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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之教主难为全文阅读

作者:扬秋     穿越之教主难为txt下载     穿越之教主难为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三十六章 争峰

    真是孩子啊!

    韩见摇头,对孙子夫妻的行为感到无语。

    “大老爷您看?”要怎么帮他们两出头?心腹面上平静无波,心里却在吶喊,可千万别派我们去给他们两收尾啊!

    韩见不知心腹心里在想什么,思忖了良久,才道,“就由着他们去吧!让他们两受到教训也好。”

    想到孙子对孙媳言听计从,韩见就有些抵触,小儿子夫妻两是怎么教孩子,怎会把孩子教成这样?

    心腹们点头,也觉韩玉唐夫妻受点教训也好,省得日后老搅事让他们去善后。

    京城最近有不少八卦消息,那甫才丧妻不久的瑞郡王,日前竟迎娶东齐的长平公主,这位长平公主不是扬言说要嫁给凤庄主的吗?怎么会突然嫁给瑞郡王呢?

    根据消息灵通人士指出,长平公主才进瑞郡王府不久,就动了胎气,产下一名女婴,听说那孩子与瑞郡王可有八成像呢!难道在他们成婚前,就已经珠胎暗结了?

    也不对啊!长平公主来南楚之后,就长住凤家庄,虽时常出门赴宴或举宴,但她和瑞郡王从无交集,是如何未婚有孕的?

    若说她女儿不是瑞郡王的种,那为何瑞郡王要娶她?

    真是奇怪了!

    撺掇着苏琪遥的那些小姐们,心里皆惴惴,深怕瑞郡王查出来是她们在背后撺掇的,直到长平公主生下女儿,一切风平浪静,她们才慢慢放下心来。

    这日太常寺少卿家的赏菊宴,几个姑娘难得凑在一起,特意寻了处隐蔽处,说起此事,当中一个年纪较长的姑娘,拉着一个明显瘦削许多的姑娘问道,“你还是吃不下睡不好?”

    “嗯。”总觉得自己做了亏心事,心里那道崁过不去,可不就吃不下睡不着吗?

    “放心吧!就算被知道了,这错也不在咱们头上,你忘啦?当日可是苏琪遥出面邀的公主,也是她拍板决定,把人与瑞郡王凑一块儿的。”年纪较长的姑娘开导道。

    另一个身着雪青锦缎绣墨菊的姑娘道,“对了,那位苏姑娘呢?”

    “听说跟她娘回东齐去了,不过她家在东齐,应该还蛮受重用的,这次给长平公主送嫁,不就是她爹吗?”

    是这样吗?

    “你祖母真是这样想吗?”凤公子夫人端着描金蝶戏花茶盏,若有所思的看着面前的姑娘。

    “真是如此。”少女噙着浅笑,一双水眸含笑,“来时祖母和伯祖母还特地交代绯烟,要代她们向姑母请罪,说都是她们两位老人家没教好女儿,叫她们给姑姑添麻烦了!”

    凤公子夫人不置可否,眼前的少女眉目如画,说起话来滴水不漏,也真亏得她睁着眼睛说瞎话,却毫不变色。

    “只可惜你来迟了一步,你琴珍姑姑和瑜珍姑姑都已经回去了,要不然,你还能与她们见上一见。”

    商琴珍和商瑜珍真该回炉重造,看看才十六岁的商绯烟是什么样儿,直接能甩她们两好几条大街啊!

    其实还真不能怪商琴珍她们,她们高嫁后,养尊处优多年,尤其是商瑜珍,那可是贵为皇亲的郡王妃!平日只有人巴结她们的理,何来她们对旁人低声下气的份。

    来凤家庄作客,她们觉得自己纡尊降贵,是给凤家庄,给她这个凤公子夫人面子,对她颐指气使,要把女儿下嫁给她儿子,是给她脸,她竟然敢拒绝?真是太过份了!

    出嫁的女儿在外头受了气,自然就是回娘家告状,商瑜珍和商琴珍的母亲得讯后,怒不可遏,一起去找商丹珍的兄嫂,想要讨个公道,顺便趁机给外孙女们订下与凤家庄的亲事。

    没想到事与愿违,不但没能把这亲事落实,还被族长与族老们狠狠的教训了一顿。

    商丹珍的父母是已经过世了,但她的兄弟可不是省油的灯,商氏族人们如今有泰半的营生,都是依附他们兄弟的,惹恼了他们兄弟几个,自家还能有好日子过?别傻了!

    商琴珍虽为东齐的高官夫人,商瑜珍更贵为皇亲,但是,与商家人有何干?他们又不靠苏大人吃饭,也不靠赵国东平郡王谋利,可是却实实在在的依靠商丹珍夫婿及兄弟过日子。

    再说了,她们两个凭什么要求人家儿子定要娶她们的女儿为妻?

    把人家孩子吓跑了,还死赖着不肯走。

    还有商琴珍的好丈夫,出的什么馊主意,弄个异国公主来当商丹珍的长嫂?是嫌她日子过得太轻松了,想方设法要给她添堵吗?

    看看八字都还没一撇呢!公主就已经急着摆长嫂继母的谱了!

    商丹珍的兄弟们可是最护短了!惹恼了他们,全商家人都没好日子过!

    商绯烟就是在这种情况下,被祖母和父母亲点出面,代她们向商丹珍赔罪的。

    她是已经定亲了,至于跟随她同来的几个堂姐妹,她们及其家里打的什么主意,那真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啊!

    一红衣丫鬟轻快上前复命,“回夫人的话,几位表小姐都已经安置好了。”

    “嗯,你们领绯烟小姐去与她们会合吧!你们远道而来,好生歇歇吧!晚些我给你们洗尘。”

    “谢谢姑母。”商绯烟起身福礼,随丫鬟去了。

    凤公子夫人这才转头问丫鬟,“二公子和三公子呢?”

    “都跟着公子在招呼人呢!”

    “嗯,知道了。”知道儿子们跟着丈夫,她也就撂开手,“叫他们盯着他爹,让他少喝酒。”丫鬟领命而去,出门时适巧与一名身着褚色比甲的嬷嬷迎面对上,丫鬟忙对嬷嬷见礼,那嬷嬷颌首,丫鬟走了之后,才目不斜视的走进来,

    那嬷嬷直走到凤公子夫人面前屈膝福礼。

    凤公子夫人忙让人扶起,“翁嬷嬷来了。”

    “老奴见过丹姑太太。”

    翁嬷嬷是凤公子夫人母亲生前最倚重的陪房,早在五年前就因年事已高荣养,只不知这回怎么会跟商绯烟她们同来。

    “翁嬷嬷不必多礼,坐。”

    翁嬷嬷道了谢,恭敬的坐在凤公子夫人身边锦墩上。

    “大哥怎么会把您请出来?”凤公子夫人边问,边若有所思的审视着翁嬷嬷。

    翁嬷嬷抿着嘴笑了下,“大爷不想老奴为难,可老奴舍不得大爷被人为难,所以就自动请命走这一趟。”

    凤公子夫人抬袖掩嘴轻笑出声,“族长他们真是好算计!一边骂两位姐姐,一边打着和她们一样的如意算盘,着实太高看我凤家了!章家和东平郡王府难道就不是她们姐妹的好归宿?”

    翁嬷嬷听着就笑了,眼里略有些鄙夷,“他们那两家算什么东西!也配和您凤家相比?”

    “那大哥的意思是?”

    “大爷他们的意思是,您想怎么做,就怎么做,不必考虑他们,如今是商家人依附着他们,不再是当年太太和老爷过世那会儿了。”翁嬷嬷嘴角狞笑,似乎又想起那段艰苦的岁月。

    凤公子夫人低头抬手抚了抚平整的裙面,“没办法,有些人好了伤疤忘了疼。看到她们两家这般算计我们也没事,就想自个儿也试试。”

    翁嬷嬷转脸对她道,“您如今过得好,可别犯胡涂!侄女儿再好,也比不上儿子重要。”

    她就怕姑太太心软,三言两语被那几个惯会做作的姑娘给哄了。

    “嬷嬷放心,我知道怎么做的。”顿了下问道,“倒是绯烟那孩子……”

    “绯烟姑娘倒是个难得明理的,但架不住她有个愚孝的父亲和软弱的母亲,这回本也不该派她来的,明年三月就要出门子了,她该在家安心备嫁的,谁家会让备嫁的姑娘这个时候出远门?还带着一堆面和心不和的姐妹们,劳心劳力不说,还吃力不讨好。”

    说到这个小姑娘,翁嬷嬷心疼不已,奈何人家亲爹娘和祖母愣是把她推出来顶事。

    凤公子夫人笑了,“嬷嬷叫我别心软,怎么自个儿就先心疼起小姑娘了呢?”

    翁嬷嬷闻言也笑了,“老了啊!心肠变软了。”当年商绯烟的祖父可是带头欺负大爷兄妹几个的,他的孙女再好,也抵消不了她祖父当年的恶行。

    “您可得让哥儿几个当心些,她们姐儿几个惯会使阴招,南来的路上可是已经算计两家公子得手啦!”翁嬷嬷全看在眼里,却未出手阻止,反正个人造业个人担,谁能替得了谁?

    “算计了两家公子?谁?”凤公子夫人没想到娘家的这几个侄女,竟然如此慓悍。

    翁嬷嬷道,“一个是晋北商号的九少爷黄伟开,一个是东齐来的贵公子,只说自己是方七爷,连名字都不敢说。”说着翁嬷嬷又再度露出鄙夷的神色,“这还是男方愿意负责纳她们做小的,还有一个,直接了当拒绝的,说连路都走不好的姑娘,若娶回去怕是三天两头生病,他家小门小户怕供养不起,咱们那位绯娥姑娘气不过便以死相胁,结果人家一脸莫名其妙,回说姑娘,你我素昧平生,你死不死,与我何干?”

    翁嬷嬷摇头道:“可把绯娥姑娘气了个仰倒,哪!到现在都还称病不见人呢!”

    “原来绯娥是因为这样病倒,不是因为水土不服?”

    “哪有那么娇弱啊!咱们商家的姑娘您还不晓得吗?”自小习武强身,一个个身手矫健,就算是外表看来娇弱无比,实际上的战斗力可都不容小觑。

    所以翁嬷嬷才要特别提醒凤公子夫人,可千万别让她们姐妹有可趁之机啊!她们惯会使诈。

    接到母亲特地遣人来说的消息,凤二公子头疼的问他爹,“有没有什么事,能让我们兄弟出门避避的?”

    “出息,遇到事就只会出门避开。”

    凤三却道,“不是啊!她们到底是亲戚,要是出手伤了她们,怕娘那些叔伯们会找上门来讨公道,不出手制止她们,就是我们兄弟倒霉,与其让娘亲难做,不如让我们兄弟避开,这可不是逃避啊!”

    凤公子似笑非笑的瞪他一眼,“想去找黎教主玩儿?”

    “是啊!”

    “她很忙的。”听说最近在莲城大动作查账,先是收了家珠宝坊,然后是酒楼、再是茶坊、粮行等,怪的是一种令一家停业,其他的照常开门,不过对收益影响不大,因为瑞瑶教那些商号的获利早就大不如前,沉疴日久,想要清理必要费一番功夫。(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七章 震怒

    黎浅浅最近很忙很忙,刘二把能调过来的人全都调到莲城来了,其中会算账的,大概就只有占三分之一,另外鹰卫也调了人过来帮忙。

    大长老手底下的产业看似花团锦簇,查了帐才知道,看似生意火红的铺子却都没挣多少钱,近期唯一入账颇丰的一回,就是黎漱大败家那次,虽然后来大长老与众掌柜陆续办过类似的活动,但都不如黎漱那次获利丰硕。

    然而细究其因,并不是策略失败,而是出了内贼,从上到下无一不贪,大长老以为把儿孙们放到铺子里去,诸事有他们管着,不怕掌柜们和伙计弄鬼,不想却是他的儿孙们带头弄鬼。

    被人查个底朝天,韩修羞惭得没脸找上门去闹,但不代表他最宠爱的庶子韩林不敢。

    仗着是韩修最疼爱的儿子,诸事都有他姨娘兜着,韩林领着一众小厮便往他挂名的正丰酒楼去了。

    其他人得到消息后,有冷笑等着看好戏的,也有等着看结果,再决定自己要不要也如法泡制的,当然也有心急如焚,深怕儿子吃亏的。

    刘二接到消息,得知韩林率众往正丰酒楼去,忍不住嘴角抽了抽,听说这位林少爷的姨娘是韩修青梅竹马的表妹,本来两小无猜天造地设的一对佳偶,谁知大长老却想嫡长孙娶个世家女,结果新妇进门的当天,表妹哭哭啼啼的去闹腾,大伙儿才晓得,她已有三个月的身孕了!

    大长老气得不行,韩见夫妻也被气得不轻,尤其是韩见夫人,公爹和丈夫都怪她,怎么没管好娘家侄女儿,她冤枉啊!侄女儿几时和儿子搞在一起的,她都不知道。

    韩修新进门的媳妇很冷静,直言表妹若要进门,可以,等三个月后吧!她自甘下贱未婚有孕,凭什么要她这个大妇受委屈,只为挽求表妹的名声?表妹自个儿都不在乎了!不是吗?要不怎么会搞出这种事来?

    韩家理亏,媳妇娘家可是世家名门,他们是想结亲,不是结仇啊!只能照韩修媳妇魏氏的要求来。

    韩见夫人杨氏娘家虽不甘自家女儿受辱,但魏氏说的没错啊!她又没有错,凭什么要求她受委屈,在新婚隔日让丈夫纳表妹为妾,而且这个表妹肚里已有三个身孕了!那表示什么?表示不出意外的话,就有个庶长子生在她的孩子之前?

    凭什么要她,和她未来的儿女受这等委屈?

    所以她要求,她进门三个月之后,再纳表妹为妾,并不为过!

    至于表妹大着肚子进门为妾,会不会丢脸?那与她何干啊?

    魏氏占着理,又有娘家撑腰,再说闹出这事,婆婆日后面对她,腰杆都挺不直,不怕婆婆日后刁难她,杨家怕会影响自家名声,只能点头应下,把杨姨娘接回家,一碗堕胎药下肚,当夜就落胎。

    从此杨姨娘就恨上了魏氏。

    进门后,魏氏率先产下嫡长子韩刚,两年后,杨姨娘生下韩林,也许是为了弥补杨氏进门时受到的委屈,韩修极为偏宠她们母子,杨姨娘也将对那个无缘的孩子的爱,全都加在韩林身上。

    把韩林纵得不知天高地厚,韩刚的隐忍,使他更加天不怕地不怕,韩玉唐的药就是他让人动的手脚。

    黎浅浅的人初次去正丰酒楼查账,韩林正好与一群狐群狗党出城打猎去了,不在莲城,回城后才晓得,正丰酒楼被查账,初时他并不怕,怕啥呢?那帐都是他祖母教账房们做的,查就查呗!就算查出什么问题来,他也不怕。

    二叔祖都死了!日后莲城所有的产业就都是他祖父的,他爹是嫡长子,他是他爹最疼的儿子,将来这一切都是他的,他现在只是先拿些利息来花花罢了!有啥大不了的?他爹、叔叔和兄弟们,那个不是如此?

    他的花销还不如二叔多呢!

    直到他想支银子不果,才察觉事情不对劲,等到他的好哥儿们上酒楼吃饭,被告知歇业,往他这儿来抱怨,他便火了!

    查账就查账,凭什么叫酒楼歇业,害他哥儿们丢脸,他哥儿们去给他捧场,酒楼却下他脸子,这是让他丢脸啊!

    没的说的,直接领人去酒楼算账,不是很爱算账吗?让你们算个够!

    黎浅浅正在珠宝坊里看设计图,她与姚大少爷买了不少他设计的首饰图样,姚大少爷近来忙着发展他的新事业,原本经营的银楼就交由他弟弟来掌管,黎浅浅找他买首饰设计图,姚二少爷亲自把设计图,本不想收钱,黎浅浅却道,“这是给你大哥的,你总不能挡着他的财路啊!日后不定会有别人找他设计首饰呢?难道你要他都不收钱?”

