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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之教主难为全文阅读

作者:扬秋     穿越之教主难为txt下载     穿越之教主难为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六百三十二章 过河就拆桥

    几天后,蒋家传出喜讯,蒋茗婷的堂妹蒋茗丽订亲了,是嫁给水澜城中一富商的庶子为妻。

    消息一出,不少人为之侧目。

    因为日前曾传出一则八卦,有名女子去亲戚家探亲返家时,不慎从船上掉到水中,是富商之子路过看到,将其救起。

    此女就是蒋茗丽,她去的亲戚家就是郡王府,本来她随蒋大太太去郡王府时,搭的是蒋大太太的马车,蒋茗丽颇得蒋茗婷喜欢,知她喜欢新奇的玩意儿,便将新得的雪橇借给她搭回府。

    只是因这雪橇算新奇的对象,负责驾驶的车夫还不怎么熟悉,便请蒋茗丽在郡王府码头多等了下,而素来娇纵任性的蒋茗丽等得不耐烦,就要求船夫送她回去。

    登船后,她还不时发脾气,不止打砸东西,还对侍候的人拳打脚踢,最后一个不慎,就跌入水中。

    幸而高家五公子经过,才救了她一条小命。

    这是对外公布的版本。

    实际上呢?

    听说蒋茗丽去探望怀孕的姐姐,并想趁机勾引世子姐夫,可惜的是,她费尽心思勾引到,竟是高家五公子,这位五公子是个混不吝的,和蒋茗丽春风一度后,就想甩手走人,但被世子的人逮个正着。

    为了双方的名声着想,才会有那样一个英雄救美的对外公布版。

    黎浅浅听刘易说完,忍不住笑了,“真辛苦你了。”把内部版和对外版的八卦都一并查得清楚。

    刘易咧嘴笑了下,道,“虽然还没有正式的消息,不过魏氏大概就快被病亡了,她正等着自己被扶正,怎么可能容许有人想踩着她上位。”

    黎浅浅听到被病亡三字,有些愣怔,屋里其他人也有些蒙,刘易看到她们的反应,也怔了下,随即反应过来,道,“魏氏做下这些事,还在外头被传得沸沸扬扬的,郡王府哪容得下她。”

    被休、和离都是不可能的。

    因为郡王爷不会容许她脱离自家的掌控,他得防着魏氏离开郡王府后,为自保而乱说话进而损及世子和郡王府的颜面。

    “那她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是。”刘易见黎浅浅满眼震惊,心头一软,他家教主毕竟是个女孩子,心软着呢!

    要知道,若魏氏的设计得手,他家教主可就得成为世子的小妾,一辈子都得待在郡王府的内宅里不见天日。

    还有章朵梨和蓝棠,都会深陷在郡王府的内宅中。

    他和叶妈妈交换了一眼,叶妈妈开口道,“魏氏太自以为是,以为她是世子妃,就可以算计别人,以为自己高高在上,俯视别人,操控别人的一生,却忘了她自己不过是郡王手中的棋子,她在算计别人之前,就该知道后果为何。”

    黎浅浅反应过来了,抿嘴浅笑,“说不定,她根本没体认到,自己不过是郡王手上的棋子呢!”

    刘易和叶妈妈再度对视一眼,心里不约而同的松口气。

    蓝棠闻言不住点头,“我也这么觉得,那个世子妃应该没想到自己不过是颗棋子吧?”

    章朵梨忍不住抖了下,“真可怕。”娶媳妇不是为了延续后代,而是为了贪对方的钱财。

    郡王命亲卫打压魏家,应该从中得了不少利益,魏氏犯浑,做了错事,魏家被修理,会被修理到什么程度,全看魏氏这错犯得多大,有无悔意。

    当然,在郡王眼里她有没有悔意根本不重要,他想彻底拔除魏家,她就是毫无悔意,郡王因此震怒,严惩魏家。

    若他想手下留情,那她就是有悔意,且因自觉犯的错太大,进而自杀谢罪,如此魏家就能留下。

    “我觉得,郡王应该会对魏家手下留情。”黎浅浅若有所思道。

    蓝棠点头,“我也这么想,世子妃一旦没了,世子定要娶继室,郡王若对魏家做的太绝,谁还敢把女儿嫁给世子?”

    刘易听到这里,忍不住看向黎浅浅,“教主,咱们可得防着点。”

    现在在水澜城里,大概就数黎浅浅的身份和身价,能担得起世子妃这个位子。

    黎浅浅皱眉道,“嗯,是得防着点。”得防着郡王府动她的脑筋。“你们说,把蒋茗婷拱上正室的位置如何?”

    “她心里应该是有成算的。”刘易提醒她。

    黎浅浅点点头,“让咱们的人盯着点,伺机出手相助,不要出头,不过,咱们做了好事,可得让对方知道他们得承咱们的情。”

    刘易笑着颌首,“这是当然。为善不欲人知,不是咱们的作风。”

    黎浅浅赞同的笑了起来,“得让所有相关的人士都知道。”

    蓝棠想了下人便笑了起来,章朵梨则道,“唉!其实蒋茗丽太急躁了!若她能耐着性子点,说不得咱们就能助她达成心愿呢!”

    可惜啦!她太急躁,在蒋茗婷母女面前露了痕迹,要是她耐心一点,等到魏氏没了,蒋茗婷还没被扶正前,去向世子表露心迹,说不定她真能飞上枝头当凤凰了呢!

    蒋家三房,蒋茗丽的闺房里,哭得眼睛肿得像核桃的蒋茗丽,恹恹的靠在床上的大枕头上,蒋三太太坐在床头的绣墩上,唉声叹气的看着女儿,才短短几天,原是鲜花一般的女儿,现在就如离水的花儿枯萎了。

    “我知道你不甘心,可是你清白都被那混蛋毁了,还是在郡王府里,世子都看在眼里了。”

    “她蒋茗婷不也是和男人不清不白,世子为何就……”蒋茗丽话声方落,就被母亲扑过来捂住嘴。

    “闺女儿,这话可不能胡说啊!”蒋三太太全身因恐惧而微微发颤,声音更是抖得不行。

    “唔唔唔。”蒋茗丽不服的想推开母亲的手,不过这几日没吃多少东西的她,根本就没力气挣脱。

    蒋三太太想到女儿出事那天,大嫂把她叫过去后,跟她说的那番话,就忍不住害怕,如今蒋家声势看涨,她可不想当全家安享富贵荣华时,她和她的儿女们都排除在外。

    原以为大房的蒋茗婷能得世子看重,自家女儿不过是想同她共侍一夫,做为妾室的蒋茗婷就算不乐意,只要世子愿意,她也无话可说,万万没想到,那死丫头这么狠,一出手就把她们的算盘全打死。

    是,蒋茗婷疑似和黎二老爷有暧昧关系,但这事只是疑似,没有人能斩钉截铁拿出确凿的证据,证明有这件事。

    加之魏氏算计人的事情,等于间接左证,蒋茗婷的风流韵事,很可能全是魏氏让人故意散布的。

    而蒋茗丽先是勾引世子不成后,才同高五公子成就好事。

    她这事可是在世子的眼皮子底下发生的,所以她要怎么辩解自己的清白?

    蒋三太太后悔莫及,当日她就不该冲动的把女儿推给蒋大太太,让她领女儿去郡王府,如果是自己陪着女儿同去,就算出师不力,有她在,至少可以确保女儿不会被人占便宜。

    蒋茗丽不是高大太太的女儿,出事,她自然不会为蒋茗丽着想。

    悔啊!

    高家这头却是欣喜若狂,高老太爷高兴的拍着孙子的肩头,“小五啊!你这回总算是干了回好事,为世子解围。不错。”

    高五公子嘻笑点头,配合祖父、父亲、伯叔们的话题,心里却略略感到失落,蒋茗丽虽然也生得美容月貌,但她太冲动了,要是他要娶的女人,是那天在宴会上,跟在黎大太太身后的那个女子就好了!

    他记得那女子生得比蒋茗丽还好,端庄大方沉稳大气,听说她是从京城过来探望蒋老太太的。

    他记得那女子姓季,与郡王家一样姓季,不知是不是也是宗室,不过应该不是,如果是的话,那她应该是跟在郡王妃身边,而不是跟在黎大太太旁边。

    高五公子注意到季瑶深并不让人意外,高家几位公子都注意到了,有一脸阴沉的黎净净在侧,季瑶深被衬得更加出色。

    除了高家之外,当日出席宴会的夫人、太太们也都注意到,黎大太太身边这位漂亮出色的女孩,听说是蒋家姑太太的女儿,大家都有些愣怔,蒋家也有人出席啊!为什么蒋家的外孙女没有跟在自家舅母身边,反倒跟在黎大太太身边?

    后来有人说到黎老太太也是蒋家女,因没有生女儿,所以她素来最疼这个娘家侄女,娘家侄女嫁进京后,已多年不曾回来,得知母亲和最疼她的姑母病了,便派女儿回来探望。

    蒋老太太目前恢复得不错,但黎老太太本就中风,这回被蒋家连累不浅,季瑶深待在黎家陪伴老太太,也算是为外祖母和母亲尽孝嘛!

    刘易担心水澜郡王会把黎浅浅当成世子继室人选,当日赴宴的夫人太太们,也有不少人把黎浅浅当成媳妇人选,而季瑶深也一样被人当成媳妇人选。

    虽然知道她是平亲王女儿的人不多,但她自京城来的消息,却是人人皆知,黎大太太故意把这消息散布出去,是想着季瑶深若能嫁在这附近,她待自家比待蒋家亲近,若能处得好,日后说不定能借她的势,帮衬小儿子。

    长子体弱多病,能活到娶妻生子,她就已经很庆幸了,再多的,她不敢多求。

    至于小儿子,她们为人父母的年纪都大了,能不能看到他娶妻生子都在未定之数,能帮他多寻些助力,就尽量做吧!她只盼小儿子能一生顺遂,时时有贵人相助。

    与黎大太太所想完全不同的黎二太太,则是希望季瑶深和她那不要脸的母亲,永远都不要再出现在她的生活里。

    她永远忘不掉,小蒋氏和丈夫勾搭在一起的画面,每想一次,就像拿刀剜心一般,每一次都让她的心被剜得支离破碎遍体鳞伤,可是她没办法不去想,想克制自己别去想,但她就是做不到。

    本以为可以摆脱蒋家女了!哪知蒋茗婷让她的噩梦重现,好不容易盼到她离开,进郡王府作妾,她从此不必再担心她会出现在自家,没想到季瑶深来了,小蒋氏带给她的噩梦又鲜明起来。

    为什么这些人,要再回到她的生活里来?

    侍候黎老太太的下人发现,二太太最近脸色很难看,看向老太太的眼神尤其阴狠,让人看了心惊胆颤。

    她们跟大太太禀报此事,可大太太似乎没放在心上!她们只得向季瑶深报告,季瑶深却不想管,她又不姓黎,黎老太太要是死了,说不定她还能早点离开呢!她这些天都被被那些夫人太太们烦死了,个个以为自己是拿看准媳妇的眼光看她,其实看中的不过是她的家世,如果她不是平亲王的女儿,而是父不详的私生女,她们还会这样看她吗?

    因为如此,这些下人们最后只得向黎浅浅派去送东西给老太太的管事求助。

    管事急急忙忙向黎浅浅回报,黎浅浅不敢大意,就算她爹被分出去,黎老太太仍然是他的嫡母,她要是死了,她爹大概得丁忧,就算皇帝不答应,恐怕都不好再说出移孝作忠的话来。

    所以她让刘易叫派在黎府的鸽卫们留意,别让黎二太太一时冲动犯下大错。

    腊月初一这天,郡王府传出噩耗,世子妃因深感自身罪恶深重上吊身亡,魏家人得知她的死讯,一半以喜一半以忧。

    魏氏的娘亲本就病重,得知消息便晕了过去,然后就再也没醒过来。

    母女两前后脚离世,让闻者不胜唏嘘,魏家两代掌舵者先后过世,想来魏家的好日子到头了吧?

    当郡王府忙着给世子妃办丧事的时候,蒋茗婷生了,生了一个六斤多重的儿子,郡王夫妻大喜过望,当即就给蒋茗婷送来许多补品和珠宝首饰,但她最期待的那则消息,却迟迟没有等到。

    蒋家人等急了,洗三时,便忍不住让蒋大太太问个明白,蒋茗婷没好气的顶了母亲几句,扶正一事没有着落,最着急的人不该是她吗?可她能开口问吗?明知道她不好开口,娘家人不帮着她去开口,却反过来追问她?

    蒋大太太叹气,“不是我们不帮你去问,而是,魏氏才死,我们不好开口。”

    蒋茗婷抱着孩子冷哼,“既然知道魏氏才死,你们都不好问了,难道我就好开口?”

    “可是世子难道都没说什么?”要是世子主动说了,她们自然就不必问了嘛!

    谁知蒋茗婷脸更臭了,“你还说,世子被蒋茗丽恶心到了,自那之后,就甚少到我这儿来了,他也就我生完孩子的隔天,来看过孩子一回,之后就没再露面。”

    听女儿语气里不胜寂寥,蒋大太太忍不住心疼女儿起来。

第六百三十三章 过招

    蒋家希望蒋茗婷能扶正,世子后院的女人们,也都盼着自己被扶正,可是她们肚子没动静,想扶正?筹码不够啊!要说家世和财力,不说蒋家了,光是前世子妃魏氏的魏家,她们都及不上,要不,当初也不会是魏氏当上世子妃了!

    蒋家以前财力也许比不上魏家,但随着黎大老爷他们来了水澜城,蒋家与之合作生意,有瑞瑶教背后撑腰,蒋家已然跃升为水澜城中数一数二的富豪了。

    而曾经盛极一时的魏家,随着魏氏母女的离世,生意是每下愈况,如今的魏家早已不是当日的魏家了。

    因此世子屋里还算平静,但郡王及其兄弟们的内院就热闹了!

    世子妃的位置空出来,想要一争的人可不少。

    除郡王妃娘家跃跃欲试外,郡王妾室的娘家人,郡王兄弟的岳家、内宠的娘家也全都摩拳擦掌想要一拚。

    当初郡王府财务困难,所以祭出世子妃的位置,价高者得。

    现在嘛!郡王府的财政早已不是入不敷出的状态了,加之前世子妃的蠢顿,令郡王夫妻大呼吃不消,这回要再挑长媳,自是比之前要更慎重许多。

    城中百姓因时近年关,闲着呢!所以盯着这事瞧,城里赌坊更是早早就开了赌局,扶正妾室?还是另择淑女?

    除郡王夫妻对此事头疼不已外,郡王的兄弟们也有不少意见。

    说到底,世子妃可是他们这一支的宗妇,他们绝不希望又来个财大气粗,却无涵养的女子成为未来的郡王妃。

    魏氏进门后,他们明里暗里都受了不少闲气。

    郡王麾下的几个参将家里,也对此甚为关注,至于幕僚家里,则没那么积极,无他,幕僚们家里不似武将家可以靠打仗发家,真要得了世子青睐,进门后没有足够的财力应付那些贪婪的亲戚,日子肯定不好过。

    因此幕僚们不曾奢望自己能成为郡王的亲家,参将们家里就不同了,简参将有心将小女儿嫁给世子,但小女儿脾气直,世子内宠多,简夫人舍不得小女儿和人争夫,所以坚持不让女儿卷入其中,现在急着给小女儿相看婆家。

    吴参将和简参将一样,想把女儿嫁世子,不止他有心,家里人和吴宝珠都有致一同,齐力为这个目标努力着,锦衣坊和天宝坊近日可接了吴家不少的订单。

    至于柳家,柳夫人和女儿是打定主意,定要嫁入郡王府,柳参将倒是和两位同僚不同,他不想当世子的岳丈,他和吴参将他们不同,他曾是世子兄弟的武学师父,对郡王府的几位公子心性最了解不过。

    世子看似温文尔雅,其实不过是个没担当的软脚虾,反正天塌下来有父母在前头扛着,他只需要吃好喝好玩好就是。

    世子妃魏氏之所以会对不相熟的女子下手,还不是因为世子的好色造成的,能怪世子妃草木皆兵吗?别忘了蒋茗婷是怎么进的门,防备所有可能威胁到自己的目标,能说她有错吗?

    她也不过是个还不到二十岁的年轻女孩罢了!

    可是才进门几年,就已经从天真无邪的少女,成了心机深沉时时算计着他人的少妇。

    柳参将不希望自己的女儿成为下一个魏氏,可架不住妻子和女儿剃头担子一头热啊!

    办完世子妃的丧事,世子得为妻子守一年,但台面下,各方不断在角力,蒋茗婷是世子儿子的生母,虽是为妾,但她有个姑姑是平亲王的妾室,姑祖母是皇帝跟前重臣的嫡母。

    不管从那个方面看,蒋茗婷的赢面很大。

    分舵主夫人悄去与丈夫说起女儿的终身大事,分舵主听妻子说完之后,方道,“这门亲事你就别想了。”

    “为何?咱们女儿……”

    “郡王之前曾向我试探。”分舵主长叹一声,端茶起来喝了一口。

    分舵主夫人以为是说自家女儿,心头猛地一跳,笑容就爬上嘴角,不想,丈夫泼了桶冰水下来。

    “郡王问我教主的婚事可有着落了!”分舵主夫人眼睛瞪得老大,教主?

    分舵主似是知晓妻子的疑惑,朝她重重点头,“你没听错,郡王问的是教主。”

    分舵主夫人嘴角微翕,却说不出诋毁教主的话,毕竟那是丈夫的顶头大老板,他听不得有人说教主的不是,她深吸好几口气才让自己平静下来,但开口时,还是有些不稳,“那你怎么说?”

    “教主早有吩咐,她的婚事,大教主早有打算。”分舵主想到当初刘易来跟自己交代此事时,自己还嗤之以鼻,觉得教主未免太自以为是,郡王可是宗室哪!怎么可能会相中教主做世子的继室?

    万万没想到,刘易才跟他说完没多久,郡王府的幕僚就频频找他喝茶聊天,却都不曾明言找他是有何事,他只觉奇怪,并未想太多,直到世子妃出殡,那位幕僚才挑开来说,可把分舵主吓得不轻,他是完全没想到,郡王竟然真的把教主纳入世子妃人选之中。

    还真让刘易说中了。

    而且教主根本无意成为郡王的儿媳妇。

    分舵主起先觉得,教主是江湖人,就算生得好,怎么可能会被郡王相中,等幕僚跟他详说后,他才赫然发现,自家教主除了是江湖人之外,人家亲爹可是皇帝跟前的红人哪!而且为了不让他被病中的嫡母刁难,皇帝甚至说让他移孝做忠的话。

    就算是传言,但多少也是有点可信,要不然来的就不会是他们家教主,而是黎将军了。

    想到他们教每季上缴给郡王府的税金有几何,分舵主觉得,他大概可以猜到,郡王为何会让世子娶教主做继室了。

    看看魏家如今的境况,分舵主觉得他家教主不嫁世子,真是个明智的决定。

    他是绝对不乐见,分舵变成郡王府的附庸。

    教主虽住在分舵里,但对分舵的事情,却不曾插手,他原本很担心,教主一来会不会对他指手划脚,外行充内行的瞎指挥,不想教主完全没插手,她来之前,他怎么管理,就还是怎么管理。

    若教主嫁入郡王府,郡王可会放过分舵这块肥肉?想也知道不可能,看看魏家就知道,魏氏犯错,郡王派亲卫前去惩治,事后魏家有多少铺子就此成为郡王府名下的产业?

    外间是说,魏家自知扛不起这担子,主动将铺子转让给郡王府,以求借郡王府之势,保住魏家其他的生意,分舵主不傻,自然看得出其中猫腻,他绝不希望分舵哪天和魏家的铺子一样,成为郡王府的附庸。

    分舵主夫人不知该说什么,她盼着世子能相中女儿,女儿能飞上枝头当凤凰,结果教主被相中了,人家却不乐意,这其中的落差,让她心头闷闷的。

    分舵主见妻子似乎还没明白过来,索性挑明了跟妻子说。

    “郡王府不是个好归宿,教主那般身价的人,尚且不愿嫁,咱们女儿那样的,要真嫁进去,你觉得她能撑几天?能过得比魏氏好?别忘了魏氏是怎么死的,魏家如今的境况,你别说你不知道。”

    昨天他才听到妻子和副分舵主夫人说到魏家,那语气可是嘲讽得很。

    “那教主打算如何?”分舵主夫人不想听丈夫说教,急忙把话题引开。

    “教主的意思是,扶持蒋茗婷上位。”看到妻子不敢置信的瞠大眼,分舵主短笑一声,“蒋茗婷手腕好,有心计,又生了世子的长子,要是从外头再娶个女人回来,未必斗得过她,也未必能生儿子。”

    分舵主夫人听丈夫这么一说,也才惊觉自己一直疏忽了这么件重要的事,女儿单纯,要真嫁进门,哪是蒋茗婷的对手啊!

    想到蒋茗婷闹的那些事,可还是把世子牢牢掌控在手中,女儿斗得过她吗?

    “咱们家丫头的性子,你别说你这当娘的不清楚,她能在蒋茗婷手里走过几招?真要疼她,还是给她找个简单些的人家吧!只求女婿是个疼媳妇的,家境过得去就行,反正有咱们镇着,还怕女儿往后日子不好过?”

    分舵主夫人想到女儿的脾气,再想到蒋茗婷,那确实是个厉害的,轻声叹息一声,“老爷说的是,只是丫头她那里……”怎么跟女儿说,因为你傻你单纯,爹娘担心你要是嫁给世子,会被他那些小妾欺压,所以你还是别嫁了?

    “什么都别跟她说,年节快到了,你且带着她打理家务,最好扔个一两件事让她自个儿去摸索,她有事情忙,就不会东想西想了。”

    分舵主的方法粗暴简单,分舵主夫人心里暗吐槽,但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只得照丈夫的交代去做。

    与此同时,郡王府又派人来同分舵主试探,这次相中的对象从黎浅浅变成蓝棠,分舵主早得了吩咐,笑着把事情推到蓝海身上去。

    来试探的幕僚想想也是,严格说起来,分舵主不过是黎浅浅的下属,她的婚事或蓝棠的婚事,岂是他一个为人下属的人能做主的?

    呵呵,他们家郡王实在是急昏头了,搞得他们这些下属也跟着失了分寸,竟然忘了,黎浅浅是教主,蓝棠是药堂掌事,她们的终身大事,岂是区区一个分舵主能置喙的。

    失策啊!失策!

    分舵主见他反应过来了,笑着同他道,“许先生啊!其实我家教主和蓝掌事年纪小,真要进了郡王府,怕是扛不起事,不过世子不是有位妾室,才给他生了长子吗?我们家教主说了,那姑娘是个有福气的,手腕也好,既然有福气生下世子的长子,说不得也有福气能扶正呢!”

    “您是说那位蒋姨娘?”

    蒋姨娘在郡王府这些幕僚眼中风评不佳,他们真没想过让世子扶正她。

    分舵主为他分析道,“许先生且想想,世子与魏氏成亲多年,内院却一直没有好消息传出来,可蒋姨娘还没进门就传出喜讯,这表示她和世子有缘哪!”

    他没说起蒋姨娘初进门时,魏氏和妾室同传喜讯的事,那件乌龙事,算是郡王府的笑话,不提也罢,他也没说蒋老太太和黎老太太被连累进牢房的事,而是说起蒋茗婷生下儿子的事。

    见许先生垂眸沉思,他才说起蒋姨娘的姑祖母和姑母,一个是黎将军的嫡母,一个是平亲王的妾室,分舵主虽没再往下说,但许先生不必他提醒,便想到了其中极重要的一点。

    郡王会相中黎浅浅,不就是因为她是瑞瑶教的教主吗?若她真点头进了门,日后势必会同已生下世子长子的蒋姨娘反目,可要是扶正蒋姨娘,黎浅浅和她没有直接的利益冲突,相反的可能会成为她们母子的靠山……

    想到此,许先生已然明白黎教主为何说蒋姨娘是个有福气的了!她是希望蒋姨娘被扶正啊!同时,许先生也对蒋姨娘重新评估,黎教主不愿与她对上,而希望将她扶正,这是否表示,黎教主觉得蒋姨娘不好对付,最好不要与之为敌?

    不得不说,因为许先生误会了,让蒋姨娘被扶正之路轻松不少,但同时也让郡王对这个媳妇颇为忌惮,处处防着,这让蒋茗婷的世子妃生活,并不如她想象的那般轻松愉快。

    郡王这厢得了许先生的回报后,考虑再三后,便和妻子商量扶正蒋茗婷一事,郡王妃原本还想,是不是要让长子娶娘家的侄女做继室,现在听丈夫的意思,竟是要扶正一个姨娘?

