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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之教主难为全文阅读

作者:扬秋     穿越之教主难为txt下载     穿越之教主难为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八十二章 黎将军

    “小姐?”春江是个称职的好丫鬟,虽然外头花花世界很吸引人,但她时刻谨记她的职责,方才那几匹快马奔驰飞跃过她们身边,她第一时间就已经伸手把黎浅浅护住了,原本以为教主不会被惊吓到,不想她错了,就算武功高强,教主也还是个孩子。

    骑马对他们来说,并不陌生,但她们生活的地方,到底是平和之地,不是战乱频仍的地方,头回看到杀气腾腾的战士和战马,难免会被惊吓到。

    她不晓得黎浅浅的异状,是因黎家军三字所引起,还以为是没近距离接触战士和战马所致。

    “那些人刚才才喊什么?”

    春江不疑有他的复述给黎浅浅听,“小姐,可是有什么不对?”

    “打胜仗的那些人是什么来路?”

    春江摇头道不知,黎浅浅也没为难她,“我们先回去,改天再来采买。”

    “是。”春江应诺,转头招呼春寿和叶妈妈回去,叶妈妈本来有些遗憾,待看到黎浅浅小脸一片白,心疼的伸手摸她的脸,“小姐这是怎么了?累着了?不买了,不买了,咱们这就回去休息。”

    春寿也焦急的围着黎浅浅和春江团团转,“小姐怎么了?”春江拍她额头一记,“快去让车夫把车赶过来。”

    “哦。”春寿这才像是有了主心骨似的,左挤右拐的混入人群中,不多时就不见了。

    叶妈妈把黎浅浅接过来,和春江退到路边铺子外,等春寿回来。

    不多时春寿就让车夫把车赶进来,市集里采买的人们很是不悦,但看到一个仆妇抱着个小姑娘,小姑娘又一副蔫蔫的样子,便就都住了嘴,人家赶车进来,是因为有个病了的孩子呢!

    回到黎宅,黎漱早得了消息,候在门口等着,不等车停好,就径自上前开门,把黎浅浅从叶妈妈怀里接下来。

    “这是怎么了?不会是蓝海给的方子有问题吧?怎么出门一趟就成这样啦?往后你要出门,还是跟着师父好了。”

    唠唠叨叨的完全像个操心过度的老爹,黎浅浅软软的靠在他怀里,不知怎么地眼泪就扑簇簇的掉下来。

    这可把黎漱吓个半死!天知道这丫头是个倔的,练功再怎么辛苦,也没看她掉泪,现在是在哭什么啊?

    叶妈妈早听春江说过适才发生的事,这时忙跟黎漱说,黎漱听了之后,跟黎浅浅一样,关注的焦点是放在黎家军,黎小将军上头。

    他一点都不觉得黎浅浅会被快马吓到,她的轻功不差,想要避开是轻而易举的事。

    “让刘二过来,我有事让他去办。”

    谨一颌首走出屋子,不一会儿就把刘二领进屋来,听闻黎漱叫他去查黎家军和黎小将军时,不由苦笑。

    鸽卫之前花了不少精力去查,但查的消息不多,不过这次告捷,还是黎家军建了大功,只要南楚皇帝要论功行赏,那么黎家军的领头将军是何人,就不难查了。

    “让人好好查一查这位黎将军的底细。”

    黎浅浅心说,自己这次的反常,应该是原主残留的意识所造成的?那也就是说,黎将军就是她亲爹黎经时?

    此时,离赵国与北晋边界不远的沙介城,高大魁梧留着满脸络腮胡的黎经时,正领着一众亲卫采办完年货,回到暂住的小院门口,看门的老苍头接过亲卫给他的酒,笑呵呵的同黎经时等人打招呼。

    “小将军他们呢?"看院里没人,黎经时开口问。

    “都在屋里。”老苍头喝了一口酒,“好酒,谢谢将军赏赐。”

    黎经时不以为意的摆摆手,“这酒不算好,我家娘子酿的酒,那才叫佳酿。”

    亲卫们早都习惯他不时显摆他家娘子,大伙儿起閧着,“头儿您每回都这么显摆,不成,这次要是能回去了,您可不能再吊咱们的胃口啦!得让大嫂给咱们一人一坛好酒才成。”

    “哎唷!老吴啊!一人一坛你也好意思开口?一人至少得十坛才够啊!”

    “头儿,咱们这1回打了胜仗,监军也都报回京里了,徐将军总不好再压着咱们,不让咱们回去了吧?”

    “是啊!头儿!这徐将军要是再压着咱们,可就不厚道啦!”

    当初他们这些人都是被人瞧不上的,头儿拖着两个半大的孩子,他们则是什么都不懂的庄稼汉,虽有一把力气,但跟那些兵油子相比起来,几乎就是当炮灰的料。

    他们的心里都有数,怕是接了任务出营去,就再也没希望看到明天的太阳,可是,头儿带着他们闯过一回又一回的生死关,其中当然有人牺牲了,又不断的补充新人进来,只是那些菜鸟无一不是跟他们当初一样蒙懂无知,就这样慢慢磨慢慢练,终于让他们爬上去了。

    不再是被人扔出去当炮灰的份,徐将军的地位也渐渐升高,当然他们头儿也往上升了,有了自己的兵和亲卫,总算能和徐将军平起平坐了。

    “神威大将军都已经回京多年,老徐还拿他来压咱们,真是够了!”

    “也不是这么说嘛!老谢在军中的势力仍然不小,老徐压着咱们,不就是想让咱们挺他吗?”

    “啧!就他那德性,谁会真心实意的挺他?”踩着别人往上爬,当所有人是瞎的呢!

    “咱们头儿多少功劳都是被他强领了去?真是够不要脸的了!”

    “就是,他儿子明明躲在将营里睡大觉,竟然还能领头功!明明斩了西越皇子人头的人是咱们家小将军。”

    “咱们家小将军可没上阵啊!再说,你说的是咱们家那个小将军啊?”

    黎经时抚额,扔下兀自吵嘴的亲卫们,快步进屋里去。

    “爹回来了?”有如二重奏似的招呼声来自屋中八仙桌旁的两名年轻男子。

    他们长得很像,却非双生子,黎大郎韶熙和二郎茗熙,与黎浅浅生得很像,只是黎浅浅是女孩眉目精致秀气,不过细看他们兄弟,还是能分辨出不同,韶熙儒雅俊逸,茗熙豪迈爽朗。

    他们兄弟两擅长的也有所不同,韶熙布阵剑术都属上乘,茗熙擅长骑射,因他们初从军时年纪尚小,黎经时为保护他们,常常是只带一个儿子上阵,另一个儿子则留在营里,不过饶是如此,兄弟两还是先后受过很严重的伤。

    因此外间一直以为黎小将军只有一个,不知他们原是兄弟二人。

    “爹,您来看看,这是北晋来的皮毛,深深肯定会喜欢。”

    “还有这个,珠翠坊才送来的,娘看了一定会喜欢的。”

    黎经时看他们兄弟两一一献宝,“还有这套书,三弟和四弟大概会抢着要吧?”

    “爹,上次您托人送东西回去后,娘亲他们可有回信?”黎韶熙边摆弄着手边要给小妹的礼物边问。

    黎经时摇头,这些年因为他们四处迁防,托人送信回去并不方便,初时他们不过是小兵,请人送信不方便还不划算,后来等他在军中稍有地位后,能送信回家了,可没等家里来消息,他们就迁防了。

    等到安定下来,去打听才知,当初受托送信回去的那人在一次战役中死了。后来还是跟那人同营的一个老兵找上门来,跟黎经时说,当初他托那人送回去的信,其实是他找人送回南城的。

    黎经时便想如此正好,就托他帮忙,送信送钱回去,自此之后,每年他都会托那老兵给家里送信,当然也得了回音,知道他们父子走的那年,妻子给他生了个娇娇的小女儿,取名叫深深,三郎很会读书,四郎跟着他哥,也是个读书的好苗子。

    所以他们父子给三郎和四郎挑的全是书,至于妻子和小女儿,当然是赵国的布和首饰,北晋的皮毛和珠宝。

    不过之前神威大将军被调回京,徐将军为抢地盘,把他们调来此地,虽时不时调他们回去支持,可是如此一来就不方便把积攒的东西带回去天险关,托那老兵带回南城去了。

    算一算时日,好像已有两三年不曾让人送东西回去了!只是家里怎么也不曾有消息来呢?

    “反正监军已把军功上报,徐将军越不过皇帝,总要让咱们回去的。”黎经时安慰两个儿子。

    “爹不是总说娘亲的画功了得,怎么不也让娘亲画一幅画给咱们,也好让咱们知道,妹妹长什么样子啊!”

    “我们家妹妹肯定长得像娘,眼睛大大的,亮亮的,笑起来就像太阳一样温暖。”黎茗熙好生向往,生活在一堆大男人之间,他觉得他需要有个软萌的妹子来安慰他的心灵。

    黎韶熙抿着嘴笑了下,不管深深长什么样儿,肯定都不会像他妹那么可爱的。

    父子三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怀想着黎深深长什么样儿,外头亲卫来报,“头儿,张监军的人来了。”

    “快请进。”黎经时手一挥,黎韶熙兄弟立刻把桌上摆的东西全扫到一个大箱子里,脚一踢,箱子便顺势滑到墙边,砰地撞到墙后,盖子便叩地的一声盖上了。

    张监军的人是个年约二十许面白无须的小太监,他一进来先和黎经时见礼,又和黎家兄弟见过礼,然后才道,“咱家干爹说了,皇上那儿已经接到大捷的消息,甚是高兴,下旨宣黎将军贤父子不日进京领赏,咱干爹让您好好的准备一番,在皇上面前可别露怯啦!”

    “多谢公公提点。”黎经时上前与他握手,顺势将一个荷包滑入对方手中,小太监轻压荷包一下,听到纸张的声音后脸上的笑容变深,跟黎家父子客套一番后便离开了。

    “太好了!总算可以名正言顺的回去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三章 盯牢

    南城黎宅,因老太太和两位老爷都迁居莲城,南城这边就由黎二太太当家,年前陆续把已经订亲的庶女嫁出去,可把不怎么强健的二太太累坏了。

    二太太身边侍候的,无不尽心侍候,但心里难免有些担忧,一家主子全去了莲城,听说有三房那个当教主的庶女撑腰,哦,不对,人家现在不是庶女了,而是嫡女,因为她娘才是元配嫡妻。

    至于三太太,听说竟然被二老爷收房,成了蒋姨娘,可把二太太愁坏了,尤其听闻她肚里还揣了一个娃,简直叫大家无法置信,她不是三老爷的妻子吗?怎么会和二老爷搞到一块儿去?

    老太太竟然还纵着她,真是世风日下啊!也不看看家里还有这么多位未出阁的姑娘,万一要传出去,叫已经出阁的姑奶奶在婆家怎么抬得起头来?

    幸亏是在莲城,不是在南城闹出来。

    丫鬟、仆妇们对此议论纷纷,连带着对黎深深的评价也不怎么好,本来就因她是父不详的拖油瓶而对她印象不佳,现在她娘闹出这种丑事来,府里的人怎么会对她有好印象。

    远在莲城的黎深深压根不知,自己在南城的名声已然跌至谷底,还惹得黎家姐妹们视她为仇敌,尤以二房的姑娘们为甚,无他,当她是三房的嫡女时,与她们的利益并无冲突,但现在她娘成了二房姨娘,还是个颇受宠的,有她娘和老太太撑腰,她们争得过她吗?

    这也是为什么,那几个已出嫁的姑奶奶会连袂去莲城寻蒋姨娘的晦气,要是怀孩子的是别人倒也还罢了!偏偏是老太太的侄女儿,要知道,当年老太太为了她,不惜插手替三叔降妻为妾,好给小蒋氏腾位置,要是小蒋氏给二老爷生儿子,那么老太太是不是会为了不委屈侄女生的儿子,而把二太太给休了,好让二老爷扶正蒋姨娘呢?

    便是因此,她们不惜得罪老太太,也不能让蒋氏顺产,却不知此举正好帮蒋氏除去了祸根,那个孩子可是她仍是三太太时,与二老爷**所有,若是留下来,就成了罪证确凿的证据,现在被她们出手除了,除了让家里的长辈们对她们失望外,日后二老爷若利用此事,来压制她们好扶正蒋姨娘,她们也无立场反对了。

    这是大房嫡长女黎沁沁特地从婆家回来,提醒姐妹们的,意在让她们千万别再冲动行事了!

    因黎沁沁这番话,留在南城黎宅里的黎家姑娘们,都老实了不少,当中唯一让黎沁沁放不下的黎净净,也安份许多,让黎沁沁和二太太松了口气。

    “这些日子真是辛苦二婶了。”黎沁沁抿着嘴对半躺在床榻上的二太太道。

    “是苦了你,要不是大姑奶奶回来帮衬着,只怕我这条小命就交代在这里了。”二太太拿着绣帕轻按眼角,黎沁沁嘴角微撇流露出不屑,面上却很是亲和的安抚着二太太。

    “祖母便是倚重二婶,才会放心让您留守家中。”好生打迭了番好话全往二太太头上砸过去,砸得二太太乐晕晕的,黎沁沁见状,便又劝她要大度容人些,“既然蒋姨娘进门已是事实,您不妨大度些,一来,可让祖母对您心怀歉疚和感激,二来,也让二叔愧疚之余,待几个妹妹们更好些。”

    二太太点头,这些日子以来,她身边的心腹也劝了她不少,事已至此,她要再吵,这个家怕是真没自己容身之处了,反正蒋姨娘肚子里那个已经没了,还伤了身子,等她调养好,老爷怕是早不知被那个狐狸精给勾走了。

    她自己身边有三个亲生的闺女儿,还有数个庶女,再来个拖油瓶庶女,又怎样呢?黎深深远在莲城,吃穿用度自有老太太去操心,用不着她多事,她只管把家的事打理好便是。

    黎沁沁看她眉宇间的忧愤渐消,心底轻叹,女人何其难,偏偏为难女人的,都是女人。

    因近年底了,黎沁沁没有久留,从二房告辞出来,便回大房稍坐,顺道帮她娘打理下家务。

    一进门就有仆妇和丫鬟们迭声问好,黎沁沁淡淡回应,来到堂屋,命人去请管事来回话。

    不想今日第一个上门的,会是她娘的心腹蔡嬷嬷。

    “自赎已身?”黎沁沁颇感讶异,她娘出手再怎么大方,也没大方到让蔡嬷嬷一家子有余钱自赎己身吧?要知道他家可是她娘的心腹,她娘怎么可能会放她们一家远走。

    “是啊!”蔡嬷嬷一脸感恩戴德,“大太太仁慈,知道老奴那孙子有才,便大方的应允老奴,只消攒满了三十两,便允老奴自赎己身。”

    “那你儿子媳妇呢?还有你闺女儿和女婿家?”

    黎沁沁满眼不信,但蔡嬷嬷是她心腹,当着一众下人的面,黎沁沁不好反驳她,要不岂不是说她娘说的话不作数?只是,她总觉得有点不对劲,偏又说不上来那儿不对。

    待收了蔡嬷嬷的银子,让管事领蔡嬷嬷去衙门销奴籍,她还是觉得事有蹊跷,等回了夫家忙完了家事,已是深夜,不过她没有回房歇息,而是叫丫鬟研墨,提笔写了封信给她娘。

    南城和莲城离得近,没几日就接到黎大太太的回信。

    黎大太太既没承认也没否认,自己曾答应让蔡嬷嬷自赎己身的事,而是说她不记得了。

    黎沁沁长叹,她娘每次都这样,遇事不敢担责,就推说不记得了,蔡嬷嬷是她的心腹,就算她真答应让她自赎己身又如何?那是她的人,她乐意放人就放人,谁会多嘴?因为自己问了这么一句,她娘就推说不记得了!

    这么没有担当,日后如何担得起这个家啊?以为祖母能长命百岁,管着这个家一辈子?

    “奶奶。”黎沁沁回过神,见是自己派出去查探蔡家情况的仆妇回来了,忙让她上前回话。

    待听完仆妇的话,黎沁沁只觉心跳加速,她似乎发现有什么不妥了。

    “蔡家是一口气买下那两个庄子的?”

    “是。”仆妇语气甚为艳羡,蔡嬷嬷是大太太的心腹,就有本事帮一家老小赎身,还置了家业,都是给人当奴才的,能有此际遇谁不称羡?

    有些人给主子当了一辈子奴才,临了却没落着好,别说赎身了,很有犯了点错,家老小被发卖,从此再也见不到亲人,或者被杖责、杖毙都有。

    能像蔡嬷嬷这样,主子大发慈悲,把她一家子全放出去?少矣!

    这南城里怕是找不到一个主子,像黎大太太这般宽厚的了!

    黎沁沁心道,她娘是大方没错,但凭蔡嬷嬷一家的月例,就算自赎己身,也是竭尽一家所能,那来的余钱置产?还不止一处,这怎么可能?

    如果她娘没额外赏给蔡嬷嬷,那她家就是另有财路,是什么呢?

    越想越不对。

    隔天她便让丫鬟去喊她一个心腹陪房媳妇进府里来,这陪房媳妇原是她的陪嫁大丫鬟燕柳,燕柳生得清秀,所以没被黎沁沁丈夫相中开脸,年满十八时,一个帮她管嫁妆铺子的陪房,求了她把燕柳讨去做儿媳妇,燕柳夫妻对她忠心耿耿,所以她有许多事,都是交代他们夫妻去办。

    “你让你当家的去帮我查,看蔡嬷嬷和她儿子在府里当差时,可是另有什么财路?”

    “您是怀疑他们…….”

    “我不确定他们做了什么,但肯定不是什么好事,要不然怎么能短短时日就攒了这么一大笔钱财?”

    蔡嬷嬷母子虽然很小心,但凡做过必留下痕迹,更何况,蔡家人得了意外之财后,怎么可能不花用?他们原本住的地方,左右邻居都是府里当差的人,大伙儿月例钱虽有多寡,但大概心里都有数,谁看不出来,蔡家人花的比赚得多?

    再说,蔡嬷嬷前些年差事办砸了,没把净姑娘看好,让她惹出祸事来,自那之后蔡嬷嬷在大太太跟前可就大不如前,也就是说,除了固定的月银之外,大太太根本不可能赏她东西。

    但蔡家人身上穿的戴的,可跟他们不同一个档次啊!

    他们早就想跟人好好说一说了,可是苦无良机和对象,这回听说蔡家人竟然这么大造化,脱了奴籍不说,还置了产当起地主来,大伙儿心里就像养了十几猫,每一只都挠得人心痒痒的啊!

    不想这天就来了个熟人,跟她们打听蔡家的事,三姑六婆们高兴不已,个个卯足了劲儿,和燕柳夫妻讨论起蔡家事。

    燕柳夫妻花了三天的功夫,总算把事情整理出个脉胳来。

    隔天燕柳就进府找黎沁沁,将事情一说,可把黎沁沁吓得够呛。

    “你是说,他们一直和三叔有联系?”