    姚二少爷自然不想大哥吃亏,便应了下来,又和黎浅浅商量合作事宜,打算把珠宝坊开到京城去。

    “先不急,等莲城的珠宝坊稳了,我们先去云城,然后再去京城,不过莲城这间珠宝坊我得先脱手。”黎浅浅若有所思的道。

    “这家珠宝坊不是瑞瑶教名下的吗?”姚二少爷问。

    “是啊!”黎浅浅不想同他细说,把刘二请来,让他们去官府办理过户的事项,将珠宝坊卖给姚大少爷。

    等刘二和姚二少爷回来,就听刘二说,韩林往正丰酒楼去了。

    “他是想干么?”黎浅浅不解的问。

    “听说午前,有几个专打他旗号去酒楼白吃白喝的公子哥儿,又去酒楼吃饭,知道酒楼歇业非常的不满,扬言要找人来教训他们主事的。”

    然后韩林就找上门了?

    黎浅浅嘴角微抽,“走吧!咱们去见识见识,看他要怎么教训我。”

    刘二忙拦了她,“教主?”

    “没事儿。”黎浅浅拍拍他的手,领头走出珠宝坊,正丰酒楼与珠宝坊就在同一条大街上,由此就可看出韩修对韩林有多疼爱了,走几步路就能到酒楼,听说只要韩修到珠宝坊来,那日必到酒楼与韩林一起吃饭。

    而嫡长子韩刚挂名管事的商号,则在西市,与东市的珠宝坊遥遥相望。

    刘二怕出事,走出珠宝坊便呼啸一声,令鹰卫前来支援,黎浅浅转头看他一眼,嘴角微翘,却是没说什么,直接走向酒楼。

    酒楼里已经闹开了,韩林带头拿起东西就砸,原有的掌柜和伙计都被换掉了,酒楼里其实正在整修,韩林他们砸得很快活,却是称了工头和工人的意,他们本就要拆掉那些花梢不实的装璜啊!

    这下好了,不用他们伤脑筋去拆啦!有人自愿帮忙做苦力,他们乐得在旁休息。

    黎浅浅进门时,被直直朝她脸面而来的木屑吓了一跳,直觉的伸手挥了出去,韩林中镖,哀嚎一声腿就软了,整个人扑倒在地,刘二急急上前要查看她有没有受伤,却被韩林的哀嚎声给吓到。

    “这是……”

    他没看到韩林发生何事,但跟在黎浅浅身后的人全看到了!

    教主那一挥,竟将把那飞溅的木屑射入韩林的小腿肚,怪不得他会扑倒。

    “谁?是谁暗算我?”韩林嘴巴不干不净的骂着,刘二等人怒不可遏,可是黎浅浅没发话,他们不好出手。

    黎浅浅没说话,走到韩林面前,才道,“是我,不过是你先暗算我,我只不过是回敬你而已。”

    嗯,要是她没挥开那块木屑,她现在大概已经瞎了,所以她只是回敬他而已。

    “什么?”韩林听到软软糯糯的小女孩声音,愣了一下,这谁啊?看到面前那双小小的鹅黄绣鞋,他的脑子才慢慢开始运转,小女孩?黎漱好像把教主的位置传给他徒弟了?

    然后才恍然醒悟,“是你?你做了什么?我的腿!”

    “没事,只不过块木屑而已!”

    其他人看到韩林倒地,纷纷停下手,待看到进来的人时,不由吓了一跳,这些人是谁啊?看起来好像比他们强悍啊?再看领头的竟是个小女孩,便松了口气,张开口正要嘲讽几句时,忽然有人灵光一闪,不对,这小女孩好像是瑞瑶教的新教主啊!

    娘喂!教主?这么小?看到刘二等人目露凶光,小厮们纷纷扔下手里的棍棒,看这架势,他们少爷定是干不过教主的,要知道他们老太爷见到教主,也得恭恭敬敬的见礼的,就是大老爷也是如此,更何况他们少爷。

    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他们少爷在教主眼里只怕连虾米都不是啊!

    “你都敢跑来找我麻烦了!我要是不出手收拾你,日后岂不是人人都能踩到我头上来了?”黎浅浅朝韩林笑得很甜,韩林却觉得眼前的小女孩似魔鬼。

    “我,我没敢找您的麻烦啊!我是找掌柜的,好好的不做生意,他关门歇业干么啊?”韩林还不知那些与他同流合污的好伙伴们,已经都被开除了,那个贪得无厌的掌柜已经进了大牢。

    黎浅浅没跟他废话,废了他的武功,让人把他和他的爪牙们一起扔回总坛去。

    韩见顺风顺水几十年,终于尝到前所未有的挫折!

    “混账!全都是混账!”接到莲城的求救信,韩见怒不可遏,内力一催直接将面前的桌几给轰成一堆碎屑,侍候的下人噤若寒蝉,几个心腹也都噤声不语。(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八章 下山

    稍稍克制住脾气后,韩见问,“大爷怎么说?”

    韩林的腿被废,照长子与杨姨娘疼宠的劲儿,按说不可能没有任何反应。

    韩见的侍从见被问话的小厮没回答,忙上前戳他背后一记。

    “哦,杨姨娘哭得肝肠寸断,大爷得知消息后,就抄家伙要去找害林少爷的人算账,只是后来得知,是林少爷先去挑衅的,就……”小厮说到最后头都不敢抬了,声音也越来越小,怯怯的抬头看韩见,见他脸色铁青,忙又低下头去。

    韩见冷哼一声。

    黎漱不好相处,也不好拿捏,他本就担心,万一哪天父亲去了,和黎漱没有交情的自己,能否顺利接下大长老的位子,现在好了,新任教主是个不到十岁的小丫头,拿捏不住老的,拿捏个小丫头,那不是件轻而易举的事吗?

    他这里脱不开身,正想让老婆带家里的媳妇、孙女们去与教主打好关系,他韩林倒好,竟然敢去找教主的麻烦,真是嫌自家麻烦还不够多吗?

    “教主已经令几家铺子歇业了?”

    原本是只有三家,现在嘛!小厮头低低不敢说,怎么说?老实讲的话,他怕自个儿小命会不保,不实说,回头大老爷知道后,他还是没好果子吃,怎么选择呢?

    韩见看小厮不回答,心里就有数了,小厮不敢回答,表示这个数字会让自己生气,韩见颓然摆手,让小厮退下。

    “大老爷?”几个心腹看着他,心说,以前怎么从没发现,大房的人这么会折腾?都晓得教主带着人在查账,还一头撞上去?韩修年纪不小了,儿子都娶妻生子了,怎么还会遇着事,就这样沉不住气?

    韩林也是,都是能当爹的年纪了,遇上事也不先弄清楚,教主年纪虽小,但她身边侍候的人可都不是好相与的,这些人不先处理掉,只怕大老爷是别想越过他们,接近教主的。

    韩见听他们提出的建言,心里一动,面上不置可否,心中却已有了主意。

    待把他们都打发出去后,才唤来心腹侍从,“之前我爹不是让人去查黎浅浅的出身吗?查得如何了?”

    大长老是早早就人去查,但查了之后,觉得没有什么用处,就一直拦置,直到现在韩见问起。

    黎浅浅的身世是早就查清楚了,一开始是没把人放在眼里,后来发现南城黎家似乎是以为三房的黎浅浅已死,黎漱似也没打算让徒弟和南城黎家有往来,所以他们也就没放在心上。

    原以为黎漱收黎浅浅为徒,只不过是虚晃一招,为的就要堵大长老等人的嘴,不想他们再逼他成亲或收徒,过个几年再另收徒传位,毕竟黎浅浅是个女孩子,花费心力教养她成材,过个几年她就要出嫁,黎漱不可能会把教主的位置传给她。

    没想到他们错了!错得离谱啊!

    不,离谱的应是黎漱才是。

    谁会把教主的位置传给才教几年的徒弟?还是个女娃娃!她功夫学全了吗?那么个小不点,她懂什么啊?

    韩见从头到尾都不认为查账是黎浅浅主张的,他觉得肯定是黎漱的主意,然后把小徒弟推出来挡事。

    就不知这段日子,黎漱跑那儿去了?

    之前他走到那儿都带着徒弟,但自他们从江羡城离开后,就不知黎漱的下落了,黎浅浅他们自去年落脚飘渺山庄,不晓得那时黎漱就已经没跟他们在一起,还是中途因故离开,若是后者,那么藏宝图是不是就是黎漱搞出来的?

    韩见思及此,面色一沉,想到其中一个藏宝地点被纵火烧山,再想到黎浅浅放出自己继任教主的消息,会不会,会不会,黎漱他,已经死了?死在那座山里头?

    越想越发觉得可能很高,要不然,黎浅浅会挑在这个时候跑去莲城查账?肯定是怕人追问她黎漱的下落,她回答不出来,就先出手把水搅浑,让他们无暇他顾。

    一定是这样。

    狂喜涌上心头,韩见情不自禁的笑出声来,屋里侍候的人皆诧异的望着他,大老爷这是怎么了?林少爷的腿受伤了,大爷和杨姨娘都快伤心死了,想要讨公道,却因出手的人是教主,而只能自认倒霉,家里人遇上这么憋屈的事情,大老爷却笑得这么高兴?

    “大老爷?”心腹侍从大声叫唤,见他没反应,又连着喊了他三声,韩见才回过神来。

    “嘎?”韩见回过神,发现大家看着他的脸色不太对,才反应过来,自己这时大笑似乎不太对,想解释一番,却又觉得没必要跟他们说,于是便笑着摇摇头,让他们都退下,自己则径直出屋去见父亲。

    大长老听了他的分析后,面无表情的沉吟良久。

    “父亲,您觉得我说的对吗?”

    大长老似还没从黎漱可能已经死了的消息中回神,听到韩见的问话时,他略显无神的摇了摇头,“就算他死了,那又如何?他已传位给新教主。”

    “父亲,新教主还是个孩子,又是个没见过多少世面的女孩子,哄她为我们所用,不过是件再简单不过的事情。”

    真是如此吗?大长老见儿子这么说,不禁在心里摇头,当年他也是这么想的,觉得黎漱年轻,要比他爹好唬弄,结果踢到大铁板,让他头疼至今十多年,都未能顺利拿下他。

    现在儿子突然告诉他,黎漱可能已经死了!他忽然有种茫然无措的感觉,彷佛长久以来促使他前进的力量消失了,如果说韩素的死,让他失去了希望,那黎漱的死讯,则是让他失去了目标与动力。

    大长老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手,曾经光滑有力的手掌,如今布满了皱纹,力气也不如前。

    韩见又说了什么,他不知道,眼前已经漆黑,他不知自己要往何处去。

    黎漱不知,大长老父子竟然认定他死了,一个是欣喜不己,一个是颓然丧志。

    他现在正在雪山上,想要在这么大的山区寻药,不是件简单容易的事情,他和谨一又不是专业寻药人,只能跟着资深寻药人在偌大的雪山里,一步一脚印努力寻找。

    饶是他和谨一功力深厚,也实在禁不住这样的劳累。

    应他们之邀,带他们上山的容九爷,稳稳的踩着山路,看着面容更加冷肃的黎漱,和已经累脱形的谨一,不由劝道,“两位爷,我们还是先下山吧!明年再来吧!”

    “你们每年都是如此?”黎漱取来腰间的大葫芦,打开盖子抿了口水,又把盖子盖回去。

    “是啊!”四十多岁的容九爷咧着嘴笑着应道,“其实今年有些迟了,再不下山,若遇上大雪,想下山就不容易了。”

    他们现在行走的这片山麓,树不多,坡度也还算平缓,再往上走可就不同了,树更少,空气更稀薄,山势开始陡峭。

    “老实说,我们从没爬到这么高过。”容九爷眼底有些担忧。

    换句话说,再上去的路,他也不熟了。

    “寻药这种事,急不得,有时还得看运气,运气好的时候,挡都挡不住,可老天爷不眷顾你的时候,就算你着急上火没用。”

    “我们明白。”黎漱点头应道。“那我们明日就下山吧?”

    容九爷见他们明理,嘴咧得更大了,“行,我这就吩咐下去。”

    下山是比上山轻松些,不过大伙儿身上都背了不少寻获的药材,负担不比上山时轻。

    等回到雪山下的村庄时,已经快要入冬了。

    此处并不是他们上雪山前待的村子,一进村,村长便迎了上来,容九爷笑吟吟的和他打了招呼,并向他介绍黎漱二人,村长和气的和他们点头打了招呼,便告辞离去,容家在此有宅子,容九爷领着黎漱主仆回自宅,跟上山的容家下人和寻药人则各自散去。

    容九爷边走边向黎漱说,“他们有几个是本地人,其他人则是在此置宅,上山一趟不容易,下山后,大伙儿就想过得舒服些,虽然住客栈诸事都有人侍候着,但到底不自在,我们都是粗人,总觉得还是待在自己的家比较自在。”

    “九爷说的是,俗话说金窝银窝不如自家狗窝。”

    “就是如此。”容九爷笑着点头,“所以我就瞒着我爹和大哥,帮他们出了些银子,置办了宅子给他们住,其实每个人出的不多,大概就一两银子,可架不住人多啊!”

    看门的老头是容九爷请的,平时就照应宅子,有人住进去,他就帮着跑跑腿,喂喂牲畜。

    到了容宅,容九爷安置好黎漱他们,才回房去。

    容宅自有下人服侍,客人住进来,热水热茶很快就送过来,黎漱打发谨一去洗漱,自己更衣梳洗后,才坐下,容家下人就送热食来了。

    “黎爷,我们九爷说,请您二位先吃些垫垫肚子,晚些再请您赴宴。”

    “请九爷不必客气,走了这一路也累了,请九爷好好歇歇,明日我再请他去镇上吃酒。”

    下人笑着回说会转告给他们家九爷,便走了。

    谨一来时,黎漱正坐在桌前,看着一桌热食发呆。

    “教主?”

    “你说,若是这两天启程,可来得及回去和丫头他们一起过年?”(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九章 人手

    谨一不忍扫他的兴,便笑着点头应下,心说一会儿赶紧给鸽卫们送消息去,也不知现在事情进行得如何了?

    小教主继任的事,应该是已经传出去了,就不知大长老知道后,会是何反应?四长老就不用说了,三长老和二长老的反应为何呢?

    歇息了一晚上后,谨一便急忙去看鸽卫们有无回信?才出房门,就见留在之前小山村的两名鸽卫正在院里忙活呢!

    “咦?你们怎么来了?”

    “昨儿接到消息,就赶着来了。”正在晾衣的鸽卫张十见他起了,跟他打了招呼,另一个黄三还在洗东西。

    “这是什么啊?”谨一走过去,黄三抬头朝他笑了笑,“这屋里的活计都让容家人包了,咱们哥两没事干,闲着也是闲着,就把大教主和你的衣物全掏出来洗洗。”

    谨一觉得有问题,靠过去低声问,“说,是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啊?”

    “没有!”黄三冲口而出,只是头低得几乎埋到水盆里去,谨一看着不对,转头去看张十,张十对他傻笑。

    谨一看了气不打一处来,斥道,“有什么事就老实说,快点。”

    黄三才讪讪的道,“就那个神厨的妹子,听他嫂子的祖父说,咱们教主是个再好不过的对象,就……”

    说是神厨传人,其实那个叶广复压根就没见过神厨,他家祖先曾得神厨传授绝技,一代传一代,真正的神厨如今已无人知其姓名,但打着神厨传人的叶家,反倒在南楚混得风生水起。

    叶广复是这一辈里厨艺最好的,因是旁支庶出,自小就备受嫡支嫡出的兄弟们排挤,跟着黄三他们过来容家的,并不是叶广复亲妹子,而是族长的孙女叶广香,她正值妙龄,对长辈们给她相看的对象十分不满意。

    正好此时,叶广复送消息回家,说他已经成亲,家里长辈们很是不喜,想要派人去申斥,却又怕把这个出色的孩子推得更远,因为叶家已经连三年没拿到厨艺大赛的冠军,就连族长的嫡长孙叶广超也都落败,就有族老建议把叶广复召回来参赛。

    叶广超的妹妹叶广香就自告奋勇走这一趟,千里迢迢来到山村,才知道她堂兄早就带着新婚妻子离开了,叶广香气得想跳脚,可惜娇贵的她水土不服,一到地头就病倒了。

    住在新嫂子娘家,不免听了一耳朵的八卦,其中最令她感兴趣的,当属她新嫂子祖父口中的好女婿人选黎漱了。

    因此得知黄三他们要来找黎漱,她便不请自来的跟着来啦!