    大表震惊的同时,她也想到了蒋茗婷的手腕,是个狠人,出手对付嫡亲堂妹时的那股狠劲儿,那还是在月子里,足不出户,得知那丫头勾引世子,立刻就出手惩治。

    想到娘家侄女们的脾性,郡王妃忍不住叹气,还是算了!就听丈夫的扶正蒋姨娘得了!

    “妾身记得,她姑祖母是黎教主的祖母?”

    “嗯。如此也算和瑞瑶教有着转折亲,想来有着这一层关系,那位黎教主就算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别再跟他们计较魏氏算计她一事。

    是的,魏氏算计黎浅浅三人的事,郡王府还未曾正式向黎浅浅道歉,虽是把魏氏处置了,可这事一直还没处理咧!

    “等扶正蒋姨娘之后,由她出面请黎教主过府,好好的跟她赔个不是。”

    他们两老是不好出面,还是叫小辈出面赔不是吧!

第六百三十四章 所求不小

    因世子妃自杀身亡,蒋茗婷要想扶正,至少得等到魏氏的孝期过了。

    不过虽还未正式扶正,但蒋茗婷在郡王府已住进世子妃的院子,当然,院子里的摆设已经焕然一新,从这里就可以看出蒋家的财力,全套的黄花梨家具,包括拔步床及桌椅、箱笼和各式柜子。

    就连小公子的房里,也备下一整套新打的家具。

    这要是没点财力,可没办法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打造好。

    黄花梨是近年新堀起的木料,比以往受欢迎的黑檀要鲜亮,蒋家备得这两套家具,上头的雕纹非常新颖,虽还是花开富贵、百年好合等吉祥名,但样式却是前所未见,且雕工细腻,没有花上数月之功是做不出来的。

    于是就有阴谋论出来了,有人说,前世子妃之所以会丧命,全是蒋茗婷在背后策划的,要不然怎么会早早就准备好家具,准备着要入主世子妃的院子?

    内院女人们议论纷纷,小公子满月,上门道贺的贵妇人们也对此存疑,她们的眼光可比世子的妾室们毒辣,黄花梨木近来价格飞涨,想打造那么两套家具,没有上万两银子办不下来。

    那么,蒋茗婷屋里和小公子屋里的家具,得花多少钱?

    当然啦!若是早早就开始准备了,就不会太多,不过到底花了多少钱呢?

    蒋茗婷遇到人家问起时,都只回以淡淡的微笑,因为这些家具都不是蒋家准备的,而是黎浅浅命人送过来的,至于是从哪送来的,她也不知道。

    那天她特意请黎浅浅等人过府,本是奉公婆之命,向黎浅浅等人赔罪的,谁知还没开口赔不是,就先从人家手里,接过这么一件大礼。

    黎浅浅之前就筹备着,要在水澜城开设雪橇店,会有这两套家具,纯粹是巧合。

    张阁主来信询问,当冬日过去,雪橇店是不是就没生意了,店里的木匠师父难道要让他们闲着?

    于是黎浅浅便想到,可以让他们打造家具,送给蒋茗婷母子的家具,是拿来试师父们功力的。

    上头的花样是章朵梨绘制的,样式新颖寓意吉祥,本是打算他们做好后,就放在店里供顾客们观赏下订。

    后来听说郡王妃故意刁难蒋茗婷,说什么她是很想扶正蒋茗婷,可是要搬进世子妃住的院子,没有想应的家具,似乎有些单薄云云。

    说白了,就是不想让蒋茗婷顺利入主世子妃院子,明明魏氏的孝期未过,郡王府根本不可能在此时扶正蒋茗婷,她却把事推到蒋茗婷身上,推到蒋家头上。

    黎浅浅知晓后,就命人把这两套家具送过来,好为蒋茗婷撑腰。

    有了家具,郡王府只能安排蒋茗婷住进世子妃的院子,一旦她搬进去,也就等同向大家宣告,下任世子妃便是蒋茗婷。

    郡王妃气坏了,当下就祭出恶婆婆整治媳妇的绝招,要把孙子接过来自己带。

    其实以郡王妃的身份,孩子真接来,也不过是奶娘和丫鬟们去照顾,她不过是想到时,才会让人抱过来看一下。

    时下的贵妇人大多都是这么带孩子的,很少亲手照料孩子的,就算是养在蒋茗婷身边,也是这样照顾,可是郡王妃此计一出,便把蒋茗婷气疯了!婆媳开始过招。

    蒋茗婷想到了送家具为她撑腰的黎浅浅,忙派人来请她,黎浅浅不在分舵,她去了黎府。

    黎老太太到底年纪大了,入冬后,病情有些反复,所以她特地带蓝棠过来探望。

    黎大老爷还记得,母亲上回见到黎浅浅的反常反应,这回特别小心,深怕黎浅浅会不悦,他特地陪在她身边,由黎大太太陪着蓝棠去给黎老太太把脉。

    蓝棠出来时脸色沉沉,黎浅浅问,“怎样?”

    “老太太中风后调养的不错,上次牢狱之灾,受了不少罪,底子有些虚,天气一有变化,她很容易就得伤风,因底子虚,年纪又大,病情便会反复。”蓝棠斟酌着说词,她看黎浅浅一眼,没有往下说。

    黎大老爷其实也明白,老娘年纪大了,还能活几年?冬日多变的气候对体弱多病的老人来说,本就是折磨。

    老太太最近晚上总睡不安稳,还常发噩梦,一被惊醒就不好入睡,要拉着侍候的人说话,搞得侍候的下人苦不堪言。

    老太太晚上没睡好,白天她可以补眠,睡一整天也没人敢吵她,可她们不同,白天当差不能睡,晚上又被吵得睡不着,短短几天下来,她们全都瘦了一大圈,当差时难免就有些力有未逮,大太太发现询问后,才知是怎么回事,就立刻派人请蓝棠过府为老太太诊脉。

    季瑶深坐在一旁,低头不语,黎净净倒是直勾勾的盯着黎浅浅看,那双眼,让大太太看了都忍不住后背发凉,她是真不知道,小女儿何时变成这模样,看人时那双眼阴冷的叫人胆颤。

    黎浅浅与她正面对上,黎净净心道,这死丫头竟然敢直视自己?谁给她的胆子?然后她就发现,自己竟然扛不住黎浅浅的目光!她狼狈的别开头,不敢再直视黎浅浅。

    “你这妹妹倒是长进了,竟然敢直视我?”黎净净不敢对上黎浅浅的眼,但这不妨碍她找季瑶深的麻烦。

    季瑶深微抬眼看她,笑道,“自然是要有所长进的,总不能还像小时候一样,任人高兴推一把就推一把吧?你说是吗?净净姐?”

    那时可不是推一把而已,而是想置人于死地了!季瑶深因回想起那段往事,眼睛微黯,明知自己也是欺负她的人,却还是给予自己那么多帮肋,季瑶深每每思及这段往事,都觉得臊红脸。

    黎净净却不这么想,她只记得,自己本来是父母手里的宝贝,可自从这死丫头在山上出事后,自己的好日子就结束了。

    大哥成亲生子,母亲又生子,她就彻底被人遗忘了。

    都是她的错。

    要是她当年乖乖的把帖子交出来,不就没事了吗?要是当年拜入黎漱门下的是自己,母亲也就不会拚老命再生子,自己也就不会被遗忘了。

    黎浅浅对她想什么完全没兴趣,不过这不代表她乐见,这个曾试图谋害自己的人,就这么在自己晃荡。

    看到她瞪视自己的眼光满含了恶意,黎浅浅觉得还是得处理一下才行。

    “这位是?”她指着黎净净问。

    黎大老爷有些尴尬的赔笑回道,“她是你堂姐,是我和你大伯母的嫡么女。”

    “哦,原来是当年想杀我的那个净净姐啊!”黎浅浅直言道。

    黎大老爷苦笑,他没想到她还记得,更没想到她会这么直白的说出来。

    蓝棠和章朵梨闻言纷纷转头瞪着黎净净,春江几个也眼露防备的将黎浅浅护到身后。

    “你胆子也太小了吧?”黎净净嗤笑一声,“不是说拜入黎漱教主门下吗?怎么,对我这么一个不会武的弱女子如此防备?会不会坠了你师父的名头?”

    “我师父说,待对自己怀有恶意的人,再多的防备都不嫌多。”黎浅浅笑,她对外的形象就是个胆小没本事的弱女子,为何要去戳破这个假象呢?

    这样的形象可让不少人对她降低戒心,不让外人探知她的深浅。

    其实她并不想被护得这么严实,不过黎漱被她娘当年发生的事吓到了,宁可让人以为她没什么威胁性,在她身边安排了春江、春寿,一天不落的要她勤练武功,为的就是一旦有人对她动心思,她能有自保能力,身边也有人随时护着。

    黎漱当年以为长孙氏是自己的未婚妻,就是最好的保障,他也是在她身边安排了人,可是没想到会是至亲对她下手。

    看到同为至亲的黎净净和黎深深,对黎浅浅出手,黎漱就恼了,把蓝海召回来为黎浅浅调养身体,让春江、春寿保护她,一连串的措施,让自在惯了的黎浅浅颇不习惯,不过向来体贴人的她,并没有向黎漱提出抗议,而是学着适应。

    来到这个世界,本来就有太多不同,需要学习适应,也不差这么一件事。

    黎大老爷瞪了女儿一眼,然后对黎浅浅道,“浅浅啊!你净净姐当年不懂事,耳根子软,被身边侍候的人一挑唆,才会犯下错事,如今她已长大了,懂事了,我让她跟你道歉,这事,咱们就翻篇不提了,成不?”

    黎浅浅看他一眼,见他额上满是汗水,脸上的肌肉因为尴尬而僵硬,使得他的笑显得诡异。

    不过为人父,替女儿着想的一片慈心,让黎浅浅忍不住叹气,没办法,黎大老爷到底和她爹是同父兄弟,这脸实在长得像,看他为女儿向小辈低声下气,彷佛就看到她爹。

    不原谅,难道要紧抓着这事不放?不放,揪着不放,只会让自己陷在这件事情上头,永远挣脱不开。

    “看在大伯父的份上,我是可以原谅她,不过,您看看她的样子,似乎不是我原不原谅她的问题,而是她不觉得自己有错吧!说不定她心里觉得,该是我向她道歉呢!因为我没有早早去死,好把拜师的机会让给她。”

    黎净净一直很专注听父亲和那死丫头在说什么,听到父亲叫自己跟死丫头道歉,她差点没跳脚破口大骂,等听到黎浅浅说自己说不定觉得,该是她向自己道歉时,忍不住就笑着点头。

    不过父亲就在跟前,刚刚还直在瞪她,她不好做得太明显,不然被他发现肯定被骂,她不怕挨骂,可她不想在黎浅浅面前挨骂。

    黎浅浅让蓝棠给老太太开方子,蓝棠想了想,开了张温补的方子,对大老爷说,“这方子上的药很温和,专给老太太调养身体用的,可以在喝完大夫开的药隔一个时辰后服用,若她不想喝,也没关系,这只是在增加她体力的,她现在一直躺在床上,没有活动,没有消耗,自然就吃不下,没胃口,最好每天能扶着她在地上走动走动,有活动有消耗就会肚子饿,有胃口吃东西,自然就会有体力。”

    人有体力有元气,才有精神抵抗病毒。

    蓝棠虽然交代了,可是真正去执行的人,却未必会照办,老太太不能动弹,才会全心依赖她们,她们也才能从中获得利益,要是老太太健康起来,就不再需要那么人侍候,她们也就无用武之地。

    蓝棠把她们的小九九看在眼里,不过不再像初学医时,什么事都老实说。

    反正她该提醒的都说了,黎大老爷他们自己不警醒,不留心,老太太要是因此受了委屈,可就怪不得她了。

    黎浅浅不想在黎府多待,与大老爷交代完毕,就拉着蓝棠她们走人。

    季瑶深追出来,问,“浅浅,我可不可以去分舵找你?”

    “可以啊!不过,只欢迎你来,其他人就不必了。”黎浅浅笑,“我们分舵里多是粗鲁不文的莽汉,她们要是来了,怕是会被吓到。”

    听黎浅浅这么说,季瑶深脸上的笑容变深了,“我知道了。”黎浅浅这话,正好可以让她拿来当挡箭牌,不管是黎家的姐妹们,还蒋家的姐妹们,抑或是来到水澜城才认识的姑娘,得知她是平亲王的女儿,又与黎浅浅结伴从京城到水澜城,就有不少人明里暗里的巴结交好,有人希望能得她引荐,结识黎浅浅,也有人与她交好,希望日后能踩着她,顺利嫁进平亲王府,或是在京里能多个去处。

    蒋家的姑娘们,被蒋茗丽的事给吓着了,不到万不得己,绝对不往郡王府去,可又想象蒋茗婷那样嫁入高门,真正的高门,似乎就只有巴着季瑶深不放了,得知她和黎浅浅交情不错,又想通过她结识黎浅浅,黎浅浅可是有两个身价不凡的哥哥呢!

    至于黎家的小姐们,那算盘打得可就更精了,看季瑶深在黎老太太跟前得脸,除了想借她的势,也在老太太面前露脸,当然也想经由她,去结识平亲王府的公子们。

    季瑶深又道,“你放心,不会让人跟着去的。”

    “若真拒绝不了,就让她们跟着也无妨,反正你事先已经警告过了,真被吓着了,她们也不好说什么。”黎浅浅不以为意的道。

    季瑶深但笑不语,黎浅浅说这样的话,表示她一点都不了解那些千金小姐们,就算警告过她们了,等她们被吓到了,还是一样怪责你没有尽到提醒义务。

    黎浅浅怎么会不了解,只是懒得多说罢了!

    反正那些人要真跟着季瑶深上门来,那就表示她们所求绝对不小。

第六百三十五章 手没那么长

    不过呢!巴着季瑶深想来认识黎浅浅的姑娘们,还没开始行动,尚未正式上任的世子妃蒋氏就已经先派人来示好。

    当然,除了示好之外,还想让黎浅浅再度为她撑腰。

    黎浅浅甫出黎府,就接到刘易的通知。“她派来的人还在分舵里头?”

    “是。”刘易坐在车辕上,微侧向门道,“毕竟是亲戚,又是下任的世子妃。教主不就是因为如此,才让他调两套家具去给她撑腰的吗?

    如铃的笑声从车里传出来,“刘易,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什么?”呃,不懂。刘易不明白的和车夫交换了一眼,车夫看着他的眼神满是怜悯。

    刘易恼得瞪他,什么啊!难道自己没听懂,这驾车的老袁听懂了?

    “我扶持蒋茗婷坐上世子妃,不代表我会一直替她撑腰,如果她自己立不起来,那还是趁早让贤吧!”

    耶?难道这次,教主不打算帮她撑腰?

    “上次,郡王妃瞧不起的,是蒋家及蒋家背后的我们,所以故意嫌弃蒋家,所以我让你送两套家具去给她。两套家具而已,换一个世子妃的位置,值。但是,她和郡王妃之间的婆媳之争,我一个外人掺和进去,算什么?”

    刘易这时才反应过来,是啊!郡王妃要抢孙子去养,这是他们婆媳间的战争,该伤脑筋的,应该是夹在她们婆媳间的世子,而不是与之一点关系都没有的教主。

    “那……”可人还等在分舵里头啊!怎么处理?

    “这有什么好伤脑筋的?她蒋家的人都是死的啊?婆婆要欺负媳妇,自然是要叫娘家人出头啊!”

    刘易讪笑道,“可那位蒋姨娘显然把您当成她娘家人看了。”

    “笑话了!我算是她那门子的娘家人?”黎浅浅笑,“别忘了,我可是比她小呢!她蒋世子妃有祖母、有双亲在,蒋家在水澜城势力可不容小觑,要我一个外人去替她出什么头。”

    “可您之前给她送家具……”

    “那不过是我贺远房亲戚从妾被扶正的贺礼,毕竟这种事情难得一见嘛!”黎浅浅话声方落,刘易觉得自己脸颊**辣的生疼,教主这话要是让郡王夫妻及蒋茗婷听到,怕是要疼得比自己还难受,这脸打得哟!

    黎浅浅不再说话,把头埋进大迎枕堆里,累了,想睡觉。春江忙帮她盖上被褥。

    刘易则跳下车辕,纵身一跃,先行返回分舵处理事情去。

    在分舵小花厅里等候的蒋婆子,是蒋茗婷奶娘的婆婆,也是她娘的陪房,女儿初进郡王府,因是做妾,不能越过主母,所以不能带太多人,蒋大太太便是自己的心腹蒋婆子派过来。

    蒋婆子已经养老的人了,在家里享清福多年,可主子有令她不敢不从,从当家主母倚重,府里小主子们敬重的嬷嬷,在家里头说一不二的婆母,到进郡王府为妾的蒋茗婷身边的婆子,这其中的落差,不是当事人真没法体会。

    蒋婆子还以为自己大概熬到死,也脱离不了姨娘身边侍候的婆子的身份,没想到这才几个月,她家大小姐就从妾室,摇身一变要成为世子妃了?自己也从向人卑躬屈膝的低贱婆子,变成人人讨好巴结的嬷嬷。

    她现在在郡王府里,可不再是说踩就踩的婆子了,这回替主子出门办事,她就打定主意,要让主子刮目相看,万不能把事搞砸了。

    只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她有意把事情办得出色,可惜那个什么黎教主却给脸不要脸,她可是代表主子来的,这瑞瑶教的人竟然敢让她在此空候多时!等她回去,定要好好跟主子告状才成,万不能让主子被人瞧轻了去,若是郡王府的主子们瞧不起主子,倒也罢了,可是,现在竟连个江湖人都敢瞧不上她家小姐?

    蒋婆子有意立威,不过幸好脑子还算清醒,没贸然在分舵里头发作人。

    刘易过来时,就看到蒋婆子满脸怒色,想到教主的话,他沉吟半晌,伸手招来个小丫鬟,问她们怎么招待屋里的客人。

    小丫鬟老老实实的交代,以为刘易要挑她们的毛病,所以有些忐忑的看着刘易,刘易点点头,道,“你们做的很好。”

    小丫鬟吁了口气,随即又提起精神,因为刘易肯定她们之后,就交代事给她们去做。

    小丫鬟听完后愣了下,有些疑惑的问,“小刘管事,这和我们之前做的,有什么不同吗?”

    “没有不同,不过礼多人不怪嘛!那婆子到底是郡王府新世子妃身边的嬷嬷嘛!谁让咱们教主事多,忙呢!一时半会的赶不回来,也是有的,再说了,这婆子事先也没递帖子来嘛!”

    小丫鬟听了后不禁直点头,就是,就是,她们教主是谁啊!那婆子贸然上门求见,本就不合礼数,教主有事在忙,迟迟不回来,也不奇怪啊!再说了,那婆子不过是个下人,又不是什么贵客,难道要教主丢下手边的事,专程回来见她不成?

    而且听说,那位新世子妃是有求她们家教主呢!看那婆子的态度,像是来求人帮忙的样子吗?

    “奴婢知道了,这就交代下去。”

    “嗯,去吧!”

    没一会儿功夫,小丫鬟们端来刚出炉的糕点,食盒一打开,甜香四溢,令一早就出门的蒋婆子顿感食指大动。

    小丫鬟们笑眯眯的将食盒中的糕点摆上桌,领头的丫鬟笑嘻嘻为蒋婆子介绍着,“这是红豆酥饼,这盘呢是莲蓉酥,还有这是菊花糕。”每一道糕点都精致小巧,每一盘都只放了三块。

    看着不多,蒋婆子就拿起一块红豆酥饼,咬了一口,满嘴的清香啊!蒋婆子满足的连眼皮子都搭下去了。

    这一吃不得了了,竟然就停不下来了,因为糕点小,两口一块,没一会儿功夫,蒋婆子就吃了大半。

    丫鬟见状,忙倒了杯茶给她。

    茶汁有些苦,不过刚好中和了糕点的甜,倒也蛮和蒋婆子的口味的。

    只是,这吃了一肚子糕点,喝了一肚子茶水,眼皮子就撑不住了,没一会儿功夫,就睡得震天价响。

    可把在小花厅里侍候的小丫鬟们看傻了,刚刚听命行事的小丫鬟,急忙跑去找刘易,刘易刚接了从京城来的信,正要拿给黎浅浅看,看到门口探头探脑的小丫鬟,不禁抚额叹气,这样的丫鬟实在不合格啊!

    黎浅浅看他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接过他手里的信件,开口提醒他,“她们是分舵的人,不是你管的鸽卫们。”

    刘易闻言一悚,反应过来了,“是,我知道了。”

    “知道就好,分舵的人和事,自有分舵主管,如果不是错犯得太大,能不管就别插手,免得分舵主心里不痛快。”

    刘易应诺,“去看看吧!”黎浅浅扬了扬下巴,让他赶紧去看看。

    小丫鬟一等刘易出来,忙迎上去,不过她一开口,不是说蒋婆子的情况,反倒是羡慕不已的道,“真好,能近身侍候教主。”

    “刚吩咐你的事,办好了?”

    “是。”小丫鬟反应过来,忙把蒋婆子已然睡熟的事说了,“她打呼,打得很大声,我们怕她是吃了糕点里的药才这样,所以有些害怕。”这样会不会死人哪?

    刘易笑,“没事,那个婆子睡觉本就会打呼,要不然也不会早早就被蒋大夫人请回家去养老。”

    就是因为她一睡着,所有人都被她吵得睡不着,不过虽有这个毛病,但对蒋大太太倒是极为忠心,因此蒋大太太才会把她派去侍候将入郡王府为妾的蒋茗婷。

    小丫鬟一听,知道蒋婆子睡觉打呼,不是因为她们在糕点里给她掺了安神药之故,总算是放下心。

    “既然她睡着了,就好好的招呼她,别让客人着凉了。”刘易本来是想让蒋婆子丢脸的,不过再想了下,最后决定就让她吃饱喝足后好好睡一觉吧!回头那位蒋世子妃若要怪人,也只能怪自家的嬷嬷贪吃误事。

    黎浅浅把事情交代给刘易去处理了,自己便不再插手,只管和蓝棠她们吃吃喝喝开心玩乐。

    郡王府中,世子妃的院子里,世子妃正焦急不己的催着丫鬟去看看蒋婆子回来没。

    蒋婆子迟迟未归,郡王妃那厢却频频催促,身为媳妇,面对要抱养孙子的婆母,她是真的不知该如何应付。

    “小姐,要不派人回府问太太怎么办?”

    蒋茗婷想了下,最后还是摇头,“不成,我娘肯定会说就交给婆母带,毕竟当初我大哥,不就是养在祖母跟前的吗?”

    当初她娘都没能拒绝她祖母,现在的她,又如何能拒绝婆婆?

    “公子可是大太太第一个外孙哪!这份量不同。”丫鬟柔声劝着,其实她也不知有没有用,不过主子不高兴,回头难过的就是她们这些侍候的。

    蒋茗婷长叹一声,久等不到黎浅浅,她也只能派人回娘家搬救兵了。

    蒋大太太得知女儿遇到的难题后,眼皮子直跳,这天下的婆婆刁难人的方法还真是就那几招。

    不是给儿子塞女人,就是叫媳妇立规矩,再不然就是抢孩子。

    “太太,小姐都快急坏了,郡王妃这是故意为难小姐啊!”回来报信的丫鬟一把眼泪一把鼻涕,说得可怜兮兮。

    可蒋大太太再怎么心疼女儿和外孙,也不敢和郡王妃做对啊!所以她也只能如蒋茗婷所说,劝女儿忍着点,这年头做婆婆打定主意要收拾媳妇,做媳妇的还真只有摸摸鼻子认命的份儿。

    心疼女儿的蒋大太太忽地想到,忙开口问丫鬟,“有没有派人去通知黎浅浅呢?”

    被蒋茗婷派回来报信的丫鬟,自然是知道蒋茗婷第一时间就派人去请黎浅浅,只是蒋婆子直到她出门,都不见人影,也不知到底是请到人没有。

    见蒋大太太问起,当即就把事情跟蒋大太太说了,蒋大太太听完愣了下,然后才问,“你们有再派别的人去分舵吗?”

    蒋婆子是她身边出去的,她的性子如何,蒋大太太再清楚不过,虽然忠心,但大大小小的毛病可不少,可别是得罪了黎浅浅,被晾着了吧?

    想到这儿,蒋大太太忍不住开口抱怨,“婷儿怎么会派这老家伙去分舵?”

