做的主,听说早就在宫里有了首尾,就是因为珠胎暗结了,再不出阁就会成丑闻,受影响的,可不是女方的娘家,还有太后,毕竟是太后牵线的。

    太后出自隐龙门,为何这么做?无非是怕娘家势大,她年纪大了,还能护多久?只能自污,现任的门主贪花好色,不过是因为元配管得紧,纳的妾室都是元配亲自挑的。

    男人再没用,也多少有点脾气,年少成亲就被妻子管头管脚,妾室虽是各色皆有,却都是妻子挑的,他看了就觉没趣,没想到宫里的姑母疼他,给他找了个小娇娘,娇娇怯怯的可人极了,虽也是人安排的,可是他对姑母的安排却无逆反之心。

    只是小娇娘有喜了,家里老婆还健康安泰,他不想委屈了新欢,那就只有让妻子给新欢腾位置了。

    于是乎门主夫人死了,隐龙门主守孝期间,小娇娘生了,等他出孝期就把人迎进门,然后就装有孕,等到七个月时就早产,本来小娇娘想陷害龙祈兄妹几个,害她早产的。

    谁知人家也不是傻的,龙祈早早就把弟妹们带出去,直到她生产后才回来。

    所以洗三礼上那个孩子根本就不是她的孩子,龙可人出生后,她娘坐完月子时,好生调养了一番,才嫁进门的,因此进门时她腰身窈窕,根本看不出来已育有一女,也无人去怀疑洗三礼上的女婴不是她的女儿。

    亏得鸽卫们给力,竟然能查出这么隐密的事来,黎浅浅很是佩服,小手一挥给那个小队的人一个大红包。

    黎浅浅兄妹两说着龙门主的风流韵事,黎茗熙和凤公子的谈话告一个段落,走过来时听了只字词组,不由大感吃惊,他大哥怎么可以和小妹说这种事情?

    当下他脸就沉了下来,拉着大哥走人,他觉得有必要好好跟大哥讨论一下,与妹妹谈话的内容。

    黎浅浅难得看到二哥变脸,不由看愣了,凤公子轻笑,他也是难得看到黎浅浅这幅模样。

    “原来高灵儿在莲城附近啊!”黎浅浅对挪到身边来的凤公子道。

    凤公子点头,“大概是来看大哥订亲的,若不是龙可人一事,我还真不知道她也在。”

    黎浅浅轻叹一声,伸手倒了杯茶给他,凤公子接过茶抿了一口,“我知道她心里那道过不去。”

    “这也难怪,视若亲娘的夫人过世,那么的突然,偏她不在,无法及时救援,再有她的姐妹们都跟着夫人走了,就留下她一个人,她心里当然是难受的。”

    更多的是自责吧!自责自己当时的不在场,自责自己事后才知道这事,却什么忙都帮不上,自责视若亲弟的二公子受了那么重的伤,她却帮不了忙。

    “别急,我觉得她是个聪明人,肯定知道,逝者已矣,活者的人更需要她。”

    “是吗?”凤公子放下茶碗,叹气道,“我娘收的这几位姐姐当中,就数她心思最细密,想得也多,我娘还在时,曾说过,她那个性子得找个什么样的人家才能容得下。”

    黎浅浅想到关于高灵儿的资料,不由好奇的问凤公子,“她真的收面首?”

    “你信?”凤公子挑眉。

    “不信,可那段时间她身边跟着不少侠少,是事实吧?”

    凤公子冷哼,“她那是故意的,有人去跟她师父求娶她,她不想嫁,可是她师父碍于情面,不好拒绝,所以她就用了这个笨招。”真要拒亲,方法百百种,偏她笨,用了这么个损己一千的笨招式。

    黎浅浅托着腮看着他直笑,凤公子被心上人这样看着,心里美的很,但也有点慌,“怎么这样看我?”

    “我是在想,向她师父提亲的人是何人,让她得用这种方法吓退对方?”黎浅浅纤指轻点身边小几,“她师父是武林中人,能让他为难的,应该不是官场上的,看着徒弟使昏招,却不阻止,可见他真的很为难,那人对他有恩?”

    凤公子惊讶的点点头,“豫南剑派多年前曾遭逢大劫,门下精英在江湖上行走时,屡遭人暗杀,长老们为追查凶手倾巢而出,豫南剑派魁首坐镇总舵,只是查许久,也仅得一些蛛丝马迹,他们正想打道回府时,又遭逢一波攻击。”

    黎浅浅听得入迷,“然后呢?”

    “大长老一行共七位长老,及其门人共五十六人,被斩杀近半,余者重伤或半残,就在行将全军覆没时,长峨门的秦掌门正好带着徒子徒孙经过,便伸手救了他们。”

    “所以向大长老提亲的,就是这位长峨门的秦掌门?”

    “不,是他的首徒岳中名为他的爱子向大长老求娶高灵儿。”

    凤公子说到这位首徒和其爱子时,嘴角鄙夷的下撇,黎浅浅看着生奇,却没问,只让他接着说。

    “那姓岳的家伙,不知从那得知,高灵儿是我凤家庄极少数的女数字公子之一。那时秦掌门正在选下一任掌门,岳中名是他的大弟子,按说传位给他,最合适不过,不怕将来有人不服掌门。”

    但秦掌门却在选择下任掌门,这表示他对大弟子并不满意,看凤公子刚刚的表现,黎浅浅觉得秦掌门应是对大弟子的人品不怎么满意吧?

    “秦掌门怎么想不得而知,我只晓得,高灵儿用了那个笨方法后,他那儿子还是吵着要娶她。”

    不是吧?“然后?”

    “姓岳的自是不肯,父子两一路吵着回去,然后就传出秦掌门过世了,姓岳的接任掌门。”

    黎浅浅听完后,总觉得好像那里不太对,睁着一双大眼等下文。

    “据说,秦掌门早得了大长老的消息,知道岳家父子挟恩以报,想逼大长老同意这门亲事,他们一回去,秦掌门就把岳老头找去,听侍候的人说,秦掌门虽赶他们走,但不等他们全退下,就已经开骂了。隔天一早,就传出秦掌门过世的消息。”

第七百一十章 般配

    岳掌门先时为子求娶高灵儿,为的不过是她背后的凤家庄,及豫南剑派,好让自己较门里其他师弟们,多些胜算成为下任掌门。

    既然高灵儿不识趣,败坏了自己的名声,他师父又已经死了,自己顺利接任掌门,便给儿子另聘名门女为妻。

    只是他儿子不识趣,已经成亲却还是老纠缠高灵儿不放,岳掌门为让儿子死心,便将高灵儿养面首一事传扬出去。

    大长老知徒弟受了委屈,想为她出头,可长峨门对他们有救命之恩,他实在不好明着为她出头,且门派中也有人认为,既然长峨门的岳掌门想为子求娶她,高灵儿应该感到荣幸,而立刻答应他们提亲才是。

    现在好啦!好好的一个女儿家养什么面首!以为她是公主,可以为所欲为不成?剑派中有人以高灵儿败坏了门派名声,应立即逐出师门,但也有人认为,岳掌门不应挟恩以报,要求高灵儿嫁给他那个废物儿子。

    双方争执不休,大长老对此表示无奈,他的徒弟要嫁谁,他们凭什么管?他家阿灵是他们家的血脉啊?还是吃他们家的饭长大?再说了他们既然把救命之恩看得这么重,咋不把自家的女儿或孙女嫁给岳掌门的儿子呢?凭什么要他徒弟为他们欠下的恩情,牺牲一辈子的幸福?

    就是他自己,都不敢拿自己欠的救命之恩去要求徒弟。

    大长老连剑派里的人都不敢说,他这徒弟只是挂在他名下而已,自己不但没教她什么,她和凤家庄还帮了自己及他们剑派许多忙。

    “你们凤家庄的数字公子和护史公子,不都是由庄里的师父传授武艺的,怎么独她拜在那位大长老门下?”

    凤公子叹气,“说起来,还是那位大长老硬要收她为徒的,那时我爹和我娘,带着我们一群小萝卜头出门,我记得是去一位老前辈的寿宴,大长老也是座上宾,他住的客院就在我们隔壁,我们每天早上都要练功,就算出门在外也一样,我爹说,不管天资高低,勤练是进益的唯一法门。”

    黎浅浅和春江等人点头。

    “其实我爹说的并不完全正确,勤练是对的,但若练的功法不对,那也是事倍功半,所以要挑对适合自己的功法,然后勤练才是。”

    “大长老和我爹因为这事起了争执,他们两不打不相识,大长老见我们资质都不错,便动了心思,想收我们为徒。”

    “你们兄弟三个肯定不成。”

    “嗯。所以他把目标放到其他人身上,几位师兄们年纪已长,且他们学的是刀,独高灵儿习剑。”凤公子道,说起此事,就不免想起已经过世的父母和师兄们。

    说起来,那次出行,如今还活着的,也就剩他们三兄弟和高灵儿四个人了。

    黎浅浅见他眉宇轻蹙,忙催他往下说,凤公子抿了口茶,才又道,“高灵儿的武功是跟我娘学的,你见过我娘的,你别看她在家时,一派悠闲端庄的样子,她的武功可不弱。”

    当然不弱,要不然也不能力敌长平公主派人狙杀她们的人那么久,要不是要护着小儿子,护着侄女,又要担心长子,她也不会……

    黎浅浅轻轻摇头,专心听凤公子说高灵儿的事,“高灵是我娘教的,又是她带回庄的,所以她不愿另拜师学艺,不过我娘说了,能多个师父也是好的,这样日后才能多个娘家。”

    凤老公子夫人是真心疼这些孩子,看着她们渐渐长大,就开始担心她们的终身大事,如果她们是和庄里的儿郎成亲,那她绝对能护着她们,可她不知她们将来会嫁到哪里去,大长老既涎着脸想收她为徒,相信不会看着徒弟受委屈。

    只是老公子夫人万万没想到,大长老是没让高灵儿受委屈,但他们剑派的人却想要高灵儿为他们剑派牺牲终身幸福,代他们报恩。

    “那她这趟会过来南城吗?”

    “这个就不知道了。”凤公子摇头,对这位义姐,他了解的不多,她们年纪比他们兄弟两大一些,六位女数字公子中,也就高灵儿与他们年纪相近,跟他们兄弟接触较多,另五位女数字公子,出事当事都己出阁为人妻为人母。

    想到这儿,凤公子发现自己好像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那五位义姐留下的孩子呢?

    真是糟糕,他怎么会忘记他们?

    “有事?那你去忙吧!”黎浅浅见他脸色不太对,忙道。

    凤公子苦笑,“我刚刚才想起来,高灵儿是义姐中年纪最小的,所以才会跟我们兄弟较亲近,另位五位义姐出事那时,都已为人母,可直到现在,我才想到她们留下来的孩子呢?”

    呃,这真是个好问题,不过,凤家庄中又不是只有凤公子一个主子,还有凤老庄主这位长辈在前头顶着呢!相信他是不会把这些孩子给忘了的。

    然而黎浅浅也晓得,凤公子现在才想起他们,心里肯定是愧疚不已的,再多的口头安慰,还不如立刻去查他们的现况重要。

    “你快回去问问你二哥吧!也许他知道呢?”凤二公子整天在庄里休养,凤庄主父子怕他无聊,会又钻牛角尖,把一些庄务交给他处理,说不定那五位女数字公子留下来的孩子,就是他处理的呢?

    凤公子点点头,起身告辞。

    春江她们是知道当年凤家庄那桩祸事的,但杨柳她们是新进的不清楚,所以春寿很热情的把她们带到一边去,为她们科普去了。

    春江正想问黎浅浅事儿,就见外头的天迅速阴沉下来,叶妈妈大叫,“唉呀!晾的衣服还没收呢!”

    话声才落,就见几道影子迅速从屋里了出去。

    黎浅浅她们几个,很快就把衣服收进来,才把手里的衣服放到窗前的榻上,就听到雨声叮咚敲在屋瓦上,紧跟着轰隆隆的响雷接连落下。

    “教主,您让让。”叶妈妈指挥着春江等人整理刚收回来的衣服,见黎浅浅站在原地看着窗外的倾盆大雨,大家抱着衣服走来走去,总要避着免得撞上她,几番来回后,她实在忍无可忍,开口要她让让。

    黎浅浅回眸一看,才发现自己好像挡到人了,忙笑着让开。

    春江几个难得看到叶妈妈发威,忍不住都笑了。

    与此同时,高灵儿站在客栈客房的窗户往外瞧,这场雨从昨晚开始下,下到现在还没停,隔壁那些人一点动静都没有,不会都睡死了吧?

    她朝守在门边的侍女招手,“去看看,他们在干么?”

    侍女点点头转身出去,不一会儿功夫就回来,一脸纳闷的道,“小姐,他们还在睡。”

    “确定是在睡?”

    “是。”侍女确定的道,“那几个护卫打鼾的声音可响了。”所以她可以确定,他们还在睡。

    高灵儿又问,“那位大小姐呢?”

    “您是说那位龙小姐?她也还在睡,倒是她的侍女已经有人醒了,刚刚听她们说,似乎要去再给龙小姐点安神香。”

    高灵儿笑着走回桌边,侍女忙跟过去,倒了杯茶给她,“小姐您暖暖手。”

    “你喝吧!外头雨大,你刚去外头一趟,有淋到雨吗?”

    “还好,有伞,倒是没事。”侍女笑着把那杯茶喝了,然后又倒了一杯捧在手里暖手。

    外头雨声渐大,侍女瞧着天色,问,“要叫人摆饭吗?”

    “晚一点,山楂还没回来?”

    “没呢!”侍女摇头回道。

    正说着,名叫山楂的侍女就回来了。“小姐。”

    “你先去换身衣服吧!不,去洗漱一下,净房该有热水吧?”高灵儿皱眉看着山楂身上湿透了的衣服说。

    山楂只得老实从命,进净房去洗漱,净房里有热水,还是她出门时,交代小二按点送过来的,怕她家小姐洗漱要用,没想到倒是自己用上了。

    这场雨下的还真大,山楂边洗边想着,很快收拾好自己出来,另一名侍女山茶看她出来,连忙拿了刚烘上还不是很暖和的大巾子来帮她擦头发。

    外头雨大,她穿着雨披还是被打湿了头发,就连衣服也湿透。

    “小姐,分舵的人问您可要往南城去?”

    “怎么?有信要咱们帮带?”

    “是啊!他们说龙小姐可是付了大价钱,托他们把信转交给公子。”山楂比了个手势,高灵儿了咋舌,“他们也真够狠的,不过是送封信,竟然开价五十两银子?”

    “而且不保证公子会接或回信喔!”山楂去的分舵,并不是在小镇上,而是有点距离的锦绣城,龙可人回来的路上想了又想,到底是那儿出差错,后来她身边的侍女建议,她们既然要找凤公子,那凤家庄的人肯定最清楚他的行踪。

    凤家庄不卖自家公子、庄主的行踪,但若请他们送信给他呢?

    不卖给他们凤公子行踪的消息,那他们就跟踪送信给凤公子的人啊!不也一样能找到人。

    这个建议似乎很有道理,所以龙可人顾不得昏沉沉的脑袋,写了封自以为文情并茂的信给凤公子,实际上呢?她都已经病得七七八八了,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写了些什么。

    提建议的侍女识字不多,虽会侍候笔墨,可纸上每个字都认得她,都学过,可她却只记得几个字而已,叫她连猜带蒙都没办法弄明白这封信写了什么。

    龙可人写完之后,就把信郑重交代给侍女,侍女拿了信出去,让人送去凤家庄分舵,接信的和送信的都知道要送去给凤公子,却忘了载明,写这封信的人是谁?送这封信的是何人。

    高灵儿考虑一晚,最后决定就往南城走一趟吧!

    雨虽还在下,高灵儿的行动很快,用过早饭就往锦绣城出发,去分舵歇脚,接了信,和分舵主闲聊了一番,晚上早早就歇了,然后一早就往南城去。

    等龙可人病情稳定下来,不再昏沉入睡,高灵儿一行都已经到南城了。

    一进城,他们先寻处客栈住下,南城自然也有凤家庄分舵,不过高灵儿却是让人往瑞瑶教分舵送信去,没一会儿功夫,就有人往客栈来,来人径直指名找高灵儿。

    高灵儿得了消息,就带着山楂和山茶到大厅去。

    来人见了她,忙笑着打招呼,“高妹子好久不见了。”

    “张分舵主,好久不见。怎么会是您亲自过来?劳您大驾可真是不好意思。”

    “高妹子这话可就见外了!”

    双方客套一番后,张分舵主就进入正题,“我们教主可是恭候您大驾多时,不如就让我送高妹子过去?”

    “有劳。”

    高灵儿留下其他人在客栈留候,自己带着两个侍女随张分舵主去见黎浅浅。

    张分舵主是瑞瑶教的人,虽与高灵儿认识,但并不是很熟,只大概知道她是凤家庄的人,却不知她竟然凤家庄如今硕果仅存的女数字公子了!

    接到刘二通知时,他有点错愕,高灵儿若真是凤老公子夫人倾心栽培的女数字公子,她会养面首吗?这当中肯定有什么误会才是。

    不过张分舵主到底老于世故,结交高灵儿此人,同她养不养面相无关,所以他一直没把这事放在心上,毕竟人家也不曾过问他养了几个小妾嘛!

    所以去黎宅的车上,张分舵主便为高灵儿介绍起南城的名胜来。

    等到要下车时,高灵儿主仆都有些意犹未竟,张分舵主这介绍名胜的功力实在不容小觑啊!

    二门上的丫鬟领他们去小花厅,小花厅中,黎浅浅及凤公子兄弟已经等在那里。

    张分舵主其实也没见过黎浅浅几回,可每回见到她,都觉得很惊奇,因为她本人和她做的这些事,有些连接不上啊!就那么一个小不点儿!比他十二岁的孙子还娇小,粉妆玉琢的,真的看不出来,她竟能捣鼓出那么多赚钱的生意来。

    想到水澜城的温泉客栈,张分舵主实在很想跟教主说,能不能也帮他们南城弄个客栈啊!他们南城虽没温泉,但他们附近有不少湖泊,弄个和有间客栈相仿的客栈也好啊!

    如此一来,他们南城也会如水澜城那般兴盛起来。

    然而黎浅浅没给张分舵主开口的机会,她笑眯眯的跟张分舵主道谢,就让刘易送他出去了。

    高灵儿看到黎浅浅也有些错愕,她见过黎浅浅,知道她长相精致,也晓得张开了应该是个绝色,但不知她和凤三站在一起,却是那么般配。

    “义母的眼光真好!要是她还在,看到你们两,肯定很高兴。”

第七百一十一章 评价

    虫声唧唧,屋里的高灵儿刚洗漱出来,山茶正帮她绞干头发,另一个侍女山药带丫鬟提着食盒进来。

    “小姐,晚饭送过来了。”

    “先搁着。”高灵儿闭着眼道。

    山药看向在高灵儿身后忙着的山茶,山茶微微点头,山药才开始招呼丫鬟把食盒里的食物摆出来。

    本来是要为高灵儿办接风宴的,不过高灵儿说她们一路急赶有些累了,可否改天再办,黎浅浅与凤公子交换眼色后便应了。

    “好了。”山茶帮她绞干头发后,为她梳了个松松的髻,正想挑几支簪插上,却被高灵儿阻止了。

    “这样就好。”话声才落,外头山楂的声音传来,“小姐,二公子和三公子来了。”

    “请他们厅里坐。”

    山药看看桌上的菜肴,张嘴想说什么,高灵儿却没理会她,径自出了次间。

    高灵儿先向凤公子行了大礼,然后才对凤二公子行家礼,因为凤公子是掌理凤家庄的当家之一,而二公子虽也是当家人,但他不是庄主也不是公子。

    “六姐别来无恙。”凤二公子笑道,只见他笑容清浅,完全没有当年的朝气蓬勃,让高灵儿望之心惊。

    高灵儿点点头,泪水跟着滑下来。凤公子轻叹,“六姐别哭了,蓝先生说,二哥的身子已大有进益,你可以放心了。”

    “嗯。”高灵儿半转身拿着帕子拭泪。

    三人分别落坐后,述起别情,便是因为高灵儿和凤二公子太久没见面了,凤公子怕二哥情绪会过于激动而伤身,所以不敢今晚举宴。

    凤公子很早以前就隐约有感,二哥似对六姐有着别样的情愫,爹娘去世后,二哥整个人都变了,加上他又有伤在身,凤公子很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勾起二哥的心事,所以什么都不敢问,也不敢说。

    他冷眼旁观着,六姐很激动,他可以理解,但二哥,这么平淡?他不相信二哥放下了,他悄悄的观察着,终于让他发现,二哥面上掩饰的很好,但他的手还是露了馅。

    就见凤二公子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握拳,指节都泛白了。

    凤公子在心里轻叹,就不知六姐心里怎么想?