    “应该是如此,三老爷之前曾托人送信送东西回来,都是蔡嬷嬷他们代收的。”燕柳道。

    “那,我三叔他们父子都还活着?”

    “之前应该都还活着,只是这两、三年就不知道了,因为蔡家已经有一阵子没接到他们托人送东西回来了。”

    蔡嬷嬷他们是觉得再待下去,也捞不着好处了,所以才决定离开的?

    黎沁沁想到已入二房为妾的小蒋氏,还有从三房嫡女变成二房拖油瓶庶女的黎深深,不禁深吸口气,要是她三叔父子真的没死回来了,知道祖母干过的事,会不会把黎家给掀了?

    “派人去把蔡嬷嬷一家给我盯牢了。”

    “奶奶?”燕柳愣了下问,“要盯多久?”

    “等确定我三叔他们不会回来了,再说。”黎沁沁深吸口气道。(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四章 请人

    年后,凤庄主和凤大公子出了趟远门,他们前脚刚走,后脚凤奕的舅舅们便抵达凤家庄了,看到凤耀如今的样子,商大老爷兄弟都红了眼眶,得知凤奕因祸得福有了深厚内力,甚感欣慰,但这福全是因为他们妹妹和妹婿亡故换来的,又叫他们心酸不已。

    凤庄主父子不在,蓝海代表凤家长辈招呼商大老爷兄弟几个,商大老爷与蓝海曾有数面之缘,彼此之间也还算熟悉,三言两语打发走凤奕后,商大老爷便很直接的问蓝海,他妹妹一家到底是遇到什么事,为何会落得如此结局。

    事情发生时,蓝海虽不在场,但事后追查时,蓝海都参与了,但毕竟牵扯到凤乐悠,他在述说时,难免对此节有些避重就轻。

    商家兄弟来之前也不是没派人调查过,两相对照下,商大老爷觉得蓝海可真是个厚道人。

    东齐长平公主是幕后主使者,她是商琴珍夫妻,也就是东齐原吏部侍郎苏以望夫妻引来的,方束青是凤庄主夫人的外甥女,因她娘方夫人惹出来的事,被凤公子送回她们老家去,事情不是她做的,所以凤庄主碍于女儿,心软同意让她重入凤家庄,谁会想到方束青是白眼狼,来者不善呢?

    商大老爷和弟弟们交换了个眼神,示意蓝海往下说,凤乐悠被拘在庄里,没有帮手,方束青别说见到她,就是想送消息给她都难,而这个帮手,就是东平郡王妃出的手,许一个前程,便轻易使人心思浮动。

    商二老爷轻叹一声,“是我们没把好关,竟然给妹妹挑了这么不靠谱的陪房。”

    蓝海忙道,“这怎能怪几位舅爷,知人知面不知心不是吗?”

    这话也是。

    蓝海以为这件事便到此为止了,他完全没想到商家兄弟另有打算。

    商二老爷抿了口茶,“之前我曾问过我妹婿,两个孩子的婚事。”

    想到妹妹和妹婿那时的音容,商家兄弟不禁黯然,蓝海也跟着长叹一声。

    “奕哥儿的婚事,他们夫妻早有打算,只是姑娘还小呢!现在……”凤奕要守孝,等他出孝,再谈及婚事不迟,倒是凤耀,“他的婚事,还得问他大伯一声,也不知他们夫妻有没有相中的人家。”

    凤奕是自个儿相中的,凤公子夫人乐见其成,觉得小儿子不必担负家业,随他高兴便是,最难得的是黎浅浅和他处得来。

    凤耀的婚事就让她操碎了心,因为凤耀是下任凤公子,他的妻子要担负起凤家庄一半主母的担子来。

    一般的世家千金、官家小姐能否担得起这个重担?那可不是光管管内宅就好。

    因为凤庄主夫人小气爱计较,凤公子夫人索性就把凤家庄整个内院扔给她去管,自己帮着丈夫搞定那些江湖人。

    凤庄主夫人还以为她自己很了不得,把凤家庄管得井井有条,其实,她一直是靠凤庄主及凤公子夫妻在背后撑腰而不自知,等到凤大公子大了,撑腰的人又多了他一个。

    但凤庄主人一直不晓得,还沾沾自喜以为自己了不得。

    凤公子夫人唯恐将来自己的媳妇如凤庄主夫人一样无能,那吃苦受累的岂不成了凤耀?这怎么成?凤公子素来宠妻,她迟迟定不下长媳人选,他也不催,由着她慢慢选。

    “我家妹子相中那家千金,做奕哥儿媳妇?”

    蓝海摸摸鼻子,商家兄弟见状,以为是他女儿,所以他不好意思,正想开口说几句话,好圆过去时,就听蓝海开口了。

    “你方才说什么?”商大老爷伸手挠挠耳朵,表示自己方才没听清楚。

    商二老爷惊讶的瞠大眼,“蓝先生,你刚刚说,我家妹子是相中你家,你家,你家教主?”

    开的什么玩笑啊?

    商三老爷满眼希冀的看着蓝海,彷佛期望能从他口中得到其他答案。

    蓝海倒是被他们看蒙了,“我没说错啊!凤公子夫妻确实是相中我们教主了。”

    “可你们教主是男的?!”商家兄弟异口同声道。

    蓝海被吼得耳朵轰轰作响,“我们家教主是女的,女的。”吼完了才想起来,商家兄弟应该不知道,他们家教主换人的事。

    他连忙把黎漱收徒后传位给黎浅浅的事说了,商家兄弟这才松了口气。

    吓死人!

    商大老爷松了口气的同时,提出要求想要见见黎浅浅,凤奕的父母不在了,他的婚事,舅舅们想要帮妹子夫妻把关,看看准外甥媳妇,再正常不过。

    蓝海点头应下,“回头我就跟我们大教主说。”

    得知大教主便是黎漱,商大老爷颌首,黎浅浅是黎漱的徒弟,她的婚事自是由黎漱来做主。

    “只是,我们教主毕竟还小,所以大人们虽有意,但还没跟她说起,还请商家舅爷们见面时别说漏了嘴。”

    “那是自然。”

    婚事还没底定,自家外甥还要守孝,自是不好说得太明确。

    至于凤耀的婚事,商大老爷心说,如果真挑不到好的,就从自家女儿和侄女里头挑就是。

    当然,这人选自然在自家这一房,商琴珍和商瑜珍那两房是想都别想。

    因年前传来大捷的消息,京里、宫中自是欢乐一片,虽然之前也传过捷报,但这回正巧是送旧迎新之际传来好消息,尤其是重挫西越这等大好事,皇帝高兴之余,对这次的大功臣便大加赏赐。

    皇帝亲自去了内库,挑了几样珍藏赏下去。

    徐林将军既建此大功,就算赏座宅子给他也不为过,于是京里就多了座定西将军府,徐林的父母和妻小含泪接了赏,宣旨的太监得了厚赏回宫,自是在皇帝面前说了不少好话。

    但皇帝赏赐给黎将军的,就让礼部为难了!

    黎将军自从军后,就一直跟着徐将军在天险关打仗,其后辗转在北晋、赵国与西越之间,兵部很清楚他的经历,但是问及其家眷,却是无人知晓,只晓得他是从南城被征兵的。

    礼部郎中向尚书请示,是否要派人前往南城,把黎将军的家小接进京来,也好让南城百姓知晓,他们乡亲里出了个将军。

    其实最主要的目的,是把黎家人接进京为质,只是冠了个好听的说头罢了!谁让这小兵黎经时出头了呢?

    礼部和兵部商议后,各自派了位郎中去南城,“那皇上的赏赐?”

    “先留在礼部吧!等黎将军回京后,再给他送去。”如此也好在这位新贵跟前露脸,若是送到南城他老家去,他家里人和南城百姓是高兴了,但这一路上若有不测,毁了皇上的赏赐,回头吃罪的可是他们,和负责去宣旨的太监。

    若能帮宫里的太监们省了这趟功夫,那也是人情一桩啊!

    “那就这么定了。”

    “嗯。等年后开印,咱们就派人去南城走一趟。”

    礼部尚书和兵部尚书就这么快乐的决定了。

    皇帝知情后,还夸他们考虑周详,把他们两乐得。

    等到衙门开印,隔天礼部和兵部两位郎中便起程前往南城,这天正好是黎漱答应蓝海,带黎浅浅去见商家舅舅们的日子。

    一早叶妈妈就帮黎浅浅精心装扮,她脸上还不时流露出欣慰的表情,让黎浅浅望之生疑,可又不知从何问起,只得强捺着疑惑,让叶妈妈帮她打扮。

    春江给她选了一套浅蓝小夹袄,宝蓝镶玄色边锦裙,因为天气还很寒凉,所以她披着领口和袖口都缀有紫貂皮的雪青狐毛里斗篷,长发梳了双环髻,饰以珍珠银簪。

    看起来灵秀可爱,又不失贵气。

    上了马车之后,黎漱便跟她说起刘二刚打听到的消息。

    “朝廷今天派人去南城,请黎将军的家眷上京?”虽已有心理准备,她爹应该没死,但黎浅浅想不到的是,她爹竟然一跃成为了将军?

    “如果我爹没死,那为什么这么多年,都没和家里连系?我哥呢?他们都在吧?”

    黎浅浅有一连串的问题,但黎漱却无法给予肯定的答案,他又不是黎经时父子,哪知道他们父子明明活得好好的,为何没跟家里连络?

    “你别急,等你爹和你哥他们回来,自然能为你解答。”

    其实黎漱比较想直接杀到黎经时面前,去质问他这些问题,问问他,为何要降妻为妾,为什么要娶个水性杨花的女人取代他表姐的位置。

    虽然理智告诉他,这些事情,黎经时未必知情,也未必是他所愿,但情感上他需要怪罪某个人,好让自己能好过些。

    马车答答慢慢走,前方忽传来喧哗声,黎漱皱起眉头,让谨一派人去查看,没多久就有人回报,道是朝廷出京办事的官员自前头经过之故。

    “是有人在送行?”黎浅浅回过神问。

    “是。”年后衙门开印,年前进京述职的官员,纷纷要赶回任上,其实在此之前,就已有一拨官员赶着出京了,现在出京的,大概是路程近的,还有就是先行一步官员们的家眷们。

    “不过方才是在让路给赶赴南城的官员,所以才会嘈杂些。”

    礼部和兵部的郎中虽是京官,但与这些外放的封疆大吏相比,自是比不得,但人家是奉皇帝之命出京的,这些封疆大吏们不让路,成吗?不怕回头就被御史在皇帝面前告一状?

    黎浅浅对这些官油子们间的明争暗斗不感兴趣,“不知道他们去了南城,是往黎府去请黎将军的家眷,还是往岭南村?”

    嗯,这可真是个好问题啊!黎漱摸着下巴不厚道的笑出声来。(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五章 酸话

    黎浅浅却没他的好兴致,让刘二派人盯着那一行人,就将之抛开了,南楚皇帝的赏赐她不在乎,她爹和哥哥是否因此高官厚禄,她也不放在心上,她只在乎一件事。

    “我们能不能去迎接我爹他们?”黎浅浅不想呆坐在京城,等她爹和哥哥回来,她想第一时间看着他们的眼睛,问他们,为何这么多年没半点音讯。

    “成。”正合他意。“等我们从凤家庄回去就动身。”

    江湖人说走就走,他从前就是如此随心所欲,想吃海鱼,就千里迢迢带着谨一跑去海边,想吃山产便进山亲自打猎,打到什么猎物就吃什么,收黎浅浅为徒后,知这孩子早产,胎里弱,她娘过世后,又遭人遗弃差点小命不保,生得娇娇弱弱的,可熬不住他这样的生活方式,他才改了的。

    现在总算是把她的体质调养得七七八八了,不用每次出门都得像乌龟慢爬得拖一堆人行动,真是可喜可贺啊!

    黎漱祖上或许是皇帝,但他家还真没半点豪门世家那些穷讲究,之前出门之所以要带那么多人,是怕黎浅浅年纪小,要是有个病痛什么的,他和谨一两个大男人不会照顾啊!

    如今不用再拖一堆人跟着跑了!终于啊!谨一笑咧了嘴,不过心想回头还是得提醒大教主一下,教主身边还是得有丫鬟侍候着好,总不能叫他去侍候嘛!就算他肯,教主习惯吗?

    进了凤家庄,见到商家舅爷们,黎浅浅很是困惑,因为这三位舅爷对她的态度很奇怪,挑剔、打量皆有之,不过没有恶意。

    凤奕在旁看着也是纳闷,商家舅爷们并没有告诉他,请黎漱师徒过府的真正用意,只告诉他,是要谢谢他们师徒对他们兄弟的照顾,所以看到舅舅们对黎浅浅的态度,他不免对黎浅浅怀有歉意,对舅舅们有些恼。

    黎漱倒是看出些意思来,不过就如蓝海所言,他知凤公子夫妻的意思,但自家徒弟才丁点大,他舍不得早早把她嫁出去,眼下凤奕还得守孝呢!更要接手他父亲的位置,凤家庄要迁移,事情多着呢!他家徒弟的婚事,不急。

    不过他不急,商家舅爷们在看过黎浅浅之后,却有些急,打发走小辈们,商大老爷便对黎漱开门见山的直说了。

    “婚事?商大老爷,凤奕父母尸骨未寒,你就急吼吼的为他打算婚事了?不嫌太急切了些吗?”

    “唉!我这不是疼孩子嘛!可怜他小小年纪就没爹娘,我们这做舅舅的,从前没怎么照顾他们兄弟,现在就剩他们兄弟两,他哥又……”商大老爷说不下去了。

    商二老爷接手,“所以就想着帮他把婚事先定下,让他的心稳妥些。”

    “我们听蓝先生说,那孩子自打醒来后,情绪就不怎么稳定,还是小教主开解他的,难得他们有缘。”

    黎漱冷哼,“三位舅爷疼外甥,我知道,不过,这门亲事到底如何,还是别急着定下,毕竟是我徒弟一辈子的事,我得问过她才成,看她的意思。”

    “那是,那是。”商三老爷应和道,“我们也只是想跟黎大教主先通个声气,请您要为教主考虑婚事时,优先考虑我们家奕哥儿。”

    黎漱笑着点头应了,只是优先考虑凤奕嘛!又没说定要把黎浅浅嫁给他。

    商家大老爷送走黎漱等人后,才对弟弟们叹道,“这位大教主还真难搞。”

    能不难搞吗?他可是活到这把年纪,都没成亲娶妻,那个从老教主过世后,就一直追着他娶妻的大长老都被他熬到败走,他自己尚且不容人逼婚,又怎么会强迫徒弟得听他的话嫁人呢?

    再说,那丫头才多大啊!想到黎浅浅的年纪,商家三位舅爷顿觉脑仁疼,虽说她年纪小等得起,等凤奕出孝,她还没及笄呢!不怕她会在凤奕守孝期间出嫁,但因为有黎漱这位师父在,会不会凤奕出孝了,能娶妻了,他却不同意徒弟嫁给凤奕呢?

    “担心这些干么?他大伯难道是吃干饭的?蓝先生不是说,奕哥儿大伯和黎漱是至交,到时候自有凤庄主去摆平他。”

    说起来自家妹子夫妻为何会白白送命,凤庄主的女儿难辞其疚,冲着这一点,凤庄主就不会让凤奕失望才是。

    商家二老爷兄弟听大哥这么说,总算是明白了,也就放下心,“既如此,咱们就放心了。”

    “还是大哥英明。”

    蓝海送黎漱师徒出去回来,听到商家兄弟这话,不禁嘴角微翘,他们家教主不愁嫁,嘿嘿!紧接着他就想到自家女儿,忍不住长叹一声,教主比蓝棠还小,就已经有人想订下她了,可他闺女儿呢?她的归宿将会落在谁家?

    蓝海开始犯愁了!

    蓝棠绝对想不到,她爹竟然开始操心起她的终身大事来了,今儿听黎浅浅说,她爹和两个哥哥有消息了,等会儿回去后,就动身去找他们,她便跟着黎浅浅回黎宅,好问个清楚。

    凤奕也很想问明白,但他身上的担子不轻,可没闲空让他任性,只得站在门口很是无奈的看着蓝棠随黎浅浅回去,黎浅浅看他一副被遗弃的大狗狗样儿,很是不舍,上前示意他低头,然后拍拍他的头。

    “你乖啊!等我见了我爹和哥哥就回来。”

    “好。”凤奕露出笑容道,黎浅浅看着那抹浅淡的笑意,心下忍不住叹息,也许,这辈子再也看不到凤奕以前那般没心没肺的笑容了吧?

    从沙介城启程回京的黎经时一行,原本早就能返抵南楚,不过他们从沙介城出来,就遇上了一队从北晋往南楚的商队。

    商队领队找上黎经时,想要跟他们一道走,在问明他们的目的地之后,黎经时无可无不可的应了,但是麻烦也跟着来了。

    黎经时他们是军人,沿途的宵小知晓黎军家的威名,不敢轻易动手,可架不住同行商队财大气粗出手豪迈啊!之前途经一处小镇,小镇不大,仅有一间客栈,他们抵达小镇时,客栈已经住满了,黎经时他们习惯露宿荒郊野地,客满没空房就空房,没什么大不了的。

    但对商队的娇客来说,这种事是完全无法忍受的。

    领队去跟客栈掌柜交涉,双方这一谈就足足耗了半个时辰,彼时黎经时等人早就在小二们的引领下,在院子里搭好了营账,既然住进客栈,就在客栈里吃喝,不用自己弄吃的,大伙儿已经很满足了。

    不过这样的待遇,很显然是无法满足每一个人的。

    因为领队迟迟无法完成任务,那一直待在马车里的娇客不耐烦了,派了两个娇滴滴的俏丫鬟过去,一掷千金愣是把原本已经安置好的客人给赶出去,这个小镇虽小,但因位于北晋与赵国往来的必经之道上,客栈规模却是不小,把原本的住客清出去后,还空了不少房间。

    领队殷勤的跑来请黎经时他们住进去,黎经时婉拒了,对商队那位娇客没有好感,自然不想领受他的好意。

    夜幕低垂,营账里点着灯,黎家父子三人围着矮几用饭,忽地外间传来说话声,不多时就有亲兵进来请示,道是小二奉商队领队之命,送来一桌上好的酒菜。

    黎茗熙摸着下巴笑问,“爹,您说,那位贵人是不是有什么企图啊?”

    “能有什么企图?”黎经时没好气的看儿子一眼,“吩咐下去,让大伙儿警醒些,明儿咱们就和他们分道扬镳。”

    “不跟他们一起走了?”