    黎漱要是会给她好脸色看,那才有鬼了!当场就很不客气的把叶广香等人给清出去,然后把穿过没穿过的衣服,统统掏出来扔给把麻烦带来的黄三和张十去洗。

    谨一听了之后,忍不住要问,“你们来的时候,大教主是不是还没醒?”

    黄三含泪点头,张十抬手抹脸,“我们本是要在外头等你起身,通报后再进来的,可是有人等不及啊!”

    以为自己是天仙美人,所有人都得围着她转!张十现在是恨不得把那个村长的嘴给缝起来,叫他多嘴!

    其实那村长的想法很简单,他看黎漱好,是个好女婿,自家孙女既然有归宿了,那让孙女婿家的妹子嫁给黎漱,那也好啊!日后都是一家子了嘛!

    却不曾想黎漱乐不乐意。

    叶广香自幼就是众人捧在手心里的宝贝,兴匆匆的跑来看所谓的好女婿人选,根本就忘了,人家和她非亲非故更素未谋面,她一来也不管人家还在睡,就大剌剌的跑进屋去。

    见没人相迎,还气恼不休的大发脾气。

    谨一得知此节,不禁同情的拍拍黄三二人的肩,“辛苦你们了。”没敢跟他们说,黎漱有很严重的下床气,本就脾气不好的人,没睡饱就被人吵起来,他没大开杀戒都算客气了。

    只是,按黄三他们说,这叶广香可是个脾气娇纵的,被黎漱清出去之后,怎么会安安静静没有动静?

    他开口一问,黄三和张十也觉不对劲,三人也不开门,直接跃上墙头出了院子,外头倒是安静得很,在对院门口有两个十岁不到的小厮坐在石阶上,看到他们三人,忙起身跑过来。

    “叔叔们好。”

    “好。”张十认出来,其中一个小娃,是一早自村口领他们过来的孩子。“你们怎么在这儿?那个叶……”

    不等他问完,小厮就回答,“我们九爷说,不能让不懂事的人吵了贵客休息,就把那位大小姐和她家下人全请去做客了。”

    做客?

    小厮笑嘻嘻道,“叔叔放心,我们九爷与叶家族长相识,今儿来的那位大小姐,看到我们九爷还得叫声九爷爷咧!”

    谨一听了直笑,怪不得外头安静了。

    叶家号称神厨传人,做菜自然了得,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有些名菜就是得需名药入菜,容家世代在雪山经营,雪山里的稀有药材只有容家有,叶家自是要与容家交好。

    叶广香能得长辈们宠爱,靠的全是自己嘴甜眼活,被黎漱清出门,她十分恼怒,正要上去踢门,就见到容九爷一脸冷肃的走过来,立时整个人彻底清醒了!

    容九爷懒得替人管教孙女,命人把她带下去之后,就不管她了。

    等黎漱醒来,略梳洗后,便让谨一把黄三两人找来,细细询问过最近发生过的事情,得知韩素竟然死在韩玉唐手里,黎漱略感意外,在他看来,大长老死后,就数韩素有本事接下大长老的位置,现在他死了!黎漱略感头大。

    要让谁来接呢?

    头疼了!

    “看来不回莲城一趟不行了!”黎漱听完之后道,谨一几个点头赞同,“一会儿属下就给教主送信去。”

    “嗯。”黎漱点头,又命人去请容九爷,说了自己要回家一趟,容九爷并不感觉意外,他们上山一趟就近半年,回家处理事务也是应该的。

    黎漱邀他去镇上喝酒,并言明有生意要同他做,容九爷自是应诺不迭,早在他接这笔生意时,就晓得黎漱的身份,他对瑞瑶教的商队和货栈很看好,早有心与瑞瑶教合作,只是不知怎么开口,现在黎漱先开口,正合他意又怎会拒绝。

    当即就命人备车,与黎漱主仆一起去了最近的梅龙镇,张十和黄三也跟着走,谨一看着一院子晾晒未干,及泡在水盆里未洗净的衣服直皱眉头,容九爷大笑拍拍他的背,“放心,放心,我会让人收拾好了再给你们送过去。”

    “不必了,晾晒好请您派人给我们收着吧!明年我们还得上山。”谨一道。

    “哦,是,你们主子要找的药还没找到呢!”容九爷点头道。

    等容九爷他们都走了,整个村子都安静下来,叶广香的丫鬟才悄悄探头出来,待发现容家人似乎都不见了,方转身去向叶广香禀报。

    “那位公子呢?”叶广香问。

    丫鬟对黎漱印象很差,生得再好又怎样?还不如表少爷呢!表少爷虽长得不如那位公子好,但人家脾气好!对大小姐更好,连带她们这些侍候大小姐的丫鬟们也跟着吃香。

    “没看到人。”被叶广香催着问,丫鬟这才嘟着嘴回道,其实她根本就没留神注意,幸好叶广香也不在意。

    “让人去问问,如果九爷爷走了,咱们就回家去吧!”这里毕竟是容九爷的地盘,他既不让她去接近那位公子,她还是别傻傻的撞上去的好,听说当年自家和容九爷订合约的时候,祖父对容九爷使了阴招,因此这些年容九爷一直在寻求中止合约的机会。

    看容九爷对那公子的维护,叶广香就知要糟,万一被容九爷逮着她的小辫子,趁机和叶家解除合作的话,只怕爹娘再怎么宠她,也保不住她了!

    还是快走为妙。

    与来时兴匆匆相比,走时的叶广香一行人个个蹑手蹑脚像做贼似的,就连马车也不敢快,车夫牵着马小心翼翼的走,看得容家下人们一阵嗤笑。

    “这叶大小姐不是很嚣张的吗?怎么会突然改了性子啦?”曾有幸在城里见识过,叶广香张扬性子的下人忍不住好奇问。

    “还不是怕得罪咱们九爷,怕九爷拿着她的把柄,把叶家的合约给解除掉。”

    “该!”谁叫他们那位族长使阴招,逼九爷签了那张极不公平的合约。

    “九爷这几年不好过,可都是叶家人害的。”

    “可不是。”

    也不知叶家人是否听到容家下人们的议论,反正出了村子后,一行人的速度就加快了,活像后头有鬼追似的。

    黎浅浅这厢接到黎漱下山,要回来莲城过年的消息,高兴的抱着蓝棠连转圈,把蓝棠转头眼冒金星。

    蓝海笑着上来制止,“好了,好了!知道你高兴,可你棠姐姐可受不住了!”黎浅浅这才羞赧的放开蓝棠,“棠姐姐对不住。”

    “没事儿。”蓝棠这两天来亲戚,要不然就转这两圈,怎会这么弱。

    他们现在是直接住在,已更名为丰穗珠宝坊里,姚二少爷从庆州调来两个掌柜,打算日后一个接手管理莲城的珠宝坊,另一个则往云城开分号,同时还和黎浅浅商量,在莲城招了金匠及学徒。

    黎浅浅自无异议,让刘二和鹰卫去帮忙,不过短短十天就把人招齐了。

    彼时,总坛里的韩修兄弟等人,接到消息便打算要安插人进去,才刚找到人,谁知人家已把人手招齐了!这手脚快得让人咋舌啊!(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章 傻眼

    韩家大房人口众多,不止有嫡子女,还有庶出的儿女,韩见光是妾室通房就有近二十个,嫡子四个,庶子也有近十个,不过活下来到成亲生子的,不过两个,再往下孙辈就多了。

    大长老的兄弟不多,但他们的儿孙却不少,大长老安排儿孙在自己手底下掌理的商号中挂名,自然也免不了要帮兄弟安排侄儿、侄孙们,黎浅浅一查账,韩家族人就坐不住了。

    韩林会气呼呼的去酒楼找人麻烦,这些人功不可没。

    黎浅浅将商号收回重新整修,因大长老不在,韩家人想见都见不到她,就算韩见在,他要以什么身份去求见黎浅浅,都还是个问题呢!更何况其他人,韩见夫人处理完韩素丧事后,回到总坛就龟缩在自己院子里不见人。

    韩修因为韩林的伤,憋着一口气没处发,只能整日关在屋里喝闷酒,韩修夫人虽也担心,但她好歹还有嫁妆,就算教主把韩家所拥有的产业全数收回,她们母子日后的生活不用愁。

    韩纬自小得宠,从来就不曾缺钱,现在手头拮据,他倒也没发愁,反正他娘宠他,她手里的好东西可多了!韩漳、韩伦两个虽也是韩见夫人亲生的,但韩见夫人对三子和四子却不如对次子

    商号被收,他们两人的日子立刻就难过了。

    因为不得宠,韩见夫人为他们两择媳时,便没花多少心思,他们两个的妻子家世不如长嫂,嫁妆更不似二嫂丰厚,手头没钱了,没脸拿媳妇的嫁妆花用,就把脑筋动到母亲的嫁妆。

    韩家族人也跟着凑兴,能捞一些是一些呗!再说,大家可都看得清,大长老年纪不小了,老人家这些年连番遭了打击,现在又临老丧子,连么儿回乡下葬这么大的事,他都不曾回来,就连韩见也没赶回来,可以想见老人家这回遭受的打击有多大。

    现在他掌理的这些产业,又被教主收回,失了这么多权柄,大长老还能撑多久?就算这关熬过去,他还能从教主手里,把那些产业拿回来吗?

    以前大长老仗着是身份和资历,也没能把黎漱给拿捏住,新教主虽是个小丫头,但敢一上任就找大长老的麻烦,会是个好相与的?

    韩家族人都不看好,因此逮着机会,能捞一笔是一笔。

    黎浅浅对韩家这些事不感兴趣,不过还是让刘二派人盯着,刘二自是照办无误。

    倒是没想到,过没几天,就收到韩见夫人被气昏过去的消息,刘二跟黎浅浅提了一句,黎浅浅不免要关切一声。

    待得知内情后,不由无语了。

    韩修和杨姨娘两个担心韩林的腿,却不急着为他延医,而是张罗着为他纳妾侍候他,金援被斩断了,所以韩修让妻子去张罗这事,被拒,韩修怒掴妻子一巴掌,韩刚愤而带着母亲和妻子回外祖家去。

    杨姨娘便撺掇着丈夫找婆母要钱,韩纬得了消息,也急匆匆的赶回家,就怕晚了,娘手里的好东西全让大哥给抢了去,韩修是悄悄去见母亲,韩纬则是派人盯着大哥,毕竟大哥是嫡长子,他娘的嫁妆若要分,肯定大哥拿大头,这怎么行!

    他是外头赶回来的,动静自然不小,韩漳、韩伦两个便也晓得此事了,也带着人跟着走。

    韩见夫人躲着羞哪!没想到四个儿子全跑来,还是为了她的嫁妆而来,差点一口气提不上来就去了,张嘴要骂人,话还没骂出口,外头下人又来禀报族里的什么七伯公、九叔祖、三大姑、六婶婆的全来了。

    这个时候这些人来干么?打的什么主意?韩见夫人再没有比此时更深恨自己的聪明,能看懂他们的来意!只是看懂又如何?拦住了他们,也挡不住儿子们。

    黎浅浅摇头道,“这些人怎么就不想着自己去赚呢?”

    刘二笑,“他们一辈子就只知如何花钱,从来没赚过钱,手里没钱了,就想从有的人手里拿,他们如今拿不到商号里的钱,当然就看谁手里的钱多,想从那人手里拿了。”

    韩修妻子的嫁妆不少,但人家母子都被气走了,韩修敢动用她库房里的嫁妆,他岳父家就敢打上门来,韩修这个做丈夫的都不敢动了,韩家谁还敢去动?杨姨娘恨不得把魏氏的嫁妆全抢过来,但她敢吗?不敢。

    最想动魏氏库房东西的人都不敢动,别人更不敢动,师出无名啊!他们要敢动用,魏氏和韩刚绝对会报官告他们偷窃,韩刚可是撂下话了。

    于是韩见夫人的嫁妆就被盯上了。

    蓝海嗤笑道,“都说养儿防老,韩见夫妻养的这几个儿子,是防老吗?”

    韩见带着父亲紧赶慢赶的,想要在年前赶回总坛,大长老这些天精神还是有些萎靡,不过再不回来,韩家几辈子打下的基业,都要毁于一旦了,韩见只得请了个大夫随行侍候。

    好不容易回到南城,眼看离莲城近了,韩见这才放下心来,命人去打听家里的消息。

    之前传来的消息都不怎么好,也不知现在如何了。

    待晓得妻子被儿子们联手气昏过去时,韩见不觉傻眼,在他心里,妻子一直是他强而有力的后盾,而且自家儿孙们一直都很孝顺,怎么会闹出这样的事情来?

    忙把心腹们找来,又派人打听清楚。

    大长老进了客栈倒头就睡,年纪毕竟大了,身体又虚,就算马车再怎么舒适,还是比不上安适温暖的屋子。

    等他睡饱睁开眼睛,就看到他的心腹们正围坐在他床边,等他醒来。

    “怎么了?”

    心腹管事忙向他回禀,先说了韩素的丧礼办得备极哀荣,然后才道,从头到尾都不见大长老夫人的踪影,他们怀疑她遭人软禁了。

    软禁?大长老低头不语,心腹们见状,知他心里有数也就不再提。

    大长老心里并不平静,韩素都被大房害死了,他们还不放过他娘?日后是不是也不会放过自己?突然间,他就不怎么想跟长子一起走了。

    韩见却不知继母不见的事,因为韩见夫人等人根本不敢跟他说,再说,谁有办法无声无息的把人弄走?大长老?还是新教主?他们不知道,派人去查访,也不敢大张旗鼓,只能悄悄来。

    这事原是韩修负责的,韩林受伤后,韩修就什么都不管了,他不管,也没跟旁人说,被派去查访的那些人见状,也就不了了之。

    韩见夫人及其他人还以为,韩修仍派人在找大长老夫人,却不知已经没人在找。

    鸽卫们向刘二回报此事,刘二搓着下巴,去问黎浅浅。

    “找个适当的时机,将人送回去给大长老。那是他老婆,我们好心帮了一把,总不能叫我们一直帮他养着吧?”

    正是。

    刘二点头命人去办,这时才发现,大长老与韩见已回到南城,说到南城,不免要留心一下南城黎家的情况。

    没想到正好撞到,韩见去黎老太太。

    也不知韩见跟黎老太太说了什么,反正老太太很高兴,当晚还大摆宴席。

    黎浅浅得知后,不以为意的道,“还能有什么,肯定是跟她说,她孙女儿是瑞瑶教的新教主,老太太觉得日后有靠了,心里当然高兴喽!”

    不得不说,黎浅浅虽没见过黎老太太,却对这位祖母的心思猜得很准。

    她脑子动得更快,小蒋氏是黎浅浅的嫡母,自己是她的嫡祖母,她爹生死不明,姨娘死了,她的婚事只能由她和小蒋氏来做主啦!将她许给蒋家人,那瑞瑶教的一切岂不就尽入蒋家人手中?

    她是黎浅浅的嫡祖母,以前条件不好,没要她孝敬,现在她有本事了,自然得孝敬长辈了!有她这个教主在,她倒要看看,还有那些人敢瞧不起黎家。

    有同样想法的人自然也不少,黎大太太蔡氏与二太太纪氏也都打着一样的主意,只是她们是隔房的伯母,想伸手管人家的婚事,未免有些名不正言不顺,而且大太太的女儿还与黎浅浅有仇呢!

    大太太可没忘记,小女儿因为黎浅浅被关到祠堂去。

    她一方面纠结着想为小女儿出口恶气,一方面又想把黎浅浅弄到自家娘家去,好让蔡家得利,娘家有权有势,她这个出嫁女在婆家也挺得起腰杆来。

    只是自家侄儿们数过来算过去,似乎都没一个拿得出手的!

    纪氏素来软弱,有强势的婆婆和长嫂压着,她就算有心,也没那个底气,只派人回家提一声,成或不成,就看家里人的决定了。

    家里的女人们因为黎浅浅成了瑞瑶教教主的消息而燥动不已时,黎大老爷和二老爷才刚从外地回来,黎大老爷是去与人谈生意,好不容易谈成了,心里正高兴着,一到家门就得了这消息,炸得他眼冒金星,彷佛被从天而降的烧饼给打中了脑袋。

    “你说真的?”黎大老爷扯着管事的衣领问。

    “是。”管事被勒得差点喘不过气来,憋红了脸应声,黎大老爷松开手,管事忙退开三步远,不敢靠得太近,然后将事情细细禀了一回。

    黎大老爷还没回过神,紧跟着回府的黎二老爷也知道了,他下了车就急急朝大哥走来。

    “大哥,那丫头真的当上教主了?”