    黎经时看着一个个心不在焉的儿女,感到有点心塞,“你们三个是怎么回事?吃饭怎么愁眉苦脸的?是今儿的菜色不如你们的兄妹的意?”

    “不是。”黎浅浅摇摇头,抬起头一脸娇憨,“是在想三哥,也不知道他人在哪儿,过得好不好。”

    黎经时也想三儿子,可想到这家伙先斩后奏,溜得无影无踪,他心里就有些不是滋味。

    到底,是他亏欠了孩子啊!

    黎经时也知道,今儿送黎令熙消息来的高灵儿上门来,他本想借着今儿办洗尘宴的时候,问她关于三儿子的事情,谁知,女儿说,他们姐弟三人许久不见了,让他们先聚聚。

    那时他才晓得,原来高灵儿竟然还是凤家庄硕果仅存的女数字公子,再得知当初凤老公子夫人竟一手栽培了六位女数字公子,可惜,另五位已经仙逝。

    能培养出六位女数字公子的女人,自然看他家女儿样样好啦!可惜,她也过世了,女儿自幼就没了亲娘,还进婆家门,又已没了婆婆,想到女儿身边没女性长辈教导,黎经时就替女儿难过。

    想到她日后怀孕、生子,都没有女性长辈帮衬教导,黎经时不禁开始烦恼起来,只是就算他再怎么忧心这件事,却也不曾想过要去拜托他那两位嫂子帮忙。

    因为当年,他们夫妻两被嫡母逐出家门后,也是没有女性长辈教导,可长孙氏一个人还是挺过来了,那会儿虽没亲人相帮,不过他们运气还算不错。

    长子和次子都是在南城城里出生的,那时是街坊的婆婆妈妈们帮忙,就连产婆都是她们帮忙请的。

    等到三子和四子出生的时候,他们已经搬去黎家小院了,是村里的人帮忙的,想到这里,黎经时不由想到村长跟他说起,女儿出生前后的事情,他的心不由钝痛着,他心疼妻子,怀着女儿的她,心里肯定很痛苦,巴不得分身有术吧?

    分一部份的自己,去远方寻找丈夫和两个儿子,再分一部份的自己,飞越千山万水寻找被卖的三子,伤心早夭的小儿子,还要努力进餐,不能饿着肚子里的孩子。

    他真是无法想象,妻子是怎么熬过来的?她除要照顾早产的女儿,还要应付小蒋氏母女,听说小蒋氏那位娇娇女,就算住到黎家小院,还是任性的予取予求,不给就吵得人不得安宁。

    女儿早产身子骨弱,最是需要睡眠,却因被小蒋氏惊吓到,常常半夜惊醒啼哭,这也就难怪,他们一家子个个高头大马的,偏就女儿娇小玲珑,这全都是他那好嫡母及小蒋氏的功劳。

    黎老太太已经过世,接下来该收拾小蒋氏了,一想起这女人曾和嫡母逼妻子退让,令她挂着他黎经时夫人的名头好些年,黎经时就觉得自己像是吞了苍蝇般恶心。

    就算大哥帮忙,没让她真的把名字挂在他们三房名下,他还是感觉恶心。

    “对了,昨儿跟你说的事情?”黎韶熙问黎浅浅。

    “西越的事?”黎浅浅把嘴里的鱼肉咽下后问。

    “对。”黎韶熙点头,“你跟刘二说了没。”

    黎浅浅端起碗,喝了小半碗鱼汤后才道,“说了,他说他派人去查,这得花时间,不可能一下就查清楚的。”

    黎韶熙笑的睨妹妹一眼,一脸我知道你的人很厉害,你别忽悠我的样子,让黎浅浅看了感觉拳头好痒。

    黎茗熙之前把大哥拉走,却没能说服他,还反过来被大哥问得张不了嘴。

    他们若是把妹妹保护得什么人情世故都不晓得,什么世情都不知道,她日后是要出嫁的,而且是一嫁进门,就要挑起当家主母的担子,还不止于此,她还是瑞瑶教的教主,她还小,不曾收徒,不可能出阁就卸下教主重责,所以她一人挑两担。

    要是真让她什么都不懂,将来遇上什么事,他们做兄长的能时时替她挡在前头吗?

    别的不说,光看她从出生,到被收徒,当上教主,发生这些事的时候,他们人在哪儿?他们那时还不晓得妹妹所遭遇的事情,并且他们还为人蒙蔽搞错了亲妹妹呢!

    想到这些,黎茗熙就再没什么底气跟长兄争执了。

    他们是武将,将来会被分派到那儿去也说不准,今儿在京里,明儿可能就被派去和西越打仗了。

    还有东齐,九皇子和十三皇子两还活着咧!现在上位的是六皇子,但他能不能稳坐龙廷,弹压住两个弟弟,就连东齐那位太上皇都在等着瞧。

    大哥曾问过他,如果他是那两个野心勃勃的家伙,在东齐境内被打压,他会怎么做?

    他想了很久,觉得自己要是他们两,大概会自请就藩,然后搞个山匪肆虐的乱象,好向皇帝申请增兵,之后再用这些人假扮山贼,越过国境骚扰南楚,好引南楚的军队过来剿匪,做为他们练兵的对手。

    如此一来,还真可能如兄长所言,妹妹遇到难事时,他们都不在她的身边,在外地打仗呢!

    行军打仗,就怕有后顾之忧,以妹妹的聪慧来看,肯定不会遇到事就跟他们说,以免影响到他们。

    唉!妹妹不懂事,他们愁,妹妹太懂事,他们也忧啊!

    妹妹真是甜蜜的烦恼。

    一家四口各有烦忧,这顿饭用得实在是难过。

    好不容易一家之主放下碗筷,兄妹三个也跟着放下碗筷,黎经时让人收拾后上茶,喝完茶之后,黎经时便让他们各自回房去。

    黎浅浅回房后,刘二来报,道是龙祈又送拜帖来了。

    “这个人还真是烦。”

    “另外他那位继妹送消息给他,说她被人骗到山中困了几日,现在病倒了,想要他派人去接她。”

    黎浅浅失笑摇头,“不说病了吗?还能动这些心思。”

    刘二不解的看着她,黎浅浅便把龙可人托凤家庄分舵的人送信给凤公子,好像还派人在分舵外头盯梢的事说给他听,听得刘二一脸呆滞。

    原来还能这样子玩喔?真是……

    不过把心机用到凤公子身上来,只怕反会惹得凤公子对她厌恶吧?刘二这么问黎浅浅,黎浅浅两手一摊,“这我哪知,不过这位龙小姐当时好像烧迷糊了,信里一团乱麻,根本看不出来她写了些什么。”

    高灵儿把信当着她的面,给了凤公子,凤公子皱着眉头连拆都不拆就要扔,还是她给劫了过来,想说看看古代的女子是怎么给心仪的男人写情书的,没想到大失所望。

    她不是神,所以没法子从龙可人的信中看出她写的是什么。

    “就不知,她日后若晓得,自己那封信上是那副样子,会不会恼羞成怒?”

    刘二摸着下巴坏心眼的扬起眉,“您看要不要跟她说一声?”

    “急什么,既然她都要龙少门主派人去接她了,相信她很快就会来南城了吧?等她到了再说吧!只是别忘了在她到南城前,就先把消息放过去。”

    “好。”刘二搓着手笑得没心没肺。

    凤公子这厢,高灵儿迟疑半晌后,终于开口问起五位义姐的家人和孩子。

    “五位姐姐中,大姐夫和三姐夫是跟姐姐她们一起过世的,四姐夫和五姐夫是伤重不治,二姐夫失踪。”凤二公子之前就跟凤公子说过一遍,再提起此事,已经较之前平静许多。

    高灵儿愣住,她没想到,会是这样的情形。

    五位义姐当时是在义母院子里,凤老公子夫妻住处伤亡最是惨重,他们夫妻惨死,凤公子是被父母拚死护住,又被父母强行灌注内力才堪堪保住小命,其他人自然也是死伤惨重。

    至于二姐夫之所以失踪,是因为他当时跟着凤二公子追出去,凤二公子被抓,他和其他追出去的人,死状凄惨,已然分不清谁是谁了,全是碎裂的尸块。

    长平公主那个手下是个变态,他甚至是当着凤二的面,凌虐那些人给他看。

    便是因为如此,凤二身心皆严重受创,蓝海耗费了许多心力才堪堪将他救回,只是他也跟凤老庄主他们坦言,他只能治他身体上看得见的伤,心里的伤,他治不了。

    凤公子见二哥停了下来,不想他再忆起这伤心事,改说起姐姐们留下的孩子。

    其实他还真没想到这几个孩子,亏得大伯父他们派人照顾着。

    五位义姐共有七个孩子,五个男孩,两个女孩,出事那时,他们在家里,由奶娘们照顾着,所以他们并未看到父母的惨状,而且当时他们都还小,最大的那时也不过才四岁。

    “大伯父把他们送去庄子上学艺,他们七人当中,只有一人不适习武,其他六人,大伯父说根骨都上佳,是习武的好苗子。”凤公子边说,边给二哥添鱼汤。“这鱼是浅浅他们在后园湖里钓的,肥得很,浅浅让你多吃些。”

    “她说什么,你就全都照办啊?”

    “难道这鱼不好吃?”凤公子故作诧异的问。

    高灵儿笑着接过凤公子递给她的鱼汤。“嗯,这鱼汤很鲜,是得多吃些。”

    “对了,六姐可有见到黎三爷?”

    “见到了。”高灵儿埋首汤碗里,等到一气喝完了,鼻尖都冒汗了,才道,“是个人才,听说这位黎三爷是清平门的门主?”

    凤二公子点头,“不过看他的样子,似乎是不想当了吧!”

    “公子可曾想过,将他延揽进凤家庄来。”高灵儿问。

    凤公子兄弟两皆微愣,“你怎么这么问?”

    “我看过他布阵的林子,很是精妙,根本就不像他所说,是初初上手的人布得出来的。”高灵儿双眼发亮,“他若不是浸淫阵法多年,就是个天才。”

    凤公子想了想,摇头道,“得看他的意愿,不过就算他不愿进凤家庄,咱们也能请他帮忙,为我们凤家庄布阵。”

    凤二公子沉吟半晌也道,“这样也是可以,唉!可惜精通机关的那家子不好搞。”

    璇玑阁的人去东齐帮解机关,凤二公子没能见识到他们的厉害,凤公子当时和黎漱他们待在东齐京都里,也没眼福,倒是听黎经时他们说起,不过负责接待他们的黎茗熙事后抱怨,这家人不好搞,可凤公子听黎浅浅说起过,这家人还算好相处,就不知这当中是哪里出了问题,兄妹两对同一家人,竟是评价两极。

第七百一十二章 蹊跷

    却说龙祈这头,派去接龙可人的人送了信回来,说龙可人病得有些重,大夫说,最好再休养段时日再动身,否则日后可能身虚体弱,呃,生不出孩子来。他们不敢贸然做决定,所以来信询问主子的意思。

    “少门主,您看?”心腹问。

    “只能说她和凤公子无缘,我已经给过她机会了,是她自己不争气,怪不得我。”又吩咐下去,命他们跟龙可人把情况说明白,看她怎么选择。

    龙祈看人揣着信走出去,扬手打发走屋里侍候的,才对心腹道,“看来咱们家跟黎家无缘!”

    心腹不语,他明白少门主只想让龙可人打乱黎教主和凤公子联姻,并不想让龙可人嫁进凤家庄,少门主对这个妹妹只有厌憎,没有丝毫怜惜,他恨不得龙可人去死,根本不乐见她如愿以偿嫁得如意郎君。

    龙可人要是聪明,就不该明白表现出来,对凤公子的爱慕之意,因为她表现得越热切,少门主就越不可能让她顺利嫁给凤公子,就算凤公子对她动了心,少门主也会从中破坏。

    心腹暗叹,与龙祈说起他们的人近日的收获。

    “都打听清楚了,那温泉客栈是用什么股份制,听说就连京里的皇帝也有一股。”心腹将他们打听到事,细细跟龙祈说明,当龙祈听到叶庄主夫妻也是股东时,双眼微光一闪,心腹因一直看着他,所以看到了那抹精芒,忍不住又是一叹,“少门主。”

    “没事,只是想到当初我们一起结识她们两,如今他们已然为人父母,而她却芳魂早逝。”

    能怪谁呢?

    当日他还提醒叶庄主,要小心护好佳人,结果,人家修成正果顺利娶得美人归,他却让她死在龙可人的手里。

    直到现在,他都还想不通,龙可人那时才多大,怎么就这么狠!将一个活生生的人折磨至死!把人弄死了,她竟然还嫌弃对方禁不住她的折磨。

    要不是被人拉住,他肯定会把她用在她身上的那些手段,一一回报给她。

    心腹看着龙祈眼角微红,忙装着没看到,接着往下说,这一说就说到了半夜,有大丫鬟送来夜宵,此外还有封信给他。

    “信何时送来的?”龙祈一边看信,一边心不在焉的问。

    大丫鬟不觉有异,娇笑的回道,“昨儿下晌,奴婢见少门主在忙,就没送过来。”

    心里却在想,少门主夫人就是个小心眼的,他们才出门多久,她就已经送了多少封信过来,说是一天一封都不为过,想到被自己扣在房中锦盒里的那些信,大丫鬟不由冷笑一声。

    任你是高高在上的正室,天天送信来又如何,要不要少门主看那些信,是自己说了算,要不是送信来的人交代说,少门主夫人点头,要让少门主收她做通房了,她还真不想把这封信交上去。

    想到今晚就能如愿以偿,大丫鬟脸上笑意更浓。

    心腹没看到信的内容,但看到了大丫鬟一脸春色,轻喟一声起身告退,龙祈已把信看完,愤愤的将之揉成一团扔出去,抬脚一踹把大丫鬟给踢出门,满脸春色以为今夜得以飞上枝头做凤凰的大丫鬟,重重的跌坐在院子冰凉的地板上,半晌她才感觉到小腹和屁股的剧痛,眼泪滑落柔美的脸颊,痛啊!血丝从嘴角滑下,好痛!

    可是这都及不上心痛。

    她以为少门主对自己有好感,要不然她也不敢有妄想,可是刚刚少门主那一脚,不止踢在她的小腹上,更将她的心撕成碎片,少门主不是对自己有意?怎么少门主夫人让自己侍寝,少门主反……

    难道门里诸人都猜错了?少门主不是对少门主夫人不喜,而是故意做出来给门主和门主夫人看的?

    天哪!那她之前在门里时,对少门主夫人不敬……少门主该不会就是因为这样,才这样对自己的吧?

    她忙张嘴求饶,可是她伤得太重,她以为自己张嘴大喊着少门主饶命,其实声若蚊蚋,院子里的人垂头束手看着,少门主没发话,他们不敢贸然动作。

    心腹站在门边手抚着胸口,少门主真是被气着了,要不然刚刚也不会招呼也不打一声就出脚踢人,幸亏自己听到动静,往旁边躲开了去,否则自己就给那丫鬟当垫背的了!

    “还不进来。别跟我说,刚刚那一下伤到你了!”龙祈没好气的吼道,心腹忙应声,伸手挥了下,示意院子里的人赶紧把那丫鬟弄下去。

    可怜啊!好好一个俏生生的大姑娘,受了这么重的伤,大概是活不下去了吧?

    鸽卫们远远的看着没敢接近,看到那丫鬟被踹出来,大家都有些愣住了,他们记得这个丫鬟,她好像是龙少门主身边极得宠的大丫鬟,所有的事情都是她和那个心腹在处理。

    他们原先以为,这个丫鬟应该已是通房的身份了,谁知今儿下晌,听到其他人跟她道喜,让她飞上枝头之后,可别忘了提携他们一把,丫鬟春风得意的一一应承下来。

    等那些人离开后,就听到她尖酸刻薄的数落那些人的嘴脸难看,她身边几个大小丫鬟倒是面色如常,可见是常听她这么说别人的。

    “你们说这是怎么回事啊?”

    “谁晓得?”

    因为离得远,所以他们不知道,那丫鬟端夜宵进去时,还给了龙祈一封信。

    心腹进屋后,龙祈已把刚刚揉皱的信捡回来,他把信递给心腹看,原来家里已经给小弟订亲了,只是订亲的对象并不是少门主夫人为他牵线的那姑娘,而是门主夫人表妹的女儿,虽然也算是他们兄妹的表妹,但那女人怎么可能会给小弟一个好的。

    少门主夫人应该很气愤,因为信中的一笔一划几乎穿透信纸,心腹暗暗叹气,门主夫人真是老寿星上吊,嫌命太长吗?

    原来门主夫人的表妹姓王,王氏的公爹曾是西越高官,可惜日前犯事,全家下了大狱,之后判父祖流放,女眷发还原籍,王氏心疼女儿,便托表姐帮忙给家中几个女儿牵线,想让她们赶着出嫁,免得跟她们回老家,受父祖连累而耽误她们的婚事。

    她们是一片慈母心肠,但对龙祈小弟龙若来说,却是残忍至极,他本就有倾心相待的女子,正想求娶,谁知继母突然来这么一手,先斩后奏,他们知情时,婚事已定下,而且看看日期,应该已经完婚了!

    莫怪少门主夫人要生气。

    门主夫人之前在丈夫面前说的多好听,要给几子女们相看婚事,实际上费心劳力的都是少门主夫人,好不容易把最难搞的小弟搞定了,没想到竟然来这么一出!门主大人还把一切功劳全冠在他的小娇妻身上!

    这让进门后,就为小叔子、小姑子们操持婚事的少门主夫人情何以堪!

    她不相信,她那位好公爹什么都不知道,可人家就当着她的面,把功劳全归于他的继妻,她能怎么办?跳起来跟公爹争个是非对错?

    别傻了!他是长辈,那女人也是长辈,人家不要脸的说,她这位长嫂之所以能顺利操持弟弟妹妹们的婚事,都是她从旁指导的,毕竟她,是婆婆啊!

    所有人都知道,门主夫人不止没帮忙,还一直扯后腿,给少门主夫人添堵,但人家就睁着眼睛说瞎话了,你能如何?你待如何?

    “派人去搜知夏的房间,少夫人说了,这事她之前就通知我了,但一直等不到我的回信,我怀疑少夫人的信,被知夏给扣住了。”

    心腹一听一脸不敢置信,那丫鬟怎么敢啊?不过看主子在气头上,他忙应诺退出来,带着人去搜检知夏的房间,知夏虽是大丫鬟,但出门在外,想要一个人独睡一房?那是作梦。

    她才被人抬回房,大夫是客栈伙计去请的,刚刚才到还没开始诊脉,心腹忙制止他,与知夏同屋的丫鬟惊恐不已,她们没想到好好的,知夏怎么会被少门主踢出房,而且还派了单爷他们来搜屋。

    这是怎么回事啊?

    事情发展得太快,大家都反应不过来,唯独知夏白了脸,她想到少门主刚刚问自己的话,少门主不会是猜到了,自己把少门主夫人的来信给扣下吧?