    丫鬟陪笑,“其实小姐是想派我们几个丫鬟去请的,可蒋嬷嬷说,她年纪一把,她去请,黎教主不好拒绝,所以……”

    蒋大太太听了眉头不但没有松开,反而攒得更紧了。“她还没出门,就已经打算着要倚老卖老去压制黎教主?”

    丫鬟苦笑点头,“蒋嬷嬷确有此意。”

    “胡涂,真是胡涂啊!”蒋大太太摇头叹气,这时她不由自责当初怎么就没想到蒋婆子那性子。

    连她面对黎浅浅,都不敢端出长辈架子来压人,她一个下人倒好,竟然还想倚老卖老?也不看看自己是谁?

    郡王府里的蒋茗婷求救无门,好不容易等到世子回来,她忙拉着世子哭诉着委屈。

    不想世子扬手就赏她一巴掌,“母妃要把孩子接过去养,是孩子的荣幸,是他的造化,怎么到了你嘴里,就成了天大的委屈?”

    蒋茗婷被这一巴掌给打蒙了,她万万没想到,世子竟然会自己出手,一直是父母手心里捧着的宝贝,何时受过这样的委屈,立时就气恼的伸手冲世子的脸挠去。

    “世子被蒋氏挠得满脸的血,可把郡王夫妻吓坏了,世子的几位叔婶们赶到时,蒋氏正哭得昏天暗地,不得不说这位深得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戏码,几位叔婶有冷嘲热讽的,有隔岸观虎斗,也有人看似热心相劝,其实是在火上添油。

    一时间世子妃院里热闹非凡。

    郡王爷本来不知发生何事,等知道妻子搞出什么事情出来,忍不住就冲她发火了。

    “你是怎么回事?家里平平安安一切和顺不好吗?就硬要整出点事来,我告诉你,大房现在就那么根独苗,你就非要折腾,折腾到这根独苗也没了,你就高兴了是吧?”

    郡王妃虽同意扶正蒋茗婷,但到底意难平,动不动就想整出点事,好收拾蒋茗婷。

    不得不说,黎浅浅出那次手,可是把郡王妃给惹毛了,虽然面上不说,可私底下可没少诅咒黎浅浅。

    她整治不到她,但收拾儿媳还是能做到的,所以她就立意要收拾蒋茗婷,她没想到这事会闹开来,儿子还被蒋茗婷挠得满脸伤!现在又害她在大庭广众下被丈夫骂。

    郡王爷没心思去管妻子心里想些什么,他只知道,自己一直想和黎浅浅打好关系,可这一位,却一直以自己年纪尚小,又是女孩为由,把事情推给分舵主和副舵主去扛。

    但若郡王爷要跟她说的事,这两位扛得住,他又怎会等到现在才找她说?他没想到,自己这厢拚命想和黎浅浅拉近关系,妻子那头却在给他扯后腿。

    郡王爷抬手抚额,对妻子的愚昧感到十分不耐,命人把妻子请回房去,让下人好生照料世子夫妻,便起身离开了。

    郡王爷都走了,他的几位兄弟们自然也不会多待,不过他们的妻子可就没那么好打发了。

    不过世子对付她们已有多年经验,眼一翻装晕倒,看她们怎么赖着不走。

第六百三十六章 有得等了

    郡王府的闹剧因为郡王妃不适,无力管控,所以很快就传了出去。

    有人等着看好戏,也有人同情蒋茗婷,因为前世子妃魏氏的事,才过去不久,魏氏是死了,可是魏家现在的处境,却是所有人看在眼中。

    魏氏进门后,虽然不怎么得丈夫喜爱,但好歹,公婆都对她不错,蒋氏是生了儿子,但由妾扶正为妻,呵呵!

    那些老学究可是爱穷讲究,这是还没正式扶正,等真扶正了,城里那些老头儿肯定会找郡王说教。

    到时候可就好戏看了!

    黎浅浅一早就和蓝棠等人去旧锦衣坊,蓝棠和章朵梨觉既然要重新装璜,走预约路线,不如连店名也一并改了的好,免得跟那家已经关门大吉的锦绣衣坊撞名,那实在有些晦气。

    不过黎浅浅没答应,而是把高级订制服几字加在锦衣坊的名称后,然后跟掌柜道,“旧锦衣坊,以后只收预约客人,这里专做高级订制服,以后就称高订店。”

    “高订店?”

    “对,这里只做高级订制服。”

    掌柜有些蒙,这是她第二次听高级订制服这个名词了。

    黎浅浅为她解说后,掌柜这才反应过来。“可是,这些名门世家家里,一般都有针线房,府里的夫人、小姐的衣服,一般都是针线房在做。”会来锦衣坊买衣服,为的锦衣坊的做工、绣工精细,衣服样式新颖少见。

    能一直吸引人,便是因为不断推陈出新的服装样式,一旦没有新颖的服装样式,这些客人便会渐渐流失,毕竟不是所有人家里,都负担得起锦衣服的消费。

    “我想问你一个问题,这些上门的客人,她们上的衣服,真都适合她们吗?”

    掌柜苦笑,她在这一行工作许久,自然很清楚有些人身材不佳,偏偏她们选择的衣服,不是遮丑而是突显她们的缺点,还有颜色,没进这一行时,根本就不知道,不合适的颜色穿在身上简直就是一场灾难。

    听了她的回答后,黎浅浅便道,“我们的高订店,要做的就是帮助客人选择适合她们的颜色和样式。”黎浅浅顿了下,又道,“有的人天生就知道自己适合什么,不适合什么,可是大多数的人,却都是看别人穿的好看,就觉得自己穿上,也可以和对方一样好看,却不知适得其反。”

    “我们的高订服,一般来说,就是店里推出的样式,不过,会因应每位客人的不同,而作修改,此处说的修改,不像新店那种太宽修合身,太窄改宽,而是会做样式上的改动。”

    换言之,每一件高订服的成品,都只会适合订衣服的客人自己穿。得脸的丫鬟、仆妇因表现良好,而被赠的衣,不会出现她们的高订服,亲戚觉得衣服好看,想借去穿,也不会发生。

    掌柜想到这儿,脸上忽地露出笑来,“若真能如此,相信会有不少夫人和姑娘会蜂拥而至。”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那家没几个讨人厌的亲戚,掌柜的便曾接待过无数位为家中烦人亲戚头疼的夫人和姑娘,那些亲戚有各式各样的理由和借口,向她们借衣、借首饰,有点良心的,穿戴过了还会退回来,那种一点良心都没有的,直接就昧下了,完全当成没有这回事一般。

    如果衣服除了量身定制外,连样式设计都能为客人量身改动,那么她们就有理由拒绝那些开口相借的人了。

    也许成效不大,但有这理由做借口了,还硬要来借,那就怪不得会被人往外传些不利她们的话了。

    但最重要的是,“我们高订服打的是独一无二,就算样式相同,但细节的不同,便足以让她们与众不同。”

    掌柜听到这里,露出大大的笑容来。

    “教主,我知道您的意思了,那,店里的侍女和伙计,是不是就要经过特殊的训练才成?”要不然怎么帮客人们服务呢?

    “这是自然。”黎浅浅点头,对掌柜的敏锐很满意。

    “别忘了,以后这家店就叫高订店。”

    “是。”掌柜点头应诺。

    黎浅浅在这里盘桓到日头高挂,才离开高订店,去了新店。

    新店的客人因为分流制,店里不再似她们看到那样忙乱了,因会员卡的不同而把客人分开来,人不再挤成一团,年轻小姑娘们,也不会因为手里没有高价会员卡而着恼,反倒因为她们看到的,都是适合她们年龄的样式而开心,而且她们的消费额会不断累积,累积到一个程度后,就可以拿去和侍女换东西,不用再另外掏钱来买。

    这让她们很积极的积攒消费额。

    新店忙而不乱,让黎浅浅很满意,春寿她们也得了不少小道消息,说的全是蒋茗婷和婆母发生冲突的事。

    郡王妃想抱孙子去养的事,一传出来,不少同为婆婆的人心有戚戚焉,媳妇让人不放心,当婆婆的把孙子接过去教养,有什么不对?再正常不过了!

    但同为媳妇的人,纷纷力挺蒋茗婷,同样身为人母,凭什么就因为婆婆瞧不上自己,就让她们母子分离,谁不知道,谁养的孩子跟谁亲!要是让婆婆把孩子接过去养,等孩子大了,自然是跟婆婆亲,想到孩子长大后,句句不离祖母说,自己说什么,他们都能立马把你顶回来,想想就觉得呕啊!

    没想到因为这么一件事,竟然让城里的人家婆媳关系紧张起来。

    “这会不会有问题啊?”章朵梨问。

    “能有什么问题?跟咱们没关系。”黎浅浅笑,一边想着,郡王府内院失火,想来郡王应该没空再来找她谈合作了。

    想到那来说合作事宜的幕僚,黎浅浅脸就拉了下来,就凭那人的嘴脸,黎浅浅就没办法相信郡王的诚意。

    认为自己是聪明人,把别人当傻子,这让黎浅浅怀疑郡王爷的程度。

    她不知道,郡王爷是看重她,看重这次的合作,但架不住被派来跟黎浅浅说事的幕僚做死啊!

    因为从郡王还是世子时,就一直跟着他,这一路顺风顺水的黄幕僚,认为能同郡王府合作,是黎浅浅她们的荣幸,就算瑞瑶教在城里的名气不小,在黄幕僚心里,都不过是尔尔罢了!

    他认定是黎浅浅他们要巴着和郡王府合作,而非郡王府要同瑞瑶教合作,因此在态度上就非常高傲,便是因为如此,黎浅浅才会认定郡王没诚意。

    另一方面,蒋婆子在分舵里醒来后,看到外头的天色就慌了手脚,匆匆赶回郡王府,才晓得蒋茗婷竟捺不住性子,同世子、郡王妃闹起来,她就更加慌张了。

    都走到世子妃的院子外头了,她竟脚跟一转就溜得不见人影了。

    蒋婆子走的时候,刘易是派人盯着的,鸽卫看到她临阵脱逃,差点吓掉下巴,都已经走到门口啊!怎么这么怂啊?不过鸽卫并未因为她跑了,就忘记自己的职责,她灵巧的追上去,结果这一跟,就跟到蒋婆子家,她才找好地方掩藏身影,便听到蒋婆子的大嗓门,大声嚷着叫儿孙们收拾东西。

    蒋婆子的儿孙们被她指使惯了,什么都没问,老老实实的收拾东西,还是她当家的呵斥了一声,“你疯啦!孩子现在都有好差事,你叫他们收拾东西,是要去那儿?”

    “哎哟!你不知道啊!”蒋婆子有些心虚,可她也不知自己在心虚什么,总之她觉得不赶紧走人,会发生不好的事。

    “你且静挣,蒋婆子的丈夫让儿子把她压坐在椅中,然后问她发生了什么事,等她把事情说完,蒋婆子的丈夫有些不敢置信看着妻子,“你去给主子办事,贪什么嘴啊!”

    吃完了糕点喝过了茶,竟然就从早上一睡睡到天黑?说这当中没有猫腻才怪,可是她能说那个黎教主阴她吗?人家不过是请她吃糕点和喝茶,除此之外啥也没做,是她自己睡着了,误了主子的事,怪谁?

    “世子妃那里,没什么事吧?”

    “世子知道郡王妃要把孙子接过去养,气冲冲的回房和世子妃发生冲突,世子被挠得很惨,郡王夫妻赶到关切,郡王得知郡王妃要把孙子抱过去养,导致世子妃和世子大打出手,生气的朝郡王妃发火。”

    没事吗?看起来似乎是没事了,但其实很严重吧!当着下人的面训斥郡王妃,连蒋婆子丈夫这已没在府中当差的闲人都听闻了,不严重吗?

    蒋婆子听丈夫说完,两脚直打颤。

    “反正你记得,不管谁问你,你都说,你在分舵等不到黎教主,后来见天色晚了,才离开回来,其他的都别说。”

    蒋婆子点头如捣蒜,她傻了才会告诉人,自己是因为吃了分舵的糕点和茶水,一睡睡到天晚,她要真敢说,八成会被人笑死吧!

    蒋茗婷没精神收拾她,不过大太太左思右想后,最后决定,再派两个年轻些的嬷嬷去侍候女儿,至于蒋婆子,还是让她回家养老吧!

    鸽卫把后续向刘易回报后,刘易便立刻向黎浅浅回禀,黎浅浅笑了笑,没把这事放在心上。

    却不想蒋婆子会被郡王妃盯上,派人掳了去,审问了一大堆,重点便是她去分舵,可见着黎浅浅,黎浅浅是个什么样的人云云。

    蒋婆子没想到自己办事不力,自家主子什么都没说,就让她返家养老,正庆幸好运道时,万万没料到会被郡王妃派人掳去,还审问了一堆有的没的,她为求脱身,只得胡乱瞎掰,原以为郡王妃不会拿自己怎样,不料却是猜错了,来审问她的人,见问不出什么东西了,便一条腰带绞了她的脖子。

    蒋婆子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那里得罪了郡王妃,才让她要了自己的小命。

    得到底下人回报的郡王妃,不以为意的拿着帕子细细的擦着自己的手指,“死了就死了吧!让人把她扔到乱葬岗去吧!”

    蒋婆子的家人为她收尸都不行,来回报的婆子对郡王妃的狠毒心生惧意,可脸上不敢表露出来,应了便急急去办事,临出门时,还同世子擦身而过,世子闻到她身上有股难闻的味儿,不悦的捏着鼻子,等侍候的小厮把鼻烟给他,闻了闻里头的香味,驱散了那股味儿,世子方才提脚往里去。

    外书房中,郡王爷正在和幕僚们谈起与瑞瑶教合作的事,按照郡王爷的意思,他不止想和黎浅浅合作水澜城中的生意,他真正想要的是,参与瑞瑶教在南楚的所有生意。

    可是黎浅浅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答应。

    几个幕僚觉得这样的合作风险太大,要是他们投入大笔钱财后,却被瑞教摆一道怎么办,其中反对最为大声的,便是那位去和黎浅浅说合作的黄幕僚,郡王却觉得这些幕僚年纪大了,脑子太过僵硬。

    世子没有参加会议,倒是他的两个同母所出的弟弟,却是坐在郡王身边参加会议。

    幕僚们对此都已经习以为常,世子除了皮相好看,其他几乎是没有一样拿得出手,而他的两个弟弟,虽不似他的容貌那么出众,但他们才学出色不说,还能文能武,让幕僚们都为他们感到可惜,一样都是投生在郡王妃的肚子,偏偏就晚了世子几年,于是就得和郡王这个位置擦身而过,真是可惜!

    郡王倒是没想太多,反正都是自己的儿子,谁能干,谁就多担点事,世子,那就是个扶不起的烂泥,有弟弟能帮衬他,有何不可?

    却不知就因为这样的想法,为郡王府的未来埋下了隐患。

    不过这些,都不在黎浅浅关注的范围里,之前刘二传来的信,说东齐那边的事一切顺利,不日就能返回南楚。

    可是今天传来的信,却又说,九皇子和十三皇子上朝时,在皇帝跟前大打出手,把皇帝气得昏过去,御医们束手无策,最后便想到了韦神医,之前他虽是中风,可是南楚来的蓝神医把他救回来了,就算他没办法救皇帝,那么那个把他救回来的蓝神医肯定有办法嘛!

    于是乎蓝海和韦长两人被东齐皇帝请进宫去了。

    黎漱他们要回来,势必得等到东齐皇帝状况稳定下来,蓝海从宫中脱身。

    这下子可有得等了!

第六百三十七章 搞不清楚状况的舅母们

    东齐宫中,皇帝居所中,几个皇子、皇孙们全都聚在暖阁里,一名内侍领着一名御医,和背着药箱的药僮行色匆匆进了大殿,途经暖阁时,他躬身向他们施礼,九皇子越过兄长们,朝内侍问,“你赶着去哪儿?”

    内侍看一眼面沉如水的几位皇子后,才笑着回道,“回九皇子话,皇上刚刚醒过来,蓝神医不在,韦神医虽在,但精力不济,所以陛下命小的去太医院请一位御医过来。”

    御医跟在内侍身后,朝暖阁里的所有人施礼,几位皇子面无表情,九皇子瞪了他一眼,唯一给他的好脸色的,只有六皇子。

    六皇子的母妃早逝,虽然外家位高权重,但他们的手伸不进宫中,护不住女儿留下的血脉,甚至还被人所害,双腿成残,六皇子的外祖父母得知外孙成残,这辈子都和那个位置无缘时,两老又是哭又是笑,哭得是好好的一个孩子成了残废,这辈子就只能仰人鼻息。

    笑的是,他们以后可以安心了,外孙不会再被视做眼中钉肉中刺了。

    不过也因为如此,六皇子同太医院的院正、院判交情都不错,因为他们每隔三天就要给他请次平安脉。

    皇帝不相信这个优秀的儿子会这么命苦,小小年纪就没了亲娘护佑,还成了两腿不能行走的残废,除了太医院的御医们请平安脉,韦长也被请来为他看诊。

    韦长也束手无策后,皇帝才死心,不再奢望奇迹出现,不过他还是让御医们照常请脉。

    皇帝寝殿里,内侍说不在的蓝海,正坐在密室里和凤公子下棋,凤公子边下棋,边以手沾茶水在棋桌上写字,蓝海看完后,也沾了茶水在棋桌上回答他。

    密室里头没有内侍和宫女,只有黎漱、谨一他们在。

    黎漱坐在墙边的桌边,正慢慢看着刘二送来的信件,待看到水澜郡王打黎浅浅的主意,想要让他长子娶黎浅浅做继室时,忍不住冷笑出声。

    “看不出来,水澜郡王的胆子不小啊!”

    “当然不小,要不然也不会坐上那个位置了。”谨一提醒他。“要不要让刘二给四长老去封信?”

    黎漱闻言抬头看他,“他现在已不是四长老啦!人家现在可是货栈和商队的总负责人。”

    虽然这个总负责人有点不尽责,老待在总坛附近莳花种草。

    “我记得水澜郡王和他有点交情。”黎漱不是很确定的问。

    谨一当即给予肯定的答复,“交情不错。我记得当年水澜郡王曾有意把女儿嫁给四长老的儿子。”

    这事当然没成,因为四长老的妻子不想有个身份那么高贵的媳妇,她会拿捏不住,而且她希望儿子能娶自己兄长的女儿,亲上加亲嘛!心想事成之后,才知道亲上加亲其实并不是件好事。

    儿子和儿媳有冲突的时候,她要挺谁?挺儿子?兄嫂就立刻上门来为女儿撑腰,挺儿媳?丈夫和儿子怪责她亲疏不分,是她生的儿子亲?还是嫂子生的侄女亲?

    一次两次下来,她这婆婆当得是里外不是人,那时她方知真正难拿捏的媳妇,不是身份高贵到自己都得仰望的郡王之女,而是有兄嫂撑腰的侄女。

    不过这种事,张夫人自然是不会自曝其短,黎漱他们会知道,全是从张建业口中得知的,别以为只有婆婆难为,公爹也一样不好当。

    儿子夫妻吵架拌嘴,在别人家,不过是小事一桩,可在他们家,却成了顶破天的大事,稍有不顺儿媳意,妻子的兄嫂立刻上门来,张建业当年很少在家,所以并不知道细节,可是只要他在家,大舅子便上门找他算账,一一细数他不在家时,外甥女婿做了多少错事。

    小到他女儿穿了件新衣,外甥女婿没有立刻赞美,也成了罪大恶极的事情。

    张建业被大舅子打了个措手不及,事后又不好向妻子抱怨,遇上黎漱时,就再也忍不住开口抱怨起来。

    黎漱并不想听,不过架不住张建业难得有人听他倒苦水,所以听了满满一耳朵。

    张家夫妻后来闹得不愉快,大概也是这些琐事闹的。

    “四长老常年不在家,张夫人当家做主惯了。”谨一很含蓄的道。

    其实熟识张家夫妻的人谁不晓得,张夫人人是不错,但太过强势了,而且遇事先想着娘家,有什么好处就都想着给娘家,不是说有好处不能给娘家,而是她做得太过了,搞得她娘家人看张家有什么好的,就想抢回家去。

    当初看货栈和商队起来了,他们就想着要分一杯羹,吃相太难看。

    张夫人把瑞瑶教的货栈和商队当成了私产,认为丈夫在其中出了力,教里理应给他面子,给她面子,给她娘家分一杯羹。

    这种行为和当年的大长老、二长老有何不同?

    偏偏她还认为自家比大长老及二长老付出的多,大长老他们能做的事,为何他家不能做?

    浑忘了大长老被养老了,现在教中哪还有大长老?二长老早就老实了,献出自家私营的商队,现在就是含饴弄孙安享晚年的主。

    三长老嘛!现在当然也不是三长老了,已经嫁人的她,之前听说怀了孩子,跟丈夫两个处得还不错。

    四长老嘛!谨一呵呵了,就不知接到通知的他,得知老朋友要算计黎浅浅,会怎么做了。

    张建业名为总负责人,对商队和货栈的事自然上心,水澜城发生的事,自然早有人通知他。

    知道水澜郡王打算让世子娶黎浅浅做继室,当场就笑翻了。

    和身边的亲信说,“那老家伙还真敢啊!”

    亲信提醒他,“咱们教主正当龄,郡王爷有此想法,其实也不为过。”要知道他们教主除了正当龄外,还是个很漂亮的小姑娘,最重要的是,她身后的瑞瑶教,可是个聚宝盆。

    每年光是货栈和商队的净利就够叫人咋舌!可瑞瑶教不止这两样生财的路子,锦衣坊、天宝坊还有酒楼、茶馆,别的不说,后来居上的有间客栈啊!那个光听就知道是个赚钱的生意。

    谁看了不眼红?

    各地父母官收税的时候,肯定知道自己辖下瑞瑶教的铺子缴了多少税,他们就算想分一杯羹也没那个财力或胆子,但水澜郡王不同。

    水澜城是他的封地,他比那些县令、知府更加清楚,瑞瑶教的铺子缴的税有多少,曾经历过财务困窘的郡王绝对不想再次陷入同样困境,他定看明白了,娶了黎浅浅,就等于把聚宝盆娶回家。

    张建业经亲信这么一说,也反应过来了,不过他还是觉得郡王爷胆子不小,要知道黎浅浅背后不止瑞瑶教,还有黎漱这个大靠山,不过想到这儿,张建业也想到了黎浅浅的父亲,可是黎经时,南楚皇帝跟前的大红人。

    外人不知道,但张建业可是清楚着,黎经时父子压根不在南楚境内,他们早在黎漱前往东齐时,便一起去了东齐,也就是说,黎二老爷去京城时,黎经时父子根本就不在。

    京里不少人是揣着明白装胡涂,因为自黎经时父子闭门思过起,他们麾下的兵也跟着不见踪影,对政治有点认识的,都会发现不对劲,事实上黎二老爷上京时,那些闹腾的官员们未必不清楚此事,但一个个都闹腾得很欢,不得不说,南楚的皇帝和朝官们都很爱演。

    张建业会知道这事,是因为四海商队从兵部接了个运粮的差事,是送到南楚和东齐交接的城填,这样他要是还看不出什么来,那他也别混了。

    “我想过两天,大概就可以接到大教主传来的讯息了。”

    “大教主?是……”大教主这些年很少和他们家主子连系了,会是为何事来讯息?又还没发生呢,他家主子怎么会知道?

    张建业没为亲信解惑,只交代小厮,“让人去给我整理东西,过两天我要出趟远门。”

    小厮应诺。

    而在水澜城里,黎老太太经蓝棠开药调养后,情况总算是稳定下来了。

    老太太情况好转,黎大太太便有心情为女儿打点终身大事了。

    黎净净自视甚高,觉得这世上就没有一个男人配得上自己,可是现实狠狠甩了她重重的一巴掌。

    她家世再好,也好不过世家女,更好不过那些官家女,家里是有钱,但纵使再有钱,也不可能全花在她身上。

    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又如何?时人挑媳妇,是要主持中馈,当家做主,不是要选个才女回家供起来,任你才高八斗又如何?难道还能去考状元不成?

    黎大太太不止一次后悔莫及,当初为了长子要娶妻,成亲后又担心他小夫妻两生不出孩子,后来为了小儿子,又忽略了她。

    总归一句话,她放在小女儿身上的心思实在太少了,少到她想对女儿说些贴心话都不知从何说起,面对小女儿,她只感到陌生。

    季瑶深同样对黎净净感到陌生,而且黎净净还令她感觉恐惧。

    想她在平亲王府内宅中,面对那么多满含恶意的女人,都不曾感到恐惧,可是她却从一个久未谋面的女子身上,感觉到恐惧。

    因为如此,她只要有机会去找黎浅浅,就不想回黎府。

    黎浅浅听她说了这事之后,便向她建议,“黎老太太毕竟只是你的姑祖母,你一直待在姑祖母身边尽孝,对你外祖母就有些失礼了,我劝你还是回蒋家住些日子吧!”