    其实他们之前都听到消息了,只是不敢确认罢了!再说,黎漱收黎浅浅为徒后,一直没让她和家人联系,他们也怕会扯出黎净净和黎深深谋害黎浅浅的事情来,便没敢动。

    现在却是大长老的长子来说,黎漱这位前教主,可能已经死了!如果他死了,那黎浅浅的婚事,自然就只能由嫡母和嫡祖母来做主了!

    黎经时要是还在,他女儿的婚事他做主,毕竟已经分家了嘛!母亲不好插手到已分家的庶子的女儿的婚事。

    然而这么多年,他都音讯全无,还有那两个侄儿……

    “只是表妹这嫡母也是名不正言不顺的,她做主,怕是……”黎大老爷有点头疼。

    “怕什么,你不说,我不说,谁会知道,她压根没上祖谱。”黎二老爷压低了嗓门道。

    黎大老爷想了想,道,“你说,咱们要不要找个机会,悄悄的,把她给补上去?”

    “何必?”黎二老爷摇头,“大哥,你还是别多此一举,省得没事,反倒被你整出事来。”(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一章 过招

    一动不如不静嘛!黎大老爷颌首,不过到底有些心虚。

    “如果表妹不是那丫头的嫡母,那丫头的婚事,她还能做主?”

    “反正有母亲挡着,你怕什么?"黎二老爷冷哼一声,毫不在乎。

    黎大老爷想想也是,黎浅浅就算是瑞瑶教的教主,她也还是黎家的子孙不是?就算她爹分家出去了,还是得叫他娘一声祖母,虽说分家了,他们不好手伸太长,管到她头上去,可小蒋氏名义上是她的嫡母,做主她的婚事,还是可以的,而且没事谁会去祠堂翻祖谱,追究小蒋氏的身份?

    没事,没事!嗯,肯定没事的。

    黎浅浅对古代的律法原是没什么研究,但因要查账收权,所以特别研究了一番。

    得知韩见去见黎老太太后,她便去翻南楚律。

    抱着大大一本南楚律,跑去找刘二,“这成亲,男方不在场,只女方在场,能算数?”

    “这要看什么状况。”

    黎浅浅便把小蒋氏当初进门的事说给刘二听,刘二听完后,眉头紧皱,问“她进门时,你爹不在?”

    黎浅浅回想村长太太跟她说起的情形,“不在。”顿了下又补充,“我娘是元配哦!”

    “你爹不曾休妻、停妻?”

    “我爹都出征去了,那可能休妻、停妻!”

    刘二慎重的道,“你祖母既已把你们这一房分出来,那她就不能代你父亲休妻或停妻,更别说贬妻为妾了。”

    “那我祖母叫我爹和大哥、二哥代伯父和堂兄出征?”

    “其实这征兵是看来勾选民兵的人怎么勾选的,你祖母并没有权利,让你父亲和两个哥哥代替你伯父和堂兄,他们原是不必去当兵的,是吧?”黎浅浅点点头。

    黎浅浅对此就不清楚了。

    “我去查过,本来黎家人都不用被征兵,因为黎大太太得罪了县尉的妻子,那女人回去吹了枕头风,你大伯、二伯和堂哥才被列入兵单里,后来你祖母使人去走关系,花了一大笔钱,才使那人改了心意,但名单人数已经送出去了,就算把他们三人的名字划掉,人数却不能少,本来随便再勾选三人就成了,可因他和黎家之前的不和闹得太凶,大家都知道黎家被选中出征的,到了时候却一个都没去不成,你祖母才会把你爹他们三个推出去顶替。”

    黎经时父子是不得不代兄长们出征,因为县尉是直接带人,到黎家小院请他们父子三人去衙门报到的,黎老太太事先连招呼都没打一下,村里的人还以为黎经时他们犯了什么事呢!

    长孙氏不甘丈夫和两个儿子就这样无声无息的,代替黎大老爷他们去送死,才会放出他们父子三人代兄出征的消息,黎老太太得知消息后震怒,但她什么都不能做,只能变着法子给长孙氏添堵。

    “那照这样子说,我那位嫡母不就名不正言不顺了?”

    “自然。”刘二笑嘻嘻,他们可是进过南城黎氏的祠堂去看过,祖谱上明确记载着,长孙氏是黎经时的元配发妻,那个小蒋氏根本就没上祖谱。

    “哦!那我就不用愁了。”黎浅浅笑弯了一双眼。

    刘二笑着安抚她,“教主放心吧!有大教主在,您那嫡母就算是名正言顺也不能做主您的婚事,更何况她根本就不算是你们三房的人。”

    既是如此,那就放下心来吧!

    “您要不要去看看那些新招进来的伙计和掌柜们?”刘二见她安心了,便问。

    “好啊!走吧!”黎浅浅跳下椅子,蹦蹦跳跳的领头走在前,叶妈妈正好捧着衣服进门,看到这一幕,觉得有点头疼。

    黎浅浅兴匆匆的跟着刘二上了马车,新招收的伙计和掌柜们,就在附近的一处宅院里,这是瑞瑶教的产业,但之前被韩纬拿去养外室,这次将之收回来,可把韩纬气死了。

    黎浅浅把宅子收回来之后,就让刘二派人去收拾了一番,好好的四进院的大宅子,被韩纬的外室搞得不三不四的,以为屋里挂上书画就是高雅了,拿了大钱去买所谓名家书画,偏偏自己不识字,随便一张鬼画符收她两三千两银子,她也照付不误,还自以为高雅。

    听人说,白墙黑瓦显得气派,便让人来把墙全刷成白的,又花了大钱,把原本的绿琉瓦给换成黑瓦,以为自己赚了,却不知那几个工匠哄了她的绿琉瓦去,高价卖给莲城一名急着要修宅娶媳的富商。

    刚把宅子收回来时,刘二带着负责整修的老工匠,从大门起一路叹进去,因为触目所及,都被改得面目全非啊!老工匠颤着手算了算,要恢复到原样,至少得花五百两以上。

    宅子以前是由老工匠负责维修的,韩纬拿去养外室后,怕老工匠会说漏嘴,便不许他再来维护,一别经年,再度踏进这座宅子,怎不叫老人家心酸,就像自己一手带大的孩子,被人欺负得不成样了!

    幸好,在他有生之年能有机会,把宅子恢复原貌。

    黎浅浅是第一次踏足此地,刘二特地把老工匠领来带路,老工匠因为常年弯腰劳作,这背已经直不太起来,不过花白的脸上满满的笑意,倒是显得精神抖擞,不像是个七旬老者。

    逛了一圈之后,刘二便让老工匠先行退下,自己领着黎浅浅去伙计们受训的院子。

    东厢里头,几个伙计正在练习倒茶,这是所有伙计都要学的,不过有人灵巧,一学就上手,也有人小心翼翼深怕茶水溢出来,可偏偏事与愿违,每次倒茶就一定会溢出来,他们站在窗外看了下,那人连倒五杯都是如此,总是拿捏不准何时停手。

    “让他休息下,教他在心里数数,不是他不行,是他还没抓稳那节奏。”

    节奏?刘二不解的看着黎浅浅,黎浅浅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好像说了什么奇怪的词。

    尴尬的笑了下,扬起小下巴道,“就是板眼,让他倒茶水时在心里数数,就是让他按着板眼来。”

    糟糕,她不是很懂音律,要怎么解释啊?

    幸好刘二很聪明,她这么一提,他就懂了。

    悄声招来个小厮,轻声交代一番,小厮听完后点头应诺,向黎浅浅施礼后才告退。

    他是自小就在这宅子里当差的,之前几年被韩纬和他那外室使唤,不是打就是骂,动不动就是不让吃饭,教主把宅子收回来后,他才有了现在的好日子过,对黎浅浅这个教主很是尊敬。

    黎浅浅又往前走,二进院子里,正在教伙计们练咬字,当伙计的要招呼客人,胆子要大嗓门不用太大,但声音要响,要亮,不然招呼客人时声若蚊蚋,叫客人听得费力,怎行?

    掌柜的也在练口条和如何应对客人。

    另外,在酒楼、茶坊当差的伙计,又各有不同的东西要学,在酒楼工作的,要背熟自家卖的何种酒,特色和卖点,茶坊亦然,另外还得背菜名,总不能上工了,连自家有什么菜色都不晓得,那要怎么给客人点菜?

    刘二本来还想,搞什么培训!这人招来,上工了,会的自然就会,不会的咱就把人给换掉就是。

    没想到教主搞的培训花样这么多,而且他粗略看过了,这些人学的不错,等去了铺子,应该很快就能上手,不用花太多时间磨合。

    不过受训,和实际上场,到底是有差别的,刘二深有体悟啊!

    看完所有受训的人之后,回去的马车上,刘二便向黎浅浅提出这个问题。

    “你放心,我们在正式开幕前,要先办个试卖会,到时候就让他们去练手,正如你所言,受训和实际上场,是不一样的,到时候就让他们好好的体会一下,也好让他们看看自己有何不足。”

    他们又去看了装修中的各家商号,与工匠们讨论一番,然后才打道回府。

    才下车就发现不太对,人人脸上的表情有点怪啊!黎浅浅正想问,蓝棠就冲过来拉着她的手往院后去,“你师父回来了。”

    “真回来了?”

    “嗯。”蓝棠边跑边说“还带了不少好东西回来呢!不过就是没有雪山莲心,我爹可失望了!”

    跑到后来,黎浅浅索性运起轻功,挟带蓝棠往屋里去,黎漱已经梳洗一新,正和蓝海对坐喝茶。

    “回来了。”黎漱抬头看到小徒弟进来,勾起嘴角轻笑。

    “嗯。您回来了!”黎浅浅一直冲到他跟前才煞住脚。

    黎漱颌首,随即朝她出手,黎浅浅一惊右手上抬挡住他的攻势,就在她的手要碰到他的指尖时,黎漱又化掌为拳与她对招,师徒二人你来我往斗得欢,可把旁观的蓝海父女给看傻了,这两个是在闹怎样啊?

    蓝海正要出声制止,黎漱忽地起身,脚下一滑往外头去,黎浅浅如影随行跟了上去,一出屋,师徒两就放开啦!你一拳我一掌的打得不亦乐乎,脚下也不停,他们师徒脚下运功也在过招呢!

    他们师徒用的轻功,蓝家父女都学过,只是学的好坏罢了,黎漱师徒两都是个中高手,看他们两过招,让蓝海有所体悟,忍不住动起脚来,蓝棠悟得不如她爹多,只紧盯着他们师徒的脚看。

    其他的人,除谨一和刘二外,其他人看得眼花撩乱,完全就是看热闹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二章 热闹

    师徒两过完招,黎浅浅差点趴在地上起不来。

    黎漱眼里露出满意的光芒,不过嘴上还是很毒的狠批着,“没人盯着你,就没好好练功了是吧?”

    黎浅浅嘿笑,没有回答他,她是很用功每天练功啊!但没有师父抽验,她也不知自己练得对不对,只能苦练基本功,方才师徒两过招,她发现自己的基本功还算扎实,不然她只怕不只是趴在地上起不来而已。

    “基本功练得还可以,心法和招式还要再练熟些,要练到运用自如,不拘泥于那一招那一式,而是能随心所欲的应用。”

    “嗯嗯。”黎浅浅连连点头,黎漱又训了半晌,才让叶妈妈和春江她们侍候她去洗漱,蓝海急急上来给黎漱和谨一把脉,深怕他们两在雪山上待得久了,身体有所损耗而不知。

    把完脉之后,蓝海颇感讶异,“真难得,你们两身体养得不错!”

    “是吗?”黎漱咧嘴笑了下很是得意,蓝海转头不忍看他的蠢样,“谨一,你说,怎么回事?”

    谨一便将容九爷供了出来,蓝海听闻带他们上雪山采药的,竟然是大名顶顶的容九爷,不由吃了一惊。

    “真的是容九爷?”

    “是啊!怎么,这容九爷很有名?”

    “当然。容家其他人时常应邀,带人上山采药,只有容九爷,从他开始上山采药,就都是自己带队,从不肯带人一起上山,任人出多高的价码,都不曾使他屈服。”蓝海为他们解惑。

    黎漱闻言就笑了,“我们可没出钱请他帮忙,他是自己毛遂自荐来的。”

    他们到了雪山山脚下的村子,请村长帮忙介绍人,好带他们上山,村长介绍的是容家旁支的一个采药人,只是黎漱他们在村子里一等就等了几个月,仍是等不到人来,要不是被叶广复的手艺吸引,怕是早就另请高明上山去了。

    好不容易等来了人,却不是原本说的那位容十三老爷,而是容九爷。

    谨一忙遣人去查,没几天就查到了,原来那位十三老爷在青楼寻欢时出了意外,等他恢复神智,已过了原约定的日子,容家老太爷气得不行,觉得这侄儿让自家失信于人,要派人接手,家里除了容九爷在家,其他人不是刚出门采药,就是还没归家,老太爷是知道这个孙子的脾气,没跟他开口,而是打算自个亲自出马。

    然而容老太爷自十年前的一次山难脱困后,就再也不曾上山,家里人怎放心?容九爷只得替十三叔父来。

    “这位容九爷身边的能人不少,其中一位大爷煮得一手好药膳,最难得的是,他煮的药膳吃不出药味来。”

    蓝海闻言兴奋道,“那有机会可要跟他好好讨教讨教。”

    “有机会吧!”谨一道。

    蓝棠见他们说完了,忙上前见礼,“热水都备好了,大教主和谨一快去洗漱!走这么一趟也该累了吧?”

    黎漱拍拍她的头,“棠姐儿越大越有架势了!”

    “您快去洗漱吧!”蓝棠笑着摇头催促着。

    等黎漱他们走了,她才交代云珠,“让所有人嘴巴给闭紧了,别让人把大教主回来的事传出去。”

    云珠颌首,领命自去不提。

    黎漱见不得徒弟委委屈屈的住在珠宝坊的后头,隔天就领着徒弟等人住进他在莲城的一处宅邸。

    这座宅子倚山傍水占地辽阔,后园里甚至还有座小湖,不时可以看到飞鸟从水面翱翔而过。

    “住在这里,练功才方便。”黎漱如是说。

    蓝海直点头,还是住在这里好,泡药浴才方便,不用避人耳目。

    师父回来了,黎浅浅现在早上练功,下午理事顺道练字,晚上练心法和招式,一整天的行程排得满满的,蓝棠也跟着练,不同的是,黎浅浅去理事,她则跟着她爹背方子,习医也是件不轻松的事呢!

    姚二少爷把珠宝坊交给调过来的老掌柜管理,自己就赶回江羡城去了。

    当蒋家派人去与黎老太太商议黎浅浅的婚事时,大太太娘家蔡家和二太太纪氏娘家也分别派人赶到南城,他们得知有机会和瑞瑶教新教主攀亲,都快乐疯了!

    纪氏娘家兄长是第一个赶到南城的,来时本是兴冲冲的,待问明情况后,立时有些胆怯。

    “四哥,你怕什么?”纪氏虽不看好这门亲事,但看到自家兄长这般怯懦,又恨铁不成钢的道。

    “我这不是怕,万一事不成,反给自家招惹个煞星来嘛!”纪四爷苦笑,纪家这些年越发走下坡,十几二十年前,纪氏还能被黎老太太相中,求娶来给次子为妻,可见家世还是很好的,可惜纪家老太爷过世后便后继无人,纪氏的父亲早逝,接任家主的叔父自幼就是个纨绔,当上家主后,没人管着了,挥霍起来更加没边了!

    纪氏这房虽是长房,但因父亲早逝,长兄也去得早,庶兄自小被母亲养废,虽一的嫡亲哥哥更是被娇宠长大,遇事只知缩在母亲和妻子身后,没一点担当。

    知道自家有望迎娶黎浅浅为媳,很是高兴的跑来,待知晓情况后,他又缩了!纪氏气得不行,却知不能硬来,只能软言哄着。

    待把兄长哄好了,命人请他去客房住下歇息,方重重的吐出胸口的浊气。

    近身侍候大丫鬟看着,都替她觉得累,要是二太太有个儿子就好了!就算娘家不可靠,至少日后还有儿子可依靠。

    像大夫人,就算生个病秧子,但好歹人家有嫡亲的儿子啊!

    哪像二太太只有女儿,难道日后真要让姐儿招婿?

