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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之教主难为全文阅读

作者:扬秋     穿越之教主难为txt下载     穿越之教主难为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四百五十二章 兄弟反目

    送回南楚她爹了?

    不是,棠,重不在送了,好吧?重是,“你那天是怎把弄出城的?大晚上的城,那些守城的城,有五城兵司的巡城,道都?被?"

    黎笑眯眯的棠倒了杯茶,“啊!啥啊?”

    “那,你是怎把出城的?”棠不解再度追。

    黎笑得眉眼俱,“因是城了我出去的啊!”

    “嘎?我怎不知道……你用了?”

    “有。我出去的,是真公主派的。”黎手一,道,“要不我把送她啊!”

    城是真公主的人,大王子派人去查,晚有,他然是回答有啦!

    棠指著黎,“你,你什候和真公主好的?”等等,她那天晚上和成夫妻去看……

    “不是那候,和他好的吧?”

    “不是啊!”黎看棠了口,因她全程在,可她完全有,既然不是那定的,那就表示不是她注意到。

    “是派人去他去看的。”黎道,“不,棠姐姐之前做的薰香很好用,香味令人毫所感。”大王妃她被剃眉毛,一乖得跟羊似的。

    棠高了,“想到我做的薰香也能派上用。”

    大王子府中那些下人,是用海研的薰昏的,配方自云的安神,用薰的不如喝的效那,但安神的配方海研改良,又是的,所以燃後,混入空中威力不。

    女眷因都在室歇息,用棠的薰香效力和些,因此翌日,史叫不醒那些下人,大王妃等人能在大王子院,第一告。

    京遍不著那些,可把大王子急出嘴上一圈燎泡,疼得他一口就痛,不口人,腔的怒火,憋在心更加火上添油,燎泡就更加重。

    大王子妃也是又急又,然只失了放在旁的匣首,但那都是她最珍用的啊!就全都了,叫她怎不急?更底下那些姬妾,成天到她哭,一不在哭她的失。

    大王子妃要付些女人,要照丈夫,安女及媳,累也累死她。

    些都好,最可的是上幸的那些人。

    一般的夫人、奶奶知道大王子府出事,都只派管事前切而已,倒是那些同王子妃的妯娌及大小姑子。

    真安公主素低,她上也只稍坐就走,真公主了匣首,是她的失的,真月公主和大王子是嫡嫡的兄妹,她,自然是最合大王子妃的心,只可惜真月公主的女才出,她心想的都是她家小女,待大王子妃就漫不心。

    大王子妃心有不,也不好什。

    倒是她女在真月姑姑走了之後,忍不住抱怨一二。

    大王子派人京城找,高思梨在牢,等著被官府逐出境,原本她著要找公子,吵著要等找到她娘才肯走,不李如意奉高管事之命,去牢探之後,她便老了。

    隔天上差的女差好奇死了,因那子竟然安安,半都了!

    要知道,自打那晚,大姑娘被押後,她就整天整夜接受她的疲炸,要找她娘,要公子,要她去叫她表妹,一副高高在上指使的模,叫人看了就恨不得狠狠的揍她拳。

    尤其,她拿刀追她表妹,不慎捅死阻止她的下人後,不禁要,那人前世不修哪!不然怎遇上的主家?

    “到底是生了什事?那子怎生安?”

    “昨晚她家下人探她,之後就安了。”交接完要回家休息的女差道。

    才上工的女差好奇,“是跟她什了?”

    “是啊!”急著回家的女差跟同僚咬耳朵,“那女子,就跟她,你弟了,你娘命在旦夕,你想,就吧!”

    反正有人再心疼你了!吧!吧!把所有人你的耐心全都得一不剩吧!

    高思梨又不傻。

    她之所以敢胡,不就是因不管她怎,都有她娘在背後腰,所以她娘一失,她就迫不及待想把人找回,可是事,她娘在生死未卜,她要被逐出北,一,她娘有一,她就要成爹娘的孤了!

    吵著要公子,因她娘家人在北做官,但其力是不容小,只要他肯她,也她就不必在她娘生死未卜之,被人送出北。

    而要求黎,便是想叫她忙,去跟公子求情。

    知牢侍候的人,一都是傻的,她在身上是,可高管事他身上有啊!就算他不肯出,她娘和她的丫鬟身上也有票啊!

    她以那些女差是牢侍候女犯的下人,然,大概是因,她不是北人,衙的人不想惹出事,要不按她那的,早在一牢房,就被人修理老了。

    李如意走,跟她了,因她的身份特殊,所以想要走走,她留下,或是免除牢之,是不可能的,不她倒是可以她打一二,她少受些苦。

    高思梨自是有不的,最好就是她座牢房,不然,她找公子或黎也行啊!

    李如意向高管事回覆後,高管事只手就不理了,李如意便福退下了。

    出後,遇到吉祥,吉祥是打消息的,之前就已李如意,她家夫人的孩子了,年小又善感的吉祥很是哭了一,被留荷臭了一,因高夫人生死未卜,她自己的未感到措及恐慌。

    吉祥被留梅安慰了一番後,便很的找李如意,想要她打,她家夫人眼下可境了?

    李如意真服了小丫,一天往她跑十趟,真是啊!

    可不是?

    高夫人不在,高小姐在牢,她些侍候人的丫鬟有主子能侍候,不就一得慌?

    “那快境,得再等等。”其李如意根本就不定云在情如何?只知道鄂江王府些天了不少大夫府,御更是了一又一,不女皇病了,御著女皇,鄂江王子也探望母皇,得的是,女皇知道云的孩子了,特意安慰子一番。

    鄂江王子回府後,忍不住在云床前,起他娘的好,不云,那都不重要。

    她心只有一念,就是想孩子仇,鄂江王子自不敢告她,父她下了重手,避重就的把任往黎身上推。

    “她?”然一始是要朝黎漱徒身上水,但黎她又不知他的,那她是如何自己的?

    鄂江王子被她到不知如何回答,幸好云有他以前很很,在得非常好的。

    “那死丫肯定派人跟著我了,我就知道,那死丫和她娘一,都是人,要不然她怎那好,派人我下手!”

    ,就是自以是的自自答。

    鄂江王子省了不少心思,千方百思答案回她。

    “王,那死丫害死了我的孩子,您不能任由她就逍法外。”

    云哭得那叫一肝寸,那叫一梨花,她又才小,面有菜色,但到底生得漂亮,一手一投足那叫一心目。

    美人落我,更何是鄂江王子心尖上的人,只是,衡量再三後,他未答云,反倒慢斯理的起身,“阿云,你醒後,都你家丫。”

    他有些不解,既然能面的子心疼如斯,何相伴十年的女如此冷淡。

    “她?她有高管事看著,能有什事?”云不知自己失後,生的事情。

    鄂江王子也不,直接了的把高思梨、高管事的人一事跟云,最後,“……知府了丫不是北人,他不好她做出任何。所以只判她逐出境。”

    云完之後,良久有任何反,把鄂江王子得不,正打算派人去大夫,想到云拉哀一後,放大哭起。

    鄂江王子手忙的安著,好不容易才把人哄好,“你急啊!那丫是了人,而且目睽睽之下,不予,不足以服人。”

    “那你叫我急?”著在忍不住了!伸手在他身上狠狠捶了一。

    鄂江王子才笑著拉她的手,因有,她在醒著,都是半坐半靠著,他不敢抱她入,怕到她的。

    云起女的行,得知她的女竟然待在牢,不禁大失色,“怎行,怎行!她一小孩子家家,就被在牢?不行,不行,王,您得去救她出。”

    “救是要救,但在不是候。”

    “那什候才能救?”云心疼女,急迫的道。

    鄂江王子安她,“反正不是在,你安心的,等你好得差不多了,你也就能到她了。”

    “真的?不人?”

    “真的,真的!”屋人甜言蜜,站在外的鄂江王妃恨得不行,那人!都在坐小月了,般不知羞,把王勾在屋不放。

    盛夏的是燥的,迎面吹,不但未能舒解不,反添了心,鄂江王妃踉的步出小院,放眼望去是繁花似,但她的心如深秋瑟。

    侍候的人不敢言,只悄悄跟在其後,鄂江王妃噩噩的一路到府中的湖畔,湖湖面如,四周的景色全倒映水中,平她最喜湖小憩,不管心再怎,只消凝湖面片刻,都能消散,可今天失了!

    她的心怎都平不下。

    “王妃,新下的那美人,您打算怎置?”

    “能怎?把她安置在跨院,什候王想起她,自然就去幸。”

    只得著,“到底是第一王夫做主,女皇下的,王不好冷落人家!”

    “不看僧面,也得看佛面嘛!”

    都到子上,鄂江王妃自是不去。

    最後是她的心腹了金口,“第一王夫就是怕王情的!那女人狐媚,在坐小月呢!就勾著王那都不去,要不是怕她如此,第一王夫是心狠的?”

    “在倒是她利府了!”鄂江王妃,千算算都算到公爹出手,她的算落了空。“那女人如今了孩子,怕是更要把王勾住不放,只要有王的,她在府的地位就……”

    “再怎,她也越不您去啊!”心腹道,“在她失了孩子,又重在身,您哪!就得惠,提醒王不可她累著了,如此不利,王替她著想,而不是硬的要求王您的,之先把王她屋弄出,接下就看那美人的手段了!”

    鄂江王妃面沉如水,她都不喜那些跟她丈夫的女子,在叫她她造勾引丈夫的?

    “娘娘,奴婢知道您受,可是,您意看到王那人一?是意王雨露均沾?”

    鄂江王妃都不,但到底一人的情比重些,“我知道了。”

    心腹含笑下去安排,稍晚,鄂江王妃御小院探云,御云,鄂江王妃得的和丈夫言相,看妻子嘴的鄂江王子,乍妻子子,真有一跳。

    不也因如此,他才把妻子他的去。“那,你派人好生照料。”

    “王您啊!可真是粗心大意,妹妹受了,自然是要她身侍候了的丫鬟侍候,才能安心嘛!”

    有道理啊!“是王妃想得周到。”

    “那妾身一就派人去接她的丫鬟。”

    “也好,啊!有她女的丫鬟。”王妃,了她的住,回就安排人去吉客接人。

    她人到,大王子就先上找碴了!

    鄂江王子原是想待在小院,等云的丫鬟,他好交代她事情,知上小一焦急的跑通知他,大王子了,看色很是不好,“王要不您先避避?”

    “避什?”老子和他算咧!想到他竟然敢找上。

    之後就人,大王子和鄂江王子兄弟大打出手,大王子走,身是的指著鄂江王子,“你要是不老子那些交出,老子就你弟弟了!”

    “大哥了,您掇著父,害我子不能出生,我就再你哥哥了!”

    兄弟竟然反目成仇!

    第一王夫的子自幼密,能想到,有今日?

第四百五十三章 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鄂江王子被大哥莫名其妙的指控给气的不轻。

    人走了之后,他还气呼呼的在屋里直跺脚,屋里凡是能砸的,全都砸了,有丫鬟想进来收拾,还被他一脚踢出去,吓得丫鬟们再没人敢上前收拾。

    鄂江王妃原也不想进去,不过在心腹嬷嬷的一番劝说后,她才勉为其难的进屋去,只是满地的碎渣渣,走的她心惊胆颤的。

    “你来干么?”鄂江王子虎目圆瞠直勾勾的看着妻子。

    “王爷何苦生那么大的气,要是让长孙妹妹知道了,怕不心疼死。”这话说的艰难,可没办法,人家就稀罕那贱人,看,她这么一说,人家那眼就没瞪得那么大了。

    “你说,大哥是什么意思?阿云没了孩子,以后也不能生了,我心里正难过着,他却跑来叫我把他的马还给他!”

    鄂江王妃的消息倒是比丈夫灵通,当下就把大王子府发生的事,跟丈夫说了一通,鄂江王子这才明白,他大哥为何跑到家里来发神经。

    “他那些马全都不见了?”

    “是啊!大嫂她们也都损失不小。”鄂江王妃边说边往外头走,好不容易才把人引出来。

    “你再跟我说一遍,大哥的马是怎么不见的?”

    鄂江王妃只得再说一遍,说完了,就见丈夫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王爷,想什么呢?”

    “大哥怎么会以为是我干的?”

    鄂江王妃心说,您身边的黑衣护卫个个都是高人,能做出这种事情来,也不足为奇。“这妾身如何能知?王爷没问大哥吗?”

    “!问他?他要能说得清楚,就不会找到我这儿来了。”鄂江王子冷哼,鄂江王妃软言哄他几句,就让女皇新赐的美人儿侍候他。

    鄂江王子很快就被几个美人儿哄得找不着北,鄂江王妃站在厅外,冷眼看着他们在里头嬉闹,良久,她才举步离开。

    走着走着,就觉得脸上一阵凉意,抬手一擦方知是泪。

    大王子忙着找他那些宝贝马儿,可惜不管他的人怎么查,就是找不到蛛丝马迹,第一王夫那天到王府关切,事后回宫,与女皇说起此事,“说来也奇,那可不是一匹、两匹马,而是一大群,真不知是怎么弄不见的?”

    女皇咳了一阵后,笑道,“这原也没什么,从事发到发现马不见,府门洞开,再派人出去彻查,其中经过多少时间?对方只消抓紧时间,在大郎他们还没发现之前,将马运出城,任他在城里怎么查,都找不到的。”

    “可能吗?”

    “怎么不行?”女皇轻笑,“全京城共有几道对外的城门?大郎的人能全都盯着?在他们发现之前,有多少时间让他们行动?”

    第一王夫接过宫女手里的药碗,慢慢的喂给女皇喝,“这么说,大郎那些马,很可能找不回来了?”

    “若能因此,让他多放些心思在政务上,那倒也值了。”女皇轻叹。

    第一王夫讪讪,他提此事,原是想让女皇主动开口,让京城府尹帮着追查的,不想竟得来女皇这么一句话。

    女皇摆摆手,不愿再喝药,第一王夫看着手中薄胎瓷碗里还剩下小半碗的琥珀色药汁,心里隐隐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药还剩下不少。”

    “不喝了,喝得舌头都麻麻刺刺的,这是那个老家伙开的药,喝了那么久的苦药,也不见有什么进益。”女皇任性的道,见第一王夫还待开口相劝,便招来内侍把第一王夫请出去。

    第一王夫脸皮颤颤,脚步略凌乱,他挣开内侍的手,整了整衣冠,深吸口气后才挺直背,在左右内侍侍候下走出女皇寝殿。

    他一走,女皇就呕的一声,一旁的小宫女立刻捧着痰盒上前,直到把适才喝的药汁全数呕出,女皇才接过小宫女呈上的白开漱口。

    “真阳呢?”

    “殿下在暖阁看书。”小宫女回道。

    女皇点头,“让她过来。”

    小宫女福礼应诺,不多时就把真阳公主请过来。

    “刚才第一王夫来告状了。”女皇看着女儿似笑非笑。

    真阳公主不以为意,“来就来,敢做,我就不怕他揭穿。”不过那老家伙怕是没本事看穿的。

    女皇看女儿一脸桀骜不驯的样子,忍不住轻笑,“你啊!还跟年轻的时候一样,一点都没变。”

    真阳公主只哼哼没应声,女皇看女儿这个样子,忍不住又是一笑。

    “他也没坏心思,就是……”

    “心大了些,胆子大了点,什么都多那么一点,积累起来可就不止一点点了!”真阳公主说的,女皇又岂会不知,只是有些不愿相信,同床共枕那么多年的枕边人,竟然对自己起了杀心。

    “刚才他喂您喝的药呢?我拿出去让人验验,如果没问题,那自然最好,若有问题,您也好防着点。”

    真阳公主对第一王夫父子都没好感,她一直怀疑他们父子不安好心,不过她一直把重点放在大王子身上,直到黎浅浅来跟她商量一桩买卖,才让她的目光转向鄂江王子,以及他身边的黑衣护卫。

    以前她一直以为,鄂江这个弟弟有何本事,能笼住这么一批人,直到细查后才发现,真真是真人不露相啊!

    当年她在西越遇险,可能就是鄂江王子指挥那些黑衣护卫做的,不得不说,这个答案对真阳公主来说,不可谓打击不小。

    她一直以为鄂江王子不过是个富贵闲人,没啥本事,要不是第一王夫和大王子父子护着,日子怕是不好过。

    没想到他身边那些黑衣护卫,竟然是他祖父给他的,而且第一王夫和大王子都指挥不动。

    “你去看过鄂江了吗?”

    “去过,不过他没空见人,听说,他一直陪着他那宠妾。”是的,鄂江王府对外宣布,那天出事的是鄂江王子的一名宠妾,只不过因为戏班和说书人努力,根本没人相信这个说法。

    这事,真阳公主知道,但当事人鄂江王子并不知晓,第一王夫和大王子也不知道,鄂江王妃和大王子妃倒是晓得,大王子妃想跟丈夫提个醒,不过丈夫全心在他那些马身上,她没机会说。

    鄂江王妃则是心冷了,明知外头盛传些什么,但她无心去提醒丈夫留意。

    女皇听女儿语带鄙夷,不禁暗摇头,站在一个母亲的立场,她自是希望儿女们都能和乐相处,兄友弟恭,可是生在皇家的她,知道这无异是痴人说梦。

    纵使女儿有心和兄弟们和平相处,那也得她那些儿子们有此心啊!

    想到密使送来的最新消息,女皇的心就一直很沉重。

    她没有想到,早在女儿赴西越征战时,鄂江就尾随其后,伺机对女儿下手。

    “大郎那些马,是你派人偷的?”

    “不是。”真阳公主回答得坦荡,倒是让女皇有些反应不过来。“真不是你派人去的?”

    “不是。”真阳公主回望女皇,那些马确实不是她派人去偷的,而是黎浅浅和她交易,她的人把马偷出来,真阳公主的人负责善后,除了黎浅浅相中的那几匹马,其余的全都送给她。

    她和韩驸马很早以前就想组一队骑兵,但马的来源一直是个问题,黎浅浅在这个时候送她马,恰好解了她的燃眉之急。

    女皇看着女儿良久,最后只长叹一声,就让她出宫去了。

    角落长案上的狮猊香炉轻缓的吐着轻烟,姚女官熟练的掀起香炉的盖子,从香盒中舀了一小匙沉香,放进香炉后,再轻轻盖上盖子。

    “你说真阳真不知道,大郎的马是谁偷的?”

    “卑职只知,陛下不宜再如此操劳了!”

    “唉!”儿女都是债,现在她终于明白,她父皇当初跟她说这话的心情了!

    午后喝一碗掺了冰的酸梅汤,可谓是人生一大享受。

    锦衣坊中,才刚在外头忙完的小严,只感觉喉头直冒烟,一进来供工作人员休息的小厢房,就有个丫鬟递了碗冰冰凉凉的酸梅汤给他,道声谢后,一口喝尽,立时感到神清气爽,那丫鬟见了又盛了一碗给他。

    他道谢后接过碗,慢慢喝将起来。

    这时外头又进来两个丫鬟,适才给他酸梅汤的丫鬟,立刻又盛了两碗给她们,那两个丫鬟轻声谢过,接过碗慢慢喝起来。

    “你们听说了吗?”原就在小厢房的丫鬟问。

    “听说什么?”外头进来的丫鬟之一问,随即又道,“如果你是要说那戏折子,就不必提了,这些天听得耳朵都生茧子了!”

    “不是,不是,我不是要说这件事啦!”那丫鬟不敢说自己其实也很想提那件事,不过还没开口,就被人家堵回来,她也不好意思提了。

    就见她脸微红,说,“我是要说,那个意图要谋害咱们东家的那女人,要被官府押解出京了。”

    “咦?这么快?”从外头进来的丫鬟之二诧异的道。

    “快吗?”其他二人问。

    丫鬟之二道,“怎么不快,那么个心狠手辣的女人,就该在牢里多关些日子,让她多吃些苦头才是,只是把她驱逐出北晋?那个被她所杀的人,在地底下情何以堪啊!”

    “她不是咱们北晋人,杀的也不是咱们北晋人,咱们的衙门想定她的罪,还真是有些名不正言不顺。”

    她们不懂律法,只能凭各自的感受发表意见,但小严听得是气愤难平,无他,那被高思梨杀害的男人,是他的师父。

    打他知道师父被高思梨所杀,他就一直平静不下来,不能明着守孝,只能在里衣袖子上挂白,昨夜,被严管事看到,还被她嘲笑了一番,小严愤愤,拳头握得死紧,指节泛白,眼睛发红。

    丫鬟之一不经意转头见了,吓了一跳,“小严这是怎么了?不会是喝酸梅汤喝出问题来了吧?”

    “怎么可能?!”丫鬟直否认,丫鬟之二则问,“小严哥可是也觉得那高思梨可恶?”

    “是。”小严恨恨的回道。

    丫鬟们便与他讨论起高思梨要被押送出京的事,直到外头管事打断他们,“你们几个死丫头,喝个甜汤脚就黏住了是吧?赶紧出来,外头快忙不过来了。”

    “!”丫鬟一、二急忙把碗里的酸梅汤一饮而尽,把碗交给丫鬟便匆匆走了。

    小严把碗交给丫鬟,提脚跟着走了,丫鬟放好碗转回来,已经不见他的人影,丫鬟有些怅然的看着门轻叹一声,好不容易找到和他搭话的机会,谁知这么快就消失了。

    小严出了小厢房,便去找掌柜请假。“是有什么事吗?”

    “是。”

    “跟你姐说过了?”掌柜的问,小严却似被踩到尾巴的猫般跳了起来,“别,这事,可千万不能跟我姐说。”

    掌柜见状就板起了脸,“这可不成,你家就剩你们姐弟相依为命……”掌柜怕这年少气盛的少年郎,因故同亲姐不和,担心他行差踏错,很是苦口婆心的劝导一番,小严听了心底直叹气。

    真的,要是早几年,遇上像掌柜如此热心肠的人,他会很感谢,可是现在,他真不需要了!给他温暖的那个人,竟然被个疯女人杀了,若不为他报仇,他何以为人?

    掌柜看小严老实挨训,以为他听进去了,遂不再多说,让他出去了。

    小严出来之后,才发现掌柜没说准不准他的假啊!正想转身回去问明白,随即又想,自己此去不知能否成功,也不知自己能不能活着回来,还是别去问了!

    转身去了小院,养伤中的严管事整天无所事事,难得看到有人回来,高兴的迎上去,看清是小严,遂拉下脸。

    “怎么是你回来了?”

    “嗯,有点事要去办。”小严也不跟她抬杠,提脚就往房间走,严管事跟在他后头追问着,他进房后就把门关上,还上了门栓,可把吃了闭门羹的严管事气炸了!在外头像老母鸡一样念叨个没完。

    小严整理好自己的东西,听她还在外头唆,便开了窗翻身出去,他身上背着包袱,怕走大门出去会被严管事发现,索性翻墙走了。

    严管事一直念念念,念到口干舌燥,也没看到小严出来,以为那家伙躲在里头睡觉不理她,便也赌气回房不睬他了。

    小严和严管事的行动,一直都在鸽卫的监控下,小严这一奇怪的举动,立刻就被发现,并通知黎浅浅晓得。

    黎浅浅也想不通他为何有此行动,只能交代人盯紧了。

    自己则带着人去看高思梨被押送出京,蓝棠也跟着去,她们的马车很早就出城,守在官道旁的小山坡上。

    “这北晋的官也未免太胆小了,竟然就这样让她全须全尾的离开?”

    怎么没打断她拿匕首的爪子啊!长眼睛没看过这么坏的女人,真是太可恶了!“亏她娘和你娘还是同父姐妹。”

    “别生气了,为这种人生气,根本不值得。”

    “那是。”蓝棠哼哼哼,云珠立刻知机的呈上一杯茶给她。

    接过茶抿了一口后,才对黎浅浅说,“难道就这样看着她离开?”什么事都不做?

    “她离不开的。”

    “什么?”

    “你忘了,她娘现在在谁身边,她又才小产,只要她提的要求,鄂江王子没有不应的。”

    “包括把高思梨带回去?”蓝棠瞠大了眼问。

    “嗯。”黎浅浅拍拍她的脸颊,“别太大,小心眼珠子掉下来。”

    蓝棠没好气的拍开她的手,“别拍我的脸,高思梨可是杀了人呢!他就算是王子,能这样把人再带回京城吗?”

    “那有何难?给她换个身份不就成了。”黎浅浅拿起手边的北晋志来看,蓝棠却鼓着腮帮子,“老天爷也未免待她们太好了!”