    其实一直住在黎家,也是因为不想和黎浅浅这里断了连络,黎浅浅和蒋家毕竟没有任何关系,所以她若搬去蒋家,万一就此和黎浅浅断了连系怎么办?

    黎浅浅自然看出她的顾虑,“你放心,我们是一起来水澜城的,回去自然也要一起回去。”

    “我们几时回去?”得了准信,季瑶深便安心了,忍不住开口问,“我想我娘和我弟了。”

    这一大一小,算是她仅有的牵挂了。

    “至少要年后吧!”黎浅浅算了算,“我们难得来一趟,总要陪二老过年。”季瑶深闻言直叹气。

    蒋老太太虽是她亲外祖母,但老太太对她并不怎么好,原因很简单,要不是因为她,她的宝贝小女儿不用受那么罪吃那么多苦,委委屈屈的给个庶子当老婆,偏偏这庶子去了战场就一直没回来,让她女儿守活寡不说,还得受那个被贬为妾的元配的气。

    好不容易摆脱那两母女了,她又栽进二房做妾去。

    蒋老太太对小女儿着实是又爱又恨,又心疼又恨铁不成钢,后来小女儿总算是和外孙女的生父再续前缘,只是,可怜她又得委屈作妾。

    对小女儿兜兜转转摆脱不掉作妾的命运,老太太实在是很无奈,可是给宗室作妾,总好过给白身的黎二老爷作妾强吧!而且听说,亲王的儿子长大后至少能请封个什么将军的,将来成家开府还能把亲娘接过去奉养,不用一辈子看正妻脸色。

    蒋老太太对此抱持希望,就盼着外孙能成材,别成家后还要他娘操心烦恼,至于季瑶深,老太太有着无比的怨念,要不是因为怀了她,小女儿不必委委屈屈的离家避难,要是她是个带把的,小女儿进亲王府时,就算作妾也有了底气,不必熬到生儿子后才扬眉吐气。

    老太太却不知,幸好当年小蒋氏生的是个女儿,否则小蒋氏早就没命了,还能活到现在?

    季瑶深是女孩子,平静王妃乐得拿她来表现自己的贤良,要不然来一出滴血认亲的戏码,直接就能排除异己了。

    别忘了,当年小蒋氏是在水澜城和平亲王勾搭上的,水澜城那会儿可不止平亲一个宗室而已,水澜老郡王的几个儿子们,彼时可都在呢!

    如果季瑶深是个男孩,上门认亲时,只消提出质疑,就能让她的生父变成水澜郡王或是他的兄弟们,毕竟都是宗室,就算滴血认亲,因为同个祖宗的子孙,如何能确定,季瑶深是平静王的种,而不是他们其中之一的种呢?

    再说了,小蒋氏既然能和平静王未婚有子,为什么就不能和水澜郡王或他的兄弟们有染?

    蒋老太太完全没想过这些,她只知道因为季瑶深,让她的小女儿受了不少罪,所以当她得知季瑶深要到家里小住时,气得把屋里一堆摆设全砸了。

    蒋大老爷夫妻看了直摇头,老太太这脾气实在让人受不了啊!

    黎浅浅知道后,就派人去黎府护送季瑶深去蒋府,蒋家几位老爷见状,知道是黎浅浅在敲打他们,便领了自家妻小亲到二门相迎。

    几位太太们纷向大太太抱怨,不过是个外嫁姑太太的女儿,需要她们这些做舅母的到二门相迎吗?

    大太太冷笑,“想想你们身上穿的戴的,家里用的吃的,若不是跟着黎家做生意,你们负担得起吗?”

    “那也是黎家啊!和咱们那位娇客有啥关系?”女儿蒋茗丽被大房母女连手坑了的三太太阴阳怪气的道。

    “你们别忘了,季小姐的父亲是谁,还有她是和谁一起来水澜城的。”

    话声方落,几个太太们一脸纳闷,她们还真不知道,季瑶深是同谁一起,从京城来水澜城的。至于她的父亲是谁,她们是都晓得是宗室,却都不清楚季瑶深的父亲是亲王,比郡王爵位还高。

第六百三十八章 香饽饽

    舅母们搞不清楚状况,没关系,舅舅们智商在线就成。

    蒋大老爷兄弟几个,看到季瑶深,个个是笑容满面迎上去,不止嘘寒问暖而已,还不忘把自家有出息的儿子拉出来,认识一下小表妹。

    蒋大老爷几兄弟儿子若干,不过最有出息的并不是嫡子,而是庶子,二房的庶子。

    蒋二太太育有二子一女,皆已婚嫁,庶子有出息非她所愿,但谁让人家姨娘手腕好,把她派去盯妾室喝避子汤的嬷嬷都收买了,确定怀孕了,又装病好避免侍寝,她就这样被那贱人蒙在鼓里,直到贱人把胎坐实了,竟越过自己,先行禀告丈夫和婆婆。

    因为这件事,蒋二太太可算是丢脸丢大发了。

    所以这会儿看到庶子被丈夫提出来,那张脸刷地就拉了下来,大太太看她一眼,轻轻提醒了一句就不再管。

    她这几个妯娌,个个看似很厉害,其实都是窝里横的主儿,养出来的孩子,算计自家姐妹兄弟很厉害,可一旦面对外头的人,就怂得缩手缩脚,躲在别人背后,唆使别人去替他们出头。

    蒋茗丽想要勾引世子,想要成为世子妃,她有想法想出人头地无可厚非,但千不该万不该踩着蒋茗婷往上爬。

    对蒋茗丽的行为,蒋大太太非常不屑,所以当日面对三太太的质问,她没有给她们母女留面子,人家都大庭广众下质问自己,为什么会让蒋茗丽跟那高五公子滚到一块去,自己还替她们留什么面子,自然也就当着家里长辈和下人的面,直接质问到她们母女脸上去。

    蒋茗丽草草出阁,三太太至今还记恨着,大太太母女没有帮她女儿嫁入郡王府成为世子妃。

    大太太提醒完二太太后,甩都不甩脸比锅底还黑的二太太,径自迎上季瑶深。

    季瑶深来之前,已经请黎浅浅派人帮她查过蒋家诸人的性情和喜好,所以知道大太太便是蒋茗婷的母亲,她先是羞怯的和蒋大老爷他们见了礼,然后就在蒋大老爷的介绍下,同蒋大太太见礼。

    蒋大太太和善的拉起季瑶深的手,心疼的道,“外甥女儿这手凉的,可是冻着了?这外头冷,咱们先进屋里再说,你外祖母肯定等急了。”

    “是啊!是啊!”蒋大老爷附和着,心说果然还是要老婆出马才行,再看看几个弟媳,个个呆愣着,只会傻笑,连句话都不会说,老娘说的没错,娶妻娶贤,老婆精明能说会道,比弟弟们的老婆强太多了!

    貌似天仙又怎样?能担起一个家的担子来吗?瞧瞧他们老婆,竟然只会傻愣愣的站在那里动都不动一下,连句场面话都不会讲,真是,娶她们干么呢!

    站在那里充当壁花的蒋家太太们,不知道在大伯子心里,她们被批得体无完肤,看着长袖善舞的大太太带着季瑶深离去,她们才在女儿和媳妇们的催促下举步跟上去。

    要是让婆婆看到她们没有跟着大太太的脚步,回头又是一番训斥了。

    蒋老太太脾气不怎么好,蒋茗婷的事让她想起了小女儿的那段往事,后来会让长媳母女哄着出了把力,为的就是不想看到孙女会重蹈小女儿的覆辙。

    老太太自打狱中脱困,脾气是一天坏似一天,偏偏她的身子骨越养越好,也越发有精神折腾她们。

    季瑶深扶着蒋大太太,缓缓的走进二门,现在是冬日,铺了福字花纹的石板路两侧,是修剪成矮矮的常绿灌树丛,树丛后是草地,草地上有婆子在扫地,昨晚上下过雪,一早就有人赶着把石板路上的积雪扫净,现在婆子们在草地上其实根本就是虚晃一招,根本没做事,她们是来打探消息的。

    迎接季瑶深,只有正室能在场,妾室们不能出来,没关系,她们可以派人来打听消息,二房那个庶子的姨娘,得知儿子被二老爷看好,心里可真美开了花,笑眯眯的打赏来报信的丫鬟。

    侍候的丫鬟机灵的跟她贺喜,“不过是得老爷看好而已,还得姑太太的女儿相中才成。”

    “咱们公子随了您和二老爷的好容貌,又是个会读书的,不止二老爷看重,就是大老爷也觉得他好。”

    “你们懂什么,木秀于林,他不是太太生的,太过优秀,只会让太太厌恶。”高姨娘话说得很直白,几个丫鬟听了皆静了下来。

    “公子能得老爷看重,将他提溜出来,就算是他走运了。旁的,我可不敢多想。”话虽这么说,但真这么想吗?只怕不是吧?

    几个丫鬟暗暗看着高姨娘,只见她秀丽面容上的美眸,因野心而燃亮,几个丫鬟面面相觑,姨娘这模样,哪像不想让公子去争的样子啊!

    不过话又说回来,府里的公子们,还真没人像他们公子那么出众的,只是,姑太太的女儿虽也是庶出,可人家的亲爹是京里的亲王呢!

    就不知是亲王比较大,还是郡王比较大了!

    大房的姑奶奶不日就要被扶正,这么一来她的儿子就是嫡出了!等郡王百年之后,世子成了郡王,姑奶奶的儿子不就是世子了吗?

    虽然蒋茗婷进了郡王府,可是对蒋家下人来说,根本就不知道亲王和郡王有什么差别,其实别说他们了,就是府里的太太们也搞不清楚啊!

    毕竟那个世界跟她们距离太过遥远,谁会去在意这些呢?

    在蒋茗婷进郡王府为妾前,她们也不知道,看似高高在上的世子爷,原来也是个风趣的人。

    若不是因为如此,三太太又怎会傻大胆的,和女儿合计要算计世子呢?

    季瑶深晓得,一旦自己跨进蒋家门,蒋家这些亲戚就会开始算计自己,计算着自己能给他们带来多少利益,若她是他们,她就会这样算计人。

    挽着大太太的手拾阶而上,季瑶深想到了前一晚,黎浅浅让人传给她的纸条,上头很清楚的写明了,她这些表兄弟们的数据。

    黎浅浅在纸条的最后头,写道,“小心点,我不希望回去的时候,少了你。”

    季瑶深深以为然,她也不想被留在这个地方,所以她绝对不会给他们算计自己的机会,她就算想嫁人,也不会嫁到水澜城来。

    离京城太远,等于离开平亲王府的庇护,有个什么事都不好连络,再有便是嫁得太远,她怎么照看她姨娘和弟弟。

    虽然说等她出嫁了,平亲王府就是她的娘家,她在婆家的底家,但她与几个便宜兄长的关系都不亲,日后在婆家要有个什么事,真正能为她撑腰的,也就只有与她一母同胞的弟弟,所以她不能嫁得太远,得盯好弟弟,不被平亲王妃养废了。

    所以她绝对不能被人算计成功。

    想到这里,她对上蒋大太太疑惑的脸,笑得很是甜蜜。“刚刚想到临出门时,我姨娘特别叮嘱我,要替她好好孝顺外祖母,姨娘说要是可以,她真想带小弟一起回来探望外祖母。”

    “我知道你娘生了个儿子,就不知他长得怎么样?可还健康?”

    “还算健康,不是太聪明,不过因为养在姨娘身边,所以很贴心,亲王妃说府里多年未再添丁,姨娘进门不久就生了小弟,可见是姨娘和小弟都是有福的。”

    季瑶深脸上都是笑,但她这般平淡的说词,反倒让大太太听到了里头凶险,还算健康?足月生的孩子不是应该都很健康吗?怎么会还算健康而己?

    不是太聪明,为什么要强调孩子不太聪明,是不是因为太聪明的孩子容易被收拾?养在身边所以贴心?是因为他所有的优点只能是贴心吧?

    小姑生子之前,亲王府已多年未添丁,表示小姑这一胎很得平亲王看重,所以才能安然生产吧?

    如此说来,小姑和小外甥岂不是有福的吗?

    “苦了你娘和你了。”大太太身为正室嫡妻,当然知道正妻对付妾室的手段有多狠,小姑能安然产下儿子,相信都是她眼前这小姑娘的功劳。

    自家虽派了人去京城,置了庄子和铺子给小姑,不过听管事们回报,不管庄子还是铺子上的事,拿主意的都是季瑶深,想想也是,她那个小姑子从小就是蜜罐里长大的,耳朵子软眼皮子又浅,才会轻易被人骗了,幸好如今是苦尽甘来了!

    蒋大太太对小姑子有些嫉妒,因为有个省心的女儿,想到蒋茗婷,她就头痛啊!这个女儿简直就像是来讨债的,自己为她操碎了心,可这丫头却像没事人般的不在乎。

    门前打帘的丫鬟高高举起门帘,蒋大太太带着季瑶深进了堂屋,先在堂屋里除去罩在最外头的大氅,烘暖了手,去了寒气,这才转身走进内室,跟在她们身后的二太太她们见状,急急要跟,不过被蒋老太太屋里的嬷嬷拦住了。

    “二太太您几位身上寒气未消,还是再等等吧!老太太身子好不容易养好了些,可禁不起再被折腾了。”

    得,她们要是不听拦,就是故意要折腾婆母了,这个罪责谁敢担?于是二太太几人只得看着大太太带着季瑶深,先她们一步进内室见老太太去了。

    老太太虽对季瑶深没什么好感,但好歹是她小女儿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就算不宝贝,也不好给脸色,待听到季瑶深转述她娘的话时,老太太再多的不满也似见了春阳的霜雪,快速的消融了。

    “要是你娘能回来看我就好了。”话虽这么说,但蒋老太太再清楚不过,就算自己去了京城,也未必能见小女儿一面,因为身为妾室的小蒋氏,想要见娘家人,得要正妻平亲王妃的首肯。

    蒋老太太是正妻元配,对于同为正室的平亲王妃会祭出那些手段来恶整妾室的娘家人?她最清楚了,让你知道娘家人来了,可是想见?就得求她,求了,还未必能得到允准。

    蒋老太太当年就是那么对丈夫那些小妾的。

    对付人的时候很痛快,感觉出了恶气,痛快!可当被人这么对待的是自己女儿时,就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了!

    所以说人哪!真是矛盾得很。

    蒋老太太知道季瑶深是过来小住的,立时就问长媳可有准备,蒋大太太早就准备好了,听到婆婆这么问,立刻就笑道,“您放心,媳妇早就让人去把小姑子的院子收拾过了,里头的摆设全是小姑子在家时的那些宝贝,就是不知道外甥女喜欢什么,等你去看了之后,若有什么不满意的,跟大舅母直说就是。”

    还直说咧!一开口就是屋里摆设,全是她娘闺中时喜欢的宝贝,她要说不喜欢,要改,怕头一个翻脸会是蒋老太太,她嫡亲的外祖母吧!

    季瑶深在平亲王府内宅可不是混假的,三言两语就把大太太故意设的陷阱给破解了。

    二太太她们进来时,季瑶深都已经和大太太过招数回,大太太的嫡子们都已经成亲生子,真想把季瑶深留下来当儿媳,也只能让她嫁庶子,可是大太太绝不愿意给庶子一个如季瑶深这般出身的媳妇。

    虽与二太太一样想法,但大太太的做法就隐匿多了,趁带季瑶深回房时,对她介绍了家中的孩子们,季瑶深虽早有心理准备,但从大太太听到蒋家人丁如此兴旺时,不免就想起了黎家大房和二房,大房好歹有两个壮丁,二房就连个壮丁都没有。

    蒋大太太不动声色的把嫡出的男孩们介绍完,对季瑶深语重心长的道,“你娘肯定不放心你嫁太远,怕你嫁得远,她照应不到。”

    “是,外甥女也是这么想的。”季瑶深笑嘻嘻的同大太太交心道,“大舅母不知道,我娘就是个性子软和的,要是我没在一旁盯着,我好怕我弟会被人故意废。”

    蒋大太太一听就笑了,这是个心里有成算的。“你放心,有我在,绝不让那些别有居心的人得逞。”

    季瑶深算和大太太达成协议,大太太会保护她在蒋府里的安全,不让人算计她。

    蒋大太太顿了下又道,“就怕你几位舅母和表嫂的娘家,起什么心思。”这是在试探她吗?

    季瑶深没把黎浅浅说出来,只道,“您放心,我身边这些人虽然才使唤不久,不过还算忠心,是可信的。”

    蒋大太太含笑点头,领她进了小蒋氏闺中时住的小院,“这里自打你娘走后,就一直闲置着,老太太不让人进来住。”就连蒋茗婷想住进来也不成。

    “姨娘常和我说,家里老太太很疼她,之前我就想过来孝敬外祖母,不过您也知道,我毕竟在黎家养了好几年,那些年都是黎老太太照应我和姨娘两,知道她病重如斯,不好贸然离开。”

    “我听说你是和黎教主一起来水澜城的?那位黎教主好相处不?”

    “虽是一道儿来的,不过黎教主事多,我难能见她一面呢!”这是讲好的说词,以避免有人利用季瑶深来巴上黎浅浅。

    蒋大太太有些失望,不过也没太当回事,毕竟她的儿子都已经成亲了,就算季瑶深真和黎浅浅走得近,也不可能人娶回来当媳妇嘛!

    自家不能得利的事,她自不希望便宜了其他几房。

    将这事抛到脑后去,挽着季瑶深的手,亲切的为她介绍起屋里的种种摆设来。

第六百三十九章 不速之客

    当季瑶深顺利入住蒋家时,瑞瑶教分舵来了几位不速之客,其中以一对绝色夫妻最为引人注目,另外三位年轻人,看起来似乎互相认识,不过关系可能不是很好。

    不过这几人,男的俊美,女的美艳,走到那儿都是吸引目光的主儿。

    黎浅浅接到通知,还有些纳闷,拿着他们的拜帖问刘易,“这都是谁啊?”

    刘易笑笑,拿起云天堡的帖子,“您忘了,这位少堡主,在路上被人追杀。”

    黎浅浅想了下,哦了一声,想起来了。“他不是被追杀吗?怎么,没事了?”

    “云天堡的商堡主怎么可能让儿子被人一直追杀。他会出现在这里,事情应该是解决了。”

    云天堡本就不是好惹的,商堡主的妹妹夫妻两被妹夫的继母所害,他还没派人找那女人报仇呢!没想到那女人以为他商家人好欺负不成?追杀他外甥兄妹不果,就把矛头指向他儿子,想要藉此引两小出来?

    哼哼!作梦!

    刘易若有所思的顿了下,道,“怪不得日前传出,东齐高家庄老庄主夫人忽然得了重病,还有她的儿女也都得了重病,她女儿原本嫁入高门,是东齐一世家的宗妇,不过忽染重病而遭夫家休弃,去帮她撑腰的高老庄主夫人及两个儿子,在接回她的路上,也同她一样染上重病。”

    而且这病还会挑人,高老庄主的两个媳妇就完全没事,陪着去的下人也都平安健康。

    黎浅浅闻言不禁笑了,“这病不会是韦神医的药丸所致吧?”

    “这就不得而知了。”刘易也笑,“不过那场拍卖会之前,云天堡确实曾派人去韦家药铺买药,但买的是什么药就不得而知了。”刘易见说到韦长药铺,便把才整理的韦家事向黎浅浅回禀。

    韦家药铺如今已经由孟达生派去的人接管,方束青不想交权,不过情势比人强,现在的她说不交权?谁理她啊!

    韦长恨不得弄死她,不过被孟达生拦着了,方束青好歹是九皇子小舅子的女人,现在他不好跟九皇子扯破脸,不如等事情告一个段落后,再把她和她儿子一并送去卫国公府,还君明珠嘛!

    既然卫国公世子给他戴绿帽,那还跟他们客气什么?想另娶名门淑女作世子夫人?呵呵,想得美啦!

    别忘了,方束青的弟弟可是九皇子的女婿啊!有这一层关系在,想把女儿嫁给程樵房的人家,自要拈量一番。

    现在虽还让方束青母子待在韦家,不过方束青的待遇早已大不如前,韦长点头,掌家的姨娘自是不会让她母子好过。

    方束青的断腿本来养得差不多了,又被人故意找事打断,程樵房虽心疼,但因已被逐出师门,再也进不了韦家门,只能在府外干著急。

    他找九皇子妃帮忙,九皇子妃拗不过弟弟,派人上门要见方束青,却为韦府所拒。

    掌家的姨娘问来奉命来探视的嬷嬷,九皇子妃何以如此关心韦家的妾室?因为她是她女婿的姐姐?还是另有原因?

    九皇子妃派来的嬷嬷自不是省油的灯,与掌家姨娘往来数回,双方平手,没人占上风,也没人落居下风,但不管怎么说,掌家姨娘都没松口让她去见方束青。

    那是人家的小妾,就算她是奉九皇子妃之命来探视,也不能强押着人家答应她进去探望。

    最后只能悻悻然离开。

    韦长很生气,蓝海频频警告他,要平心静气,免得再度中风,他可是好不容易才让他的情况有所好转。

    韦长活到那么大把年纪,又怎会不知,自己需要保持心情平和?但一想到自己活到这么大的岁数,竟然看走了眼,被方束青这个小女子骗了,他只能说自己为色所惑,但被程樵房所骗呢?

    严格说起来,方束青出轨给他的打击,远不如程樵房的背叛来的大。

    要孟达生说,只要韦长健健康康撑到嗣子一事落定,之后他是死是活,都不关他的事了!

    至于现在嘛!他还不能死,所以他最好好好活着。

    不过要保持心情平和,说的简单,能做到,可难了!

    尤其韦长能中风一次,便表示他的脾气不好,想要避免二次中风,实在不是件简单的事。

    蓝海正为此头疼时,正好宫中召唤,蓝海虽不是很乐意为东齐皇帝诊脉,不过此行正好让韦长避开家中琐事,对他养病有利,于是他们才会进宫为东齐皇帝看病。

    进宫后,是避开九皇子妃频频派人上门,但却在宫中见到九皇子,蓝海本担心九皇子见了韦长,会因为妻舅撑腰而找韦长麻烦,幸好九皇子还算清醒,知道当前第一要紧事,是治好皇帝的病。

    刘易说完,黎浅浅只淡淡点头,“东齐皇帝的病,到底是……”

    “这不好说。”刘易顿了顿道,“说白了,东齐皇帝年纪大了,年轻时累积下来的毛病就都出笼了。”

    看来还有得耗。黎浅浅摇摇头,拿起几张拜帖,“这霸刀山庄?”

    “霸刀山庄位在赵国与南楚边境,现任庄主叶君怀是个宠妻如命的主儿,庄主夫人是个绝色大美人,不过若因她的美貌而轻视她,那可是要吃大亏的。”

    “哦?”黎浅浅好奇的眨巴眼睛看着刘易。

    刘易笑了下,“叶庄主和凤公子是有过命交情的好友。”

    黎浅浅讶异的张大眼,刘易又说起九湖山庄及亚源山庄的两位少庄主,“这两位少庄主一俊美如天人下凡,一位总是面无表情冷情得很。”就不知这几位一起上门来所为何事呢?

    “等见了人就知道了。”黎浅浅知道大概后,就往见客的小花厅去。

    小花厅里等得不耐烦的商少堡主再一次把手里的茶碗放下,“怎么还没来啊?”

    叶庄主看他一眼没说话,叶庄主夫人轻声笑了下,一双美眸掠过商少堡主,往他身后的挂画看去。

    九湖山庄少庄主云起扬,俊美的脸上挂着浅淡的笑,俊眸扫过商少堡主后,就转回来落在身边的亚源山庄少庄主柯昭身上。

    柯少庄主面无表情的端起茶碗抿了一口,商少堡主以为他们会说些什么,谁知竟是谁也没开口,可把他闷得不行。

    他和云少庄主、柯少庄主都是发小,虽然这几年各忙各的,少有往来,不过,好歹是从小到大的交情,云少庄主见他气闷,不禁开口劝了一句,“我们不请自来,本就失礼,你有点耐心。”

    商少堡主本就是要引人说话,见云少庄主对自己说话了,当下就开心了,从他坐的椅子跃起,冲到云少庄主身边的椅子上,要把不睬自己的柯少庄主从椅子里挤出去。

    柯少庄主哪容得下他对自己出手,当下反手还击,两人你来我往为了抢一把椅子,打得好不热闹。

    叶庄主夫人美眸睐他们两一眼,回头对丈夫笑道,“要不要拦?”