    二太太也在想这个问题,如果她有儿子的话,该有多好啊!就算是庶出的也成啊!反正到时候去母留子就是,可是不止她没生儿子,丈夫那一屋子的莺莺燕燕也都没有儿子命。

    连留子去母都没机会啊!

    蔡家人来得不算快,却也不慢,他们对黎浅浅是势在必得,黎大太太和嫂子相议好,等黎浅浅进门后,要怎么修理她,好给黎净净出口恶气,姑嫂两个说的欢快,笑声不断传出来,侍候的人见状暗松口气。

    自净净小姐被老太太处罚后,大太太就变得非常不好侍候,脾气时阴时晴,连带着侍候的人也不好过。

    “可是让咱们家谁去求娶?”说笑告一个段落后,黎大太太才想起人选的问题来。

    “这个……”她嫂子有些支吾其词,大太太见状心中起疑,“嫂子?”

    蔡太太这才勉为其难的道,“家里老太太和老爷说,既然没有好人选,那就只能让譔哥儿娶她了。”

    “蔡譔不是已经娶妻了?”她记得去年蔡譔的媳妇才生了个白白胖胖的儿子。

    蔡太太掩饰尴尬的轻咳数声,“是,老太太是想,让譔哥儿娶平妻。”

    平妻?黎大太太闻言傻了,“谁是平妻?”

    黎浅浅就算是黎家三房的庶女,却是瑞瑶教的教主,让她去给人做平妻?可能吗?

    蔡太太忙拉过小姑,低声在她耳边细语,“这能行吗?”听说瑞瑶教教主武功高强,他教出来的徒弟功夫应该也不错吧?想算计她**,能成?

    “怎么不能行?就算她是瑞瑶教的教主,也还是你们黎家的子孙不是?还是得对她嫡母和祖母尽孝道的。”蔡太太说得又快又急,深怕小姑子会反对。“等她来拜见嫡母和祖母,在她吃食里动手脚,她不会有所防备的,然后……”

    黎大太太听完后,虽觉可行,却又怕出差错,婆婆会怪罪她,再说,老太太似乎有意让娘家侄孙求娶黎浅浅呢!

    人家可是想聘为正室元配,自家算计她为平妻,会不会……

    “小姑?想什么?”

    “没,没什么。”黎大太太朝嫂子笑了下,心说,平妻就平妻,不过是个庶女,能嫁给她那文采出众的侄儿,也算是她父母给她积德了!

    蒋家人是最后到的,有小蒋氏这个三房主母在,又有大蒋氏这个祖母压着,他们相信,黎浅浅就算贵为教主又如何?还不是得听他们家姑祖母和姑太太的,又有大长老父子镇着,就不信她一个小丫头还能翻天。

    只是大老远的跑来了,才发现一件很严重的事。

    黎府正院堂屋里,黎老太太带着小蒋氏坐在上首,她大侄儿蒋大老爷和二侄儿分坐下首左右第一张太师椅,两个侄孙分别落坐他们父亲身后,黎老太太看了两个侄孙一眼,心里很是满意,一斯文一儒雅,端的是好风仪。

    只是……“你们先侍候两个哥儿下去梳洗,让我们说说话。”指了两个丫鬟带侄孙们先退下。

    两个清丽的丫鬟福身施礼应诺,抬眼与俊俏的两位表少爷们对眼,都忍不住红了脸,见他们的眼睛一亮,两个丫鬟心头暗喜,互相交换了个眼神,都在对方眼中看到雀跃与兴奋。

    她们生得好,又是老太太跟前侍候的,日后最好的出路,就是指给府中少爷和老爷们做通房,那可是半个主子哪!可是少爷体弱多病,大老爷和二老爷屋里人多着呢!就算有老太太撑腰,能不能有好日子过还两说,倒不如向外发展。

    蒋家少爷就是最好的选择。

    黎老太太等他们走远了,才略不悦的开口,“你们怎么挑庶子来呢?”

    “您那孙女不过是庶出,您舍得咱们家的嫡子娶她?”(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三章 看热闹

    黎老太太怔了下,对侄子嫌弃的口吻有些不喜,“就算她是庶出,那又如何?她可是瑞瑶教的教主。”

    要不然她怎会想让侄孙娶她?只是她拿不准韩见父子的态度,他们是否乐见黎浅浅嫁给自家庶出的侄孙,就算是不合,黎浅浅好歹都是大长老的顶头上司不是?

    大长老父子会乐见她嫁不好?

    说不准啊!

    人家特意来跟她说,三房的孙女成了他们家的教主,而且她师父死了,现在虽然还小,但这日子过得可快了,总不能等到她及笄,才来打算她的终身大事吧?现在就该有人替她盘算起来,省得到时候措手不及。

    这对南城黎府来说是件好事,他们可以借由此事,将黎浅浅拿捏到手里头,进而把整个瑞瑶教统统收归己有,但这对大长老父子来说,有何好处呢?

    为何要特意跑这么一趟?

    黎老太太想不通啊!

    虽然想不明白,但她也没把疑惑说出来,

    蒋家两位老爷对看了一眼,心说,不过是个庶女,难不成真要让自家嫡子娶她?还是把这个机会让给底下的弟弟家去?反正把人娶进门,成了蒋家媳妇后,还不是任由他们搓磨。

    至于黎浅浅身为瑞瑶教教主这层身份,对他们来说,其实根本就无关紧要,他们比黎老太太想得明白,人家为何特意来通知黎家,不就是想要借黎老太太和小蒋氏之手,把黎浅浅嫁出去,瑞瑶教可不是黎浅浅的嫁妆,一个已嫁为人妻、人媳的教主,与一直在总坛坐镇的大长老相比,教众会信服那个?

    所以他们看得很开,能把黎浅浅娶回家就娶,不能娶,他们也没损失不是?对瑞瑶教,他们是有贼心没贼胆。

    黎老太太要是知道黎漱活得好好的,一点事儿都没有,肯定是不敢打黎浅浅主意的,但谁让韩见来说黎漱已死呢!这南楚谁人不知,瑞瑶教教主黎漱和大长老缠斗多年,若说有谁最了解黎漱,那自是非大长老莫属啊!

    外人根本不知,大长老根本找不到黎漱,以为韩见说黎漱已死,那黎漱必定就是已经死了!毕竟那是他们家的教主嘛!再说,要是他没死,又怎么会把教主之位拱手让人?

    大长老这么大年纪了,长子都当祖父了,他都舍不得放权让贤,对嫡亲的儿子都尚且如此,更何况年纪小他这么多的黎漱,怎么可能愿意把教主之位传给徒弟?

    以己推人,大长老才会被儿子说服,相信黎漱已经死了,要不,黎浅浅怎会当上教主?

    蒋大老爷见姑母的脸色不是很好,想了下便道,“姑姑,您怎么知道三房那丫头真的当了教主?可别被人哄啦!”

    “人家是大长老的儿子,难道还有假?”黎老太太很不高兴。

    “您老见过瑞瑶教的大长老?怎么知道上门来的,真是他儿子?”他可不认为自家姑母见过大长老,本来只是想转移姑母的注意力,别放在他们只肯出庶子来结亲上头,可开了这个口之后,才发现他姑母很可能是被人骗了。

    黎老太太被侄子这么一说,犹如被兜头淋了盆冰水。

    蒋大老爷说的没错,她确实没见过韩家父子,一开始也曾满怀戒心,但因为自称大长老儿子的男人说的消息,实在是太让人心动,让她顾不得真假,就一头栽了进去。

    “可是之前也有消息,说三房那丫头确实拜他们那个前教主为师。”

    “姑姑,我觉得您还是小心些的好,别被人算计了,还以为人家是好人。”

    韩见绝对想不到,竟然有人会怀疑起他身份的真假来。

    黎老太太原是兴冲冲的打定主意,要把黎浅浅拿捏在手里,孝道两个字压下来,不怕她不乖乖听话,想到瑞瑶教的庞大资产,老太太的心就平静不下来,然而被侄儿接连泼了两桶冷水,总算让她冷静了下来。

    “那你说怎么办?”

    “您就在侄儿带来的两个孩子里,挑一个来做孙女婿,不管那人是真是假,打的什么主意,反正咱们也不吃亏嘛!瑞瑶教教主出阁,总是要带嫁妆的吧?”

    就算拿不到瑞瑶教全部的资产,好歹赚些嫁妆也成。

    至于黎浅浅会不会愿意把嫁妆交出来,根本就不在他们的考虑之中。

    黎老太太托着头想了良久,似乎也只有这么做了。

    韩见得知黎府动起来了,总算松了口气,“明儿一早就启程回莲城。”侍候的人见他露出笑容,也松口气。

    刘易被调到飘渺山庄时,还是留了几个人盯着黎府,黎家女眷们的动作没想瞒人,自然都被盯梢的人看在眼里。

    黎漱接到回报时,忍不住要冷笑。

    “他们以为我死了?”

    “是。”刘二点头道。

    黎浅浅正坐在一旁练字,听到这里,不免好奇的追问,“为什么他们会以为表舅已经死了?”

    刘二看黎漱一眼后,眼露笑意的说,“因为大教主一直没露面,他们认为藏宝图是大教主刻意为之,然后运气不好葬身火窟。”

    葬身火窟?“他们为何会以为表舅在那座山里?”黎浅浅不懂。

    这也是黎漱和刘二的疑惑,黎漱一直没有露了行踪,为何韩见会认为他就在那座山里?

    “不管了,谁知道他是怎么想的。”黎漱摆手,“黎老太太是打定主意,要让丫头嫁她侄孙?”

    “是。”刘二暗地撇嘴,那黎老太太真是自以为是。

    黎漱拍拍黎浅浅的小脑袋,“兵来将挡水来土淹,我就等着看那老太婆来。”

    接下来几日,瑞瑶教之前歇业的商号陆陆续续重新开幕,不少人等着看好戏,毕竟掌柜和伙计都被送进衙门去了,新来的伙计和掌柜能不能把店撑起来呢!

    有不少东家明知自家掌柜和伙计手脚不干净,但都不想直接撕破脸的原因就在此,贸然撕破脸,结果可能是两败俱伤,想把人换下来,又怕影响太大,不敢贸然行动的结果,就是偷懒奸滑之辈越发嚣张。

    没想到瑞瑶教的新教主胆子这么大,一上来就是全面查账,然后就是一口气把涉嫌贪墨的伙计及掌柜全数送官究办,完全不怕影响生意的把店面关了。

    前一段时间,是听说瑞瑶教在招人,但具体是如何,还真没人说的清楚。

    现在传出要重新开张,不少人就等着看他们出丑。

    首先重开张的是珠宝坊,还未到吉时,就有不少人守在门口等着入内,因为一大早店门口就贴了布告,声明今天购物满百就送小礼物。

    这年头上菜场买菜,买把青菜送根葱是很稀松平常的事,但上店铺买东西可就没这么好的事,没想到竟然在珠宝坊出现了!怎不叫人好奇围观。

    围观的人里头,就有人说酸话,也有人等着捡便宜,当然也有人等着看好戏,其中就有好几个地痞是韩家找来的,他们守在这儿等着闹事,只消搅和了开幕仪式,就有百两白银进帐,所以他们都卯足了劲儿候着好时机。

    吉时快到时,锣鼓喧天,远远的来了舞龙舞狮团,一金一青两条龙,随着锣鼓点翻滚奔腾,两个笑容可掬的俏姑娘挥着大大的团扇跟着登场,一红一蓝两狮子紧跟在后,大家只在过年时,看过舞龙舞狮的表演,倒是不曾在商家开幕时见过。

    大人小孩全看住了,俏姑娘还不时往人群里撒糖和果子,不止小孩抢着捡,就是大人也跟着捡,人人笑容满面开心极了。

    地痞们站好了位置,正伺机而动,不想就被人群给挤散开来,带头的混混眼见自己带来的人都被挤散了,气极败坏直跳脚,恨不能跳进去,驱散那些争抢捡糖的人们。

    “走开,走开!”混混头子眼见贴身保护自己的两个兄弟也被人群挤开,忙伸手去拉,突然感到手麻,他震惊的转头望去,就看到一双乌亮澄净的眼眸,正看着自己。

    “你……”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觉脖子一疼,然后就没了意识。

    就见混混头子整个人瘫软下来,黎浅浅忙跳开三步,免得被他压到,刘二收回手中银针,示意身边的人将混混头子带走。

    “韩家人还真是舍不得花钱,竟然请这种不谙武的市井混混来闹事。”黎浅浅摇头批评。

    就算是武力值不高的鸽卫,都能轻松制服他们。

    刘二苦笑,心说,您都把人家的钱袋子给卡了,他们再不能像以前挥霍无度,怎舍得花大钱请高手来闹事?

    珠宝坊因为卖的是高价位的商品,不少人是只看不买,因为买不下去,太贵了,虽然请来舞龙舞狮带来了人气,却没有带来买气,不过掌柜和伙计们倒是应付得宜,让不少想看热闹的人很失望。

    珠宝坊对面的茶楼二楼以上的包厢,每间都坐得满满的,侍从们站在窗边往下张望着,并不时向坐在桌边喝茶聊天的主子们回报。

    其实大家都等着看好戏,珠宝坊的掌柜不是人人都做得来的,得对珠宝首饰有所了解,还要会说,懂得人情世故,伙计们的素质也很重要。

    之前的掌柜和伙计是贪,但在坐的这些老板贵人们,多少都与他们打过交道,前掌柜和前伙计们是贪,但损失的又不是这些老板们,再说他们多少都从前掌柜手里得过不少折扣,现在换了人,他们再不能像以前一样享折扣,心里多少都有些不快,皆等着看好戏。

    只是左等右等,只见人潮来去,始终热闹不已却无人闹事,不免就有些坐立不安,忙派人去打听情况。(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四章 了然

    韩家人在酒楼三楼包厢里,几个旁支的小辈围在窗边,等着要看好戏的,可是左等右等,都没看到那几个混混闹出事来,不免议论纷纷,包厢中央是张八仙桌,坐在边上的是大房的三个兄弟,韩四爷韩伦故做优雅的持杯品酒,听到窗边少年们失望的对话,忍不住嗤笑出声。

    “都别看了!人家能把咱们家管了那么多年的铺子全收回去,会看着人去闹事不收拾?”

    那些混混是那些旁支小辈们负责去雇的,原就怕那些混混拿了他们的钱不办事,现在听他这么一说,不禁就怕了,一怕韩纬叫他们办没成,朝他们撒气,要把钱拿回去,二怕黎浅浅他们捉了那些闹事的混混,知道是他们背后唆使,找上门来。

    这些旁支小辈年龄大都十几、二十出头,却是要叫韩纬等人叔祖,从前韩纬兄弟几个不缺钱,几个少年家里都不宽裕,便都巴着韩纬他们兄弟几个,因此韩纬要找人办事,第一个就想到了他们。

    现在事情可能办砸了,带头的少年眼珠子一转,笑嘻嘻的对桌边臭着张脸的韩纬道,“纬叔祖,我带他们几个下楼去瞧瞧,您别急,那些兄弟们最讲义气了,不会拿了咱们的钱不办事,肯定是给人绊住了,我们这就去看看。”

    边说边朝外头走,还不忘跟带来的兄弟们使眼色,这些少年平日就是都混在一块儿,还算有默契,听到他这么说,又见他使眼色,也都明白的起身,嘴里嘟嚷着听不清的话,跟着开溜。

    韩纬将手里端着的茶壸重重摔下,韩伦将桌上酒壸抱起,朝他看一眼,韩漳则是直接起身走到窗边,原本窗口都被那些侄孙们占了,现在没人了,正好方便他。

    往下看了了看,只见珠宝坊前车水马龙,迎接宾客时井井有条,送客时脚步轻快,手里捧着老高的礼盒,嘴角也咧得老开,掌柜也不时送客出门,看得出来生意兴隆。

    韩漳看得眼睛赤红,脸上的笑看来有些扭曲。

    “真是好啊!看来这生意要比大哥管着的时候要强得多。”

    韩纬嗤笑一声,“大哥哪是做生意的料?心里就只记挂着杨姨娘和他们那个心肝宝贝,都多大的人了,还护得死紧。”

    却是绝口不提自己。

    韩漳无声冷笑,二哥还有脸笑大哥咧!谁不知道他就是团烂泥扶不上墙。

    韩伦啥都不管只顾喝酒,酒喝光了,又让小厮去拿酒来。

    小厮面露难色,韩伦酒气上头见他拖拖拉拉的,起身上前就踹一脚,小厮只得拔腿就跑,出得门来,才伸手往伤处揉了揉,候在门外的韩家小厮们见状都露出同情之色。

    “又被伦四爷踢啦?”