    “嗯,放心吧!不是不报,只是时候未到罢了!”

第四百五十四章 隐忍

    不多时,就看到押解犯人的队伍从城门出来,沿路有不少人围观,大家都想看看,那心狠歹毒的女人长什么样子?

    只是让大家失望了。

    就见一辆遮蔽严实的马车,在衙役的护送下缓缓往前驶。

    “怎么没看到犯人?”

    “是啊!怎么没看到人?”

    “你们该不是悄悄的把人放走了,所以才故意用辆封得密密实实的马车出来哄人的吧?”

    “说好早上就押解人出京,为什么拖到现在啊!”问话的老头摸摸肚子,好饿啊!一大早就来等着,结果等到日正当中还是不见人,他肚子饿得要死,可又不敢离开,怕一走想再挤进来就难了!

    “是啊!是啊!不会就是趁机把人放走了吧?”

    民众好奇的发问,有衙役被问烦了,不耐烦的回了句,“那姑娘要被赶出京,她娘赶着去牢里看她,所以才误了时辰。”

    都是鄂江王子害的。

    既然纳了人家亲娘作妾,就该帮着照顾下孩子嘛!看,这好色的,只把人家老娘领进府,放个半大小的姑娘在外头干著急,为了找她娘,才会因情急误杀人,真是作孽哟!

    叽叽喳喳,讨论声此起彼落,黎浅浅她们离得远,顺着风声,只能听得只字词组,倒是人在车中的高思梨,把外头的话听得清清楚楚,想到她娘,心里不由备感酸楚。

    她娘伤重,故京都府尹命人押送她出京前,应鄂江王子之请,特送她去王府见了她娘,便是因此才会耽误了时辰。

    老实说,看到了王府的富贵,高思梨不由心生疑惑,既然她娘和鄂江王子有私,还曾孕育一子,为何高管事的主子不干脆让她娘入鄂江王府,偏要让她们母女受尽屈辱的去巴结黎浅浅师徒?

    她哪晓得,晋国公根本不知她娘和鄂江王子有往来,要不,他就算要和长孙夫人合作,也得换个人选。

    晋国公其实是被长孙夫人给坑了!

    对长孙云来说,黎漱是她幼年和少女时期的理想丈夫人选,求而不得,很容易就成为执念,黎漱就是她的执念。

    有机会能与他长相左右,叫长孙云如何能放弃。

    只是她没想到,会怀了鄂江王子的孩子,且事情完全不如她所预期,黎浅浅也跟她娘不一样。

    高思梨小声叹息,觉得口有点干,伸手倒杯茶来喝,她不敢倒太多,怕喝多了茶水不方便,以前有母亲在身边,这些小事自有人去操心,不用她去愁,现在不同了。

    因为要去见她娘,所以女差特意让她洗漱更衣,她总算能把那天穿着的衣服换下来。

    伸手轻抚过裙上的折枝芙蓉花,这不是她的旧衣,而是王府为她准备的,王府的绣娘绣艺不凡,看似寻常的芙蓉花,在光线的照映下,竟然闪闪发光,细瞧才发现,其中夹了金银丝线。

    她以前曾听祖母说过这个技法,可没想过能亲见,还能将之穿上身,轻轻的闭上眼,眼前浮现全是那富贵至极的王府。

    站在车辕上往下观望的蓝棠,忽地讶异的惊呼一声。“怎么了?”坐在车里的黎浅浅听她这一声,便把手里的书扔下,掀了车帘钻出来。

    “看,那个人。”

    顺着蓝棠的手指看过去,见是一个半大不小的少年,在人群中钻来钻去,看得出来,他很积极的想要靠近那辆马车,但衙役们不是吃素的,随随便便来个人,就想越过他们靠近马车,是想对车里的人不利还是想干么?

    不管他的目的为何,他们都不可能让他得逞。

    “是那个严管事的弟弟,叫小严的。”刘二得到手下的回报,便过来跟黎浅浅说一声。

    “他不是在锦衣坊吗?”

    “知道高小姐今天要被押出京,他就找掌柜请长假。”

    黎浅浅若有所思的看着那个少年,看了一会儿后,道,“他会武,而且武功不弱,路数……和那个被杀的男人相同。”

    刘二也看出来了,“看来那人与小严有所关系,武功路数一样,想来不是师徒就是同门。”

    那人被高思梨所杀,不管是不是误杀,在那人的至亲眼中,高思梨便是罪大恶极。

    “姐姐不是问,她们母女的报应怎么还没到?看,这就到了。”黎浅浅指着小严对蓝棠道。

    蓝棠却有些嗤之以鼻,“就那小子?看看他驴样!”

    就见小严被衙役以杖押着出了人群,后头跟上的衙役一过来,手里长杖就往他小腿打去,小严狼狈扑倒,以杖押他出来的衙役顺势抽走了木杖,还往他的背重重打了几下。

    衙役们用脚踹了他好几下,才转身走人。

    围观的群众好奇的看着,见衙役走回来,还有人问他们,“那小子怎么得罪大人啦?”

    “啧!也不知哪来的傻小子,愣是闹着要见犯妇。”

    “哎哟!这小子是昏头啦!见那心狠之人做啥啊!”

    “可不是昏头吗?”

    衙役和群众简单对话几句后,就往前走回岗位上。

    群众们则是远远的看着那被打的少年,根本不敢靠近,黎浅浅和蓝棠因站得高,所以看得很清楚,那原遮得严实的马车,在少年被押走时,悄悄的掀起了车帘往外瞧。

    “他是故意引高思梨注意的?”

    “应该是吧!”黎浅浅道,“下回他再在她面前露面时,不用刻意讨好,高思梨自然对他有好印象。”

    蓝棠不懂,黎浅浅却不再往下说,只让她看,蓝棠看了半晌,看不出有什么不对劲。

    黎浅浅纤指指着前方,官道边有两排大树,靠她们这一边的树后,停了一队车马,马车外观很平实,但护卫骑的马却非凡品,“看到了吗?那一队车队。”蓝棠这才发现,看了好一会儿,“那是什么人啊?”

    “鄂江王府的人。”刘二回道,“那些护卫就是黑衣护卫。”

    蓝棠恍悟,“他们等在那里,是想干么?”

    “无非是鄂江王子应长孙云之请,派黑衣护卫们保护高思梨呗!”

    长孙云会这么做,无非是怕黎浅浅找她女儿麻烦,事实上,那用得着黎浅浅出手啊!高思梨自己就能把自己做死了!

    “行啦!想来她是不会好过了!走吧!”

    黎浅浅不打算看下去了,钻进车里继续看书,蓝棠倒是兴致高昂,和云珠及春寿三个看得津津有味。

    春江倒是从头到尾都没出去看,见黎浅浅进来,忙沏了碗茶给她。

    “她们还在看?”

    “嗯。”黎浅浅接过茶碗,慢慢的喝着,“也不知她们在看什么!”

    春江也不懂,主仆两个一个看书,一个做女红,等到押解的车队走远,她们才钻回车里。

    “你们到底在看什么啊?”

    “看鄂江王府的车队,如何为高思梨压阵啊!刚刚想跟上去看热闹的人,都被那一队黑衣护卫给吓跑了。”

    云珠侍候蓝棠喝茶解暑,然后有点不平的道,“她们母女竟然能攀上鄂江王子这个大靠山,真是太不公平了!”

    “这世上公平的事本就不多,而且你认为不平,殊不知她们母女兴许才会以为,我没有如她们所愿,赶紧去死,真是天道不公呢!”

    那倒是。

    高思梨倒是没有这么想,她只是认为自己运气不好,才会被人逮个正着,还没能伤及黎浅浅半分。

    恨不得黎浅浅去死的,莫过于长孙云了。尤其在得知女儿是因要杀黎浅浅,而误杀高管事的人之后,更是恨不能把黎浅浅给活吃了。

    只是眼下的她,没有能力去追究黎浅浅,只能赶紧保住女儿要紧。

    鄂江王子见到高思梨之后,心跳加速了好半晌,他没想到,昔日的那个爱哭爱黏着母亲的小女孩,长大后竟出落得如此清丽诱人。

    尤其那双杏眸,朝他羞怯的眨着眼时,竟让他胯下有了反应。

    他在长孙云面前掩饰得很好,却逃不过鄂江王妃的眼睛,得知丈夫派人去护送高思梨,她便向鄂江王子建言,除将高思梨原本侍候的人送过去外,她再点两个宫里出来的嬷嬷。

    “这是为何?”鄂江王子尚不知妻子看出他对高思梨怀有绮思,不解的问。

    鄂江王妃忍着恶心,对丈夫笑了下,“长孙妹妹不适,阿梨年幼,骤然与母分离,怕是心有不安,让宫里出来的嬷嬷陪着,一来可以开导一二,二来嘛!也可教教她宫中礼仪及北晋的风俗民情,再者,她年纪也不小了,她娘如今不济事,也该有人教教她,日后夫妻相处之道,免得出阁时,什么都不懂,讨不了丈夫的欢心,那可就不好。”

    鄂江王子颇感惊奇,想不到妻子也能如此细心贤惠。

    于是才有那一队车队,那几辆车里,不止有高思梨原本的丫鬟、仆妇,还有两位鄂江王妃亲点的教引嬷嬷,还有鄂江王妃为高思梨精心准备的衣裳和首饰。

    鄂江王妃准备这些东西和人时,并未避着儿媳妇和女儿们,女儿们看不懂,但儿媳妇们看明白后,却感到愤愤不平。

    长媳回房后,就迫不及待跟奶娘道,“我不懂,母妃为何要给那女人的女儿教引嬷嬷。”

    她之前想跟婆婆讨个宫里出来的嬷嬷,来教导她的女儿,婆婆都没点头,现在却给个外人如此殊荣?

    “大奶奶别恼。”奶娘适才是跟在大奶奶身边侍候的,鄂江王妃看得出来的事,她看得更加清楚,只是她没想到,鄂江王妃不打算阻止,反倒要推波助澜,这是在玩火啊!

    她屏退屋里侍候的人,方才在大奶奶耳边说了个仔细。

    大奶奶一听骇然,“你是说,父王他……”大奶奶万万没想到,公爹竟然会对外室的女儿起了那种心思。

    而婆婆竟然没打算阻止?

    “这是……万一要是闹大了,岂不是给家里抹黑?”不止是鄂江王子丢脸,而是全家一起丢脸!

    “王妃既然敢这么做,怕是心里有数的。”

    那姓高的丫头要真的动了心,进而采取行动,她的亲娘怕是第一个就饶不了她吧?纵使那女人没有羞耻心,愿同女儿一起服侍王爷,一旦王爷入了局,那就……大奶奶不敢往下想,但又忍不住兴奋,王爷若有个好歹,便是她的丈夫继承王位,毕竟他是王妃所出的嫡长子。

    如此虽然将与皇位无缘,但总好过跟第一王夫及大王子相争,最后落败得强。而且就算公爹争赢了,后继之人也未必轮得到她相公,没看他老人家到现在还不肯立世子吗?在他心里,几位夫人所出的儿子,可要比正室嫡出的儿子重要得多。

    只是想到鄂江王子对高思梨有绮念,大奶奶就恶心不已,晚上大公子回来,见妻子如此反应,还以为她有喜了,高兴了好一阵子,真是个美好的误会啊!

    衙役们护送高思梨,是要出北晋的,但后头那队车队不远不近的跟着,让他们感觉毛毛的。

    看他们人强马壮的,应该可以跑在他们前头,偏生要缀在他们之后,怎不叫人感到奇怪。

    到了投宿地,他们是出公差,可以住驿站,那队车队则不然,就见他们越过驿站走远了,衙役们才松了口气。

    他们都是男的,不好贴身看管犯妇,所以还特地带了两个女差,这两人的丈夫也是护送的衙役,所以有什么事,都是由她们两去侍候。

    不过,既已出京,便也宽松许多,用过晚饭之后,驿站的小吏就领了五、六个女子过来,“这几个,是有人特地送过来的,说是那犯妇家里侍候的。”

    女差见状大喜,有人帮着侍候,她们乐得清闲啊!

    将这几个人领进去后,就见高思梨与她们抱头痛哭,行,是认识的熟人,两个女差还颇为体贴的帮忙把门关上,走人。

    过了好一会儿,那几人才出来,一个个眼眶泛红,问了她们那里可以打水,要整理屋子,要侍候她家小姐洗漱云云。

    女差们几曾见过这么大的阵仗,一一指给她们后,就见她们分散开来各自忙去了。

    看得女差们欣羡不已,“要不人都说要有钱有权呢!瞧,就算是犯了杀人重罪,还是有一堆下人侍候着!”

    女差们不知道,真正的高思梨就在她们眼皮子底下,光明正大的溜走了。

    高家的下人骗过了女差,却没骗过小严和鸽卫们的眼睛。

    高思梨随留梅出了驿站,上了鄂江王子派来的马车,小严就远远的跟着,鸽卫们离得更远,黑衣护卫们只发现小严,向头儿回禀,头儿去看了下,便道,“没事,那是高家的下人。”头儿在高管事身边见过小严,以为他是高思梨家的下人。

    “既是高家的下人,要不要把他叫过来,咱们有什么事要人跑腿,他正好派上用场?”

    黑衣护卫的头儿想了下,遂点头同意了。

第四百五十五章 巧遇

    黑衣护卫们接到高思梨之后,就不再跟着押送高思梨出北晋的衙役,但也没有立刻转回京城,而是就近去了鄂江王妃的陪嫁庄子。

    押送犯人出境的衙役们大松口气,原以为是苦差事的,没想到那高家人送来丫鬟、仆妇之后,紧跟着又来个管事带着几个小厮,接下来的日子可就太好过啦!沿途打尖休息都有人事先安排好,他们什么事都不用愁。

    虽然高家的下人来了之后,他们已经有段时间,不曾看到高思梨了,不过想也知道,有丫鬟、仆妇,还有管事小厮在,她一个千金大小姐何需露面呢?有什么事叫下人去做就是了。

    不只衙差们闲,就连那两个女差也闲得只能聊天。

    “怪道人人都想发财,看看人家千金大小姐,是这么过日子的,怎不叫人羡慕呢!”

    “可不是。”两人边嗑着瓜子儿边聊天,手边还有高家丫鬟送来的冰镇瓜果,还有湃得凉透的甜汤。

    正说着兴起,就见一个年约十岁的小丫鬟,笑嘻嘻的捧着她们两的衣服,这是前一天换洗的,高家的粗使婆子收去洗净晾晒,收回来后折好才命小丫鬟送过来。

    “小囡啊!你家小姐这整天待在屋子里,不闷吗?”

    “不闷吧?小姐虽然没出门,可她不是和姐姐们绣花做女红,就是看书练字,忙着呢!”小囡笑嘻嘻的道,“大娘,给。”说着把衣服递给她们。

    女差们收下后,拉着她问话,小囡有问必答,好不容易才总算问得尽兴放人走了。

    小囡一离开女差的屋子,脸就拉下来了,回到客房,就有丫鬟过来问她,“怎样?”

    “不过两个无知妇人,何必每天这样捧着她们?”要她说,赶紧出北晋也好打发这些人走。

    “小姐才离开,咱们可万万不能露馅,不然怕会给小姐和夫人惹祸。”

    “希望小姐经此一事之后,脾气不要再这么冲动了!”

    要不是那么冲动,又怎会在大庭广众之下,拿刀追杀黎教主,真是……那天跟出去侍候的,是不是全是傻的啊?就这样放任小姐任性胡为?

    “你又不是不知道咱们大小姐的脾气,那是个会听人劝的?”

    不是。

    “高管事不也跟着去了,他怎么也不阻止?”

    “他派人阻止了,所以才会被小姐误杀了!”说到这儿,众女皆叹息。

    坐在大树上监视他们的鸽卫忍不住打了个呵欠,然后他就看到两道熟悉的身边进入眼帘。“教主,刘头?”

    刘二似是知道他在那儿,朝他招手。

    鸽卫见状差点从树上栽下来,寻了个机会从树上跳下来。

    “教主,刘头。”他来到黎浅浅和刘二面前,恭敬的行礼。

    “衙差们还是没发现?”

    “没,高家那些人小心得很,不过不小心也不行,这才离开京城不到三天,他们就把人搞丢了而不自知,要是被他们发现,高家这些人不死也得脱层皮。”刘二道。

    黎浅浅点头,她身着素白襦衫裙,丫髻上系了天青缎带,看起来就跟侍候的丫鬟没啥不同,刘二的打扮,则像是富家公子哥儿,被招下来的鸽卫倒是可以充当一下侍从。

    “小江你就跟在我和教主身边。”

    “其他人呢?”

    “让他们各安其位。”黎浅浅说完提前就走,刘二忍不住在后头叹息,还说要假扮他的丫鬟咧!光这自顾自走掉的脾性,哪像丫鬟了?真是,还不如照他说的,她扮小姐,他扮总管来的恰当些。

    小江摸摸脑袋,很想问刘头,您到底和教主是来干么的啊!

    其实就是待在京里待烦了,大教主他们又接连几天没消息,教主等得心焦,想说做点事转移一下注意力,没想到这一帮就差点把蓝海那一炉的药丸给全毁了,把大方应允她帮忙的蓝棠吓个半死。

    怕她再继续帮下去,最后会损失惨重的蓝海,只得找刘二帮忙,刘二便以鄂江王妃派那两个教引嬷嬷给高思梨做什么一事,把黎浅浅勾出京城。

    只是他也没想到,教主会临时改变主意,跑来看押送犯人的衙役这边。

    看过之后,回到客房,刘二方问,“教主,您到底想看什么?”

    “嗯,我在看高家这些下人的手段,不得不说,我看不懂啊!他们的手段都不错,把人哄得晕头转向的,丝毫没发现,高思梨已不在此地。既然如此,为什么那天会让高思梨犯下那样的过错?”

    刘二也不是很明白,叹了一声,“也许因为她是他们的主子,所以不得不听她的。”

    黎浅浅当晚就离开此地,往高思梨所在的庄子去。

    抵达的时候,已经天亮了,鄂江王妃那两个嬷嬷正在跟高思梨说话,听了一阵子之后,她就再也听不下去了。

    “鄂江王妃是不是有病啊?她竟让这两个老婆子教高思梨去勾引她丈夫?”黎浅浅眼里的火气几乎要压不下来,怪异的是,高思梨竟然不反感?她忽然感觉这个世界玄幻了。

    刘二倒是看明白了。

    劝着黎浅浅回京,回京的马车里,他才对黎浅浅说,“鸽卫们从高思梨的那些丫鬟身上套出不少话,听说,高思梨对高夫人安排她嫁凤公子一事,原本是很乐意的,不过后来,和高管事他们接触之后,她就不乐意了。”

    安排她嫁凤三?高思梨还不乐意?“这是为何?”

    “听丫鬟们说,高思梨私下和她们抱怨,凤家庄不过是江湖门派,那及得上晋国公威权赫赫。”

    所以这位姑娘她一开始就是奔权势去的?鄂江王子是女皇和第一王夫的小儿子,论出身比权势,和晋国公不相上下,不,也许更强一些。

    毕竟她能近距离接近鄂江王子,而晋国公,还远在南楚呢!

    “不管了!反正知道她们母女两肯定没好下场就行。”黎浅浅揉着额头道。

    “那小江他们可要撤回来?”

    “不用,对了,那个小严呢?混进去了?”

    “是。因为他机灵,黑衣护卫们还蛮喜欢他的,而且他也知分寸,不曾试图接近高思梨,让他们因此对他少了几份戒心。”

    黎浅浅颌首,马车缓缓的朝京城前进,午后的阳光懒懒,连带着路上的行人也多了几分慵懒,不过天气变化极快,一阵凉风吹得天上的云朵避得飞快,很快,乌云就席卷了整片大地,轰隆一声,倾盆大雨跟着降临人间。

    黎浅浅她们运气还算不错,疾赶了一程后,就发现前方有座小镇,进入小镇不久,就看到客栈的店招虽被雨水打湿,不过还能看清楚凤记二字。

    “是凤家庄旗下的产业。”

    刘二在马车停在客栈前时,低声对黎浅浅道。

    黎浅浅点点头,先行跳下车,然后转身扶刘二,嘴里还道,“爷爷,小心些,地上湿滑。”

    “,。”此时的刘二已然换了身老文士的装扮,驾车的是鹰卫统领,看到刘二这一身,嘴角可疑的翘了翘。

    黎浅浅经刘二巧手装扮后,要比之前看来更小了,凤记客栈的伙计早就撑着伞迎客,将人迎进大堂,要登记住宿时,刘二不经意间打开手掌,让对方看到他掌中的令牌,掌柜的眼睛微眯,对刘二点点头,不动声色的招来伙计,送客人去客房。

    才走到一半,门口就传来不小的动静,众人转头看去,竟是两辆马车在门口对上了,天上正下着大雨呢!双方的家丁已经开始扭打起来了,还有几个丫鬟撑着伞,在雨中助威。

    黎浅浅就听掌柜的头疼道,“又来了,又来了!这些大小姐们真是,太闲了是不!”

    “这是怎么了?”刘二问带路的伙计。

    伙计笑道,“其实也没什么啦!就是前几天,我们镇长的公子从京里回来,还带了几位朋友,听说都是京中的世家公子,咱们这小地方,没什么出色的儿郎,一下子来这么多年轻英俊又出身世家的少爷公子,镇上的大小姐们便心动了呗!”

    北晋民风开放,姑娘家相中了那家儿郎,就央父母上门做亲的不少,黎浅浅以前只听吕大小姐说过,却没亲眼见识过。

    事实上,北晋京城早已不兴此风,不意周边的城镇,竟还有此风盛行。

    伙计见他祖孙二人似很感兴趣,领他们进了客房后,帮他们沏了茶,又为他们细细说了他们合兴镇的风俗。

    “咱们这合兴镇每月十六有个篝火大会,年轻的姑娘若已许了人,就不插花,还没许人的就插朵带叶红花,男子则是襟上插不带叶的红花,已成亲的就不插花,篝火大会上,若彼此看对了眼,就交换插花。”

    “那怎么会闹起来?”

    “!还不是镇长那儿子没解释清楚,才搞出来乌龙吗?”

    原来随张镇长儿子来镇上玩的几位公子,有的已经订亲,也有的已娶妻,不过还是有人还没成亲也没订亲,张公子自然是知道友人们的情况,只是他没讲清楚,已有婚约或已成亲的就别下去跳舞了,省得祸害了人家姑娘。

    当然,他也不好明言,他家在镇上称得上是一霸,但他那些朋友,不乏家中高官显贵之人,平常在书院里,都很难结交上的人,竟然随他返乡,就凭这一点,他也很难拒绝他们的要求。

    于是他们之中年纪最轻,身份最高,家中已有娇妻美妾的陈公子故意和镇上最漂亮的两位姑娘,交换红花时,张公子几乎要晕过去了,这要是闹开来,可怎么收场啊!

    结果就是,陈公子乐不思蜀,每天看这两位大小姐为自己争风吃醋而沾沾自喜。

    “难道张公子没告诉那两位小姐,那位陈公子已成亲?”黎浅浅问。

    伙计苦笑,“这咱们可不晓得,只知道这两位小姐每天出门,只要遇上了,两家下人就会大打出手。”

    闲话说完了,刘二打赏了他一个赏封,伙计千恩万谢的走了,回过头看黎浅浅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不禁要问,“教主,您在想什么?”

    “没什么,只是觉得那位陈公子真不是东西。”

    刘二苦笑,“焉知那两位姑娘不知真相?”

    “怎么说?”

    “这种小镇的镇民,大多都有亲戚关系,不是近亲就是远戚,那两位姑娘的长辈,难道就放心,自家闺女这样纠缠一个男人?定是要向张公子及其家人询再三。”

    黎浅浅走到窗边,窗外还在下着大雨,从窗户往外瞧,只见满园的花草皆被大雨浇得低头。

    雨声虽大,但仍然能听到吵嚷的声浪,可见吵得极凶。

    客栈大堂里,陆续来了不少客人,其中一行人最是出众,惹得原本在马车里,看下人们吵闹推搡的两位小姐,都不由移驾进客栈里头来。

    黎漱身着玉色长袍,神色冷淡,凤公子脸色更冷,颊上一道血痕,看得出来伤得不重,不过却让他原本俊美的脸,添了些人气。

    玄一和掌柜登记入住时,赫然发现竟然有人用公子令牌在他们之前入住,这是怎么回事啊?