    “理他们呢!他们都有爹娘管,咱们别操那闲心。”

    “说的也是。”叶庄主夫人笑声如银铃般好听,“你说那小丫头怎么还没过来?”

    叶庄主把妻子的手拉过来,放在自己手里慢慢的摩挲着,“我们是不速之客,她又不知我们会来,忙着呢!能百忙中过来见我们,我们就该偷笑了。”

    “嗯,说的也是。”

    他们夫妻两的对话,并未压低声量,小花厅里的人自然都听见了,商少堡主闻言脸有点红,手下就迟疑了下,柯少庄主当然也听见叶庄主夫妻的对话,不过并未放在心上,见商少堡主手上迟疑,立刻就抓住破绽,把人往外一翻,连人带椅全翻倒在地。

    商少堡主身上并不怎么疼痛,他在意的是,柯少庄主让自己丢脸了。

    从地上一个鹞子翻身,起来后又扑向柯少庄主,不过柯少庄主已经不理他,径自走到一旁空着的位子坐下。

    商少堡主气呼呼的冲过来,伸手袭向柯少庄主那张冷脸,柯少庄主难得开口提醒他,“有人来了。”

    商少堡主自然也听到来人的脚步声,可是心头那口气压不下啊!还是云少庄主开口,“过来坐下吧!别失礼了。”

    对,这里不是云天堡,也不是亚源山庄,不是他们的地盘,在这里打架是丢脸丢到别人家里去了。

    商少堡主因为如此,才老老实实走到云少庄主身边坐下。

    刚刚翻倒的椅子,早就被人扶起,乍一看是看不出什么来的。商少堡主见状微微安心。

    黎浅浅进来后,眼睛却是扫向那张椅子,让商少堡主心里咯噔了下,不是吧?她看出什么来了吗?

    黎浅浅还真看出来了,那张椅子的椅披下摆沾满了泥灰,扶起椅子的丫鬟大概没发现,只把椅披拉好而已。

    不过她只看了下,并没有说什么,与叶庄主夫妻、两位少庄主及商少堡主见礼后,双方分主次坐下,一番客套后,黎浅浅便先请人带叶庄主夫妻去客房安置。

    叶庄主笑着应下,扶着娇妻跟着丫鬟离去。

    商少堡主见状有些不悦了,他们是一道来的,怎么只请叶庄主夫妻去客房,他们三呢?

    “商少堡主此来,可是有什么事吗?”

    “呃,是有点事。”但当着两位发小的面,他有点说不出口。

    黎浅浅颌首,转向云少庄主和柯少庄主,“两位也是吗?”

    “是,我们两都是奉家父之命,前来拜见黎教主,顺便洽谈合作事宜。”云少庄主笑容可掬说明来意,本来就是奉父命来的,没什么不好说的。

    “这样啊!”黎浅浅想了下点点头,“那还请三位在分舵先住下,有什么事,咱们再来详谈。”

    云少庄主道,“如此甚好,有劳黎教主了!”柯少庄主寡言,仅点头回应,商少堡主则道,“那个我可以不跟他们一起住吗?”顿了下,又道,“我带来的人有点多。”

    虽然他爹已经出手修理害死他姑母夫妻的人,但对宝贝儿子被人追杀的阴影未消,所以他出门,他爹实在放心不下,因此派了一堆人跟着保护。

    黎浅浅含笑点头,“商少堡主放心,我们分舵的客院还算大,不愁住不下。”话落,春江就笑着上前,领他们去客院。

    分舵里的客院确实不小,几乎要与内院比美了,这是因为分舵的性质,和一般人家不相同,一般人家就算有客来,也不会太多人,但分舵不同,来客可能都带着上百的人,也许是护卫,也可能是侍候的下人。

    而内院一般都是闲置,除非是如黎浅浅或四长老这等身份的人来,才可能入住。

    至于分舵主他们,则是另有住处,这样安排是避免分舵主们或其家人把分舵视为私产。

    春江领着云少庄主他们来到客院,商少堡主这才反应过来,这瑞瑶教分舵的客院,和他所想的完全不同。

    这说是客院,但客院里头却是一套套小院,根本不像他们云天堡的客院那样,就只一个大院子,数排厢房与排房,身份高的客人,住的厢房里头摆设较高级,身份低的,则是住排房,一间排房最多可住十人,小一点的也能住四人。

    而分舵的客院中,一套套小院,身份高的贵客自是住正房,两侧有厢房,前有倒座后有罩房,这些房间是让贴身侍候的下人住的,其他的下人则安排他们住排房,这就和云天堡的客院排房相同了。

    不过贵客的待遇可比云天堡强太多了!

    春江安排他们三位住在相邻的小院,至于侍候他们的下人,谁住小院里,谁住去排房,就由他们当主子的自己决定了。

    她安排好后,便将其他事交代给客院的管事去做,自己则往叶庄主夫妻住的小院去。

    叶庄主夫人已经洗漱一番,正坐在内室的炕上,让丈夫为她烘干头发,听到黎教主派人过来,她忙推丈夫一下,“你去瞧瞧。”

    叶庄主颌首,吩咐丫鬟接手帮妻子烘发。

    叶庄主出来,就看到一个秀美的丫鬟,笑盈盈的看着自己。

    “叶庄主安,奴婢是奉教主之命过来,看看您二位可有什么吩咐。”

    “哦,吩咐是没有,不过可不可以帮我请个大夫过来,我家夫人有些不适。”

    春江点头应下,“您放心,一会儿就帮您请大夫过来。”又问了好些问题后,才离开。

    叶庄主送走她,若有所思的转回妻子身边。

    “你怎么了?”

    “这丫鬟问的可真细致,连我们喜吃什么,不喜什么都问。”

    “这是人家的主子教的好啊!哪像我们庄里那些丫鬟,个个眼高于顶。”

    说到家里的事情,叶庄主夫人就来气,叶庄主哪敢让她动怒,忙上前安抚。

第六百四十章 孕夫难为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叶庄主夫人在外头虽然强势,但回到家,还是得对公婆低头,谁让她是人家的儿媳妇呢?

    叶老庄主夫人跟其他老太太没什么不同,就是盼着儿孙满堂,儿孙听话,她就满意了!

    儿孙满堂这件事,得看天意,老太太年轻时,没少对丈夫的妾室出手,不过叶老庄主的妾室们也不是省油的灯,老太太出身书香世家,自小就浸淫在内宅不见烟的争斗里,进门隔天看到一屋子莺莺燕燕向自己敬茶,差点就昏了过去。

    叶老庄主年轻时风流倜傥,未成亲就已收了数名红粉知己作妾,老太太认识的人里头,也不是没有年少风流,未娶妻就已内宠无数,但在成亲前,都会把人打发掉,以示对未婚妻的尊重。

    偏偏叶老庄主没这么做,而且他的这些红粉知己,除了千娇百媚擅邀宠外,还个个武功高强,老太太虽占了正室之位,可当她端出正妻架子,要这些妾室立规矩时,这些人统统没人买账。

    丈夫不尊重,妾室不买账,老太太趁回门时,把兄长们请出来。

    由娘家兄长出面,与叶老庄主谈判,为了确保他们妹妹及未出生的外甥的人身安全,请将这些女人的武功给废了,反正她们都已经为人妾室,又不用在江湖上行走,还要武功干么?

    别说她们没有恶意,有那家的妾室会在主母要她们立规矩时,完全不买账甩脸给主母看的?不想被废的,就是心怀不轨。

    叶老庄主人生得玉树临风,武功了得,唯独有口舌不利索,对上能言善道并善引经据典的大小舅子们,他只有节节败退的份。

    舅爷们步步不让,又道要留下来的,得给她们下绝育药,绝了她们生育的路,免得生下孩子后,心变大了,就想谋害嫡子,好让她们的儿子继承家业,她们可是都曾在江湖上行走过的,见多识广,他们家姐妹自小养在深闺,与他这些妾室不能相比。

    老庄主是个聪明人,人家讲到这个份上了,他焉有不从的理,当初答应娶个世家千金,不就是为了给霸刀山庄改头换面吗?因此对岳家的要求,他只有点头同意的份,因为不是岳家上赶着嫁女,而是他们上赶着求娶。

    再说岳家也很大方的表示,对那些不愿留下的,他们愿意出钱,给她们一人一笔嫁妆。

    试问有谁家,为打发女婿的小妾,还愿出钱的?不狠狠把人打压下去才怪。

    还别说,愿意留下来的女人还真不少,大概是外头谋生不易,而且她们的武功都被废了,就算生不出孩子又如何?江湖上出色的侠士不少,对她们有意思的侠士更不少,但为何选择叶老庄主?

    不就是看中霸刀山庄有权有势还有钱吗?

    叶老庄主的父祖早就过世,霸刀山庄是由他做主,也就是说,她们只要讨好了叶老庄主,想要什么,只要他答应,都能让她们满意。

    她们在江湖上闯荡时,没少与人结仇,进了霸刀山庄,那些人就算想找她们寻仇,也得拈量下自己的份量。

    不生孩子也好,别得多一份挂念。

    只是,她们要本来就生不出孩子也就罢了!偏偏是让人逼着灌下绝育药,这让她们对老庄主夫人记恨在心,后来陆续进门的小妾,能顺利生下孩子,多是得她们襄助。

    不过因为甫进门就取得空前胜利,让老庄主夫人很是得意,就算后来进门的小妾陆续生下庶子女,也没让她放在心上。

    现任庄主叶君怀是老庄主夫人的三子,嫡长子叶君康是她毕生的骄傲,因为从小就很会念书,叶家家传的功夫,他只学了皮毛,就学不下去了,不是他不想学,而是他的筋骨不适合再学下去。

    老庄主虽觉可惜,不过也没办法,反正长子很会读书嘛!年方十五就已考上秀才,那么就让他跟着舅爷们继续念书,说不得叶家还能出个官呢!

    叶君康后来也不负众望,考上进士,二甲十八名,现在外放任知府中。

    老庄主把希望放在次子叶君业身上,只是他最后也失望了,叶君业不是不能习武,但与三弟叶君怀相比,他就差了一大截,而且他志不在此,他喜欢经商,喜欢赚钱。

    不过十三岁,就跟他爹打赌,给他一年时间,他会把交给他的那家收益老是殿底的那家店,收益提升上来。

    叶老庄主要求他不只收益提升上来而已,而是要求他,那家店的净利要比原本的净利多上一倍。

    一年到期,那家店的净利不止比原来的净利多一倍而已,而是足足多了三倍,让原本想教训儿子的老庄主直接闭上嘴。

    连着两个出色的儿子都不想继承庄主之位,这让老庄主有些闷,就算出了个习武天才的庶子,也没让他展颜,因为庄主之位只能传给嫡子,这是当年岳家允婚时开的条件之一。

    如此一来,就得抓紧三子叶君怀了!

    叶君怀没让他失望,他比号称是习武天才的庶兄还出色。

    因为老庄主一直没跟妻子说,他属意的继承人是谁,所以老太太为嫡长子、嫡次子严格挑选了合意的儿媳妇,轮到叶君怀时,老太太因为被长子接去照看怀胎不怎么顺利的长媳,因此没把心思放在这上头。

    等到她回来,得知叶君怀竟然要娶个武林世家出身的女子为妻时,差点没气昏过去。

    苏梅出身红叶山庄,苏家三代唯一的娇娇女,老庄主兄弟四人,生的全是带把的,苏庄主兄弟三人,除苏庄主家生有苏梅一女,其他人连同堂兄弟们,生的全是儿子。

    因此苏梅就成了家里的小霸王,幸亏苏庄主夫人坚持,才没让女儿被她祖父、叔祖、伯祖、伯父及叔父们给宠坏了,也亏得苏庄主夫人,苏梅那些兄弟才没被她欺负死。

    这样的一个娇娇女,要嫁给叶君怀?

    叶君怀为了把美人抱回家,可没少被苏家这些长辈、兄弟们考验,他万万没想到,这些考验都是小意思啦!

    真正的考验,竟然是来自生养他的母亲。

    他和凤公子的过命交情,也是因此而来。

    叶老庄主夫人看苏梅不顺眼,竟然找人刺杀她。

    苏梅武功不错,但事有不巧,她刚好来月事,整个人虚软跟滩水差不多,她只能拚命逃,并想办法拖到丈夫赶到,谁知叶君怀被叶老庄主夫人绊住了。

    正在危急之际,是正巧路过的凤公子和他大哥伸手援助,然而饶是有他们兄弟援助,因来的人实在太多,实力又强,最后苏梅只得跳下寒潭避开追杀。

    而后赶到的叶君怀被妻子跳下寒潭一幕吓住了,三名杀手见机不可失,连手袭向失神的叶君怀,是凤公子及时赶到为他解了围。

    苏梅因冬日里跳入寒潭导致严重受寒,养了好几年才转好。

    事后叶君怀请凤家庄查明此事,凤公子原是要狮子大开口,可看到幕后指使者后,不由暗暗叹息,最后选择无偿奉送,叶君怀纳闷之余,看到凤公子同情的眼神,还觉得奇怪,等他看到内容后,差点没崩溃。

    怎么可能呢?怎么可能?

    然后他的记忆就断片了,等到他在凤家庄的楼外楼醒来时,听到侍候的下人耳语,才晓得自己干了什么事,他竟然对凤公子出手,两人交手的会客厅全毁,他是被接到消息赶过来的凤老庄主打昏的。

    凤公子状况比他好不到那里去,听说还是因为他父母过世前,把自身的内力全灌输到他体内,也亏得如此,他才能在几近走火入魔的自己手下逃出生天。

    后来,他付了一大笔钱,因为开口算账的不是凤公子,而且越来越有奸商气质的凤庄主,叶庄主他老娘花大钱找杀手杀他老婆,关他们凤家庄什么事?出手救人,还要他们免费帮他查谁是幕后真凶?当他们凤家庄是吃素的?

    这肯定要狠狠的敲一笔。

    连同会客厅的重建费用,他们全庄上下所有人的压惊费,还有他小弟的调养费,虽说有蓝海在,可蓝海那些药可不是大风吹来的,都是要花精神去收集、花钱去买。

    苏梅因此事,调养多年都没能有孕,老庄主夫人没少往儿子屋里塞女人,这似乎成了老太太的爱好,不止叶君怀这房如此,就连甚得老太太欢心的长媳和次媳都没能幸免。

    长媳育有二子一女,次媳生有一子一女,可老太太犹不满意。

    这次苏梅好不容易传出喜讯,老太太又以她有孕在身,不能侍候丈夫为由,又要往儿子身边塞女人。

    不得不说,老庄主夫人是个严重双重标准的人,她要把丈夫的小妾拿捏在手里,可却给儿子们屋里的小妾撑腰,支持她们给儿媳妇添堵。

    面对这样的婆母,苏梅已经懒得理会,老太太送女人来,她没有二话统统收下,至于丈夫要不要去她们房里,那就不是她管得着的了!面对老太太的质问,她总是轻描淡写的顶回去,“相公的脾气您老不清楚吗?他是个能听女人管的吗?”

    所有的婆婆都不希望儿子被儿媳管得死死的,听她这么反问,也只能摸摸鼻子,真要她去问儿子,为什么不进她送去的女人屋里,儿子什么都没说,回头就以挑拨他们母子感情为由,把老太太送过去的女人发卖掉。

    一次两次,回回如此,可老太太乐此不疲。

    花在买这些女人身上的钱可真不少,不过叶庄主宁可她拿去买这些女人,也不想她再拿去买凶杀妻子。

    暗杀儿媳实在太过骇人听闻,老庄主听儿子说还真不敢相信,直到看到凤家庄给的讯息,从是谁从何时起同子莫楼连系,到杀手执行任务当天,叶君怀被老太太绊住,资料很详细,不过有些东西没有列出来,让老庄主暗松口气。

    “他们没查到你娘……那来的钱?”

    “这种事他们要真能查到,那就神了。”被父亲这么一问,叶君怀心里一咯噔,他们真没查到吗?

    想到自己被狠敲的那笔钱,叶君怀失笑,就算查到了又怎样?人家确实有那个实力啊!再说他们对自己并无恶意,若非凤公子兄弟帮忙,妻子只怕早就香消玉殒了!

    老庄主叹气,凤家庄没列出来,不代表他们没查到吧?自那之后,老庄主夫人病了一场,病中恰逢年底,老太太不得不把掌家大权交出来,苏梅虽是庄主夫人,可她压根不想接这差事,直言她要调养身体,最后掌家大权落入次媳手中。

    自那之后,老太太手里能用的钱,就只有她的嫁妆。

    她的嫁妆虽不少,但禁不起她这样挥霍,叶君业帮她算过,如今她手里的嫁妆大概只剩十分之三。

    叶君怀记得二哥一本正经的跟他说,“要是娘给你的女人,你有相中的,就别卖了,娘手里的钱越来越少了,想要买好的,怕是再不能了。”

    “二哥可别帮娘打理她的嫁妆。”叶君怀提醒他哥。

    “知道,我没那么傻。”人家都说男人有钱就作怪,在他家,是老娘有钱就作怪。

    因为老娘手里没那么多钱了,所以她现在改变作法,不再花大钱去买那些扬州瘦马,而是买丫鬟,精心挑选貌美的女子,这次不止放到嫡子们的屋里了,庶子们也一并照顾。

    这些丫鬟得了老太太的吩咐,个个都盼着能一飞冲天成凤凰。

    苏梅好不容易怀了身孕,被她们气得差点流产,叶庄主震怒,欲把那几个丫鬟打杀了,还是凤公子来信,请他们夫妻两帮忙照看黎浅浅,才让那几个丫鬟逃过一劫。

    不过别以为他们离开,她们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叶君业的妻子现在是当家主母,对这些仗着婆母撑腰而没把她放在眼里的丫鬟,早就恨不能除之后快,惹苏梅不快的几个丫鬟,现在怕是已经被以下犯上为由被发卖了吧?

    春江离开没多久,就带着蓝棠回来,叶庄主夫妻听说蓝棠是蓝海的闺女儿,医术是蓝海亲传,顿时眼睛一亮。

    叶庄主对蓝棠道,“拙荆以前曾落入寒潭,就是得蓝神医赠药。”

    “我爹赠的药,都是他精心炼制的,看尊夫人的气色就知道。不过,夫人日前曾经动怒,嗯,气得还不轻,都动胎气了。”蓝棠边把脉边道。

    叶庄主频频点头,没想到蓝神医的女儿如此了得。

    “看得出来,叶庄主很用心啊!”孕妇的心情起伏不定,有时看到落叶也能哭得像死了亲人般凄惨,把大家吓得不轻时,她可能又看到什么让她开心的事,笑得流泪。

    叶庄主夫人气色红润,可见心情一直很好,叶庄主居功厥伟,不过这也是应该的啦!毕竟叶庄主夫人怀得可是他的娃啊!

第六百四十一章 合作与否

    大概是正气山庄那些孟家人,让蓝棠印象实在太过深刻,使她对感情事有些畏怯,再加上章朵梨未婚夫的事,让她对婚事开始产生了畏惧。

    只不过她谁也没说,就连黎浅浅也没完全看出来,只晓得她现在对人家问起她订亲没很反感。

    章朵梨对退婚其实没什么感觉,甚至于她还重重松了口气,因为不用再应付未婚夫时不时送来示好的礼物。

    章朵梨自幼无父无母,由师父抚养长大,在凤家庄里,和数字公子们、护史公子们一起长大,虽生得千娇百媚,其实行事作风跟男孩子没什么两样,她不懂未婚夫时不时送礼给她干么?示好?问题是来送礼的人,对她都不怎么礼貌,让她对他送来的礼很抵触。

    宁可他别送礼来,也免得她老得面对那些面上恭敬,实则无礼的管事媳妇及丫鬟们,瞧不起她,觉得她配不上她们家少爷,尤其那些貌美丫鬟,恨不能以身代之,可惜,就算她是无父无母的孤儿,也比她们这些丫鬟强。

    蓝棠从客院回来后,忍不住拉了章朵梨,跟她说叶庄主夫妻的事。

    章朵梨听完之后,感叹道,“叶庄主夫人是个有福的。”

    “嗯嗯。”蓝棠用力点头,以前她觉得孟达生对她很好,就是个性上有些问题,常常不止自己深陷坑里,还把身边人拉下去,心地善良见不得人受苦,但是他见不得陌生人受苦,不自量力去帮忙他人时,往往忽略了自己和自己亲近的人,却因此他的善举而受苦。

    像凤三,因和他走得近,好几次因他帮助落难的姑娘,使得凤三跟着深陷泥沼。

    亏得凤三机灵,要不然真要被他坑得,老婆还没娶,家里已经一堆打着报恩旗帜巴上来的女人了。

    可现在看看人家叶庄主是怎么疼妻的啊!听说霸刀山庄里头,那些胆敢以下犯上的丫鬟们,都被他二嫂狠狠的处置了。

    叶庄主家的事,她们之前就和黎浅浅听刘易说过,虽然老庄主夫人不慈,但有个处处护着自己的丈夫,总好过对婆婆欺负妻子完全不闻不问的男人。

    “是说那个老太太难道就没想过,她派人去刺杀儿媳妇,那些杀手很能会误伤她儿子吗?”

    “哎唷!她有三个儿子耶!没了一个,还有两个啊!再说,就算叶庄主没了,等大房和二房的孙子长大了,一样可以接手庄主的位置嘛!”章朵梨不以为意的说道,虽听起来很残酷,可是老庄主夫人给人的感觉就是如此啊!

    不听话的儿子死了不足惜。

    黎浅浅本在暖阁和春寿算账,好不容易算完了,正打算出来透透气,就听到她们的谈话,不由开口道,“当初那些杀手,也许不止接一个任务而已。”

    “耶?怎么说?”

    黎浅浅深呼吸口气后,坐到她们两身边,伸手倒了杯茶来喝了一口后才道,“你们没忘记吧?叶庄主赶到时,正好看到庄主夫人跳入寒潭,整个人心神剧变,当时追杀庄主夫人的三名刺客便朝叶庄主出手,还是凤三出手才把他救下来的。”

    “记得记得。”蓝棠对凤三的及时救援很是佩服。

    “你们想想,如果他们只针对叶庄主夫人一人,那她已经跳下寒潭,也就是说,他们的任务已经达成了,叶庄主处于失神的状态,等他回过神去救人,已经来不及了,庄主夫人应该是救不活了。他们可以离开了。为什么他们不走,反倒对叶庄主出手呢?”

    蓝棠愣愣的看着黎浅浅,“对啊!他们怎么不走,反向叶庄主出……不会是……”

    “应该还有人,知道老庄主夫人要对付庄主夫人,便也花钱买凶,只不过买的不是庄主夫人的命,而是叶庄主的命。”黎浅浅若有所思的道,她怀疑凤家庄对此也查得清清楚楚,只不过没有告知叶庄主。

    章朵梨几人闻言气愤难平,“会是谁啊?怎么这么恶劣啊!”

    黎浅浅看她们义愤填膺吵不休,忍不住抚额,蓝棠见状忙推了推她,“浅浅你知道?”

    “其实只要看叶庄主夫妻两出意外,谁会得利,大概就能知道谁是另一个指使者了,不对,应该不止一个人。”

    “耶?”蓝棠和章朵梨对看一眼,有些反应不过来,春江倒是反应很快,想到了叶庄主有个庶兄弟是习武天才,便道,“不会是老庄主的那些妾室们吧?”

    黎浅浅讶异的看她一眼,随即赞赏的点头,“我觉得应该是她们,她们被老庄主夫人及其兄弟强压着服了绝育药,断了她们为人母的路,她们心里怎么可能没有恨。”

    后进府的妾室在她们的协助下,生了孩子,她们虽然不能生孩子,武功也被废了,但不代表她们不能教别人武功啊!那个号称是习武天才的庶子,也许真的是天才,也可能是被她们拱出来的棋子儿,不管怎么说,三个嫡子中,唯有嫡三子叶君怀有能力接手庄主之位,但如果他死了呢?

    老庄主夫人买凶杀媳,儿子为救妻子而被杀手所杀,如果一切顺利,叶君怀夫妻死在杀手手中,事后追查起来,也只能查到老庄主夫人身上,根本不会有人怀疑她们。

    叶君康是知府,叶君业是个商人,庄主的位置在叶君怀死后,总不能一直无人接手吧?老庄主再度出马?等孙子接手?孙子们才多大?再说他们当中有人会武吗?武功及得上他们有习武天才之称的庶出叔父吗?