    “嗐,别说了,几个哥哥们身上还有钱不?伦四爷叫我再去拿酒。”

    一早进酒楼,韩伦就叫酒菜,满满一桌,菜是全被那些旁支小辈们吃光了,酒倒是都他一个在喝,喝完再叫,已经是第六趟了,适才他去拿酒时,被掌柜拦住,说是上个月欠的帐还没销,要他回来跟伦四爷说,请他先清了前帐再拿酒。

    他都还没得及跟伦四爷说呢!

    想想还是别跟掌柜叫酒了,他先筹点钱,到外头买回来给伦四爷喝就是。

    守在门口的小厮里,有个年纪较大,听他这么说,忙跟他摇头,“可别,到时候掌柜硬要把你买回来的酒,算在他们酒楼的帐上乍办?”这酒钱可不就付两回?

    小厮张大嘴傻呼呼的看着对方,“还能这样搞?”

    “是啊!”那人叹气,伦四爷当初管着酒楼茶馆时,可没少用这招欺负人。

    不让来酒楼吃饭喝酒的人带外食进来,那要早说啊!偏生等到结账时,才一并算进去,有些客人财大气粗不计较,但更多人气急,当场跟伙计吵起来。

    说起来这种做法不厚道,但做主子要求,他们做人奴才的能说什么?只能照办啊!

    “那要怎么办?”

    “还是去跟掌柜叫酒啊!”怎么办?主子们在里头喝酒吃菜,他们做下人的守在外头,没吃的没喝的,就已经够受了,还要他们掏钱?当主子的不把钱当回事,难道要他们做下人的掏荷包满足他们?

    “那……”

    “反正是伦四爷说要叫酒的,让掌柜的记在伦四爷帐上就是。”

    “可是前帐未清啊!”年纪的小厮怯怯的提醒老大哥。

    那人笑了下用手拍他的背一记,“怕什么,伦四爷欠账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叫掌柜的只管放心,等咱们老太爷和大老爷回来,就万事大吉了!”

    “是啊!等大长老回来,就万事大吉了。”

    他们家大长老可是历经几任教主的老人啦!新教主年幼,能不敬着大长老?不怕大长老带头找她麻烦?

    之前大伙儿可是给足她面子啦!由着她下马威,送人入官,铺子也全都由着她说关就关,也该闹够了吧?

    韩家的下人们对大长老还是很信服的,再加上韩家的主子们,这些日子总是说,只要大长老回来就好了!

    新教主之所以挑韩家人出手,为的是立威。

    那为何不挑二长老、三长老他们?韩修道,因为大长老资格最老,又与前教主黎漱缠斗多年,新教主既然要立威,那自然得挑在教中最举足轻重的人出手。

    话说多了,连他们自己都相信了,更何况是天天听他们这么说的下人们,所以韩家上下都盼着大长老父子回来。

    觉得只要大长老回来,新教主总是要给他面子,被她收回去的商号,最后还是得要还回来的。

    因此韩修没有参与,也没有阻止他们派人去给新开幕的商号添堵,他等着祖父和父亲回来,请他们为韩林做主。

    韩刚带着妻小和母亲离开莲城,韩修并不怎么在意,反正等祖父他们回来,一切恢复正常,他们自然会回来。

    韩修此时还不知道,魏氏是打定主意要和离。

    珠宝坊开幕首日的生意,好得让掌柜咋舌,客人都走后,伙计们全都累瘫了,有的坐在椅子里直灌水,有的靠在一起坐在地上都快要打呼噜了。

    黎浅浅站在三楼的回廊往下看,“大伙儿干的好,今儿都累了,一会儿到酒楼叫酒席过来,好好吃一顿,吃饱喝足回去好好休息,明儿一早开店前,我要话要说。”

    听到女孩娇嫩嫩的声音从楼上传来,伙计们听到她说的话,个个笑容满面的往楼上瞧,听黎浅浅说明天开店前,有话要说,连忙齐齐应诺。

    酒楼就在对门,订的酒席很快就送过来了,蓝海还特意让人熬了润喉的汤过来,盯着伙计们先喝,然后才用饭,伙计们原本听说要喝药,心里都有些不快,待听掌柜说,这汤可是特地熬的,还是润喉的,这才变了脸色。

    等喝了一口后,果然感觉烧灼了一日的喉咙舒服许多,才一口气喝光。

    掌柜也喝了一碗,然后才入席。

    黎浅浅看他们都坐下用饭,这才转往账房,账房里算盘珠子正盘得飞快,原本珠宝坊只请一个账房,可是才开幕不到一个时辰,账房就告急,黎浅浅忙调人过来支援。

    这会儿应该是在结算这一天的收益了。

    春寿跟在黎浅浅身后,看到账房们飞快的手指,不禁小声道,“他们的手好快,不会打结吗?”

    “你练剑招时,舞到最后,手会打结吗?”

    “不会。”春寿很有自信的道,“教主,您说,大教主看我练的好,会不会再点拨点拨我啊?”

    黎浅浅转头看她,“这我可不晓得,不过师父之前教你的招式,你都练熟了?"

    “是啊!”春寿对练武还是很有热情的。

    “那等着吧!”黎浅浅抬手拍拍她的手臂,没办法,人太矮了,拍不到春寿的脑袋,这让黎浅浅备感挫折。

    春寿笑嘻嘻的谢过,完全没注意到黎浅浅的心思。

    黎浅浅是个心宽的,没两下功夫就把这事放下,春江跟在后头倒是瞧得明白,见教主放下了,便上前凑趣转移话题,“教主明儿要跟他们说什么啊?”

    “也没什么,就是鼓励他们的话,嗯,光是口头上鼓励,好像有些单薄,你们说是不是再加点实质的奬励啊?”

    “只奖励,没有惩戒好像也不太好?要是有人偷懒呢?”春江提醒道。

    春寿则怒道,“他们敢。”

    黎浅浅看她一眼,“春江说的对,时日一长,人都难免会有懈怠的时候,有赏有罚才是。”

    回去之后,就让春江取来纸笔,将她想出来的奖惩办法写下来,春江和春寿两个还提供了不少建议,蓝棠过来时,春江和春寿正为了要是有人无故旷职要如何惩处在吵嘴。

    蓝棠忙制止她们两,等问明吵嘴原因之后,她也忍不住发表下意见,云珠见她们三个斗得起劲,走到黎浅浅身边,“教主真好性儿,由着春江她们这么吵。”

    “意见不同,都想说服对方照自己的想法来做,难免就大声些,也不算吵,来,这是方才我们讨论的,你也来看看吧!”

    云珠应诺上前观看,看了一会儿,才道,“教主,这赏得太多了!不过这个倒是有点意思。”

    黎浅浅扭头看去,那是将伙计们的各项职务都明列上去,谁的表现好,谁的表现差,全都一目了然。(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五章 认字计划

    这年头铺子里做事的,从没听过什么奖惩制度,做的好做的不好,完全是凭掌柜的自由心证,他说你好,你就算天天偷懒不干事,月银照样拿,客人打赏多寡,全凭你本事。

    掌柜要是说你不好,你就算天没亮就上工,一路忙到关门休息,他要寻事扣月银,你也没地儿找人诉苦去,更别说留下客人的打赏。

    因为不少在铺子里工作的人,都要巴结讨好掌柜。

    现在将每个人的职责明白写下来,白纸黑字奖惩分明,大伙儿见做的好有奖励,便都有了奔头。

    “这进步奖是什么?”

    “哦,假设说,你上个月一共招待了十个客人,但有一个客人觉得你招待得不够好,这个月你努力改进,招待了二十个客人,二十个客人都说你好,那就是进步了。”黎浅浅头也没抬,拿着笔在张纸上涂涂抹抹。

    云珠点点头,又问,“那我们怎么知道,客人说他好,或说他不好?”

    “嗯,好问题。”黎浅浅夸奖云珠,“所以要请客人们给负责招待他们的伙计打分数。”

    “打分数?”云珠疑惑的看着黎浅浅。

    黎浅浅这时才抬头,让她看自己方才涂抹的纸,就见原来是个意见表,黎浅浅拿毛笔的时间不长,写字还好,徒手划线就有点为难了,所以纸上的线条画得歪歪斜斜的,不过内容倒是让云珠看住了。

    因为那上头就是五个圆圈圈,然后用线条勾了五官,有大大的笑脸,笑脸,面无表情,哭脸,和生气的红脸,说穿了就是现代的颜表情,但在这儿却没人这么画,云珠看着直笑。

    得亏黎浅浅的表格画得够大,所以表情都看得很清楚,要不然很可能糊成一团,那就看不清她画的是啥了。

    “教主,您这是什么意思啊?这个是大笑吧?还有这个是生气?”云珠指着最明显的两个表情问。

    “嗯,这个大笑表示很满意,中间这个表示客人觉得不好不坏,至于这个,就是生气了,客人觉得不满意所以生气,怎样?很简单吧?”

    “那要是伙计根本没给客人,而是自己乱勾选呢?”

    “嗯,这个具体怎么操作,还有待商量,不急。”黎浅浅看着纸上歪扭的线条直叹气,云珠不知她在叹什么气,平常接触不多,真猜不到她在想什么,只得赶忙朝春江她们招手求救。

    春江她们吵完了,看到云珠招手,就都靠过来,看到黎浅浅新弄出来的东西,都好奇的围观,听云珠介绍后,都道好。

    “不过这只能在珠宝坊这样的地方用吧?酒肆、茶坊等卖吃食的地方,就不太方便了吧?”要勾选就要动笔墨,有些客人不识字,说不定一辈子没拿过笔呢!

    黎浅浅对春江笑道,“还得再琢磨着呢!不好一下子就拿出来用。”

    叶妈妈端着甜汤进来,看她们说的热闹,也靠上来瞧,她以前在大户人家当差过,看到这样写明的奖惩表,觉得新鲜的同时,也觉得好。

    “不少大户人家都有家生子,但就算是家生子要进府侍候人,都要先学规矩,只是这规矩都是口耳相传,少有这样写下来的。”

    那些嬷嬷教规矩时,都是看人下菜碟,家里有人在主子跟前得用有脸面的,生的好的,钱塞得多的,教的就尽心些,至于其他的,马马虎虎应付过去就是,等他们进了府当了差,犯了错挨了打,才晓得自己规矩没学好,没学全,挨打不过是小事一桩,比送了命强。

    叶妈妈当年有个处得好的小姐妹,就是吃亏在这个上头送了命,那时候她曾很恨教她们规矩的嬷嬷,为什么要藏一手?现在她懂了,对那教规矩的嬷嬷来说,这就是她的生财工具,全都无私毫无保留教了人,人家还会为此来送钱巴结她吗?

    抬眼看向被春江几个围在中间的黎浅浅,心情略有些复杂,要是当初就有人像教主这样,把每个人的职责明明白白写出来,那还会有人因为不小心触犯了自己都不知道的规矩而送命吗?

    黎浅浅不知叶妈妈所想,要不然肯定要跟她说,这两件事不能相提并论的。

    因为她和教规矩的嬷嬷立场不同,她这么做是为了方便第一线的管理者,如掌柜、管事他们,人事管理上能省心,便有精力放在业务上,她也省心。

    教规矩的嬷嬷利用此来敛财,是她不尽心,纵容她如此作为,是她主子的问题。

    讨论告一个段落,蓝棠便要黎浅浅拿去给黎漱他们看,春寿和云珠也起哄,独春江有些迟疑。

    “春江你觉得那里不妥吗?”

    “是。”春江抿着唇有些不太敢开口,怕自己会泼了主子冷水。

    黎浅浅让她直说别怕,“没事,你直说就是。”

    “是。”春江应声,迟疑良久才道,“教主,您做这个,他们都得识字才看得懂吧?可是有很多人是不识字的,他们看不懂您这上头写的字,又如何知道自己的职责是什么?”

    黎浅浅脸上的笑容变大,原就笑笑的眉眼,变得如天上的弯月,闪闪发亮很吸引人。

    “所以要有人念给他们听,而且要教他们学着认字,咱们不考状元,不做学问,不用会太多,顶天就是看得懂这上头的字就成。”

    这下不止春江几个惊讶了,就是叶妈妈也傻眼,教主说什么,要教那些伙计认字?

    “是啊!”黎浅浅郑重的点头,“你们想啊!咱们教会他们这么多本事,别人想收买他们,就没那么容易了吧?”

    蓝棠还没反应过来,云珠便开口了,“教主这也待他们太好了吧?还教他们识字?”

    “其实我不过一句话而已,真正要费心去做的,是底下做事的人。”黎浅浅道,“如果识字的人多了,很多时候就能省事许多。像这个,人人都识字,就不用找人花时间费功夫念给他们听,就算日后有什么事修改内容了,大家自个儿去看就是。”

    她顿了下笑道,“而且最重要的是,借此还能看看那些人的品性,有没有上进心。”

    机会给他们了,能不能把握住,就要看他们自己,若是嫌累不想上进,不肯学,日后同梯次的人都升迁上去,可怪不得别人,再有,这么好的待遇,还能被人收买,那就是品性有问题啦!

    “好。”黎漱朗笑着走进来,“大长老快回来,韩家人可是等着你向大长老低头,到时候就是考验这些人品性的时候啦!”

    黎浅浅忙把适才讨论的职责列表和服务调查表给黎漱等人看,黎漱看了直点头,“这些职责是你们自个儿想的,并不能做准,得和掌柜、管事们讨论过,才能确定下来,这个调查表也是,是要匿名,还是要让伙计们知道,那个客人对他们不满意,那个客人很满意?”

    匿名有匿名的好,公开也有公开的好。

    “还有,光有这些还不够,得教他们如何提升自己的服务,这得教,让他们自个儿去摸索太花时间了。”

    “表舅说的是。”黎浅浅满眼佩服,她是都想到了,但是没敢说太多,她的年纪和经历摆在那里,聪慧可以,但超过太多就不好,总不能事事都推到她过世的娘亲身上去。

    “你方才说教伙计们识字,这很好,不用识字太多,基本常用的会就成了。”黎漱是有感而发。

    二长老的商队近年来能坑乡亲们,靠的不就是村寨里和教众们识字的人不多吗?买卖时要签契,纯朴的寨民和教众们不会多想,叫他们盖手印就盖,签的是什么契都不知道。

    要是有人识字,多看一眼,也就不至于有那么多人受害,甚至被逼死。

    只不过,“教人识字是件大事,不能马虎。”

    “咱们又没想要伙计们日后去考状元,只要他们不当睁眼瞎就成,所以师资不用太过要求,秀才、童生都成。”

    甚至铺里的掌柜、管事及账房就能教。

    “那要叫他们从那里教起?”黎漱问。

    黎浅浅想了下,指着职务表道,“就从这个教起吧!”

    黎漱与蓝海讨论后,便同意了,“那便从今日开始,还在受训的其他人呢?也要学?”

    “当然!”黎浅浅理所当然的回答,黎漱闻言拍拍她的狗头,“乖,慢慢来,咱们先从还在受训的人教起,看情况如何,再教已经在珠宝坊里做事的伙计吧?”

    黎浅浅愣了下,蓝海见状为她解惑,“珠宝坊才开幕,忙着呢!伙计们初次上工,只怕紧张得很,今天绷紧一天了,明儿怕是有不少人会觉得筋骨酸痛得很,等生意上轨道,他们适应了,再教他们识字。”

    别一下子太过打击他们的信心,免得一蹶不振,至于还在受训的人,本来就在学习,加点课不算什么,学习情况会比较好。

    而且珠宝坊伙计们的职责表,不是还要和掌柜和管事们讨论过才能确定吗?现在要叫掌柜他们拿什么教人?

    黎浅浅点头同意,又问,“还在受训的人要找谁教他们认字?"

    “这你不用愁,我让刘二去找几个秀才来教就是。”黎漱看时间不早,就赶徒弟去睡觉,“赶紧去睡,不然会长不高啊!”

    黎浅浅觉得膝盖中了一箭,没好气的瞟了黎漱一眼,坏表舅,明知那是人家的软肋便往那儿戳,太狠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六章 依靠

    自天盛灭亡后,历经数十年的天灾战乱,诸国兴起分立,不少世家名门都在连年的争战和天灾中消亡,当大家为了填饱肚子奔波时,谁还有闲功夫去学识字,识字的人锐减。

    虽然年景好转,但读书识字的人还是很少。

    再加上时不时的天灾肆虐,都吃不饱了,那还有闲心去读书?