    掌柜的也有些蒙,他是认得公子和公子身边的玄衣的,原以为那对祖孙所持,是公子所赠令牌。

    “那对祖孙可是有问题?”掌柜小心的问。

    “他们住那间房,让人带我过去看看。”

    掌柜忙招来伙计领他去,玄衣之前就憋了一肚子火气,正想找人发发火,不想就有人不长眼的送上门来,那还跟对方客气啊!见伙计走的慢,索性拎起他的后领,“往那边走?”

    伙计被吓得不轻,我这是招谁惹谁啦我?危颤颤的伸手指了方向,玄衣快步前进。

    大堂中,方才那两位小姐在伙计的招呼下,分别在黎漱和凤公子左右两边的桌旁坐下。

    左边穿绯色桃花衫的姑娘见右侧那位劲敌张嘴欲言,便抢在她之前开口,“不知两位公子从何而来,欲往而处去?”

    黎漱兀自喝茶,眼皮子连抬都没抬,谨一笑嘻嘻的为自家主子续茶后,又为凤公子续茶。

    右边那位姑娘见状,忍不住暗笑,丢脸!她推了身边的丫鬟一下,丫鬟知机的上前开口,“两位公子,我家老爷乃合兴镇的朱老爷,不知两位公子可曾听说过。”

    凤公子不耐烦的屈指在桌上轻敲,黎漱看他一眼,他才停下来。

    丫鬟见状不由涨红脸,左边那位姑娘及其下人全都放声笑出来,右边的姑娘听了很是生气,用力的拧了丫鬟的手臂一记。

    “玄衣上那儿去了?怎么没看到人?”谨一怕这两位似乎没带脑子出门的姑娘,把他家大教主和凤公子惹毛了,要知道他们之前可是憋了一肚子无处发啊!正想拿人出气咧!

    不过再想想,拿这些找死的人出气,总比拿他和玄衣出气强吧?

    正在胡思乱想着,就看到玄衣一脸兴奋的冲出来。

    “大爷,公子,快来,小姐在里头等着了。”

    耶?小姐?谁啊?黎漱听到玄衣那一串称呼时,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凤公子倒是反应快,已起身离坐朝玄衣走去,“在哪?”

    “在里头。”

    “带路。”主仆二人不待多言,已经大步流星往客栈里走,看到凤公子那掩不住的喜色,黎漱终于反应过来了,只是不太明白,“丫头怎么会跑到这里来?”他问谨一。

    谨一笑着催促他,“您进去问小姐不就晓得了?”

    “也是。”黎漱说着便露出笑容来,快步追上凤公子他们。

第四百五十六章 嫌弃

    黎漱等人一走出大堂,大堂里立刻响起喧哗声。

    “刚刚那两人是谁啊?”

    “看那样子,好像他们家有人已经先住进来了?”于是便有人向伙计打听,只是这里是凤家庄旗下的客栈,方才进去的可是他们的大东家之一,又岂敢因外人打赏,而透露自家大东家的事给外人知?

    再说,他们一进来就受过严格的训练,客栈待客的规矩皆谨记在心,连普通入住的客人,都不得擅自透露出去,更何况这些人打听的是他们的大东家?

    于是客人们就发现,不管他们许诺什么,都只得到伙计们笑而不答的回应。

    合兴镇上的居民早就知道,这凤记客栈啊!从上到下,看似和善好说话的很,实际上呢?一个个都是难啃的骨头。

    所以方才那两位姑娘,虽与黎漱他们搭讪,他们走后,却是压根就不曾与伙计打听一二,打听什么呢?砸大把银钱下去,人家还是笑而不答,再怎么脾气大的,也都给磨到没脾气了。

    凤公子和黎漱一前一后进了客房,看到扮小的黎浅浅,先就忍俊不住,凤公子走过去伸手摸了摸她头上的两个小圆髻,好可爱啊!再一转头,看到扮老的刘二,便再忍不住的笑出声来。

    黎漱以前看惯刘二易容成各式各样的人,倒也不奇怪,只是看到乍然变小的黎浅浅,觉得有些新鲜。

    “刘二啊!你这手功夫倒是愈发精进了!”黎漱仔细看了黎浅浅的脸,对刘二赞道。

    “这是应该的。”刘二谦虚道,其实他在黎浅浅脸上并没有动太多手脚,不过要比那天在锦衣坊化的妆要强上许多。

    凤公子低声问黎浅浅,“怎么不在京里,跑到这儿来?”

    黎浅浅便把事情略做交代,凤公子这才对她道,“你表舅知道高思梨竟持刀追杀你,气得不行。”

    “没耽误事吧?”黎浅浅忙问,就怕她表舅知道这事,把处置护法们的事扔下。

    凤公子安抚道,“没事,你还记得那个下狠手,把自家下人全收拾干净的那个简护法吧?”

    “记得。”

    “那个家伙是个人物,趁我们收拾姓高的一家时,他把黄护法一家给宰了,结果他去收拾吴护法时,反被他收拾了。”

    “他死了?”

    “没死在吴护法手上,而是死在何家死士手里。”凤公子摇头,虽知这些人已被大王子收拢,不过,还是习惯这么说。

    本来收拾护法们,是瑞瑶教的事,但谁让凤公子正好有事出行遇上了呢?他既有心要娶黎浅浅,有此良机在黎漱面前刷存在感,自然是要抓紧机会了。

    黎浅浅早在谨一传回的消息里知道这事,所以看到凤公子和黎漱一起出现,并不感到意外。

    “你的事都办好了?”

    “根本也不算什么事。”凤公子长叹一声,“不过就是个江湖耆老过六十大寿,大哥说既然我在北晋境内,不好不去露个脸。”

    他还真不喜欢去这种场合,因为一去,所有人就寒喧后,就开始问他成亲没有?他大哥成亲了没有?兄弟仨儿订亲没有,可有人选了?如果没有,他们家里的闺女儿正当龄,或是他们家孙女儿正是花骨朵的年纪……

    要是搁以前,问他问到脸上来,他肯定翻脸,可是现在,他代表凤家庄,不能太过随着自己性子来。

    好不容熬到寿宴结束,他就立刻走人,亏得他和玄衣几个轻功了得,才把那些跟屁虫给甩了,也才会遇上黎漱他们。

    “何家那些死士,似乎和以前有些不同。”凤公子若有所思道。

    “哦?怎么不同?”黎浅浅话声方落,就被黎漱打断了。“两个小家伙说什么呢?过来坐。”

    谨一和玄衣被打发出去打点吃食和衣物,刘二则被赶去把装扮洗净,顺便准备东西,帮黎浅浅洗净,所以这会屋里只有他们三人。

    黎漱看两小咬耳朵讲悄悄话,就忍不住打断他们。

    黎浅浅先朝他甜甜一唤,“表舅。”可差点把黎漱的牙酸软掉,“别,你还是平常那样讲话就好。”

    好吧!难得扮小,想说撒娇一下的说,奈何表舅不领情,那就恢复正常吧!反正那样装,她也觉得有点小恶。

    “凤三说何家死士和以前有些不同,那儿不同?”

    这话可问到黎漱的心头上了,他沉吟半晌后才道,“我之前见过他们其中几人,时间不过短短几日,再见到他们时,就发现他们功力见涨,而且还不是涨一点点,而是提升了一大截,否则吴护法和简护法也不会送命。”

    他们这次是连救都来不及救,那些人的速度太快了。

    “这样啊!”黎浅浅想了下就道,“高夫人的马车会失控,就是因为马儿被人下了药。”她把事情那么一说,黎漱便道,“那种药该不会是从韦长那里得来的吧?”

    “这就不知道了,真月公主的女儿出阁,东齐那边来了不少贺客,若是那九皇子托人带些特别的贺礼来,也不足为奇。”

    原本无双公子娶妻后,是要留在北晋,现在则是成亲后就回东齐,无双公子的亲娘很高兴,九皇子也很满意,因此就派了不少人前来北晋,给无双公子撑腰。

    “如果是这样,那大王子手里有什么可实时增强功力的药物,也就不奇怪了。”

    黎漱沉着脸,“就不知这种药,会让他们功力增长多久,若是一时的,那便不足以惧。”

    要是长久的,那就可怕了!

    黎浅浅对药理不通,便未对此发表看法,只道,“回京后,让人去查就是。”

    黎漱颌首,凤公子则道,“我一会儿传信去东齐,让人去韦府查。”

    “有劳。”

    “应该的。”凤公子微笑,黎漱却道,“这可不是你应该做的。”

    凤公子不以为然,“怎么不是,若有此捷进药物,难保江湖中人不趋之若鹜,届时就该是所有江湖人的事了!”

    黎浅浅闻言看向黎漱,黎漱伸手拍了拍凤公子的肩头,“果然是长进了。”

    谨一进来,问是否摆饭,黎浅浅才跳起来,“刘二呢?我等着他给我卸妆呢!”

    刘二适时冒头,“小姐,东西备好了,就在隔壁。”

    “嗯,走,赶紧卸干净了好吃饭。”

    外头雨声雷声不绝于耳,屋里诸人安静用饭,饭毕,黎漱把黎浅浅打发回房,然后把刘二叫过来,仔细询问这段时间京里发生的事。

    说到高夫人小产,从此再不能有孩子,黎漱只笑了笑,“该。”

    但听到高思梨的事,黎漱就不淡定了。欺负我家徒儿,北晋的官竟然让她毫发未伤的走出大牢?鄂江王子竟搞了出偷天换日,嗯……

    凤公子虽已知高思梨所为,但分舵送消息给他,必是简洁而精要的,和刘二现场连说带演的描述完全无法相比。

    虽知以黎浅浅的功力,高思梨别说伤她,就是想近她身,都不是件容易的事,但黎浅浅有本事是她苦练出来的,不代表高思梨就能随便的轻侮于她。

    “不说是表姐妹吗?要好好亲近吗?难道就是拿刀捅人那般的亲近法?”凤公子嘲讽着,刘二苦笑,“老实说,当时谁也没想到她会突然发难。”当然更想不到她一个闺阁弱女身上会有匕首。

    “当时最难的,不是避着她不让她伤到自己人,而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暴露出她丑恶的那一面。”

    黎漱冷哼一声,“你带着浅浅去看过高思梨了?”

    “是。”

    “她现在在哪儿?”

    刘二不敢隐瞒,一五一十的招了,“那些衙役呢?”

    “也在那附近。”

    “让人去点那些衙役,他们这差是怎么当的?押解犯妇还用犯妇的家下人侍候安排一切?这胆儿也未免太肥了,让他们好生当差,别误了事。”

    凤公子提醒,“顺便提醒他们一声,高大小姐家中豪富。”

    这是摆明了叫那些衙役们狠敲高家一笔?

    此间事了,便各自回房休息。

    隔日,雨势不歇,且有加大的趋势,虽还在暑日,但合兴镇地势偏高,一下雨温度就下降,幸而凤记是凤家庄的产业,不用凤公子吩咐,掌柜的已命伙计备好夹衣奉上。

    “亏得掌柜有准备,不然咱们这没准备的,一准儿着凉。”玄衣笑嘻嘻的对谨一道。

    两人穿着蓑衣,来到大厨房,厨房的伙计见是他们两,连忙提了四大食盒过来。“二位爷可来了,这是您府上的餐点。”

    “多谢了。”

    “哪里。”伙计恭敬的送走他们两,才转身就被两个身着红衫的姑娘拦住。“等等,喂,你们两给我等等。”

    那两个姑娘拉着伙计,冒雨追出厨房,厨房里的伙计和厨子们看了都摇头,“小山真倒霉,怎么被她们两拉住。”

    “可不是。”

    谨一他们才走几步,就被两姑娘拦下,玄衣问那伙计,“怎么回事?”

    “没事,两位爷,您二位快走吧!”

    “不许走。”嘴角有颗美人痣的姑娘喝道,雨水将她淋得满头湿,样子虽狼狈,气势倒是挺足的。

    “姑娘叫我兄弟二人不许走,总得给个不许走的理由吧?”

    “把食盒给我们。”另一眼下有颗泪痣的姑娘霸气十足的伸出手就要抢,玄衣怎可能让她得手,提脚一踢就中她肘上麻穴,那姑娘气道,“卑鄙。”

    “怎么骂人呢?”谨一不悦的道,有美人痣的姑娘反驳,“骂人怎的了?亏你们两个大男人,竟然抢我们的食盒。”

    被强拉来的伙计总算搞懂了,“二位姑娘误会了,人家两位爷昨晚就点好餐了,我们大厨一早弄好,等着我们有人得空送过去,只是没等我们送去,两位爷就来了,至于你们两位点的东西,我们大厨师还没开始弄呢!”

    “可是我们等很久了,就不能先把东西给我们吗?”

    伙计摇头,“人家昨晚上就订的,怎能因为你们等得久,就让你们,而且,你们点的食物,也跟人家的不一样吧?”

    谨一二话不说提脚就走,连话都懒得跟她们说,玄衣则对伙计道,“一会儿先回房换衣服先,别冻着了,回头我跟掌柜的说一声,你辛苦了。”

    伙计知玄衣的身份,见他这么说,当即感激不已,“多谢大爷。”

    “嗯,去吧!”玄衣看着那姑娘松开手,伙计跑远了,才转身追上谨一。

    看谨一和玄衣连话都没跟自己说,就径自走了,两位红衫姑娘愤愤道,“这两人竟一点都不怜香惜玉?”

    “看那两人的身法,似是……”武功不弱?

    “回去等着吧!”想到方才那伙计说,她们点的东西还没开始弄,两人就有些腿软,“怎么办啊?一会儿回去怎么交差?”

    “还能怎么办?只能生受着了。”

    “原来他们这里可以前一晚就先点早餐啊!”眼下泪痣的姑娘伸手拨开垂到眼前的湿发。

    美人痣姑娘则道,“有也没用啊!咱们小姐都是现点,要是前一晚先来点了,一早起来做好送来,她又可能不想吃了。”

    她们家小姐什么都好,就是这一样不好,难侍候啊!

    这还是在家里哪!等那天出阁去了婆家,那家婆婆受得了这么挑剔的媳妇呢?

    “听说凤公子上无双亲,亦无祖辈。”泪痣姑娘低声道,两人已经走回厨房,问了伙计,得知她们点的食物才刚开始弄,便站到门边,两人低声说着悄悄话。

    “那天我没跟着小姐去,你跟着去,可见着凤公子了?”泪痣姑娘问。

    “见着了,真真是比那位无双公子还要好看上千百倍。只可惜出身不好。”

    经过的伙计听见了,面色愤愤,这两个女人竟敢说他们家公子出身不好?不过两个侍候的丫鬟,也敢嫌弃他们家公子?

    一个端着菜篮的伙计,见状忙拉住那伙计,“别惹事。”

    气急的伙计这才压下脾气,“是。”

    厨房的管事上前来,“两位姑娘,真是不好意思,劳您二位久等了,此地火烧火燎的,油烟也大,烦二位移驾跟我到一旁的屋子稍候,等您二位点的食物备好了,便立刻给您呈上。”

    人家管事说的那么客气,两人也不好说什么,便随那管事去了一旁的屋子,屋里一套桌椅倒是干净,上头还摆着四样小菜和鸡丝粥,“劳您二位等候了,怕一早,二位还空着肚子吧!请先填填肚子吧!一会儿得了您点的食物,就给送来,二位慢用。”

    说完管事便退下去了,两位红衫姑娘不禁面露得色,“算他懂事。”

    “,你说,老爷真会把小姐许给凤公子吗?不是说夫人想要亲上加亲的?”

    “不止老爷想,老太爷也是这么打算的,要不然这次大寿,也不会特意请凤家庄的人务必出席了。”

    “可是,夫人和舅太太不是说好了吗?要不然表少爷也不会给老太爷贺完寿了还待着不走。”

    “家里可是老太爷当家做主,夫人就算想亲上作亲,也得老太爷答应才行,再说,表少爷虽是举人,可家里到底已经中落,要不是有夫人资助,他想中举?难了!”

    “难道是夫人帮的忙?”

    “这我就不知道了。”美人痣姑娘摇摇头,端起盛了鸡丝粥的小碗,抿了口粥,不禁赞道,“这家客栈厨子的手艺确实如谢小姐说的了得。”

    “是吗?”

    外头换好衣服回来的伙计,忍不住对厨房管事道,“也不知她们是谁家的丫鬟,口气还不小呢!刚才财哥说,她们两嫌我们公子出身不好。”

    “别浑说,小心侍候着,我去找玄爷说一声。”

第四百五十七章 出手

    玄衣听了后,便做主赏了在厨房当差的所有人,管事大喜过望,连连称谢,玄衣站在廊下目送厨房管事走远,正想回屋跟凤公子回报,就见谨一站在身后。

    “谨叔?”

    “你们刚刚说的是那家的丫头?”

    “就是之前过寿的北晋耆老铁老庄主家长房大小姐的丫鬟。”玄衣见他问,不待他问,便把底全交了。

    谨一拍拍他的肩头,“这些江湖耆老什么的,最是烦人。”

    玄衣有感点头,“就是。”仗着比他家公子多吃几十年饭,架子端得老高,啧!真以为所有人都要买他的帐不成?

    谨一笑,“这些耆老们确实是有些手段,要不,也不能在女皇的眼皮子底下悠哉这么多年。”

    玄衣摇头,“不过可惜,他儿子铁庄主手腕不如他爹,那天他爹大寿,几乎所有的宾客,都是冲他幼弟铁荣松去的。”

    “铁荣松是北晋出名的武将,当初铁老庄主曾经很犹豫,不知是该把他留在家里,还是放他出去另觅天地。”谨一沉吟片刻道。“为此,不信命的铁老庄主,还特意寻如顺法师,为他儿子批命咧!”

    如顺法师是出名的占卜大家,一个月只卜三卦,还得有缘才卜,卦金随缘,不过人们通常很自觉的付上大笔卦金。

    近年因年岁渐高,已不再为人占卜。

    玄衣也知如顺法师大名,却不想铁老庄主为儿子前途,竟然还去找过他。

    刘二提着食盒迎面走来,看到他们两站在廊下不知在说什么,便扬声喊他们一声。

    “走,吃饭了。”

    “大教主他们用过了?”

    “用过了。”刘二边推开房门,边抱怨,“这厨子不行啊!这粥熬得不够透,大教主用没两口就不吃了。”说起他们家大教主啊!那真是名列不好养名单的头名,都多大年纪了,吃东西比他家教主还挑,他们家教主真是个好孩子,好养极了。

    从小到大就没让他们操心过。

    谨一感同身受,以前都是他陪在黎漱身边,对黎漱这毛病,可说最清楚不过了。

    玄衣跟着谨一进屋,就看刘二手脚麻利的把食盒里的食物端上桌,鲜笋炒肉丝,炒银鱼,还有几道鲜蔬。

    玄衣一看,怎么都没怎么动?纳闷的看刘二,刘二笑了笑,“你家公子带我家教主出去吃早饭了。”

    “耶?外头雨还在下啊!”公子怎么要出去也不跟他说一声?就这样拉着黎教主跑了?

    玄衣忽然有种被人遗弃的感觉。

    谨一则恍悟,“该不会是?”他转头盯着刘二,刘二苦笑舀了碗粥给他,“就是。”

    谨一和玄衣把食盒提过来,就回房洗漱更衣去了,仅刘二侍候三位主子,结果等来等去就是不见黎浅浅和凤公子,只有黎漱不悦的用饭,刘二就说他去请凤公子和教主来用饭,才被黎漱告知,他们两出去吃了。

    谨一就奇了,问玄衣,“你们不也是头回来这合兴镇吗?怎么就知道街上有什么好吃的早点?”

    玄衣苦笑,“我们确实是头一回来,但凤记是我们凤家庄的,公子开口,谁敢不回答?”

    也是。

    只是要讨好他们家教主,怎么能落下他家大教主咧?就不怕大教主刁难人啊!真是个傻小子。

    凤公子左手撑伞,右手护着黎浅浅,不过到底雨势大,还是泼湿了衣服,待找到掌柜推荐的摊子时,两人都松了口气。

    摊主是个二十出头的大姑娘,她的摊子虽不是店面,但上头却是拉了油布篷,门面也因下雨而拉了油布挡了一半,她卖的是白粥和自家腌的小菜。

    大概是因为下雨,所以没什么客人,大姑娘忙着手边的事,负责跑堂的男孩原本蔫蔫的坐在摊子旁的小杌子上发呆,看到黎浅浅他们来,立刻瞪大眼,笑嘻嘻的迎上来。

    将他们引到桌位,便伶俐的去端了两碗粥,和四碟小菜,黎浅浅端起碗来,忍不住闻了下,白米粥清清淡淡的米香,配上自家腌的小菜,简单有味。

    黎浅浅早上吃的不多,也难得多吃了小半碗饭。

    等他们回到客栈,就看到黎漱臭张脸坐在桌边,谨一他们三人则坐在一旁眼观鼻鼻观心。

    “这是又怎么了?”

    一早他们说要出去吃早饭,黎漱不肯同去,只叫他们自去,那现在摆臭脸,又是在闹咋样?

    “刘二?”

    刘二立刻起身,拱手为礼后悄声把适才鸽卫传来的消息告诉黎浅浅二人。

    黎浅浅听完之后,暗松口气,“别气啦!不是早就知道长孙夫人不是个好的,现在会做出这种事情来,不是再正常不过了吗?”

    “你就不气?”黎漱问。

    黎浅浅两手一摊,“气啊!可,就算把自己气死了,伤得了她一丝一毫吗?”

    “那就由着她?呵!真是够不要脸了!你娘都过世几年了,她竟然有脸,派人去跟你爹要聘礼?”

    还说若是不给,那她就拿长孙筱母亲留下的嫁妆来抵。

    总归一句话,就是休想从她那里要回长孙筱母亲留下的嫁妆。

    “我那好外祖父呢?他就由着她?”黎浅浅伸手在桌上的果盘,取了块黄澄澄的西越瓜来吃。

    这种瓜是从西越传进来的,个儿不大,约莫一个大人的手掌大,味儿甜浓,吃起来清脆,大热天吃块湃凉的西越瓜很是解暑,不过从昨日就开始下雨,一早就有些寒凉,再吃这西越瓜就有些太凉了。

    黎漱看着她吃完一块,又要再拿,便拿扇子敲她的手,黎浅浅那可能让他敲到,早早就避开去。

    “再吃一块就好。”

    “不成,天凉,这瓜太寒了。”坚决不肯让步。

    黎浅浅只得老实了,接过凤公子递过来的茶,抿了一口后问,“我爹怎么说?”

    “你爹领兵去东齐边境了。”咦?不是吧?“东齐要和南楚打仗?”

    谨一摇头,“不是,是去练兵,顺带震慑一下吧!”中州大陆里,小国且不论,这些大国之中,最弱的非南楚莫属,南楚确实也缺军事上的天才。

    建国初期的那些大将的后人中,也乏将才,老将凋零,南楚一度因武将的缺乏造成断层,而国力大减,幸而承平帝登基后,便积极和赵国合作,用人家的将来带自家的兵,虽然一度让自家的百姓,沦为赵国的炮灰,但好歹也历练出一批将领来。

    其中最让承平帝惊艳的,当数黎经时父子。

    他们出身平凡,没有世家子家族的包袱,所以承平帝格外重用他们三人,此番会派黎经时领隐龙卫去南楚与东齐边境巡边顺便剿匪,这个匪嘛!严格说起来,并不真的是匪,而可能是东齐军假扮的,是为扰乱边境居民而来。

    当然,若刚好有什么大肥羊经过,他们也不介意痛宰就是,反正又不是他们东齐人嘛!

    南楚的皇帝接到消息,气得不行,听说都气晕过去,之后连着几夜睡不着,最后才决定派隐龙卫去巡边顺带剿匪。

    黎浅浅觉得吧!南楚皇帝年纪也不小了,气性还这么大?真的没问题吗?

    “我爹不在,那这件事……”

    “是大公子处置的。”

    刘二笑弯眼,“大公子派人把长孙府的管事,好生的送出京城,还送了一车的重礼。”

    我哥没病吧?“我哥真这么做?”

    “是,大公子还派人护送他们出南楚。”

    黎浅浅抚掌,“他们一出南楚,就出事了吧?”

    “是,西越、赵国和南楚交接的边境,向来最是混乱,他们还没出南楚,就已有消息说他们到南楚做生意,赚了不少。”

    “只是修理个管事顶什么用?”黎漱冷哼。

    “要不能怎么做?”黎浅浅也不高兴了,“长孙夫人远在西越,我哥就算想揍她,也揍不到吧!”