    心腹本想安抚她几句,可看她满眼惊恐的看着在床边搜检的小厮,不由心头一动,开口让人仔细检查。

    很快就在床头的箱笼里,翻到一个锦盒,锦盒中塞满了信件,盖子几乎合不上了。

    他掀开盒盖,立刻就发现锦盒里,全是少门主夫人的来信。

    他看着知夏摇摇头,嘴角翕翕,最后一句话都没说,捧着锦盒离去,其他人仍照旧在房里搜检,搜出不少金银、银票及首饰。

    金银不多,大都是碎银子,银票面额倒是很可观,动辄千两之谱,知夏就算身为少门主身边的大丫鬟,也不可能有这么多钱,首饰可是引人侧目,同住一屋的丫鬟全看傻了。

    知夏是从那来这么多名贵的首饰啊?看看那簪子上的珍珠,比大拇指指甲盖还大,还有那赤金衔宝凤钗,每件都不便宜,根本不是她们买得起的,更不是她们能用的。

    忽地一个丫鬟指着其中一支累金芙蓉嵌宝步摇道,“这支步摇我见过,门主夫人和可人小姐都有一模一样的。”

    其他人一听,脸色都有些不好,门主夫人戴过,她可能传给女儿,所以龙可人也戴过,最后落入了知夏之手,是可人小姐赏的?还是门主夫人赏的?还是她偷的?

    知夏可是少门主身边的大丫鬟,这趟出行内务由她包办。可人小姐和门主夫人有可能赏她这么名贵的首饰吗?为何赏她?是想拉笼她,让她暗害少门主?

    大家很自然的忽略掉,东西许是她偷的这可能性,因为这么名贵的步摇,知夏和可人小姐及门主夫人关系不亲近,她不可能大剌剌的进去这两位屋里偷东西,而不被她们的人发现。

    那么,东西就只能是那两位赏的了!

    就不知是可人小姐,还是门主夫人赏的了!

    又,她们为何要赏给她这首饰?

    问题不断在大家心头盘旋不去,看向知夏的眼神满是不善。

    知夏不会是背主了吧?

    她有这么大的胆子吗?

    为何没有?没看到单爷从她屋里搜出的锦盒吗?里头全是少门主夫人给少门主的信。

    大家小声的议论著,知夏没想到自己最隐密的秘密被发现,整个人簌簌发抖,就快昏过去了,只是让她惊恐的,是银票和首饰被搜出来。

    这时的她万分后悔,为什么鬼迷了心窍,竟然把这些家当全带在身上?

    蠢啊!

    龙祈看着锦盒,面色阴晴不定,尔后管事把陆续搜出来的东西送进来,龙祈看着银票不语,银票上头并未载明来源,也没写明上一位持有人是谁,所以来源不明。

    可是首饰就不然了。

    龙祈看的并不是那丫鬟指证的步摇,而是一对竹子样式的赤金手镯,这对手镯是他娘生前最喜欢的饰物,本来他想让他娘戴着下葬的,只是遍寻不着,没想到会在知夏这里发现。

    龙祈大步流星去到知夏屋里,知夏已经痛昏过去,大夫给她诊脉后,察觉到她小腹受伤不轻,这很明显是外力所致,大夫不敢多言,开了方子拿了诊金就走人。

    龙祈过来时,得知知夏昏了,冷哼一声,手指朝她一弹,一道劲风朝知夏而去,知夏痛醒过来。

    一睁眼就看到一对金镯在眼前晃,她愣了下,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就感觉到手臂一阵剧痛。

    “痛。”

    “知道痛就好,说,这对镯子你从那里得来的?”

    知夏怔怔的看向龙祈,那张让她心醉神迷的俊脸就近在眼前,知夏的心神全在这张脸上,根本没听见龙祈的问题。

    心腹看着不好,知夏状态不好,对少门主的问题听而未闻,要是惹火了少门主,再来那么一下,小命就会交代在这儿了,他们不就别想知道答案了。

    他忙上前把龙祈劝开,自己拿着手镯问知夏。

    知夏看到他的脸,方才回过神来,对他的问题很是不解。“这对镯子是可人小姐赏的。”

    “那可人小姐是打哪弄来的?”

    知夏被他这么一问,整个人愣住了,不是应该问她,可人小姐为何赏她吗?怎么会追问她,这镯子是从哪来的?

第七百一十三章 活泛

    知夏再笨,也知道这对手镯有问题了!

    只是她不懂,不过是对再简单不过的金镯子,有什么不对之处?要不是它的份量很重,她也不会看上眼。

    为何少门主和单爷一直追问它的来处?

    她不知,这对看似再寡淡无奇的镯子,竟是先门主夫人生前最爱,因为这是她出嫁前,她娘亲自设计让人打造的。

    金镯的份量之所以重,是因为每一段竹节都可置放对象在里头,想打开它可不是件容易的事,知夏和龙可人母女都不晓得其中的秘密,所以一直以为它是实心的,其实它是空心的。

    龙祈见心腹追问再三,知夏都不老实交代,遂令用刑,话声方落,可把知夏吓得顾不得身上伤势沉重,噗通一声就跪到地上去,碰碰碰的直磕头,嘴里不断求饶,却还是没有交代金镯来源。

    知夏是真不敢说,要是让少门主知道,自己除了扣住少门主夫人的信件,还跟门主夫人勾连,只怕她这条小命就得立刻交代在这儿了。

    “用刑。”龙祈不耐烦的拂袖而去,这个贱丫头还以为她不说,自己就不知她做了什么事?

    屋里传来凄厉的哭叫声,所有人都被吓了一跳,只是不等大家反应过来,那叫声已经戛然而止。

    众人面面相觑,似乎刚刚那声凄厉叫声是假的。

    客栈的客院离得近,很快就有别院的客人找来伙计询问,但因那声音太短,客人们搞不清楚是从何处传来,伙计们也只能苦着脸,一间间客院敲门相询,不过谁会老实承认,刚刚声音是他们搞出来的,伙计们也是徒劳无功罢了!

    伙计们心里都有数,上门相询时非常的客气有礼,还得被客人抱怨一二,实在是苦不堪言,面上对客人们笑着,心里却直在骂娘,要让老子知道是谁搞出来,肯定狠狠的修理一顿。

    打发走客栈的伙计,管事去向龙祈回禀,龙祈点点头道,“交代他们悠着点,别把人折腾死了。”

    既然敢卖主,就得给他承担起后果来。

    鸽卫们眼见事情发展有些奇怪,忙不迭的派人传消息回去。

    隔天一早,刘二得了消息,想到黎浅浅刚还给他的隐龙门资料,上头好像说过一对竹节金镯,他忙把数据翻出来,果然在记录前门主夫人过世一事的资料中,发现这对竹节金镯的事情。

    他曲指在资料上轻敲,如果龙少门主他们发现,这对金镯竟然在那名丫鬟手中,那这般劳师动众,就说得通了。

    手指在那对金镯的记载上滑动着,中空的?内有机关?是单纯存放东西的机关,还是有防身功能的机关?

    天宝坊的首饰都是装饰用,好像没有那件首饰,有这种功能?是不好设计,还是安了机关的首饰都会比较笨重?

    刘二陷入沉思当中,直到小厮来问他要不要摆饭了,他才反应过来。

    “摆饭摆饭。用过饭,我有事要找教主说。”

    “是。”小厮忙出去唤人摆饭,另外又指了人去通知教主一声,饭后刘大管事有事要与她商议。

    黎浅浅正和高灵儿一起用饭,一早练过武洗漱一番,最是畅快,高灵儿自五位义姐过世后,就再也没和人痛快比试过,今儿难得遇上个比自己武力值还高的人。

    痛快淋漓的比试一番,心里正开心着,用起饭来,也感觉格外香甜。

    “你不知道,和奕哥儿他们比试是件让人非常痛苦的事情。”高灵儿说起幼时习武的事情,凤家三兄弟都是学武的好苗子,以天份来论,凤三天份最高,凤庄主行二,凤二公子殿后,但是,就算如此,他们还是把痴长他们不少的六位义姐打得落花流水。

    彼时,凤三和凤二也才四、五岁,而高灵儿她们已经学武有两年之久,扎马踩桩都难不倒她们,可是和两位义弟一比,就被比了下去,后来凤庄主被老庄主带回来,就更打击她们的信心了。

    幸好,蓝棠的天资比她们还差,让她们稍稍平复了点,再有凤乐悠,那位大小姐是一点苦都吃不了的。

    “你们还好,和他们过招时,都已经习武两年了,我早产体弱,所以一边要用药调养,一边习武,和凤三过招,不打起全副精神不行,一大清早就这样被操练,真的真的是件很痛苦的事情。”

    尤其她前世是个宅,那种四体不动的宅,天还没亮就得起床练武,真真是件很痛苦的事情,可她不能说,不能抱怨,只能乖乖承受下来,否则一开口,就可能把自己的秘密泄露出来。

    现在回想起来,她不禁要庆幸,幸好当年她还不曾露出马脚,就让表舅给带走了,不然,就算她之前跟岭南村的人接触得再少,时日一长,都可能会引起他们的怀疑。

    她那时能没引人注目,除了她大病初愈,遭逢母丧,性情一时有些变化是说得过去的,但日子一长,小孩子的忘性大,原本的性情也该慢慢恢复,就算只有些许,也不该整个人都变了。

    原主残存的记忆并不多,且她是由长孙氏一手带大,在黎漱他们看来,她种种表现全是长孙氏的功劳,而在岭南村人来看,她的异状就是遭逢巨变所致。

    在岭南村人尚未察觉有异时,她就跟黎漱他们离开了,一别经年,就算岭南村的人觉得她和小时候不太一样,也只能说女大十八变,见识多了,自然就变了。

    黎浅浅暗自庆幸,此番回去,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怀疑,回过神,高灵儿捧着茶慢慢闻着茶香。

    “你这儿的茶,闻着很特别。”

    “那是。”黎浅浅遂与她说起张家开的茶庄,高灵儿也知,山区的居民生活的不易,“这主意好,张家,你们那位四长老是个好的,他那几个儿子也不差,就是他老婆的娘家人叫人受不了。”

    高灵儿说起了张夫人娘家人仗势欺人的事,“你们那位四长老被蒙在鼓里,苦主好不容易找到门路,到张夫人面前告状,可惜,出嫁的女儿还是顾念娘家人的,张夫人像打发乞丐似的,给了那苦主几两银子就赶他们走,那一家老小差点就给活活逼死。”

    黎浅浅不知此事,听了勃然大怒,高灵儿见了忙安抚她,“别恼,别恼,那会儿正好我的人经过那里,遇到他们一家,听了他们一家的遭遇后,就出手修理了欺负他们一家的罪魁祸首,只是我的人年轻气盛,出手不知分寸,把人伤得有点重。”

    黎浅浅压下怒火,扯开嘴角问,“张夫人知道这事?”

    “这我就不晓得了。”高灵儿笑,“我的人出手有些狠,又不知分寸,但不是傻的,出手的时候没让对方知道是被谁打的。”

    黎浅浅朝她笑了下,随即重重叹口气,“树大枯枝,总是会有这样子的人存在,四长老律己甚严,御下也严谨,但是对于岳家,碍着张夫人,他也不好严加苛责。”

    “是啊!就像当年,义母明知那方夫人不妥,可那女人是老庄主夫人的姐姐,她一个妯娌想跟她说些掏心窝的话,在老庄主夫人听来都像是在挑拨她们姐妹的关系。”

    她们跟在凤老公子夫人身边,怎看出来方夫人一家子想些什么,可是她们真不好跟老庄主夫人说,说了也没用,因为她身边,就连陪房都听方夫人的,老庄主夫人耳根子又软,让她不信自己带来夫家的陪房,而相信妯娌和她收养的女孩们?

    要黎浅浅说,凤家庄的危机早在凤老庄主娶妻时,就已经埋下了。

    方夫人也真是个人材,早在继妹还没出阁时,她就已经在算计这个妹妹了,也亏得凤老庄主不是个贪恋女色的,要不然他可能早就中了方夫人的计。

    说起那件事,高灵儿不免想到义父母和姐妹们,心情自然不好,黎浅浅忙说起凤二公子来,见她果然被新话题给吸引住,黎浅浅心道,幸好啊!不然用顿饭,就让高灵儿情绪不佳,凤三兄弟怕要找自己谈谈了。

    刘二过来时,高灵儿已经回复正常,见刘二有话要说,她便说要去找凤公子兄弟陪她去逛街。

    黎浅浅没挽留她,只跟她道,“要是他们两不肯,回头我陪你去。”

    “好啊!”

    说笑间已举步离去。

    刘二待她离远,才把鸽卫们送回来的消息禀告给黎浅浅晓得。

    隐龙门前任门主夫人的死,与她半点关系都没有,好吧?

    但谁让龙祈一来,就摆出一副要算计她的样子来,要她说,龙祈算计人的段数太低,越过她爹直接找上她,怕人不知他想算计她呢!如果他觉得,她的事她爹做不了主,大可直接找她表舅嘛!他不是打莲城来的吗?

    之前不知他在算计自己什么,现在嘛!看他把自己爱慕凤三的妹妹找来,然后又送信回西越,她心里就有数了,这人在算计她的婚事,所以他把龙可人找来,找来干么?自然就是让她来绊住凤三,给他们两制造误会!

    送信回西越,大概就是叫他还没成亲的弟弟过来,毕竟龙祈已经娶妻生子,她爹和表舅是不会让她去给人做小,她的身份也不容许她给人做小。

    她嫁人之后,还得扛着瑞瑶教教主的身份,直到有人能接手,以目前的情况来看,把教主之位扔给她的哥哥们,不说难度了!而是不可能,黎韶熙和黎茗熙都已是伯爷,又是将军,叫他们两来当瑞瑶教教主?

    底下的人会服他们吗?哦,对黎韶熙,应该是蛮服气的,因为他为瑞瑶教创建了有间客栈,生意还挺火红的。

    但她爹不会答应的。

    至于她三哥,他的身份有些特殊,若要接任教主,就要有心理准备,会将他当杀手时的麻烦带过来,要是因此影响了瑞瑶教上下教众,那可就不好。

    如此一来,就只能等她收徒了。

    可是她还不到二十岁,想收徒?收谁?恐怕她表舅头一个跳出来反对,他好不容易把徒弟教出来,把教主之位传给她,自己隐在幕后,有事的时候帮着处理一下,日子再悠哉不过。

    要是让黎浅浅小小年纪就收徒,他这师祖肯定不可能闲着,与其如此,还不如等她出嫁生了孩子,再来教徒孙就好。

    至于凤家庄?凤庄主和蓝棠正当龄,他们不用守孝,立刻就可以成亲,成亲后就能生孩子了,蓝棠的身体比黎浅浅好,肯定能一进门就三年抱两,凤家庄就留给他们两个的孩子去继承就好。

    黎浅浅要守孝,等她出孝,也不可能立刻就成亲,还得走流程!等到她出嫁时,大概已经出孝一年了吧?

    黎浅浅不知她表舅都已经想好了,她这会儿正在和刘二说隐龙门的事情。“隐龙门在西越,就算立时查到,要传回来还得费些时日。”每每这种时候,黎浅浅就无比怀念前世,想查什么,敲敲键盘很快就能得到答案,就算得真人去查访,也是一得到消息,就能利用网络、手机,微博等各式各样的通讯设备传递消息。

    真是美好!

    不过多想无异,叹口气就把这事扔到脑后去了。

    她没那么厉害,能弄出发电机,或什么水力风力发电,没有电,想要有计算机?网络?呵呵,还是早点睡,看看能不能在梦里重回前世吧!

    刘二见她似乎走神了,也没催她,只是在想要从何处下手,才能最快得到消息。对了,“教主,咱们何需舍近求远,只需从龙少门主身边的人去打听就行了。”

    黎浅浅看他一眼,心说,之前不就是你说,隐龙门的人武力值很高,鸽卫们若靠得太近,恐有性命之忧,还是别贸然接近的好。

    “叫他们悠着点,别着急,昨晚他们那里才出事,眼下肯定看管得很严,等过几天,没看得那么严了,再做打算就是。”

    “是。”

    刘二应诺而去,却不知鸽卫们根本不需费劲打听,因为知夏本是管着众丫鬟、仆妇的人,现在她被抓了,还从她房里搜出那么多东西来,看来这下子是不可能翻身了。

    之前被她压制得不敢动弹的大小丫鬟们,个个心思都活泛起来,一样是大丫鬟的,就想争知夏空出来的位置,下面的小丫鬟则想要往上爬,一走动自然就要交换下自己知道的讯息。

    一来二去的,隐在暗处的鸽卫们,不用太费心,就把想要探知的消息轻松到手啦!

第七百一十四章 影响

    堂屋里,黎经时坐在上首,底下三个儿女分坐地上两列椅子,黎韶熙端着茶盏闻着茶香,黎茗熙看完刘二送来的消息,忍不住冷哼一声,“没想到龙祈打的是这个主意。”

    把他那花痴继妹找过来,想让她绊住凤三,然后把他小弟找来求娶他家妹妹,幸而他家那位好继母扯了后腿,竟早一步给他弟订下她的外甥女。

    “我觉得,那个叫知夏的,阴错阳差的帮了咱们的大忙。”黎韶熙头也没抬的说。

    黎经时点头,“也是。”如果不是这丫头把龙祈老婆的信给扣下,他大概早早就写信回去,叫老婆别自做主张,为他小弟张罗婚事了。

    “龙门主夫人的外甥女婚后的日子,恐怕是不好过。”

    “那是一定的。不过她能嫁进龙家算好的了,总比家中其他姐妹要强上许多。”

    她们的祖父曾是西越高官,必从小就是锦衣玉食长大的天之娇女,一朝掉落凡间,这其中的差异肯定叫人难以忍受,且看她家中长辈们,赶在回老家之前,要把她们姐妹全嫁出去,由此可见老家的条件之差。

    长辈们不忍生于富贵的孙女、女儿们跟着回去吃苦,且老家条件不好,能嫁的人家有限,她们只能想办法,在回老家之前,将适龄的女孩们全嫁出去。

    隐龙门虽是江湖人,但人家有位姑祖母在宫里,还贵为太后咧!若果能得老太后青眼,在皇帝面前说上几句好话,指不定她们就能回京了。

    龙门主夫人的娘家人齐上阵,要她帮忙,按说龙门主夫人不会去插手这事,罪臣之后的外甥女娶进门,对龙门主夫人并无太大帮助,还会被人指指点点,继子什么好人家的女儿不能娶?偏要娶她家犯事亲戚的女儿?

    可她娘说了一句很重要的话,让龙门主夫人改变了主意。

    继子女们本就与她不和,继子女的亲事全由长媳一手包办,外头人家会怎么说?继母不慈啊!才会任由不懂事的小辈乱当家做主。

    要是她插手管了这门亲事,至少他们兄妹几个的婚事,有一桩是她做主的,而且还是她的外甥女,她的家人不是流放在外,就是回老家去了,日后这个媳妇是跟她亲呢?还是跟丈夫的兄姐们亲?

    要是她有儿子,或是没有生养倒也罢了!可她没儿子,就只生了个女儿,还是被他们夫妻宠坏了的女儿,出嫁女没有娘家兄弟撑腰,就算嫁妆再丰厚,都有可能被婆家轻易拿捏,轻则要她的钱,重则要她命。

    她之所以不敢对继子女们出手,不正是因为他们的外祖是大风庄庄主秦长福,大风庄可是西越同隐龙门齐名的武林世家,祖上精于机关阵法,曾在天盛帝国拥有极高的地位。

    只可惜后来战乱一起,秦家人逐渐凋零,如今的大风庄是以养马闻名西越,西越军中所用军马有一半出自秦家人之手。

    便是因为如此,西越皇帝才会越发忌惮他们。

    可以说隐龙门前门主夫人秦氏的死,不止是因为太后怕自家权势过大,引皇帝不悦,而是他们两家的联姻,早就引发西越皇帝的忌惮,秦氏能安然生下儿女,应该是侥幸,当时西越皇室也面临内乱,西越皇帝就算想收拾他们也没人手,便一直搁着。

    太后却是看在眼里,心里着急得很,偏偏娘家当家的侄儿夫妻两,就算她下旨召见都召不来。

    把她气得!

    黎浅浅把鸽卫们送过来的消息,和之前查的隐龙门资料合在一起研究,终于得出这么一个结论来。

    “龙太后早就知道,皇帝对她娘家和大风庄秦家联姻不满,她大概想找侄儿夫妻商量,谁知侄媳妇和她不亲,怎么叫都叫不来,她就没办法和她们夫妻两先通个气儿。”

    黎韶熙也看出来了,接着说,“所以她就自行决定要怎么做了。”

    找侄儿找来,以魏芳臻的美色诱使他与魏氏成其好事,魏氏没多久就传出喜讯,这事要揭穿了是件大丑闻,太后娘娘在宫中为娘家侄儿牵红线,这侄儿可是有妻有子,传扬出去就是件大丑闻哪!