    “他们根本不需要跟我们一道,你没看他们那些护卫,一个个凶神恶煞似的,身上的杀气比咱们这些当兵的重,怕是见过不少血的。”黎韶熙若有所思道。

    黎经时让亲兵去打发送酒菜来的小二,然后才问长子,“你觉得那车里的贵人是何身份?”

    “怕是北晋官场上的贵人,跟咱们一道儿走,并非是想让咱们保护他们,而是想借咱们的身份避开人吧?”

    因为南楚一直在支持赵国对抗西越,北晋虽也有出兵支持,但次数和人数都及不上南楚,南楚皇帝是很有意识的利用这个情况,在训练养自家的兵,北晋人善战,不过近几年他们女皇年纪渐长,年轻时四处征战留下的后遗症也日渐严重,使她失了年少时的锐气,她的儿女们很积极的争出头。

    听说北晋的皇子、公主们这段日子动作频频,其中有几位不惜远走诸国拉拢对己有利的人士。

    还在沙介城时,曾有位呼声极高的皇子找上门,想要透过黎经时,拉拢徐林将军,不过黎经时很坦白的跟对方说,徐将军视他为眼中钉,没看他被扔到沙介城来吗?就是不打算让他再有军功,就算他有心,也帮不上对方的忙。

    那位皇子一句场面话都没说,掉头就走,把黎家军气得够呛。

    还真是够现实的了,知道没有利益可图,连句话都懒得说就走人,甚至连那几大车礼物也都拉走,真是够了!

    “大哥,你说那车里的贵人,和上次那位皇子可有关系?”

    黎韶熙似笑非笑的看着弟弟,“你当你哥能掐会算?我连人都没见着,能知道那贵人的底细?“说着又转向他爹,“不过趁早跟他们分开也好,省得给咱们惹事。”

    出手这么大方,不怕引那些宵小眼红?

    他们是军人,不是那贵人的看家犬,他们既然有意招惹麻烦,就自己去收拾吧!反正他们商队的护卫不是很行吗?这点麻烦肯定难不倒他们的,也省得那些护卫老想喝了陈年老醋似的,净在他们面说酸话。(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六章 呼啸

    只是他们父子有心远离,那位贵人却是打定主意赖着黎家父子,不为旁的,就为他们是南楚的军人,能在南楚、赵国与北晋之间畅行无阻,另外还有她母亲特地交代的任务。

    而她柯怡宁,虽是北晋真阳公主韩琪的宝贝女儿,但在赵国、南楚,她什么都不是。

    她的母亲真阳公主虽是北晋女皇最钟爱的王夫韩道所出,但跟在女皇眼中,她和女皇其他儿女没什么差别。

    就算她的外祖在二十多年前,为了保护女皇而死,那也没能为她母亲争得较多的筹码,想要坐上龙廷,她需要在一众出色的兄弟姐妹中出头露脸。

    北晋人骁勇善战不假,但地广人稀啊!

    当初为何是女皇登基?因为她老子就她一个女儿,攻不支持她的人,都被她强势辗压,老皇帝不传给她,还能传给谁?

    不过饶是如此,支持她大哥遗腹子的余孽,还是在二十多年前发动了一次行刺,结果被三王夫韩道坏了事,韩道死了,女皇的伤略好后,就迫不及待的把那些余孽清除干净,甚至没能出席韩道的葬礼。

    所以女皇对女儿韩琪甚为愧疚,自小就没少厚待她,但歉疚不可能永远持续下去,女皇也不会因此将皇位传给她。

    最早注意到黎家军的,不是柯怡宁的母亲,而是她舅舅鄂江王子,鄂江王子是第一王夫韩雄的小儿子,此人性子高傲,眼高手低却不自知,仗着父亲的疼宠,在北晋横行霸道。

    柯怡宁的小姑姑被他强纳进府为妾,生下一个儿子后,就被弃之不顾,但她表哥韩方易却极为出众,不止第一王夫疼爱有加,还得女皇青眼,柯怡宁的母亲一度想把长女嫁给他为妻,不过被他婉拒了。

    然而真阳公主并未因此对他生厌,反倒更加照顾他。

    之前派人去沙介城拉拢黎经时的,就是鄂江王子,被黎经时拒绝后,气得扬言要给黎家军好看,不过被韩方易劝下,韩方易安抚好父亲,转身就给姑姑真阳公主送信去。

    真阳公主这才注意到黎家军,这支军队骁勇善战,而且能自由游走在南楚、赵国和北晋之间,如果能拉拢他们,对她可谓如虎添翼,再不济,也能帮她在南楚皇帝那里说上话。

    计划很好,但实际进行时,就遇到难题了。

    真阳公主手上得用的人几乎都派出去了,剩下的几个不是已有任务,就是才办完差事回来,看来看去就剩小女儿柯怡宁还没派出去办事过,想到黎经时带在身边的儿子,似与小女儿年纪相当,真阳公主就动了心思。

    想要拉拢人,联姻是最快最可靠的方式,虽然黎经时的出身似乎有些低,不过架不住人家现在得南楚皇帝看重啊!

    根据她在南楚的眼线送回来的消息来看,虽然南楚皇帝给徐林重赏,但黎经时的赏赐也不小啊!徐林累积军功多年,一路和与神威大将军一家硬扛了几年,直到现在才得皇帝赐宅,黎经时父子却似天降神兵,突然间进入大家的眼里,再看他们父子的军功,可是一点都不输早就成名的徐林。

    思及黎家父子的出身,可以看出他们初时是被人打压的,在这样的情况下还能出头,可知他们不止运气好,也具有相当的实力的。

    再说黎家父子相貌堂堂,招来做郡马,也不算埋没女儿。

    真阳公主算盘打得霹啪响,可惜没算计到自家女儿的性子。

    得知她娘有意招黎经时儿子为婿,身为当事人的柯怡宁是既期待又怕受伤害,每一个姑娘心目中都有个理想的对象,他也许温文儒雅,也许高大俊朗,也许温柔体贴才高八斗,相貌俊逸热情开朗……

    又怕对方已有心仪的对象,或是家中已有意中人,或……

    等看到黎家父子的来历及出身后,柯怡宁顿觉心闷,她一个高高在上郡主难道就只配嫁一个农家出身的小兵丁?就算现在他爹是将军,那又如何?他家里还是泥腿子啊!

    怡宁郡主是百般不愿,不过真阳公主决定如此,她反抗不得,就只能憋着气前往沙介城。

    算她们运气好,正好赶上黎经时他们。

    怡宁郡主是真阳公主的小女儿,自然不可能让她孤身上路,那与黎经时相商的商队领队便是真阳公主的心腹,平常便是以商队名义行走各处,因此黎经时没能看出他有何不妥。

    也没想到,商队护送的货物不过是掩人耳目的,真正护送的对象其实是怡宁郡主。

    “郡主,奴婢方才去看过了,那些兵油子似乎打算明早就走人。”一个梳着双丫髻的丫鬟匆匆跑进来。

    “哦?你打那儿看出来的?”怡宁郡主正由大丫鬟侍候洗脸,铜盆里放了玫瑰精油,随着丫鬟撩动清水而逸出玫瑰清香。

    随侍的嬷嬷正要开口训斥那丫鬟举止轻浮,却被怡宁郡主扬手制止,梳双丫髻的丫鬟得意的朝嬷嬷扬了下巴,然后才对怡宁郡主道,“他们之前就算只待一晚,随行的行李都是打开来的,可今儿不然,而且用过的东西立刻就收拾了,感觉提脚就能走人。”

    且是所有东西都收拾得干干净净,不留一点痕迹那种。

    双丫髻丫鬟可以肯定的是,只要放他们离开,想要再找到人,除非是他们故意留下痕迹,要不然他们绝对是找不到线索追上去的。

    怡宁郡主憋着气,对嬷嬷道,“交代下去,让他们给我盯牢了,绝对不能让他们丢下我们自个儿溜了。”

    嬷嬷心知公主的打算,也知这主子的性子,心里暗叹,这要是不成事倒也罢了!要真成了亲,光看郡主这样子,郡马要不让着些,往后的日子可就难过啦!郡马是军人,成亲后长年累月待在驻地不回家乃是常事,尤其黎家军又不是北晋人,就算日后公主登基,也管不到女婿身上去。

    郡主不就是守空房的份儿?

    生平第一次,嬷嬷怀疑起公主这个决定是否明智?

    不止真阳公主不曾考虑过,黎经时会否同意这门亲事,就是怡宁郡主和她身边这些侍候的人也不想过,在他们看来,真阳公主愿把女儿嫁给黎家儿郎,那可是天大的荣幸,她们完全没想过人家会不愿意,所以嬷嬷现在就已经把黎家小将军当自家郡马来看待了。

    她们自然也没发现,黎经时身边带着的是两个儿子,而非一个。

    隔日一早,黎经时他们没能摆脱怡宁郡主等人,黎家军哀声叹气不已,商队护卫们则是得意得不得了!经过他们身边时,那趾高气昂的神气模样,几乎让黎家军们按捺不住火气,想要一拳挥掉他们的得意嘴脸。

    如是走了几天,都是荒芜无人烟的地方,商队领队巴紧了黎经时,商队护卫们却颇不以为然,他们虽是真阳公主派来保护女儿的,但他们真正的主子不是公主,而是柯驸马。

    柯驸马对小女儿的终身另有打算,不想公主未知会他一声,就擅自决定要招个南楚小将为婿,柯驸马有气无处发,只能命护卫们暗中破坏,还不能做得太明显,免得公主起疑。

    护卫们原本还有些头疼,不过后来发现黎家军也看他们不怎么顺眼,既然大家互看不顺眼,那就不必掩饰了!商队和领队却是公主的人,知晓公主的打算,见护卫们这般做派,还以为他们不知公主的打算。

    本想跟他们挑明,好让他们别再跟黎家军起冲突,可又怕贸然行事,会坏了公主的事,只得无奈的看着双方之间的火气越来越旺。

    好不容易黎家军的斥候回来了,道是前方三十里处有一小城,规模不小,有酒楼、客栈数间。

    黎经时便派人来和领队说一声,双方各派人前往小城去打点投宿事宜。

    领队立马派了自己的心腹前往,黎经时原是要派心腹侍从前去,不想黎韶熙拦了下,跟那心腹侍从咬了好一会儿耳朵,才放他走。

    “你跟他说什么?”

    “也没说什么,只说咱们阮囊羞涩,又这么多人要投宿,住不起太高档的酒楼,让他找便宜宽敞的地方应付一晚上就是。”

    黎经时点头,“还是你有成算。”倒是黎茗熙看着他哥直笑,黎经时看他越笑越不对劲,伸手赏了他后脑一记。“傻笑个什么劲儿!”

    黎茗熙被父亲偷袭也不以为意,对他爹道,“您真信我哥手里没钱?”

    天知道他哥那来的精神,边打仗还边能派人去搞买卖,什么南货北卖,北货南卖的,别说,还真让他哥赚了不少,他们黎家军现在不说是最有钱的,但受伤退下来的那些人,如今都有活可做,就是拜他哥所赐。

    黎经时对此倒是没有次子了解得这么清楚,他只隐约知道,长子在做的事,让黎家军上下更团结了,这是好事啊!所以他也就没多问,但现在听次子说起,不免有些忧心。

    “您放心,儿子没吃独食,那些监军们都有份,若有人想到皇上跟前跟状,还得掂量下自己扛不扛得住那些监军们的怒火。”

    “你心里有数就好。”说着不禁又说起北晋这支牛皮糖来。“也不知要跟着咱们走到那,真是。”烦人啊!

    正说着,就听到外头响起夹杂着惊恐尖叫声,以及马匹痛苦嘶鸣的喧哗声。

    “有山贼!”

    “有贼子来了!”

    黎经时父子拿了武器出营账,就见营地里乱成了一片,一支箭正对着黎经时的门面呼啸而来。(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七章 攀附

    黎经时直觉的挥刀去挡,当的一声很响,不过营地里很吵,听到的只有他们父子及其身边亲卫。

    “箭是从营地左侧来的。”黎茗熙道,黎家军与蒙面人打成一片,他眯了眼睛打量了下,没看到北晋商队的人,也没看到他们的护卫。

    黎韶熙眼见前方一个落单的黎家军被五六个人压着打,连忙持剑飞身支持,亲卫跟上去,没两下就救下那人,留两个护卫和那小兵丁把被制服的蒙面人绑起来,黎韶熙又带着人去支持其他人。

    黎茗熙则是吹了声口哨,招来爱马领着人去查飞箭来源。

    营地左侧是北晋商队所有,营地遇袭,商队没人出来就算了,竟然还放冷箭?哼哼,当他们黎家军是好欺负的?

    有黎经时坐镇,这群山匪压根就不是对手,没两下就被制服了,也不用怎么招待,便老实招供。

    原来他们早就听闻北方来了支财大气粗的商队,出手大方不说,运货的车还挺沉的,打尖时,还有人守着车,可见运送之物应是贵重的。

    他们便上了心,几经打探确认无误后就伺机出手。

    本来早就要动手了,不过他们家两个头头闹内讧,等到他们闹完了,点子都快走出他们的地盘啦!便是因此,他们匆匆赶来,一时疏忽叫人当场逮个正着。

    只是那些人很奇怪,明明跟这些人是一伙儿的,却帮他们来打这些人。

    听这些山匪所言,黎经时已经猜出那些人是谁了,只是,他们既赖着不跟分开走,又为何要设计人来谋害他们?想不通啊?

    黎韶熙也不明白,黎茗熙回来时,黎经时父子正丈二光头摸不着头脑,对坐发呆,亲卫们有一半在外头收拾善后,一半守着黎经时父子,就怕又会有人抽冷子放冷箭。

    “爹,我去看过了,商队的人都躲在帐篷里头,至于他们的护卫,说是守着他们那位贵人寸步不离。”

    “没找到放冷箭的人?”黎经时问。

    “没有。”黎茗熙摇头,“不过我觉得要是向那个领队施压,应该能从他那里套出些有用的东西来。”

    黎经时看着他良久,方才颌首同意,“那就去吧!别弄出人命来。”

    “知道。”黎茗熙咧嘴笑了下,朝他哥使了个眼色便出去了。

    “我看也不用搞清楚他们想干么了,直接赶路吧?”黎经时挠着头问长子。

    黎韶熙无奈的看父亲一眼,“您就不怕现在不把他们处理清楚,这些麻烦会跟着咱们回家,这么多年不见了,不代表我娘的脾气就改了。”

    被儿子这么一提醒,黎经时讪笑了下,“你说的是,还是把这些麻烦处理干净,省得跟回咱们家去。”

    与此同时,钦差们终于快到南城了,比原订时间多花近一个月的时间,没办法,他们这一行人身娇体弱的,在京城时,一个个身强力壮生龙活虎的,没想到出了京,竟然水土不服,先是要去宣旨的太监病了。

    原想只需服颗平日常服的药丸子,就能舒缓症状,不想情形越来越糟,到最后甚至是高烧不退,,两位侍郎只得暂缓前行,请大夫来给大家诊脉,才发现染病人数已上升到十几人,只是症状尚轻,还未开始发烧。

    等到大家调养好,已近半个多月过去了。

    好不容易重新启程了,两位侍郎却犯了难。

    “谨之兄,你说咱们到底是该上南城黎府,还是直接去岭南村的黎家小院?”礼部侍郎问。

    被称为谨之的兵部侍郎想了想后道,“既然黎将军成亲后就被分出府了,但到底没有断亲,黎老太太还是他的嫡母。”庶子建功立业,按说要请封长辈时,是嫡母排在亲娘跟前,但黎将军的嫡母早就把他分出府,那黎将军若要为母请封,就看黎将军的心意了。

    只不过,要是他们听到的那些事属实的话,只怕黎将军不只不会为其嫡母请封诰命,反要同她翻脸吧?

    “那老太婆也未免太过份了,黎将军虽不是出自她的肚皮,但好歹也是黎家血脉,她怎能把黎将军的孩子卖了?”

    至于降妻为妾,谁让黎将军的元配不过是个丫鬟出身呢?和老太太的侄女相比,那自然是不能比,但是那不代表他们就接受老太太擅自做主,替庶子降妻为妾,给她侄女儿让路。

    说起来这黎将军真是命苦啊!来到南城附近,才知道原来当初被征兵的并不是黎家父子,就说嘛!兵部怎么会征那么小的孩子去打仗,就算有亲爹带着,也不该父子三人都被征召。

    兵部不是没有征召过十二岁以下的孩子,实在没人时,也只能召这些孩子兵上阵,但黎家的情况显然并不是如此,楚岭一地,尚有不少城镇是没有征召的,南城黎经时嫡兄和族兄家里都没被征召,就是他住的岭南村也无人被征召,独独他们父子三人被强押征召,这一看就知有猫腻。

    兵部侍郎在养病时,就派人前往南城调来征兵资料,没多久就看出问题出在哪儿。

    “咱们把这些资料全都带回去,回头就给黎将军送去,权当咱们送的礼吧?”户部侍郎建议道。

    “也好。”兵部侍郎正愁没门路讨好这位皇帝跟前的新红人,不想这大礼就掉到自己手上来了!“咱们帮他一把,把事情理清楚,让他不必再派人细查。”

    “行。”同意后,又问,“那咱们要进南城吗?”

    “还是走一趟吧!”

    就这么决定了。

    隔日钦差们就启程前往南城,南城黎家早就接到消息,黎二太太整个人恍恍惚惚的,似没想到黎经时会成了大官。

    黎沁沁一接到消息就派人去莲城通知父母和祖母,等莲城回信时,不免向身边侍候的人道,“真是没想到,三叔竟然建了军功,成将军了。”

    “是没想到。”丫鬟们附和着,其实她们只听过黎经时的大名,却不曾见过他,因此黎沁沁说起时,她们很难搭话,只能暗暗期盼着,奶奶快些把这话题揭过去。

    黎家其他几个已出嫁的姑奶奶陆续回娘家探听消息,她们对黎经时父子出人头地是喜忧掺半,喜的是娘家有人为官,官位还不小,在婆家她们的腰杆子就能挺得直。

    忧的却祖母早就把三叔分出去了,也不知她们借不借得着三叔父子的势啊!