    “傻啊!”黎漱伸手戳她脑门,“你忘了我们手上有谁?”

    “高思梨?她是长孙云的女儿,我觉得长孙夫人未必会看重她。”

    黎漱笑,“那是。要是她晓得长孙云遇到困境,她这好外孙女不但没有帮她娘的忙,还给她扯后腿,现在甚至想抢她娘的男人呢?”

    黎浅浅瞪大了眼,“您不会真要把这事,捅给长孙夫人知道吧?”

    “有何不可?她都能对你娘对你们那么狠了,我们不过是好心,通知她,她外孙女做了什么。”

    黎浅浅想了想,觉得长孙夫人都做初一了,能怪她们做十五吗?

    自然是不能。

    刘二领命出去,西越那边的鸽卫委实不多,不过管用的话,一个就够。

    小江他们接到通知,便伺机而动,衙役们愕然发现,他们竟然一直护送个假高思梨,气恨起来把高家的下人全都胖揍一顿,不过,出了这种纰漏,要是传将出去,他们也得要吃罪。

    想到那些路人说的,高家在西越可是豪富,带头的衙差,索性一不作二不休,搜出他们身上所有的银票,然后将她们其中一个丫鬟打死,将之假扮作高思梨,之后请来当地的仵作,花了几十两银子,收买对方帮忙做证,证明假高思梨是急病而亡。

    当地县令根据仵作证言,开立死亡证明,并看着假高思梨安葬于当地的墓园。

    之后,衙役们就把高家人押送出北晋,并出立文书,这些恐有伤害北晋之心,故从此拒绝他们几人入境。

    高家人没想到万无一失的计策,竟然会失败,再加上身上所有的银票,及所有值钱的东西,全都被衙役们搜刮一空,更狠的是,衙役们命他们签下文书,然后将他们押送出北晋。

    衙役们狠赚了一笔,却不敢大意,老实的回京交差,又踏实的在衙门当了大半年的差,这才相继以各种理由离开。

    这些,也是鸽卫们当初点他们时提到的,鸽卫们原不以为然,觉得他们做下这事,高夫人或长孙家的人知道了,大概会找他们麻烦。

    长孙家知道高思梨被护送出北晋死了,确实派人来北晋想查明真相,只是他们才找到高思梨的墓地,就接到高夫人在鄂江王府的消息,外孙女自然不及女儿重要。

    于是长孙家的人,就弃高思梨生死之谜不管,径自赶往京城,一进京,知晓高夫人和鄂江王子的新宠互撕,据说那名新宠还是她闺女儿高思梨时,长孙家的人全都蒙了。

    不是说高思梨已死?怎么又会跑到鄂江王府,去跟她娘争一个男人呢?而且长孙云还输得凄惨!

    当长孙家的人找到被鄂江王子厌弃,扔到京外别庄上的长孙云时,只见她早已失了往昔的风采,整个人瘦骨嶙峋,脸上还有被指甲抓伤的痕迹。

    待确认伤她的,就是高思梨时,所有人全都傻了,长孙云有多疼这个女儿,她们全都再清楚不过,没想到,高思梨也伤她最重。

    长孙家的人气不过,想要把高思梨带回西越,交给长孙夫人处置时,竟传来高思梨难产而亡的消息。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眼下,真正的高思梨由黑衣护卫护送前往京城,卧床休养的长孙云正兴奋的等着和女儿相聚,殊不知女儿已经完全变了样。

    黎浅浅他们在合兴镇一待就是五天,其实大雨连下三天就停了,只是黎漱不愿走,觉得路上泥泞不好走。

    为此,只能再多待一天,等天气晴朗再出发。

    这几天,凤公子拉着刘二帮他化妆易容,黎浅浅看着刘二帮他化妆,心里实在很佩服,刘二这出神入化的技巧。

    没花多久时间,就把凤公子从一个丰神俊朗的男神,变成一个相貌寻常平凡的读书人,刘二非常细心的连他的手都一并照顾到了。

    铁家那两个丫鬟,这段时间不时来试探谨一和玄衣,不过她们家的小姐,却是从头到尾都不曾露过面,这神隐的功夫,大概只有黎漱可堪相比。

    住在合兴镇这几天,虽然一直在下雨,不过黎浅浅和凤公子都没闲着,两人有刘二的易容相助,不时溜出去外头玩,就是在大堂里喝茶听八卦。

    他们入住那天,互相争斗不休的两位小姐,婚事终于定下了,全都许给那位陈公子作妾。

    因此陈公子这几天春风满面,甚是得意。

    镇民们有人不屑,也有人艳羡,各种反应都有。

    不管如何,虽是作妾,还是得准备嫁衣,两家为了一争长短,不顾大雨倾盆便赶赴京城的锦衣坊订制嫁衣。

    凤公子惊道,“没想到锦衣坊的名声,已经传到京外来了。”

    “嗯。”黎浅浅没什么精神的应声,凤公子知她为亲娘感到不平,不过要让长孙夫人受苦,不是一时半会就能办到的,黎浅浅其实也知道,只是长孙夫人时不时来那么一下,着实让人气恼啊!

第四百五十八章 不解

    从合兴镇回来,黎浅浅被蓝棠她们拉着质问,她那天突然不见是上那儿去了?怎么会和大教主和凤公子他们一起回来云云。

    黎浅浅一一老实作答,蓝棠听完忍不住敲她的头,“你啊!你,让人说你什么好呢?怎么这么想不开呢?”

    “不过幸好没出事。”春江抚胸庆幸道,春寿等人也赞同附和。

    蓝棠问明了高思梨的行踪,忍不住气哼道,“怪不得啊!”却是不往下说。

    “怎样?”黎浅浅看她那样子,知她不愿说,便转头问云珠,云珠看主子一眼,见她悄悄把手边的茶碗推给她。

    云珠见状便笑着对黎浅浅说了。

    原来高思梨比黎浅浅她们早回京城,她一进京,就被送进鄂江王府,母女再度相见,场面依然很感人,只是,感人的画面也就这么短短几天。

    之后,母女两就开撕了。

    原本这些事,应该不好探知。

    因为有黑衣护卫在,鸽卫们不好潜进去。

    不过因着那位偷鸡不着反坑了自己的程美人之故,鄂江王妃大肆整顿了王府下人一番,鸽卫们也才有机会进入王府。

    黑衣护卫防的是入侵的敌人,对王府的下人,丝毫不存戒心。

    顺利潜入的两个鸽卫,一个被派到高思梨身边侍候,一个被鄂江王妃指派去了小女儿韩敏身边侍候。

    刚入府的丫鬟等级都不高,派去高思梨身边的鸽卫,原叫四儿,被高思梨赐名为行云,是个负责打帘的小丫鬟,韩敏身边的丫鬟虽已满额,不过谁会嫌侍候的人多呢?

    所以原名草儿的秋水,就在敏郡主院里专门跑腿。

    高思梨不是正经主子,就是她娘在鄂江王府,也是名不正言不顺,鄂江王妃却大度的给高思梨等同女儿韩敏的待遇,这让鄂江王子甚为感动。

    韩敏却是闹了一场,她堂堂嫡出郡主,却和个外室女的拖油瓶,相同待遇?偏偏做出这样决定的,还是她亲娘!这是亲娘吗?

    鄂江王妃等女儿大闹一场之后,晚间才去女儿屋里,母女两不知说了什么,秋水只隐约听到,韩敏哭着跟她娘道歉,又说,她娘太苦了!父王怎么可以这样子做。

    再然后就传出,高思梨和她娘大吵一架,行云是高思梨的丫鬟,平时只能待在院子里,她新来乍到不敢做得太出格,所以她并不知高家母女为何吵架。

    蓝棠她们接到消息,也觉奇怪,现在听黎浅浅那么一说,便觉豁然开朗啦!只是还是有些想不明白,“那鄂江王子有妻有妾,子女若干,她大好年华为什么会选择和这么多女人争夫?”

    “她娘大概也不懂吧!”黎浅浅道。“趁这势头,让我们的人伺机而动。”

    “你是打算……”蓝棠若有所思的问。

    黎浅浅冷哼一声,“就许她们往我们身上泼脏水?给我们添堵?找我们麻烦?就不兴我们反击啊!”

    蓝棠还不知,长孙夫人派人去南楚,与黎经时讨要娶长孙筱的聘礼,不然肯定要撺掇着黎浅浅多多给高家母女找麻烦。

    “那是。”蓝棠回道。“这么大的事,怎么就没传到外头来呢?”

    黎浅浅笑,“这事严格说起来,就是桩丑闻,不止对鄂江王子有影响,对整个鄂江王府的影响也不小。”

    虽说不过是男人的风流韵事,这世上养外室的男人多了,但对外室带来的拖油瓶起了心思!

    鄂江王妃虽恶心丈夫的心思和作为,但为了自家,她不惜派人去挑拨高思梨母女,现在虽做成了这事,但她绝对不希望此事外传,因此她将消息封锁得很严实。

    若不是行云她们身在王府,怕是也查不到这个消息。

    “要把这消息放出去吗?”

    “放出去干么?怕人家不晓得,王府里有我们的人啊?”黎浅浅笑,“放心吧!鄂江王子又不是没有敌人,他的敌人会很乐意,帮他家把这消息放出去的。”

    鄂江王子的敌人?谁啊?云珠和春寿面面相觑,倒是蓝棠抚掌大笑,“啊!你是说大王子?”说到大王子时,她的声音骤降,压得小小声的。

    黎浅浅颌首,“大王子那些被窃的马还没找到呢!他已经认定是鄂江王子所为,你说他若知鄂江王子的丑事,他能忍着不往外说?”

    事实上,京里已开始流传此事,这种事涉权贵的桃色八卦,多的是人想知道。

    等鄂江王府的长史,找上鄂江王子吞吞吐吐含混不清的说起此事时,宫里的女皇已听闻此事。

    待鄂江王子听长史说完后,女皇刚好召他进宫,他就这么浑浑噩噩的进了宫,一进御书房,就被兜头砸来的砚台丢个正着,墨汁顺着他的额角流淌,就好像是黑色的血液一般,让人见了触目惊心。

    第一王夫连忙开口为儿子缓颊,“好了,孩子都多大了,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

    女皇冷笑,“都已经是当祖父的人了,他还能干出这种事情来。”

    鄂江王子早已跪在地上请罪,听母亲这么说,不禁臊红脸,他,他也不想的啊!可谁让梨儿那小妖精……

    不成,现在不是想那妖精的时候,他很快回过神,正经的开口请罪,女皇气得直喘气,没精神打断他,就由着他发言。

    第一王夫在旁悄与儿子使眼色,只是儿子太过紧张,根本没注意到他爹在给他使眼色。

    说着说着,鄂江王子忽地想到一件事,“母皇,这事真不是您听到的那样,那,那个……高夫人她女儿,在押解出北晋的路上急病亡故了!府里那个,那个是儿找来假冒的,高夫人她毕竟是为儿遭的罪,她女儿若不是因为急着要找她,也不会冲动,……”情急之下,鄂江王子把高思梨的身份改了。

    “假的?”女皇眉头微蹙,不是很相信。

    “到底是陛下的儿子,这体贴人的心思,跟陛下真是一模一样。”第一王夫为儿子说话,心里却在想,儿子不会是怪自己弄掉他外室肚里的娃吧?

    其实,怎么可能不怪呢?

    第一王夫也有些后悔,当日不该用长子给的药,说什么如此好推诿到黎漱身上去,结果呢?世上不乏聪明人哪!流言一出,就有人指出,江湖人真会花大价钱买药,去整一个妇道人家?真看不顺眼,直接白刀子进红刀子出把人解决了就是。

    且最重要的是,这种药,得上那儿去买哟!没听说过有人做这种药在卖啊!再说了,黎漱一个大男人,有必要花功夫去对付长孙云吗?人家直接无视她好吗?

    女皇把儿子找来训斥前,就已命人把高家母女的底查个底朝天,虽对高思梨的死存疑,不过儿子既然说,真的已死,那还活着这个就是假的了!“既然你喜欢,还是为她正名的好,让她一个姑娘家,冒充个已死的人,你不觉得什么,可难保人家姑娘心里毛毛的。

    毕竟她假冒的是个死人。

    鄂江王子迭声应诺,答应回去立刻为她正名,同时也暗松口气。

    “还有,那位高夫人既已跟了你,你好歹也该给人个名份,就让她们两一起进府吧!都封做美人。”女皇一招手,姚女官立刻领小火者捧着漆盘进来,“这是比翼凤钗,这是给长孙云的,还有这是如意云头钗,是给那个假高小姐的。”

    第一王夫问,“那姑娘叫什么?”

    “啊?”第一王夫见他呆呆的,心下暗叹气,又问了一回,鄂江王子心说,我哪儿知啊!见父母脸上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他急忙乱说一个,“她也姓高,在家行七故名小七。”

    高小七?这个名字,是不是有点太草率了?女皇狐疑的看着儿子,不太想相信,儿子竟然会骗她。

    “虽然这名不太像是个姑娘的名,不过到底是人家父母长辈起的,代表的是人家长辈对孩子的期许,你以后可不许再擅改人家的名字。”

    鄂江王子郑重应下,心说,这高小七才是他胡乱起的,不管啦!反正应付过去了,高思梨以后就叫高小七了!嗯,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回府后,他还自得得很,跑去跟高思梨夸耀了一番,先是让高思梨一头雾水,后来晓得了,她气不打一处来,她人还活的好好的,凭什么说她死了?

    可是她不敢同鄂江王子闹,她再傻,也明白自己此时的处境了。

    高夫人长孙云就真的完全想不明白,为什么女儿出京一趟,再回来就变了个样呢?

    竟然怪她不让她嫁进高门,要她嫁什么凤公子,那是个江湖人耶!明明外祖家和晋国公关系匪浅,要不,她那小姨母怎能跟着晋国公去南楚,她一个嫡出的外孙女,难道及不上庶出的小姨吗?

    既有这个关系,为什么不想办法,让她嫁给晋国公?那可是西越的权贵之家,她一嫁过去就有诰命,她有此身份,便能要黎漱娶她娘了啊!为什么她娘当初却要反过来做?

    要先嫁给黎漱,再要求黎漱把她许给凤公子?明明就可以用晋国公的权势压人的嘛!

    女儿的话,让长孙云一口老血梗在心口,吐不出咽不下。

    晋国公那是什么身份的人啊!他都几岁的人了,就是不肯成亲,难道她长孙家能做他的主?

    长孙云没想到女儿会嫌弃黎漱和凤公子,更没想到女儿一心只想做人上人。

    “唉!”长孙云长叹一声,留荷听到声响,进屋查看,见她又在哀声叹气,倒了杯茶上前,把茶杯往长孙云手里一塞,“夫人,您就别再叹气了!好好的运道都让您叹没了。”

    “你说,阿梨她,她怎么可以……”和我抢男人呢?要不是孩子掉了,阿梨要叫他一声继父的。

    留荷心说,也不知大小姐这段时日发生了何事,怎么变了个样。“夫人,大小姐到底年纪不小了,要不您也不会大老远的带着她进京来,不就是为她婚事而来吗?”

    “可是……”她自己看鄂江王子,当然不嫌他老,可是他想跟阿梨在一起,长孙云就觉得他老,配不上自己青春当时的女儿,不过她没忘记,她们现在是在王府里头,不再是自家的地盘,说话得要小心翼翼,这让长孙云好生不惯。

    留荷劝了几句就借故走了,留梅进来时,发现自家夫人一脸茫然呆坐榻上,连忙上前伸手探探她的头,见无异状才松口气。

    留菊端了汤药进来,见状紧张问,“夫人没事吧?”

    “没事。”

    “那就好。”留菊笑,“不然这药可能就得请大夫重开了。”

    留梅也笑,“就你细心。快侍候夫人喝药吧!”

    长孙云不太想喝,不过有留梅留菊一起发功,她不想喝也不行。

    侍候长孙云喝过药,留菊便端着碗退下,留梅拿了针线箩坐在床尾的杌子上,专心的做女红。

    不知过去多久,她抬眼看床榻上的长孙云,闭着双眼似乎已经睡着,便起身拿起被子为她盖上,然后轻轻的退出。

    长孙云看似睡得香甜,其实是陷入恶梦之中,梦里头,她看见她过世的大姐长孙筱。

    当她惊醒过来,已然忘了梦里的一切,却记得长孙筱指着她和她娘,不知在说什么,那让她感到恐惧,可是不管她怎么回想,就是想不起来长孙筱到底跟她们说什么,那段梦境就像握在手里的沙,越想握紧它逃逸的速度就越发惊人。

    天亮之后,女皇的圣旨到了,长孙云尚在养伤,所以女皇特许她不用下跪接旨,但仍需到场,鄂江王妃便让人把她抬去前院接旨。

    这是人们第一次在王府里,正式看到长孙云露面,再看到站在她旁的高思梨,哦,不,该叫她高小七了,大家都觉得疑惑,真有不是亲母女还能长那么像的吗?

    高小七,不,高美人真不是长孙美人的女儿?

    应该不是吧?不然,他们王爷把人家母女同纳入府,这算什么呢?女皇也不会允许的吧?

    鄂江王妃听到那些耳语,气得脸色铁青,鄂江王子色也不好看,他到底是怎么走到这一步的?

第四百五十九章 难养的千金

    午后蝉声大作,锦衣坊中宾客云集,几个丫鬟忙里偷闲,在沏茶的时候,悄悄的交流着今日最近八卦。

    “听说鄂江王子新纳的两个美人,竟是一对母女耶!”

    “真的假的?”

    “不知道啊!大家都这么说。”

    忽地一道不怎么和协的声音响起,“是说小严怎么一去不返啊?”

    “他姐还在,应该是出门办事去了吧?”回话的丫鬟颇同情的看问话的丫鬟一眼,大家都对小严有好感,不过问话的这丫鬟算是唯一一个陷进去的。

    “你要是想知道他的消息,为啥不去找他姐?”一个刚进来要沏茶的丫鬟不解的问。

    那丫鬟脸色青青,讪讪而出,其他人则嗔后者,“她要是巴结得上严管事,也用不着跟咱们一起混了。”

    要沏茶的丫鬟不以为意的笑了笑,其他人便转移了话题,“方才你去招呼的是那家的小姐,端的好气派。”

    “那家小姐也不是,她是铁大小姐。”

    “姓铁?”其他丫鬟愣愣,各在心里思量着,这朝中那家是姓铁的?

    看大家一脸困惑,那来沏茶的丫鬟也不卖关子,“就是铁将军家的侄女。”

    “啊!她啊!”众人恍悟。

    “听说她娘可是一心在朝中的青年才俊里,给她挑个乘龙快婿呢!”这话一出,众女纷纷掩嘴而笑。

    这铁大小姐的娘亲也不想想,她家在朝中为官的,是她小叔,不是她家相公,而且她家小叔在朝中武将里,也不算特别出众,或受重用,要是他家亲女儿要招婿,人家还要拈量下值不值呢!

    “听说铁将军家的姑娘,和她可不怎么亲密。”

    “是吗?”

    锦衣坊的掌柜也和吕大小姐说起这事。

    掌柜办公室里,吕大小姐和掌柜坐在窗前桌边说话,黎浅浅则坐在屋中的四方桌前,翻阅近期的首饰设计图。

    “……铁大小姐在咱们坊里选了二十来件衣服,件件都是精品,可她要挂铁将军府的帐,您说,这……”

    能被称为精品的衣服,要价都要上千两,二十来件精品,就要两万多两,铁将军府向来节约,铁将军府的小姐上个月才在坊里挑了件衣服,说是及笄礼要穿的,要价七百多两,铁小姐犹豫了许久,还是将军夫人掏了私房买给女儿。

    现在隔房的侄女,一口气就花这么多钱置装,铁将军能允?将军夫人能容?不会最后成了呆账吧?

    莫怪掌柜的要特地来请示吕大小姐了。

    “这位铁大小姐是自个儿来的,还是铁将军府的人陪着来的?”

    “自个儿来的。”掌柜的叹气,“要是有将军府的人陪着来,我也不用愁了。”

    吕大小姐笑,“派人去将军府送礼,问一下就知道了。”

    掌柜的应声去了,吕大小姐抚额走到四方桌旁坐下,方对黎浅浅道,“最近京里来了不少假冒官亲的,也不知是怎么回事?”

    “是咱们的铺子有,还是所有的店家都遇过?”

    “不只咱们,街尾那家锦绣坊亏得可大了。”吕大小姐把这事说给黎浅浅听。

    锦绣坊可算是京里的老字号了,但也因是老字号,上到掌柜下到伙计,都有些傲气,这其实也不奇怪,京里不少老字号的商家,都有这个问题,再加上他们背后的东家,在朝中的地位日愈升高,他们难免就自得自傲起来。

    只是锦衣坊成立之后,因为款式新颖,店面雅致宽敞,再加上一些经营的小手段,令京中女眷趋之若鹜,锦绣坊的生意不免受到打击。

    往日的贵客日渐减少,锦绣坊不免要开拓新客源。

    假冒官亲的那几个女人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上门的,也许是她们派头十足,锦绣坊的掌柜又急于开拓新源,一时间顾不得细细查证,结果就让对方得手近五十几套当季新衣,再加上搭配的首饰配件等等,据闻损失不下十几万两。

    “她们没报官吗?”

    “没有,谁敢!”吕大小姐摇头为自己倒了杯茶,“要是报了官,岂不是跟大家承认,自己的眼光不好,竟然让人骗了!

    最重要的是,她还帮着对方,坑了东家银楼不少首饰!虽然她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骗的,但东家要追究起责任来,她罪责可不轻。

    黎浅浅放下设计图册,“他们不告官,是打算自己追查?”

    “应该吧!”吕大小姐放下茶碗,“锦绣坊的幕后东家是大王妃。”

    她只要放消息出去,多的是人乐意帮她追查,“不过,查到目前为止,应该都没查到什么。”

    要不然应该会有消息出来才是。

    黎浅浅并未在锦衣坊多待,带着首饰设计图和吕大小姐离开锦衣坊时,还巧遇了合兴镇的那两朵花。

    不过黎浅浅今天是以本来面目出现,她们认不出黎浅浅,但她们认得吕大小姐,知她是东家,擦身而过时,还对吕大小姐露出亲切讨好的微笑,吕大小姐很会做生意,三言两语便哄得两个准嫁娘眉开眼笑,虽然没给多少折扣,不过也够她们两开心的了。

    上车离开锦衣坊,吕大小姐才问,“您认识她们。”

    “嗯,见过。”黎浅浅没把她们将共嫁一夫的事说给吕大小姐听,吕大小姐自有管道知道这消息,因为那位陈公子竟是吕大小姐的妹夫之一。

    “怪道她们两要巴结讨好你了!”黎浅浅道。

    “我那个妹夫素来风流,不过一次纳两小,倒也算是首例了!”吕大小姐叹道。

    “你妹妹就这样忍下了?”

    吕大小姐奇道,“不忍,能怎么办?”

    “那倒也是。”这个年头的风流男人真吃香,在外有美投怀送抱,在家的贤妻只能隐忍下来,还得为他们收拾善后,如鄂江王妃一般。

    “听说她们两是表姐妹,就不知进府后,谁大谁小?”吕大小姐略感疑惑的道。

    黎浅浅不予置评。

    待回府,春寿候在二门上,见她回来,便急急回报道,“那个高管事派人送帖子来,大教主没理他,说是等您回来,等您发话。”

    “他来干么?”

    “不知道,大概是觉得,高夫人母女得罪您,现在她们都进了鄂江王府作妾,您火气该消了,所以就来了吧?”

    黎浅浅看春寿一眼,笑,“这是你自个儿想的,还是听云珠她们说的。”

    “自个儿想的。”春寿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那高管事还送了东西来,春江不知该不该收,大教主说他们既然敢送,我们为何不敢收,就命我们收下了。”

    “都是些什么东西?”黎浅浅边走边问。

    “珍珠、玛瑙、翡翠、红宝、蓝宝还有一座一人高的珊瑚。”春寿扳着手指头一一细数。

    “都是珠宝啊!”

    春寿忙又补充,“还有些料子,叶妈妈看过,说都是上贡的。”

    “上贡?贡的是那个皇家?”

    嘎?春寿挠挠头,“叶妈妈没说。”

    黎浅浅点点头,待回房,见了叶妈妈问起这事,叶妈妈方道,“都是上贡给赵国皇室的料子,大概是他们从赵国北上时,带过来的。”

    “妈妈对赵国皇家很清楚?”