    “这龙太后有病吧?想要消除皇帝对龙家的忌惮,方法百百种,她怎么就挑了这一种?”黎经时摇头,他不是很懂龙太后的心思。

    黎韶熙也没打算跟他说明,只道,“龙太后之所以会采用这样的方法,最主要是因为她心肠狭窄,记仇,秦氏不愿进宫奉承她,她就能狠下心除去她,完全不管侄孙们幼失母亲护佑,会不会被人欺负。”

    龙太后自私,她要保住娘家,无非是为了她自己,根本不是为娘家人。

    “咱们不能被龙祈扯进去,龙家和西越皇室关系匪浅,要是被龙祈扯进去,就算我们出孝,皇帝也不会再重用父亲了。”

    黎浅浅点头附和,这应该才是龙祈一来就找她,而不是找她爹的缘故吧!龙祈大概是想,从她这里下手,一旦她对龙祈的弟弟动了心,就算她爹不答应,也只能答应了。

    黎浅浅抚着胸口道,“幸好没让龙祈给算计成功,不然,咱们真不知会怎么死的。”

    “对了,那个龙可人呢?龙祈的妹妹,哪儿去了?”黎茗熙挠着头不解的问。

    黎韶熙看弟弟一眼,道,“谁晓得?”

    “不是说,凤三的义姐把她拐上山去,然后被老三的阵法困了好些天,下山后就病了?”

    “什么阿猫阿狗的,一来就想算计咱家,跟浅浅抢丈夫,啧!实在太小瞧我们了。”黎韶熙伸手招来刘二,小声的交代几句,刘二抬眼看黎浅浅,见黎浅浅朝自己微微颌首,便应承下来。

    “教主,要用蓝先生炼的药,还是?”

    “用东齐那位神医的药,不是说他炼了不少好药吗?”黎浅浅见大哥要替她出气,便也不阻拦,而是让刘二他们全力配合。

    虽然亲事还没对外公开,但不表示她就容忍有人来撬她的墙角。

    刘二笑着应诺,转身出去办事了。

    黎经时看着儿女,本想说些什么,不过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他对龙祈兄妹也很反感,一个想算计他和他女儿,一个想抢他女婿,两个都不是好东西。

    黎茗熙看看大哥,又看看小妹,最后,“我去看看凤家兄弟两。”他得去问问凤三的想法,总不能他妹去帮他挡桃花,他却啥都不知道的坐享其成。

    凤二公子休养几日,精神好了很多,他现在的身体虽不能练武,但和缓的拳法对他还是有所帮助的。

    凤公子陪着他慢慢练拳,老实说,这慢拳看起来简单,其实真正打起来,才晓得个中精妙,也很累人,比快拳还要累。

    凤二公子之前在家就有练过,只是没人相陪,成效不大,在这里,凤三一直陪着他二哥,他方觉得练起来有点意思。

    高灵儿坐在一旁看着,时不时的开口指点一二,她的武功也许比不上凤家两兄弟,就算现在凤二公子不能练武了,可他们的底子仍在,然而旁观者清,有她在侧指点,凤二公子这套慢拳练得越来越起劲。

    黎茗熙过来的时候,正好看到他们收手,他跟他们打了声招呼,让他们兄弟先去洗漱,高灵儿看他一脸我有话要说的样子,忍不住问他,“黎二公子此来,是有什么事要跟我弟弟们说?”

    “嗯,有点事。”黎茗熙说完,便想到龙可人之所以会到现在都没出现在南城,全是眼前这女子的功劳,忙拱手跟她道谢。

    突如其来这么一下子,可让高灵儿蒙了,不过她很快就反应过来,“是因为龙可人的事?”

    “是。”黎茗熙并未把自家刚刚猜测的事跟她说,只回了这么一声,就不再言语,倒是让高灵儿有点气闷,她自行走江湖后,几曾遇上这么样的愣头青。

    本想再跟他说说话的,现在她小姐不想说了。

    凤公子兄弟出来时,就看到他们两一个捧着茶碗闻着茶香,另一个正襟危坐身姿如松,却是没有交谈,这两人是怎么了?

    凤二公子伸手招来在院里侍候的人,想要问个清楚,凤公子却拦住了他,“先看看黎二哥所为何来。”

    凤二公子点头,回头想怎么问就怎么问,现在还是先搞清楚黎茗熙的来意为要。

    要知道,黎家这年长的两兄弟,可是把黎浅浅当宝贝来看,他们两都觉得亏欠妹妹良多,黎韶熙还好,他是长兄,自小就习惯照顾弟妹,身段也能弯得很低,开口称谢时,这好话像流水一般,直接能把人灌晕。

    但黎茗熙,他不一样,就算再怎么感激人,也没办法舌灿莲花,身段也弯不太下来,常常是跟在兄长身后,对他们示意颌首,从未独自找上门来过。

    也就怪不得凤公子,对他独自上门来感到惊讶,而需慎重对待了。

    黎茗熙自知不擅言词,没看他刚刚和高灵儿聊天时,是直接把天聊死了!所以他等凤公子兄弟坐定后,便直接进入主题。

    凤公子这才晓得,原来高灵儿误打误撞救了自己一回啊!

    高灵儿更是讶异,江湖中人人都说,隐龙门少门主光明磊落行事正派,没想到竟然会做出这种事情来,真是太让她惊讶了!

    “你够了。”凤公子在桌下踢了她一脚,高灵儿回过神讪笑,可心里还是对龙祈的行为感到很震惊。

    这其实不能怪她,毕竟隐龙门少门主对外形象经营得太好,好得让人都有些怀疑,这个人是假的吧?怎么可能对继母和继妹没有半点情绪,要晓得龙门主可是把继妻和娇女宠上了天,对元配留下的孩子却是不管不顾。

    要不是他们的外祖父强势,老门主留下的人保护了几个孩子,少门主兄妹几个坟上的草大概都要比人还高了。

    江湖上不乏聪明人,龙门主一家子以为他们家的事瞒得了人,却不知大家都看在眼里,龙祈等人的外祖父和舅舅们都还在,他们这些外人不好插手多事。

    而且不乏有人冷眼旁观瞧热闹,还有人等着坐收渔翁之利咧!

    但,龙祈的形象一直塑造得很好,因此他算计黎浅浅和凤公子的婚事,才会让高灵儿感到震惊。

    龙祈和黎浅浅及凤公子之前素昧平生互不相识,为了一己私利算计她们二人,当这天下人都是傻子,任由他们踩踏践?

    黎茗熙见凤公子他们,听完他的话之后,并无不悦,这才小心翼翼说出他哥的打算。

    “这主意好,他打算用什么药?”

    咦?不是应该气他哥自做主张吗?怎么反倒兴致勃勃的问起他哥打算用什么药?

    凤公子见他一脸呆滞,决定还是别欺负他了,直接去找黎韶熙问得了。

    凤二公子看黎茗熙还一脸呆样坐在那儿,忍不住笑着推他一下,“怎么,傻了?”

    “不是,你们不生我哥的气?”

    “生他什么气?”高灵儿探头过来问,“这有什么好生气的,龙可人可不是什么良善之辈,听说,龙少门主成亲之前,曾经有个已及婚嫁的对象,他带那姑娘回家禀明父母,想要请他们去对方家里提亲。那时龙门主夫人娘家出了点事,龙门主赶着要带妻女去岳家,看到龙少门主回来,便要他兄妹同去,大概是想要他们跟去帮忙撑腰吧!谁知事情解决回来后,才发现他带回来的姑娘不见了。”

    凤二公子依稀听过这件事,当时好像闹得有点大,因为龙少门主想要娶的那位姑娘,是赵国境内一知名剑术大家燕齐的独生孙女儿,他家就这么一个宝贝疙瘩,她的父母本来想为她招个上门女婿的,可是她祖父说,他的孙女儿就是嫁出去,等她生了两个儿子后,再把小儿子过继娘家就好。

    一时江湖中不少人为之动心,因为上门女婿说出去实在不好听,要是能娶得燕齐的独生孙女儿,就算把嫡长子过继岳家也行啊!

    只是谁也没想到,燕笙谁也没嫁,而是死在了隐龙门里。

    隐龙门没敢说出去,只说人失踪了,可是好好的一个大姑娘家,怎么失踪的?隐龙门这么多人,难道都没人看到她?注意到她吗?

    “这事,和龙可人有关?”黎茗熙听了半天,没听懂啊!

    高灵儿道,“大家都以为龙门主夫妻,当时是带着所有的孩子去了魏家,但实际上,当龙少门主他们回来时,因龙门主要求他同去,耽误了点时间,惹得龙可人不高兴了,她闹着不要去,龙门主因事情紧急,没空哄小女儿,便带着其他人走了。”

    也就是说,隐龙门当时,只有龙可人一个主子在,如果,燕笙惹到了龙可人,引龙可人对她出手……隐龙门诸人是听龙可人的,还是听燕笙的?

    龙祈带她回家后,还来不及跟父亲说,就被拖出门去了,门里诸人谁也不知燕笙的身份,一旦出事,他们会挺谁,可想而知。

    龙家人直到燕齐找上门,才晓得燕笙的身份,但谁敢对燕齐说实话?

    于是燕笙的下落仍然是个谜。

    高灵儿道,“你想想,若龙可人有机会接近凤公子,然后让她知道了凤公子心有所属,她会怎么做?”

    龙祈算计的很好,但他忽略了一件事,龙可人可是有一言不合就动手杀人的恶习,燕笙就是最好的例子,可是因为黎浅浅跟他毫无关系,所以他不在乎黎浅浅的生死。

第七百一十五章 好戏连台

    客房传来激烈的咳嗽声,几个侍女面露忧色的围在房外,“怎么回事啊?小姐的病怎么越来越严重了?”

    从山里下来之后,大家都病了一场,不过有人轻有人重,独独龙可人一病就半个多月,丝毫不见好,让侍候她的人真是急坏了。

    奉龙祈之命过来探望的管事妈妈看着也慌了,这该不会真是遇鬼了吧?刚来的时候,她们还以为是龙可人的侍女小题大作,这种事她们见多了,无非就是侍候的人没尽心侍候,怕上头究责,便推给虚无的神鬼之说来卸责。

    因此管事妈妈她们,对这些侍女处处挑眼,可几天下来发现她们倒是尽责,就连那个受了伤的侍女也很尽心,管事妈妈才对她们改观。

    侍候的人很尽心,再加上管事妈妈都亲自上阵侍候了,龙可人的病情仍不见好转,还越来越严重,这就不是侍候的人的问题了。

    管事妈妈想了想,决定了,“兴许是药不对症,还是把小姐送到城里去就医吧!”

    侍女们没有主意,全听管事妈妈的,隔天就将龙可人挪上马车,将她送往最近的城市,城里的大夫果然比较管用,开的药只喝一剂,龙可人就退烧了,再喝一剂人就清醒了大半。

    大病初愈的她,看到龙祈让人送过来的信,气得不行,想砸东西却发现两手无力,侍女们见状忙哄着她,说久病后无力,是因为这些天她都没吃东西,所以醒后才会双手无力。

    龙可人生气的大吼,“那就快去弄吃的来给我啊!”只是,她嘴巴张得很大,声音微弱不说还有气无力,根本没有她想象中的有威严,把龙可人气得满脸通红。

    侍女们很快就弄来稀粥,龙可人不屑的皱眉,然后扬眉看着龙祈派过来的管事妈妈,意即我病了这么久,你们就让我吃这个?不怕回去我跟我娘告状,说你们欺负人?

    管事妈妈轻笑了下,接过侍女手里的稀粥,拿着调羹舀了一口,慢慢吹凉后,放到龙可人嘴边,龙可人冷哼一声别过头去,不肯吃。

    管事妈妈又舀了一口的量吹凉递过去,这次龙可人抬起手想推开她,只可惜她错估了自己的力气,手根本抬不起来。

    “可人小姐,您多日未曾进食,贸然吃进平日用的食物,只会让您的胃不适,我们是可以顺着您的意,但之后身子不适,可不能怪我们。”

    不怪她们怪谁?就是这些无能的家伙,害自己生病的,不怪她们怪谁?

    “可人小姐若真不肯吃稀粥,那成,我让人去准备您爱吃的菜肴来,不过咱们先小人后君子,还请可人小姐恩赐字据,载明是您坚持己见,定要进食那些食物的。”

    侍女们闻言皆暗松口气,敢跟龙可人提这种要求的,也就只有少门主的人了!

    “你!”龙可人气炸,她难道不知道,多日未进食,乍然用平常吃的东西,肚子会不舒服吗?她不就是想要人哄着自己些吗?这个老妖婆竟然敢这样跟自己说话,是活得不耐烦了吗?

    不过气归气,她也知道自己的情况不好,可是看到那稀粥,她一点胃口都没有,从小到大,几时受过这样的待遇,龙可人气得脸都歪了。

    本来绝美的脸庞,因怒火中烧而扭曲变形,侍女们看了一眼忙低下头,不敢再瞧,管事妈妈和她带来的人则是不敢错眼的看着这一幕,她们回头要写信跟少门主回报,相信少门主会很高兴,看到可人小姐被气得脸都扭曲的一幕。

    管事妈妈见好就收,让人研墨请龙可人留下字据后,就派人去准备一大桌的美食,全是龙可人平常爱吃的吃食,不是什么大鱼大肉,但也都是肉食居多,样样做工精细繁复。

    不多时,好菜上桌,满满一大桌,色香味俱全,勾得龙可人的胃一直鸣叫,想吃啊!可惜,她一点力气都没有,只能等人喂食。

    龙可人从未病得这么虚弱过,侍女们对喂食这项业务着实不精,喂得七零八落,龙可人什么都没吃到嘴,身上的衣物倒是被食物的油渍和汤汤水水滴得脏乱不堪。

    管事妈妈让侍候的侍女退开,亲自上阵,管事妈妈喂食的动作麻利又准确,龙可人终于吃到想吃的食物,喜得眉开眼笑,只是好景不常,肚子传来的疼痛感让她全身直冒冷汗,整个人几乎要蜷缩成团,窝在床上不敢动了。

    管事妈妈心里冷笑,该!叫你挑三拣四。面上却是挺着急的叫人请大夫来。

    管事妈妈出手大方,大夫很快就赶过来了,看到病患痛到整个蜷在床上不敢动,他也有些傻眼,这些人是傻的?明知这病人才刚醒,怎么就让她吃些不好克化的食物?

    别问他怎么知道的,光闻屋里的气味,大夫就知这家人干了什么蠢事。

    他很生气的斥道,“你们也太托大了!病人才刚苏醒,怎么就让她吃些不好克化的食物?她现在该进些好克化的食物,稀粥就不错,而且头三天最好就是只用稀粥,里头不掺任何东西,得先用稀粥里的米汤温养她的胃,之后再进补时才能收到效益,你们现在这么一搞,她的胃先给搞坏了,本来只需调养一个月的,现在得拉长时间了。”

    大夫劈头盖脸的一番训斥,把屋里侍候的所有人训得头都不敢抬,谁也没跟大夫说,这全是龙可人自己作,自讨苦吃的。

    管事妈妈低垂的脸上满是笑意,何必跟大夫争辩呢?没必要跟个外人争对错,反正错的人是谁,屋里所有人都知道,包括那个痛到在床上打滚的人也清楚,爱作嘛!作死活该。

    龙可人痛不欲生,心里不是不后悔,不过她这个人只会把过错推到别人身上,因此她怪责管事妈妈她们没跟自己说清楚,害得她做了错误的决定,才会痛得半死,对!等回家后,看她不跟她娘告状才怪。

    她却不知,自己是再没机会回家了。

    龙祈接到消息,得知她病得不轻,好不容易找了个好大夫,退了烧从昏迷中醒来,偏自己作死,不肯老实听话,既然她要作死,就让她一作到死吧!

    趁她病要她命!

    韦长的药让她昏迷不醒,她本就高烧不退,若人是醒着的,至少服药用饭都能自理,恢复起来也能快些,偏她昏迷不醒,药都得用灌的,吃食自然就省下了。

    便是因为如此,才让她缠绵病榻多时,等进城后,换了大夫,鸽卫们便给她换了药,侍女和管事妈妈都以为是大夫的药奏效,她醒过来,其实与大夫的药真没什么关系。

    新换的药,让她胃口大开,偏管事妈妈她们只肯给她稀粥喝,龙可人怎受得了,一闹腾,管事妈妈又不是她老子娘,她想怎样都随她,反正搞坏了身子,也是她自己作来的,怪谁呢!把责任撇干净就是。

    只是管事妈妈没想到,少门主会下这样的命令。

    主子下令了,她不能不照办,然龙可人在自己的照看下丧命,回头门主和门主夫人究责起来,她这条老命不保不打紧,她家里的老小怎么办?

    “妈妈您想差了,可人小姐这不是自己爱作吗?咱们可都跟她说了,得吃稀粥养身子,她不听,硬要这么做,咱们不过是下人,能拿主子如何?大夫不也说了,她这身子得好好养着……”

    “是要好好养着。”可这怎么养,就得看她们怎么侍候了!反正大夫都说了,可人小姐的身子是被她自己搞坏了,就算好好养着,也得调养的这段时间不再出状况。

    要是出状况呢?

    那她的小命不保,也就怨不得人了。

    秋去冬来,初冬的第一场雪,传来了龙可人病逝的消息,黎浅浅愣了下,眨巴着眼睛问刘二,“这消息确实?”

    “是。”刘二面色沉沉,“是龙少门主知道,她病中胡闹不肯老实用饭,搞坏了底子,派去接她的管事妈妈就接到命令,趁她病要她命。”

    “那个管事妈妈就照做了?”

    刘二轻笑,“那妈妈可精了,在龙可人闹腾着不吃稀粥时,要吃她平日爱吃的食物时,让她写了字据,以证是她自己要求的,她们这些侍候的人劝不动。”

    黎浅浅却摇头,“这字据有何用?龙门主夫人唯一的女儿死了,她还理你有什么字据不字据的?她只会要求让这些人给她女儿陪葬。”

    丧女之痛痛彻心扉!龙门主夫人一直以来就被丈夫娇宠着,如今丧女,龙门主为抚平妻子的伤痛,只会顺着她的意思来,才不管什么道理,她女儿死了,这些侍候她的人还活着,就是罪过!她们就该跟着她女儿,去地下侍候她女儿。

    刘二对黎浅浅的话存疑,心道,就算龙门主夫人伤心得胡涂了,龙门主不是傻的,怎么可能为继妻,就伤了门里这些人的心?

    接下来的发展,让刘二叹为观止,龙门主确实应继室要求,要惩治这些侍候龙可人最后一程的人。

    只是他们远在南楚,他没办法立刻处置他们,于是他便转而处置这些人的家人,不过他到底尚存一丝理智,没按门主夫人所求,把这些人统统打死,而是杖责一番后遣到乡下的庄子去。

    龙门主让人瞒着妻子,可是他的作为已然让忠心的下属们起了异心,原本龙祈花费了不少心力想拉拢这些人,现在这些人却是主动上门巴结讨好。

    至于侍候龙可人的侍女和护卫们,早就被管事妈妈收拢,在得知门主夫人竟然要他们这些人的命,让他们去地下继续侍候龙可人后,不用管事妈妈太费力,就自动向少门主靠拢了。

    护卫们没做侍候人的差事,但龙门主依然以他们侍候龙可人不力为由,要赐死他们,他们心中委屈,也感到愤怒,若不是龙可人任性胡为,怎么会死?怪他们?门主自己把女儿宠坏了,她自己作死,却把责任归咎于他们身上?

    叫人怎么服?

    侍女们倒不像护卫们那样愤怒,毕竟她们是贴身侍候龙可人的人,但她们也知道,龙可人是个怎样的人,老实说,确定她死了的当下,她们都松了口气,终于不用再成天提心吊胆,害怕她一时不快,就拿东西砸她们了!