    当然,这些她们是绝对不敢宣诸于口的,只能放在心里暗暗发愁,唯一能让她们无所顾忌说话的,就只有娘家了。

    所以这些已出嫁的姑奶奶回娘家回得很勤,勤到黎二太太看着就觉烦,可她不敢表露出来,倒是二房嫡女们看出亲娘的复杂情绪,也很是无奈。

    黎经时建功回来了,一直挂着三房正妻名头的小蒋氏却已进二房为妾,想要再回三房去做正室?想都别想!二太太才不会让她如愿。

    但有老太太在,谁知道这老太婆会做些什么?会不会看三房有好处可捞,又把她侄女儿往三房塞?还有黎深深,那个贱丫头,一直跟在她娘身边,若说她不知她娘早就跟二老爷搞在一块儿,二太太绝对不信,可是那丫头在自己面前,却摆出一幅不知情的模样,二太太一想起来就觉得气。

    其实二太太是满腹怨愤无处泄,把怒气四发撒,黎深深一个孩子,她娘做什么事又不会跟她说,所以她怎么知道她娘和二老爷搞在一起呢?但对二太太来说,黎深深知情却不事先告诉自己,就是有罪,她只想怪罪别人,让自己好受,根本不管别人是否真的知情。

    黎深深丝毫不知黎二太太痛恨自己,得知黎经时父子建功立业,还得了皇帝赏赐后,她一时惊喜交加,但随之而来的失落提醒着她,她不是三房的嫡女,她不是黎经时的女儿,她甚至连她亲爹是谁都不知道。

    “大哥,你说这可怎么办?”黎二老爷抬手按着额头,“要是三弟知道他媳妇是被表妹给害死的,还有他那两个小儿子……”一个被他们老娘卖了,一个被他们那好表妹害死,还有他那小女儿,差点被大哥的女儿,和表妹的拖油瓶害死……

    细数一番,才发现这些年他们老娘和表妹可做了不少对不起三房的事情啊!要不是那个黎教主,浅浅那丫头那条小命早就交代了!

    “你说,三弟他们父子怎么会这么多年一点音讯都没有?”要不是如此,他们老娘也不会放大胆做那些事情!

    “不对,他们有送信回来的,只是被人拦截了。”黎大老爷想到长女之前信上所言,那时他是觉得太过匪夷所思,不过几个下人,那来的胆子敢拦主子送回来的信和东西。

    可现在回想起来,却是是有可能啊!要不然,沁沁怎么会发现不对?想到蔡嬷嬷是大太太心腹,曾经的心腹,黎大老爷暗暗咬牙,决定一会儿回房就立刻修书去给长女,让她派人盯牢蔡嬷嬷一家。

    他可以确定,三弟回来得知妻子、幼子已死,三子被卖得不知去向,小女儿……小女儿竟成了江湖人,肯定震怒,到时就把蔡嬷嬷一家扔出去,好平息他的怒火。

    还有降妻为妾的事……“既然表妹已是你房里人,那之前那一段,就别再提了。咱们得跟三弟修复关系,知道不?”

    黎二老爷点头应下,他也不想和黎经时闹翻,“大哥,你说三弟知不知道,他闺女儿如今是瑞瑶教教主啦?”(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八章 混淆不清

    “你该问的是,他可知道那个才是他闺女儿,你别忘了,表妹那个拖油瓶,之前可是挂在他名下。”老实说,黎大老爷一点都不想让黎经时知道那一段,要是让他知道,他们老娘做了什么好事,这隔阂怕是一辈子都消除不了。

    “老三的命也未免太好了!”他们兄弟一个是连个儿子都没有,一个虽有儿子,却病蔫蔫的,能活到这个岁数都像是偷来的,三房却有四个儿子,虽然夭折了一个,一个下落不明,但活着那两个,年少有为建功立业,跟着他们父亲在战场上活下来。

    他们原本以为,三房父子三人早就死啦!要不然怎会这么多年没消息?

    “幸好大哥当初多了个心眼,没有照母亲的意思去做。”

    不然就算黎浅浅那丫头不追究,也过不了黎经时父子那一关。

    他们兄弟两个没想着要拿黎深深去哄黎经时,因为他们知道,黎经时从小就比他们兄弟聪明,想忽悠他?小心偷鸡不着蚀把米。

    可他们兄弟两清醒,不代表别人脑子也清楚。

    黎老太太得知黎经时没死,还立了大功回来,先是怒得砸了最心爱的一套茶碗,可恶!不是说那些西越人很了得的吗?怎么愣是没把他们父子给弄死,还让他们立了大功回来?

    想到来了莲城,见了三房那死丫头,自己就变相被软禁在后宅中,黎老太太气不打一处来。

    尤其是小蒋氏进了二房为妾后,她身边连个逗趣解闷的人都没了。

    先时顾忌她怀着孩子,不好叫她过来侍候,为了能让她能安心生下健康的孙子,黎老太太忍了,但现在孩子都没了,还是不肯让她过来,老太太就不高兴了,但眼下是在莲城,而非南城,不是她说一不二的时候,儿子们为了讨好黎浅浅那死丫头,竟宁可委屈自个儿的亲娘,黎老太太想起来就伤心。

    “老太太,您且放宽心,虽然三房被分出去了,但您到底是三老爷的嫡母,当今以仁孝闻名天下,三老爷既得皇上看重,必不敢轻怠您的。”黎老太太身边的丫鬟柔声劝道。

    不过黎老太太看她一眼,就撇过头去没理睬她,还小声数落道,“丑女。”

    被评为丑女,丫鬟脸上倏地闪过一丝怒意,不过很快就被她压了下去,“茶凉了,奴婢去给您重沏一壸来。”

    “不必了!你赶紧滚下去就是。”

    丫鬟咬着嘴唇退下,屋里头就只黎老太太一人,她站起身在屋里走了几步,便走到门边,这院子同她在南城住的院子简直就是天差地别,在南城黎府,她是当家主母,她住的院子是整个宅子最大最奢华的四进套院,左右两边各有一跨院,跨院里设有小花园,春夏秋冬各有美景。

    但在这儿,她住的这院子连仅一进院,还只有正房三间两间耳房,左侧没有厢房,就是一个小花园,院子右侧靠墙种着两颗菩提树,一张石桌和四张石墩,除此之外便乏善可陈,看惯美景住惯豪宅的黎老太太,看着这一院寂寥,就提不起兴致来。

    不过在屋里待久了,黎老太太觉得浑身没劲儿,见外头阳光正好,就扶着墙慢慢的走出屋子。

    一步一挪慢慢的走到石桌处坐下,适才去沏茶的丫鬟这时才慢吞吞的端着茶盘,从耳房里出来。

    一抬眼就看到坐在石桌旁的老太太,忙不迭的冲了过去。“老太太您怎么出来了?”

    “怎么?他们还不准我出门了?”

    “哪啊!”丫鬟讪笑了下,把茶盘放在石桌上,左右瞧了瞧,道,“老太太,我去给您拿披风来?”

    “去吧!去吧!”老太太不耐烦的挥手赶她走,丫鬟不悦的撇下嘴提脚往屋里去。

    黎老太太看着她的背影气得不行,也不知是不是有意的,自她身边的嬷嬷跟她说了黎经时回来的事之后,她身边侍候的人不是家里有人出事,就是摔了腿,要不是就是家里媳妇要生了,总之事多得不行,等她回过神来,她身边就只剩这么一个丫鬟了。

    这丫鬟是个聪明面孔笨肚肠,不止不会说好话讨好自己,还是个不灵巧的,叫她浇个花,她都能把花浇死。

    午后阳光暖洋洋的,微风柔柔,吹得黎老太太困意上来,靠着石桌打起瞌睡来。

    “姑姑,姑姑?”小蒋氏边喊边推,可黎老太太一点反应都没有。

    “怎么了?”黎深深原在看那丫鬟在做什么,听到她娘嗓门渐大,不由丢下那丫鬟跑过来。

    “你祖母喊不醒。”小蒋氏自己虽喊老太太姑母,但女儿却是自小就教她喊祖母,不过黎老太太并不怎么喜欢黎深深,一来她父不详,二来要不是因为她,自己也不会被娘家逼得去插手已分出去的庶子家的事,三嘛!谁叫她不是个带把的?

    不止黎老太太看黎深深不顺眼,黎深深看她也不顺眼得很,当着她娘的面,是对她和善可亲得很,但背着她娘,那就完全变了样,话里话外更是没少提醒她,要她谨记黎家和她老人家对她的好。

    黎深深走到老太太跟前,感觉到老太太的气息不太稳,又看她眼珠子在眼皮底下轻轻颤动着,不由冷哼一声,都多大年纪了,还跟她们装睡?有意思吗?真是无聊。

    要不是她谋划的事,得要这老太婆相帮,请她来,她都不想过来。

    “娘,祖母睡得沉,咱们就别吵她。”

    “那那那件事怎么办?”小蒋氏原以为待在岭南村那几年,算是她这辈子最难过的日子了,吃穿用度全跟个农妇没两样,直到进二房为妾后,她才晓得原来那段日子根本不算什么,现在的生活才是真苦!

    吃的是山珍海味,穿的是绫罗绸缎,但动不动就有人冷嘲热讽,每次都往她心口戳,说是用刀子剜她的心也不为过,说她也就算了,偏要扯着她的女儿,说有她这样水性杨花的娘,女儿肯定也不是个好的,叫府里的姑娘们要防着她,可别让她抢了她们的婚事云云。

    小蒋氏是个做娘的,就算心再宽,也不可能对此毫无反应,可是她能怎么做?上门与对方撕打?从前有姑母撑腰,她素来没将两位表兄的妾室放在眼里,但现在……

    她真不知是该感谢黎浅浅还是该恨她?要不是她,自己有孕的事不会这么快被揭露出来,也许她能想到更好的出路,要是早知道那孩子保不住,她就不会进二房作妾,那么现在她依然还是三房的夫人。

    深深身为黎经时的嫡女,她的前途可就无可限量了!

    想到这里小蒋氏就来气,暗恨为什么黎经时为何不早些立大功,那样自己就不会沉沦在二表哥的温柔里,与他有了苟且,有了孩子,对,都是黎经时的错,谁叫他不早些传好消息回来!

    小蒋氏浑忘了,她和黎二老爷可是早在她回黎府后不久就勾搭上了。

    “要是他早些回来,情况就完全不一样了!”小蒋氏思及此,手指紧扣狠掐,被她抓着肩膀的黎老太太顿时痛彻心肺,不由哀叫出声。

    “啊!祖母您可醒啦!”黎深深故作惊讶的叫道,小蒋氏随即松手,装作不知发生何事的趋前问安。

    黎老太太方才在装睡,故明知是小蒋氏掐得自己,也不能表现出来,只得粉饰太平故作不知的道,“你们怎么来了?”

    小蒋氏听到她这一问,忍不住悲从中来,张嘴未及说话就先哭嚎起来,把原要开口的黎深深噎得够呛,不耐烦的看她娘一眼,心说就不能等我说完来意再哭吗?也不怕坏了事!

    “娘,您先别急着哭。”黎深深深吸口气缓和住自己的脾气后,才开口劝道。

    黎老太太轻抚着侄女的背,不怎么高兴的瞪了黎深深一眼,“你这孩子是怎么回事啊!你娘受了委屈,你还不让她跟我诉苦?”

    黎深深暗不屑的撇了下嘴,到底还是个孩子,深沉装得不到家,让老太太看得清楚,黎老太太也不拆穿她,问她们来意。

    黎深深忙把黎经时立功,皇帝派人前来赏赐一事说给老太太听,黎老太太早知此事,但她那会儿只听到黎经时建了大功就动气,后头的事根本没搞清楚,身边侍候的人又因各式各样的理由被打发,让她想派人去打听也无人可用。

    这下可好。

    黎深深母女自动找上门来,帮她了解情况,老太太脸上虽不悦,但心里却盘算开来了。

    黎老太太不止一次后悔,当初自己就不该轻信韩见的鬼话,瞧瞧,他们韩家都没落着好,亏韩见当初说的多好听,只要拿捏住黎浅浅的终身大事,就万无一失,没想到自己都还没出手,那死丫头就先把她两个儿子给捏在手里了。

    为了子嗣,为了银钱,那两个不肖子就把他们嫡亲的亲娘给卖了!不惜让自己受委屈,都要讨好巴结那个死丫头。

    黎老太太打量着黎深深,看得黎深深后背凉森森,不知这老太婆在算计自己什么,小蒋氏下意识的搓了搓手臂,明明太阳还高高挂在天上,怎么忽然感觉得到好冷。

    “你们特地过来找我,是想做什么?”听完黎深深好不容易打听来的事情后,黎老太太若有所思的看着她们母女两问。(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九章 震怒

    黎浅浅一行人匆匆出了京,与以前不同,这回他们轻车简从,没有马车,只骑马。

    黎浅浅身边的丫鬟春江和春寿都跟来了,黎漱到底舍不得徒弟没人侍候,原本是只要带一个丫鬟,不过叶妈妈红着脸去跟黎漱密谈后,黎漱就改了主意。

    原因也很简单,丫鬟们是女儿家,每个月都会遇上不方便的时候,如果只一个丫鬟跟着出门,要是不巧遇上丫鬟不方便时,就没人可以代劳,难道那几天要叫黎浅浅什么事都自己来?

    本来这事和黎浅浅说一声就行,但叶妈妈担心她年幼,说早了她听不懂,只得忍着羞赧去跟黎漱说。

    幸好黎漱没为难她,她说了头,他就明白了。说到底,都是为了黎浅浅好嘛!这也表示叶妈妈是个尽心的,很好。

    回头就把对叶妈妈的满意,具体的表现在给她的月钱上,加钱。

    看得云珠眼红不已,不过她也知道她和春江、叶妈妈她们不同,她是侍候蓝棠的,打赏加月钱得由教主开口,不然就得等蓝海父女表示。

    黎浅浅她们离开后,云珠便跟在蓝棠身后,黎宅、凤家庄两边跑,月初时,云珠赫然发现自己竟是领两份月钱,诧异的拿着月钱去寻蓝棠说,蓝棠笑眯眯的道,“我在凤家庄能一切顺心,都是你在旁帮衬着的,咱们忙两边的事,领两边的月钱不为过。”

    蓝棠边说边扯着云珠笑道,“凤庄主开的口,咱们领着不亏心。”

    “嗯。”云珠用力点头,见蓝棠似有些心不在焉,便问,“小姐怎么了?”

    “也不知浅浅她们走到那儿了?”

    “教主她们一路快马加鞭,应该很快就能到天险关了吧?”算算行程,应该是如此。

    事实上云珠算的没错,黎浅浅她们已到天险关附近,不过她们没过去,因为黎经时他们是从北方南下,若走官道是不必经过天险关,但是,徐林将军是驻守在天险关,黎经时身为他的下属,途经此地必要过去打个招呼。

    但刘二派出去的人回报说,黎家军尚未经过此地。

    “既是还没到,那就别费精神绕去天险关了,直接往北去迎接他们吧!”黎漱拍板定案。

    黎浅浅虽是教主,不过天塌下来有高个儿顶着,既然有师父在,当然是他拿主意呗!她乐得轻松自在。

    谨一自是唯黎漱马首是瞻,刘二当然也是,于是一行人便略过天险关,不过虽是如此,黎浅浅还是多了个心眼,让刘二派鸽卫去天险关打听黎经时父子的事。

    这日夜宿赵国的一处边境小城,黎浅浅她们才住进客栈,还没把包袱打开来,就听到外头一阵嘈杂,黎浅浅与春江两人交换了眼神后,春寿便主动出去查看情况,留沉稳的春江守着黎浅浅。

    一出房门,就被刘二挡住,“你回去好好守着教主,一会儿有什么情况,我再亲自去向教主禀报。”

    春寿听到外头的嘈杂声中,隐有刀剑敲击的声音,颌首应诺不去添乱,她和春江的职责就是护好教主安危,旁的就交由刘二他们去管。

    春江和春寿都很尽忠职守,不过黎浅浅待不住啊!她想亲自出去外头瞧瞧,春江劝不住,只得和春寿两个小心护着。

    她们出来时,嘈杂声已经听不见了,只隐约可听闻大声说话的声音,其中以一女子声音最为高亢,让人听了就很不舒服。

    主仆三人对视一眼,继续往声音来源之处前进,一路上很安静,除了她们就无旁人走动。

    “这么大的客栈,怎么没有伙计和小二?”黎浅浅话声方落,就见回廊下的树丛中隐约可见人头钻动,春江在她耳边道,“该不会怕遇祸,全都躲起来了吧?”

    “小姐咱们还过去吗?”春江有些忧虑的问。

    “都走到这儿,你不好奇外头发生了何事?”

    好奇啊!可更怕被刘二责罚。

    “没事的。你没听外头都安静没动刀剑了?”

    好像是啊!春江提着心继续护着黎浅浅往前走,才下回廊,树丛里伸出一只手朝她招呼着。

    黎浅浅瞧着便走过去。

    “客倌,您几位还是回房的好,外头是我们城主的千金在寻人麻烦呢!”

    城主千金啊!“你们城主千金很凶?”

    “凶。只要看到比她漂亮的,她都恨不得抽花人家的脸。”引她们过来的小二长叹一声,“我们城就因为她,平白少了很多生意哪!知道她习性的商队都绕路走。”

    小二很是忧愁,再让城主千金闹腾下去,他们客栈的生意就都甭做啦!

    城主千金小时候不是这样的,但她自及笄后到现在三年了,一直都乏人问津,半年前城主千金就变了个样儿,见不得比她漂亮的,只要一提到她的婚事,鞭子就毫不留情的挥下去。

    至今城里的媒婆们已将她列为拒绝往来户。

    黎浅浅认真听讲的小模样儿,让一众伙计们很有成就感,七嘴八舌的将他们城主家的事全都倒给这小客人听。

    许是说得兴起,也没发现外头嘈杂声已经平息,他们身边多了不少听众,直到突如其来的一句,“说得尽兴了?赶紧招呼客人去,别怠慢了客人。”

    小二们回头一看,是掌柜的发话了,立时讪笑着朝众人笑了下,随即一哄而散。

    “听过瘾了?”黎漱问。

    黎浅浅朝他甜甜一笑,“嗯,外头没事了?”

    “没事了。”黎漱边说,边朝身边的一名男子颌首,那人却看着黎浅浅发呆。

    “黎兄?”

    黎浅浅也发现男人的视线,更发现他身后两名与他生得极为相似的年轻男子,啊呀!这该不会是亲爹和她两个未曾谋面的哥哥吧?

    “深深?”

    “我叫黎浅浅。”黎浅浅很不客气的顶回去。

    怎么会是叫黎浅浅?“你娘信里明明说,你訆浅浅的。”

    “我娘信里?”黎浅浅不解的反问,黎经时父子三人同时点头。

    黎漱冷眼一扫,围观的群众忽然感到一阵凉意,不由自主的退避三舍。

    “有什么话,回房再说。”

    黎经时看他一眼,点头同意,带着儿子们去黎浅浅的屋里详谈。

    进了屋子,黎浅浅等春江和春寿沏茶过来后,就让她们在外头守着,刘二却道,“教主,还是让她们守着你的好,她们两毕竟是您的武婢,跟谨一是一样的。”

    黎浅浅想了下,反正和亲爹、哥哥们谈话,也没什么好避着人的,就让她们留下了。

    分主次落座后,黎漱先自我介绍,并将他和黎浅浅师徒关系说给黎经时父子听。

    “你是阿筱那个表弟?”黎经时愣了下随即反问。

    “是。”黎漱疑惑的问,“表姐跟你说过我?”