    “有一些了解,老奴当初的主子,就是在赵国当差的,只可惜命薄。”

    “还有妈妈记得她,已不算命薄了。”黎浅浅拍拍叶妈妈的手背安抚道。

    叶妈妈别过脸拭把泪后,才转过头来,问起铁家的事。

    “铁家?”

    “是。”叶妈妈把从玄衣那儿听来的话,都跟黎浅浅说了,末了提醒她,“您可得上点心,凤公子啊!”生得实在太招眼了。

    黎浅浅点头应道,“我知道,凤三那天跟我说了,他去给铁老庄主贺寿,没想到人家父子想趁机把他留下来当女婿,除了铁家父子,还有不少武林中人,想招他为婿,害他在铁家如坐针毡,一得空就立刻走人。”

    叶妈妈闻言,暗点头,“凤公子是个好的。”

    “那是。”不然,她表舅也不会允许他老来黎府。

    叶妈妈看黎浅浅那个样子,实在拿捏不准,她家教主到底是太过大方不知羞怯呢?还是压根就没开窍,不知道她在说什么?唉哟!遇上这么个教主,有时候还真让人不知如何应对啊!

    黎浅浅倒是没有想太多,她很清楚,这个年代,不可能让她一辈子不嫁,就算是蓝棠,她也不是不想嫁,只是她真心想嫁的那人,心里没她,她爹不催,她也就乐得不急。

    至于黎浅浅自己,她得承认,自己对凤三是有好感,不是因为他长的好,她身边的男人那个长得不好啊!而是因为她和凤三最有话聊,最投契。

    凤三以前让她感觉像是个小弟弟,虽然他年纪比她要大,他爹娘出事后,他总算有点长进,不再像以前那样喜形于色,黎浅浅看在眼里,其实蛮心疼他的,因为父母双亡,家遭巨变而急遽成长,是最痛苦的一种成长方式。

    但老实说,要成长,从来就没有轻松的方式。

    隔天近午时分,吕大小姐到访。

    黎浅浅忙让人请她进来,就见吕大小姐一脸庆幸脚步轻快的走进来。

    “这是怎么了?遇上什么好事了吗?”

    “可不是。”吕大小姐先和黎浅浅见礼,又问蓝棠好,才坐下来,接过春江奉上的冰镇消暑茶,抿了一口后,才笑眯眯的开口道,“您还记得,昨儿上门的那位铁大小姐?”

    “记得,她挑了二十来件精品。”

    “对,掌柜的不敢给她挂帐,派人去铁将军府问了一声,铁将军府的管事就跟着人去了锦衣坊,见着那位铁大小姐后,甚是恭敬的请她回将军府。”

    蓝棠不知此事,忙向黎浅浅问明白,待黎浅浅说明铁大小姐和铁将军府的关系后,她方道,“铁大小姐的父亲是铁家庄的现任庄主,铁将军是她二叔,前阵子铁老庄主六十大寿,还送了帖子请你和大教主去,不过大教主在外头,你也在忙,就只派人送礼去而已。”

    黎浅浅讶异道,“?还有给我们送帖子?”

    “是啊!只是你们都在忙,而且我们瑞瑶教和铁家庄素无往来,所以只派人送礼去。”蓝棠理所当然的道。“不过凤三有去,是被他哥指使去的,凤二哥和铁老庄主有过一面之缘,那老头曾有意招他为婿,不过凤二不喜欢那位铁大小姐,说她太过娇惯,不堪为主母。”

    呃,凤二也有这么毒舌的时候,真是叫人大开眼界啊!黎浅浅抚额,“那他叫凤三去,是打算祸水东引?”

    “也不算吧!早在他受伤后,铁老庄主就曾修书给他,问起凤三的婚事,凤二那时就说,这老头不安好心,他家把孙女教歪了,没人敢娶,相准了他家无长辈坐镇掌眼,就想把他孙女塞到凤家庄来,是打算祸害他凤家吗?”

    这下不止黎浅浅听了呵呵,就是吕大小姐也讶异的合不拢嘴了,蓝棠口中的凤二,怎么和她知道的那位温文谦和的凤二公子大相径庭?

    “凤二怎么知道,铁家庄把孙女教歪了?”

    蓝棠想了下才道,“你们以为凤二是怎么和铁老庄主结识的?”

    呵呵,你没说,我们怎么会知道呢?不过黎浅浅没说出口,“他们是怎么认识的?”

    “铁庄主夫妻儿子近十名,但女儿就那么一个,这位铁大小姐不止吃得精细,穿着打扮无一不挑,听说铁庄主夫人是想把女儿打造成下一个武林第一美人,只是她用力过猛,把女儿教得有些过头了。”

    明明是武林世家的小姐,偏偏把她养得比官家千金还要娇贵,吃非上贡精米不食,穿非进上的料子不穿,珠宝首饰无一不精致,住处更是奢华至极,不过没人亲见她的住处,所以对此实不好做评断。

    但单看她来京城,却不愿住进将军府,宁愿花大钱入住京城最有名的客栈,就知她不好养了!

    凤家庄在江湖中虽然很有名,但庄里诸人却都不是奢华之辈,就是凤老公子夫人和凤老庄主夫人在世时,穿着打扮都是低调得紧,不过这可能和凤家庄当时位于南楚京城有关,毕竟江湖人在皇帝眼皮子底下,太过嚣张奢华,岂不是故意招皇帝的眼?

第四百六十章 静观其变

    叶妈妈叹,“这么娇贵的姑娘,不知将来花落谁家啊!”

    黎浅浅道,“妈妈不必替她愁,她的婚事啊!低不了。”

    “低不了却不见得能舒心,这嫁人啊!是女人第二次投胎,有多少出身显贵世家的小姐,成亲之后,这日子就再也不得舒心。”

    “那是,上有公婆要侍奉,下有叔伯妯娌相处要用心,生儿育女之外,更有妾室庶子女要照拂,这还仅是对内,对外的应酬也不能忽略了。”想一想,黎浅浅觉得女人实在可说十项全能,事事样样要周到,这么多事情压着,还能腾出手来生儿育女,简直是超人了!

    要是生不出,长辈们要盯着,妾室们更是关心,因为正室要是生不出来,庶子的亲娘日后就可能母凭子贵啦!

    叶妈妈略惊讶的看着黎浅浅,她没想到教主会如此总结。

    黎浅浅似看出叶妈妈的讶异,不以为意的笑着挥手道,“听云珠和春寿她们说得多了,也就有所感啦!”

    叶妈妈这才释怀。

    北晋京都的夏天,就在大家围观鄂江王府的笑话,及坐等官府破假冒官亲许骗商家一案中,悄悄的溜走,秋菊盛开时,大家等待的假冒官亲一案悬而未决,但官员接连被灭门一案,刑部倒是宣布破案了。

    犯案的便是前户部侍郎何应凡的女婿,兵部武库司主事之子魏七星,他在何侍郎死后接下何家死士,他认定岳父是遭他的友人所害,故领死士们前往复仇。

    云珠和春寿两个甫从外头回来,两人一前一后进入黎浅浅的住处,叶妈妈看她们两满头大汗,急忙和春江两个拿绞湿的帕子给她们擦脸,“你们两赶什么,这么热成这样?”

    云珠便急道,“刑部宣布侦破官员灭门案,说是何侍郎的女婿魏七星干的。”

    春寿补充,“听说魏七星拒捕,已被歼灭。”

    叶妈妈听得直念佛,黎浅浅在书房听见了,唤她们进去。

    待问明白了,才道,“大王子这是已经收服何家死士了,难啃的就扔出弃了。”

    云珠问,“刑部说的理由委实说服不了人,如果魏七星真是为岳家报仇,那如何解释何家人被灭口?”

    “何家人已死,魏七星也死了,刑部的人说什么就是什么了,反正死人不会为己辩驳,对了,魏七星的妻子也死了?”黎浅浅把手里的笔搁到笔山上,从书案后起身走出来,才走到角落的木架旁净手,春江已经过来奉上帕子让她擦手。

    “这倒没听人说。”春寿摇摇头。

    “让人去查,还有魏七星的子女,嫡庶都查。”

    春江疑道,“您这是……”

    “你觉得魏七星一手训练出何家死士,明知大王子要把他们丢出去领罪,他有可能不留个后手?”

    春江想了下问,“若何家死士真是他带出来的,他有可能老老实实跟大王子全交代了?”

    黎浅浅含笑用帕子把手擦干,春江接过去洗净复挂到架子上。

    “这就是大王子该愁的事了!”以为把人家好不容易栽培出来的果实给劫了,不用付半点代价吗?

    何应凡是该死,但他的家人可罪不及死。北晋女皇都饶他们一命了,大王子何以要斩草除根?还不就是怕人知道他把何家死士纳了麾下。

    其实他有本事收服他们,女皇也不会放在心上,偏偏他要行鬼祟之事,反使女皇瞧不上眼,偏生这又是她的长子,第一王夫还直催促她,把长子立为太子。

    女皇今年一直缠绵床榻,也是被这事闹的,她私心属意女儿真阳,可是真阳公主非嫡非长,又是女子,大王子除了是嫡是长,更有第一王夫在背后撑腰,让女皇身心俱疲。

    往年还有个何侍郎和王浩溪能解忧,现在,何侍郎因犯谋逆而死,王浩溪娶了姚女官,身边再无人可听她心事,女皇因此郁结于心,病情也就时好时坏。

    宫里的事,就算姚女官不跟她们说,黎浅浅也自有管道知晓,春江听她这么说,不免问道,“女皇不会真立大王子为太子吧?”

    “她要真想立他做太子,就不会拖拖拉拉到现在。”黎浅浅走到窗前的软榻坐下,屈指在一旁的莲花几上轻敲,“大王子是第一王夫和女皇的长子,女皇要是属意他做下任皇帝,第一王夫当年也就不会派鄂江王子去暗害真阳公主了。”

    第一王夫不愧是最了解女皇的人,他看出来女皇对长子的不满,也看出来,女皇对真阳公主的满意,为了儿子和家族的前途,他不惜派幼子去战场,可惜,就算有黑衣护卫在,他们仍没能得手,当时还觉奇怪,真阳公主难道真是天命所归?要不然他们都派出这么厉害的高手了,怎么还会让她逃脱。

    直到蓝海他们出现,第一王夫方知,原来真阳当日能幸运逃过狙击,就是蓝海和黎漱等人坏事。

    也就是因为如此,第一王夫才会逮着机会就不遗余力的往黎漱泼脏水。

    只可惜,老天爷这回还是不挺他,别说给黎漱抹黑了,就是小儿子也因此对他和长子起了嫌隙。

    原本呆在府中守着长孙夫人和新宠高小七,日前高夫人的伤势大好,鄂江王子便带她们两外出散心,结果出了门才知道,外头盛传他的风流韵事,名声可谓是降到了谷底。

    鄂江王子兴冲冲出门,却是怒极而返,怒冲冲的找上鄂江王妃兴师问罪。

    鄂江王妃平静无波,反问他,“王爷也知要脸?如许名声传出去,于我,于我们王府有何好处?女儿还未订亲,您名声败坏了,首当其冲的就是敏儿,我会不顾女儿名声而命人做这种事吗?”

    “那,那外头怎会传我纳了一对母女……”鄂江王子总算知道羞耻,话说完后脸色涨红。

    “这我怎么会知道?就问王爷在外可得罪了什么人?”

    鄂江王妃话声才落,鄂江王子就想到了长兄那天闯进王府,指着他鼻子指控他派人偷了他的马。

    “难不成,是大哥?”鄂江王子猜疑道。

    “妾身不知,若真是大王子命人做的,王爷还是赶紧去和大王子说和吧!省得他一计不成又重生毒计。”鄂江王妃私心也觉得是大王子干的,消息来源应是宫中,因为王府可是被她重新梳理过,虽不似铁桶般牢不可破,但总比以前好多了。

    “你没让人往外说,大哥是从何得知的?”

    旁边侍候的宫人们忍不住腹诽两个傻主子,宫里女皇都赏赐下来了,外头的人还能不知道,他们家王爷纳了两个女人?

    一开始,大家也许不清楚这两女人的来历,可是桃花坞大火,黑衣护卫护着高夫人去黎府,巡城卫去吉庆客栈通知高思梨,她娘在黎府,高思梨之后在黎府门前,于众目睽睽下举刀追杀黎浅浅,却误杀前去劝阻她的高家下人。

    当晚高思梨就被收押了,按说,不应该会传出高思梨也被鄂江王子纳入府的消息,但不知是谁说,高思梨被遣送出京前,曾去王府见她娘,因此被鄂江王子看上,鄂江王妃还因此派了嬷嬷随行,护送她出京。

    就是怕丈夫会起心思,没想到,男人起了邪念,是什么都挡不住的,更何况鄂江王子还是个有权有势的男人。

    流言传得有鼻子有眼的,让人不得不佩服,这制造流言的人是多么有想象力,只有当事人才感到心惊,因为这流言实在很接近真实,鄂江王子夫妻不得不怀疑,府里是不是有别府的奸细潜伏。

    疑神疑鬼的鄂江王子夫妻再度梳理王府人事,这次,果然又清出不少钉子来,其中尤以大王子系的人马最多。

    这怎不叫鄂江王子生气?命人将这些人痛打一顿后,送回大王子府去。

    大王子府的人一大早开门,看到门前这些被打得只剩一口气的人,不禁倒抽口冷气,急急忙忙去跟主子禀报,大王子得知,气了个仰倒,兄弟两再度开撕,这回不止私下开撕,就连上朝,兄弟两也一反以往合作无间的常态,只要大王子提议的,鄂江王子必反对到底,反之亦然。

    满朝文武为之侧目,大王子系想劝,却不知从何劝起,谁知这两兄弟越演越烈,最后甚至大打出手。

    女皇被这两儿子气得半死,第一王夫则被气昏过去,真阳公主临危不乱,先命御前武士将大王子和鄂江王子分开,并将之分别拘起来,再命人扶女皇和第一王夫回后宫,然后请御医为女皇及第一王夫诊治。

    女皇还好,就是气血上涌有些不适,第一王夫就严重了,御医们说他可能中风了。

    真阳公主心底暗笑,面上仍一副忧心忡忡好女儿样,和姚女官连手将事情处理的面面周到,女皇见了都不免要赞女儿一句心细。

    待问到大王子和鄂江王子时,真阳公主先是叹息,“都是自家兄弟,也不知他们两在闹什么脾气。”

    女皇长叹一声,什么也没说,扶着女儿的手,去看第一王夫,另外几位王夫得了消息,也都赶过来了。

    真安公主、真月公主也进宫探视,真月公主哭得最凄惨,打架闹事的,是她的两个嫡亲兄弟,被气到中风的是她亲爹,还不知她娘要怎么惩治她兄弟呢!能不哭吗?

    真安公主看似温和低调,但她一进宫,就问真阳宫中的安排,之后便从真阳手中接过杂事,让真阳公主好陪在女皇身边。

    人家话说得好听,“我向来是个口拙嘴笨的,母皇现在就需要妹妹陪在身边,帮着出主意也好,安人心也罢,我就帮着处理这些琐事,妹妹若有什么要求,只管跟我说就是。”

    “那就有劳姐姐了。”真阳公主和真安公主相视一笑,真月公主在一旁拭泪,偶一抬头见了这一幕,当下就嚷嚷开了,“我爹病重,母皇也正闹心,你们两竟然还能在这儿有说有笑的?”

    她这一嚷嚷,女皇便听见了,头疼的抚额,姚女官忙上前先将手搓热了,才伸手为女皇揉额角,“陛下别恼,真月公主也是担心第一王夫和两位殿下,才会慌乱不安,逮着点事就发火,其实让她把火气发出来也好,省得憋在心里愁出病来,那可就糟了,您就看在第一王夫的面上,别跟她生气了。”

    “我要是跟这个胡涂虫计较,那真是计较不完了。”女皇冷哼,算是听进姚女官的话。

    只是她不计较,真月公主却不罢休,怒气冲冲的跑到女皇面前,要求她严惩真阳和真安。

    “她们两怎么了?”

    “她们竟然在里头有说有笑的,浑没把我爹放在眼里。”真月公主气红了脸,指着款款走来的真阳和真安怒道。

    女皇冷笑,“她们怎么不能说笑了?朕还活着呢!她们不能说笑?”

    “可是我爹……”

    “你也说了那是你爹。”女皇淡然道。

    真月公主一噎,“可我爹是您的第一王夫,是她们的嫡父。”

    “那又怎样?你爹死了吗?她们怎么就不能说笑了?”女皇看着真月的眼睛质问道。

    是啊!人还活着呢!怎么就不许人笑了?

    “好了,你们两,跟朕说说,怎么惹恼了咱们真月了?”

    真阳公主便把适才的话学了一遍,“说完了话,我和真安姐姐不过相视一笑,正好被真月姐姐看到了,就这样。”

    女皇转头看真月,“满意了?”人家是在说笑吗?人家是在安排各自要分担的事,说完了不能笑一下?

    真月公主气得满脸红,张了张嘴,却不知该说什么,最后只得悻悻然走了,都没跟女皇说一声,或施礼,女皇看着她那样子,指着她背影气道,“你们看看,看看,有脸说别人,要告退,连跟朕说一声施个礼都不曾,她还好意思挑别人的礼?”

    真月公主已经走到大殿门口,听到女皇在背后的指责,脚下一软差点就跪了下去,她怎么,怎么忘了礼仪?急匆匆赶回来便扑倒在女皇脚下,“母皇,是孩儿错了,孩子心里乱啊!”她抱着女皇的脚,哭哭啼啼的把她对兄弟阋墙的忧心,对父亲病情的忧虑全都哭一遍。

    真阳和真安两姐妹早在她折回来时,就向女皇告退,姚女官也一并告退,临走还把宫里侍候的人都带出去,然后亲自在门外守着,真月公主虽不会武,但女皇年纪大了,要是真月公主闹腾过大,只怕女皇会受不住。

    幸好这些日子,女皇养身子的成效极好,没给真月公主给折腾惨,反倒是真月公主除忧心父兄之外,还要担心之前自己犯蠢,把女皇气着了,连着大哭两场后,实在撑不住,就昏了过去。

    女皇看得嘴角直抽,第一王夫和真月公主还真是父女两,受不住打击就昏过去,让姚女官派人把真月公主扶出去,并命御医为她诊脉后,女皇才在真阳和真安的侍候下歇了。

    朝堂上,鄂江王子和大王子大打出手一事,没多久就传遍整个京都,大王子系不由忧心忡忡,这两位主子之前就闹过一回,这次甚至闹到朝堂上去,是想怎样?两兄弟真要撕破脸?第一王夫为此还中风了?

    这兄弟两是怎么闹到这个地步的啊?

    亲鄂江王子一派的人,私下聚会时,“撕破脸也好,咱们家王子不比大王子差,凭什么不许咱们王子争太子之位?”

    倒是真阳公主的人,与韩驸马见面时问,“驸马,您看,是不是再命人添把火?”

    “不必了!火候已经够了,咱们就静观其变吧!”

第四百六十一章 藏书

    张、吴、高、黄四位护法,因都灭门,官府将他们的财产封存,等候他们老家派人来领,至于他们四家及简护法的尸身,因天热,怕等不到人来就先行火化。

    这四家的儿媳、孙媳的娘家人得了消息,俱都赶了过来,其间还有几家贪心的,见这亲家满门遭灭,便觊觎亲家的财物,假造女儿、孙女的嫁妆单子,想要蒙混过关。

    不想被刑部的人识破,着实大大的丢脸。

    黎浅浅听刘二回报,忍不住要摇头,“几位护法官职都不低,结的亲家,应该也无白丁,怎么会贪成这样?”顿了下又问,“不是说官府已把他们的财物封存了,这些人又如何知道他们的亲家家里有些什么宝贝?”

    刘二却道,“您是不知道,他们几位从总坛贪了东西,以为远在北晋,不会有人发现他们家里摆的古玩是来自咱们瑞瑶教,所以便大大方方的摆出来,他们的亲家们自然也都见过,俗话说物以类聚,他们挑的亲家能有个好?”

    官府虽说等他们老家来人,好把骨灰和财物带回老家去,但双方既结亲,自是晓得亲家有些什么家人,敢这么大胆作假,把亲家的财物据为己有,必是清楚,对方老家没什么人了。

    “表舅不是还等着他们几家的藏书?这么一来,得等到何时才……”

    “您放心,早在何夫人给出清册后,就请章小姐帮忙了。”

    黎浅浅疑惑问道:“她不是还没回来?”

    “是,她和她师父做好后,请凤家庄送过去了,咱们的人伺机偷天换日后,把他们四家所有的藏书都送过来了,这两天就会到。”

    “那就好。”黎浅浅拍拍胸口,“你不知道,表舅这几天脸可臭了!”黎浅浅就在猜,是因为他在等这些书。

    她原以为,要真等那几位护法老家真的派人来,才可能取得那些书,没想到黎漱早就安排好了。

    刘二只笑没应声,等黎浅浅开口问,“被他们盗走的书,具体有多少?”

    “足足有三车。”其他的东西,刘二就没说了,在黎浅浅师徒两眼中,那些被盗走的宝物,着实不及这些书重要。

    三车啊!“得找个地方摆才是。”

    “大教主说了,就全放在他那儿。”刘二看她认真琢磨要如何安置那些书,忙道。

    黎浅浅闻言一脸不以为然的道,“就算全放表舅屋里,也得准备着安置起来,不然,他肯定是把书就这么一摞摞的堆地上积灰。”

    刘二依然呵呵,不应声。

    “行啦!一会儿你去找人订几个架子,只要简单牢固,不用那些繁复花纹雕刻的。”

    “那会不会太素了些?”

    时人流行家具上要雕许多花纹,越是繁复越好,因为只有老师父才能雕出繁复细腻的花纹,要请老师父动手,银两不够可请不动,而想请出名的老师父动手,光有银子还不管用,得有手段,才可能动他们。

    这通常也是世家豪门展现自家实力的方式之一。

    不过,在黎浅浅看来,黎漱这批书根本不可能给外人看,书架实用坚固为佳,再说,也没时间等师父精雕细琢,她怕这批书一运到,黎漱就埋进书堆里,压根不让人整理。

    刘二也很清楚黎漱的脾气,见黎浅浅这么吩咐,点头应下转身去办,他动作很快,下晌时,就把书架运回来了,也亏得他动作快,因为隔天一早城门才开,送书的马车赶在头一个进的城。

    书一运到,黎漱就迫不及待想翻来看,不想被黎浅浅拦在门外。

    “你这是做什么?”

    “表舅先看着人清点那些东西吧!”她手一指,黎漱转头望去,见人正从马车上搬樟木箱,嗤之以鼻的笑了下,“那些东西不重要。”

    “那都是咱们教失而复得的宝贝,表舅好歹去清点清点,都是祖宗传下来的。”黎浅浅见他不为所动,就是要进屋里看书,只好把祖宗搬出来。

    黎漱这才提脚看人把那些东西放进库房,谨一连忙拿了清单跟过去,临走还不忘给黎浅浅一个做的好的手势。

    黎浅浅暗笑,刘二过来时,她便拉着他问,“不是说只有书吗?”那些宝贝又是哪来的?看清单,除了摆设的古玩、玉器还有青铜器,其中甚至还有数柄宝剑。

    那可不是高思梨追杀她时,用的那种华而不实的匕首,而是实实在在的名剑,在江湖名剑谱上有名号的。

    “原是只有书。”刘二也很意外啊!问过押车的鹰卫们才晓得,那四位护法老家都没人了,所以官差回禀上官之后,就由当地知府决定,将他们四家的财产拍卖,所得的银钱正可用来为他们修坟,那知府还令用这笔钱置地建义堂,日后就用田里的收成支应义堂的开销,并请两孤苦无依的老人,帮着打理义堂和他们四家的墓。

    留守当地的鹰卫及鸽卫商量后,一边飞鸽请示黎漱,一边想办法把那四家得自瑞瑶教的古董等物拍下来,如果能把东西都拿回来,黎漱自是乐意,就是要花一笔钱,让他不太痛快,这也是他连日臭脸的缘故,黎浅浅只猜到了其一。

    “这回,多亏了凤公子派人过去帮忙,不然,这个数是拿不下这些东西。”刘二用手比了个数,黎浅浅看了咋舌,“没想到表舅这么有钱?”