    门主要她们的命,她们也不觉奇怪,只担心家人。

    等管事妈妈安抚她们,说少门主会护住她们时,这些不过十七、八岁的姑娘们全都痛哭失声,她们没想到自己能留下一条命来。

    因为此事,龙门主大失人心,而少门主则是收获良多。

    门主夫人因为丧女,连带着对继子和外甥女的婚事也不再上心,所有的事情全都交给少门主夫人去做,把少门主夫人累得半死,可她还是不论大小事情都要去门主夫人面前请示过才做决定。

    把门主夫人气得不行,这死女人,让她好好哀悼她女儿都不让!被丈夫娇惯的门主夫人脾气一上来,手边有什么就拿什么砸儿媳妇。

    二少夫人她们原本还隔岸观火看好戏,谁知,门主夫人一个用力太猛,砸破了少门主夫人的头,都见血了!

    侍候的人不敢怠慢,赶紧请来大夫,大夫一看,哟!这可伤得不轻啊!得好好静养,不能伤神,不然有损寿元,得,这样的话都出口了,门主夫人哪还敢劳动长媳。

    龙若和她外甥女的婚事还得办啊!不能因为少门主夫人伤了,这事就停摆吧?要知道准新娘一家子,可就指望着这门亲事,能顺顺利利,唯有这门亲落实了,他们一家方有指望归京,重新翻身堀起啊!

    再说,黄家的女眷们之所以还没回老家,就是因为黄珊珊还没进门嘛!她们要为她送嫁啊!

    当然啦!若是因为少门主夫人不能操持婚事,而将婚期往后延,也不是不可以,这么一来,她们也能多在隐龙门多待些日子。

    怕就怕,这么一拖沓,回头龙祈回来了,亲事会生变,那可就不妙。

    黄家人是左右为难,门主夫人则是后悔不已。

    丈夫为她在众人面前说的话很好听,但实际上,她一点理家的经验都没有,她是很想管家,可是龙门主不敢让她管啊!这娇性子,脾气一上来就把长媳的头给打破了。

    虽然亲家那边有意见,可一个孝字压下去,他们也不敢多说什么,可要是接下来被砸的人是家里的奴仆?别以为他不晓得,自打打发了龙可人身边侍女的家人后,下人们对门主夫人的态度可不似从前那般毕躬毕敬。

    于是龙门主做主,让次媳几人分担家务,包括龙若的婚事。

    这下子原本看好戏的人,全都成了戏台上的角儿了!一个个手忙脚乱的不说,还要应付时不时找碴的婆婆,可让少门主夫人看了一场又一场的好戏。

第七百一十六章 大仇得报

    龙可人死了。

    年纪轻轻还没出阁,算夭折,不能葬在龙家祖坟,龙门主夫妻纵使想破例,让宝贝女儿入祖坟,可就算龙门主是族长,也扛不住族中族老们的异议,凭什么他家女儿夭折,就能入祖坟,享龙家香火祭祀?

    族里不是只有龙可人一个,年纪轻轻就夭折的小辈,其中不乏样样出众,在家中被看重的,只是时运不济早早过世,家里人谁不心痛,谁人不想他们葬入祖坟,得享龙家香火?

    彼时,龙门主是怎么说来着?这夭折的,不能葬入祖坟,是祖上的规矩,他虽是族长,也不能为此破例,门主夫人母女更是对伤心欲绝的族亲们冷嘲热讽。

    现在轮到他们身上了,就要求族里破例?

    行啊!龙可人要葬入龙家祖坟,那么那些被拒于祖坟之外,早夭的孩子们也需迁入祖坟才行。

    少门主虽远在南楚,他的人可没少借题发挥。

    只能说,龙门主位居高位顺风顺水多年,早忘了他虽是龙家族长,但龙家并不是他的一言堂。

    隐龙门中,他是门主,可是也不是事事都能由着他随心所欲的。

    族人在族老们的支持下,和他这个族长对着干,隐龙门里门人人心浮动,府中妻子伤心女儿的早逝,其实亲妹夭折,她的兄弟姐妹们都要服三个月的孝,以表哀悼及展现手足情深。

    但黄家人不愿推迟婚期,他们还巴不得能提早呢!二少夫人几人原是看着长嫂的笑话,对龙若的婚期提早还是延后,她们根本不在乎,可是少门主夫人受伤后,差事落到她们头上来,真正动手管家务,才晓得这不是件简单的差事,尤其还有个处处找碴,想借此排遣丧女之痛的婆母在。

    她们恨不能把婚期延后,最好是等长嫂的伤养好了,把家务接回去后再订婚期。

    少门主夫人不傻,怎不知她们的算盘,不过她也没打算让她们一直接管家务,毕竟日后,她,才是这个家名正言顺的当家主母。

    隐龙门的这些事情虽是发生在西越,但,因龙祈之前想算计黎浅浅一家和凤公子,所以黎韶熙很关注这家子的后续发展,同时还对在西越的部下们指示,尽量给这家子找麻烦,最好是麻烦大到让龙门主赶紧把长子召回去。

    其实龙门主知道小女儿夭折后,就下令长子把小女儿带回西越安葬。

    不过龙祈没搭理他,只派了手下把龙可人的棺木运回去。

    黎浅浅让刘二帮他后,就没再过问,龙祈想算计她?呵呵,有她大哥在,他休想得逞。

    至于凤家庄,凤公子得知龙祈之前想把他妹龙可人拉来绊住自己,还想叫他弟过来向黎浅浅求亲,就命人彻查隐龙门。

    在西越的数字公子们倾巢而出,他们已经很久不曾接到这样的命令了,个个兴高采烈的动了起来,数字公子们只负责调查和记录,想要搅动风云,还差了些火候。

    不过有黎韶熙的人及鸽卫们在,西越很快就被搅得一团乱麻。

    西越有消息传出来,天盛帝国覆灭前,曾有宝藏流落在外,此前传说是落在瑞瑶教手里,但不管从那方面来看,瑞瑶教都不像得了前朝宝藏的样子,反倒是隐龙门看着还有点谱,首先其名为隐龙,为何用上隐这个字?是有什么东西需要隐藏的吗?

    龙虽是门主的姓氏,但也能说,是前朝皇族隐在其门派之中的意思吧?再有,先帝是什么身份的人,为何要娶个江湖门派出身的女子为后?龙太后之所以能封为后,是不是因为其家族进献了什么给先帝?无子的皇后却在先帝驾崩后,被皇帝奉为太后,多年来一直对她孝敬有加,为什么?

    这个传言一出,立刻引起关注,别说老百姓了,就是朝堂上的百官也对此好奇不已。

    龙太后虽居于深宫之中,但她的消息很灵通,西越皇帝还不知道时,她就已经得知消息,听到这则传言时,气得直跳脚,想要找人出气,却找不到罪魁祸首,她也只能徒负呼呼。

    她之所以进宫为后、为太后,确实是龙家向皇室进献了大笔财物,当时西越遭灾,需要大批粮食及银子,因缘巧合下,龙太后与还是皇子的先帝相识,当时隐龙门所在地的知府,知道龙家有粮有钱,便想逼龙家献粮献银,并想将功劳占为己有。

    龙太后不想自家沦为那知府立功垫脚石,直接把粮食等物献给先帝,先帝因此事晋封为太子,进而成了皇帝,当时先帝已有妻有子,不过他的皇子妃无福,在先帝登基前急病过世。

    先帝登基后,为发妻守孝一年,之后就娶了龙太后为后,龙太后彼时以为自己飞上枝头做凤凰,乐坏了,接下来的日子才是考验,贵为皇后,娘家却在朝堂上没有任何势力,龙家无人出仕。

    若是她生下皇子,兴许还能有些底气,偏偏宫里的女人一个接一个传出喜讯,就是中宫皇后不曾有喜。

    龙太后不曾真正得宠过,也不曾失宠过,就是一个摆设,占着中宫的位置,一个牌位,母仪天下的木头人。

    直到先帝过世,她原以为自己可以松口气了,没想到皇帝年纪渐长后,还是疑起来她,逼得她不得不算计侄儿夫妻两,令龙家自污。

    没想不到,竟然会有人传出这样的传闻来,让太后更想不到的是,皇帝会对此传言上了心。

    旁敲侧击的打探着,关于隐龙门的秘密。

    连在深宫中的太后,都躲不过皇帝的刺探,更何况在外头的龙门主,龙氏族人也蠢蠢欲动,毕竟,天盛帝国曾经是那么强大的帝国,想想看瑞瑶教的创教教主,不过是天盛帝国废太子的一个嫡子,他有那么多兄弟,所分得的财产也不过是废太子所有的一部份。

    可是瑞瑶教屹立南楚这么多年,曾经有过传言,南楚的皇室初立时,曾得到当时的瑞瑶教教主的金援,后来的皇子想要上位,都曾想寻求瑞瑶教教主的认可,为的就是想从瑞瑶教那得到援助。

    瑞瑶教后来的教主不愿介入皇室储君之争,开始四处游走,行踪飘忽不定,让皇子们找不到人,就算拉拢了教中长老也无济于事,之后便不了了之。

    前几年传出黎大教主要收徒的事,不少人为之疯狂,便都是冲着那宝藏来的,只是大家没有直言罢了!

    之后,黎大教主是收徒了,同时也收拾了大长老和二长老,给四长老一连串建议,让他带着教众们积极赚钱啦!

    如果瑞瑶教真有宝藏,他们有必要这么辛苦挣钱吗?先是在南楚境内搞什么货栈和商队,然后是开天宝坊,又和北晋的商队合作,每一笔生意都为瑞瑶教赚进不少财富。

    就有精明人看出了门道,为黎漱的眼光赞叹,他为瑞瑶教挑了个活宝藏来当教主,小小年纪就能为四长老及其部下,在没了矿产后另觅出路,在南楚、赵国、北晋等地建了瑞瑶教的铺子,不管是酒楼、茶馆还是天宝坊、锦衣坊,都为瑞瑶教教众创造了就业的机会。

    没有才能,离不了老家,只要会种田、侍弄庄稼,手巧会织布、就算只会编箩筐也成,再偏远,有商队路过,就能托他们把东西送到货栈去,或是卖给商队,让他们带去别地方贩卖,不管那一种,都能换钱。

    好些位江湖大佬相中了黎浅浅,看看自家的儿孙,想着如何对黎漱开口求亲,只是计划赶不上变化,黎浅浅的父兄竟然是南楚皇帝跟前的红人,也不知南楚皇帝是怎么想的,一门三爵啊!就算只有黎经时的爵位能世袭,但那也很吓人的了!

    他们还没反应过来呢!又接到消息,黎经时的嫡母过世,黎家要守孝三年,得,再多的计划至少都要等人出孝吧?

    然后他们就得到消息,西越隐龙门才是真正持有天盛帝国宝藏的人。

    西越一时成了热门地区,各国都有人涌向西越,隐龙门的人更是暗暗叫苦,这些人都是冲着他们而来,明里暗里刺探着消息是否准确的大有人在。

    龙若的婚宴涌来大量宾客,有很多人都是名单上没有的,可客人都来了,难道能把人赶出去?

    龙二少夫人等人忙到翻过去,少门主夫人只凉凉的坐壁上观,不是她不肯帮忙,实在是她调养身子过了头,丈夫回来,小两口小别胜新婚,便搞出人命来啦!大夫说了,她之前受伤不得劳心劳力,还没全好,就又怀了孩子,若不小心保养恐会一尸两命。

    所以二少夫人她们,只能摸摸鼻子认命了,老实操办起龙若的婚事。

    龙门主天天被这些别有居心的人围绕着,让他想质问长子,龙可人到底是怎么死的,都没时间问,当然,他现在也不好问,毕竟家里到处都是人,隔墙有耳啊!

    大家对龙门主夫人倒还颇为体谅的,毕竟人家就那么一个宝贝女儿,才死没多久,面对丧女之痛的母亲,大家都不忍去刺激她。

    数字公子们和鸽卫们,及黎韶熙的人连手,自然也不会忘了少门主龙祈。

    龙祈身边不止有大佬们围绕着,更有许多侠少追捧着他,当然更少不了侠女们示好。

    反正是怎么热闹怎么来。

    谁让他算计他们家公子,和公子的心上人呢?

    黎浅浅从刘二那里,得知凤公子和她哥连手,哦,还有她,鸽卫是她的人嘛!反止他们连手,把隐龙门搞得热闹极了,就连西越皇帝都对宝藏抱持高度关切时,她嘴角微抽,问,“这算是祸水东引吗?”

    “应该吧!”刘二呵呵傻笑。

    “你们就作吧!回头让表舅知道,大概要狠涮你们一把。”

    “大教主早就知道了,还提了不少建议。”刘二笑看着黎浅浅,黎浅浅抚额,“你们真是够了!”

    刘二笑着提醒,“大教主说,宝藏一事能顺利甩给隐龙门去背,真是再好不过了。”

    黎浅浅想了下,问,“是谁设计的,这个锅真是……”你说他们叫啥不好,偏要叫隐龙门,这不让人多想都难!

    刘二笑,“其实他们原本是叫龙门的,可是后来怕被西越皇帝忌惮,所以才在前头加了一个字,这个字怎么加,还是特意请西越的高僧给算过的,只是……”

    没想到被黎韶熙这么解释的,刘二初听计划时,还在想,怎么就这么刚好呢?隐龙门要不叫这个名字,兴许不会背锅背得这么顺利,这也只能说活该啦!谁叫龙祈要算计他们教主呢?

    龙祈本来不打算太早回西越,不过眼看隐龙门有宝藏的传言越演越烈,逼得他不得不回去。

    他同时也在怀疑,究竟是谁在背后推波助澜?这传言没人在背后推动,是不可能传得这么快。

    他离开之后,却把侍候龙可人的那些人留下来,他们留在南楚,龙门主夫人纵使想要他们的命,也鞭长莫及,龙祈说了会保住他们的小命,自然是要说到做到。

    他把这些人留下,设立了隐龙门的分舵,鸽卫们知道他给这些人派了任务,却查不出他派了什么任务给他们,只是瞅着他们每日作习,觉得有点无聊。

    刘二便问黎浅浅,可要把人撤回来。

    “不撤,叫他们把这些人的作习抄录下来,天天盯着同一个地方,难免会产生厌倦,他们很可能就在你们看不到的地方动了手脚,你们却还一无所悉。”

    刘二沉吟片刻明白过来,“您是说,他们可能早就知道,我们派人盯着他们?”所以故意在他们的视线范圈里作戏,让鸽卫们看到无聊想睡的作习,其实全是故意表现给他们看的?

    “我记得你曾跟我说过,龙少门主的武功很高,所以不敢让鸽卫们靠太近,对吧?”

    “是啊!就是怕他们发现。”刘二道,“不过自那个知夏被处置之后,那几个大丫鬟争着上位,咱们的人因此省了不少功夫。”

    黎浅浅笑问,“你怎么知道,那不是作戏给我们看的呢?”

    刘二闻言一愣,对啊!“所以我们打听到的消息……”

    “半真半假吧!”黎浅浅道,“不过龙少门主确实是算计了我们。他应该早就想收拾龙可人了,只是一直没逮到机会,也许龙可人命该绝了,先是被高灵儿引去山上。”

    高灵儿只想让她去山上逛一逛而已,没想到龙可人会遇上黎令熙在练阵法,下山后,龙可人一行人会昏睡并病了一场,那全是因为阵法中的大雨连绵,他们在高度戒备的情况下熬了那么多天,一下山心神一放松,湿气上窜,自然就昏睡还生病了。

    后来大家都好了,独龙可人不见好转,那是黎韶熙让人动的手脚,但他为何会下手,不就是因为鸽卫们打听来的消息吗?

    “这位少门主也未免太可怕了!”

    “他大概以为父亲他们会明着出手,却不晓得大哥会瞒着父亲,并且在暗地里动手。要不然他不会令他的人下重手。”

    不过不管如何,那位燕姑娘总算大仇得报了!

第七百一十七章 发酵

    赵国皇宫里,皇帝正和首辅、内阁等人讨论着西越最近的乱象。

    “不管怎么说,西越越乱,对我们来说越好。”首辅捋着下颌稀松的胡须,赵国共有六相,他是六相之一,按资论辈应该轮不到他当首辅的,不过也不是五位同僚是怎么回事,接连出事,不是急病而亡,就是上朝途中遭逢意外摔断腿,还有一位是下朝后,与另一位相爷步行下衙,在街上被人捅死了!

    反正等他回过神来,六相只余他一人完好如初,其他五位首相的位置空了下来,等着皇帝和他再行勾选。

    当首辅,一直是他毕生志愿,原以为大概要等到他六十之后,才轮得到他,没想到四十五岁就当上首辅了!

    但是这个年纪居高位,至少对他的胡子来说,就不是件好事,他经验资历不比前首辅,很多事情都要回去细细想过,再请教过他爹,才能做决断,于是乎,他那把漂亮的胡子就成了现在这样稀稀疏疏的模样!

    真是愁死他了!只是,这前朝宝藏,不说是在瑞瑶教里的吗?怎么会跑到西越去?还落入江湖人手里。

    等等,呃,瑞瑶教也是江湖人!首辅头痛的揉着额角,而且好像这个传言比之前那个靠谱。

    是,瑞瑶教的创教教主是那个贤太子的儿子,可那位贤太子自始至终就没坐上龙椅,还被他爹和继后母子给一撸到底,一家子全挂了!哦,不对,他那个跑去当江湖人的嫡次子没死,至少没和他爹娘和兄弟们一起被处死。

    但那不代表,他就掌握了前朝的宝藏!

    现在回想起来,当初那个瑞瑶教的大长老之所以放出那样的消息来,本就有点不太合理,他既是瑞瑶教的大长老,为何要把教中的机密向外散布,除非他和黎漱不合,故意给他找麻烦。

    后续的发展似也坐实了,瑞瑶教内部的不合谐,黎漱没有选择大长老费心为他招来的徒弟候选人,而是挑了一个瘦弱不堪的小女孩为徒,后来听说那孩子是他曾经的未婚妻兼表姐留下的遗孤。

    大长老一家原本在莲城是高高在上的存在,没人敢与之作对,谁知没多久,大长老连一家子儿孙带亲戚,全都被逐出了瑞瑶教,大长老可是从黎漱父亲接任教主后,就一直跟着他的老臣!

    虽然大长老的作为,让首辅觉得不妥,但那毕竟是跟着黎漱父亲多年的老人,黎漱做的也太过份了些。

    首辅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根本不晓得大长老一家有多过份,所以他也不知道坐在上头的赵国皇帝看他有多不顺眼。

    赵国皇帝等了他半晌,就只听到那么一句话,没了!白痴也知道,西越乱,对他们赵国是好消息,然后呢?他们要怎么利用这个机会,把西越的水搅得更浑,他们好从中谋利。

    就说这么一句话,首辅就没话可说了?他心里没有想法?难道还等着他这个皇帝帮他出主意?到底谁是皇帝,谁是朝臣?还是首辅把他这皇帝和其他几位首相当他的幕僚来用?

    首辅还不知道皇帝在等他出谋策划,见皇帝没开口,其他同僚也不说话,他也就低下头不言语了。

    新进的五位首相都看傻了,这位是首辅吧?他们等了半晌,就等他说这么一句,然后呢?轮到他们开口?他们五人面面相觑,好半晌,才有一人试探着开了口,“皇上,西越内乱,机不可失,您看,咱们是不是该趁此良机,做些什么?”

    “做些什么?”皇帝沉着脸没好气的问。

    “咱们能做的可多了。”得了皇上的话,开口试探的首相松了口气,把自己的想法一一说出来,其他四人见状也跟着张口补遗,一时间御书房中热闹极了。

    在这一片热闹讨论着,首辅忽觉自己好像被排斥在外了!

    张了张嘴,想要插嘴,却发现自己插不了口,因为他们说的东西,自己竟然跟不上,听不太懂啊!这是怎么回事?