    霸刀山庄庄主之位旁落,得意的会是谁?老庄主夫人顺风顺水太多年,一旦庄主的位置由庶子接手,她这个嫡母还能得意多久?

    不要以为她一个儿子是知府,一个儿子是成功的商人,就得意了!庄主一旦不是嫡系把持,只怕她那身为知府的儿子,作为商人的儿子,统统要举步维艰了。

    叶君康的仕途之所以能顺遂,叶君业的生意能蒸蒸日上,叶君怀这个弟弟在背后可是出了不少力,这点,叶君康明白,叶君业也清楚,老庄主更加心知肚明,就是老庄主那些妾室也都知道,独独三兄弟的亲娘,那个唯我独尊的老庄主夫人不晓得。

    三个儿子让她平安顺遂,她却因叶君怀没听她的话,娶她属意的女子为妻,就要对儿媳痛下杀手。

    她难道忘记了,她这个儿媳妇出身何处?要不是苏梅的祖母和娘亲拦着,苏家那些太爷、老爷们就要来找老太太算账了。

    什么玩意儿?哼!

    苏家的太爷们得知苏梅出事,老头子们拎着自己的武器就要上门来理论,老爷们更是磨刀霍霍,准备朝叶君康两兄弟出手,要让老太太尝一尝锥心之痛,还是老太太们及时拦住他们。

    苏梅小两口好得蜜里调油,他们大家都看在眼里,而且叶君怀为护妻差点小命不保,为了苏梅往后的日子,他们绝不能一时冲动上门理论,不然很可能会生生拆散小两口。

    苏家的老太太们拦着男人们不让出手,她们可没闲着,寻方子给苏梅调养身体,得知有蓝海在,便不再寻方子,改收药材,争取要用什么药材他们就能供上。

    另外还派懂调养、懂接生等事的婆子来侍候苏梅,又派了口舌伶俐的婆子给苏梅。

    她们身为人媳、为人婆母多年,最是知道这内宅事,有时做婆母的要刁难媳妇,不用自己出马,只消派几个自己身边得用的婆子来,就包管能把做媳妇的呕得半死,还不能发脾气,只能憋着。

    对上这样的婆子,苏家老太太们深知,这种时候,就得派出她们身边得用的婆子去应对。

    想想看,一边是婆母身边得用的,一边是娘家祖母身边重用的,嗯,双方较量下,娘家祖母给的婆子身份要较婆母身边的婆子要贵重些呢!

    只是遇上有老庄主夫人撑腰的丫鬟,以勾引叶君怀为目的时,她们就派不上用场了,因为她们不能拦着叶庄主不搭理那些丫鬟。

    否则老庄主人就能以善妒为由,休了苏梅。

    处置那些丫鬟得由叶庄主出手,苏梅不能动,她身边的人更不能动,也因此苏梅才会被气得动了胎气。

    “叶庄主夫人的胎稳了?”

    “嗯,稳了。”蓝棠点头,“其实她底子很好,自小家里人就精心调养过,之所以会数年没有身孕,全是因为冬日落入寒潭,又正值她小日子来,所以才会伤了底子。我爹给的调养药丸便是针对此炼制的。”蓝棠说到她爹那段日子老爱乱炼药,就忍不住叹气,不过也正因为如此,才能在有需要时,立刻就能拿出所需要的药丸来。

    “叶庄主对庄主夫人确实是好,可惜就是有老庄主夫人这样的婆婆在。”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不过他们夫妻两感情是真的很好。”

    章朵梨顿了下问,“就不知叶庄主有没有通房和小妾?”她是想到老庄主风流成性,女人太多,才会给儿子带来后患,老庄主夫人又爱给儿子塞女人,方想到要问的。

    “听说,老庄主夫人在儿子们满十三时,就给他们安排通房丫鬟,教导他们敦伦之礼。”云珠说着自己从分舵大厨房听来的消息,“叶知府只收用一个,然后成亲前打发走了,叶二爷是领走了,不过他那时到处跑,那两个通房也跟着跑,等他回家时,老庄主夫人没看到那两丫鬟,还很生气痛骂他一顿呢!”

    “那两丫鬟呢?”春寿好奇的问。

    “听说啊!叶二爷把她们两赏给办事得力的管事作妻。”这是奖赏那两个管事,至于那些不服管的,都被他料理掉了。

    老庄主夫人之所以痛骂他,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儿子把她安插进去的人撵走了。

    “那叶庄主呢?”

    “他一个都没收,还跟老庄主夫人说,想要他有出息,就别往他房里塞女人,那会影响他练功。”云珠笑着道。

    蓝棠又问,“那是以前啊!现在呢?”

    “现在,好像是没有,要不然老庄主夫人也不会给那些丫鬟撑腰了!”

    “我有点看不懂了,这老庄主夫人到底是亲娘,还是后娘了!”

    “谁知道。”黎浅浅摇头,老庄主夫人当然是亲娘,只是她的掌控欲太重,又半辈子顺遂,遇上有人不听话,她自然就炸了!

    “别说她了,那什么亚源山庄的少庄主和云天堡少堡主,他们来找你做什么?”蓝棠对老庄主夫人印象差到极点,她早早失恃,对娘亲孺慕情深,实在听不得有亲娘像老庄主夫人这样的。

    黎浅浅顺着她的意思转移了话题,说到他们是来找她谈合作的,蓝棠瞠大了眼,“合作什么?”

    “不知道,还没谈呢!不急,晾他们几天再说。”是他们来找她谈合作的,所以她一点都不急。

    蓝棠托着腮,问,“你说他们是想找你合作商队?还是货栈?”

    “如果是这两项,他们应该去找张总负责人才对。”黎浅浅笑着为大家倒茶,这茶是春江刚沏的,还很烫,她看黎浅浅亲自动手,有些紧张的站在一旁,深怕她烫到手。

    等她把茶倒好了,分给蓝棠和章朵梨后,她才松了口气。

    “没事。”黎浅浅安抚道,又对蓝棠道,“除此之外,我就想不出来,他们想跟我们合作什么了?”

    “酒楼、茶楼和客栈啊!尤其是有间客栈啊!”蓝棠举例道。

    黎浅浅偏着头想了下,点头同意,“酒楼茶楼不是不可能,如果他们有酒庄、茶庄,想要卖酒跟茶叶给我们也不是不行,不过要让人去看看质量如何。”

    她停了下又道,“至于有间客栈嘛!这个构想一开始就不是我做的,他们想合作,还得问问我大哥。”

    “咦?有间客栈是黎大哥想出来的?”

    “对啊!我没跟你们说过吗?”黎浅浅惊讶问道。

    蓝棠愣了半晌后才道,“好像说过,我忘了。”

    春江几个都笑了起来,“能让棠小姐记在心里的,大概就只有药方和药材了吧?”

    蓝棠讪笑了下,随即板起脸道,“不许笑。”

    谁知反倒让大家笑得更大声。

    她们这里乐融融,客院里头则有些不太平静,两位少庄主还算好,商少堡主这里就有些焦躁了。

    侍从见他像无头苍蝇在屋里走来走去,忍不住劝道,“少堡主您且静一静吧!堡主都说了,急事缓办,您越着急越容易出错。”

    “我知道,只是……”商少堡主此来,是想和黎浅浅谈生意没错,但最主要,还是为了他心怡的女孩子家的生意而来。

    至于那姑娘家为何不自己派人来?

    因为姑娘家里根本不知道他来水澜城了。

    这姑娘家里原就是供应水澜城福满园酒楼所有的酒品,可日前不知为何,被取消所有订单,姑娘的父亲急坏了,一病不起,姑娘和她娘边哭边照顾父亲,姑娘的兄长才跟着父亲做生意不久,家里的顶梁柱一倒,他完全不知所措,商少堡主得知消息,匆匆从家里赶来,一来就往分舵来找黎浅浅。

    没想到会遇上两位发小也在,商少堡主知道亚源山庄有酒庄,就怕柯少庄主是为他们山庄的酒庄生意而来。

第六百四十二章 美人计

    侍从们叹口气,对少堡主心上人纵有很多意见,也实在不好说出来。

    他们是旁观者,知道少堡主对柳家酒庄的姑娘上了心,就私下去打听过情况,虽不知福满园酒楼为何要取消和柳家酒庄的合作,但依他们打听到的情况来看,不管福满园的管事为何要这么做,但问题肯定是出在柳家酒庄身上。

    “这福满园的管事嘴可真紧,撬都撬不开啊!”侍从们暗抱怨,要是能撬得开,就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然而,“就算咱们真问到了原因,你们敢去跟少堡主说吗?”

    如果是柳家酒庄理亏,那他们自然不敢,不过这事,十有八、九错在柳家,看他家以前发生的事情,大概就能理解了。

    他家堡主有意让少堡主娶姑表小姐,不过堡主夫人却有意见,她属意娘家侄女或是外甥女,堡主夫人的侄女小少堡主两个月,外甥女则大他们两一岁,姑表小姐则小少堡主两岁。

    偏偏在他家少堡主眼中,不管是舅表小姐、姨表小姐还是姑表小姐统统都不如柳家姑娘好。

    堡主夫人出身武林名门,她的侄女和外甥女都是侠女来着,姑表小姐虽也习武,可遭受家变外,身心受创的她,从一个活泼外向健健康康的女孩,变成委缩内向怯生生的小姑娘,说没两句话就哭个没完。

    他们曾跟着堡主去接姑表少爷兄妹回堡,对此印象很深刻。

    他们在猜,少堡主大概就是那时被姑表小姐给吓到了,从小到大从来没见过这么爱哭的人,她一哭,堡主以为是少堡主在欺负她,没少修理他,少堡主因此挨了不少打,怪不得他看到她就皱眉头。

    至于舅表小姐和姨表小姐两,和少堡主的姐妹们一样,个个都是娇脾气,又因擅武,闹起脾气来就动手,少堡主被她们逼着,不想总挨她们打,就死命练功,把她们压下去。

    也许就是这样,少堡主对这两位表小姐的印象也不佳。

    “你们说,少堡主怎么就看上了柳家那丫头咧?”不过是清秀之姿的姑娘家,比不得姑表小姐娴雅,及不上姨表小姐的清丽,当然,更不如舅表小姐的绝美,其实柳姑娘也跟姑表小姐一样爱哭,更和姨表小姐、舅表小姐一样凶悍,要不然柳家酒庄那些酿酒师父怎么会乖乖听她使唤。

    只是,大概就是人家说的情人眼里出西施啦!在他家少堡主眼中,柳姑娘的所有行为都是好的,就算她凶人,也是因为对方活该被凶。

    他们简直不敢想象,要是堡主夫妇知道,少堡主这般偏袒柳姑娘,肯定不会答应她进门的,谁家父母想看到儿子被儿媳吃得死死的?这八字都还没一撇呢!就已经偏成这样了!要是真让儿子娶她回家,那日子还要不要过了?

    对于侍从们的烦恼,商少堡主是全然的视而不见,当他把自己绕到头晕眼花之后,不得不坐下歇息时,他问侍从们,“你们说,我要是这会儿过去见黎教主,她会肯见我吗?”

    “这,很难说。”侍从看看外头的天色,这天都擦黑了,别忘记人家黎教主是个小姑娘啊!小孩子就是要吃好睡饱,这样才能长高长壮嘛!

    因为黎浅浅个头娇小,及笄礼又没外公开,所以外头很多人都还当她是个未及笄的小姑娘。

    好吧!虽然已经十五岁了,可还没长开的她,说她才十二都有人信!

    侍从们把她当成小姑娘,也不足为奇。

    商少堡主闻言转头看外头,才发现天色已晚,不由失望抱怨,“你们怎不早提醒我呢!”

    侍从们讪笑着,问要不要摆饭,他这时才觉得自己肚子咕噜咕噜叫,赶紧让人把晚饭摆上桌,用过饭后,商少堡主便带着几个侍从出门溜去了。

    他们是客,想上哪儿去,自然是没人管,商少堡主一行人就往柳家酒庄去了。

    柳家酒庄的大本营在城外,不过城里有铺子,柳家一家子就住在铺子后头的宅子里,柳老爷那天受不住打击病倒后,柳姑娘母女就是随侍在他身边,至于柳少爷则不见人影。

    别看柳家酒庄在城里的铺子不大,生意可是很火红的,尤其是和福满园酒楼扯上关系后,在水澜城里的名气可谓水涨船高,可自从前几日和福满园酒楼解除合作关系后,生意就直线下滑,再加上柳老爷病倒,城外酒庄乱成一团,情况很不乐观。

    “丫头,你爹还得再病多久啊?”柳宅正房内室里,坐在床上的柳老爷皱着一张脸有些不耐烦的问。

    “您要是想把生意拿回来,就得等到福满园的管事上门,才能慢慢好起来,要是压根不想要这生意了,那您现在就可以立刻好了。”柳青青坐在桌边,头也没抬的冷声回道。

    “丫头,歇一歇,先把甜汤喝了。”柳太太端着托盘进来,上头是两碗熬得软糯的红豆红枣甜汤。

    “您和爹喝了就是。”柳青青冷冷的说道,手上没停的拨弄着算盘。

    柳家夫妻两个无奈对望,柳老爷清清喉咙,在妻子的鼓励下,开口道,“丫头你就歇一歇吧!那个帐,不急。”

    “您不急我急。”柳青青总算抬头了,清秀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早就跟您说了,叫您送福满园的货别动手脚,您偏不听,真以为天底下就只有您是聪明人?别人都是傻子,白白送钱给您花?花那么大一笔钱买了掺了水的酒回去,还不声不吭的由着您坑人?”

    柳老爷被女儿训得抬不起头,好半晌才张嘴想为自己辩驳,只是话还没说出口,就先被女儿顶回来。

    “早告诉过您了,我哥那个人,身上就不能有钱,他一有钱就作怪,你们倒好,深怕他身上没钱受委屈,受什么委屈啊?都二十几岁的人了,家里是少他吃的还是喝的?竟然天天身上带着上百两银子,是干么啊?让他当散财童子吗?要真是散给穷困人家,解人水火之危那倒也罢了!”

    她扫了父母一眼,见两老羞赧的别过脸去,不敢跟她对视,她才冷哼道,“散财散到去当火山孝子!他不会帮忙赚钱也就算了,反正有我在,我对做生意在行,我来赚钱养你们,养他一家子,可是我再会赚钱,也禁不起你们在我背后扯后腿。”

    “丫头……”柳太太见女儿说到沙哑,连忙倒了杯茶给她,柳青青看着茶碗好一会儿,最后避开她娘的手,自己到桌边给自己倒了杯茶来喝。

    “我赚的钱是我们柳家的,不是给哥哥拿去孝敬妓女的,也不是让娘搬回去娘家的,舅母他们若真是有困难,接济一二无可厚非,但是凭什么大表哥要纳妾,二舅舅要买房,小表姐要成亲,统统要找你出钱?”

    本来女儿说到儿子的时候,柳太太还想为儿子说话的,可后头说到她娘家人头上,她就扛不住了,尤其在丈夫诧异的看过来时,她羞赧的别过头,不敢和丈夫及女儿对望。

    “你侄子纳妾干我们什么事?你弟买房原来是我们出的钱?我那天还想着,好小子什么时候闷声发大财,赚了钱也不跟姐夫说一声,原来,原来啊!”

    柳青青重重一哼,“您也别说娘了,您又好到那儿去?您把原订给福满园的酒弄到那儿去了?”

    之前她爹就曾在给福满园的货里动手脚,但问题不大,福满园的管事也就睁只眼闭只眼,让他混过去了!这回数量太过庞大,是所有的酒全都掺了水,人家花了高价,却只拿到一半的酒,而且还被掺了水,质量变差数量也变少,福满园的管事就是想帮他们压住也扛不住。

    往上呈报的结果就是中止合作契约,并且要求他们要赔偿损失。

    失了合约,往后的订单锐减,收入直接掉四分之三,赔偿损失代表要掏笔钱出来赔偿,另外就是商誉受损,日后还有谁敢来跟他们买酒?谁都不想花钱买掺了水的酒。

    被女儿这么一质问,柳老爷红了脸说不出话来,柳青青见他不肯说,气得柳眉倒竖,“您说不说?”

    “不……”不说。说不说就不说。柳老爷闭紧嘴巴不肯开口。

    柳太太被女儿的态度吓到,“丫头你怎么这样跟你爹说话啊!”

    “呵,您问爹啊!问他为什么不肯交代,那些酒的去向。”

    “这有什么,大概就是运送的途中损坏了呗!你爹他为人老实,怕人家怪责他,所以才在酒里头动手脚。”柳太太理直气壮的为丈夫说话,柳老爷满眼感动的看着妻子。

    柳青青见状冷笑,“爹,您就老实交代了吧!您把那些酒截去给谁啦?是东巷的桂花还是鲤鱼里的小桃花?”

    这两朵花开着小酒铺,很受男人欢迎,卖的酒水一般般,不过最近她们两家酒铺的生意竟一前一后兴旺起来,有人说她们卖的酒,和福满园酒楼卖的酒一样好,不过价钱便宜了一半。

    柳青青便是因此才会注意到她们,之后发现的事,让她很生气,可也莫可奈何,能怪谁呢?怪他爹风流?还是怪那两个女人心计强?

    不过这件事,不能瞒着她娘,得把它挑开来,要是让那两个女人怀了身孕闹上门来,到时候她娘肯定受不了!她娘心计手段都及不上那两个女人,若扛不住应允让她们进门,就怕她娘没多久就被她们气死了,想到这儿,柳青青强迫自己硬起心肠,扭过头别被她爹祈求的眼光所惑。

    柳老爷见女儿不睬自己,整个人都傻住了,柳太太起先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她虽不聪明,但女人对自己男人的事向来很敏感,女儿都说到这个份上,她焉有不懂的理,只是一时之间难以接受罢了!

    “啊!!!!”柳太太尖叫着扑过去,伸手就往丈夫脸上挠,“你这杀千刀的啊!”柳太太边叫边挠,柳老爷一时不防被她挠个正着,疼得半死的他伸手挥开妻子,柳太太正气头上,那能让他得逞,脚一踢就把丈夫踢倒在地,柳青青一时看傻了,她没想到她娘的攻击力这么强。

    看似娇娇弱弱的一个女人,竟然一个人就把高壮的柳老爷给压在地上,又是踹又是踢,后来大概是累了,索性坐在他身上,抡起拳头就往柳老头胸口上招呼。

    柳青青冷眼瞧着,并不上前相劝,还是外头的仆妇听着屋里声音不对,进来一看,老爷被太太压在地上打,个个吓呆了愣在原地不敢动,天哪!她们看到这一幕,事后会不会被老爷给收拾了?

    “还不赶紧把太太扶起来,老爷中邪了,满嘴的胡言乱语,太太这才帮他去邪,听听老爷还有没有胡言乱语?”

    仆妇们摇头,就听小姐又吩咐,“看来是好了,行啦!去个人把大夫请来,太太累坏了,请大夫来给太太瞧瞧。”

    “是是。”仆妇之一应声后拔腿就跑,其他人则把柳太太扶起,因为一会儿大夫要来诊脉,她们就把她扶到外间,让她坐在烧得暖暖的炕上。

    内室里,柳老爷伤得不轻,正好,不用装病了,就是脸上的伤太明显,要是有人来探病,就很难自圆其说,嗯,中邪是个不错的说法,因病了体虚,所以容易被邪祟给缠上。

    柳青青想好对策之后,走到躺在地衣上直喘气的父亲跟前,“父亲,这可真不怪女儿,您要是不被那两个女人算计,把酒挪给她们,便不会毁了自家生意,想想看,您和她们往来,损失了多少?要是再同她们继续往来下去,只怕咱们家就要毁在您手里了。”

    柳老爷被老婆一顿胖揍,本就一肚子怨气,现在听女儿这么说,脑子混沌的他完全不明白是何意,柳青青便算给他听,直把柳老爷听出一身冷汗来。

    娘咧!他以为不过是挪些酒给桂花和小桃花两姐妹去卖而已,反正福满园酒楼家大业大,不会跟他计较那一点钱,之前他不也这么做过的吗?挪了福满园的货,然后在剩下的酒里掺了水,反正数量没变,福满园的管事也没说什么。

    这回是遇上年关将近,桂花她们两想趁过年大赚一笔,跟他要的酒数量多了些,他一时不查便应了,之后发现量太大,心里着实有点慌,想到之前这么做都没事,便大着胆子干了。

    没想到会被人揪出来啊!不止要赔偿,福满园也不要他们家的酒了。

    他心里慌得很,回来跟妻子、女儿说,没想到女儿竟然说她有法子,让福满园的管事再来找他们买酒,只是要他装病,他还以为统统交给女儿就没事了,没想到女儿会把这事挑开来。

    “您想过没有,要是我的法子没有用,以后没人买咱们家的酒,咱们一家子要喝西北风去?酒庄里的叔叔伯伯们,从祖父时就跟着咱们家到现在,临老了,因为您一时犯浑,从此没了差事,您让他们怎么办?”

    柳老爷抬手掩面不敢和女儿对视!

第六百四十三章 撒气

    数落完她爹之后,柳青青让人把她爹安置好,大夫来了之后,请他给二老看诊,知道他们一个气狠了,一个不止皮肉伤,还有内伤,柳青青不由对她娘的战斗力刮目相看,也许,就算桂花和小桃花两真进了门,她娘也不会败给她们两。

    不过,为了一家子的安宁着想,还是别让她们两有机可趁的好。

    仆妇把大夫送走后,没想到竟然还有客来,一脸诧异的进门去通禀,柳青青知道有客来,也吓了一跳,不是说他一来就去瑞瑶教分舵找黎教主了吗?而且还住下了,那这个时候来,是……难道是,事情解决了,他特来向自己报喜讯的?

    柳青青嘴角不由微微翘起,看来事情进行得很顺利!

    她也没回房更衣,而是让丫鬟拿靶镜给她,只照照镜子就要出去,丫鬟忍不住提醒,“小姐,商少堡主是外男,您,大晚上的见他,会不会不方便啊?”

    商少堡主对自家小姐有意,只有要眼睛的人全都看出来了,可到底名份未定,老爷和太太又分别病倒,少爷也不知上哪儿去了,小姐这样去见商少堡主,会不会影响名声啊?

    “没事。”柳青青说着眼眸一凝,“谁要出去乱说,我就打断他们的腿,再把他们发卖出去。”

    丫鬟的身子轻颤,府里的下人最怕的,不是老爷,不是太太,更不是少爷,而是看来最无害的小姐,下人犯错,只要有人求情,老爷和太太说不得就网开一面,少爷更是如此,尤其犯错的若是像她们这样的丫鬟,只消对着少爷滴两滴泪,少爷就先软了心肠。

    唯独小姐。

    是个软硬不吃的主儿,犯了她订的规矩,就是奶大她的奶娘也不轻饶。

    丫鬟小心翼翼的侍候柳青青去见商少堡主,柳家的堂屋不大,商少堡主及他带的人往里头那么一坐,更显得堂屋狭小。

    柳青青进来时,看到这境况心里略有不适,不过很快她就释怀了,笑颜如花的向商少堡主问好。

    商少堡主看她似乎哭过,也没好多说什么,双方分主次坐下后,他也没跟她客套,只道,“我是先来跟你说一声,我进了瑞瑶教分舵,才发现我两个…友人也在,他们似乎也是去和黎教主谈生意的。”

    柳青青闻言笑容一僵,她没想到等来的会是这样的消息。“是吗?”

    “所以我想问你,福满园的管事为何会同你家中止合约的?”

    柳青青刚刚只是脸僵住而已,听了他的问话后,全身都僵住了,怎么办?要怎么回答?骗他?他家的下人不是吃素的,肯定没多久就能查出事实真相来,到时她要怎么面对他的问题?一推二五六?还是现在老实说?

    可是……真要老实说吗?这么丢脸的事,她说不出口啊!怎么办?这个时候她想起不见人影的兄长,心里不由怨怒起来,因为他是男丁,所以祖父处处依着他,还曾手把手教他读书识字,要不是祖父后来病了,怕是还会手把手教他做生意吧?

    明明她才是家里脑子最灵活的,生意场上的事,祖父讲了头,她就知道后头是咋回事了,不像她哥,还得祖父掰开来揉碎了细细分说,他才勉强听进去,之后出来还是得问她。

    柳青青手里的帕子已经被她揉得不成样,可面上还要装出娇美无助蒙懂无知的样子。

    “这,我,我,我也不是很清楚。”万事起头难,本以为难以启齿,不过开了口之后,接下来的话就容易了。“要不,我让酒铺的管事跟你说?”

    商少堡主是对她倾心,但不是傻子,他欣赏的是她独立果决的那一面,不过她愿意展现柔弱无助这面给自己看,是不是她有点接受自己了呢?