    刘二呵笑,“运回来的,是咱们瑞瑶教被他们盗走的,他们祖上和这些年积攒的,被大教主委给凤家庄的人,托给拍卖行去卖。”

    这一转手所得可观,相较之下,花在买下这四家所有财物上的钱就微不足道了。

    “拍卖行的人没看到咱们这些宝贝吧?”黎浅浅想了下才问。

    “没让他们看到,我们的人是先把这些宝贝送上车,离城之后,凤家庄的人才领拍卖行的人进去。”

    刘二没说的是,为了买下这些东西,他们还特意在当地租了几处宅子,拍得这四家的财物之后,便分开存放。

    幸亏他们早做准备,不然,那几位护法的贪心亲家们,便寻上门来找碴了。

    “此次行事的鸽卫和鹰卫皆有功,你帮我记下,年底的时候,要好好的嘉奖他们一番。”

    有功就赏有过就罚,这早就说过的,因此黎浅浅吩咐下来,刘二当即回道,“您放心,都给他们记功了。”

    “那就好。”

    问明白之后,黎浅浅便带着蓝棠等人亲自动手,将失而复得的书籍归置到新添的书架上,在地上铺了宝蓝字不断头地毯,在窗前摆上长案、太师椅,桌上是文房四宝,左右两侧墙上挂的是才拿回来的名师画作,一幅是富贵牡丹,另一幅则是八骏图,长案两边各摆了半人高的缸,里头放的不是花,而是之前黎漱珍藏的书画卷。

    屋角的花几上摆了两盆盆栽,一是老松,一是枫红,都是之前黎漱去看房时,在市集上淘回来的。

    等黎漱把那几大车的宝物登册入库,进来一瞧,不禁露出满意的笑纹。

    不待黎浅浅说什么,大手一挥,就把黎浅浅几个赶出书房,从书架上挑出一本书后,坐到书案前,慢慢的翻看起来。

    黎浅浅在外头啧了一声,蓝棠朝她笑着摇头,“行啦!你又不是不知大教主的脾气的,走吧!”

    黎浅浅没好气道,“开口道个谢,又不会少他一块肉。”难得孩子气发作了,春江几个看着直笑。

    “他是你师父啊!有事弟子服其劳不是应当的吗?”蓝棠笑她的孩子气,问,“这次凤家庄可又帮了咱们的忙,回头得好好谢谢人家。”

    “嗯,我知道。”黎浅浅点点头。

    整理了一堆书,觉得身上都是灰,天又热,黎浅浅索性让人打水洗漱,洗漱一番后,果然感觉清爽许多,用过饭小歇了下,吕大小姐就过来了。

    吕大小姐是送账本来的,顺带把那天黎浅浅瞧过命人修改的衣服和首饰样图送过来。

    “那个小严可回来了?”边翻着修改后的样图,边心不在焉的问。

    “没有。”吕大小姐皱着眉头回道,“也不知他上那儿去了,您说他这个差事是留,还是另外找人?”

    “问问严管事,看她怎么说,严管事的伤养得如何了?”

    “已经开始当差了。”吕大小姐若有所思,“她大概很怕我们把她换掉,一回来就蛮拚的,只是脾气较之前好很多,看到人也多了些笑影。”

    “不再瞧不起人就好,要不然就算她做事再认真,本事再强也没用,按她之前的脾气,得罪人不过是小事一件,咱们可不惯着这样的人。”

    “那是。”吕大小姐和黎浅浅说了些生意上的事,临走时,道,“我爹过些日子,打算要过继孩子了。”

    “咦?之前没听你说起。”黎浅浅好生惊讶。

    吕大小姐苦笑,“我二叔一直不死心,我爹挑了族里几个孩子,才养不久,不是出意外受了伤,就是起了别样心思。”

    黎浅浅见她没详说,也就没问,“那现在要过继的这孩子?”

    “这孩子单名一个润字,心志算是几个孩子里最坚韧的,那次意外除了阿润,还有一个叫吕贵的,下人把那孩子送回府时,他就哭闹着要回家去,我爹说不勉强送他回去了。”

    黎浅浅倒了杯茶给她润喉,“那个吕贵回去之后,就大肆说我们家虐待他,害他受了伤,也不曾好生补偿,总之在族里闹腾不休,我爹说,那孩子的叔叔同我二叔和吕松长老家走的很近。”

    吕二老爷还真是意志坚定啊!

    “你还是不想成亲?”黎浅浅问。

    吕大小姐被问得一愣,随即就笑了,“这话如今就只有你问了,我爹说他已经死心了,他打算让阿润认我做义母,若我没有成亲没有孩子,日后就他侍奉我百年啦!”

    黎浅浅看着她不说话,吕大小姐被她看得有些毛,问,“怎么这样子看我?”

    “没事,只是在想,你长得这么漂亮,若是嫁人生子,孩子肯定也个个出众。”

    吕大小姐听了大笑,“你啊!脑袋里都想些什么唷!”

    顿了下又道,“对了,那位铁大小姐要订亲了。”

    “咦?不是吧?”不是听说她祖父、父亲想招凤公子为婿?难不成……她狐疑的看着吕大小姐。

    吕大小姐抿了口加了薄荷的消暑茶,“她娘盼着她能嫁入高门,说来也巧,还真让她遇上了。”

    “是那家?”黎浅浅打开桌上食盒,挑了块红豆山药糕,咬了一口细细嚼了咽下。

    “你也知道的,鄂江王子的庶子韩羡华,行八,他幼时摔马伤了右腿,从此就成了长短腿,他生母早逝,在鄂江王府中,不是很出众,但是他因为长得出众,眼光颇高,曾经扬言非第一美人不娶。”

    也就是因为如此,他的婚事一直让鄂江王妃很头痛,近来因为鄂江王子闹出的丑事,让鄂江王府名声降到了谷底,让鄂江王妃更加发愁,孩子们的婚事都被耽误了啊!

    “第一美人?”黎浅浅忍俊不住,春寿进来问要不要摆晚饭了,听到这话也跟着笑。

    “武林第一美人早就嫁人生子了呢!这位韩八公子想娶第一美人,可是晚了一步啊!那铁大小姐有比我家教主生得好吗?”

    黎浅浅嗔她一眼,“既然鄂江王妃为八公子订她为妻,她的相貌自然是出众的。”

    吕大小姐本身就生得美艳,不过她和黎浅浅一样,都是爱看美人儿的,“铁大小姐确实生得绝色,就是她那些习性,让人觉得……”吕大小姐没有说出来,她经常走南闯北,不可能像铁大小姐那样娇气,所以在她看来那姑娘大概很难相处吧!

    “我听刘二说,铁庄主夫人是按晴翠山庄修大小姐的样子来养女儿的,只是画虎不成反类犬,修大小姐虽为武林第一美人,但日常生活并不似铁大小姐那么娇气。”

    修家姐妹的武功都不算弱,其中以修二小姐的武力值最高,不过这位早早就嫁人了,不似她姐那么有出名,丈夫听说不过是个不怎么出名的武林侠少,夫妻两很低调。

    “对了,晴翠山庄如今怎样了?”

    “修三小姐一举得男后,在王府里的地位比她大姐牢靠得多,修大小姐那个宝贝儿子,甫回赵国就夭折了,之后她的恩宠不如其妹,娘家父兄恼她算计娘家人,在修三小姐的枕头风下,收回了晴翠山庄主导权后,便倾全力支持三女,对长女反倒不如从前亲热。”

    “该啊!叫她算计人。”春寿恨恨的道。

第四百六十二章 归来

    一大早,黎浅浅和蓝棠等人在院子里练功,凤公子过来时,看到只有她们几个,有些讶异,见刘二坐在一旁喝茶,便朝他走过去。

    “怎不见大教主?"还有谨一、蓝海都不见踪影。

    刘二见他来,忙招呼他坐,听他这么问,不禁笑咧了嘴,“大教主他们自打书运回来,就整天埋首书堆,已经连着几天没露面了。”

    “您哪?好些天没来了。忙什么啊?”

    凤公子一翻白眼,“能忙什么?还不是给铁老庄主闹的。”

    那老家伙过寿,却放话要招他为婿,他没应,但满堂的贺客听到铁老庄主那么一说,一个个就像饿极的野狼,看着他的眼都放绿光了,凤公子理都没理,散席后直接走人。

    但人是走了,可经此一事,谁不知凤公子最近都待在北晋京城的分舵呢?于是乎上门求见凤公子的人暴增,以前不是没人求见,但也都知道凤家庄的规矩,有事,自有分舵主处理,会上分舵求见凤公子的,大多是凤公子的至交,如孟达生等。

    哪像现在,在江湖上说不出名号,凤公子根本不认识的,也都找上门来,无它,都是因为凤公子的婚事而来。

    客人上门,依礼不好不接待啊!尤其凤家庄开门做的是江湖武林消息的生意,有时候就靠这些江湖侠客们或买或卖消息,当然,大宗是各国的生意人,权贵和朝臣们。

    凤家庄的定位也很明确,就是个做消息生意的,客人上门花钱买消息,他们有就卖,没有也就帮打听,但别想问他们消息来源,所以有不少江湖侠士阮囊羞涩时,都很乐意拿自己晓得的消息去换钱。

    但他们不介入人家的恩怨,国与国之间的对垒,他们也不掺和,但地方上若有什么重大消息,他们也不吝惜告之,因此凤家庄的名声一向不错。

    所以当年东齐的长平公主才会轻易就被说动,不远千里到南楚来,想要招凤老庄主为驸马,可惜事与愿违,长平公主再嫁后,会对凤家庄出手,一是怨恨凤老庄主不识抬举,二来也是怕凤家庄会利用自家优势,对他们东齐不利。

    她万万没想到,会得来那样的一个后果。

    江湖上本就无人敢同凤家庄作对,经东齐长平一事后,更是没人敢去一试,而诸国,那些小国家就不说了,南楚上下自此对凤家庄是敬而远之,如果凤家庄经此重创,而不反击,那南楚皇帝不介意将凤家庄吃下来。

    但凤家庄不止反击了,还远至东齐,把长平公主的儿女给收拾了,东齐皇帝知道了,也没说什么,能说啥?面对前女婿的家人,他也只能多加安抚赏赐,毕竟女儿要去招凤老庄主做驸马,他是知道的,事实上他还很乐见其成,毕竟这么庞大的一个情报系统,谁不想要?

    凤家庄传承百年,他们的人遍布整个中州大陆,若是能将之收纳掌控,还愁他吞并其他国家,成为中州大陆霸主功业不成吗?

    不得不说,东齐皇帝和长平公主都自视甚高,认为只要他们开口,旁人无有不从的。

    结果就是被现实狠狠的甩了记巴掌,事实告诉他们,这世上就是有不买他们父女帐的人,而且敢犯到他们头上,他们可不管你是东齐皇帝或公主,直接了当的反击回去。

    之后凤家庄迁庄,不少人就等着看南楚皇帝怎么下台,谁知,人家南楚皇帝浑当没这事,就这样让凤家庄顺利迁出帝京,赵国、西越和北晋的皇帝和女皇没少私下嘀咕,这南楚皇帝真是,太没作为了!

    东齐的长平公主嫁给他弟做王妃,他身为皇帝、伯兄,怎么也该好好训斥一番吧?竟然只不痛不痒的放过去,真是啊!

    谁也不知南楚皇帝其实恨极瑞郡王这个弟弟,你说你好好的满南楚的闺秀不要,偏生和个东齐泼妇搅和在一块?还未婚先孕?!真是败坏他们老季家的门风啊!

    都几十岁的人了!当自己还是热血年少的小年轻?真是!也不知东齐泼妇给他弟吃了什么药,傻愣愣的由着她摆布,幸而他这个做兄长的脑子清楚,啧!因为不放心弟弟,这些年没少往瑞郡王府安插人手,牢牢的把瑞郡王府把守住,要不然这个傻弟弟,被他老婆卖给东齐,还得帮她算钱。。

    东齐皇帝是暗扼腕,因为女儿这步棋,走的是臭得不行,连带着他们东齐老吕家的名声都被败坏了!

    不过这些,和江湖人没关系,他们等啊等,等到了凤公子兄弟出孝,但没门路,且有传闻,凤家三兄弟在那次袭击中受创不轻,外头谁也不知道,他们到底伤得如何?

    掌控消息本就是凤家庄的强项,他们不想让人知道的事情,就没人能探知,也就因为如此,大家才会不敢贸然下注,与凤家庄联姻,因为谁晓得凤家庄三位公子现况如何?

    要是贸然跟凤家庄联姻,结亲后才发现,男方破相、残废等等,那他们是要悔婚呢?还是悔婚?

    虽听说凤公子在北晋京城,但他从未正式露面,直到在铁老庄主的寿宴上,看到比其父犹俊美三分的凤公子,大家便反应过来了。

    于是凤公子就成了婚姻市场上的香饽饽,成天都有人上门跟他攀交情,套近乎,为的就是想要招他这个乘龙快婿。

    “那您今儿怎么有空过来?”刘二虽未亲见,但也灌了一耳朵的小道消息。

    凤公子睃他一眼,“成天被人当猴看,是很累人的。所以我昨儿见最后一拨人的时候,就昏倒啦!”

    装病?刘二嘴角微抽,行啊!您哪!“接下来大概就会有人上门,为您引介名医了。”

    “呵,有蓝神医在,何需那些庸医。”凤公子冷哼,“蓝先生也在看书?”凤公子开始对那些书感到好奇了。

    “是啊!没想到咱们瑞瑶教的藏书,竟有不少已失传的医书,蓝先生见猎心喜,便也跟着陷进去了。”

    “该不会也有武功秘籍吧?”凤公子忽问,刘二被问得一愣,“这倒没听说,要不回头我去问问?”

    “好啊!”

    “你们两说啥呢?”黎浅浅走过来,手里还拿了条帕子擦汗,刘二见她过来,忙起身去找人把早饭送过来。

    凤公子便跟她说了,黎浅浅听了后便摇头,“没有那玩意儿,倒是有不少杂书。我是觉得,那些书里不可能有宝藏地点所在的,不过表舅他们那么认真,我还真不好泼他们冷水了。”

    凤公子让她坐,自己伸手倒杯茶给她,刘二吩咐完走回来时听到黎浅浅这话,不由好奇问,“为何您认为那些书里,没有宝藏的地点?”

    “很简单啊!哪,你看,何护法那里发现了什么?图,四方玉佩的图样,那些护法各有各的打算,都不信任对方,你说,他们有可能,让在北晋的护法们既有玉佩图样,还有藏宝地点?”

    “不太可能。”凤公子也反应过来了,不禁要问,“你表舅怎么……”胡涂了一回?

    黎浅浅笑,“表舅哪是胡涂,以前不知有这些宝贝流落在外,如今失而复得,自然是宝贝得紧。”所以一时没想到此节,也是正常,因为心思压根不在那上头。

    凤公子问,“光这几个护法手里,就有这么多宝物,那其他几位……”他看黎浅浅望过来,接着又道,“何护法几个离得远,都能得了这么多宝物,其他几位离得近,怕是拿得更多吧!”

    尤其是在南楚境内的几个,他们离总坛近,又和大长老亲近,一年去个几趟,怕也没人会说话,如此他们手上握有的宝物岂不极为可观?

    “可惜有了这些宝物之后,他们犹不满足,还想更上层楼。”黎浅浅叹道。

    “人心向来不足,自古以来屡见不鲜,不值得一提。”凤公子拍拍她的肩头,“不过,让你表舅沉溺其中几日就好,记得提醒他,还有好些人得收拾,等全部的藏书都收回来,他看怎么看就怎么看。”

    “嗯,那是。”黎浅浅深以为然。

    凤公子看春江她们拿食盒过来,便问,“你不去洗漱一下?”

    “等会再去。”

    “先去洗漱再来用饭吧!免得着凉。”

    “好吧!”黎浅浅说着便起身回房去,春江见状,便把食盒交给春寿拿着,自己急步跟上去。

    此时蓝棠已经洗漱更衣完毕,一过来只见凤公子,没看到黎浅浅不禁问了一句,凤公子回答后,她不以为意的坐下,让春寿和云珠摆饭。

    “孟达生回来了。”

    “回来了?几时的事?”蓝棠有些意外,因为已经好一阵子没接到他的消息了。

    凤公子摇头,“不太好。”孟达生看到韦家祠堂中,他姑祖母留下的手书后,气得想杀人,亏得他身边的人将他劝下,不过他从那之后的情绪就一直不是很好。

    将韦长恶整一番,把东齐的水搅浑后,他心头的恶气方才消散一些。

    “是他姑祖母的事?”

    凤公子点点头,“他觉得他姑祖母过得很苦,可她活着的时候,家里却无人知晓,韦长那老东西负他姑祖母甚多,竟还有脸,用他姑祖母的嫁妆养活他那些妾室们。”

    韦长就一典型的白眼狼,渣男一个。

    “活该他绝子绝孙。”蓝棠痛骂韦长一番后,方问,“孟达生就这样回来,他姑祖母还留在韦家?”

    “没有。他不顾家里反对,把他姑祖母起出来,送回孟氏老家墓地安葬,他家里那些老家伙自然是反对的,不过,他已是孟家族长,又是正气山庄庄主,还是武林盟主,老家伙们想反,也反不了。”

    这时的孟家长老们可是后悔死了!当年就不该为了怕麻烦,把族长和庄主的位置全甩给孟达生一个小辈,现在好啦!人家羽翼已丰,不听使唤了,就该他们这些老家伙遭殃了。

    “他在分舵?”

    “嗯,我看他状况不好,就没敢让他过来叨扰。”蓝棠沉吟半晌,能让凤三说状况不好,那表示真的很糟糕,要不然他不会这么说。

    “一会儿,我和你回去给他看看,可别让他闷出病来。”

    “我也是这么想的。”

    黎浅浅过来,他们已经用过饭,听蓝棠说,待会要跟凤公子一起去分舵,黎浅浅还颇感奇怪,因为蓝棠自搬来黎府住之后,就很少过去分舵。

    “孟达生回来了。”蓝棠便把事情跟黎浅浅说。

    “我去跟表舅说一声,有些事得表舅他们跟他说。”虽然黎浅浅对黎漱开导人的功力存疑,不过聊胜于无嘛!

    用过早饭之后,黎浅浅去找黎漱了,到了黎漱院子,就见黎浅浅往屋里钻,蓝棠才道,“那间屋子已改成书房,这回运回来的书,全搁里头了。”

    凤公子站外头窗边朝里看了下,回头道,“这些书日后还要运回总坛去吧?”

    “应该是。”

    凤公子摸着下颌,“不知能不能借来一观。”

    这蓝棠还不知怎么接,只得笑了笑。

    没多久,就听到屋里黎浅浅大声唤人进屋侍候,等人进去了,就见她捂着鼻子出来。

    “真是,这么热的天,你们就这么窝在屋里看书,澡也不洗,脸也不洗,这才几天啊!就已经邋遢成什么德性了!”

    教主发威,底下人不敢怠慢,不多时一桶桶热水提进屋去,好半晌之后,才看到黎漱、谨一及蓝海三人出来,三人应是才梳洗过,头发还是湿的,黎浅浅见了,上前让他们回去把头发擦干再出来。

    谁知黎漱手掌运功,往头上一抹,长发一下子就半干了,再来一下就全烘干了,看得春江几个目瞪口呆,凤公子虽知内力好,却不知还能这么玩,一时也看住了,只有黎浅浅抬手抚额。

    “谨一和蓝先生呢?”

    黎漱一手抓一个,两手同时发功,没多久他们两的头发也干了。

    黎浅浅翻了个白眼,“老是叫我要乖乖听话,洗好头发得弄干了再出来,轮到自己就可以不管不顾了,真是大小眼。”

    “没大没小的。”黎漱屈指在黎浅浅的头上敲了一记。

    等他们用过饭,便一起去了分舵。

    分舵里人来人往,护史公子和数字公子及小厮们看到黎漱他们过来,并未露出惊讶的表情,想来早知他们会过来。

    凤公子领他们进了后园,“他住在水阁里。”天热,水阁是整个分舵中最凉爽的地方了,凤公子怕孟达生闷坏了,便安排他住这儿。

    虽知他情况不太好,可真正看到人,才知道不太好实在太过轻描淡写了。

    孟达生原本是个壮硕的体型,现在却瘦脱了形,就不知这家伙是怎么折腾他自己的了!

第四百六十三章 上街去

    黎漱几人坐在水阁的廊下,看着夕阳西下倦鸟归巢,蓝海给孟达生把过脉后,由叶翔领着去了分舵药房抓药,分舵药房的大夫见他来,跟前跟后的巴结着,把叶翔直接给无视了。

    玄衣替账房们来找他时,见他被冷落在一角,低头暗笑了好一会儿,才上前唤他。

    “账房那里有事找你。”叶翔点头,本想跟蓝海说一声的,不过看他一直被几个大夫围着说话,便没上前打扰,直接走了。

    蓝棠过来时,就见廊下,黎漱和谨一小声讨论著这些天的读书心得,黎浅浅和凤公子坐在一旁听着,刘二则在旁侍候茶水,见她过来,忙迎上去。

    “棠小姐。”

    “我爹呢?不在这儿?”

    “蓝先生去药房抓药,还没回来。”

    蓝棠闻言皱着眉头说,“我就说我去就好,他偏不听,这下肯定又被药房里的大夫给绊住了。”

    刘二笑了下没回答,蓝棠转身就要走,不想被凤公子叫住,“你问他烦什么了没?”

    黎浅浅闻言瞪他一眼,“你怎么叫棠姐姐去问这个。”

    凤公子却道,“我这不是怕他憋在心里闷出病来吗?”事实上孟达生因为这事,把自己折腾得这么惨,应该已经算是闷出病了吧!

    蓝棠摇头,“他睡着了,什么都没说,不过听他身边的侍从说,要不是姓韦的不会武,不然他家盟主早开打了。”

    “就不知姓韦的做了什么,让他这么生气。”黎漱听了后若有所思道。“不知他姑祖母的手记可有带回来?”

    “没,听侍从说,手记被孟盟主烧掉了。”

    “烧掉了?”

    “姓韦的对手记所载内容供认不讳,所以,他就把手记烧了。”虽然孟达生这个正主睡着了,不过蓝棠还是从侍从那里问了不少讯息。

    “他们可知手记写了些什么?”黎漱问。

    蓝棠很是遗憾,“他们并不知道,不过他们说,姓韦的原本对孟盟主的问题全盘否认,但孟盟主拿出手记,他便老实招了。”

    凤公子忍不住叹,“可惜手记烧掉了。”

    “我们知不知道手记内容,都不影响我们对他的看法。”黎浅浅冷静道。

    “那倒是。”凤公子附和,“我只担心小孟过不了自己心里那道。”

    黎浅浅不以为然。“那跟他什么关系?他姑祖母成亲时,他还没出生吧?韦长对妻子使坏时,他才多大?他姑祖母死的时候,他可掌权了?,要是没有,就算知道韦长是这样的一个人,他那时可有能力阻止他?”

    “他是族长,又是盟主,责任感难免重些,会为此自责。”凤公子为孟达生说话。

    黎浅浅却觉得孟达生纯是自寻烦恼,他姑祖母不是没手段的人,单看她给韦长绝育药,韦长从不曾怀疑过,就知她的厉害,在她看来,那笔手记搞不好,是孟氏过世前,故意留下的一根刺,不知谁会发现,也不知这根刺何时发作。

    没人发现,算韦长走运,在他尚年轻时发现,算他运气好,也许尚能补救,要是迟至老年才被戳破,年老体衰抗不住打击,就此轰然倒下,那就正顺了她的意!

    老天待她不薄,让方束青发现了,因知韦长不孕,她与程樵房勾搭成奸,因此有孕,韦长大喜欲扶正她,却受了致命一击,他早被下了绝育药,孩子不是他的。

    现在的韦长是生不如死,孟达生原是想跟方束青与程樵房合作,不过方束青这个女人实在是太讨人厌,程樵房一看就是个软骨头,没有自己主见的家伙,所以他最后选择和韦府三位姨娘合作。

    方束青虽是孩子生母,但她尚未被扶正,论资排辈,她不过是新进府不久的小姨娘,凡事得听从三位姨娘。

    黎浅浅她们知道方束青的儿子,不是韦长的种,但此事在东齐,只有韦家人自己知晓,因有孟达生和凤家庄在里头掺和,不让消息外传,外头就无人知道。

    “孟盟主的侍从们说,孟盟主和韦家三位姨娘议定,把方束青的儿子交给她们三人来养,他做主把他姑祖母名下的铺子和庄子留下,他会派人去经营并供她们生活嚼用,她们只需把那孩子养大,日后那孩子若有出息,她们三人也有靠。”

    “韦长这些年应该也积攒了不少财产吧?怎么还留下他姑祖母的产业?”刘二问。

    蓝棠摇摇头,“不知道,他们没说。”

    “孟盟主这么做,无非就是要给韦长添堵,明知方束青的儿子不是自己的种,却让人当成韦家的儿子来养,他百年之后,他积攒下来的财产,都将尽数归给这个孩子拥有。”黎浅浅嘴角微翘。

    “对韦长来说,怕是极痛苦的一件事吧?”凤公子若有所思道。

    黎漱点点头,“小孟这招够狠。”

    “就不知那方束青和那个程樵房,是何下场?”