    南楚宫中,承平帝瘦了许多,好似大病一场,知晓西越乱象,他直接下了一连串的命令下去,全境各边界警戒,派人留心南楚境内的异国人士,他不相信西越会乱,西越皇帝是个有能力的,就算隐龙门那事是真的,他也不会让西越的乱象传遍整个中州大陆。

    南楚的军队不比赵国和北晋的那般强悍,他不奢望从西越乱局中获利,只求能稳住南楚,别被他国乘隙而入。

    东齐要往西越去,势必要借道他国,赵国武力强势并有多名悍将在,北晋女帝虽才登基不久,但北晋人民本就强悍,东齐人若想借道去西越,大概会选择从南楚过。

    承平帝想了想,又下令,传旨给黎经时,令他尽速领兵赶往南楚与东齐边境戒备,另又下旨命定西大将军、神威大将军分别领军前往南楚与西越,及赵国、南楚两国与西越的边界戒备。

    原本这些地方就分别有卫所与驻军在,下旨令这几位大将军领兵过去,是增军,强固边界的防护。

    朝中诸人本来听到皇帝下旨令黎经时领兵戒备时,个个心里都有点别扭,朝中无人啦!为什么皇帝要叫黎经时一个在孝期的侯爷领兵?后来又听到定西大将军及神威大将军都有任务后,才稍稍缓过气来。

    要说朝中那个将领最了解东齐军,还真非黎经时及其麾下部将莫属。

    皇帝又点了日前与黎经时一同封爵的那几位将领中的几位,命他们分别跟随定西及神威大军,然后才命剩下的将领,领兵去南城和黎经时会合。

    京城因为承平帝的这一连串旨意迅速动了起来,文官们本来还想说些什么,可后来不知想到了什么,就都安静下来。

    大军未动粮草先行,户部和兵部开始忙碌起来,工部也没闲着,打仗要用的器械可是由他们负责制造,兵部那些人连保养都做得不怎么确实,现在能用的兵械也不知还有多少。

    忙啊!忙忙忙!

    北晋军队本就长期驻守在边界上,女帝可不像她那两位嫡兄弟,好大喜功只会说空话。得知西越境内的隐龙门可能拥有前朝宝藏,她虽有些心动,却还是很理智,与王夫讨论着这个可能性。

    最后女帝在王夫的建议下,按兵不动,只派人往西越去,一方面查探传言真假,一方面自然是伺机兴风作浪。

    东齐皇帝接到西越的消息时,其他大国都已动起来了,没办法,他们离西越最远,中间还夹着北晋、赵国及南楚,想要乘机对西越兴兵,就得横过这三个国家才能到西越,东齐皇帝知道有宝藏时,脑子确实一热,不过很快就在太上皇泼的冷水中清醒过来。

    只是,“父皇,您就不能好好用说的,一定要真的泼儿子一盆冷水吗?”这都快过年了!很冷的好吗?

    太上皇笑了一声,“不真的泼盆冷水下去,你能醒过来?”

    “是是是。”皇帝抬手抹了脸上的水,嗤,好冷。“儿子还是先去换身衣服好了,眼看着要过年了,可不好病了。”

    “嗯,去吧!”太上皇看着皇帝在内侍的服侍下走出去,边走还边打喷嚏,忍不住就摇头,这孩子的身子也未免太弱了!

    皇帝换好衣服之后,就有内侍来报,“两位王爷府上都有动静。”

    内侍口中的两位王爷,说的便是九皇子平王,十三皇子安王,皇帝登基之后,就给他们两重新封了王爵,以示对他们的看重。

    太上皇纵使知道这两儿子不老实,却也不希望皇帝对他们下重手,所以他给他们封王爵,太上皇面上不说,心里却很高兴。

    皇帝很精明,他给这两个弟弟越重的封赏,太上皇觉得他仁厚,若平王及安王两再有什么动作,太上皇只会觉得这两个儿子不安份,在他再度对他们赏赐时,太上皇就会开口要他别给这么重的赏。

    他再说几句都是兄弟至亲,太上皇的儿子,再多封赏给弟弟们都不嫌多,太上皇心里的天平只会越来越偏向皇帝。

    安王和平王两个,因为皇帝登基后,待他们仁厚,越发觉得这位六哥没什么好怕的,他就是个软弱的,想想也是,毕竟他一直都是个残废,弱势惯了,就算穿上龙袍也没那个本事把龙袍撑起来啊!

    加上一直厚赐不断,安王两个越发动起心思来,安王的兵工厂被毁,想在短时间内重新建立起来,不能说不难,但只要有银子,还是能建起来的。

    平王的人手被斩得七零八落,想东山再起,重新培养人手,也得需要大笔银子。

    可惜皇帝赏赐再丰厚,对他们的计划来说,都是毫无用处,再珍贵的对象,底下烙着内府制,就算他们敢卖,又有谁敢买?还有那些奇珍异宝,上头是没有内府烙印,但谁有那个本钱吃下来?

    正当两人苦思无果时,竟然传来这么一个好消息。

    前朝的宝藏啊!里头肯定有许多金银珠宝,到时候拿出一小部份去变卖,就够他们养人材养军队建兵工厂了!

    可是,他们消息得的太迟,只怕其他大国都已经派人去隐龙门了。

    平王与幕僚们商讨后,决定派世子兄弟几个,带人前往西越伺机而动,他们就盯着从隐龙门得到宝藏的人就好,相信得到宝藏的人肯定有许多人盯着,他们去的晚,也是有好处的,有实力的都争完了,他们只要对付最后得手的人就好。

    安王的人也打着相同的主意,不过幕僚又提醒一句,“得仔细详查传出来的消息,隐龙门的人也不是傻子,万一丢出个靶子来吸引所有人的目光,然后暗度陈仓呢?”

    安王点头,直道有理,他的几个儿子早就被他派去各地经商,手里没钱,让他极度没有安全感,皇帝赏赐的东西虽多,却都是只能堆在仓库里落灰的玩意儿,一点用处都派不上,大概就只有,儿女婚嫁时,拿出来做聘礼及嫁妆时有用吧!

    因为消息滞后,东齐两位王爷的人动身前往西越时,在南楚边界上遇到了前所未有的难关。

    南楚军队集结,且对要入境的人采取了严格管制,安王的人扮成商队,总算顺利通关,但也花了不少银子打通关,可想到前朝宝藏,大家也就稍稍缓了情绪,一刻不停留的赶往西越。

    本以为就被剥那么一层皮而已,没想到要出南楚进西越时,又被狠涮了一次,真是气死人!安王的人愤恨的决定,回程时,绝对不再从南楚借道了,否则不晓得他们带回来的宝藏还能剩多少。

    平王世子兄弟几个,就算扮成商队也不像,在南楚边境的小城里坐困数日后,得知安王的人顺利通关了,只是花了大笔银子,随行的幕僚便建议主子们如法炮制,可是世子等人都不想花自己的银子,幕僚们心说,难道还得我们做下属的自掏腰包吗?

    最后,他们决定不从此地入南楚,往北走,总会有路可进南楚的。

    于是乎,平王的人马就往北行,只是,让世子兄弟很失望的是,南楚的边界驻军实在很尽责,他们一路爬山涉水,还被大雪困于山中近月,都没能找到缝隙溜过边界进南楚。

    他们只能前行,一路走到东齐与赵国相接的边界,才顺利出东齐,只是进的是赵国,而不是南楚。

    他们入赵国时,都已是来年的二月了。

    隐龙门中的宝藏据闻,已被某几大门派得手,他们派出门中精英护着所得宝藏回去,途中遇到多次掠劫,不过几大门派的精英身手不凡,那些不长眼的小贼全被一一诛杀。

    平王世子兄弟听完消息,全都傻眼了,他们才刚进赵国耶!怎么宝藏就已经被人瓜分啦!

    而且貌似这些江湖门派的人都很强悍啊!精英!想抢的小贼都被杀了,他们身边这些护卫,跟他们对上的话,能有多少胜算?

    想想就觉得该歇菜了!

    对了!平王世子想到安王叔派出来的人,可比他们早进南楚,就不知他们如今何在?要是安王叔的人有抢到一部份,那他们只要去抢安王叔得到的宝藏就好了!

    如此一来,他们便不会被父王责骂了!

    这一打听,就是半个月,安王或许在东齐是号人物,但他派出来的人,在众多夺宝人当中,不过是无足轻重的小人物,所以,根本就没有他们的消息。

    再说了,谁会傻到举着旗帜告诉大家我是何人,大家都想闷声发大财好吧?那几大门派得了宝藏的消息,都是眼红的人放出来的,根本就不是他们自个儿说的。

    事实上这几大门派也很闷,因为,他们根本什么都没得到,隐龙门压根没有前朝宝藏啦!要是让他们知道,他们抢到宝藏的消息是谁放出来的,他们肯定要剥了对方的皮!简直就是害死他们了!

第七百一十八章 浑水好摸鱼

    同样在骂人的,还有黎令熙,当他领着一堆人从山里出来时,原本是想带他们去吃顿好的,谁知山下的小镇没什么好酒楼,也就一间酒馆,毕竟是小镇嘛!不好多要求。

    从东齐跟他过来的心腹们,全是一群随遇而安的大老爷们,但从神剑山庄跟来的小家伙们,全都是些娇生惯养的天之骄子,在山里,那是没办法,只能委屈跟着他们挨饿受冻,可现在都下山了啊!为什么还要虐待他们,叫他们吃这些窝窝头和杂粮馒头,说是酒馆,可里头卖的酒,真的清淡如水,这是酒?还卖得死贵死贵的。

    这些公子爷们被黎令熙以武力强压着听话,原本不驯不服气的少年们,被黎令熙驯服,人都崇拜强者,黎令熙就是那个让他们崇拜的对象。

    少年们总是听家里人,或来家里做客的客人们说,自家父祖们年轻时的丰功伟业,仗剑江湖,做过许多令人称羡的痛快事迹。

    但对他们来说,这些事离他们实在太遥远,而黎令熙年纪轻轻,是凭自己的实力站上高位的,清平门门主!他替前门主清理门户,把害死前门主的副门主给处置了。

    这些事,他们在家里就曾听长辈们说起,祖父以艳羡的口吻说,要是自家儿孙能像清平门新门主一样就好了!

    伯父们说,清平门前门主真是慧眼识珠,收了新门主这么个悍将。

    父亲说,这位新门主可是不简单,被收入清平门时还不到十岁,到清平门门主出事,也才短短几年的时间,人家新门主练就了一身好功夫,自家的小子们呢?叫他们练功,一个个溜得比什么还快,人比人气死人啊!

    这些公子哥儿们,没想到能近距离接触黎令熙,听他说想要去研究东西,他们一时脑热就跟着跑了。

    他们此行收获颇多,回头自家那些长辈,大概不会再嫌弃他们这些人不长进了。

    在山里时,吃苦受累,大家都一样,谁也没比谁好,所以没得比,下山后首先吃食就让他们受不了啦!

    黎令熙被他们嫌到没脾气,在酒馆中听人说起温泉渡假山庄,大手一挥,就说要带他们去逛逛,不过他得先去南城,看他爹、兄弟及妹妹。

    没想到一去,就被他大哥给扣下了。

    因为南楚皇帝命黎经时领兵驻守南楚与东齐的边界。

    接到旨意时,是所有人都想骂娘,承平帝到底知不知道,南楚与东齐相邻的边界有多长?才派这么点人给他,是想叫他们全家一起疲于奔命,就为护住整条边界?

    不过封赏他家三个爵位,就想把他妹的教众们也拖下水?呵呵,承平帝的算盘也打得太精了。

    但是,他爹真是个……他都不知道要怎么说他了,他还真领了圣旨,带着从京城过来的兵马赶赴边界。

    真是……他好想好想骂人!可是不行,只要张口跟以前一样毫无忌惮的骂人,就会被他大哥押着抄佛经!

    最最可恶的是,大哥说,就算布下再精妙的阵法,没人去闯阵,他永远也不知道,他的阵法那里有缺陷,那里需要修改调整,黎令熙真不想为南楚皇帝效命,但也不得不承认,他哥说的话,确确实实点到了他的的遗憾之处。

    在山林束布阵,困住一些上山的猎户,有啥用?上回是运气好,让他的阵法困住了龙可人一行人,不过他们虽是武林中人,却不会破阵,在山里困了那么久,就愣是没怀疑过,那连绵不断雨有问题。

    真是长眼睛没见过那么蠢的。

    他不知,龙可人他们是打西越来的,对南楚天候与山区根本不熟,还以为阵法启动的大雨是正常现象咧!

    高灵儿后来跟他说了,他才晓得,原来他困住的不是南楚本地人!外来人士不懂南楚气候,也是理所当然的嘛!

    黎令熙就像个新得了玩具的孩子,想要测试新玩具的玩法和威力,只是苦于没有用武之地。

    他承认,大哥所言让他很心动,可他又不想白白让南楚皇帝占便宜。

    最后还是凤公子的一句话点醒了他。“你只是借此机会,用东齐人来测试你所学的阵法,跟承平帝有何关系?”

    就这样,黎令熙很快乐的带着心腹手下,和一票崇拜他的公子哥儿们,跟着黎经时父子奔赴边界。

    让平王世子兄弟苦逼的一路往北,最后只得从赵国入境的罪魁祸首,就是黎令熙啦!他利用地形和林木、石头变幻出多种阵法,加上卫所的兵将,成功的把边界打造得如铜墙铁壁一般。

    他这次的阵法,较之前所用更加精巧,不再是大雨连绵,而是时雨时雪时晴时阴,力求和阵法周边气候一致,至少别太突兀。

    就是卫所兵将也没看出玄机,更别说平王世子一行人了。

    东齐和南楚边境,因为设有阵法,驻守的人轻松不少,黎经时没把黎令熙所为说出去,他可不想其他的大将军闻讯来跟他抢人材。

    不过倒是可以叫儿子,趁机带几个徒弟出来。

    黎浅浅其实也很想叫三哥帮她在分舵布阵,可惜还没来得及说,三哥就跟着父亲和大哥他们赶赴边界去了。

    承平帝明旨夺情,虽然文官集团对此攻诘起黎经时来,承平帝还算是有肩膀的,为黎经时撑腰。

    这也是他能笼络朝臣的主要关键,只是朝中世家出身的文官们,对于自家的势力很满意,常常没把皇帝放在眼里,觉得皇室不过草莽出身,怎能与他们出身世家大族相提并论。

    然而他们都忘了,天盛帝国灭亡后,连年战乱、天灾,多少世家大族的嫡支因此消失,他们当中有很多人,不过是沾个同姓的光,就自封为世家,也有的是世家的旁支,因本支已无人存活,便自说自话的以本支自居了。

    他们瞧不起皇室,好歹南楚皇室自立国以来,便稳固一方,令百姓能安居乐业。

    这日已入四月,西越的乱局已渐渐平复,赵国、北晋等国都派了人进入西越,趁机搅乱浑水,他们好摸鱼啊!

    且不说隐龙门宝藏的事是真是假,这回隐龙门真的元气大伤啊!

    龙门主夫妻大概是流年不利,先是和族人几乎撕破脸,又大失人心,内患不断之际外患也跟着到。

    少门主回归后,父子两就是吵吵吵。

    龙门主认为长子没有尽到为人兄长的义务,要不他好好的一个女儿,怎么跟着他去了南楚一趟,再回来就已经成了具冰冷的尸体?若说这当中没有问题,打死他都不信!

    然而侍候龙可人的下人全都留在南楚没回来,他想查问,都没人可查。

    龙门主因此认定,是长子故意使坏,才会把龙可人的侍女、仆妇全留在南楚。

    面对父亲的质疑,后母的痛责,龙祈要是没有应对之策,那他也别混了。

    当然,还要加上凤公子及黎漱暗地里使坏,隐龙门的热闹才能一直延续下来。

    “还要让他们继续乱吗?”凤公子和凤二公子两个坐在小溪的大石头上钓鱼,黎浅浅和高灵儿则是坐在溪边桃树下的官帽椅上喝茶。

    这条溪位在温泉客栈的后园里头,平日少有人来,黎浅浅他们也是偶然上山比试时,发现这条溪的。

    小溪清澈,溪里的鱼名叫桃花鱼,因鱼身颜色酷似桃花而闻名,成鱼最大不过男人的巴掌大,鱼身细长,听人说,桃花鱼是从山上的瀑布顺流而下的,不过山路崎岖,若无识途之人带路,怕是找不到那座瀑布。

    凤公子有心去探一探,不过想到二哥的身体,他便打消念头了。

    “南城几座宅第转过来的帖子,您要看吗?”刘二问道。

    黎浅浅摇头,就是被那些上门求见的人吓到了,才避到温泉客栈里头来,没想到那些人依然故我每天送帖子来,真叫黎浅浅佩服之至。

    “送过来了吗?拿过来我瞧瞧吧?”凤二公子转头对刘二道。

    刘二转头等黎浅浅示下,黎浅浅点点头,刘二便让人把那一筐筐帖子搬过来,凤二公子见了瞠大了眼,“这么多?这才几天啊!”

    “这里只三天的量而已。其他的还留在南城,没送过来,重复的我们就帮忙剔除了。”

    黎浅浅托着腮一手在筐里翻动着,有好些个名字是蛮熟悉的。

    “这些人也真是的,明知我在孝期,不好随意走动,偏偏老送帖子给我,真不晓得这几位夫人是何用意?是希望我别守孝去赴约?还是置之不理,然后她们就好在外头败坏我的名声?”

    凤公子把钓索交给玄衣,自己起身走到黎浅浅身边的官帽椅坐下,“你家里能做主的父亲和兄长都不在家,所以闭门谢客有何不对?这些人也不好找你麻烦。”

    “我就怕他们盯上大堂哥他们。”

    凤二公子嗤笑,“我说你啊!就是个操心的命,明明是年纪最小的,偏偏落在她头上,要她管的事最多。”

    黎浅浅笑,“没办法啦!只能说是能者多劳啦!”

    温泉客栈头期工程完成后就开幕了,黎浅浅他们当时没空来,就由水澜郡王他们剪彩,黎大老爷他们也在孝期,这种场合虽不能不出席,却不好出头。

    为此大太太没少抱怨,因为她想借机把黎净净带出来,可是因为守孝,大老爷压着她不许做得太招眼。

    黎净净却连水澜城都没来,把一直等着女儿过来的大太太气得半死,她这厢拚命为女儿相看婆家,女儿却连露面都不肯?合着她是瞎操心了?

    黎二老爷倒是没太多顾虑,大哥叫他干么,他就干么,反正娘过世了,老婆在庄子上静养,他没啥事好忙,就听大哥的吧!

    不得不说,黎家人的皮相都很好,黎大老爷兄弟三个,虽都已步入中年,但身形都保养的不错,没有大腹便便身材走样,二老爷那张脸尤其有欺骗性,颇招蜂引蝶了些。

    黎浅浅虽没亲见,但从刘二、刘易那里听了不少。

    “我二伯父似乎太出风头了些?”

    刘二闻言赞同的频点头,“黎二太太不是身子不好,去庄子静养了吗?府里当家做主的是几位姨娘,难免就引起一些人的关注了。

    二老爷是白身,不用做官,纳妾一事,只需他乐意,就算二太太不点头,他也照样能娶二房。

    只是要大老爷点头就是。

    谁让二老爷还和大老爷一家同住,两家虽已分家却未分住,二老爷是打定主意赖着兄嫂,大太太就算再有意见,碍于婆婆孝期未过,她实在不好说什么。

    “听说越家那位和离回府的姑奶奶,同二老爷相谈甚欢?”高灵儿身为硕果仅存的一位女数字公子,消息自然是再灵通不过。

    黎浅浅闻言端起茶白了她一眼,“姐姐的消息真灵通。”

    “那是。”高灵儿不以为忤,笑得眉眼弯弯,“我听说,黄家那位因守孝而误了花期的七姑姑,也对二老爷很感兴趣,昨儿才在凤家庄的分舵砸了大钱,买二老爷的消息呢!”

    “我就怕这些人是醉翁之意不在酒。”黎浅浅让人升火架炉,“一会儿来烤鱼吃。”

    凤二公子听了忙招手叫弟弟回来,“凤三,你赶紧的,回来帮忙钓鱼,不然待会一条鱼都没得烤,就丢脸丢大发了!”

    “二哥放心,弟弟自有妙招。”凤公子笑着起身,走到溪边大手一挥,溪里的桃花鱼从水里跃出,随行的侍从们很自动自发的拿木桶接鱼,不一会儿功夫,就接了好几桶鱼。

    玄衣带着人检查鱼的大小,成鱼留下,小鱼就扔回去。

    刘二他们也去帮忙,很快溪边飘来阵阵烤鱼香,有些客栈的客人远远的闻到了,肚里馋虫肆虐,忙问客栈伙计,可有全鱼宴,温泉客栈当然有全鱼宴,只是要预订。

    因为这烤鱼香,客栈里的全鱼宴大卖,倒是让黎浅浅他们想不到了。

    用过烤鱼,他们便回房歇息了,歇午起来,黎浅浅就接到刘二通知,黎漱和凤老庄主及蓝棠来了。

    “蓝先生和凤庄主呢?”