    黎经时点头,“说过,我们原还托人送信去莲城总坛给你,不过却石沉大海。”思及往事真是不胜唏嘘。“你是怎么和阿筱连络上的?阿筱怎么会让丫头拜你为师的?怎么不是老三或老四拜你为师?”

    黎漱既然没有成亲没有儿女,那收男徒不是会比女徒为佳?

    “你,你们不知道……你们多久没和家里连络了?”

    “有二……不对,有三年?还是四年?”黎经时和儿子们扳着手指头算着,见黎漱和女儿看着他们发呆,不禁讪笑道,“在军中真没多少功夫去注意这些事,不过之前我们都有托人送东西回去,你表姐也都有给我们写信,只是,我们父子出征不久,她的手就受了伤,信都是请人代笔的。”

    黎漱点点头没说话,只转头看黎浅浅。

    黎浅浅深深的看他们父子三人一眼,看得黎经时后背发冷,黎韶熙隐隐觉得这个妹妹好生熟悉,这是怎么回事?黎茗熙抿着嘴眼睛在黎漱和黎浅浅之间打转。

    “父亲方才说,师父为何不收三哥或四哥为徒,不是他不愿,而是他不能。”黎浅浅没有从母亲的死讯说起,而是从两个小哥哥说起。“因为三哥早在父亲你们出征后不久,就被祖母卖了,四哥则是在我出生前,因要侍候嫡母和嫡妹,劳累过度而失足落水身亡。”

    嫡母和嫡妹?黎经时的呼吸变得急促,他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但没有打断女儿的话。

    黎浅浅继续往下说,一直说到母亲死后,自己被嫡母遗弃在黎家小院里差点冻死,幸好是村里的人及时发现救了她。

    再说到黎净净和黎深深合谋害她,亏得是黎漱救下她,并把她带走。

    “所以黎深深是小蒋氏的女儿?”

    “嗯,父亲这些年送回去的信和东西,我们一样也都没见着,娘到死都不知您和哥哥们是死是活,还有三哥,师父虽帮我派人去查了,不过一直没有他确切的下落。”

    黎经时双目俱红额上青筋直跳,“他们好大的胆子!”竟然敢背着他,欺负他的妻小,孰可忍孰不可忍!

    砰地一声,屋中的大桌应声碎裂,黎经时拂袖而去,随即听到他大声下达一连串的命令,他当年忍着她,无非是父亲临终前的请求,他一再退让,换来的是什么?家破人亡!

    既然他那好嫡母既然敢做初一,就别怪他做十五!(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章 推脱

    虽说是一家骨肉,但今日之前从未见过面,再加上长孙氏与四郎的亡故,三郎的下落不明,黎经时面对小女儿时,真是既尴尬又满含歉疚。

    原本以为他和两个儿子代替兄长及侄儿出征,嫡母和两位兄长应该会帮他照应妻小,谁知竟然是这样的照看,尤其可恶的是,还让人在中间假传消息,想到这些年送回去给妻小的皮料、首饰等物,不知落到谁手里,他就觉得怒火中烧。

    从西越人手里夺过来的战利品,也许价值不菲,但不是他们父子费心挑选的,谁拿去,他都不在乎,然而他们父子特地给妻小挑的礼物,一定要拿回来,宁可烧给妻子和小儿子,也不给别人,还有他们特地为了深深挑的礼物。

    不,不对,不是深深,是浅浅。

    那代笔的人弄错是因为不清楚他女儿是那一个?还是刻意的?

    不过不管是那一种,都没关系,因为他清楚知道,他的女儿就只有一个,他在浅浅身上,看到了自己和妻子的影子。

    分派完事情后,黎经时看到小二们从女儿屋里抬出碎裂的桌子时,脸不由微红,真是丢脸啊!都几岁的人了,竟然在女儿面前发脾气。

    黎韶熙越看越觉得黎浅浅很熟悉,真是怪了,这种感觉从何而来?

    黎茗熙拉着妹妹,殷殷询问家里诸事,黎浅浅老实的回答了几个问题后,就开始打呵欠,黎经时进来正好看到女儿面对着自己打了个老大的呵欠,不禁笑了起来,“行啦!你妹还小呢!舟车劳顿的肯定累着了,来日方久,有什么事,等她歇息好了再说。”

    黎茗熙朝他爹扮了个鬼脸,“不闹你了,你好好歇息下,不过别睡太久,免得晚上睡不着。”

    “好。”黎浅浅笑眯眯的起身恭送父兄,黎漱等他们走了,才摸摸徒弟的头,“好好休息,旁的事,自有高个儿顶着。”他意有所指的看了门外一眼。

    黎浅浅笑着点头,春江送黎漱出去后再转回来,忍不住问她,“小姐怎么不跟老爷他们说三少爷在东齐的事?”

    “说这么多做什么?就是要留些事让他们去做。”黎浅浅觉得要把她三哥找回来,不能只靠自己努力,得让父亲和大哥他们一起使力才成。

    春寿指挥小二把新搬进来的桌子放好,拧干抹布将之擦干净,听到这里,也好奇问道,“您不跟老爷说,大老爷根本没把小蒋氏母女记了族谱?”

    “为什么要说?”黎浅浅坐在炕上,看春江两人收拾屋里,“我那位好大伯之所以没照老太太吩咐去做,并不是知道此事不对而不做,而是怕日后我爹回去,他不好交代才不做,这么多年他都不曾去改,可见他是知道我爹他们活得好好的。”

    黎浅浅以为黎大老爷兄弟明知她爹的下落,而故意不告诉他们母女,却不知他们两兄弟是真不知。

    上回之所以没有教训黎老太太他们,是因为要先收拾韩见一家,不代表她不收拾他们一家子。

    她家原本过得好好的,就因为大老爷兄弟两个犯贱得罪人,最后害她爹和两个哥哥替他们顶祸,他们若不被征兵,老太太敢硬把小蒋氏母女塞进来吗?所以追根究底,都是大老爷兄弟的错。

    她迟早要收拾他们的。

    “我爹之前交代人去做些什么?”黎浅浅耳力虽好,但因为那时黎茗熙一直在和她说话,所以她并没有听全黎经时让人去做些什么。

    春江笑着上前,“老爷派人回南城把所有的事情查清楚,最重要的是,这些年到底是谁代夫人执笔写的信,再有便是查清楚老爷和少爷们送回去的东西在谁手里。”

    春寿补充,“老爷还让人大张旗鼓的去蒋家。”

    要查谁才是黎深深的生父?可以想见蒋家将要面临的难堪了!

    以为黎经时不在,就可以往他头上泼脏水?把蒋家未婚有孕的女儿硬塞给他,逼他的妻子让位?想要保全蒋家的名声?

    想得美!

    黎浅浅若有所思的沉吟半晌后,让春寿去请刘二来,刘二很快就过来了,“我爹派人去蒋家了,你让鸽卫、鹰卫去帮忙,尽量把事情闹大。”

    刘二含笑点头,适才大教主也是这么交代的,看戏不怕台高嘛!蒋家当年怕丢脸,不择手段要保住名声,那就别怪人反击了!嗯,还得算上拖欠这么多年的利息才成。

    刘二又问,“那莲城黎老太太那里?”

    “秀丫可有传消息过来?”

    “还没,不过应该快了。”刘二低头算了算日子,回道,“两位侍郎和宣旨太监应是知晓,黎家三房早就被分出去了。”

    钦差一行人会拖延行程,自然是鸽卫们的功劳,有蓝海特制的药丸,做起手脚来轻松自在,再加上刻意放的消息,就不信他们不按戏路来走。

    “这回可委屈秀丫了,等她回来,刘二你可得好好奖赏她。”黎浅浅让春江去沏茶。

    “是,多谢教主。”刘二嘴角翘得老高,秀丫是刘二的嫡亲妹子,本来专司梅州鸽卫,刘二因不放心,所以特地把她调去盯黎老太太。

    春江把茶送上来,顺道把才送来的信息交给刘二。

    刘二展信一看,不禁乐了。“教主您看。”

    黎浅浅伸手接过,“还真是不出我们所料。”

    黎老太太打的如意算盘,哼!

    “她真以为我爹和哥哥们是傻子?”

    黎老太太不知黎经时曾与家里送过消息,还送过东西,但那不妨碍她把黎深深弄回三房来。

    她以为只要自己能一手遮天吧?

    倒是黎深深为何要同意,假冒是三房的女儿?

    黎家所有人都知道,她是小蒋氏的女儿,现在是二房的庶女,“对了,我们查到的那件事,是不是已经让小蒋氏母女知道了?。”

    刘二愣了下随即反应过来,“黎深深已经知晓,我猜她会答应黎老太太,假冒是三房的女儿,就是想趁机离开莲城,好去京城找她的生父。”

    不然她一个小姑娘,不过是二房的庶女,要想独自出行谈何容易?别说黎老太太不答应,就是黎大老爷兄弟也不会同意的。

    “只是,她年纪尚幼,想来她娘是不会放心她独自上京。”如此一来,小蒋氏就得陪着女儿一起去京城,二老爷会放心她离开吗?

    黎浅浅看着刘二笑得很开怀,“所以才有好戏看嘛!”

    想想看知晓内情的人会怎么说,二房的妾室要陪三房的女儿上京城,为什么三房的主母不陪同呢?

    哦,因为三太太已死。

    咦?三太太不是还活得好好的吗?什么时候死的?

    真正的三太太死了快有五年了!

    那之前在老太太跟前侍候的三太太,又是那个?

    哦,那个啊?说起来可就复杂了……

    光想,黎浅浅就觉得乐呵!

    “等蒋家那边也闹腾起来,黎老太太这头也正热闹。”

    蒋家那边盼着黎老太太这头伸手拉一把,黎老太太这里也盼着娘家出手帮衬一下,却都因故自顾不暇,哈哈,那场面肯定很热闹。

    “别忘了让人随时添柴加油。”

    “是。”

    刘二笑眯眯的领命而去。

    春江和春寿想到那场面就想笑。

    相较于黎浅浅屋里的欢欣,黎经时屋里就死寂一片。

    除了妻小被欺负要讨公道,还有件让黎经时头痛不已的事。

    “你们家郡主惹上那位城主千金,为什么要找我去处理?”

    商队领队也很无奈,可是他也没办法,毕竟现在不是在自家地盘上,他也只能求黎经时出面。

    黎韶熙兄弟坐在一旁下棋,听到这里,忍不住嗤笑出声,“要是那一箭让你们驸马如愿了,这会儿,你们求谁去把你们家郡主救回来?”

    领队的脸黑了,良久才讪讪的道,“黎将军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小的已经去信给公主,相信公主必会还您一个公道。”

    “不必。”黎经时不耐烦的道,“我自问没有得罪过你们公主或驸马,而且当日是你们自己硬要凑上来巴着我们不放,我们想要走,你们不让,你们郡主财大气粗招惹来祸事,你们的人不说提醒我们一声,反倒想趁机取我性命,怎么?是嫌我们南楚军人不自量力,帮你们北晋守护边界?”

    黎经时不管领队之前所言,什么公主想招他儿子为婿,驸马对此有些疑虑的屁话,他们夫妻意见不合,就要拿他的性命来玩儿?

    当他黎经时是什么人?

    南楚皇帝派他守天险关,他去了,因为他是南楚子民,皇帝有命不敢不从,徐林派他去沙介城,他领命,因为徐林是他的顶头上司,大将军有令,他不能不从,但北晋的真阳公主和驸马是什么玩意儿?以为纡尊降贵要把女儿嫁过来,给他当儿媳妇,他就得高高兴兴的应下?

    前帐未清,现在他们女儿又搞出事情来,竟然叫他去帮忙捞她出来?呵呵!

    “听说城主千金最见不得比她漂亮的人,你们家郡主样貌如何?不知道是否比城主千金漂亮啊?对了,你们公主府的护卫不是很厉害吗?叫他们去救啊!我们不过是泥腿子,可没那本事去英雄救美!”黎茗熙边下棋边凉凉的道。

    商队领队抬头看过去,忽然发现这两位年轻人长得好像,好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难道黎将军带在身边的儿子,不是一个,而是两个?他们的消息怎会有误?领队不禁要想,如果连这么明显的事都会有误,那他们对黎家军的了解会不会都有误差呢?

    他低头反思,自己与黎经时打交道的这段日子的情况,忽然发现他和公主似乎犯了一个错误,他们一直以为黎经时一旦得知公主欲招其子为婿,必定会欣喜若狂,高高兴兴的攀附上来。

    但实际情况是,人家一直对他们避之唯恐不及,尤其是在那次遇袭后。

    不过这些都可以容后再说,现在最要紧的是,先把他们郡主从城主府里救出来。

    “黎将军,您也知道,我们府里那些护卫那天领罚后,现在都还起不了身。”全躺着呢!怎么去救郡主?再说也不好硬来啊!万一伤了郡主怎么办?

    “那是你们的问题,跟我们没关系。”黎经时很光棍的两手一摊道。

    商队领队气得不行,可是仍强压着脾气挤出笑脸,“可我们的护卫是被您罚的。”

    “嗯,那也是你们郡主同意的,严格说起来,你们是被你们郡主罚的,与黎某无关。”黎经时朝他咧嘴一笑,把事情推得一乾二净。

    那天黎经时就以你们的人招惹来的麻烦,还想乘机放冷箭为由,强逼柯怡宁低头,开口罚了她的人,所以想藉此把事情推过来,叫他去城主府救人?呵呵,(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一章 论惹祸的本事

    刘二离开后,黎浅浅让春江研墨,趴在窗边的桌子上,拿着笔在纸上写写画画,春江在旁侍候笔墨,春寿收拾完箱笼后,走到墙边的长几,长几上放了茶盘及海棠攒盒,攒盒里放的是一些糕点,看起来不怎么新鲜,春寿皱了眉头,把攒盒整个拿出去。

    黎浅浅看着她出去,没说什么,低头照忙自己的,春江也抬头看了下,随即就低头继续磨墨。

    只是春寿这一去足足快有一个时辰,看得春江眉头深锁,黎浅浅专心在自己的事情上,没去注意这些。

    春江把黎浅浅写好的纸放到旁边的椅子上去晾干,将墨迹已干的纸收下来,边收忍不住瞧了几眼,原来黎浅浅是写给四长老的,针对货栈和商队的发展。

    “教主,您这是打算做什么?”

    黎浅浅有些心不在焉,漫应道,“现在咱们那些商队只能走近途,目前的这些人无法走远途的,他们扛不起。”商队的这个隐忧,早在成立之初就已经清楚可见,黎浅浅和黎漱说过,只是黎漱也没辄,他手上虽有人,但他们都各有专才,不适合去商队。

    现在嘛!黎浅浅找到商队成员的来源了。

    “他们适合吗?”春江好奇问。

    “总得试试再说,不成再换人就是。”黎浅浅又写了几个字,“春寿怎么还没回来?”

    “是啊!”春江有些担心了,正想跟黎浅浅说她出去找人,就听到门外春寿的声音,她似与人在说话。春江咬牙道,“这死丫头,还跟人聊上了。”

    不会就是因为这样,才忘了回来吧?

    黎浅浅笑而不语,春江磨拳霍霍,须臾,春寿笑容满面的与人作别,一进门就看到春江的黑脸,吓得她愣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朝黎浅浅道,“教主我回来了。”

    “死丫头,你上那儿蹓跶去了?这么久才回来?”

    春寿忙把手里的攒盒捧在胸前,“能去哪儿啊!还不是去客栈厨房拿新鲜的糕点吗?”说完机灵的把攒盒往黎浅浅面前摆,“教主您看看,刚出炉的。我去的时候,他们客栈糕点厨子正在做,那赫大娘让我等,说新鲜出炉的才好吃。”

    攒盒里摆了青团、牛舌饼及雪花糕,还散着热气呢!黎浅浅伸手在雪花糕上戳了下,“去沏茶来。”春江顾不得数落人,连忙去沏茶,这才发现屋里的热水没了。

    正懊恼着,春寿笑道,“放心,放心,一会儿小二哥就会帮咱们送茶水来,是赫大娘特制的花茶。”

    哟!看不出来,春寿出去一趟,还懂事了?不等春江称赞,春寿自个儿就先招了,“是赫大娘说,小姐年纪还小,喝花茶配点心比较好。”

    “你这皮猴子,竟然能在厨房里待着?”

    “嘿嘿!”春寿自个儿把底给掀了,“她们方才在说,那位城主千金的事。”

    黎浅浅拿起一颗青团端详着,闻言便问,“哦?是在说她为何来客栈找碴吗?"

    春寿点头,“似乎是跟老爷他们同行的一位姑娘惹恼了她,所以她才会领人上门抓人。”

    跟她爹同行?“可知那姑娘是谁?我爹他们知道这事不?”

    “知道,城主护卫把人抓走时,老爷他们就在大厅里,见人被抓走,也不见他们说什么,厨娘们都猜不透,有人说老爷他们是怕得罪城主,也有人说,老爷他们跟那姑娘关系不怎么好,见她倒霉高兴都来不及了,怎么会去帮她说话。”

    黎浅浅心痒痒,好想知道那被城主千金抓走的姑娘,和她爹他们有何关系,那姑娘又是怎么惹恼城主千金的?

    问春寿,她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这也难怪,厨娘们再怎么好奇,也不可能跑去问黎家军,被抓的姑娘和你们是什么关系,她们不明究理,春寿自是无法从她们口中问出个所以然来。

    答案最后还是刘二揭晓的。

    刘二过来请她过去黎经时那里用饭时,便顺道把刚刚查到的事跟她说。

    “你是说,那姑娘是北晋真阳公主的掌珠?”

    “是。真阳公主想招少爷为婿,不过驸马不乐意,他比较想把女儿嫁给他的侄子为妻,所以他派来保护怡宁郡主的护卫,趁匪乱来袭伺机给老爷放冷箭,被二少爷逮个正着。”刘二暗摇头,不太明白北晋公主及驸马的脑子在想什么。

    “那位怡宁郡主是怎么得罪城主千金的?”黎浅浅对此比较有兴趣啦!

    刘二清了清喉咙,从头说起。

    黎经时一行人是前天晚上进的城,客栈是早就派人来打点好的,一进白露城就直奔福财客栈,一夜无话,问题是出在第二天午后,也就是昨天下午。

    因为意图行刺黎经时,公主府的护卫们全都挨了打,一路上没得好好休养,进客栈后,就全都躺下了。

    怡宁郡主任性惯了,她才不管那些人需要休息,她自觉这一路够累的了,好不容易来了个较具规模的城,她要出去逛街,她要去买东西,她要去挥霍。

    于是没有跟商队领队说一声,只带了身边侍候的丫鬟和内侍出门去。

    怡宁郡主从未受挫过,日前被黎经时挤兑得无地自容,还下令杖责护卫们一顿,心里早就憋了一团邪火,进了白露城最大的银楼后,忍不住对店家摆出来的首饰挑三拣四,话里话外都在嫌弃他们的东西不入流,价格却太过昂贵,根本没那个价值。

    摆明了她就是上门找麻烦的。

    店家看她穿着华丽,怕是什么大人物的女眷,开罪不起,所以只能忍气吞声不作为。

    可路不平有人踩。

    抱打不平的就是城主千金和她的手帕交们。

    她们正好也在银楼里挑首饰,因为再过几天,有个小伙伴要出阁了,她们是特地来挑首饰,好为她添妆的。

    没想到一来就听到有人大放厥词,城主千金程莲华向来以自家白露城自傲,此人一张口就把白露城说得很不堪,怎不叫她生气!