    “你觉得那三位姨娘会容她这个生母长长久久活下去?”黎浅浅拍拍蓝棠的手,觉得她的手有些凉,遂倒了杯热茶给她。

    毕竟曾在一起生活过几年,虽恨她害死了凤老庄主夫人和凤老公子夫妻,及庄里许多人,但蓝棠到底是个心软的姑娘,听黎浅浅这么说,难免有些替方束青难过。

    黎浅浅觉得方束青完全是自找死路怨不得别人,但她也晓得,叫蓝棠别为她难过,那是不可能的,所以她什么话都没说,就算她觉得方束青该死,也没说什么。

    蓝海由玄衣陪着回来了,蓝棠见父亲有些疲累,便自动接过熬药的差事,提着药包走了,凤公子命人备宴,孟达生在病中,就不让他出席了,宴席设在凤公子在分舵的住处大厅。

    黎漱他们回之前住的客房暂歇,蓝棠熬好药,看着侍从给孟达生喂了药,然后才和陪着她熬药的黎浅浅慢慢走向客房。

    “我刚刚问那几个侍从,他们说,孟盟主心肠变硬了。”黎浅浅挽着蓝棠的手说八卦。

    “哦?”蓝棠揉揉眼,刚刚被烟熏得有些难受。“从哪儿看出来的?”

    黎浅浅笑,“孟盟主不是每次都会遇上落难女子吗?”

    “嗯,也不知他是上辈子怎么欠的这些女人,怎么个个落了难都刚好会遇上他?”而且那个被当冤大头的家伙,还挺乐呵的。

    “他这次回来也遇上了,不下三个。”黎浅浅小声道,因为她说的小声,蓝棠比她高,只得微弯下腰才能听清。“不过这次,他连停下来看一眼都不曾,就这么径自走了,那侍从说,他原本都已经准备要停下来,准备要掏钱了,没想到孟盟主连停都没停,让他好惊讶。”

    “真的?”蓝棠听了也不禁讶异,“他怎么会,突然改变这么大?”

    黎浅浅笑得眼弯弯,“听说啊!是被方束青吓得。”

    啊!蓝棠想到方束青的样子,不禁有些困惑,“她怎么吓人了?”

    方束青不傻,得知东窗事发,最大的靠山倒了,自然要积极寻求下一个靠山,孟达生很荣幸的被她相中了。

    想要保住自己和儿子的小命,方束青自然是使出浑身解数,她既然能为求一个孩子委身程樵房,那为了保命,再委身一个男人也不足为奇,只是没想到孟达生会她看上。

    这让蓝棠感觉略微妙。

    “他没被她缠上吧?”

    “他脑子没坏,自然没被她缠上,是说方束青大概是狗急跳墙了,在韦家的地盘上勾引男人?啧!”

    蓝棠见她嗤之以鼻,便道,“她可是成功过呢!莫怪她会重施故技了。”

    哦,对厚,她之前也是在韦家地盘上,和程樵房勾搭成女干厚!

    “总之呢!她太过积极了,手段百出,让孟盟主吓着了,听侍从们说,她的那些手段,大概和之前缠着凤三和孟盟主的女人差不多,突然有一日,孟盟主问他们,为什么他总觉得方束青使的那些手段看着眼熟呢!”

    “噗,他那会儿还没看出来?”

    “没有。是他们跟他说了之后,他才全盘看明白了。”

    所以回程遇上手段相同的落难女子时,他心里就有数了。

    蓝棠忍不住长叹,“真是不容易啊!”

    “我觉得真正不容易的,是陪在他身边的人不容易。”黎浅浅正色道。

    想到了被带累的凤三,蓝棠也点头赞同。

    回到客房,黎漱他们都已洗漱更衣过,正等她们两,赶她们去洗漱,黎漱等人便先去凤公子那里。

    等她们过来,才开席。

    凤公子和他们同住过,对他们爱吃的食物了若指掌,这一席吃的宾主尽欢,散席时已过宵禁,凤公子便留他们过夜,蓝海因隔天还要为孟达生诊脉,便没拒绝,黎漱倒是想回去,不过被黎浅浅看了一眼,便识趣的答应下来。

    等回了房,他才向谨一抱怨,“浅浅丫头越长大越凶,刚刚那一眼,真是太凶悍了!不知将来娶她的小子受不受得了啊?”

    “要是受不住教主那一眼,您也不会让教主嫁了。”谨一侍候他脱下外袍边道。

    “那是。”黎漱听了便得意的笑了,小丫头刚到他身边时,可不敢这样看人,这些年总算把她胆子养大了,嗯,敢这样瞪自己,日后嫁了人,便不至于被女婿压得死死的。

    想到初见那个瘦弱得比只小奶狗都不如的小丫头,养到现在这般亭亭玉立,黎漱真的有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得意,但随之而来的,就是舍不得自己养大的徒弟被人娶走啦!纵使他也蛮看好那混小子的,不过亲疏有分,小丫头到底是他表外甥女兼徒弟嘛!

    “,想想就舍不得她嫁啊!”黎漱冒出这句,可把谨一吓一跳,怎么突然说到这儿来?

    “咱们家教主还小呢!还没及笄,等及笄了,再议亲也不迟嘛!棠小姐的婚事不也还没着落吗?”

    黎漱点点头,“也是。”

    黎浅浅可不知她家师父兼表舅已经想到她的婚事上头去了,她这会儿正和蓝棠闲聊,两个人说着说着,便说到吕家收义子的事情上。

    “你要去吗?”蓝棠问。

    “去啊!吕大小姐可是亲自送帖子来了,你不去吗?”

    “去就得送见面礼,咱们两个年纪跟那位少爷差多少?”蓝棠想着要送什么礼。

    黎浅浅想了下摇头,“不知道,回头让刘二去查,顺便让他查一下,看那位润少爷喜欢什么,送礼总要送人家喜欢的嘛!”不然就白送了。

    “也是。”

    蓝棠说着便偏过头去睡着了,黎浅浅见她许久没作声,一转头才发现她已经睡着了,半坐起身,帮她把被子盖好,然后才躺回枕头上睡觉。

    隔天用过早饭,黎浅浅和蓝棠就随黎漱回府,蓝海留下来为孟达生诊脉,见他情况略好转,才放下心来。

    凤公子问他情况,他坦白道,“这小子大概很长一段时间没好好睡觉了,昨儿是他最近三个月以来,头一次安睡。”

    凤公子长叹,“他也是的,这么折腾自己做啥呢?”

    “这是他心里的一道,他要自己跨不过去,旁人怎么使力都不上劲,得他自己想开来跨过去,他还年轻,等年岁再长一些自然就想通了。”

    凤公子略知孟家的一些情况,听蓝海这么说,也只得放下了。

    黎漱回到府里,自然又栽回书堆去,不过回来的路上,被黎浅浅念叨了一回,重回书房就知节制,不再废寝忘食,到时间该吃吃该喝喝,该睡睡。日子过得很有规率,当然这是后话了。

    眼下,黎浅浅看他们要回房,不免跟过去叮嘱一遍,又抓着侍候的几人交代一遍。

    等她心满意足离开了,黎漱对谨一抱怨道,“我看,还是早些给她订亲,一及笄就把她嫁出去吧!这个唠叨劲儿,我受不了!让她赶紧祸害她女婿去。”

    边说还边伸手掏掏耳朵,看得谨一直想笑,想到家里的儿女,好像也要议亲了?

    进了书房,他便借了笔墨给家里写了封信,等他把信交给刘二,请他帮忙送回南楚时,还把刘二吓了一大跳。

    “你怎么这表情啊?”

    “呵呵,没事,没事。”都来北晋多久了,从来只见谨一家里来信,然后他回信,从来不曾没接到信就突然写信回去,也难怪刘二惊讶了。

    “是想到什么重要的事情,才会这时要写信回去?”

    谨一也没跟他客套,说起自家儿女事,刘二这才知,原来谨一的儿女都不小啦!

    黎浅浅和刘二说了吕家的事之后,刘二便建议,除了表礼,不妨再送文房四宝,“那位吕少爷比您大,比棠小姐小,不过论辈不论岁,您和棠小姐同他义母情份深重,他该当喊您和棠小姐一声姨母,所以您这礼不好太轻。”

    “嗯,你说的是。”

    隔天黎浅浅和蓝棠上街去,只在锦衣坊挑了几块适合男孩子的表礼,就往卖文房四宝的书坊去。

第四百六十四章 赴宴

    这日艳阳高照的好天气,正是吕大小姐收义子的好日子。

    黎浅浅和蓝棠备好了礼,就一起去了吕家,黎漱没去,而是留在家里,继续埋首书堆,蓝海则去凤家庄分舵替孟达生好生调养。

    吕家张灯结彩好不热闹,黎浅浅她们一到,就有吕大小姐身边的大丫鬟亲自相迎,二门上不少女客,见着不免要问,那是谁家的小姐?怎么劳动大小姐身边大丫鬟亲自来接?

    吕大小姐今儿是主角之一,所以并未在二门迎客,在二门上迎接招待各家女眷的,是吕大小姐的妹妹们,她们对黎浅浅两也不熟,见人问,只能笑着岔过去。

    让大家对黎浅浅和蓝棠的身份更加好奇了。

    吕二小姐早在看到大丫鬟在二门上时,就想问她在此干么?只是宾客上门,她一时走不开,就让大丫鬟溜了,等看到她接的人是谁时,她再想拦,已经来不及了。

    吕四小姐不知何时走到她身边,看着黎浅浅她们的背影,道,“大姐这是防着我们不成?”

    “要防也是防五妹吧?她是小的,爹一向最疼她。”当初传出吕大老爷想仿效金大老板,过继外孙继承家业,指的便是吕五小姐的儿子。

    其他姐妹也想,但她们的儿子略大,不比五小姐的儿子还小,一般来说,要过继孩子,都选年纪小的,因为孩子还不懂事,好教,孩子大了懂事了,难免心中挂记亲生爹娘和家人,对养父母家就没那么亲近,没有人愿意花费心力养出个白眼狼来,在挑嗣子时选大不如择小,一般人都会这么做。

    原本以为这事就此落定了,没想到父亲会改变心意,还把此事一拖数年,最后竟挑了族中的孤儿吕润。

    吕润已十四岁,这么大的孩子,能养熟?

    她们很想反对,但在这件事情上,一向疼女儿的大老爷却一反常态,她们只要略提上一句,父亲就沉下脸,摆明了不想听她们说。

    父亲那里说不上话,她们姐妹改找大姐,毕竟这孩子是记在吕大小姐名下做义子。

    不想大姐忙得脚不沾地,她们想找她说话,实是难如登天。

    至于吕润那儿,别说找他说话了,就是想见他一面都难,因为吕大老爷深恐之前的意外会再度发生,所以对他保护得紧,等闲不让人见。

    其实这也不奇怪,因为她们二叔还没死心,前两天还怂恿那个吕贵出来闹,不过吕贵实在胆小,他在门口哭喊一声,就被门房喝斥,不止如此,还把吕贵在大老爷这里时,大老爷如何厚待他,他安然受之不曾道谢,还开口向大老爷要求照顾他家里。

    大老爷原是没挑他,因为吕贵上有祖父母和父母,还有伯叔,他不像吕润,祖父母和父母都过世了,家里兄嫂日子艰难,大老爷挑中吕润和另外三个孩子,那三个孩子资质不如吕润,但家里情况和吕润不相上下。

    吕贵,是他祖父硬塞过来的。

    老人家说的好听,跟着大侄子学些本事也好,将来在铺子里做个小管事,挣得钱能养活他自己就好。

    可后来得知吕润得大老爷看重,学得东西比其他人多,老人家就又来了,要求大老爷要对吕贵同等待之。

    后来传出意外,她们姐妹私下猜测,是吕贵家里人动的手脚,倒是没想到是她们二叔贼心不改惹的祸。

    只不知吕贵是何时和她们二叔勾串在一起的?

    黎浅浅和蓝棠跟着大丫鬟进到吕大小姐的香闺,是真的香闺,熏香熏得香喷喷的,只是不知是什么香。

    蓝棠一进屋闻到香味,就先皱了眉头,然后就命人开窗,自己亲自去把熏香炉里的熏香给灭了。

    “这是怎么啦?”吕二太太见状心道不好,面上却是堆笑。

    “这香味不对。”蓝棠望向坐在堂中上首的吕大小姐,“大小姐平日不熏香的,怎么今儿……”

    吕大小姐见状哪还能不知那熏香有问题,她似笑非笑的看向吕二太太,“是二太太说,今儿是好日子,熏些香以添喜庆。”

    “二太太是被人哄了吧?那种香闻多了可是会生机渐断,人的身子会日渐衰弱,最后就只能卧床等死了!”

    “嘎?这么严重啊?”屋里不是只有吕家人,还有几位官夫人,她们都是和吕氏商会有密切往来的。

    吕氏商会让她们赚钱,但后继无人也一直是她们的隐忧,吕大老爷膝下五朵金花,嫁了四朵,独剩的这一朵,她们也曾动过,把人给自家老爷纳作妾室的念头,但回头细想,还是留她在外头的好,不然以吕大小姐的手段,怕是进了自家门之后,就再无自己及儿女们的立足之地了。

    再后来,见吕大小姐带着商队走南闯北,为吕氏商会挣得不小名声,同时也让她们赚得满盆满钵,为丈夫纳她作小的念头就越发淡了,之后听说因大老爷想把长女嫁给赵国的王爷作妾,父女两闹翻,吕大小姐愤而出走,竟然跑去瑞瑶教当什么管事去了!

    此事让她们惊慌不已,吕大老爷年纪大了,唯一能扛起商会的大小姐气跑了,这吕大老爷要是有个万一,那她们这些年投资的钱不就都打水漂了?

    其实她们投进去的钱,早就回本了,还赚了不少,只是谁会嫌钱多呢?

    幸好,吕大小姐虽成了瑞瑶教的管事,但也不忘提携自家商会一把,这两年商会和瑞瑶教合作,她们每年得到的分红,可是从前一年的数倍,而且因为吕大小姐掌管瑞瑶教在北晋的生意,她们只要去瑞瑶教的铺子买东西都有打折,虽然没能在瑞瑶教的铺子掺上一股,是有些遗憾,但吕大小姐这两年送的礼,都是瑞瑶教的首饰和衣服,这就够让她们惊喜的了。

    要知道,吕大小姐送出来的礼,在铺子里可是买不到的。

    所以吕大小姐要收义子,她们接到帖子就依约赴宴,不趁这个时候,和吕大小姐打好关系更待何时呢?

    今天,除了她们自己来,还带了媳妇和女儿,只是没想到会遇上熏香这事。

    一位穿着绯红纱衫的富态夫人悄声对身边的夫人道,“还以为这种事,只会发生在勋爵显贵家里,没想到这商家里头,也有这种事发生?”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就是农家小户,不也有为了争几亩田地,就兄弟阋墙当着老人的面大打出手的?”

    “那倒也是。”

    她们这边悄声议论,那边吕大小姐已让丫鬟把熏香炉拿出去,吕二太太还欲说什么,都被吕大小姐堵了回去,气得她起身拂袖而去。

    吕大小姐这才请黎浅浅上坐,黎浅浅笑着婉拒,“今日是吕大姐姐的好日子,该当坐首位。”

    吕大小姐见她拒绝,也不勉强她,就让她坐在自己手边,并为她介绍在座的夫人们。

    黎浅浅见几位夫人面色都有些难看,想了下便对吕大小姐道,“本来今天好日子,不想遇到小人作祟,为了安全起见,不如让棠姐姐为几位夫人小姐们把个脉,也好安安大家的心。”

    吕大小姐笑着点头,“也是,今天请大家来,不想却带累大家,真是不好意思,我这位妹妹是蓝神医的闺女,医术不错,就请她为大家诊个脉,若是因此香受了影响,也好早些治疗免得影响健康。”

    本来诸位夫人就都有些担心,原想着一离开就找大夫把脉的,现在听吕大小姐这么说,又听闻蓝棠是蓝海的女儿,不禁松了口气。

    “难得能遇上蓝神医的传人,我们就不跟你客气了。”带头的是位个子娇小的官夫人,年岁约莫三十许,但许是夫家职位是众夫人中最高的,因此其他人都以她马首是瞻。

    “夫人们不怪责就是小女运好了。”吕大小姐笑着请她坐下,由蓝棠为她把脉。

    蓝棠手搭在那位夫人手腕上好一会儿,才道,“夫人未受那香影响,不过身子有些虚,不过还算好,不是很严重,不需服药,只需平日注意饮食即可。”

    “是吗?”那夫人笑了下,眉眼舒开起身让座。

    接下来几位夫人、小姐都一一让蓝棠诊过,得知未受影响,大家都松了口气。

    见众人无事,吕大小姐便命人重新上茶、上点心,只是大家看着蓝棠欲言又止,吕大小姐见状,便向蓝棠请教:“我二婶拿来的那是什么香啊?是从那儿来的?怎么这么厉害?”

    蓝棠回道,“那种香味是一种蛇身上的香味,听说只产在东齐和南楚交接的古连山区,这种蛇很难抓,初时抓蛇人是因为它们的香味独特而捕捉,但蛇一死香味就消散,为了保存香味,就有人将之制成熏香,因香味特殊,此熏香一度成为东齐上进的贡品。”

    “后来东齐宫中有位受宠的公主,因爱此香,东齐皇帝便把上贡的熏香全赐给她,公主爱极,日夜皆熏此香,结果不到一个月,就香消玉殒了,此香原名便被东齐皇帝弃而不用,改命名为夺香,并命人将夺香全数消毁,同时也下旨不许再制此香。”

    “所以,这个夺香是打那儿来的?”黎浅浅脆声问道。

    众人的联想能力都还不错,很快就想到了鄂江王府马车意外的事,当时,京中不是有传言说,是有人给马下药,才致使马匹发狂。

    “东齐人来了之后,咱们这里就多了这些奇奇怪怪的药。”

    “对对对,记得真阳公主的驸马吗?当初不也是因为招待了东齐来的使者,之后就昏迷不醒了。”

    “唉呀!这东齐人真是坏!”

    大家七嘴八舌讨论开来,被请去观礼到礼成,她们仍喋喋不休的议论纷纷,吕大小姐笑容满面的请大家入席时,还不时被这几位官夫人拉着问,吕二老爷一家和东齐可有往来,并嘱咐她,千万要小心防着她二叔一家子。

    吕大小姐感激的一一谢过,并诚恳回道,一定会小心谨慎云云。

    黎浅浅和蓝棠跟在旁边,听完后,蓝棠小小声对黎浅浅说,“她们会这样提醒吕大小姐,还不是怕她家有个万一,她们损失就大了。”

    黎浅浅面上笑着,手却悄悄拍了蓝棠一记,“放在心上就好,说出来干么?”

    因为‘夺香’一事,散席时,吕大小姐还特意命人送上厚礼给那几位官夫人,官夫人们没想到还有回礼,打开一看,个个喜上眉梢,吕大小姐送的是瑞瑶教发的九五折卡。

    这东西在瑞瑶教初进北晋,在华城开幕时曾开放让人办过,之后就再无听闻,但手上有九五折卡的人家,都备受注目,因为瑞瑶教名下的商家极少打折啊!

    没想到她们今天的收获这么大,几位官夫人相约决定明儿就拿九五折卡去锦衣坊,为自己和女儿、媳妇们添置新装。

    另一边,吕二太太气冲冲的回家,等在家中的吕二老爷,和吕松长老父子,及吕贵的父祖,见她回来,忍不住开口问她,“如何?事情可顺利?”

    “顺利个屁!才点没多久,就来个死丫头,一开口就让人灭了那熏香,你们不是说,没人识得那香吗?可那死丫头是直接点出那香有问题的。”

    “是谁坏了我们的好事?”

    “不知道,我没见过。不过大丫头对她很客气,还命身边的大丫鬟亲自去迎接。”

    吕二老爷恨铁不成钢的瞪着老妻,“你啊!我怎么说你,你就没问那几个大丫鬟?既然大丫头派人去接,那她身边侍候的其他丫鬟,应该知道那死丫头的身份才是。”

    说完,犹不解气,又把老妻骂得狗血淋头,头都不敢抬才颓然坐回椅中,端起茶水一气喝完,才纾解口干舌燥之苦。

    “那,我再派人去问?”吕二太太等丈夫骂完,才怯怯的问。

    “现在才派人去问,有什么用?你现在去问,只怕大丫头早吩咐下去,不许人说了。”吕二老爷愤愤。

    吕松长老则道,“不急,日子还长着,难道他们能护着那小子一辈子?总有机会收拾他的。”

    等他们在那小子身上花上心力,那小子表现越出众,日后他一旦有个三长两短,吕大老爷肯定受不了,大丫头一介女流,就算再强硬,遇上义子死,老父重病这样的事,就不信她能扛多久!

    吕二老爷见他一副胸有成竹,虽不解,但总算有些安心了,看来还是松长老可靠,唉!想到之前把女儿嫁给赵国的冀王,真真是个昏招啊!那家伙拍拍屁股滚回赵国去了,可他可怜的女儿,就这样被他扔在北晋。

    要是湘珠嫁的是别人,被女婿这样子对待,他还能把女儿接回来,咱们另嫁良人就是,但嫁的是赵国皇室,怎么接回来啊?

    “二老爷,那我们家阿贵……”

    “他?让他老实在家养伤吧!等他病好了再说。”

    吕贵那天被门房气得倒噎,回去就病倒了,伤未愈又添病,原本好好的一个孩子,如今瘦弱的不成样,叫他的父祖怎不心疼。

第四百六十五章 习武

    北晋帝都先前有人假冒官亲,在各大商号招摇撞骗,此案还未查清,便有消息传出,这些人流窜到各州府去了,女皇在病中,得知此事后,将刑部尚书、侍郎等招进宫,先是问他们目前的应对为何?

    问明之后,一一点清他们的缺失,又问,如今这些人在各州府作案,刑部可有应对之策,刑部尚书支支吾吾,女皇不耐烦,直接点了几位侍郎,其中以一王侍郎的回答,让女皇最为满意。

    女皇下旨命他负责此案,王侍郎躬身应下,刑部尚书面色青青,领众人告退。

    待他们都退下后,女皇方对姚女官道,“其实朕对他们的回答都不满意。”

    不满意?那王侍郎?姚女官没说话,只恭敬的接过大宫女奉上的参茶,转递给女皇。

    “陛下。”

    女皇看她一眼后,接过盛着参茶的玉盏,“是不是觉得奇怪,既然不满意,为何还让王侍郎负责此案?”

    “陛下智珠在握,想来心中自有盘算。”

    “那有什么盘算啊!”女皇抿了口参茶,与姚女官说了些朝政,才又绕回这件案子。“你看,究竟是什么人,如此大胆放肆,竟然敢冒官亲行骗商家?”

    姚女官私下也和丈夫琢磨过,她师兄说了,得先派人去其他国家查一查,看看他们是否也有类似的案子,若有,就不是针对北晋而来,若只北晋有,那不用说,就是冲着北晋来的。

    还有就是派人查一查,被骗的商家背后的靠山,是否与人结仇,也许是仇家找上门呢?

    其实这些应该早在案发初始就该派人清查的,但当时负责的人不知为何没有派人去清查。

    姚女官是女皇身边近臣,却不掌六部实权,但因是近臣,很多事她或多或少都参与其中。

    女皇说起这件案子,她沉吟片刻后,就把丈夫跟她说的话,略修饰才说给女皇听。

    “嗯,你用心了。”女皇淡笑了下,“郭府尹失职了啊!”商家报案,是由京城郭府尹受理,到现在还搞不清楚,此案是否为商家仇家所为,便是他失职。

    姚女官点点头没说话,郭府尹是第一王夫的人,甭管人家失不失职,都不是她能说的。

    女皇沉吟半晌后,先派人申斥郭府尹,然后命刑部尚书与郭府尹共同办案。

    郭府尹万万没想到,这么一件小案子竟然会演变成这样的大案,还引起女皇的关注,真是始料未及啊!