    “凤庄主护送蓝先生去边关了,说是咱们侯爷捎信请他过去的。”

第七百一十九章 凤公子记仇

    龙门主原本还算俊帅的容貌,被连日来的骚扰折腾得不成样,加上死了心肝宝贝小女儿,小娇妻成天哭哭哭,把他心疼死了!可怎么安慰,小娇妻就是只知道哭。

    哭没关系啊!平常日子,她爱怎么哭都随她,他有心思陪她折腾嘛!可现在,如今,外头一堆人追着他,要问什么前朝宝藏,他哪知道啊!他们隐龙门和什么前朝压根没关系,好吧!

    可是这些人就像是聋子一样,听不懂人话啊!不管他怎么说,这些人就像没听见似的,还是追问他,前朝宝藏究竟在哪里?

    天杀的,他要知道在哪儿,还能留到现在,等他们这些不相干的人来质问他吗?真是蠢货一堆!长眼睛没见过这么笨的,不止听不懂人话,根本就是聋子啦!

    想来抢宝藏,还赖在他们家里住,吃穿都赖他们,真当他拿他们没办法吗?哼哼,要不是因为家里那几个小子跟他对着干,他想着日后可能需要这些人帮自己的忙,他才没下令把这些混吃赖活不肯走的家伙全轰出去。

    可是这些人都不是省心的,个个像苍蝇一样,走到哪儿就跟到哪儿,还嗡嗡嗡个说没完,把龙门主折腾得没了往日的从容,整个人颓丧老了不少。

    龙祈领着弟弟们和门客,正想转进花厅说事,远远的看到老父走进花厅,立刻就有之前不知藏在哪儿的人簇拥了上去,把龙二公子等人吓了一跳。

    他们都会武,但武力平平,还真没看出方才那些人都躲在哪儿,所以才会被吓一跳,龙祈武功高,早听到那些人呼吸的动静,怎么可能没发现,就是早发现了,他才会停在这里不动。

    也就他爹那个呆子,啧啧,明明听到动静了,却还是一头往里头栽,叫人说他不笨都有点违了心。

    听了一阵那些人跟他爹说什么之后,他便掉头走人,门客们自然跟上,倒是龙二公子几个反应有点慢,不对,也不能说他们慢,而是他们心里各自有着自己的小九九咧!

    要知道,隐龙门家大业大,现在是他们亲爹当着这个家,他们亲爹自娶了继室,就没把他们放在眼里,心心念念都是他和继室生的小女儿,可现在那死丫头死了,还是老大带出门时死在外头的,老头和老大因为这事,不知吵过几回了。

    如果,他们在这个时候入了他们亲爹的眼……

    日后,隐龙门谁当家,还说不定咧!

    二公子心说,还是我老婆说的对,亲爹当家,亲哥当家,可是有着很大的不同的,亲哥当家,人家有啥好的,肯定先为他家的崽子,然后才轮得他们这些做弟弟的,可要是他当家呢?自然是有什么好的都先紧着自家崽子嘛!

    所以,与其等着他哥当家后,他们等着他哥施舍,还不如在他爹还当家时,争一把,就算争不到当家的位置,也能让他哥日后不小看他们呗!想到这儿,二公子抬脚往花厅走。

    三公子胆子小,虽然老婆也同二夫人一样,力促丈夫上进,不过他觉得还是老实呆在大哥羽翼下的好,他没跟上去,转身对着紧跟在后的四公子和五公子一笑,然后抬脚追龙祈去了。。

    四公子和五公子都有心一争,见三哥追大哥去,相视一眼跟上二哥的脚步。

    至于六公子龙若,他刚成亲,新婚妻子底气不足,什么都不敢说,他看看二哥他们,又看看大哥,最后转身追大哥去了。

    他年纪最小,但他可不傻,他那老婆是继母一家子硬塞给他的,拆散了他们一对有情人,二哥他们去巴结讨好父亲,可有继母在,谁知道父亲会怎么做。

    几个哥哥都是大哥一手护着长大的,亲爹可什么都没做,继母刁难他们兄妹时,也是大哥在前头护着他们,在他看来,二哥他们现在的举动,不啻是背叛了大哥。

    他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心中自有天平,对他来说,为他遮风挡雨,护着他长大的长兄嫂,就像是他的爹娘一样,他和龙可人年纪相差最小,对于父亲对他们之前的差别待遇感受最深,所以他对长兄长嫂的呵护疼惜,也最是感激,继母强塞了娘家流放外甥女给他,害他只能辜负长嫂家的表妹,就算妻子看起来很老实安份,在他心里,终究是及不上他那白月光。

    想着便加快了脚步,追上了三哥,伸手在三哥的背上拍了一记,三公子回过头,见是小弟,朝他咧嘴一笑。“你来了。”

    “嗯,还是跟着咱大哥好。”

    “那是。”大哥一直照顾他们,他们那亲爹虽贵为门主,眼里心里就只有继室和小女儿龙可人,可没他们这些儿女,嫡出的尚且如此,更何况那些庶子女们。

    他们这排行,只论嫡,未论庶,因为庶子女们连住进隐龙门的资格都没有。

    元配夫人在时,对庶子女照顾有加,虽不至于与亲生儿女一视同仁,但至少他们还是隐龙门的公子小姐。

    但自从继室进门,庶子女就被驱赶去门外的庄园住,他们的姨娘也同去,别以为在庄园上住着,他们就自由自在享福了,他们在庄园,可不再是主子身份,统统要做事,男孩子们看是跟着庄头做工,还是跟外门弟子一样习武,女孩子们则跟着庄头太太种菜绣花,反正是一早睁眼就直忙活到天黑。

    至于他们的姨娘,也统统得跟着做活,短短几年,就全死了,他们那些庶兄妹们,统统是刚满十五就成家,男孩成家后,就赶出庄园,女孩出嫁也就这些年在庄园里做的绣活能带走,根本没嫁妆。

    还是龙祈夫妻知道后,给这些妹妹们送去些银子作嫁妆,安排庶弟们活计。

    龙门主在门里名声日差,此事便是起因,想想看,连对待自己庶出的儿女都这么凉薄,说他会对他们这些下属多好,那都是空话。

    不过还是有不少人相信他,替他说话,认为这全是因为继室善妒所致,直到这回,龙可人之死,龙门主夫妻处置下人的作为,方才令这些一直为他说话的人清醒过来。

    黎浅浅看着刘二送过来的消息,嘴角弯弯,“教主?”刘二问。

    “这位龙门主贵庚?怎么做事比孩子还不如?”

    刘二嘴角微抽,“龙门主一辈子顺风顺水,成亲家有父母在前遮风挡雨,成亲后有妻子为其操持一切,门里家里诸事皆不用他来愁,直到元配过世,继室拿他当英雄来看,方才自己打理所有,不过有着元配留下的惯例,按例做事也不算太难。”

    也就是在对待庶子女上头,太过凉薄了!对为他生儿育女的妾室无情无义了些。

    不过在他的继室眼中,只怕他做的还不够!因为元配的儿女可都还留在身边呢!庄园里也只有生下儿女的妾室,没生育的,全都被发卖了。

    “这女人也是精的,你看,她每个月都有给龙门主挑新人,只是这些新人汰换得很快,待在龙门主身边,最长不超过三个月,但府里永远都有新妾在。”

    刘二点头,“凤家庄派人向龙门主献策。”

    “咦?献什么策?”黎浅浅知道凤公子兄弟还没玩够,却不知他们打算怎么玩下去。

    刘二靠过去跟她小声的说了几句,黎浅浅听得一愣,“不是吧?这招咱们之前玩过啊!没用。”

    用藏宝图把这些人引开,他们又不是没用过,但没用啊!亏他们还真弄了几处藏宝地给人去找呢!还出事来着,现在想想,那就是黑历史啊!

    刘二坐回去拍着脚笑道,“凤公子说,龙门主只想把人从他们隐龙门引开,反正引开之后,那些人到底有没有找到宝藏,就不关他的事了。”

    黎浅浅当年做这事时,考虑得太多,想得太周详,当然,这也是她和为龙门主献策的人立场不同所致。

    为龙门主献策的人,自然不会在乎,隐龙门事后会得罪多少人,可是黎浅浅不然,她是瑞瑶教教主是当家主事的人,她自是不希望事后为自家惹事,与人交恶。

    那龙门主为何会同意这么做呢?难道他不知事后,隐龙门可能会得罪许多人?这当然就跟凤公子派去的人,以及鸽卫们有关了。

    龙门主最大的软肋就是他那继室,只消在她跟前风点火,她就会去龙门主那里吹枕头风,一切自然就水到渠成啦!

    “龙门主近来最愁的,就是那些赖在门里不走的家伙,再有就是门主夫人哭个没完。”

    男人最怕女人哭,尤其是那种歇斯底里的哭法,如果他知道怎么哄女人不要哭,那他肯定立刻去做,女人哭,若只是为了要首饰、衣服,或是为儿女有所求,男人给得起,为求女人别哭,他肯定照办。

    以前龙门主就是这么哄老婆的,不得不说这让他非常有成就感,尤其在答应妻子的要求后,妻子以一双闪亮亮的似在看英雄的眼看他,这令他感觉自己异常高大威武。

    这种成就感,是他从来没有过的,只有继室给他这样的感受,所以继妻跟他要什么,他就没有不答应过。

    直到,她吵着要女儿活过来,不然就杀了龙祈给她女儿赔命。

    他当然不可能答应!

    处置几个侍候不力的下人,理所当然,但要因为小女儿的枉死,杀长子赔命?他是疼继室,疼小女儿,但他脑子还很清醒好吗?龙可人的性子他也不是不知道,不肯跟着龙祈,非要自己乱闯把自己闹病了,还不听劝的硬要和大夫对着干,把自己小命玩完了!

    因为这样,叫他把长子杀了给她赔命?长子做了什么?他有正事要忙,是龙可人死乞活赖得硬要跟去,他不可能放下正事,追着她跑,知道她病了,他也派人去侍候她了,可她不听劝,下人能怎样?压着她听话吗?

    再说了,长子已然成器,想动他?不怕动了他,他反击回来,先把她这继母给灭了?

    既然不可能如她的意,就只能让她一直哭下去啦!

    只没想到,这几天她像换了个人似的,不再哭哭啼啼个没完,也不再嚷着要龙祈给她女儿偿命了,这真是天大的好事。

    龙门主松口气之余,便得了门客的献策,心说这可是个好主意,反正这些大门派精英多着呢!完全不怕人上门找碴。

    再加上继室敲着边鼓,还怂恿丈夫把二公子他们几个派出去招呼客人,反正有啥事就是不让龙祈他们几个插手。

    却不知如此一来,日后那些大门派把仇恨值全压在龙门主及二公子、四公子及五公子身上,因为当日是他们负责招呼他们,也是他们把藏宝图一事跟他们说的。

    要不是如此,他们也不会一时好奇,去了那所谓的宝藏之地,更不会被人误以为他们得了宝藏,还几家平分咧!什么都没有好吧!还分啥分!

    几大门派以为是眼红他们的人放出去的消息,根本不晓得,竟是隐龙门的人放出去的。

    凤公子揉着下巴,道,“他们也太冤了,什么好处都没拿到,还落得为隐龙门的人收拾善后,太可怜了,不如咱们做做好事吧!”

    “您的意思是……”

    “他们替隐龙门背了黑锅,隐龙门自然是要付点代价的,不然岂不是太便宜他们了?”

    玄衣低头暗笑,“那您是想,让龙门主继续焦头烂额,还是让龙少门主也尝尝滋味?”

    “是谁想把龙可人引来,给我找麻烦的?”

    龙祈,得,玄衣秒懂。

    消息快速传送到各地,各分舵里的数字公子们立刻动起来了。“孩子们,公子传令来了,咱们开始干活啦!”

    “是。”分舵里的人齐声应诺,一个个兴高采烈的,一看就都不是安份老实的,接到差事后,便兴冲冲的出门去了。

    很快,各大门派掌门接到底下的人传讯,说的是隐龙门门主父子的恩怨,消息不是很详尽,但够他们自行脑补出一出大戏,而他们不是看客,而是戏中被人利用的道具。

    这些掌门们个个武功高强,又一直养尊处优,唯我独尊惯了的,哪能忍受自家门派为人所用,龙家父子之间恩怨,不该把他们这些看客给牵扯进去。

    不管前朝宝藏有还是没有,他们龙家既然敢利用他们,就该出点血才是。

    等黎经时他们大军归来时,隐龙门的财富已去。

    当年为保基业,向西越皇帝进供了大半的财产,在前龙门夫人的努力经营下,总算是稍稍恢复了元气,但龙门主娶了继室后,为了宠娇妻,挥霍了不少。

    少门主继承母志,也是努力的经营着门里产业,好歹把父亲挥霍的给补了回来。

    只是万万没想到,他的一时失算,竟让自家的财产大幅缩水,为了让这些找上门的掌门们熄怒,龙门主掏尽所有,方换得对方允诺不再追究。

    众掌门们带着大笔金银珠宝离去,龙门主便吐血倒下,少门主站出来主持大局,二公子三兄弟想要争,被三公子和六公子打趴,从此隐龙门由龙祈继任。

    但是,隐龙门如今财产只剩门派所在这块土地,其他的土地全都被龙门主赔给各大门派的掌门去了。

    隐龙门还得养活这么多门下弟子!

    龙祈整天忙着赚钱赚钱赚钱,可是钱真难赚不说,父亲和继母以及弟妹们,还老扯后腿,觉得日子好过些了,总算能松口气时,数字公子们谨记凤公子交代,时不时要给他添点堵。

    龙祈若知,自己如今的生活,都是记仇的凤公子所赐,大概就不敢算计他了吧?

第七百二十章 心寒

    一早天还没亮,黎浅浅他们就已开始练武,这是每天例行工作,大家都很习惯了,就是高灵儿也适应良好。

    也就她身边的几个侍女略有些不适应,不过她的侍女本就对武兴趣不大,不像春江她们,那是已经练出兴趣来,不止把习武当工作看,而是真心喜欢。

    对此,高灵儿也没办法,兴趣这东西是勉强不来的。

    蓝棠和章朵梨每天也跟着练,但她们两就和高灵儿的侍女一样,兴趣缺缺,练功纯为健身。

    蓝棠习医,自是晓得练武对身体有益,章朵梨练了一阵子后,这次去凤家庄,又从凤家庄到莲城总坛,效果很显著,所以现在她不止自己练,还把章老也拉进来一起练。

    章老之前好不容易为徒弟订了亲,没想到男方是个没出息的,退亲后他忍不住要庆幸,还好是在成亲之前啊!要是在成亲生子之后,才晓得那家伙是这样的人,到时候要怎么办?和离?义绝?

    嫁妆之类的都好办,但心呢?被伤了的心呢?

    幸好!幸好啊!

    可是庆幸完之后,章老又开始新一波烦恼,徒弟年纪不小啦!她又没娘家可靠,日后能挑个什么样的人家嫁啊?越想越烦恼,看到蓝棠和凤庄主亲事底定,他更忧心忡忡了!

    出京后,他差点病了,幸好蓝海及时发现,早早就开了方子给他,章朵梨便是因此,才会天天拉着他早起练武。

    不过章老年纪大了,他们练的功法都不适合他,蓝海记得医书中有套拳法,身子弱,没底子,年纪大的人都能练,只是他看的医书太多,他只记得大概,根本想不起来是什么书。

    最后还是章老自己想起来,他曾在瑞瑶教的那些护法偷走的藏书中,看到一套五禽拳法。

    他老人家记性好,一经提醒,就能把整套拳法画出来。

    现在不止他一个人练,黎府中不少人也开始跟着练,现在住在温泉客栈里,客栈里的掌柜、伙计也跟着练。

    一开始是想讨好黎浅浅,后来发现练这五禽拳法似乎蛮有用的,大伙儿就乐此不疲了。

    黎浅浅只能说,幸好是练拳,但要是他们开始跳起广场舞来,好像也不稀奇了!

    呵呵。

    温泉客栈里贵客多,黎浅浅贵为东家,自是拥有私人的客院,凤公子他们跟着她一起住,外人很少能看到他们。

    但住在客栈里的客人,大概都得到消息,知道黎浅浅他们在此,便有人想着要与她打交道套关系,温泉客栈的生意好,好到让人眼红!

    水澜郡王那个不成材的世子,搞的那个山寨版客栈没做起来,但这世上多的是聪明人,只是温泉客栈金主的来头太大,这一大片山林都被纳入温泉客栈的范围,他们想伸手介入其中,都因阮囊羞涩而作罢。

    但是聪明人自有聪明的作法。

    这世上又不是只有水澜城这地儿有温泉,是吧?他们可以到别处有温泉的地方,去开客栈嘛!

    不过就是温泉客栈里的养生药膳,他们学不来,可是这难得倒他们吗?呵呵,找几个大夫和厨子,让他们钻研此道,他们就不信,他们弄不出跟温泉客栈的药膳一样的菜色来,呵!说不定他们能做出比温泉客栈更好的药膳呢!

    水澜城周边的几座城市,相继出现山寨版温泉客栈,掌柜立刻就往上呈报了,水澜郡王他们投资少的,倒不在乎,反正温泉客栈生意好,他们分红时就拿得多,生意差,他们一样有分红拿,还时不时可以去客栈小住,放松放松下筋骨。

    山寨温泉客栈的出现,就算影响生意,对他们来说,真的影响不大。

    但对黎大老爷和分舵主他们来说,可就大大不一样了!

    分舵主不敢去见黎浅浅,怕会被怪罪,所以也就黎大老爷自己硬着头皮来见黎浅浅。

    一进黎浅浅住的客院,黎大老爷初时不觉有异,等到慢慢走进去后,才发现这座客院处处皆美景,明明就只是几株青竹,也能自成风景?再走几步,是堵墙,墙上有座圆月门,门后奇石垒成的小山上,种了好些异草,散发着阵阵清香。

    黎大老爷忍不住就慢下脚步,领路的丫鬟也不催,只垂首肃立一旁候着,等他回过神,她才领着他往前走。

    若说进院门后,是一幅幅美不胜收的景色,那么,越过小桥流水,才是鲜活的彩图。

    水声潺潺,笑声连连,还没看到人,黎大老爷嘴角就已忍不住往上翘了,笑声向来很有传染力,适才压在心头上的烦忧,现在都不知跑那儿去了。

    “大伯父来了。”黎浅浅迎了上来,黎大老爷笑着颌首,“。”眼睛越过她,看向她身后的院子,院子里的大树下摆了套石桌椅,好几个人坐在那儿聊天,桌上摆放着食盒,好像还有棋盘。

    “大伯父,请。”黎浅浅将他领上庑廊,请他进厅。

    黎大老爷纵有意想去结识下院子里的人,不过看黎浅浅的态度,应该是不打算为他引见吧?

    “那是……”

    “表舅和他的朋友。”黎浅浅没多说,黎大老爷见状就知,不好往下问,讪讪的点了头,分主次坐下后,就开门见山的把来意说了。

    黎浅浅闻言点点头,“这事,刘二他们都跟我说过了。”

    说过了?那,要怎么做?黎大老爷正想开口问,就听黎浅浅道,“这种事是拦不住的,大伯父也是生意人,自然晓得这个道理。”

    “那是,那是。”黎大老爷有些讪讪。

    “与其想拦着别人跟咱们做一样的生意,不如把我们已经有的巩固好。”

    什么意思啊?黎大老爷听得一头雾水。黎浅浅让人拿纸笔来,又让春江把她之前写的计划书拿来。

    她让黎大老爷先把计划书看过一遍,然后跟他详说其中的内容,这一说,就去了一个下午,不过看黎大老爷离开时满面笑容,春江为黎浅浅倒茶,“看来大老爷应该有想法了?”