    当场两边就起了争执,城主千金这方人虽多,但大多为手无缚鸡之力的千金小姐,而怡宁郡主这边个个都谙武,不多时就分出高下。

    怡宁郡主打完人后心里痛快了!领着人趾高气扬的走了。

    城主千金几曾受过这等气?还是在自家地盘被人打脸!气死了!回去后自然是要告状,于是今儿就领着城主府护卫,把胆敢打城主千金的罪魁祸首给捉回去。

    “那现在呢?”

    刘二笑得狡黠,“那个商队领队正在求老爷出手帮忙,把他家郡主救回来。”

    黎浅浅颌首,“了解。”

    春江留守,春寿随行侍候,黎浅浅在刘二的领路下,来到黎经时他们住处,黎家军都住在同一个院子里,黎经时本来为了不要和怡宁郡主同客栈,才故意挑福财客栈的,这家客栈只能算是二等的,这个院子原是专门租给人家商队居住的,大是大,但内里的摆设装璜仅是中等,最重要的是,能容纳下他们这么多人。

    黎浅浅一进来,立刻引起一阵骚动,大伙儿争相要看她。

    “听说是将军的小女儿哪!”

    “将军的女儿这么小?”

    “和两位少将军差几岁啊?”

    “咦?和两位少将军长的好像!”

    “将军家的小闺女儿,怎么能跑这么远来啊?”

    “听说是她师父带她来的,原来之前将军送回去的信和东西,都没到她们母女手里,不知是那个黑心肝的贪走了。”

    黎家军们七嘴八舌的讨论得很起劲,黎浅浅看刘二一眼,就见他耳根子都红了,他们讨论的这些事,全都是他刻意放出去的。

    “你就不怕惹恼我爹?”

    “不怕,咱们说的都是实话。”

    那倒也是。

    厅堂里,黎漱和谨一已经在座,看到她进来,忙招手让她过去。

    “来,先喝了。”

    黎浅浅看他手边那碗药,忍不住抬眼看他,师父,咱不是已经不用吃药了吗?

    “咱们赶了这一路,你怕是累坏了,还是老实的喝药吧!免得回去蓝海要捉狂。”

    “浅浅怎么还要吃药?”黎经时见女儿看到那碗药就黑了小脸,问。

    黎漱很痛快的把黎浅浅早产的事说给黎经时父子听,同时再把黎四郎溺水身亡的事提出来,“表姐先是不见了一个儿子,又死了一个,打击本就不小,又要挺着肚子侍候那对母女,能不动了胎气早产吗?”

    黎经时之前听黎浅浅说了一回,但女儿说的时候是平淡不带感情,而黎漱的话就很挑动人的情绪。

    黎浅浅说时平淡,是因为她不想太过激动,而没把事情说完就自己先崩溃了,黎漱则没有这个顾虑,他就是要挑动黎经时父子对黎老太太和小蒋氏的怨恨。

    要不然怎么对得起他表姐呢!

    黎浅浅看他一眼,决定回去要好好和表舅谈一谈,柴一次添完了,到时候面对仇人时,后继无力可就伤脑筋了,她才和她爹提了一次,晚上他又说一回,太过密集了,不好,要慢火细熬,不能让火苗熄了才是重点。

    席间,黎韶熙兄弟不断招呼黎浅浅用菜,黎经时则和黎漱在说那位怡宁郡主的事情。

    “你要出手吗?”

    “先吊着,赶着出手相帮,人家就觉得没那个价值了!往后就更加肆无忌惮的惹祸了,这样的姑娘谁有本事谁娶了去,我们家是敬谢不敏。”(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二章 截胡

    黎漱似笑非笑的看了黎家兄弟一眼,“他们两年纪不小了,怎么还没娶妻?”

    黎经时笑着摇头,没有说自己早在信里跟妻子说,让她在家里好好给儿子们相看媳妇,只是妻子在信中一直不曾明白应承下来,现在回想起来,信中所有不合理的地方,都能说得通了,因为看信和回信的人,都不是长孙氏,不是他的妻子。

    对于那些他们夫妻间才知道的事情,对方自然无从得知,也就无法回答。

    都怪自己,轻信于人。黎经时苦笑,黎漱将酒满上,与他对饮。

    等到席散,黎经时已经喝醉了,这下换黎韶熙兄弟苦笑,父亲今儿受到的打击实在太大,太过震憾,醉了也好!

    黎韶熙让弟弟照顾父亲,自己亲自送小妹回房,黎漱在后头看着,心里五味杂陈,既欣喜徒弟多了人照拂,不过也有些吃味儿,自己好像被排挤了。

    黎浅浅倒是不晓得师父在想什么,她牵着大哥的手,恍惚间似乎又回到了现代,她家万能大哥牵着她的手去上学,记得她那时一点都不想去学校,可是她喜欢被哥哥牵着手的感觉,也就勉强去了。

    “浅浅?”

    “嘎?”黎浅浅抬头看他,看到她大哥俊秀的脸庞,不禁暗赞黎家的基因好,生的孩子都这么俊逸。

    “这些年,委屈你了。”黎韶熙伸手揉了揉妹妹的头,柔顺的手感让他忍不住又揉了下。

    黎浅浅微眯着眼忍下了,没把他的手打下去,真是的,一个两个都特别爱揉她的头,是怎样?

    似乎感觉到妹妹没说出口的不满,黎韶熙轻笑了下,边走边问起她和母亲在岭南村的生活。

    黎浅浅有些为难,因为原主留下的记忆并不多,而且绝大多数是和黎深深母女有关,不怎么美好的回忆,能说吗?

    “其实就和别人家的孩子一样,娘教我读书识字,还常常跟我说一些我不懂的事,我跟她说,我听不懂,娘总是说没关系,只要记住了就是,等我长大了就会想明白的。”斟酌了好半晌才道,黎浅浅抬头看大哥,见他露出微笑,才放下心来。

    黎韶熙却是心疼不已,一般像黎浅浅这年纪的孩子,见到亲人问起曾经受到的委屈,不是嚎啕大哭就是倒豆子般把委屈说个够,可浅浅却是斟酌良久,才挤出这么些话。

    让人不禁要想,她曾经历过些什么,才会和一般的孩子如此不同。

    “以后有大哥在,要是有人欺负你,只管跟大哥说。”大哥帮你出头。

    黎浅浅笑了下,摇着大哥的手,嗯,这手感真的很像她万能大哥啊!不过,她万能大哥手上没那么多老茧。

    与此同时,黎韶熙也惊叹于妹妹的小手,一点都不柔软,手上跟自己一样有着老茧,“你会武?”

    “嗯。”黎浅浅点头如捣蒜,很高兴大哥不再问她和她娘的事。

    “我方才好像听到,你师父身边那个叫刘二的人,喊你教主?”

    “呵呵,我是啊!”黎浅浅顺势说起四长老建的货栈及商队,黎韶熙听着眼睛就亮了。

    不过看着天色已晚,他强自按捺住好奇,拍拍妹妹的头,把她送回房,并同她约好,明儿再来和她详谈。

    黎浅浅笑着应下,黎韶熙看着妹妹进房后,关心了下妹妹屋子周边的环境后才转身离去。

    屋里的黎浅浅瞧着,感觉她这位大哥真的和她的万能大哥很像啊!

    黎韶熙才回到院前,就见商队领队在门前踱步,他眉头微蹙想了下没有上前,反倒是退后几步,从墙上飞跃入内。

    “大少将军?”一个黎家军才从浴间出来,看到墙上忽地跳下个人吓了一跳,定睛一瞧见是黎韶熙,才松了口气。

    “没事,没事,你刚洗过澡?”

    “是啊!总算轮到我洗澡,嘿嘿!”在外行走本就不是很方便,洗澡这种事大家得轮着来,尤其之前与那位贵人同行,什么都紧着她,谁让人家是娇滴滴的大姑娘,又是一国郡主,他们这些糙汉子自然是比不得人家。

    黎韶熙拍拍他的肩头,“洗好澡早点睡,明儿早练可别迟了。”

    “是。”

    兵丁笑着大声应诺,快步跑回房去了。

    黎韶熙走到父亲屋前,低声交代了一个亲卫几句,看他走了,才转身进屋。

    “父亲睡下了?”见父亲躺在床上,黎韶熙笑了下,问坐在桌边看棋谱的弟弟。

    “睡了。”黎茗熙没好气的瞪他一眼,“下回换你来,我送妹妹回房。”

    又不是只有大哥一个人需要和妹妹好好培养感情,他这二哥也很需要的好吗?不过他家妹妹和想象中那种娇滴滴的妹妹不大一样啊!

    他想象不出来,那小丫头哭哭啼啼的样子,真奇怪,反正他就是有个直觉,他家妹子不是那种爱哭鬼,也不是那种看到蝴蝶就尖叫的小姑娘,她应该像他娘那样的女子。

    只是,他到底离家太久了,对娘亲的记忆已经有点模糊了,只记得他们离家时,娘亲抱着他无声哭泣,可等她放开他站起来时,他只看到她红红的眼眶,没有泪。

    她说,她要笑着送他们走,然后笑着迎接他们回来。

    谁也没想到,那是最后一次见面。

    大弟跟他们拍着胸脯说,他是家里最大的男孩子,是家里的一家之主,娘亲和弟弟就交给他来保护,让他们放心,不要记挂家里。

    还有小弟,那么小,根本不懂什么叫别离,吸着手指头跟他们挥手,说明天见,要记得带糖回去给他吃,他以为他们只是进城赶集,隔天就回来了。

    这一别,天人永隔。

    “都是那个老太婆害的。”黎茗熙愤恨的捶桌,“那黑心肝的怎么还不死,那就是个祸害。”

    黎韶熙由着他发脾气,等他发泄完了,才对他说方才黎浅浅跟他提的事。

    “大哥说的是真的?”

    等得到肯定的答复后,他才咧开嘴露出满嘴牙,笑道,“若是可行,那老黑他们就不愁日后生计没着落了。”

    “嗯,不过,此事还得再琢磨,要是让上头那位晓得,瑞瑶教和我们的关系,我怕那位会想太多。”

    不管是因此防着他们,还是想借机拿下瑞瑶教,都不是他们乐见的。

    他们虽常移防,不过关于瑞瑶教有宝藏的传言还是听过的。

    瑞瑶教一个江湖门派却坐拥天盛帝国遗留下的宝藏,怎不叫人眼红,怎不叫人……等一下,算算时间,宝藏说之所以盛传于世,那时还有件大事,是什么来着?瑞瑶教教主收徒?

    “咱们那位表舅就是瑞瑶教教主?”黎茗熙忽然觉得很不真实。

    “而且他已经把教主的位置传给妹妹了。”黎韶熙提醒他。

    黎茗熙愣了下,不敢置信的回望兄长,黎韶熙有些纳闷,二弟的反应是不是有点太过迟顿了?

    “我这不是没想到一块儿嘛!”黎茗熙呵呵傻笑。

    黎韶熙无奈苦笑。

    “对了,我方才回来时,看到商队领队在院子外头。”

    黎茗熙嗤笑,“不必理他,他们家郡主要作死,关咱们什么事?非亲非故的,凭什么叫咱们去救?”

    “人家有意和咱们沾亲带故呗!”黎韶熙起身倒了茶。

    “那样子的姑娘,还是留着他们北晋人自个儿去消受吧!不管嫁去谁家,都是给婆家惹事的份儿。”

    黎韶熙兄弟两闲聊了会,就有亲卫在外头通禀,“那位爷不肯走,怎么办?”

    “随他去,管他呢!”黎茗熙没好气回道。

    “就是。”黎韶熙附合,“请他回去好好休息吧!不然明儿天亮,谁替他去城主府救他家郡主?”

    说完就不再理会,亲卫看怡宁郡主不顺眼,传完话之后,哐当一声就把院门关上了,你大爷不睡,我们可不成,明儿还得晨练呢!谁有空跟你在那儿耗。

    无奈看着紧闭的门,商队领队只得拖着沉重脚步回房。

    城主府里,城城主带着六个儿子过来时,主夫人正在哄女儿吃饭。

    “怎么,囡囡咋不吃饭?”

    “还不是给那个贱人气的。”

    “傻,跟那种人生气干么,打,狠狠的打一顿出气就是,因为那贱人不吃饭,亏待自个儿的身子,那贱人可没半点损失,做这种损己利人的事,真是傻透了!”

    城主用他那震耳欲聋的大嗓门说道。

    城主夫人没好气的瞄他一眼,问儿子们用过饭了没。

    “用过了。”他们早就用过饭,还去牢里审了一圈,不得不说,那惹毛妹子的女人还真是个大美人儿,不过胆敢惹恼他们妹子,就该死。

    所以他们方才让人狠狠的修理她一顿,只是,那女人说她是北晋公主的女儿,也不知是真是假。

    “囡囡啊!那贱人说她是北晋公主的女儿,还说与她同行的,是南楚的军队,可是真的?”

    城主千金程莲华原是赖在娘亲怀里不肯起,听到父亲问话,这才稍稍坐起,“她好像是这么说的。”

    程城主愣神了下,心道,坏了,那贱人要真是北晋的郡主,那……还有北晋的郡主为何会和南楚的军队走在一起?是有什么特别的理由吗?不过女儿让人把那郡主抓来,那些南楚军人并无任何表示,这又是为何?

    任他想破头也想象不到,黎经时他们和怡宁郡主一行为何会走在一块。

    “父亲,若她真是北晋真阳公主的小女儿怡宁郡主,那……”程五爷在父亲耳边低语,须臾就见程城主露出笑容。

    “嗯,好主意。”程城主含笑捋须,“只是谁适合呢?”程家六个兄弟全笑着望向父亲道,“全凭父亲做主。”

    城主夫人看着丈夫和儿子们露出的笑容,心里咯噔了下,“老爷?”

    “没事。你好好照顾女儿就是。”

    说完便带着儿子们扬长而去,程莲华看着他们的背影,略感不安,拉扯娘亲的手问,“爹他想做什么?”

    城主夫人摇摇头,丈夫既已决定,那便无可改变,怜惜的看着女儿绝美的小脸,城主夫人暗自长叹。(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三章 严以律人宽以待己

    隔天一早天才蒙蒙亮,城主府就已经派人前来相请,黎经时一行人和怡宁郡主的下人们去城主府做客。

    黎经时因为宿醉,听儿子们说起时,脑子还有些不清楚,黎韶熙让亲卫打井水来,他亲自侍候父亲梳洗,黎茗熙在旁冷眼看着,亲卫们就见大少将军脸上淡笑,手下却一点都不留情的,把泡过冰凉井水的帕子就这样拍上将军的脸,跟着就听到将军嘶地一声,却没敢抗议。

    亲卫们蹑手蹑脚溜了出去,黎茗熙看着他们溜了,只在后头添一句,“记得去取早饭来,将军昨晚吃的不多,怕是早饿了。”

    “是。”走在最后的那个,闻言回头大声应道,随即转身小跑步走了,其他亲卫在外头窃窃私语,两位少将军今儿是怎么了,为什么要整将军咧?

    屋里头黎经时却知,两个儿子是为自己好,不想自己沉浸在悲伤里。

    “要是我娘知道,您得知她死讯后,就只会泡在酒缸里,肯定要骂您一句没出息。”黎茗熙倒了杯热茶给漱洗好坐到桌边的父亲。

    黎经时点头接过,“知道了!”深吸口气,“就这么一回,不会再犯了。”

    他还得为妻子报仇,不能就此放纵自己。

    “你们三弟……”

    “我觉得表舅肯定知道他下落,只是他不会这么轻易告诉我们。”黎韶熙若有所思的道。

    黎茗熙点头,正想说什么,就有亲卫送城主府的帖子进来。

    黎经时接过时问亲卫,“城主府送来的?”

    “是,还给那边也送了帖子。”亲卫手指了商队他们住的客房方向。

    黎经时不禁皱了眉头。“你们说,他这是想做什么?”前一天还大张旗鼓的来抓人,今儿却派人送帖子请人去做客?请北晋人去也就算了,还请他们去,去做什么?

    程城主笑盈盈对黎经时道,“想请黎将军做冰人,为犬子向真阳公主提亲。”

    请他去做媒?黎经时借喝茶的动作,避开回答这个问题。

    城主府大厅里虽然满是侍候的下人,但却落针可闻,黎经时沉稳的慢慢宽茶,程城主不急,他有的是时间慢慢耗。

    “不瞒城主,我们是奉旨回京,虽然吾皇未给抵京日期,但也不能因此就拖延不归。”他给程城主一个眼神,程城主会意,也是,他们为人臣下自不好给自家皇帝没脸。

    可是如此一来,就没人能帮他们两家说亲了,最重要的是,请黎经时出面,真阳公主就别想招黎经时儿子为婿了。

    他以为黎经时会很乐意摆脱怡宁郡主,欣然允诺这事,没想到他会拒绝,拒绝的理由还这么冠冕堂皇,让人想为此生气都不成。

    黎经时爱莫能助,起身离开,程城主还得客客气气的把人送出去,另外还派人去客栈替他们付了所有的开销,并送了几车厚礼。

    黎韶熙看着那些厚礼道,“这礼也太重了吧?”

    “重什么?咱们帮他们送了个好媳妇来。”黎茗熙没好气的道,“你忘啦!昨儿小二他们不是说,白露城如今的情况大不如前,如果城主府迎来北晋公主的宝贝女儿做媳妇,她不只会带来大笔的嫁妆,还能帮程家结交北晋王室,增加程家在赵国的重要性。”

    “不是说程城主很疼女儿吗?”黎经时让人把那些厚礼一一登记造册,“回头还得派人给他们家送贺礼来。”

    程城主之所以会送他厚礼,无非就是怕他反悔,要跟他家争媳妇,黎经时忍不住叹息,真想老实跟程城主说,那么任性妄为的姑娘,他们黎家家小福薄经受不起。

    他们程家家大福大,若是能把她娶回去,让她别再出来危害世人,那可是大功德一件,他才不会去跟他们抢这功德。

    “将军,这么一来,咱们是不是就能赶回南楚去了?”在登记造册的一个亲卫,忍不住问。

    其他人也转头看黎经时,期望听到他说,可以不用再慢慢走,配合那位任性的郡主了。

    “嗯。”不用配合那位贵人了,但可能还是得配合他闺女儿慢慢走啊!