    被申斥之后,郭府尹同幕僚抱怨,“早知如此,当日就派人细细盘查此案。”

    “当时适逢大王子宝马被盗,又有鄂江王府马车遇险一事,还有鄂江王子别院遭人纵火,咱们人手就这么多,实在是分身乏术啊!”

    “是啊!是啊!”幕僚这话真是说到郭府尹的心坎上,与这三件案子相比,假冒官亲诈骗商家一事,实在微不足道啊!

    现在再来扼腕自己当初的失策,也无济于事,只能埋头办案,但求赶紧将此案了解。

    于是郭府尹与刑部尚书侦办此案,费尽心力却是毫无所获,众人备受挫折却无计可施。

    吕大小姐收了义子之后,出入时,都将此子带在身边,吕大小姐与黎浅浅等人交好,吕润因此常随吕大小姐见黎浅浅等人。

    吕大老爷见女儿和义子亲近,心里高兴,这日晚间,难得他们母子早归,同他一起用晚饭,他便忍不住问新孙子,对黎浅浅的印象如何?

    吕润被问得傻眼,看母亲一眼后,俊脸微红回道,“黎教主虽年少,但见多识广,孙儿能得她点拨,实是大幸。”

    吕大老爷略感不悦,这个回答叫他后头的话怎么接下去啊!真是个傻小子。

    吕大小姐放下碗筷,对父亲正色道,“黎教主于公是我的东家,于私是妹子,阿润既喊我一声母亲,对黎教主,他便该把人当长辈来敬着。”她没好气的道。

    “唉,又不是亲的,这要是咱们阿润……”吕大老爷其实满惋惜的,这孙子认得迟,不然凭这孩子的资质,要早点认亲,早些养,今日也是个才华出众的美少年,配黎教主绝不辱没她。

    现在嘛!这孩子还未经雕琢,这大才还没释放出来,人家瞧不上,似乎也很正常,不过不怕,让女儿带着他,常在黎教主跟前出现,这感情是处出来的嘛!也许那天这黎教主和他就日久生情了呢?

    吕大小姐之前完全没想过,父亲竟然有此打算。

    待打发走吕润,吕大小姐才和父亲道,“虽然这事没有公开,不过,黎教主的婚事早就定下了。”

    “嘎?订的谁?”没听说过啊?吕大老爷一脸茫然。

    “还能有谁啊?凤家庄的凤公子啊!”

    “他?”吕大老爷嫌弃的道,“那孩子生得比女孩子还漂亮咧!嫁这么一个丈夫,一辈子都得担心丈夫那天被人抢了去。”吕大老爷嘀嘀咕咕的,“那孩子上无父母,这亲事难道是自己做主的?这要是日后他反悔,你们那黎教主可没地儿哭去。”

    吕大小姐笑,“那也轮不到您老操心,再说人家这亲事,可是凤老公子夫人在世时,就与黎大教主说定的,只是那会儿,教主尚小,才把这事压下来。”

    “对嘛!既然那时没成,那就是……”

    “父亲,黎教主有父亲,有师父在,我不希望阿润陷进去。”吕大小姐郑重对父亲道。

    “这……”吕大老爷被女儿盯视得浑身不自在的紧。

    “父亲,我是跟您说正经的,阿润还小,您别在他耳边乱撺掇。”顿了下,寻思半晌又道,“父亲若是觉得太闲,不如帮阿润相看妻家吧?只是别再把主意打到黎教主和蓝小姐身上。若您执意如此,那我也只能辞去瑞瑶教管事一职。”

    她一旦辞去管事的职务,那黎浅浅还会和吕氏商会合作吗?吕大老爷权衡之下,最终点头答应女儿,不再提这事。

    不是吕大小姐要贬低新认的义子,但这两位岂是吕润得以堪配的?

    老父胡涂,她可不胡涂。

    吕大老爷很是不悦,但承诺就是承诺,长叹一声,开始思量起京里那些人家可与之联姻的。

    吕大老爷的打算被女儿及时打住了,但吕家可不止他一个有此谋算的。

    吕松长老和吕二老爷的眼睛是盯在吕氏商会上,但吕松长老的儿子吕志,他与吕大老爷一样,相中了黎浅浅,他的小儿子吕俊年岁和吕润相仿,比黎浅浅大一些,如果能把黎浅浅娶进门,那么吕大小姐的优势不再,别说吕氏商会了,就是瑞瑶教都将成为他的囊中物。

    只是要怎么让儿子去接近黎浅浅?

    苦思不得法,最后他找上妻子商议此事。

    吕俊不是嫡出,而是吕志宠妾所出,吕志太太初闻丈夫提及此事,心里一阵冷笑,要她看着吕俊娶个条件这么好的妻子回来,日后压她的儿子、儿媳一头?想得可真美啊!

    不过丈夫既同自己商量,她也不会把事推出去。

    “黎教主多大了?平常喜欢些什么?常去那儿?老爷可都清楚?”

    吕志怎么可能清楚?

    “这些事都不清楚,老爷打算叫俊哥儿如何去接近黎教主?”吕志太太问,心说,听说黎大教主武功不错,黎教主既拜他为师,想来武功也不差,吕俊一文弱纨绔子弟,想去亲近她?呵,不要到时候被人当登徒子修理才好。

    吕志听妻子这么说,心里一琢磨,也对,妻子说的都在点子上,这些事不弄清楚,咋咋乎乎的就叫儿子去接近,不怕费功夫,就怕白费功夫啊!

    “那你说,要怎么做?”

    吕志太太心里嗤笑,面上却恭敬的道,“妾身想这事其实就和老爷做生意是一个道理的,没把对方的底摸清,老爷也不敢和人做生意吧?”

    嗯,说的有理。

    吕志的生意做得虽不如吕氏商会这么大,但在吕氏一族中,还算小有成绩,妻子这么一说,他也反应过来了。

    “我晓得了。”隔天一早就找上凤家庄分舵,指明要查黎浅浅。

    接待他的伙计一听他要查的对象是黎浅浅,整个人都傻住了,不过好在平日见惯风浪,很快就反应过来,面上恭谨的对吕志道,“这位老爷请稍待,我去请我们公子过来和您谈。”

    咦?请凤公子过来和他谈?吕志心下一喜,不想伙计请过来的,是分舵的护史公子。

    吕志听伙计介绍对方身份,心里说不上是失落还是失望,再听到对方索要的价码时,他立刻就像被踩了尾巴的猫儿似的暴跳起来。

    “你们在开我玩笑吗?不过查个小姑娘而已,竟然要价千两?”

    “吕老爷,您要查的可不是个一般的小姑娘,她可是一教之主,瑞瑶教里头多的是武功高强之人,想接近她,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啊!花费在这上头的时间、精力可都不轻,要价自然就高。”

    吕志想到要花这么多钱,就觉肉痛啊!而且钱花下去,也只得到些数据而已,并不保证吕俊得了数据,就肯定能亲近黎浅浅。

    “不能便宜一些吗?”吕志拿出商人本色来讨价还价。

    护史公子歉然一笑,“不成。一分钱一分货,相信吕老爷再清楚不过。”

    是啊!是啊!吕老爷怎么会不清楚呢?他最常干的事就是偷斤减两,所以他觉得要价这么高,有点不太值啊!

    “我回去考虑考虑。”

    “行!您慢走。”护史公子将人送出去,回头就交代人盯紧他,然后亲自去向凤公子回报此事。

    凤公子听到吕志此名,微愣了下,待听明白他要查黎浅浅的事情后,不由冷笑,“拿不下吕氏商会,所以改盯上黎教主了?”

    “您看,要不要跟黎教主打声招呼?”公子,这可是您亲近黎教主的好机会啊!

    “嗯,我亲自去说。”凤公子坦然道。

    看护史公子一脸知道啦知道啦!您快去吧!的表情,凤公子不由俊脸微赧,挺了挺胸在玄衣的随同下,去了黎府。

    黎浅浅正在问吕大小姐,今儿来怎么没带她那义子?

    “我爹给他派了功课,他没做完,就没跟着来。怎么问起他?”吕大小姐清清喉咙问。

    “哦,他上回说想学武,问我能不能教他,我不会教人,所以跟他说,我帮他问我表舅,看看能不能找个人教他,我表舅说要先看看他资质如何,才能看谁有空教他。”

    吕大小姐听了后,脸色有些不太好,父亲已应承她不多事了,没想到吕润自己却……

    黎浅浅见她脸色不太好,问,“你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想到些事,有些不太舒服。”

    黎浅浅不以为意,续道,“吕润跟我说,上次的意外把你爹吓得不轻,他觉得很过意不去,他说他自小就是在族里吃百家饭长大的,从没一个人像大老爷这样把他放在心上,如果他能有自保的能力,遇到事不是只能坐以待毙,也许大老爷会放心一些。”

    吕大小姐听到这里心下微叹,心,也软了些。

    “其实他有这个想法很好。也是我疏忽了,只是我之前以为,北晋是你家的地盘,便没有插手,现在后继有人,你二叔他们又一直虎视眈眈的。”她顿了下看着吕大小姐的眼问,“不如这样吧!我派人分别去保护你爹、吕润和你,先别拒绝。”

    她抬手止住了吕大小姐开口,“这个,我要收钱的啊!”

    “应该的。”吕大小姐喜出望外,她一直想聘武功高强的护卫来保护父亲,可是又怕来的人是她二叔派来的,想跟黎浅浅提,却不知如何开口,现在黎浅浅提了,正好解了她的困境。

    黎浅浅不好意思的笑了下,“其实很早之前就想跟你提了,可是怕你爹会多想,所以就没说,你和你爹身边都有跟随已久的护卫在,但吕润没有。”

    “是。”吕大小姐便跟黎浅浅倾诉了自己的忧心,黎浅浅笑了笑道,“就怕你爹会多想。”黎浅浅又说了一次,这次不好意思的人成了吕大小姐,自己的父亲自己清楚。

    她丢下吕氏商会,跑去瑞瑶教做个小管事,她爹就算知道原由,心底却不是没有怨。

    就算瑞瑶教和吕氏商会合作,令吕氏商会更上层楼,也难消吕大老爷的怨气。

    “吕姐姐回去跟大老爷说,回头我就让人上门和大老爷洽谈此事。”

    “那阿润习武的事……”吕大小姐轻叹,“总不能都要人保护,他自己是该有自保的能力,毕竟将来要扛起重担的。”

    黎浅浅点头,“等我表舅看过他的资质后再说,到时可能会把教他武功的师父派到府上担任护卫。”

第四百六十六章 逃避

    吕大小姐听了后,打算过两天再带义子过来,然而黎浅浅似笑非笑的问她一句,“你放心?”

    她立即派人回家,把吕润带过来,同行的还有吕大老爷,长女不是才跟他说,别打黎教主的主意吗?所以她才不带吕润去黎府的,怎么突然又派人把吕润接过去?

    吕大老爷忐忑不安,吕润倒是不怕,反倒有些兴奋,因为回来接他的大丫鬟悄与他说,义母接他过去,是想请黎大教主看看他质资如何,能否习武。

    男孩子好动,吕润亦然,他曾看黎大教主和凤公子比剑,那一幕真是让人热血沸腾啊!

    再加上那回遇险,更让他对会武之人心生向往。

    马车里祖孙两心思各异,吕大老爷看着孙子犹带稚气的脸庞,心下微叹,吕润见祖父看着自己叹气,虽不明究底,不过他还是朝他露出个讨好的笑容。

    吕大老爷伸手摸摸他的头,原想说什么,不过后来还是什么都没说,吕润这辈子还真没跟人这么亲近过,吕大老爷的手落在他头顶时,他肩膀略僵脖子也硬了,完全不敢动弹,直到吕大老爷缩回手,他才慢慢放松下来。

    祖孙甫下车,就看到黎大教主身边侍候的瘦高男子,吕润记得此人叫谨一,就不知姓什么了,谨一与他们客套几句后,就领他们去见黎漱。

    吕大老爷微愣了下,不过好在人老反应慢,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等他反应过来也不用他说什么了。

    吕大老爷见过黎漱几回,印象都不怎么好,吕大老爷是生意人,笑脸迎人是基本配备,黎漱嘴毒加臭脸,让吕大老爷对他的印象怎么好得起来,但听说人家这次,是要帮孙子看资质,然后给孙子找个教武的师父,他就算再不喜欢黎漱,今儿个也得挤出笑脸来。

    黎漱伸手在吕润肩头手臂都摸过一遍,道,“根骨不错,现在开始每天勤奋不休,三十年后必有小成。”

    三,三十年后?吕润傻愣愣的嘴巴张得能塞进一颗鸡蛋。

    吕大老爷则想,要练三十年!这三十年下来,不知拜师的束修要多少钱啊?

    “我听说,你现在麻烦不小,想要聘请护卫贴身保护?”黎漱问吕润。

    “我?不用吧?”吕润连连摆手,完全一副状况外,倒是吕大老爷反应过来了。

    他伸手压下吕润乱挥的手,问黎漱,“大教主,是我家大丫头跟您说的?”

    “是她和浅浅谈的,其实您大女儿身为我们瑞瑶教的管事,本就该派人跟在她身边保护的,只是北晋是贵府的地盘,我们师徒不想越俎代庖,便没开口,且我们师徒就在京里,若有什么事,也还照看得到。”

    说到这儿,黎漱看了吕润一眼,吕润立时悚然一惊,立正站好不敢乱动,吕大老爷看着想笑,不想黎漱眼睛瞟过来,立正站好的人就变成他自己了。

    “听说之前吕公子出了点意外?”

    “是。”吕大老爷叹气,他没想到只是收几个孤儿来养,也会碍着人的事,把手伸到这些孩子身上。

    “大老爷心善,不过这些孩子的安危也不能不顾。”

    “您说的是。”吕大老爷要有证据,肯定把那些人送官究办,可惜他没有证据,想到此,他不禁向黎漱抱怨几句。

    黎漱没有就此提出建言,在他看来,要什么证据,直接报官处理就是,吕大老爷之所以不报官,原因很简单,他知道出手的人是谁,他念在是亲人的份上,不想让对方吃上官司。

    他把对方当亲人看待,但很显然,对方并不把他当亲人。

    要不然,也不会在他家举宴时,让人在吕大小姐的厅里点什么夺香了,这是吕家自己的事,只要自家孩子没事,随吕大老爷高兴。

    想到这里,黎漱就忍不住要念叨一下自家徒弟了,这丫头管那么多干么?不过能从这里想到给瑞瑶教开拓新生意,倒是个好主意,黎漱笑了下,请吕大老爷入厅详谈。

    黎浅浅倒没想太多,她只是觉得吕大小姐不容易,好不容易认了个义子,总不能让他出事,虽然最好的方式是,直接把吕二老爷他们打趴了,让他们再也起不了坏心思。

    然而这是吕家的事,吕大小姐父女不采取行动,他们也只能消极以对。

    吕大小姐对她二叔恼不恼呢?那自然是恼的,吕润他们差点就丢了小命,可是吕大老爷纵猜测是二老爷下的手,却碍于是手足的关系,总不好让他被官府抓了吧?

    可他却忘了一件事,他把二老爷当兄弟,二老爷却把这大哥当挡路石,现在他们是还没对吕大老爷父女下毒手,但谁能保证不会呢?

    当他的计划一次一次失败,眼看着偌大的财富尽入旁人之手,他能平静?能不嫉妒?他现在就已经不把别人的性命当回事了,谁能保证,他不会对自己的亲哥哥下毒手?

    兄弟阋墙这种事屡见不鲜,黎浅浅觉得视而不见不去处理,不代表这件事就不存在,如果吕大老爷再这样掩耳盗铃下去,事情只会越演越烈,除非长房将商会的大权交出去,否则吕二老爷他们怕是不会罢休的。

    只是吕氏商会是在长房手中成长茁壮的,瑞瑶教能在短时间内,在北晋有稳定发展,也是吕氏商会之功,她不会看着吕大小姐一家失去吕氏商会的掌控权。

    他们双方互有合作,一旦吕氏商会主导权生变,瑞瑶教在北晋的产业,势必受到影响。

    所以与其干看着事情发展到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还不如事先防范,派护卫去保护吕大小姐父子和吕润,在她看来,这笔生意很划算。

    倒是没想到,她表舅经此发想,最后发展出贴身护卫,这门和现代的贴身保镳雷同的生意来,最后还发展到整个中州大陆。

    眼下,黎浅浅和吕大小姐签好了合约,约定当晚就先点人手去吕家,至于吕润习武的师父,那得黎漱钦点,黎浅浅插不上手。

    “吕润他们之前遇险,你可派人查过了?”

    怎么可能没有?吕润他们几个是孤儿,他们遇事只会隐忍,不会大声嚷嚷,但那个吕贵可不同,他自小在家里就极受宠,是个小霸王,吕大老爷特意请来的授课的先生,都是商会中各有专才的管事、总管等,他们知道这几位,日后有可能进入商会做事,因此在教导他们时,都采取了他们在商会教人的高标准。

    吕润他们知道,这是他们出人头地的机会,所以全都卯起来学,丝毫不敢放松,但吕贵不然,他是被祖父和父亲硬塞进来的,想要他学些本事,如果走运被吕大老爷相中,他们一家可就都跟着鸡犬升天啦!

    因此稍有不顺,他就大肆喧哗,想要以此引起大老爷注意。

    大老爷是注意到他了,可印象并不好。

    商会是很赚钱,但同时,责任也很重大,因为全商会上下人等的生计,可都压在主事者的肩头上。

    吕贵这种性子的人,别说担起商会主事的担子,就是养个小家,都未必扛得起。

    吕大老爷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会看上这样的一个人?

    吕大小姐虽没怎么接触,但听她爹说,也知道吕贵此人不可用。

    “他们那天怎么会出事的?”

    吕大小姐摇摇头,“我爹是派人查过,可是他查过之后,不肯跟我说,所以我就派心腹去查,真是,不查不知道。”

    原来那天休沐,吕润是和其他小伙伴一同出门的,他们先是去书坊看书,虽然吕大老爷每月都会给他们月钱,但这些孩子穷惯了,身上一有钱,就习惯藏起来存起来,所以那舍得花钱买书来看,都是在书坊看书,有些书坊的老板很好心,会允他们抄书,抄好的书就让他们带回去。

    吕贵去书坊找他,他正抄书抄到一半,不想理会他,吕贵就在书坊里大吵大闹,他怕吵到别人,才勉强同意跟他出去。

    出了书坊,吕贵就把他拖上车,不待他问,车子就往前狂奔,直到郊外。

    然后就出事了。

    吕大小姐的人只查到这里,就查不下去了,因为相关的人都被吕大老爷命人带走了,带去那儿,她的人查不到。

    “不过,大概我大概可以猜得到,那天吕贵身边侍候的,应该都是我二叔的人,吕贵那小子心狠,看我爹越发看重阿润,便起了坏心眼,说是想教训他,其实就是想要他的命。”

    吕大小姐顿了下叹息道,“只是他万万没想到,收买他的人,根本就没把他的小命放在眼里。”

    “我听说他的腿断了?”

    “嗯,虽然接好了,不过那小子不是个老实的,根本不遵医嘱,所以他的腿落下毛病,怕是不好治了。”

    便是因为如此,他家把他接回去后,还闹着要吕大老爷养活他们一家老小,因为吕贵的腿会断落下毛病,全是他家害的。

    浑忘了人家根本就没选他家儿子,是他们硬把儿子塞进去的。

    而且会出事,也是因为吕贵想害吕润所致。

    怪谁?吕大老爷和吕润才该怪他们吧!

    “如果你想查,我可以找凤家庄帮你的忙。”

    “不用了。”知道吕贵不是好东西,日后防着他一些就是,何苦花钱去查究竟,真要查出来,她爹怕是要伤心死了!

    正说着话,凤公子来了,吕大小姐见状识趣起身告退,凤公子进来时,她正好与他擦身而过,吕大小姐朝他笑了下,凤公子只微扯了嘴角还以一笑,便匆匆走到黎浅浅身边。

    “浅浅,今儿有人上我那儿,说要查你的事。”

    “谁啊?”这么无聊的花钱查她的事?她就一阿宅啊!有什么好查的。“你们开价多少?”

    凤公子朝她比了个数,黎浅浅咋舌,“那人这么有钱?有钱没地方花,直接拿来送我啊!”

    “你家大业大,还缺这点钱?”凤公子见她嚷得夸张,忍不住笑得眉眼俱弯,让黎浅浅看得有些怔,唉!人长的好看就是吃香啊!

    “就是家大业大才得锱铢必较,不然钱花在那儿都搞不清楚。”黎浅浅冷哼道。

    凤公子笑,黎浅浅轻叹一声,“是谁要查我,知道吗?”

    “吕志,他爹是吕松,是吕氏族老,与二老爷很要好。”凤公子顿了下,端起春江端来的消暑茶抿了一口,“之前吕润出事,就是他在背后出谋策划的。”

    “你说这人有谋有才,怎么就不把心思放在正事上,尽放在谋害亲人身上,真是……”

    “我们觉得他们没把心思放在正事上,兴许在他们心中,这种事就是正事。”凤公子温和的道。

    黎浅浅想到前世她那些‘好’家人们,心情顿时降了谷底。

    这种人还真是哪儿都有啊!

    “孟盟主情况如何了?”

    “好多了。”凤公子没说的是,只要蓝棠去,孟达生就像打了鸡血似的,非常精神,可等蓝棠走了,他就蔫了。

    黎浅浅看他的表情,觉得应该有什么事,但他不说,她也不会去追问,“那挺好的,韦家的事就这样解决了?”

    “嗯,不过孟家那些老家伙现在可是后悔极了,当初他们一个个嫌麻烦,把事情全推给孟达生,孟达生老实接了,像头老黄牛一样,任劳任怨扛起家业,那些老家伙见状,更是变本加厉,自家的家事也都扔给他去管,就连家里不争气的儿孙,也统统交给孟达生去管教。

    孟达生虽是族长又是庄主,武功高强,家族中没人打得过他,但因年纪小,人说嘴上无毛办事不牢,那些被家里长辈扔给他管教的,根本就没人把他放在眼里。

    要换做是凤公子,肯定是把这些不老实的全都打老实再说,可孟达生不然,苦口婆心说理,愣是没人搭理他。

    韦长这事,按说不该孟达生去,一来他年纪小辈份低,压不住韦长,二来他老实,不说韦长,就他家里那些姨娘们,一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孟达生老是被柔柔弱弱的可怜女子骗,要是被那些姨娘们哄了,还怎么替他姑祖母讨公道?

    凤公子这外人都看得清楚,孟达生去不适合,他家里那些老家伙怎么不明白?可因为他们懒,所以把孟达生推出去。

    “他们大概没想到,孟达生竟然变了,听说那些老家伙要他改变心意,结果被他顶回去,他是族长是庄主,是他们叫他去处理此事的,那么他既做了决定,他们还闹什么?不满意,当初为什么不自己去?”

    “哗!真难得!”

    “是很难得!不过那些老家伙会服软,也是被他吓到了!”好好健壮如牛的一个人,竟然生生熬成根竹竿,可见内心煎熬。

    黎浅浅对孟达生的背景不甚了解,不过听凤公子这么说,也能想见,孟家人的不好相与,“如果棠姐姐真跟他成了一对,那些人会不会欺负她啊?”

    凤公子拍拍她的头,“你棠姐姐的婚事八字还没一撇呢!再说,你觉得她是那种任人欺负的人吗?”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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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之教主难为介绍:
她是个父母双亡的死宅,但有万能大哥护着,日子可好过了!奈何难逃野心勃勃的亲戚们算计谋害,来到异世之后,方知有兄长护着有多好! 令她没想到的是,这辈子的她是个武林高手?还被师父交付重担当起了一教之主,想到从此背负着成千上万教众的生计,黎浅浅整个人都不好了,真是太瞧得起她了!凭她这细胳臂,她扛得起吗? 教中长老们不服,时不时找她的麻烦,朝中的皇子们也纷朝她递出橄榄枝,别以为她不知道,这些贵人们面上朝她笑的甜,背后捅她刀子可是毫不手软,焦头烂额之际,她那堪称白莲花的嫡母和嫡姐,以及她那好嫡祖母,似乎嫌她麻烦不够多,时常上门找麻烦不说,要她照顾整个家族,更想踩着她好让嫡姐去攀龙附凤? 真当她真是好欺负的?穿越之教主难为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穿越之教主难为,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穿越之教主难为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