    便是因为如此,当年黎经时成亲被分出府,能在南城小有成就,引来黎老太太打压,逼着他一家迁往山村,因他识字断文,方能很快在山村里站稳脚跟。

    隔天,对珠宝坊工作人员激励一番后,就让他们打扫环境,准备开店,掌柜和管事们则是跟着进账房去,黎漱和蓝海都没来,只让谨一和刘二陪着黎浅浅过来。

    黎浅浅看了账房的环境后,觉得还是得再准备间屋子,给掌柜和管事们说事用,嗯,还得准备几间vip房,给顶级客人用。

    当初在整修时没想到,现在要再弄,还得费一番功夫啊!

    不过这也是没办法,谁让她以前家里有新店开幕,就只需要穿得漂漂亮亮当花瓶,陪她哥去剪彩就好,她的心神全用在她的工作上,对家里的生意,还真是没上心。

    她让刘二拿纸笔来,把想到这些记下来,怕一会儿事多给忘了。

    结果都不用刘二动手,自有管事奉上纸笔,谨一看着刘二直笑,笑得刘二心里毛毛的想打人。

    黎浅浅今天带春江来,留春寿在家,蓝棠也带云珠过来,看她们有话说,就很自觉得带着云珠到处逛,春江接过笔砚,帮着在桌上铺好纸,就开始研墨,黎浅浅让谨一先跟掌柜和管事们说识字计划,自己则将方才想到的东西记下来。

    等她写完,谨一已经跟大伙说完,拿着前一天黎浅浅她们讨论的职责表给掌柜他们看,掌柜看了后,不禁多看黎浅浅几眼。

    做老板的无不希望伙计是钱拿的越少,事做的多,这个年纪小小的东家却与旁人不同,做的好,有奖励,还打算教伙计们识字,长远来看,等他们这些掌柜、管事们老了,这些伙计们正好接上来,然而伙计们学了本事,又识字,对他们这些人来说,可就成了威胁。

    黎浅浅这么做,对他们来说,管理上是省了不少事,但油水也少了很多啊!日后这些伙计都不用讨好巴结他们了。

    掌柜的神色变化,全都被谨一和刘二看在眼里,交换了个眼色,各自警惕着,几个管事倒是没想那么多。

    珠宝坊第二日的业绩虽没前一天亮眼,但也算好的,而酒楼包厢里的韩家三兄弟又看了一天,韩纬看了就气,叫了酒就拚命灌,韩伦本想要叫酒楼特有的寒梅酿,但因一小瓶就要价百两,韩纬不肯要,让他自己出钱。

    但酒楼因他前帐未清,不肯再让他賖帐,韩伦无法,只能拿他二哥出钱买的美酒当水喝。

    韩漳倒是看清楚了,与其在这里闹,还不如去讨好祖父,等祖父把那些铺子收回来,还不是随他们去折腾?

    怪不得大哥不跟他们来,转头就吩咐人去城外守着。

    “好好的,让人去城外守着干么?”韩纬灌了杯茶消火,听到韩漳吩咐人,没好气的道。

    韩漳知道二哥和大哥明争暗斗,也不瞒他,“算算时间,祖父和父亲也该回来了,弟弟让人去守着,一看到人就立刻来通知,总不能让大哥专美于前。”

    响鼓不用重击,只这么一提,韩纬便明白了,不就是争宠嘛!也不知小叔父他们夫妻是怎么做的,竟然能让祖父越过两个儿子,专宠韩玉唐一个。

    就算韩玉唐的腿废了,老头子也还是拿他当宝。

    不过相同的事,落在韩林身上,也就只有大哥会宝贝他而已,老头子回来,要是知道大嫂带着大侄儿夫妻离开了,怕先会把大哥狠狠的教训一顿吧!

    韩纬心里暗乐,想等着看好戏,见韩漳派人去守着了,便交代他一句,要有消息别忘通知自己一声。

    “二哥放心,不会忘记的。”

    韩伦见状也提了一句,韩漳也干脆应下。

    韩纬起身走到窗边往下看,今日珠宝坊外仍是车水马龙,生意兴隆,啧的一声转过身道,“走吧!回了,守在这儿也没热闹可看。”

    韩漳两自是顺应他,跟着起身,韩伦满是遗憾的跟在两个哥哥身后,韩纬知他想什么,笑着拍他肩膀安慰道,“等祖父把铺子全收回来,还怕没好酒喝?”

    “二哥说的是。”韩伦这才转忧为喜。

    说说笑笑出酒楼打道回府,回到家门口,才下马车就与一名仆妇擦身而过。

    “咦?那不是九弟媳的陪房?”

    韩玉唐的父亲韩青行九,因为韩玉唐夫妻去京城求医,韩青夫妻不放心小两口,在黎浅浅查账之前,就带着女儿韩香坠去京城了。

    “过来。”韩纬不清楚家里这些仆妇谁是谁的人,听四弟这么说,又见那仆妇连见礼都不曾就想走,便开口把人叫过来。

    那仆妇暗道晦气,怎么会遇上这三位爷呢?小碎步走过来一一见礼后,便想告退,不想韩纬存心刁难。

    “我方才见你走得飞快,手里还揣着东西,揣着什么啊?拿出来瞧瞧。”

    “二爷,奴婢那有什么东西,不过是因为天冷,这才把手放怀里取暖。”仆妇低眉顺眼柔声回道。

    韩漳在旁冷眼看着不发一语,韩伦则是靠上来,帮着韩纬为难人。

    仆妇被逼得没法,直得将信掏出来,“三位爷,这是我们家夫人让人捎回来的信。”

    “九弟妹让人送信回来,你做啥遮遮掩掩的?”摆明了就是闲着没事找人麻烦。

    仆妇好想哭!这都什么事啊!不过是替主子送封信给婆婆,怎么就招惹到二老爷呢?

    “拿出来吧!我们瞧瞧。”因为在酒楼喝了不少酒解闷,韩纬现在是酒气上头,就是要胡搅蛮缠,仆妇看他们脸色隐隐泛红,知道躲不过只得老实将信掏出来。

    其实韩纬这样的做为很不妥,但门口侍候的人,都看出他喝了不少酒,没人上赶着去触这个楣头帮那仆妇说话,由着那仆妇自己应对,那妇人看着没人能帮自己,心里恨得不行,决定回头就让人给齐家老太爷他们告状去。

    当年大长老可是和齐老太爷说好,她家小姐是要嫁给黎漱做教主夫人的,谁知事没成也就算了,最后嫁的丈夫虽是嫡幼子,但却不如韩二爷得宠,虽然有大长老和韩大老爷撑腰,但内宅里到底是做婆婆的当家。

    明里暗里不知受了多少委屈,现在大长老还在,大老爷也还在,二爷就这样欺负人了!万一害她家小姐名声受损怎么办?

    韩纬从仆妇手里抢过信,三两下就拆开来,不过因为酒气上涌,胃也跟着绞动,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胃部一阵翻滚,呕的一声吐了一地,手上的信也因此松开随风飞走了。

    仆妇看着发愣,旁边站着的人里头,有个人喊她道,“齐嫂子还不赶快追啊!”

    “啊!哦哦!”齐嫂子拔腿就追,三两下功夫就不见了。

    韩纬的侍从扶着他往里走,韩伦和韩漳都避开那滩东西各自回房。

    韩见夫人那里得到消息,气不打一处来,“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他们就只会窝里斗?”

    心腹妈妈上前要劝,被她挥开,“大老爷他们到那了?”

    “明儿下晌应该就会到了。”

    “回来就好。”丈夫总算是要回来了,“老太太还是没有消息?”

    “没有。”心腹妈妈低着头回道。

    韩见夫人坐立难安,在铺着紫红玫瑰地衣上踱步,转得心腹妈妈眼晕时,才又开口,“你说,那贱人到底跑到那儿去了?”

    心腹妈妈暗叹,“夫人,老太爷就要回来,您得小心些别喊错。”

    韩见夫人不耐烦的摆手,“知道。”顿了下又问,“你说我那好婆婆到底去哪了?”

    “咱们的人一直盯着她娘家,可一直没有看到人,她应该是没回娘家去。”

    “那……”

    心腹妈妈提醒她,“夫人,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您还是好好想一想,老太爷回来问起,您要怎么回答他吧!"

    韩见夫人此时想起也觉心慌,不过嘴上仍旧强硬得很,“她是长辈是婆婆,她要出门,我这做晚辈做媳妇的,难道还能拦着她不成?”

    “她到底是您的婆婆。”

    “不过是个继室罢了!”而且她连儿子都没了,看她还怎么跟自己争!只是为何,只要一想起那贱人下落不明,她就觉得心惊胆颤呢?

    总觉得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会发生?

    韩见夫人不知道,从总坛悄无声息消失的大长老夫人,这会儿刚与往莲城赶的丈夫会合。

    大长老夫人见到丈夫,便忍不住溃堤,抱着丈夫瘦脱了形的身子嚎啕大哭,她哭得嘶心裂肺,令闻者也跟着伤心,大长老自也不例外,看到了妻子,就想到他们的儿子,想到了那残破的尸身,想到他的骄傲就这么没了,悲从中来!

    夫妻两抱头痛哭。

    一时间屋里侍候的也跟着哭,屋外的也陪着掉泪。

    还是贴身侍从怕大长老哭出问题来,上前来劝阻,大家才止了泪。

    大长老夫人净面梳洗后,与丈夫细诉别情,问到儿子如何过世的,大长老不由为曾孙掩饰一二,问妻子是怎么来的,大长老夫人气恼告状,想要丈夫为自己讨回公道,待看到丈夫苍老病弱的模样,不禁又把话咽了回去。

    她的儿子已去,她能依靠的就剩下丈夫一人了!要是他再有个万一,那自己要依靠谁去?(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七章 机会

    大长老夫人被救出总坛时,并没有带着丫鬟仆妇,所以如今她身边一个侍候的人都没有,大长老便让心腹挑几个人去侍候她。

    心腹挑的自然是自己人,不敢挑韩见送过来的。

    大长老身子虚,心腹们不敢让他太过劳累,轻声劝了大长老夫人先去歇息,有什么事等她歇息好再说。

    大长老夫人并不想走,可是看躺在床上的丈夫那副虚弱的样子,她不得不走,她已经没了儿子,不能再没了丈夫,只是丈夫还能活多久?他要是死了,自己该怎么办?

    拖着沉重的脚步,在仆妇的搀扶下缓缓走出去。

    大长老看她那样子,心如刀割,闭上眼睛不敢再看。

    心腹们不再打扰,交代仆妇和小厮好生侍候,便退了出去。

    等他们都走了,大长老才睁开眼,把屋里侍候的仆妇和小厮全遣出去,自己一个人躺在床上,瞪着床顶发愣。

    鸽卫们把大长老夫人送到大长老那里后,便回复给刘二,刘二向黎浅浅回报此事。

    “他们夫妻既然已经团圆了,那就不用再管了。”

    “您不怕他们再想什么夭蛾子?”刘二对大长老很不放心,这些年这位老先生可没少给大教主找事。

    黎浅浅摇头提醒他,“大长老年纪大了,韩玉唐遭自家人暗算,已经伤心一回,这次小儿子命丧最疼宠的曾孙手里,他受到打击已经不轻,怕是已经没有心,再搞事了。”

    “可是鸽卫们回报,他精神不错。”想到大长老为何会精神不错,刘二就觉气愤难平。

    黎浅浅小大人似的拍拍他,“我知道,他是以为表舅死了,可以轻松拿捏住我,让韩见能顺利接任大长老一职,后继有人,他自然是高兴的。”

    但反过来说,一旦知道黎漱没死,韩见怕是无法顺利接手自己的位置,大长老恐怕要坐立难安啦!

    刘二没跟她争辩,只是默默的转身出去,蓝棠与他擦身而过,不由多看一眼。

    黎浅浅见她来,笑着和她打招呼,蓝棠问,“你把刘二怎么了?我看他脸色不太好。”

    “他在担心,怕大长老又给出什么夭蛾子。”黎浅浅说完便让春江倒茶送点心来。

    “别忙了。”蓝棠瞪她,“我又不是吃货,每次我一过来,就让人端茶上点心的。”

    “你不是吃货,我是,成了吧?我是为了自己想吃,才叫她们上点心的。”

    蓝棠朝她刮了下脸,“羞不羞!都要成大姑娘了,还成天记挂着吃。”

    “民以食为天,这天下人可都是为了口吃食在奔忙。”黎浅浅一副我是吃货我自豪的样子,让蓝棠见了不禁好气又好笑。

    说笑了一会儿,蓝棠才转入正题。“上次凤三可在信上说什么?怎么隔了这么久,都没送信来?”

    江湖名人录也隔了好些时候没出新的了。

    “一会儿让人去凤家庄的据点问问。”黎浅浅也觉奇怪,不过之前有事在忙,又挂心黎漱的情况,现在黎漱回来了,暂时歇业的商号也准备着重新开幕了,她才发现,自上次凤三说要来找她玩之后,就再也没有他的消息了。

    “江湖上可有什么动静?”

    “没有。”蓝棠有些心烦意乱的摇头,“东齐的那个公主都已经嫁人为妻了,应该是没事了吧?”

    “应该吧!”黎浅浅总觉得有些不安,可又说不上来那里让她感觉不安。

    不多时,刘二过来了,听黎浅浅说起,沉吟了半晌才道,“江湖上并没有什么消息,凤三公子自小就常到处乱跑,棠小姐应该很清楚他的性情。”

    蓝棠闻言点头,不过隔了下又摇头,“凤三虽好玩,不过也讲信用,他既跟浅浅说了要来玩,就算半道上遇到什么新鲜事,也会让人先捎封信来说一声。”

    这次却是半点消息都没有。

    “会不会是出了什么事?”云珠低声和春江道。

    “能出什么事?”春江反问,云珠也回不上来,望向蓝棠,蓝棠皱着眉头,“我就担心那个公主因为嫁的不称心,所以找凤家庄的麻烦。”

    黎浅浅很难跟蓝棠保证,长平公主绝对不会找凤家庄的麻烦。

    长平公主的新夫婿瑞郡王,在朝中无实权,也没当差,整天就是玩乐的主儿,他没那个胆子去挑衅凤家庄,他哥静王虽握有实权,但那一位是个脑袋清醒的,不会去挑事。

    不过……事无绝对。

    长平公主到底嫁他为妻,又为他生了个女儿,若是她怂恿瑞郡王,瑞郡王会不会因为妻子的枕头风,而起心想要搞鬼?他又不用明着找麻烦,只需要暗下绊子就好,都不用自己出头,京城多的是人想巴结他,他是没有实权,但他哥有,只要搭上他,不定那天就巴上静王了。

    看黎浅浅没回答,蓝棠也想明白了,只得催着刘二让人多留心京城凤家庄的情况。

    刘二应诺。

    接下来几天商号陆续开幕,受训的伙计投入工作后,才发现之前受训时,一再重复的训练,让他们非常快就能进入状况,本还担心自己无法胜任,现在都放下心了。

    各商号的管事们不得不承认,上工前的训练,让他们不用再时时盯着伙计们,伙计们犯错的次数屈指可数,而且犯的大都是无伤大雅的小错,确实让他们轻松不少。

    为配合这批伙计识字还不多,黎浅浅让人在薄木板上刻上菜单的名,点菜、上菜都由同一人负责,木板上刻上桌次,及所有菜名,伙计招呼客人入席,点菜时就手执木板进行点菜,在客人点的菜品名上打勾。

    如此他们只需认得菜名,会写数量即可,结账时,账房按木板上的菜品及数量计数即可。

    往厨房点菜,也是采用相同的方法,如此就能减少因记错菜名,而点错、做错及送错的机率。

    掌柜和管事们这才明白,伙计们识字的好处。

    虽说他们不识字,记错菜名造成的损失,有不少是强行加诸在客人身上,有些东家则是自行吸引,不过做错事的伙计,通常都要被惩罚,扣月钱是最常见的,有些刚来做事的伙计,头几个月的月钱常常是被扣光光,让他们这些管事和掌柜,在老板面前觉得丢脸。

    这天,酒楼里发生一件事,让他们更真切的感受到,伙计们识字的好处。

    酒楼二楼包厢的客人,在结账时赖账,明明点了玫瑰醉鸡和松鼠鱼两道菜,结账时却说他们没有点,是伙计送错了,他们以为是酒楼招待的,所以没退回。

    但算账时要他们付钱,他们就吵开了。

    管事带着伙计过来,满腹委屈的伙计说了,客人确实是点了的,因为玫瑰醉鸡和松鼠鱼两道菜,是他们酒楼的名菜,先生在教他们识字时,就是从这两道菜名开始的。

    原本打算赖账的客人没想到伙计竟然识字,这会儿也不好说伙计勾错菜名了,只说他们记错了,不是存心赖账,因是新开幕,管事不想事情闹大,既然客人认账,他们也不好抓着不放,把帐结了,客客气气的把人送出门。

    瑞瑶教新开幕的商号里,用的伙计竟然都识字的消息就传了出去。

    莲城里不少人为之咋舌。

    “都识字?这得花多少钱啊?”听闻消息,韩家人心疼不已,彷佛黎浅浅花的是他们的钱似的。

    因为识字的人少,请识字的人来当伙计,绝对不比请不识字的人贵,但相差多少,那就见仁见智了!