    “嗯。”只不过光他一个人有想法还不够,大伯父年纪毕竟大了,她那位堂兄心无大志,好吧!就算他想,他的身子也扛不住,这胎里带来的体弱,真心限制了黎天赐很多。

    黎大老爷有心把家业传给他,可惜黎天赐虽然聪明,偏偏身体负荷不了,温泉客栈势必要另外找人帮衬着。

    至于她那二伯父,呵呵,就别想了吧!

    可惜现在没有什么媒体,要不然,他的形象倒是足以胜任温泉客栈的形象大使,可惜啦!

    黎浅浅和春江起身,正要回去,刘二正好过来,看他一脸急匆匆的,黎浅浅正想开口,不想刘二就抢先开口了。

    “教主,出事了。”

    “谁出事了?我爹还是我哥?”

    “不是,不是,都不是。”刘二见她脸都白了,忙开口安抚。

    春江上前踢了他小腿一记,“怎么做事的,看你把教主吓的!”

    “是是是,都是我的错。”刘二老实道歉,春江双手环胸,右脚尖轻敲着地,似很不耐烦,刘二连忙把话说下去。

    出事的是季瑶深。

    季瑶深身为平亲王的女儿,虽然黎老太太是她娘的姑母,算是她的姑祖母,但是她就算要为黎老太太守孝,也不过是几个月的事,更何况平亲王妃说了,她姨娘是妾,妾的娘家人不是平亲王府的正经亲戚,所以不存在季瑶深为黎老太太守孝的事,就算要守,那也是她姨娘的事。

    季瑶深已经及笄,自然就要议亲了。

    平亲王妃纵使面上那张假面具,已经被人掀掉了,但她还是习惯性的伪装自己,毕竟,已经成为习惯了。

    只是季瑶深进府认祖归宗一事,动静到底闹得不小,所以在议亲时,不免就受影响,纵然她的样貌一看就是平亲王的种,但私下对她的来历终究议论不断。

    她承袭父母双方的优点,确实是个大美人儿,又在闺学就读过,按说,想嫁个好人家应该不难,可难就难在,纵使嫡母不使坏,嫡母嫡亲的女儿却想为母出头啊!

    季瑶深跟着嫡母外出赴宴,多会在宴会上巧遇已嫁的嫡姐们,平亲王妃出门赴宴,自不可能只带她一个,通常是数个当龄的庶女跟着一起去,嫡姐们也不用做太多,只需在席面上,跟庶妹们说笑,却把季瑶深一人冷着,就足以告诉所有人,她们有多不待见这个庶妹了。

    季瑶深也算是个厉害的,要是别的女子,遭受这样的对待,怕早就泪涟涟一副可怜模样惹人怜了,她却面色平静接受如此的对待,完全不把嫡姐和庶姐妹们的冷待放在心上。

    “平亲王妃母女肯定气疯了!”

    “可不是。”刘二叹息。

    便是因为如此,就有那种世家纨绔子弟算计到她头上,设计她落水,想借救人时,来个温香暖玉抱满怀,结果落水的不是她,而是想推她落水的官家千金,那位千金已经订婚,却被登徒子当众救了,婆家当场退婚,她害人不成,只能自食其果,改下嫁那个登徒子。

    又有人家让丫鬟不小心泼湿她的衣服,想趁她更衣时,制造与她衣衫不整的共处一室的情况,好教她百口莫辩,只能嫁给那人。

    不过对方似乎楣运当头,因为与他共处一室的,是他家大嫂,也就是指使丫鬟泼季瑶深一身湿的当家主母。

    这位少奶奶是平亲王妃的表侄女,她的弟妹便是季瑶深的嫡姐之一。

    之前那位官家千金,则是另一位嫡姐的小姑子。

    接连算计都失败,且自家损失惨重,两位嫡姐纷回娘家,找平亲王妃哭诉,平亲王妃气炸了!可是能怪季瑶深吗?怪她什么?怪她没被推落水?怪她更衣时毛病特多,不在主人家安排的屋子换,偏要换间屋子?

    自作孽不可活!

    害人害已的两名女子,只能自认倒霉,否则张扬开来,要如何辩解自己是因何落到如此境地的?

    “你说出事,是出什么事?”

    刘二叹气,平亲王妃出手,自要比两个女儿要高段很多,她带庶女们去大兴宝寺祈佛,求佛祖赐福,赐给她们姐妹好姻缘,又为已嫁的女儿们祈求婚姻顺遂,子嗣顺利。

    虽然会投胎,但并不是人人都能有好姻缘,有好夫婿,好公婆,不代表从此婚姻幸福。

    以平亲王的嫡女们来说,嫁的丈夫,婆家自都是千好万好,但是,相对来说,婆家的家世未必就比她们娘家差,丈夫除正室外,大都有小妾通房,她们纵使是宗室,但嫁人了,就是婆家的媳妇,婆婆叫她们立规矩,她们敢说个不字吗?敢回家叫亲娘来给她们撑腰吗?

    平亲王妃的大女儿嫁的是大长公主的孙子,婆婆是另一位大长公主的女儿,先帝亲封的郡主,她虽也是郡主,可辈份有差,在两层婆婆面前,她什么架子都端不起来。

    而且女人,出嫁之后,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子嗣了!

    就算出身再高,嫁妆再丰,生不出孩子,全都是白搭,如果是下嫁,婆家惧于她娘家权势,那也就算了,偏偏婆家和娘家势均力敌,谁也不比谁强,这种时候,娘家人想为她撑腰,难了。

    平亲王妃为女儿们愁白了头,趁此良机,把女儿们从婆家接出来,让她们能好好喘口气。

    她的本意是很好,女儿们也感恩,所以就把找季瑶深为母出气,当成了首要任务。

    母女双方都选择在下山时对季瑶深的马车出手,马车先是被人为破坏,之后又遭人攻击,两相夹击下,随行的护卫们全傻眼,根本来不及救啊!

    “马车从山路上摔下去了?”

    “是,当他们找到马车时,马车已经摔裂成碎片,平亲王大怒,下令彻查,并命人下山援救,但直到他们送消息过来时,还不曾传出好消息。”

    黎浅浅抬手揉额,“再看看吧!”她是想报复平亲王和小蒋氏,但从没想要季瑶深死。

    隔了三天,才又有消息传来,季瑶深找到了,不过摔断了一条腿和一只手,肋骨好像断了三根,但性命无忧,算是不幸中的大幸,同时,下手的人也被揪出来了,平亲王妃被病了,出手的几个女儿,统统被婆家拘起来了,对自家妹妹下手,就算是庶出的妹妹,也让婆家人深觉心寒。

第七百二十一章 不软萌的娃

    总的来说,季瑶深这次出事,虽是受了皮肉之苦,但平亲王妃母女损失更加惨重,平亲王妃所出几个嫡女,在婆家统统没落着好。

    当初择夫选婿时,平亲王妃的眼睛只往上瞧,在南楚,平亲王府贵为皇帝亲弟,自是尊贵无比,他家女儿要嫁能挑什么人嫁?南楚没有异姓王,大长公主、长公主多是下嫁国公府或侯府的嫡子嫡孙,却不是宗子。

    爵位自然是落不到大长公主或长公主的儿孙头上,但一般来说,皇帝为疼惜外孙,大多会给女婿另外的爵位,这个爵位不会比女婿家原有的爵位高,且不掌实权,就是让外孙在京中出入时,不被人比下去。

    可不管怎么说,都是爵位不是?

    平亲王妃挑女婿时,才会挑上大长公主的孙儿,嫁过去之后,女儿好歹是个侯府世子夫人嘛!

    日子平顺的时候,那是你好我好大家好。

    可是嫁过门近十年,不曾传出喜讯,抑或是,对庶出的妹妹出手狠毒呢?对丈夫的妾室通房出手,还能说是因为女人嫉妒心作祟,但对一个庶妹下狠手?看看那可怜的孩子,好好的跟着嫡母出行,结果却摔了一身伤,差点小命就没了。

    她做了什么?什么都没做啊!

    哦,对,她没老实被嫡姐们设计陷害,而是小心的避过去了,还让下手的人自食苦果。

    但那些事又不是她做下的,她不过是运气好,躲过去了,所以嫡姐们就再度下手?

    这也未免太过了一些。

    平亲王这个当爹的可为难了!

    嫡女们被婆家管教,他不能说什么,谁教她们谋害庶妹,但对妻子,他不免抱怨连篇。

    她不是一直是善良贤淑吗?为什么突然间变了个了人?难道她不知道,大兴宝寺外头那条山路崎岖陡峭,下山时稍有不慎就可能出事吗?为什么还叫人在马车上动手脚?她是存心要置瑶深于死地?

    面对丈夫的质问,平亲王妃是一言不发,她自然知道那条路不好走,交代车夫走那条路,不过是想教训季瑶深,别仗着小聪明,就把其他人玩弄于股掌间,她根本没让人在车上动手脚,要早知道那马车的轮子出状况,她根本不会让车夫走那条路。

    可惜,平亲王根本不听她说。

    她们母女已经做了很多了,多说无用。

    平亲王妃就这么病了,府中由侧妃们代管,嫡女们在婆家被婆婆们管束,从未吃过此等苦楚的她们,纷纷送信回娘家求援,只等来亲娘病了,府中诸事由侧妃们代劳。

    她们气愤难平,按说世子已经成亲,亲王妃有恙,该由世子妃代掌家务才是,怎么会交给侧妃们?

    然,她们也从中看出,父亲对母亲的不满,宁可由侧妃们掌家务,也不愿由妻子嫡亲的儿媳来管。

    这表示,日后亲王府内院由谁当家做主,还在未定之天。

    不过这些都和疗养中的季瑶深没什么太大的关系,她受了如此重伤,跟着她出行的丫鬟和仆妇自也没落着好,两个拚死护着她的丫鬟,一个撞破脑袋,死了,另一个毁容断手,跟车的仆妇被车子摔出去时,一头撞上石头死了,车夫早早就跳车了,折断双腿,命倒是保住了。

    平亲王让小蒋氏亲自照顾女儿,小蒋氏便带着儿子和丫鬟住进女儿的住处,每天不假他人之手,为女儿熬药,儿子则跟着女儿读书认字,母子三人过得倒是挺顺遂。

    长孙氏时常来探望她们,还顺便捎带府内外的八卦,好让季瑶深排遣,免得养伤日子无聊。

    黎浅浅听完后续发展后,忍不住伸手在桌上轻敲。

    “教主,可是觉得那里不对?”

    “季瑶深她,身边没那种能人。”

    啥?春江几个不解的望着她,黎浅浅想了下怎么说之后,才再开口,“我们那时帮她买的人,都是一般人,没有那个身怀绝技的。”

    春江点点头,季瑶那些丫鬟知道要跟着季瑶深去京里时,心里都有些不安,知道他们跟着的主子,是宗室女,身边侍候的人不能有不懂规矩的,他们当时可都卯足了劲拚命学习。

    “就不知她回京后,平亲王有没有另外给女儿身手好的丫鬟。”黎浅浅问。

    春江迟疑半晌后摇头,“应该是没有吧!”平亲王要是能为女儿想到这些,也就不会任由亲王妃派人欺凌女儿,平亲王真该感激她家教主,若不是她家教主在季瑶深背后支持,季瑶深根本收服不了那些下人。

    按说有黎浅浅的支持,季瑶深好歹总该收服些人为自己所用吧?一开始也确实如此,只不过,她手上的银钱到底比不过亲王妃,她能给那些人的好处,亲王妃能给她们更多。

    能被亲王妃派人侍候庶女的,能有几个好的?谁给的好处多,他们就往那边靠,标准的墙头草两边倒。

    “你们不觉得,季瑶深的运气好得出奇?”黎浅浅问。

    春江和春寿她们想了下,点点头道,“确实运气很好,按说那两件事,既要算计人,肯定是做得很隐密,所以季小姐应该不会事先就知情,然后从容避开。”

    可是事实摆在眼前,季瑶深确实运气很好,顺利避开这两件事,如若不然,她的亲事不出意外的,肯定会跟这两人其中之一订下。

    但会用这样的方法算计姑娘家,好与之成亲的男子,岂有好的。

    “我觉得有人在帮她,可是若真有人帮她,为什么她会伤得这么重?”

    “也许前头两次确实有人在背后助她,这最后一次时,是没人帮她的忙。”

    若真有人帮忙,又怎么会眼睁睁看着她受那么重的伤。“

    黎浅浅想不明白,直到第二天早上练功时还在想这事,因此就有点走神,凤公子见她心不在焉,把她拉到一旁去。

    “想些什么呢?”凤公子坐到树下的石椅上,玄衣立刻递了条干帕子让他擦汗,不想他家公子竟拿着帕子帮黎浅浅擦汗,让玄衣看了嘴角直抽。

    黎浅浅抬头朝他笑了下,然后接过春江给的帕子给他,自己则拿过他手里的帕子给自己擦汗。

    “快擦擦,别吹了风,小心着凉。”

    凤公子只得拿着帕子擦汗,然后问她刚刚在想什么。

    黎浅浅正愁想不通,便把事情跟他说,凤公子听了之后道,“你想想看,她受伤后,谁损失最大?如果她没受伤,能得到相同的效果吗?”

    不能。

    “如果和之前一样,还是有人帮了她,但因为她伤得那么重,且出事后找人动静闹得凶,劳师动众惊动太多人,必要给外界一个交代。”凤公子从桌上倒了杯茶给她,见她拿在手里没喝,还催着她喝一些。

    黎浅浅抿了口茶,茶香暖暖,让她的心静了下来。“所以说,她一定要受伤,而且还要伤得不轻,如此才能突显出平亲王妃母女的恶毒。”

    凤公子笑得眼弯弯,“你猜猜看,会是谁在帮她?”

    肯定不是自己啦!也不会是瑞瑶教的人,他们没有自己的命令,是不会去帮季瑶深的,那么会是谁?谁有这个能力,帮她避开麻烦?

    “她的伤,是真的?”黎浅浅忽地问道。

    凤公子颌首,“是,不过没有外传的那么严重,连平亲王都以为这个女儿重伤濒危。”

    谁有这个能力?不对,应该问,季瑶深认识的人当中,谁有这个能力?京里有此能力的人太多了,但季瑶深未必认得对方,就算认识,也未必能让对方帮她的忙。

    她想了下之后,眼睛瞄向凤公子,她的眼神太过专注,看得凤公子耳垂都开始发红了,才道,“你认识那人?”

    凤公子闻言含笑回道,“你也认识。”

    “谁?”

    她首先想到的是云天堡少堡主,可是她又摇摇头,应该不是他,可是把季瑶深跟她到水澜城认识人拉扒了下,总觉得应该就是他。

    见黎浅浅又摇头又点头然后又摇头的,凤公子忍不住拉着她的手,制止她再摇头点头的。

    “你想到谁?”

    “商少堡主。”黎浅浅回道。

    凤公子失笑,“那你又摇什么头?”

    “我记得他和那个酒馆的千金纠缠不清,所以……”就把他排除在外了。

    凤公子却给她肯定的答案。“就是他。”

    因为不堪柳家酒馆那位小姐的纠缠,商少堡主又不想娶家里安排的女子为妻,所以他便往京城去了。

    他和季瑶深头回碰面就互看对方不顺眼,没想到之后在京城碰面后,他会对季瑶深大为改观,尤其在晓得,她的嫡姐们想算计她时,更是为她打抱不平,最后还派了人到她身边侍候,就是想要护她周延。

    他早知女人不简单,但他没想到,平亲王妃母女会这样对待庶女。

    难道她们就没想到,季瑶深的名声受损,她们自己的闺誉也要受影响?据他所知,平亲王府嫡女是已都出阁,但庶女还有好几个没订亲呢!要是季瑶深被她们算计成功,平亲王府的庶女们婚事一定会受影响,而平亲王妃身为嫡母,身负教养之责,受到的影响肯定最大。

    还是说,她们对季瑶深的怨恨,深重大到令她们不顾亲娘的名声了?

    “你怎么知道这些?”黎浅浅听他说完后,不由起疑,追问道。

    凤公子不好意思的清咳了一下,“那家伙八成是看上季瑶深了,砸了不少钱买她的资料。”

    季瑶深不过是平亲王的庶女,凤家庄还真没她的资料,可商少堡主花大钱要买,凤家庄京城分舵主觉得这笔钱可赚,反正不需太耗费工夫,只要去问瑞瑶教在京城的人就行。

    黎浅浅不在京城时,瑞瑶教的人可还关注着季瑶深呢!她的事情,想来就连平亲王府的人都不如瑞瑶教的人了解。

    黎浅浅抚额,“你的人还真是什么都赚啊!”

    “既然有人肯花钱,自然要赚。”凤公子非常理直气壮,再说了,这种生意也不是第一回做了,总是有人在娶媳嫁女之前,想要查查对方的底子,有能力自己查的,也会找凤家庄买资料,因为凤家庄能查到比他们更详尽的资料。

    也有人是与人合作前,要先摸摸对方的底,因是他们要跟人合作,所以他们派出去摸底的人,难免会被人盯上,如此查到的数据难免失真。

    凤家庄的数字公子们一旦出马,鲜有不成功的。

    黎浅浅摸着下颌,笑弯了眼看着他,凤公子又再清了清喉咙,“你猜到有人帮她的忙了。”

    黎浅浅点头,“只是我没想到,会是他。”商少堡主啊!呵呵。

    凤公子拿不准黎浅浅对季瑶深是什么态度,所以没说什么,只是看着她,好一会儿方问,“我拿她的资料去赚钱,你没意见吧?”

    “我要有什么意见?你的人凭本事问到的,再说,难得有人砸钱买她的资料,就不知她的那些资料,能不能再赚一回。”

    咦?凤公子好奇问,“怎么样再赚一回?”

    “商少堡主的娘只想让自家侄女、外甥女当儿媳妇,可惜她就这么一个好儿子,媳妇人选太多了,商少堡主对他那些表妹们不怎么感兴趣。”

    宁愿赖在叶庄主的庄子上过年,也不肯回家去,足以说明很多事了。

    “他砸钱买季瑶深的资料,可不见得他就有意要娶她。”凤公子提醒她。

    “我们知道,但商堡主夫人知道吗?”黎浅浅没说的是,商少堡主要是对季瑶深不上心,就不会派人到她身边保护她了。

    “看他做了什么,而不是听他说了什么。”黎浅浅笑着把茶喝完,然后又走回院子里,和春江过招。

    凤公子若有所思的想着黎浅浅刚刚的话,良久才露出灿若朝阳的笑容来。

    凤二公子坐在廊下的桌子旁,摸着下巴问小厮,“你说,刚刚奕哥儿和黎教主说些什么呢?”

    小厮呵笑,他要能猜得出来才怪!

    高灵儿把剑扔给侍女,走到凤二公子身边坐下来,“看什么呢?”

    “看奕哥儿和黎教主。”

    “看他们两作啥?”高灵儿接过侍女递来的茶水,抿了一口后,把杯子放在两人中间的小几上。

    “你不觉得他们两个看起来很赏心悦目吗?”凤二公子问。

    高灵儿呵笑,“他们两个确实长得很好,生的孩子肯定也漂亮得很。”她是看着凤二公子兄弟长大的,对幼时的凤公子很有印象,唯独有点不好,粉妆玉琢的凤公子打小就不是个好骗的小孩,一点都不软萌,让姐姐们喜欢不起来。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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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之教主难为介绍:
她是个父母双亡的死宅,但有万能大哥护着,日子可好过了!奈何难逃野心勃勃的亲戚们算计谋害,来到异世之后,方知有兄长护着有多好! 令她没想到的是,这辈子的她是个武林高手?还被师父交付重担当起了一教之主,想到从此背负着成千上万教众的生计,黎浅浅整个人都不好了,真是太瞧得起她了!凭她这细胳臂,她扛得起吗? 教中长老们不服,时不时找她的麻烦,朝中的皇子们也纷朝她递出橄榄枝,别以为她不知道,这些贵人们面上朝她笑的甜,背后捅她刀子可是毫不手软,焦头烂额之际,她那堪称白莲花的嫡母和嫡姐,以及她那好嫡祖母,似乎嫌她麻烦不够多,时常上门找麻烦不说,要她照顾整个家族,更想踩着她好让嫡姐去攀龙附凤? 真当她真是好欺负的?穿越之教主难为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穿越之教主难为,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穿越之教主难为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