    “好啊!”对佳人说什么,都没有异议的商少堡主,真是让侍从们想捂脸。

    酒铺管事就住在附近,大晚上的被叫过来,他略有点蒙,等看到堂屋里的商少堡主时,他就反应过来了,云天堡可不是小门小派,如果云天堡跟他们订酒,对他们不啻是雪中送炭啊!说不定,他们酒庄的商誉便能起死回生啊!

    听到柳青青要他跟商少堡主说,自家是怎么丢了福满园酒楼的生意时,管事一时反应不过来,跟商少堡主说这个?明说了之后,云天堡还会跟他们下订单吗?

    柳青青对管事的迟顿很不满,不过眼下没人能帮自己开口,她也只能忍了,含着泪水苦笑对管事道,“子不言父过,这事,只有你们能帮我了。”

    可是他们是人家的下人,说主子的不是,好像也不对啊?不过这是东家女儿的要求,东家现在病重,说不定日后都是小姐当家了,违逆她的意思好像才是不对的。

    管事想到这儿,轻咳了下便把东家干的蠢事给说了。

    他这一说,不止商少堡主傻眼,就是跟着来的侍从们也都愣住了,这柳老爷是有多傻啊?柳家酒庄竟然在他手里撑了这么多年没有倒,简直就是奇迹了!

    亏他还是个当老板的,怎么一点警戒心都没有?就这样被两个女人给设计了?真是……不对,他们家少堡主不也一样,被柳小姐算计了吗?

    丢了这桩生意,柳家是不好再找上门去挽回了,所以就找人透露消息给他家少堡主,他家少堡主一听就急了,连夜赶路啊!唉!英雄难过美人关。

    侍从们的表情略微妙,不过柳青青没把这些人放在眼中,她眼中只有商少堡主一个人,她在观察他的表情,想知道他心里所想,想他知道事情缘由后,还会不会帮着她出头?

    商少堡主听完管事所言,沉吟良久,然后才迟疑的开口,“亚源山庄也有酒庄,我怕他们赶在这个时候来,就是为了要洽谈这笔生意。”

    之前他以为是有人使坏,在知道是柳老爷作死在前,还真怪不得人家要中止合约,这是信誉问题,柳老爷不在乎柳家酒庄的商誉,可人家福满园酒楼在乎他们所卖的酒质量如何。

    “那福满园的管事既早知我爹在酒里动了手脚,他怎么没警告我爹一声,要是他警告过他,我爹肯定就不敢了,也就没有后头的事了。”柳青青捂脸啜泣道。

    商少堡主习惯性要附和,不过被侍从给拦了。他不解的看向身边的侍从,侍从附耳低语,“柳小姐这是在气头上,您就别在这个时候添乱了!该说的话说完了,就该走了。”

    商少堡主那肯这么早离开,侍从祭出杀手锏,“您不想影响柳小姐的闺誉吧?要知道夫人最在意这个了,要不然也不会高家的事一解决,就立刻把姑表小姐送回东齐去。”

    堡主想儿子娶妹妹的女儿为妻,夫人就以此为由,不让姑表小姐在堡里多待,美其名为既然要娶人家为媳,就得为她的闺誉着想,名份未订妾身未明,她一直待在舅家,难免会惹外人闲话。

    堡主虽不乐意,不过还是把姑表小姐兄妹送回高家去。

    只是,夫人娘家的两位表小姐,可还住在堡里,要和少堡主培养感情呢!

    侍从们暗暗交换一眼,也就堡主父子会被夫人给忽悠了。

    商少堡主想了想,觉得侍从的话有理,便也不再多待,立刻起身告辞,免得再停留下去,自己会越发舍不得走。

    柳青青被他搞蒙了,她都说到那个份上了,他听完之后,难道不该是义愤填膺的附和自己,然后主动开口要为自己出头吗?

    怎么突然间就要走了呢?

    商少堡主的动作很快,柳青青都还没反应过来,他们就已经出了柳家,她身边的丫鬟看看她,小声的提醒,“小姐,商少堡主他们不好留在府里过夜,赶着离开也是为了您的名声着想。”

    丫鬟刚刚有听到侍从劝商少堡主的话,所以她知道商少堡主为何走了,只不过她想不明白的是,商少堡主以前要离开时,总是欲走还留,还得小姐催他走,他才会依依不舍的离开,怎么今天走得那么急,看,小姐都还没反应过来呢!他人就已经走得无影无踪了。

    要不是知道他一晓得柳家出事,就急忙赶来,丫鬟都要怀疑,他是不是看上别的姑娘,所以才会走得这么急了。

    咦?听说那位黎教主长得可漂亮了!商少堡主不会是见着她之后,就被她迷上了吧?等等,那位黎教主好像还很小,倒是她身边那位蓝神医的女儿,年纪可不小了,长得也是如花似玉,不过听说最漂亮的,是那位章小姐!

    听说前水澜郡王世子妃魏氏,就是因为见到她,才会对黎教主和她出手的。

    丫鬟这里胡思乱想着,柳青青则慢慢回过神来,她没有说话,只是转身回房,丫鬟跟在她身后,直到要进房时,柳青青才对她说,“派人去盯着,然后打听一下,看看是怎么回事?”

    丫鬟愣了下才反应过来应诺,送柳青青进屋,自有别的丫鬟接手侍候,她则转身找人做事去了。

    鸽卫们在商少堡主回到分舵之前,就已经把消息送到刘易手上,刘易没有耽搁,立刻去向黎浅浅回报,因为临近年底,京里的刘二把总账的对账单送过来给黎浅浅看,因此黎浅浅此时还在挑灯夜战。

    看到柳老爷做的事,连章朵梨她们都忍不住要骂这老头混账。

    “您心里有个底,商少堡主怕是为了柳家酒庄的事才来的。”

    “他都知道是柳老爷自己作死的了,还会为柳家出头吗?”黎浅浅好奇的问。

    刘易讪笑,“这可难说,谁让那柳家小姐的手段了得呢?”

    也是,不过才见过几次面而已,就能这样把人勾在手心里,实在是厉害,黎浅浅觉得自己是没那个本事的。

    “商少堡主的长辈们对此没意见?”

    怎么可能!刘易笑道,“商堡主想要亲上加亲,让儿子娶商明月的女儿,您还记得商明月是谁吧?”

    黎浅浅点头,商堡主的妹妹嘛!原本和乐的一家人,因为丈夫的继母野心太大,想要鸠占鹊巢,让自己带过来的拖油瓶接掌高家庄,所以把继子夫妻杀了。

    “照你这么说,商夫人肯定另有打算。”

    “是。商夫人那边有两个人选,一个是她大姐的女儿,一个是她兄长的女儿。一共有三个人选,不过商少堡主都不喜欢,他只看上柳小姐。”

    黎浅浅点头,“让人通知商堡主夫妻,把柳家的情况跟他们二位说一声。”

    刘易闻言笑了下,“您是打算?”

    “没什么打算。”黎浅浅轻声笑了笑,笑声却显得很淡漠,刘易觉得一股寒意扑面而来,他一凛,低头道,“是。”

    一夜无话。

    隔天一早,黎浅浅刚收功要去洗漱,一客房丫鬟就跑来说,商少堡主要见教主。

    黎浅浅没说话,春江已经板起脸训斥来通知的客院丫鬟,“客人不知礼,难道你也不知礼数?这才什么时候,就要见教主?他是客,说要见教主就要见?当教主是谁啊!是他可以使唤的下人啊?”

    客院丫鬟捏着袖子里的碎银子,心说,这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啊!听说要不是那位商少堡主的侍从拦着,昨天晚上那位客人就要冲过来找教主了!

    张嘴就道,“这位姐姐不晓得,这云天堡在这一带可是说一不二的主呢!商少堡主说要见教主,奴婢不敢拦啊!”

    春江闻言气结,正要再说什么,被黎浅浅拦住。

    “行啦!你跟她生气有什么用?她又不归你管,你说再多,她不过把你的话当耳旁风听过就算。”黎浅浅扔下这一句,便提脚进屋去了。

    春江被黎浅浅这么一说,也反应过来了,是啊!跟她计较什么呢!她不懂规矩,没关系,就找知道她上头懂规矩的人说就是。

    客房丫鬟这时才知道糟糕,不过春江自然不会给她溜走的机会,让人看住她后,就派杨柳去找分舵主,把这事跟他说,看他怎么处理。

    杨柳笑嘻嘻的看了客房丫鬟一眼,旋身跃起往外去了。

    客房丫鬟看傻了,教主的丫鬟怎么这么厉害,竟然会武呢!

    黎浅浅洗漱过,用过早饭,看门的婆子有些怯怯的亲来通禀,道是分舵主到了。

    “到就到了!难道还要教主出去相迎?”

    春江一早被客房丫鬟气得不轻,这会儿听婆子这么说,忍不住就冲她撒气了!

第六百四十四章 收买

    春江本就不是个泼辣的,但是这样的人,一旦动怒起来,那绝对是惊天地泣鬼神的惨烈。

    “相迎?他不过是水澜分舵的分舵主,竟然敢要教主出去相迎?他当自己是谁?能做教主的主了?”春江冷哼一声,伸脚一踹,婆子来不及辩解就直接被踹成狗啃泥。

    看门的婆子万万想不到,不过是平日里顺嘴一说的话,就让自己倒大楣了!她心里直呼倒霉,怎么也想不明白,教主身边这个向来最是知礼明理的大丫鬟,怎会突然摇身一变成了夜叉啦!

    要是她晓得,就是她放进去的客院丫鬟惹毛了春江,她肯定再也不敢随便放人进教主住处了!

    春江下脚很有分寸,先是把婆子踹倒,然后就狠踹她肚子两脚,再一脚踢上婆子的嘴,春寿她们看着不对,赶过来要阻止,她已经收脚,正柔声对婆子不知在说什么,那婆子疼的缩成一团,嘴里还胡乱应和着,大概根本不知自己在说什么吧?

    这时,分舵主已经跟着门上的丫鬟过来,正好看春江一脚踢往婆子的嘴,他不由瞪大步过来,张口便问,“这是在做什么?这位姑娘……”话出口,他才看出眼前这几个姑娘是黎浅浅身边的丫鬟。

    “姑娘为何要欺负人?”他印象中教主身边的丫鬟都是乖巧知礼的,怎么会这样踢人?

    地上的婆子听到分舵主的声音,忙开口求援,不过不等她说完话,春寿上去直接踢向她的嘴。

    “叫你多嘴。”

    “姑娘?!”

    “怎么?分舵主这是为她出头来了不成?怪不得啊!怪不得她知道分舵主大驾光临,要我们教主出去迎接分舵主大驾咧!”春江冷声道。

    分舵主一听立时炸毛!双眼圆瞪向婆子,可怜婆子才被踢得疼得半死,又被分舵主怒目而视,全身只觉僵冷,她这是招谁惹谁了啊?

    分舵主走过去抬脚就踢向婆子,这下可让婆子疼到直冒冷汗了!

    分舵主气呼呼的瞪着婆子,心想,这婆子是怎么说话的?竟然要教主出来迎接自己?他谁啊!何德何能,竟然敢让教主来迎接他?!婆子这是要害死自己吗?是被谁收买了,要来陷害自己?

    “姑娘,这婆子也不知是受了谁的指使,这样陷害我,我是万万不敢对教主不敬的。”

    分舵主边瞪婆子边跟春江待人解释。

    春江冷哼一声,“叫你来,不是叫你处置这婆子的,而是叫你来管教客院丫鬟的。”

    客院丫鬟?等到分舵主知道叫他过来的真正意思后,脸黑得跟锅底没两样了!这是怎么回事啊?怎么接二连三给他出这种状况?

    他之前不是才梳理过一遍,怎么还有人犯?他边跟春江等人说好话,边在心里思量,倒底是谁在背后弄自己?

    还没想出头绪来,人已经来到黎浅浅面前了。

    黎浅浅笑吟吟,听着他辩解的话,分舵主边说边看着坐在上首的教主,只见她脸上笑意一直没有变,他心里越发没底,这时他才赫然想起,四长老曾经告诫过他,别看教主年纪小就想着要忽悠她,想想看,人家才几岁就弄出货栈和商队,他们在她那年纪时,还只是光会呆呆练功的傻小子。

    如此想着,分舵主不由就收了声,站在那儿有些手足无措。

    好半晌后,黎浅浅才道,“分舵主请坐。”

    “属下不敢。”他底下的人做错事,他这个负责人哪有脸坐。

    “先坐下再说吧!”黎浅浅幽幽叹口气,“你个儿太高了,我瞧着累。”

    呃,教主个头确实是很娇小,分舵主便从善如流的就座了。

    黎浅浅言归正传,直接进入正题,分舵主将分舵管得是很好,大面上都没有问题,可惜连着出了两次纰漏,都让黎浅浅遇上,这让黎浅浅不得不把分舵主找来了解一下情况。

    分舵主这算是被底下的人连累的,真不是他的错,好吧!按黎浅浅的说法,底下人犯错,他这当主管的没有及早发现纠正他们的行为,也是有错。

    分舵主低头认错,教主说的是,他没有及早发现他们的错误,就是有错。

    “不过,你事情多,他们不过是分舵里的小人物,你当然不可能将所有人都盯着。”

    分舵主面上恭谨的应是,心里却有些震惊,他没想到年纪小小的教主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只是她到底是什么意思呢?是要责罚他,还是……一时摸不着黎浅浅行事的分舵主郁闷了。

    “分舵外头的事,你就处理得很好,你都是怎么做的?”黎浅浅问。

    只要别问他怎么掌管分舵内务就好,分舵主回答的头头是道,分层管理啦!各司所职等等,黎浅浅听的直点头,然后才道,“其实分舵里头事务也是一样,像今天这样的事情,我找你来,你不该只是跟我赔不是道歉,或是为犯错的下人辩解,而是应该把负责管理她们的管事叫过来,让她们去处理。”

    分舵主这才明白过来,原来教主叫他来的用意在此,偏他想歪了。

    “是属下思虑不周。”

    “以后别再犯就是。”黎浅浅端起茶,分舵主识趣告退,他才离开,客院里的商少堡主等不及,又叫人来通禀,这次来的是个管事媳妇,也许是客院丫鬟来通禀这件事,最后却被扣住的消息,已经传回客院去,所以这次来的才会是个管事媳妇。

    黎浅浅看这媳妇一眼,随即朝春江使了个眼色。

    春江也看出来了,会意的点点头。

    这管事媳妇和那客院丫鬟生得很相像,看年纪,应该是姐妹,而不是母女,不过也很难说,这个时代的人很年轻就成亲生子,大概三十岁出头时,儿女就成亲,他们升格当祖父母,儿女们不过才几岁就当爹娘了!

    不少年轻女孩及笄前后订亲,有的及笄后没多久就成亲,有的会拖一拖,不过大概都会在及笄后一两年内就出阁。

    管事媳妇与那丫鬟生得相像,但管事媳妇的样貌很年轻,不像客院丫鬟的娘。

    之后等她说完话,忍不住问起客院丫鬟时,大家也就都晓得了,她是那丫鬟的大姐。

    “你家妹子说,这一带,云天堡说了算,她说商少堡主要见教主,就要见,她拦不住。什么时候我们瑞瑶教由商家人做主啦!”春江似笑非笑的看着那管事媳妇。

    管事媳妇夫家姓关,丈夫名海,是分舵主身边颇为得用的小管事,被春江这一诘问,关海家的当即脸就臊红了,向来口齿伶俐的她难得的辞穷了。

    “行了!我们也不拦着她奔前程,一会儿她领过罚,你就把她带回家去吧!我们瑞瑶教庙小供不起你妹这尊大菩萨,回头就把她送云天堡去吧!她既敢这样在教主面前说云天堡的好,想来是商少堡主许了她什么也不一定,那就让她去吧!你们做她家人的,也别拦着她的前途,免得回头她要怨你们。”

    春江说完,关海家的腿一软直接瘫坐在地,商少堡主几曾许了她妹什么,不过是给了块碎银,让她过来传话罢了,谁知那丫头心里在想什么,怎么会说出云天堡在这一带是说一不二的主这样的话来压教主。

    教主,那是比分舵主还要大的主子啊!就是四长老到了她面前,听说也得毕躬毕敬的,她家妹妹怎么敢啊?

    关海家的由春江带着,去见她妹妹,她妹看到她来了,哭着就要扑过来求救,不过被两个婆子拉住,关海家的见状心疼不己,正要问妹妹话,掌管分舵前院包括客院的大总管来了,他铁青着脸,先验明身份后,便针对她所犯的错进行诘问。

    关海家的看着小妹,被大总管质问,却只会撒泼叫嚷,完全没有回答大总管的问题,心房似吹过一阵寒风,她才成亲几年,虽不常回娘家,但在分舵里时时与娘家人见面,她怎么就没看出来,小妹竟然变成这样子?

    那头被大总管追问到烦闷的客房丫鬟,眼见大姐只会站在那里冷眼旁观,气不打一处来,冲大总管大叫,“你烦不烦啊!都已经告诉你了,商少堡主要见教主,我不过一个丫鬟,拦得住他吗?再说水澜城里谁人不知,云天堡说一不二的啊!”

    客房丫鬟气急败坏的叫嚷着,关海家的几乎要看不下去了,她怎么不知道妹妹竟然这么傻。

    春江看着觉得有点不对,这个丫鬟对云天堡很推崇,姐妹两同在客院里当差,做姐姐的怎会不知妹妹对云天堡这么推崇?还是说,这个妹妹因为与商少堡主有所接触,起了不该有的心思了?

    商少堡主已被刘易请到了前一天接见他们的花厅里,黎浅浅已在座,看到商少堡主进来,她只笑道,“商少堡主来了,请坐。”

    虽然她脸上带着笑,不过商少堡主也只感到阵阵寒意,心说,难道是昨天晚上他带人跑出去,惹她不快了?可他不过是在瑞瑶教分舵做客,他要上哪儿去,她管不着吧?

    黎浅浅没让他存疑太久,“听说商少堡主是为柳家酒庄出头来的?”

    客房丫鬟分不清轻重亲疏,是她们分舵的家务事,不必拿出来和商少堡主讨论,所以她直接略过此事不提。

    不过春寿她们没反应过来,听到她一开口,说的却是柳家酒庄的事情,不由统统愣住,而后迟疑的将疑惑的眼光投向黎浅浅。

    商少堡主虽然是打定主意要提此事,可是还没开口,就被人先行挑破来意,不由觉得有些狼狈。

    “我,呃,我,是,不是,不是,是。”商少堡主边说边修正自己的语词,最后搞得他的发言,就是一连串支离破碎的无用字眼。

    商少堡主的侍从们觉得丢脸,其实也不怪人家黎教主,柳老爷做了初一,就别怪人做十五,既然有胆子做了那样的事,就该承担起来,福满园酒楼可不只他柳家酒庄一家供货商,要是容了柳老爷这一回,以后要如何去要求别人?

    做生意商誉最重要,柳家酒庄自个儿不重自家酒庄的商誉,能怪别人把他们的脸面放在脚下踩吗?严格说起来,福满园的管事行事有些软弱,没看到上柳家酒铺退货的那些人,人家那是直接拎了从柳家酒庄买来的酒,上门就砸啊!然后要求酒铺赔偿他们的损失。

    天晓得他们砸的酒坛子里,装的真是从柳家买回去的酒,还是买来充数的劣酒。

    反正人家砸上门了,柳家酒铺不赔也得赔。

    就不知那些上门索要赔偿的,有几个真是在柳家酒铺买了酒的。

    相较之下,福满园的管事要求的就太轻了。

    侍从们不知道,那些上门砸酒索要赔偿的,有一半是出自福满园管事授意的。

    柳老爷病倒,柳少爷在外头忙,家里就只柳太太母女两个主子,福满园一事传开,就有不少人想要上门索赔,只是大家都是一般老百姓,就算想闹也要看看有没有人当出头鸟啊!

    管事安排的人上场后,大伙儿看他们顺利得到赔偿,便也有样学样,来的人一多,酒铺里的人支应不来,只能消极的花钱消灾,等到柳青青发现时,酒铺账面上的钱都已经赔光光,还有人没拿到赔偿,扬言过几天再来,闹一次太累了!

    柳青青气极,却也无计可施,便是因为如此,她才想到让人去向商少堡主求援,不过她没让人直接找上门,而是迂回了下,让人把消息透露给商少堡主,没想到他会连夜赶过来。

    侍从们为自家主子感到丢脸,商少堡主也觉得丢脸,黎浅浅看看他,再看向他的侍从们,有趣的发现,商少堡主这个主子脸红了,他的侍从们也跟他一样脸红了,就不知他们脸红的原因一不一样。

    “听说商少堡主昨晚去柳家酒铺了,想来应该已经知道,我们福满园酒楼之所以和柳家解除合约的原因了吧?”

    “是。”商少堡主深吸口气,正待往下说,不想黎浅浅根本就没打算听他说。

    “少堡主家里也有开铺子,做生意吧?”

    “是。”商少堡主应声。

    黎浅浅对他笑了下,问,“如果今天我们瑞瑶教和云天堡做生意,结果以次充好,请问少堡主可容得下?”

    这还用得着问吗?肯定是容不得的嘛!商少堡主张嘴就要说出口,被侍从接了背后衣服一把,他才堪堪住了嘴,可是忍得实在辛苦,脸都涨红了。

    “当然,如果今天换成是少堡主和柳家酒庄合作,他家就不敢在酒里掺水了,不过也难说,若柳老爷知晓,少堡主对柳小姐有倾慕之心,说不得会做得更过份也说不一定。”

    商少堡主先是愣住,然后整个人跳起来,右手打直右手食指直直指向黎浅浅,“你,你你,你,你怎么,怎么,你怎么……”

    “知道啊!少堡主都表现得这么明显了,怎么看不出来呢?”黎浅浅笑嘻嘻的转头,向身边的人求证,春寿等人全都捧场点头,这下子不止商少堡主傻眼,就连他的侍从们也都傻了。

    他们是真没想到,会被人看出少堡主的心思,黎浅浅冷哼一声,叫你收买客房的丫鬟,一看就知道,商少堡主为达目的,不知许了那傻丫鬟什么,那傻丫头就这么深信不疑,要不然怎么敢到她面前胡说呢?

第六百四十五章 谁的人谁管

    “云天堡和我们瑞瑶教是君子之交,没有生意上的往来,可是商少堡主一来就一副我有急事要说的模样,而且神态中还隐含了怒气,让人不由好奇,我们瑞瑶教是那儿得罪少堡主。勉为其难的在分舵里住下,用过晚饭后,少堡主就带着人出门去。”

    黎浅浅笑眯眯的扫了商少堡主及其随从们一眼,“我们想着,少堡主心里窝火呢!这大晚上的出门,不会是上哪儿喝酒解闷去吧?万一出个什么差错,我们可没法和商堡主交代,所以我就命人跟着。”

    商少堡主等人脸色巨变,昨晚上有人在后头跟着他们?他们怎么完全没发现?那跟着他们的人,武功得有多高啊?

    其实鸽卫们的武功自是及不上商少堡主和他的侍从们,但他们早就知道商少堡主等人的目的地,自然不怕跟丢人,而且早在柳青青派人前往云天堡,福满园的管事就已经派人盯着柳家。

    商少堡主他们一进城,就被柳家人盯上,看着他们进入分舵,柳家人才露出得意的笑容离去。

    后来看到商少堡主带人大晚上的出了分舵,刘易就猜到他们要去那儿,除派人跟在他们后头,还派人通知在柳家盯梢的人。

    柳家发生的事,黎浅浅全都清清楚楚,就连柳青青另有心上人的事,她都晓得。

    想到这儿,她看向商少堡主时就难掩同情之意,就像商少堡主看不上他那三位家世、容貌、才华都甩柳青青的表妹一样,柳青青也没看上商少堡主,和商少堡主不同,她对她那姨表兄自幼就倾心,随着年纪渐长,情丝渐深。

    表姨父长年外放为官,表姨跟着去任上,三年前,因儿子甫进知名的书院求学,他们夫妻不想耽误儿子学业,便把儿子托给离书院最近的柳太太照看。

    柳少爷是个不靠谱的纨绔,柳青青看到有才学有担当的表哥时,不免就多加关注,她这位表哥才学不错,柳太太也有意亲上加亲,就不知她表姐夫妻两意下如何。

    她们是女家,不好主动开口,只能跟娘家兄嫂交底,请他们代为试探,现在就是在等回音。

    昨晚商少堡主他们离开后,柳太太便把女儿找去密谈,母女两商量好,如果她表姨父同意这门亲事,那她就装作不知商少堡主的情意,把她将与表哥订亲的好消息跟他说,若他不死心要把话说破,她便义正言辞的拒绝他。

    可若是这门亲事无望,那她就要改变作法,想办法让商少堡主开口说要娶她。

    春江悄悄提醒她,“您悠着点啊!”