    谁知,黎漱却道,“不用慢慢走,浅浅的身体调养得不错,能跟得上的。”

    问题是,就算黎浅浅跟得上,黎经时也舍不得女儿受累,让人在白露城里订了辆马车,又亲自去挑了四匹负责拉车的马。

    这么一来,就在白露城又多待了几天。

    “小姐,那些北晋人真不回来了?”春寿边整理两位少爷送来给教主的衣饰,边好奇的问。

    “应该吧!不是说城主的长子就要和那位怡宁郡主成亲了?”

    春寿很不以为然的撇嘴,“程家人还真是过份,城主长媳因要让路给那郡主,就这样被休了,听说她已育有三子,肚子里还怀着一个呢!”

    春江端着茶盘进来,正好听到这句,不禁瞪春寿斥道,“小姐才多大,你就在小姐面前说这些。”

    春寿自知理亏,朝她扮了个鬼脸,低头做事去,春江把茶盘放到黎浅浅面前,“您别听她胡扯。”

    “我才没胡扯。”春寿低声嘟嚷。

    黎浅浅笑着接过茶,“刘二可送消息过来了?”

    “还没呢!也不知怎么回事,今儿晚了。”春江看看时辰有些担心。

    正说着刘二就到了,看他笑容满面就知道南城传来的应该是好消息。

    对他们来说是好消息没错,但对黎府诸人来说,那就是个坏消息。

    首先他们殷殷期待的钦差因没见到黎家三房的人,所以没宣旨,黎二太太还以为自己能成为家里第一个接旨的主母咧!竟然落空了。

    她事前还大肆在城里宣扬,并请了不少人来家里观礼,丢脸啊!

    二太太原以为有生以来就数此事最让自己丢脸,没想到还有更丢脸的。

    钦差前脚走,水澜城蒋家来人后脚到,那些来观礼的奶奶太太们本来已经要告辞了,见有好戏看,就都留了下来。

    蒋家人是为小蒋氏而来。

    小蒋氏与二老爷的事,是在莲城闹出来的,南城这里是捂得严实,没露出半点风声。

    听闻蒋家来人,大伙儿还以为蒋家人是为沾小蒋氏福气来的,没想到来人一进门就骂二太太心思歹毒,见不得他们蒋家女好,竟然设计她进二房为妾,把小蒋氏与二老爷***全是被二太太设计陷害的。

    二房的女儿们自然是为二太太喊冤,庶女们就算不想帮,也得帮,毕竟二太太是她们的嫡母,若是她落不着好,她们的婚事还有谁能帮忙打点?难不成要冀大太太回来帮忙?

    没看大房庶女出阁,大太太都没有回来,全交给二太太发落?她又怎会为隔房的庶女而回南城?

    黎府下人们当然是护着自家主子,可是蒋家是老太太的娘家,若开罪他们太深,回头不好向老太太交代啊!真是为难人。

    然而内里有刘易留下的人,伺机挑拨一下,很快就让蒋家人占了上风,再怂恿人护主,好在主子面前留下好印象,便又换黎家人占上风。

    都说吵架无好话,双方你来我往之间,就把当年黎老太太所做之事,全揭露出来。

    被二太太请来观礼的人,都是城里有头有脸的,对当年黎家三房突然冒出来的新主母,各有猜测,现在真相揭晓,不少人对黎老太太的作为很不以为然,再得知老太太做主卖了黎经时的三子,她侄女儿母女两竟然要个六、七岁的小孩侍候,还把人累得溺水身亡。

    她们认识的那位三太太,不止让人家元配伤心早产,强撑几年后终撒手人寰,那位三太太回黎府时,还遗弃了黎经时的小女儿,那小姑娘命大没死,她又纵容她那私生女谋害人命。

    一桩桩一件件全摊在阳光底下,让这些奶奶夫人们咋舌,更加心惊于黎深深小小年纪就如此歹毒。

    也不知是无意还是故意的,黎府这边将黎净净的作为给抹除掉,蒋家人是根本不知此事,因此无从辩驳。

    等到蒋家人被推出黎家时,这些不欲人知的事情,早已传扬出去人尽皆知了。

    “那莲城那儿?”

    “钦差们去了黎家小院,得知黎夫人已死,三少爷下落不明,四少爷落水身亡,您也被两位姐姐谋害坠崖不知生死,不胜唏嘘的启程欲回京复命时,黎二老爷带着小蒋氏和黎深深匆匆赶到岭南村。”

    黎浅浅若有所思的道,“我那位好二伯肯定是和钦差们说,黎深深是三房的女儿?因娘亲亡故,所以被寄养在二房?”

    “正是,那几位钦差还大大称赞了二老爷一番。”刘二为黎二老爷的厚脸皮感到无比的佩服。

    “村长他们看着没气坏了吧?”黎浅浅就怕他们按捺不住脾气,坏了她的事。

    “他们是气坏了,不过有咱们的人盯着,没有误事。”

    “那就好。”黎浅浅闻言松了口气,“回头让人好好跟村里人解释,不是不修理他们,而是时候未到。”

    刘二点头应下,“老爷的人把蒋家人整惨了,现在整个水澜城的人蕴酿着要把蒋家逐出城去。”

    “怎么会?”大家大族的,不是没有过像小蒋氏这样言行出差错的女子,有的时候能掩饰就掩饰过去了,而蒋家过份的地方在于,他们太过自以为是,小蒋氏出事之前,水澜城曾出过如姑娘遇到意外,被人救起时,不小心与人接触,或是落水被救,衣衫尽湿曲线毕露等等,蒋家人每一次都要求严惩,若不从,就领着全城的人,对那所谓犯错的女子的家族进行打压。

    这也是为何,一发现小蒋氏未婚有孕后,他们便急着把她送走,并要黎老太太想办法给她个名份。

    小蒋氏一事后,水澜城又陆续发生过事情,蒋家大概怕被人发现小蒋氏的事,行事态度较之前要更加严厉。

    如今小蒋氏的作为曝光,怎不叫水澜城的百姓群情激愤,尤其这些年被蒋家要求严惩并打压的人家,更是恨不能生撕了蒋家人,因为他们可是被蒋家逼得差点走投无路。(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四章 谢三爷

    “原来如此。”黎浅浅恍然大悟,“我就觉得奇怪,明明蒋家一知小蒋氏有孕就已经做出处置了,为何还要把人塞过来,原来是这样啊!”

    小蒋氏未婚有孕,许是发现得太迟,月份已大无法打胎,只能让她生下来,其实只需找个好拿捏的人家,把女儿下嫁,有娘家撑腰,小蒋氏母女的日子不会太难过。

    为何定要把她嫁进黎家?

    除了怕女儿低嫁委屈,再就是怕低嫁的婆家会护不住女儿,只有把女儿嫁到黎家,黎家好歹有黎老太太护着,不怕水澜城的百姓发现真相,会找女儿的婆家发难,进而让女儿在婆家无立足之地。

    本来是和黎老太太说好,要在两个嫡子之间择一,让女儿嫁过去做妾,等风声过去,再扶正就是,却没想到黎老太太会把小蒋氏塞到已分出府的庶子那房去,不过好歹是正室,蒋家便也不计较了。

    蒋家二老心疼女儿带着小外孙女,住在乡下日子过得清苦,本是有意帮衬一二,可又怕便宜了黎经时的妾和女儿,而且那会也不知是那个嘴快的传了风声出去,蒋家被盯得紧,生怕会出事,所以忍痛不去理会女儿。

    好不容易女儿的日子好过了,怎知竟然会传出这么荒唐的事情来!

    蒋家人认定了是二太太使坏,不然为何小蒋氏不是入大房为妾,而是跟了二老爷?

    得知女儿有喜,蒋老太太还盼着女儿能一举得男,从此能在黎家二房掦眉吐气,把二太太给压下去,谁知黎经时回来了!还得皇帝青眼,特地派了钦差来要带黎经时的妻小上京去。

    喜得蒋家二老迫不及待想到莲城找黎老太太及黎二老爷商量,让小蒋氏以黎经时妻子身份,带黎深深上京去,等得了皇帝重赏回来后再做打算。

    他们两老完全没想到这么做会是欺君之罪。

    只想到如此一来,自家女儿就是正室,而且黎经时回来了,女儿不必再守活寡了,至于黎经时愿不愿意?那完全不在他们考虑的范围之内,他要敢不从,就让黎老太太去衙门告他不孝。

    他只是被分出府,可不是断亲,他还是得孝敬黎老太太这个嫡母的。

    就算小蒋氏已经跟过两个男人,那又怎样?他们肯把小蒋氏给他做妻,那可是他的荣幸!

    可惜美梦碎得太快!

    黎经时父子立了大功,并得皇上赏赐一事,近来在南楚各地造成轰动,因为黎经时父子可是从小兵丁一步一脚印打出属于自己的黎家军,可和那些出身将门勋贵的将军不同,他是小人物出人头地的代表。

    蒋家在消息一传到水澜城时,就迫不及待的告诉大伙儿,黎经时是他家女婿!一时间蒋家成了水澜城里最炙手可热的人家,黎经时有妻了,没关系,他两个儿子还没成亲啊!

    就算相准了黎经时妾室的位置,也没人傻到在蒋家人面前露馅,因为听说小蒋氏进门时,黎经时父子都已经离开南楚了,说到底,她这位将军夫人位置还不稳呢!因为她还没和黎将军圆房啊!

    蒋家二老高兴过了头,压根没想到他们想要隐瞒的秘密,竟然就是从此处开始露出端倪。

    等到黎经时派来的人高调上门质问时,他从不曾停妻再娶,为何小蒋氏会以黎三太太身份自居?还将一个来路不明的孩子记在他名下,未经他的同意,小蒋氏凭什么以正妻身份,欺压他的名媒正娶的妻子?

    水澜城因此哗然!

    耳尖的人听到来路不明的孩子,再连想到小蒋氏进门时,黎经时父子已经不在南楚一事,便推算出小蒋氏未婚生女,还是未经正主同意,就强行逼人妻让位给她。

    见过霸道的,没见过这么霸道的。

    别人家出的事没小蒋氏这么严重的,都叫蒋家人逼得几乎要以死明志,可他们家的姑娘犯了这种大错,蒋家人却不惜逼迫黎经时的正妻给他家女儿让位,若小蒋氏的女儿是黎经时的种,倒也还罢了!谁让男人自个儿先做了错事呢?但是,黎经时此举表示,小蒋氏的女儿与他毫无关系,他在外为国、为皇帝效命,不是让他的妻小在家里被人这样欺凌的。

    水澜城里没有人觉得黎经时此举不厚道,反倒觉得这是个血性耿直的汉子。

    蒋家二老因此气病了,蒋家老爷们这才会派人去南城找黎二太太算账。

    另一方面,黎老太太送走次子和侄女儿母女,心情立时欢快不少,大老爷来跟她请安时,竟难得的见到了母亲的笑容。

    “你二弟他们已经见到钦差了?”

    “算算行程应该是见到了。”黎大老爷总觉得有些不安,可问他那里觉得不妥,他又说不上来。

    “欸!你说深深那孩子会不会让京里的贵人相中?凭良心说,那孩子生得不错,就是平日行事有些畏畏缩缩的,小家子气得很,一点都不大气!”黎老太太抱怨着,不过没一会儿又抛开去,怀想等黎深深飞上枝头当凤凰,他们黎家也跟吃香喝辣。

    黎大老爷心说,那丫头要真飞上枝头,您心里怕又不痛快了!他不明白二弟为何会改变主意,想拿黎深深去哄三弟,他们不是说好了,别去招惹他的吗?

    黎二老爷没想去招惹黎经时,他只是想能早些见到黎经时,别给黎浅浅机会,抢在他们之前见到黎经时,并捏造些对他们不利的话来哄他。

    至于老太太的打算?他压根没想照办。

    要是黎经时不认黎深深这个女儿呢?那他有的是话圆过去,把此事推给已死的长孙氏就是,说黎深深是她认下的义女,他就不信黎经时会为此迁怒到自己身上来。

    他倒是忘了,黎浅浅之所以一度生死不明,就是拜黎深深与黎净净所赐,因为黎净净不是他女儿,黎浅浅也不是他女儿,所以他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自认将一切全掌握在手中的他,完全不知黎深深另有打算。

    当黎浅浅他们总算从白露城启程时,黎二老爷他们正随钦差们赶路回京。

    小蒋氏一离开莲城黎宅,就觉得自己总算活过来了!

    不用再时时被二老爷那些美妾们冷嘲热讽,也不用视出门为畏途,她总算可以又大大方方带着女儿出门逛街买东西了。

    只是,京里来的那些人每每看到这一幕,总会对她们母女投以异样的眼光,因为黎深深是黎经时的闺女,却与二房的一个妾室这么亲热,让人不禁有些怀疑,是不是因为黎家三房的姑娘生死不明,所以二老爷拿自家女儿来顶替?

    要这位深深姑娘真是黎经时的闺女儿,为何把侄女儿救回家的二老爷不曾派人去通知岭南村村人们一声?

    钦差们听了随从的话之后,也不禁对二老爷的话产生质疑,两位郎中去找宣旨太监商议此事,那太监只笑着摇头,“两位大人多虑了,这有什么好操心的,那位二老爷拿个假货来骗我们又怎样?咱们又不是黎将军,他二哥要混淆他的血脉,等他回京,自有他们兄弟自个儿去掰扯。”

    两位郎中听了也觉有理,不过还是有些疑虑,“那会不会犯欺君……”

    “就算如此又如何?欺君的是黎二老爷,又不是咱们,您二位怕什么呢?”

    也说,“如此我们就放心了。”

    放下心之后,两位郎中还是私下派人盯着黎深深和小蒋氏母女,只是他们派去的人都是男的,自不好时刻盯着人家女眷,因此直到京城,都还没能发现任何不妥。

    黎浅浅他们原本可以在黎二老爷他们赶到京城,不过因为途经天险关时,要去拜访徐将军,因此耽误了行程。

    徐将军看到黎经时父子来,心里五味杂陈很不是滋味,不过看他们父子更加不顺眼,还有神威大将军的三子,自神威大将军调任回京后,大将军的孙儿在此蒙难后,谢家在此的影响力已大不如前,本来调了大将军的嫡长子过来坐镇,奈何敌不过徐将军的手腕,大将军最后只得将长子请调回去,另把三子派驻过来。

    反正这个儿子从小就是个福大命大的主儿,不管把他扔在哪儿,他都能化险为夷,而且他的军功都是在众人不看好时立下的。

    把他派过去,说不得能有意外的收获。

    黎经时看到对方时,差点没叫出声来,亏得他这些年经历了不少,要不然就露馅了。

    等到出了徐将军的营账,黎经时才低声与对方打招呼。

    “阿邦,没想到你还活着。”

    “头儿!”被叫阿邦的男子眨着眼睛,将眼中的湿意眨去,“韶熙和茗熙都还好吧?”

    “好。你,怎么会?当初到底是怎么回事?”

    阿邦苦笑,“说来话长,咱们还是找个地方坐下来慢慢说吧!”

    “也好。”黎经时没想到还会看到他,毕竟当时那种情况下,他能存活下来不易。但现在看他四肢健全,没有任何明显的伤势,可见当时若有受伤,应该也已经养好了。

    黎经时带着阿邦回他们的客栈,黎家军们看到阿邦都感到很惊讶,“阿邦你小子竟然还活着!”

    “你活着怎么不早来找哥哥们啊?”大伙儿将阿邦包围住七嘴八舌问不休,黎浅浅在旁好奇的看着,刘二走到她身边,与她细说这位阿邦的身份和来历。

    “你是说,他是神威大将军的三子?”黎浅浅有点不敢置信,刘二点头,“那他怎么会和我爹他们混在一块的?”

    “听说那年这位谢三爷在京里得罪了人,神威大将军为保住他的小命,只能把他放在自己麾下,好就近看管,但不知为何走漏了风声,他只能帮儿子改了身份姓名,把他放在你爹手下,因为你爹带领的这支小队建功虽不是最多,但损伤却是最少的。”(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五章 回京

    谢定邦谢三爷是庶出,其母是神威大将军在任上收的良妾,与两嫡兄年纪相差颇大,他姨娘过世后,被神威大将军送回京城交给嫡妻教养。

    谢老夫人对这个不是出自自己肚皮的幼子很头疼,不知要如何管教他,她都已经当祖母了,谢定邦比之她那几个孙子只小不大,这年纪的孩子难教!嫡母不管,长嫂如母,两位长嫂忙自个儿孩子都来不及,谁有闲功夫去管他?

    谢三爷就由奶娘和老父指给他的侍从照顾长大,读书学武都是大将军在任上遥控指挥下人去安排,谢三爷就如此与嫡母兄长们相安无事,直到他长到十五岁时,血气方刚的少年郎,与两个侄儿路见不平揍了个当街欺凌民女的花花大少。

    没想到那人是皇后侄子,当朝国丈最疼爱的幼孙,两个侄儿年纪略大,知道闯祸了,当下连家都没回,就溜出京找外祖家庇护去了,谢三爷就算想躲也没地躲去。

    遭逢几次险些丧命的意外后,照顾他的侍从死的死,伤的伤,谢老夫人怕他再留在京里会出事,忙命人把他送往天险关,交给神威大将军自己就近照看。

    “本来,谢大将军身边的幕僚是建议他,把谢三爷放在徐将军麾下,徐将军那时已屡立奇功,谢三爷若放能跟在徐将军身边,日后前途无可限量。”

    黎浅浅颌首,亲自斟了杯茶给他,刘二感激接过,一口饮尽,又接着往下说,“不过谢大将军没点头,只让他跟在自己身边,大概是想,以他的身份难道还护不住儿子?”

    结果不用说了,肯定是又遇到危险,所以才会把儿子改了姓名,放到黎经时手底下当差。

    刘二正色道,“老爷他们看到他,感到很惊讶,是因为他们最后一次看到他时,是四年前,跟西越打得最激烈的那场仗,老爷他们当时死守天险关外约莫五十里开外的一处杂居小城。”

    西越军围攻十多天,领兵的千户打得不耐烦了,索性用火攻,那一次是黎经时父子从军后,遭遇到最严酷的一场仗,损失也是最惨烈的一回,父子三人险些就交代在那座小城里了!

    谢三爷当时化名言邦,是黎经时身边的亲卫,拚了命把两个同僚从火场背出来之后,又冲回去救人,不幸就此失去踪影。

    黎家父子没想到,会在此再见到他。

    大家全围着黎经时的房,黎经时父子和谢定邦靠着门边坐,黎浅浅则由黎漱带着靠墙坐,亲卫们席地而坐,黎家军其他人则围在墙、窗把黎经时这屋围得里三层外三层的。

    他们先是七嘴八舌的在和谢定邦搭话,不过等黎经时开口,他们便安静下来,“能再看到阿邦,是件喜事,那一仗,咱们损失了太多兄弟。”

    众人纷纷点头,黎经时又道,“不管阿邦是何身份,他都是咱们的好兄弟。”

    “对。”

    大家可没忘了,阿邦当日可是救了好几个人,最后被困在火场里的。

    “谢谢大家。”谢三爷低头拭泪。

    “喂,阿邦啊!你那天是怎么逃过一劫的?也教教我们,下回要是遇上一样的事,就知道怎么保命了。”

    谢三爷摸着后脑勺傻笑,“其实是那宅子有玄机,不是我了得。”

    原来那小城因地理位置特殊,时常遭遇兵祸,居民们被抢怕了,便在屋子底下挖地窖,平常还能存放粮食,但后来被那些来犯的军人发现,于是他们便在盖房子时,就在墙与墙之间弄夹层,做成密室好藏身。

    谢三爷那日便是不小心摔进了密室里,也是他命大,因此逃过一劫,至于密室里为何没着火,他就不晓得了,只知当他醒来时,感到一股凉风吹拂,他顺着风的方向爬去,不知爬了多久,才爬到尽头,等他爬出来才发现,自己已经离开那座被敌人围困的小城老远了。

    “阿邦,真有你的!”

    “怪不得大伙儿都说你福大命大,确实如此啊!”

    大伙儿七嘴八舌赞颂着,黎经时与儿子们对望一眼,黎茗熙起身招呼大伙儿,“今儿大喜,让人置办酒菜,咱们好好喝一杯,庆祝阿邦大难不死,也为那次过去的兄弟们悼念。”

    “好!”

    大伙儿异口同声呼喝着,就见他们像海水退潮一般,迅速的往屋外退去,黎茗熙招呼大家往客栈的大堂去,黎漱见状便道,“这种场合,浅浅不适合出席,我先带她去用饭,你们自便。”

    “谢谢表舅。”黎韶熙向黎漱拱手为礼,又摸摸妹妹的脑袋,目送他们师徒走远后,才转身回房。

    屋里黎经时正和谢定邦说话,他走近时,只听到话尾。“……如此说来,那时是有人故意向西越人放消息,引他们去攻城的?”

    “是。这是我回京养伤时,无意间得知父亲在查此事。”后来他侄儿在天险关遇难,大哥亲自过来坐镇,便是想暗中查访,他们叔侄双双遇险的事情,谁知他大哥来没多久,就有人在朝中给谢家穿小鞋,逼得他大哥不得不草草回京。

    “你心里可有怀疑的人?”

    当日他们若在小城全军覆灭,主将神威大将军必落不着好,徐将军、黄将军、王将军等副将,是最大的获利人,事实上自那事之后,徐将军便迅速崛起,睥睨其他副将们,但若说他与西越人有勾结,黎经时不信,徐将军深恨西越人,徐家死在西越人手里的人至少过百,如此深仇,徐将军真能放下?为争出头,不惜串通西越人,出卖自家人吗?

    “我也只是怀疑,并不能肯定。”谢定邦小声道。

    “徐家与西越的仇,是真的吗?”黎韶熙问。

    “嘎?什么?”谢定邦似没想到黎韶熙会问这么一句话,略略愣了下,“徐家人说的,应该不会有错。”

    黎韶熙笑,“应该吧!”事实到底如何?“谢三爷不妨使人回京,通知大将军,请他派人去徐光林老家查访便可知真相。”

    “如果徐家与西越并无深仇大恨,那为何要捏造此事?”

    “说徐家与西越人有不共戴天之仇的,是徐将军本人,还是他身边的侍从?还是他的亲兵?”

    徐将军本人从未这么说过,是他们大家听多了,他身边的侍从只要三杯黄汤下肚,便会开始滔滔不绝的忆当年,明明徐将军年纪也没多大嘛!

    “先别想太多,不然你可能会如邻人疑斧故事里的主人翁一样,不管看到什么,都会疑心是他,但到底是不是他?还有待商榷。”

    谢定邦面露尴尬,苦笑一声,对黎经时道,“还是将军命好,有个好儿子。”黎经时客气几句就把话引开,谢定邦想到方才那个粉装玉琢的小女孩。

    “方才那小姑娘……”既在黎经时屋里,想来和黎家的关系匪浅。

    “那是小女,她娘过世后,就由她表舅养着,此次得知我们父子的消息,特来相迎。”黎韶熙便接过去,把家里发生的事跟他说,反正说不说,谢定邦都能从其他人那里晓得,不如他们自己说。

    谢定邦曾是黎经时的亲卫,自是晓得他夫妻情深,但万万没想到,竟然有人从中作梗,一样都是庶子,对于嫡母都有种特殊的感觉,不是亲娘,却得叫母亲,他的嫡母推说年纪大了,对他的事不愿沾手。

    父亲曾经私下和亲信抱怨,说嫡母不愿担责,但现在和黎经时的嫡母相比起来,他不由庆幸嫡母的作法。

    “那与你们父子通信的人,又是何人?”

    “已经派人去查了。”黎经时一想到自己和妻子之间私密的信件,被不知名的人偷藏去,就心火起,恨不得立时撕了对方。

    黎韶熙把话题引开,“谢三爷可成亲了?”

    “那年回京疗伤,就被逼着娶妻。”大将军做主,给他娶了个京卫守将的女儿,夫妻两都会武,时常切磋较量,把嫡母看傻了,两位兄嫂看呆了,侄媳妇们鄙夷不已,还时不时找上门来,想要劝说小婶子,不过那又如何?日子是他们夫妻两在过,不是在人嘴巴上过日子。

    是好,是歹,是他们自个儿的事。

    黎经时听他这么说,大表赞同,“就是如此,你那些侄媳妇们说不得是又羡又妒,她们看着眼红,不愿你们夫妻过得好,才会给你们夫妻添堵,不理她们就是。”

    “将军说的是,我也是这么跟我娘子说,她是个心大的,在家里直来直往惯了,我那些侄媳妇上门来,常常是被她一句话给噎回去的,那些人在我娘子那里吃了亏,就找我嫂子们告状。”

    虽说长嫂如母,但小叔子幼时,她们因忙于自家儿女,不曾对他付出半点关怀,现在想来对他比手划脚,想想都觉心虚。

    “她们没找你嫡母告状?”

    “我嫡母才不管,她老人家说不聋不哑不作阿家翁。”谢定邦笑,“其实我那侄媳妇也不全是那么不识相的,我大侄媳就是个聪慧的。”可惜,他大侄儿没了。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对了,找们明儿就要启程进京,你要与我们同行,还是还要留下来?”

    “我事情还没办完呢!”谢定邦想到此事就觉头痛不已,已经查了这么久,却都没有突破,真是叫人丧气。

    黎韶熙闻言凑到他身边,与他耳语数句,谢定邦听完后大喜,“大少将军说的有理,我这就回去写折子,明日与你们一同回京。”(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六章 相会

    一大早太阳才初初升起,黎家军就已在客栈前整装准备出发,皇帝把黎经时父子召回京,按说他们进京只能带亲卫一起进京,不过黎经时从沙介城回来时,把黎家军都带回来了。

    本打算留他们在天险关,不过天险关的监军太监悄悄跟他透了消息,皇帝打算成立一支直属皇帝的亲军。

    南楚皇帝并不是没有亲军,但其成员多是养尊处优的勋贵子弟,没见过血,真要遇到危险,只怕他们还要别人来保护,更諻论冀望他们去保护皇帝了!

    虽然已有一支玄衣,他们虽很慓悍,但到底比不得上过战场,一路从基层拚搏上来的黎家军。

    黎经时得监军太监提点,便决定把人全都带走,就不留在天险关了,尤其与谢定邦谈过之后,更觉得还是多留个心眼,防着徐将军一些的好。

    徐林这厢得知谢定邦要和黎经时他们一起离开,不禁暗松口气,自神威大将军回京后,他便放手让幕僚们安插亲信至各处,好不容易把神威大将军的影响减弱,他可不想前功尽弃。

    “将军,您说这谢三爷和黎将军之间,是不是有什么咱们不晓得的事?”按说这两人应该没有交集,为何会一见如故,还相约一同进京?

    徐林看着开口的幕僚,没有回答他,只是端起桌上的茶碗慢慢宽茶。

    “将军?”幕僚见状有些无奈。

    其他几位幕僚忙拉住他,朝他摇头,将军向来好性,可也从不允人质疑他,就算谢三爷和黎将军之有什么交情,那又岂是他们能过问的?黎经时已非当年初到兵营的新兵蛋子,他现在可是军功赫赫得皇帝青眼的功臣,他们再无法像当初那样拿捏他了!

    徐林放下茶碗,分派了几件事让幕僚们去办,然后才跟心腹亲随道,“谢定邦认定我和他当年遇袭的事有关系,没查到蛛丝马迹怎么甘心离开?”

    心腹亲随笑,“京里都说,谢三爷生性活跳,没人压着能拘着性子,在天险关待这么久,也算到极限了吧!黎将军归来,正好给他理由下台阶,他还不赶紧下台,难道要待到真下不了台,丢尽他老子的脸吗?”

    徐林暗点头,他这心腹亲随办事素来稳妥,“那就命人给他备上仪程,好生给他送行。”

    心腹亲随点头应诺,等他转身出去之后,徐林脸上的笑容才淡下去,不多时,就有亲卫来报,黎经时父子来告辞了。

    双方客套数语,便作别。

    离开军营后,黎茗熙骑在马上,若有所思摸着下颌,“昨儿之前,儿只觉得徐将军是个大好人,可现在再看,却觉得他虚伪得让人拳头好痒。”

    黎韶熙没好气的看弟弟一眼,“这点出息!”

    黎经时看着他们两兄弟直笑,“别说你,我看着拳头也觉得痒。”

    黎茗熙见父亲赞同自己,扬眉得意的朝大哥扬了下巴,黎韶熙没理会他,扬鞭而去,黎经时扬鞭催马跟上去,黎茗熙没想到父兄会扔下他,气急败坏哇啦啦乱叫抗议着。

    黎浅浅师徒两这些天也没闲着,他们边走边观察着这一路上那些店家生意好,又那些铺子生意差,生意好的都卖些什么,生意差的卖的又是什么,这一趟简直是专门考验刘二手下的鸽卫们。

    要在短时间内就查到主子要的消息,还要不引人注目,真是累死人啊!每日回来几乎是倒头就睡,连饭都不想吃,黎浅浅怕他们累出病来,让人备着好消食的粥品汤点,让他们回来喝一些,才不致饿坏。

    黎经时对那些粥品汤点很好奇,了解之后,不禁叹息,“这些东西是营养,就是不易得。”

    粥品养胃,汤点补身,但两样都要花时间慢火细熬,而且行军时,光吃粥不够饱啊!走没多久就腿软,而且水份多,会频频方便,不如干粮携带食用都方便。

    黎浅浅摸摸头没说什么。

    春江悄来跟她说,其实在做军粮时,可以添加些药物在里头,如夏日时,可添加些防中暑的药粉,只是吃食里揉了药材在里头,难免会有股药味。

    黎浅浅带着她去找她大哥,黎韶熙听完之后,点头附和,“之前就有军医这么建议,就是一直无法克服消除那股药味。”

    “回头找蓝先生问问,说不定他有好法子。”

    “蓝先生是谁?”

    黎浅浅便向他介绍蓝海,黎韶熙听完后若有所思的摸摸妹妹的头,“回头帮我们介绍蓝先生,我们得好好跟他道谢。”

    要不是因为他,妹妹这胎里弱怕是没那么快好。

    云高风清,一行人离开天险关内的城不久,就见官道两旁的稻田里,金黄的稻穗随风摇摆,农人在田地里忙着收割,黎茗熙派人去附近的城镇买回来的点心,金黄的酥皮里是香甜的枣泥,黎浅浅让春江把车门略开,好让她可以边吃边赏景。

    正当黎浅浅主仆悠哉赏景时,前头忽然传来吵闹声,驾车的黎经时的亲卫缓缓把车停到路边,黎浅浅侧耳倾听,前头竟是被人冲出来拦住了。

    黎漱策马靠过来,“春江你们守好教主。”说完他便驱马上前,与黎经时他们会合。

    “春寿,你去打听下,看看是何人拦车。”黎浅浅在车里发话。

    “欸。”

    春寿说着就要下车,却被护着车的黎家军挡了。

    “怎么回事?”

    “小姐,他们不让咱们下车。”

    黎浅浅不悦抿起小嘴,“春江你跟我下去,春寿你在车上守着。”

    春寿点头,看着黎浅浅她们下车,把车门开着往前头张望着。

    车队最前方是一名年约二十许的美貌少妇,她正泪眼蒙眬的望着黎经时,“将军!将军!奴可算盼到您回来了!呜呜呜!”

    “将军!您好狠的心啊!这一去就是好几年,对奴家母子不闻不问……”话里话外全是暗指黎经时是负心狠心渣男。

    黎韶熙兄弟面色铁青看着那女人,黎经时却是面无表情看着对方,黎漱策马过来时看到便是这场面,不禁有些纳闷,现在这是怎么了?

    官道上往来的人虽不多,但看这场面,不免吸引了不少人好奇伫足观望。

    谨一悄与黎漱建议,“这里毕竟是官道,还是找个地方私下说吧?”

    “嗯。”黎漱点头,上前与黎韶熙说道,黎韶熙颌首,让人去前头寻一暂歇之处,然后便催马上前与黎经时咬耳朵。

    黎经时颌首,调转马头就要走,不想女子见他要走,慌张伸手拉住他的缰绳,“起开。”

    马儿不悦的喷气,女子怀中的幼儿被吓到放声大哭。

    旁观人不明究理纷纷出言指责黎经时,说他不该欺凌弱女幼儿,也有人主持正义说是那女子不该随意去碰缰绳,也有人说,南楚的军人很不该,仗着是赵国皇帝请来襄助的,就对他们赵国女子始乱终弃。

    黎家军虽知情由,但将军没有发话,他们不该随意开口辩驳,只能听着那些人胡乱攀扯。

    黎浅浅过来时,正好瞧见被众人环伺下,低头抹泪的女子得意的微笑,虽不知此女与父亲的关系,不过看这样子,八成是赖上她爹的。

    “咦?这位娘子你怀里的孩子哭得这么凶,怎么你还笑得出来啊?”清脆干净的女童声穿透力很强,再加上黎浅浅用上了几份内力,在小孩哭声,众人议论声中突显出来。

    众人被这话震了下,脑筋也清明了,是啊!孩子被吓到了,不是该先安抚孩子吗?这当娘的怎么不急着安抚孩子,反急着拉扯这马上的将军?

    “方瑶菁亏你还有脸来?”黎茗熙鄙夷的看着少妇,“当初你兄长被赌坊逼债,不还钱就要押你去花楼抵债,你求爹救你,我爹心软,看在你曾帮忙照顾我们兄弟的份上,帮你哥还了钱,你们兄妹竟然就赖上来了。”

    他一开口,周遭就静下来了,方瑶菁一双美眸彷如淬了毒似的瞪着他,黎茗熙恍如未见,又道,“一个说要报恩,赖在我家说要作妾,还妄想当主母管家理事,一个则跟我爹讨要聘金,说他好歹把你养到那么大,如花似玉的大姑娘,给我爹作妾着实委屈。”

    黎浅浅方才说完那句话,就让黎漱拉到一边去,“这是你爹的事,你别插手。”

    “能不管?”

    “摆明了,那女人就是相中了你爹得皇帝看重,要调回京去,她们想跟着进京去享福。”黎漱走南闯北看得多了,一眼就看出人群中,有个与那女子相貌极像的男子,悄悄与那女子眉来眼去的,那女子的一举一动都是那男人在背后指使的。

    还有一个生得极为秀气的男子,远远的看着方瑶菁,他手里牵着的女孩与方瑶菁极为神似,看来也是她的孩子。

    “瞧。”他一一指给黎浅浅看,黎浅浅见了暗叹,这经验丰富果然就是不同啊!一样站在这里,表舅能观察到那三人的情况,自己却只看到方瑶菁那抹得意的笑容。

    什么时候她才能这么厉害呢?

    “你以为只有我注意到?你二哥为何要选在此时开口?就是因为他也注意到了。”

    所以这是个局?针对她爹设计的局?

    目的就是为了跟去京里享福?

    黎茗熙气呼呼的细数女子与自家关系后,围观群众对女子不再同情,反而对之鄙夷,人家在你落难时施以援手,你不思图报,还想借此攀附上去?

    “方姐姐,当初我们兄弟重伤,蒙你照顾真是多谢了!所以你出阁时,我爹特意给你一笔丰厚的嫁妆,难道这还不够?"黎韶熙低诉。

    方瑶菁没想到黎茗熙兄弟会这么对她,她原以为他们不会揭穿自己的,因为他们两素来善良,与她一直很要好,他们还帮过她的忙。

    她忘了,是她自己先做出对不起他们信任的事,当初黎经时他们第一次前往沙介城时,把在天险关的宅子托给她照看,谁知他们前脚走,她后脚就把宅子卖了,并将财物席卷一空。

    黎经时他们调防回来时,发现此事,气恼不己,但再气也无济于事,只能交代那次从黎家军退下的几个部下,暗中留意方家兄妹下落,这才晓得,方瑶菁早在遇上他们之前,就已嫁人,并跟丈夫生了个女儿,那人是个秀才,家境富裕,但父母过世后,他不擅理财,家境每况愈下,方瑶菁便与其兄方燕青商议,想撇下丈夫女儿另谋出路。

    黎经时便是她们相中的对象,手有余钱,又无妻妾在侧,只是还没完全取得黎经时信任,方燕青就因赌而误事。

    本来黎经时想财去人安乐,不跟他们兄妹计较了,倒是不想他们自己送上门来。(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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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之教主难为介绍:
她是个父母双亡的死宅,但有万能大哥护着,日子可好过了!奈何难逃野心勃勃的亲戚们算计谋害,来到异世之后,方知有兄长护着有多好! 令她没想到的是,这辈子的她是个武林高手?还被师父交付重担当起了一教之主,想到从此背负着成千上万教众的生计,黎浅浅整个人都不好了,真是太瞧得起她了!凭她这细胳臂,她扛得起吗? 教中长老们不服,时不时找她的麻烦,朝中的皇子们也纷朝她递出橄榄枝,别以为她不知道,这些贵人们面上朝她笑的甜,背后捅她刀子可是毫不手软,焦头烂额之际,她那堪称白莲花的嫡母和嫡姐,以及她那好嫡祖母,似乎嫌她麻烦不够多,时常上门找麻烦不说,要她照顾整个家族,更想踩着她好让嫡姐去攀龙附凤? 真当她真是好欺负的?穿越之教主难为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穿越之教主难为,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穿越之教主难为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