    “呵呵,知道。”黎浅浅低声回道,那厢商少堡主已经回过神,五味杂陈的他看着黎浅浅,几度张嘴想说什么,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的闭上嘴。

    还说什么?柳老爷做出那样的事情,就是自己家也容不下,凭什么要求黎浅浅改变心意,重新和柳家酒庄合作?要是柳老爷再犯怎么办?再让人家看在他云天堡的面子上,再通融一次?

    犯错后都不会被处罚,柳老爷的胆子只会被纵得越来越大,云天堡能一次次帮着收尾吗?凭什么?正如非亲非故的,他凭什么要求黎浅浅照他的意思去做?

    别忘了,人家之前还帮了他。

    想到这里,商少堡主的俊脸血红欲滴,侍从们的脸也青得可怕。

    “少堡主还是回去好好想想吧!”黎浅浅端茶送客,商少堡主不走也不行。

    等回到了客院,正好遇上叶庄主夫妻出来,叶庄主夫人看他一眼,随即娇笑,“商少堡主这是咋了?”

    “没什么。叶大哥,大嫂,小弟先回房了。”商少堡主朝他夫妻拱手为礼后就走了。

    没等他们走远,叶庄主夫人悄与丈夫道,“肯定是在黎教主那儿受挫了。”

    “我咋觉得你很乐呢?”

    “当然乐了。”叶庄主夫人笑,右手放在下腹部,左手轻轻在肚子上摩挲着,“商堡主夫人不总在我们面前说她儿子怎么怎么了得吗?”哼哼,她儿子是还在肚子里,还没生出来啦!等她儿子出来,肯定会比商少堡主那家伙强。哼!让他娘老在她面前炫儿子。

    “我就怕,养出个跟他一样的儿子来。”

    “放心,放心,我们的儿子才不会像他一样笨。”怎么就那么傻呢?那个柳青青不过中人之姿,那张嘴说起谎来,完全不用打草稿,就算被人拆台,也能面不改色的圆过去。

    叶庄主搂着妻子的肩头往前走,“你说,商堡主可有派人跟着?”

    “那肯定是有的。”叶庄主夫人笑,“商堡主夫妻就这么个宝贝儿子,他出门,他们夫妻两能不派人跟着?”

    “商堡主不止一个儿子。”还有庶子数枚呢!

    “庶子能和嫡子比吗?”叶庄主夫人斜睨丈夫一眼,“堡主夫人能容得下他们就已经很大度了,难道还要给他们同亲生儿子一样的待遇?”

    叶庄主回以一笑,“你放心。”放心什么?他没说,她也没问。

    夫妻两往花厅去见黎浅浅,他们是应凤公子之邀来的,不过看到柯少庄主他们想同黎浅浅合作生意,不由也动了心思,不过他们霸刀山庄与神剑山庄齐名,都是专打造兵器闻名,神剑山庄最主要是打造名剑,霸刀山庄自然是刀,不过除此之外,还有产出粮食、杂粮等农产品,叶庄主名下有金矿,叶庄主夫人嫁妆中有银矿。

    这两座矿产位于赵国与东齐之间的山里,属于三不管地带,目前只有少量出息,之前夫妻两因还没有小孩,便只让人试着开采而已,现在有孩子了,叶庄主就想着给自己的小家添些资产。

    因二哥十岁出头就已经做出一番成绩,轮到他时,叶老庄主便毫不客气的把将武功学到一个段落的他踢出家门,身怀绝技的叶君怀初生之犊不畏虎,出了家门就往外头跑,有他二哥的例子在前,他便有样学样,手头上有点钱就置产,买铺子、买土地、买田庄,一开始经验不足,还亏了几回。

    幸好他机灵,从挑卖家、选买家,慢慢的从看人学起,再学着看商品的价值,不被中人天花乱坠的说词给哄了。

    后来认识了苏梅的小叔叔,因提醒他小心被骗,而得罪了设局要骗钱的闲帮,苏小叔叔因他是被自己拖累的,在对方修理叶君怀时,不止拉他一把,还帮着出手还击。

    谁叫这些闲帮不长眼,竟然敢算计到他头上来。

    之后,苏小叔叔就请叶君怀去家里做客,也才会认识苏梅。

    后来被凤公子兄弟所救,在凤家庄休养过一阵子后,因叶老庄主夫人老派人去凤家庄叨扰,叶庄主深感歉疚,却又拿他娘没办法,只得带着妻子离开,两人四处游玩,偶然间发现这两座矿产,现在正好拿来和黎浅浅合作。

    黎浅浅听他们夫妻说明来意,遂笑道,“本来两位的好意,我不好拒绝,不过天宝坊有合作的伙伴,我不能一个人做决定。”

    “黎教主说的可是那位设计师?”

    “对。”设计师这个名词是由黎浅浅无意间起的。黎浅浅歉然道,“天宝坊的设计和货源都是由他们兄弟在掌理,我不过是个甩手掌柜,所以两位要谈合作的事,还得找他兄弟两才成。”

    “这样啊!”叶庄主摸摸下巴,问,“你打算答应商少堡主,重新和柳家酒庄合作吗?”

    黎浅浅笑眯眯的看着他,问,“敢问叶庄主,你手底下的生意,每一桩都是你亲自去谈的吗?”

    叶庄主一听就明白了,叶庄主夫人也懂了,掩袖轻笑,“杀鸡焉用牛刀。”

    是的。

    决定中止合作的是福满园酒楼的掌柜,就是负责收酒的管事也做不得主,柳青青不敢找那位掌柜谈,因为她爹做的事,不止毁了自家商誉,也害福满园酒楼损失不轻,她要找上门,掌柜连见都不会见她。

    所以她找上商少堡主,打算越过酒楼掌柜,直接找黎浅浅这位大东家谈。

    叶庄主有些意外的看黎浅浅良久,他没想到瑞瑶教是这样行事的。

    谁的差事谁负责,他们想和瑞瑶教合作,成,既然是要卖金银,那自是找天宝坊的负责人谈。

    同样的,福满园酒楼所卖的酒,自然也是由酒楼掌柜去审核把关,生意谈下来后,就由负责的管事负责把关酒品,他应该在一发现柳老爷作假时,就把事情往上呈报,他却选择睁只眼闭只眼,虽然之后及时阻止并往上呈报,但犯的错还是得罚。

    “云少庄主和贵教可有合作计划?”

    黎浅浅摇头,“还没见到他们呢!尚不知他们是何打算。”

    春寿上前添茶时,向她禀报说,九湖山庄云少庄主,和亚源山庄柯少庄主用过早饭就出门去了。

    “咦?他们怎么出门了?”叶庄主惊讶道。

    春寿哪晓得那两位贵客怎么会这么早出门,摇头道不知,黎浅浅直接就把话岔开,“昨晚歇得可好,住的可还习惯?”重点询问对象孕妇叶庄主夫人。

    叶庄主夫人柔柔笑了,“好,都好。对了,不知蓝姑娘在吗?我想向她请教些问题。”

    “哦,您稍候,我让人去请她来。”

    “不必,不必,还请黎教主派人领我过去就好。”叶庄主夫人忙道。

    黎浅浅看她气色,觉得还算红润,想到孕妇好像也是需要适量的运动,便让春江领她过去,另外派小丫鬟先去通知蓝棠。

    蓝棠和章朵梨正在正院里讨论雪橇设计图,听到小丫鬟的话,沉吟半晌后,才对小丫鬟道,“你让她们到前头不远的水榭,我记得水榭里有暖阁吧?”

    “是。”小丫鬟有些讶异,她们在分舵当差,知道水榭有暖阁不奇怪,但她记得教主和这两位姑娘都没去过水榭,她们怎么会知道呢?

    “让人先去水榭准备,我去取药箱就来。”蓝棠没跟她多说,章朵梨朝她摆手,继续埋首在刚画好的雪橇上画吉祥图样。

    春江得了蓝棠的话,便引叶庄主夫人往水榭去,进到水榭里,叶庄主夫人忍不住拢了拢身上的大氅,春江有些歉意的道,“冻到夫人了,真是对不住。”

    “没事,没事。”叶庄主夫人心里存疑,怎么引她到这里来呢?

    春江领她往前走,直到暖阁,叶庄主夫人一进门就感觉得扑面来的暖香,令她心情一松。

    “这是?”

    “这处暖阁有地龙,所以很暖和,熏笼上我让人放了些果皮,热气一熏果皮就会散出香气。”

    “嗯,这个香气确实好闻。”

    果香不似熏香,香气比较单纯,但不用担心有人在熏香里动什么手脚。

    “我想夫人平日肯定都有熏香的习惯,怀孕后处处小心,怕是很久没用熏香了吧?”蓝棠让她坐下,边和她说话缓她的情绪。

    “是啊!”红叶山庄家业大,苏梅又是三代独女,自小就是千娇万宠长大的,和那些世家千金一样,从小就习惯用熏香,还有丫鬟专门为她的衣服熏香呢!

    但她好不容易才有喜,定是处处小心,熏香自已许久不用,让一个习惯用香的人骤然改变,肯定是万般不便,为了腹中孩子,苏梅宁可委屈自己,也不肯有伤害孩子的可能。

    只是骤然改变习惯,她心里肯定有些不适,这不好跟人说,只能自己闷在心里,否则身边的人肯定要说教个没完。

    倒是没想到,竟然还能用果皮代替熏香块。

    “不过这也不多用,闻得多了,还是会有些不适。”蓝棠笑嘻嘻的为她把脉,叶庄主夫人自进暖阁后,就觉得心里好像有什么东西松开不见了,见蓝棠笑得灿烂,忍不住也回她一笑。

    把过脉后,两个人就天南地北聊开了,不过叶庄主夫人到底是有孕在身,谈没多久就想睡了,蓝棠忙让她的丫鬟侍候她歇下。

    这一歇,就是小半天,等她醒来,只见丈夫坐在身边看书,屋里果香浮动,静谧温馨的感觉流淌在屋里,叶庄主夫人舍不得起身,只拉过丈夫的手,轻轻的摩挲着。

    这里小夫妻两如蜜里调油,柳家那头却是乱成一团。

    因与福满园酒楼中止合约,柳老爷自然也就没有办法再拿酒给那两朵花去卖,一开始她们两并未放在心上,反正手里有酒在,不缺货,也就不急着找那老家伙。

    可随着时日过去,手里的存货渐渐见底,老家伙竟能忍着这么多天不露脸,想拿捏她们吗?哼!想得美!

    两朵花碰头一合计,就找上门了。

第六百四十六章 不顺眼

    桂花和小桃花是水澜城中两朵远近驰名的霸王花,没人晓得她们两,怎么会不约而同看上柳老爷。

    这柳老爷说有钱嘛!城里多的是比他有钱的男人,说有权?别开玩笑了,一个开酒庄的老家伙,哪来的权?那是样貌出众,特别吸引女人?若他年轻个二十岁,或许还能骗骗入世未深的小姑娘。

    这两朵霸王花,混迹市井都多少年了,见识过多少男人,会被柳老爷给哄了去?说她们两个哄了柳老爷还比较有可信度。

    桂花是三年前来水澜城的,小桃花则是一年半前,两位姑娘都是十几二十的大姑娘,为人泼辣,相貌美艳,行事大方爽快,要是有人欠账不还,她们都能拎着根杆面棍,领着伙计上门追讨,遇到轻薄的男子,杆面棍就毫不客气的敲下去。

    久了,不免有人拿她们两来比较。

    因生得美艳,上门求娶的、示好的、以财势压人想强将人纳进门的,不时可见,有权有势的是看上她们两的美貌,以及与众不同的举止,市井混混看上的除了她们两个能言善道、美貌,还有她们的小酒馆,能给自家带来的收入。

    不过因为她们两的悍,狠狠的收拾了出头鸟后,就再也没人敢上门闹腾了。

    因此她们两前后被柳老爷收为外室,才格外引人注目,若非她们两的名气大,柳青青大概也不会去注意,柳老爷在外头收了什么人做外室。

    柳家的下人们,比自家小姐还早知道,老爷在外头做了什么,所以当桂花偕同小桃花上门时,门房态度平静,请她们在车里稍候,等他去禀告太太和小姐。

    至于为什么不是禀告老爷,呵呵,城里谁不知道,自丢了福满园的生意后,老爷就病了,门房私下和大伙儿讨论过,老爷平常身体可好了,怎么会病倒,再说了,当初这笔生意就不是老爷去谈下来的,现在丢了,自然也不是老爷去挽回。

    是说,他们家小姐真的很可怜啊!有这样扯后腿的爹,就算她再能干,也经不起老爷这样浑啊!哦,对,还有少爷,那天小姐让他去找福满园的管事谈一谈,没想到从那之后,人就没回来,只派了小厮回来拿钱,说是事情办好了,他陪管事喝酒连络感情去了。

    但那管事早在事情一爆发,中止合作关系后,就被酒楼掌柜处罚,调离原职,被丢到城外的田庄做事去了。

    如果那位管事早就不在城里,那他家少爷去找谁谈事,又陪谁去喝酒连络感情了?

    问他随身小厮,是一问三不知,门房冷眼看着,他家小姐似乎也不怎么紧张,少爷应该没事吧?

    应该吧?

    桂花身着一身月牙白碎花夹袄,里头絮了棉花,看起来应该很臃肿,不过她这件夹袄竟然有腰身,大概是在马车里暖和,所以她没在夹袄外头加衣服就下车,一走三摇甚是婀娜多姿,就见她笑眯眯的走到门房跟前。

    “王老三,你最好赶紧进去通知老爷,说我们姐妹找上门了,让他赶紧派人把我们接进去,否则……”她挺了挺小腹,“我就带着他儿子去死。”

    小桃花坐在车里,撩起车帘子,笑声如铃,“姐姐莫急,老爷最是紧张姐姐肚里的娃,接到消息后,定然飞也似的亲自出来迎接。”

    门房呵呵,没搭她们两的话,砰地一声,直接把门关上,桂花气得脸都歪了,正要扬声威胁,就听门里门房一句等着,她只得闭上嘴。

    桂花气得直跺脚,最后还是小桃花叫她上车免得受冻,有了台阶下的她才气冲冲的上车。

    小桃花等她一上车,忙把手炉往她手里塞,“捂着,别冻着了。”

    “放心,哪那么娇贵。”

    “你肚里有孩子,能不仔细点?”小桃花没好气道。

    “放心,没事的。”桂花安抚她。

    小桃花却不领情,“你啊!把我侄子看好了,别让他在娘肚子里就挨饿受冻的,要不然我哥回来,肯定要跟我没完。”

    桂花笑嘻嘻的把手炉捂在怀里,让那暖气缓缓上升,温暖了她的鼻间。

    小桃花看看左右,低声道,“你说,主子不会真要我们进柳家作妾吧?”

    “你以为姓柳的有那个命吗?”

    小桃花顿了下,才问道,“柳家和主子之间,究竟有什么深仇大恨,主子要费这么大的功夫收拾他们?”

    桂花不赞同的瞪着她,“你小心点,隔墙有耳。”

    小桃花嗤笑她的大惊小怪,“姐姐也太小心了,王东是我哥的人。”

    “我知道他是你哥的人,可是车外头可不止王东一个人。”谁晓得那些往来的人,有没有高手在,能听到她们在车里的对话。

    “知道了,我小心就是。”看桂花的脸色都变了,小桃红忙哄她,她哥临离开前,可是跟她交代了一宿,照顾孕妇要注意些什么事,天晓得她哥是打哪儿学来的。

    柳宅和柳家酒铺连在一起,但柳老爷把后门改成宅子的宅门,这条巷里的人家,都是和柳家一样,前头开着铺子,后方是自宅,像柳老爷这样另开宅门的比比皆是。

    桂花她们上这里来,可见她们是查过的。

    知道柳老爷喜欢充大爷,所以没往铺子去,而是从宅门这头来。

    柳青青得了消息,板起脸冷笑了下,就要往外走,柳太太忙拦着住她,“你想干么?”

    “找她们两算账啊!还能干么?”又不是没听过,这两朵霸王花的厉害,难道她会傻傻的找上门去挨揍?别傻了好吗?

    柳太太不放心,“还是我去见她们吧?”

    “不必。我去就行了,要是女儿压不阵,您再过来就是。”

    见女儿没把她摒弃在外,柳太太这才放女儿走。

    也不知柳青青是怎么跟她们说的,反正没多久,女儿就回来了,柳太太询问再三,只见柳青青一脸古怪的看着她娘,良久才开口。

    “娘可认识一个叫高宝枝的女人?”

    柳太太讶异的摇头,“不认识。”话才出口,柳太太又道,“不对,我好像听过这个名字?”

    “您在哪儿听过?”

    柳太太想了好一会儿,颓然摇头,“不记得了,怎么会突然问起这个人来?”

    柳青青面色不豫,“是桂花问的。”

    “你们怎么会说到这么一个人?”柳家亲戚里头,没有姓高的,至于亲戚的姻亲里头有没有,那就不得而知了,只是好好的,怎会说到这个人?

    “我问她们,城里有这么多条件比我爹强的男人,她们偏偏看上我爹,别说是因为我们家的酒,一开始她们还跟我打马虎眼。”

    她没说自己用了什么手段,反正有商少堡主留下来的人,不用白不用。

    柳太太见女儿没吃亏,也就放心了。

    至于从柳家出来的桂花和小桃花,脸色却是有些发白,相偕上车后,各喝了杯热茶安神。

    “真没想到,那个姓商的,竟然把护卫派来保护她。”小桃花冷哼,想到刚刚被云天堡的护卫吓得够呛,她就气不打一处来。

    “说来不足为奇,毕竟那小子可是想要抱得美人归呢!”献献殷勤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吗?

    “你说这事要回报给主子吗?”

    “当然要,而且要立刻回报,不能拖。”

    城里不少人盯着两女,想看她们上门后怎么闹,柳家会如何应对这事,没想到就这么过去了,平淡无波,害不少开赌局的人气得掀桌,参与赌局的人则颇失望,怎么就没闹起来,要是闹腾打起来,那才叫热闹咧!

    可惜啊!可惜!

    黎浅浅一听两朵找上门,最后却不了了之,觉得有些怪,之后听鸽卫说起高宝枝,便道,“看来是柳家以前的仇人寻上门了。”

    “看样子还蛮厉害的。”

    “厉害才好啊!”黎浅浅笑,“咱们不用出手,就有人修理柳老爷了,不好吗?”

    “就怕会影响到我们的商誉。”蓝棠有些忧心。

    黎浅浅拍拍她,起身走出去,屋外飘着细雪,春江怕她冻着,忙取来大氅给她穿上。

    “走吧!出去逛逛。”

    蓝棠想了下,让云珠给她穿上大氅,并交代她让人看着水榭一些。

    叶庄主夫妻在暖阁住得还舒服的,直接询问可不可以从客院搬过来住,黎浅浅自然是答应了。

    对孕妇总是要有特别照顾下。

    交代完毕,蓝棠就和章朵梨跟着黎浅浅出门逛街去。

    第一站,柳家酒铺。

    柳家酒铺门可罗雀,生意清淡,不过柳青青祭出免费试饮的办法,还是吸引了一点人来,不过来的都是市井小民,本着有便宜不占是傻子的原则,来喝免钱的酒,至于喝完之后,他们出去后,会说什么,柳青青也没把握。

    商少堡主接到消息赶过来时,试饮活动已结束,见活动不热络,他只得安慰柳青青几句,面对她殷切的脸,他有口难言啊!最后只得草草离去。

    柳青青看他那样子,猜也猜得出,他在黎教主那里碰壁了。

    回到内宅,见到柳太太后,她方把脾气发出来,“我还以为云天堡说一不二,瑞瑶教的人也得买他们的帐,没想到事情竟然不成。”

    “少堡主毕竟年轻,这事又是你爹理亏在先,他就算有意出头,也很难开口吧?”年轻人脸皮薄,说不定没讲两句话就被人堵回去了。

    “是吗?”

    黎浅浅她们围观完试饮活动,就转往福满园酒楼,福满园酒楼倒是生意兴隆,大门上挂着大红彩带,他们也在办试饮活动,彩带上写着,庆贺酒楼与蒋家酒庄合作,连续十天举办试饮活动,只有活动期间,来酒楼试饮,就有资格参加之后的票选活动。

    这是要挑出最受欢迎的三大酒品,参与的人选的酒若得了前三,就能得到酒楼送的折扣卡,来酒楼点获选的酒,就打八折,时限一年。

    得到前三名的酒,日后价格肯定要调涨,若能打折,就算只有一年,也好啊!

    因此酒楼的试饮活动,要比柳家酒铺的热闹太多了!

    黎浅浅看了一圈之后,让人把掌柜请来,她悄与掌柜说了几句,掌柜闻言眼睛为之一亮。

    “教主这招可神了!”

    “那些文人爱酒,想来会很乐意能喝免费的。”

    呵呵,“那是,那是。”有免费的酒可喝,谁不乐意?

    没多久,就见酒楼又贴出红纸,上头是征文比赛,不限体裁,不过要指定酒名,写诗也好,作赋也行,只要写得好,由大家票选,获胜的作者就能在酒楼,免费喝他歌咏的酒三个月。

    “三个月会不会太少?”毕竟票选前三名的投票人都可以拿到折扣卡,打八折一年。

    “不会,反正就是把酒的名气打出去就是。”

    掌柜点头。

    黎浅浅他们就走了。

    等亚源山庄的柯少庄主他们过来时,看到酒楼办的活动,略有些失望,柯少庄主掉头要走,不过被云少庄主拦下,“走,跟掌柜的谈谈,酒楼肯定不止和一家酒庄合作。”

    柯少庄主迟疑了下,才点头让小厮去找掌柜。

    掌柜看到他们愣住了,这两位少庄主找他做什么呢?

    待听明他们来意,掌柜沉吟半晌才道,“我们酒楼自然是不止卖一家酒庄的酒,要不然像柳家酒出那样的事,我们酒楼岂不就开天窗了?”掌柜说了轻笑,云少庄主笑着点头。

    “掌柜说的是。”

    双方议定,等柯少庄主命人运来他家的酒,他亲自检验过质量,若真的好,自然就签定合作,要达不到他的标准,那就别怪他不客气了。

    两人同意后,便到大厅参加试饮活动,他们要看看蒋家酒庄的酒质量如何,柳家酒庄丢了合同后,想要跟酒楼合作的人肯定不少,蒋家酒庄的酒是如何脱颖而出的?

    商少堡主从柳家出来,也往酒楼来,看到酒楼热热闹闹办活动,心里就有些不痛快,抬脚就想进去寻人晦气,侍从们看他脸色不对,连忙把他拦下来。

    将他往外拖的时候,不巧和几个才下马车的姑娘撞到了一起,丫鬟们见护主不力全都傻眼了,一个机灵的,用力推了商少堡主等人一下,扬声就骂,侍从们自知理亏,闭嘴不语只赶紧把自家主子往外拖,可惜,商少堡主不领情,大手一挥就把拉他手臂的侍从挥开,他生气的伸手指向那几个被护着姑娘。

    “你们走路是没长眼睛啊!这么大的路,偏偏走过来撞爷,是活得不耐烦了吗?”

    季瑶深皱着眉头看他一眼,这男人有病吧?明明是他们走路不长眼才是,哪有人是倒退着走的,竟然还怪到她们头上来,一点风度都没有。

    商少堡主似是感觉到她不喜的目光,转头直直看向她,两人目光胶着半晌挪不开眼,却是互看对方不顺眼。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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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个父母双亡的死宅,但有万能大哥护着,日子可好过了!奈何难逃野心勃勃的亲戚们算计谋害,来到异世之后,方知有兄长护着有多好! 令她没想到的是,这辈子的她是个武林高手?还被师父交付重担当起了一教之主,想到从此背负着成千上万教众的生计,黎浅浅整个人都不好了,真是太瞧得起她了!凭她这细胳臂,她扛得起吗? 教中长老们不服,时不时找她的麻烦,朝中的皇子们也纷朝她递出橄榄枝,别以为她不知道,这些贵人们面上朝她笑的甜,背后捅她刀子可是毫不手软,焦头烂额之际,她那堪称白莲花的嫡母和嫡姐,以及她那好嫡祖母,似乎嫌她麻烦不够多,时常上门找麻烦不说,要她照顾整个家族,更想踩着她好让嫡姐去攀龙附凤? 真当她真是好欺负的?穿越之教主难为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穿越之教主难为,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穿越之教主难为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