    不过都没有人发现,当初在招聘伙计时,并没有要求他们要识字,自然也就没人发现,这些伙计是在受训时才刚始认字的。

    没几天,珠宝坊的伙计们也开始学认字了,他们都听说酒楼的事情了,既然东家给机会,他们也得把握住机会才成。

    珠宝坊其实不是瑞瑶教名下的产业,但因伙计们是一起受训的,所以他们没想太多,掌柜和管事们倒是心里有数,姚二少爷调派过来的人到了,让掌柜提心吊胆,生怕自己的差事不保。

    此时,黎浅浅又提了个建议,“我觉得,这些伙计们每半个月该回训练中心几天。”

    “这是为何?什么是训练中心?”黎漱正在看账本,账面上的收益让他看了很满意。

    大长老一家经营数十年,可从来没有这么亮眼的成绩。

    “训练中心就是让他们受训的地方,正式上工前,先让他们到这里接受训练,上工后因为不是生手,就能很快进入状况,新开幕这些天,都没听说出什么大篓子,对吧?就连失手打破盘子的情况也不多。”

    黎漱颌首,“你还没说,为何每半个月该回训练中心几天?”

    “因为他们经验都还不是很熟练,让他们回训练中心是让他们再受训,同时也是有机会和其他人交流这些天工作的心得,另外,就是让他们把遇到的问题拿来问先生或同伴。”其实就是增加他们的向心力。

    黎漱听她这么说,想到鸽卫和鹰卫们,也是时常回归本部接受测试,便点头同意了。

    “不过别让他们每次回训练中心,遇到的都是同一批人。”

    “嗯,我知道。”她顿了下又问,“既然伙计们要受训,那,掌柜和管事们,是不是也应该受训?”

    刘二和谨一都诧异的望着她,管事们去受训,日后有机会接任掌柜一职,那掌柜们呢?都当上掌柜了,他们还有什么要学的?(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八章 崩坍

    黎浅浅叹口气问他们,“你们是不是以为,咱们瑞瑶教名下的商号,就只能开在莲城里头?”

    谨一和刘二摇头,当然不可能,瑞瑶教大长老因是长驻莲城,历任的教主才会由着韩家掌理瑞瑶教在莲城的生意和产业。

    只是历任教主没想到,多年来的听之任之,竟让韩家人将瑞瑶教在莲城的商号视为己有。

    让春江铺纸研墨,黎浅浅在纸上画下几个圈,“这是莲城,这是云城,这里是南城,莲城被韩家人把持,云城的商号呢?自然也被云城分舵主管着,打理南城的生意的,是南城分舵主。”

    “没错。”

    “这些分舵主各自为政,旗下的商号生意也各有好坏,但是他们每年上账都是怎么说的?”

    年景不好所以生意很差,官府故意找碴,导致生意受影响,几乎都是报忧不报喜。

    “外人看瑞瑶教,都觉得我们财大气粗,为什么?可是明明每年上报的帐几乎都是入不敷出,要不然表舅也不会想着要开拓财源。”

    瑞瑶教就像是个老旧的大型企业,里头有很多宂员,还有很多中饱私囊的中高主管,在这个企业里工作的中低阶层员工,是看不到任何升迁机会和管道,他们努力工作却得不到应有的报酬和赏识。

    这个时代或许和她上辈子有所不同,但凡是人,都想要得到别人的肯定,从别人那里得到赞美,所以她在珠宝坊推出职责表,还有奬惩制度,明明白白的告诉那些伙计,要怎么做才能得到奖励,得到赞赏。

    有他们一个努力的方向,让他们不再迷雾中如瞎子摸象般危颤颤的探索前进,方向给了,再给他们机会提升自己,让他们学识字,不要求学得多好多强,她又不要他们去考秀才,然而识字对他们的工作有所帮助的。

    有了成就感之后,他们自会要求自己上进,让他们常回训练中心,令他们多认识些人,增加见闻,见多识广之后,看到别人因进步而得到奖励,

    师父既已将教主一位传给她,那么瑞瑶教教众的生计,就落到她肩上,大长老这些掌控着教中绝大多数资源,却以图利自家为重的人不能留,二长老不止是图利自家,还压柞教众及百姓,这种人也不能留在教里。

    三长老嘛!还有待观察,四长老倒是一心为教众做事,不过他的妻子颇有私心,其实这也很正常,为人父母当然要为自己的儿女多考虑一些。

    人之常情无可厚非。

    谨一听了黎浅浅的问话后,不禁陷深思,外人觉得瑞瑶教财大气粗,为什么?他跟着教主走南闯北,最是知道他的脾性,看似脾气不佳的黎漱,其实很能挨苦的,出门在外,他其实很好打发的,哦,对,吃,只要好吃,他啥都吃啊!就算是窝在街边吃路边摊,他也不介意。

    穿、住其实也都不讲究,在家里,穿着光鲜身上的佩饰一件不落,出门时,他也能将就,一身再简便不过的长袍就成。

    那这财大气粗的印象究竟从何而来?

    谨一没绕过弯,刘二已经想明白了。

    财大气粗的是谁?其实不言而谕,他们为何财大气粗?也许大长老和那些分舵主们自己过得很一般,但架不住家里人挥霍啊!尤其花的都是别人的钱,那花起来更是毫无顾忌了。

    仗势欺人的肯定也不在少数。

    “为何大长老一公布要为表舅开收徒大会,就有那么多人来?为的是什么?无利不起早,没有利益,那些人为何千里迢迢跑到莲城来?”黎浅浅的问题一个又一个。

    “大长老那时为何要把蓝先生留在总坛?他是如何事前就得知,会有这么多人受伤?还有,可曾有人想过,蓝先生并不常住总坛,那些被他救治过的人的家里,若要表达感激之情,会向谁表达这份感谢之意?”

    “收徒大会过去多久了,刘二,这段时间里,大长老一家收到多少人家的谢礼?”

    刘二愣了下才回答,“那可就多了,金银珠宝这些还好说,重要的是这些人脉啊!”

    “是啊!人脉。”黎浅浅又问,“这几年,韩家与这些人家走的礼,是由他们自家支出的吗?谁负责送礼回礼的?”

    这次换谨一回答了,“当然不是,走的是公中的帐,都是韩见的妻子负责记这些礼。”他略迟疑的道,“这些人家送来的礼,公中的帐里全都没看见。”

    他和黎漱虽没回总坛,但每年的帐都有人负责通报给黎漱,谨一身为他身边唯一的贴身侍从,自然要比旁人清楚。

    送出去的礼走是公中的帐,花的又不是自己家的钱,那自然是怎么有面子就怎么送,做的是大长老的脸面,韩见夫人送起礼来是毫不手软,就算大长老有话,她也多的是话搪塞回去。

    “我说的不过是我所知道的,在此之前呢?在这任大长老接任之前呢?”黎浅浅问完之后,就不再言语,谨一和刘二心里却是掀起风浪。

    为何世人都说瑞瑶教财大气粗?所以就算他们说破嘴,就算让人找到了所谓宝藏,都没人相信瑞瑶教并没有宝藏。

    不就是因为韩家族人、各分舵主们出手大方吗?

    “您打算怎么做?”

    黎浅浅看谨一一眼,并没说话,刘二倒是反应过来了。

    “您打算要和大长老撕破脸?”刘二惊讶的看着她,眼前的女孩个头还不到自己的肩膀呢!

    “可不是我要和他撕破脸,而是他要和我撕破脸。”黎浅浅摆出一副无所畏惧的样子,“莲城这些商号在他手里几年了?生意究竟做的如何,明眼人看就知道,他韩家人一个个吃的脑满肠肥,啃的是教众的血肉,吞的是瑞瑶教的利益。”

    谨一张大了嘴看着她,“您是打算把韩家清出去?”

    “难不成你以为,我费那么大功夫,整顿瑞瑶教在莲城的商号,为的是大长老回来后拱手相让?”黎浅浅赏他一记白眼。

    谨一呵笑两声,“您打算怎么做?”

    “按计划去做,歇业的商号陆续开张,照常做生意啊!”两手一摊十分的无赖。

    刘二不禁要问,“那您让鹰卫调人过来是……”

    “为了以防万一啊!咱们从大长老手里挖走了那么大的利益,你觉得他会老实认命?”

    不会。

    别说大长老了,就是韩家的小辈,也不会肯的,他们可都在引颈期盼大长老的归来,好从黎浅浅手里把那些商号给抢回来,要知道那些商号牵涉到的利益可不小啊!

    不过因为新教主新官上任烧的这把火,让韩家族人们都有了危机意识,他们纷纷打定主意,一旦这些商号重新回到他们的手中,他们就要设法把这些商号变成是自己的。

    具体怎么做,众人心里都没谱,但所有人都有了个共识,那便是绝对不再让人有机会,将这些商号从他们的手中夺走。

    他们信心满满,毕竟这么多年来,在大长老的庇荫下,就算他们闹出人命官司,都有人会帮他们摆平,这次大家不过是想把商号变成自己的,这会有多难?

    韩修兄弟几个也如是想,却没想到,接到祖父和父亲已近莲城,匆忙出迎会看到一个瘦脱了形的祖父。

    韩见见儿子来了,便令车队暂停,领他们兄弟去见大长老。

    韩修兄弟互相交换了一眼,以往大长老出行归来,都是骑在马上展现他老而不衰的一面。

    但这次似乎有很大的不同啊!

    跟着父亲走到车队中最华丽的一辆马车外头,侍从掀起车帘,大长老虚弱的偎靠在宝蓝色五蝠捧寿大迎枕上,车内光线灰暗,他们看了好一会儿,才看清祖父的样子,只见他不再似他们印象中,那般高大伟岸,如松柏般耸立在他们面前,似盘石般坚定不可移。

    现在的他瘦得不成样,眼睛也混浊了,不再炯炯有神。

    韩修兄弟最怕的面对的就是祖父的眼睛,那般锐利,似乎能看在你心里在打什么小算盘,但是现在,不复存在了!

    他们觉得欣喜的同时,也同时感到恐慌,欣喜的是面对祖父时,不再令人恐惧,恐慌的是,这样的祖父,要如何震慑新教主?虽然那是个小丫头,但眼前的祖父根本令人兴不起畏惧之感。

    韩修正想说什么,就看到跟在祖父身边的祖母,他震惊的瞠目结舌直膯着她看,韩纬原以为大哥一见到祖父,就要请祖父和父亲为韩林主持公道,没想到却迟迟没等到他开口,不由抬眼看他,看他那模样,不禁顺着他的目光看去。

    怎么会?

    “她怎么在这里?”

    “没大没小的,看到祖母不会开口请安吗?”韩见走过去就朝韩伦踢了一脚。韩伦吃痛跪了下去,不敢再开口,眼睛却是一眨也不眨的盯着大长老夫人瞧。韩漳算是兄弟中最冷静的一个,不待父亲开口,他就已经恭敬跪下给二老请安。

    大长老夫人低眉顺眼的跪坐在丈夫身边,大长老一手紧握着她的,似乎在给予她无声的支持。

    韩见深深的看了继母一眼,见儿子们都给二老见礼了,才命侍从放下车帘。

    “走吧!”韩见挥手,车队缓缓起行,韩修等人上马跟在父亲身边。

    “儿让人回去通知,让他们备好热水、饭菜,等回到家就有热饭菜吃。”韩修说着自己的安排。

    韩见却摇头,“不必了,去,到前头打点去。”

    立刻就有人领命而去,韩修兄弟不解,“父亲,再赶一赶,就能进城,何苦在外头耗着?”

    “你祖父年纪大了,车不能赶得快了,他会受不住的。”

    韩修兄弟面面相觑,祖父的身体竟然虚弱至此?

    他们好像看到,美好的期盼在眼前崩坍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九章 劝说

    风吹拂过院子里的海棠树,掠过廊下的鸟笼,笼里的鸟儿吱喳跳得正欢,屋里蓝棠正和叶妈妈等人商量着冬衣的样式。

    院子里,黎浅浅正在舞剑,黎漱坐在廊下太师椅中,聚精会神的看着,直到她收功才起身过去点拨,刘二进来时,见他们师徒说得正欢,便垂手恭立一旁,等到黎漱说的告一个段落,才上前来禀报。

    “大长老回来了。”刘二很是郑重的道,不料却换来兜头一盆冷水。

    “回来就回来,有什么好说的?”黎漱没好气的道。“怎么?他一回来就寻上门找麻烦了?”

    刘二摇头,“负责守城门的鸽卫说,大长老一直待在车里没出来,去迎接的韩修等人的脸色很是难看。”

    “他年纪大了,又接连遭逢变故,不变才怪!”黎漱冷哼,“韩家这些油水捞得够足了,他要真敢找上门来,我就能让他们一家子全都喝西北风去。”

    大教主啊!这样不太好吧?刘二悄悄的朝黎浅浅使了个眼色,黎浅浅却别过头去视而不见。

    不能怪她啊!那天她跟谨一和刘二透了底,打算要把大长老一家清出去,也不知谨一回去是怎么跟她表舅说的,总之他就怒了,只要一提到大长老,表舅就像吃了爆炭似的,火爆得很。

    找谨一打听,谨一却难得闭口不语,不过他不肯说,黎浅浅也能猜出黎漱到底在生什么气,无非就是气恼没能早发现大长老他们中饱私囊的作为呗!

    其实也不怪他们,因为大长老的表面功夫做得不错,又管着公中的帐,他若下死令不许将帐上数据外泄,底下人如何敢把帐外露?

    上报的账目连年赤字,莫怪黎漱要积极寻求生财之道,结果好不容易让他得了个好路子,谨一这时才告诉他,那连年的赤字都是假的,因大长老他们贪墨才造成赤字的情况,这叫黎漱怎么不生气?

    不过若是他早些年,就老实打理教务,也不至于让事情演变至此。

    现在表舅正憋着气呢!她又不是傻子,才不去触这个楣头。

    “师父不去探望,还说得过去,我不去探望一下,就有点说不过去了。"按说大长老回来,应该是他先来拜见新教主,不过大长老年长且病弱,她年幼又是新上任,她去看望他,可以说是敬老。

    “我要不去,你不怕韩家人群起围攻你一个?”

    黎浅浅笑,“我傻的啊?当然不是自己一个去,而是要摆足了教主的派头,带一堆人同去探望,才能表现出我这个教主,对大长老的礼敬嘛!”

    说做就做,当日就领着新上任的众商号掌柜及管事们一同去看望大长老。

    虽然前一晚特意在城外的小镇休息,但从小镇到莲城的路程,仍是把大长老累得够呛,他也不知自己究竟是怎么了,只觉得越近莲城,自己就越发虚弱,若不是近身侍候的,全是自己的亲信和心腹,他几乎要怀疑长子对自己动手脚了。

    大长老夫人眼见丈夫日复一日的虚弱下去,心里焦急不已,但也无计可施,因为担心丈夫,所以她完全没发现,他们进门时,韩见夫人并未出现。

    重回匆匆离开的家,大长老夫人觉得恍若隔世。

    把丈夫安顿好,她便让人去打听之前侍候她的人,得知她们不是死就是被发卖,大长老夫人气红了眼。

    大长老拨过来侍候她的几个仆妇,不免要劝慰一二,大长老夫人也知此时不是闹腾的时候,便强压下怒气,将心神全放在如何让丈夫快些恢复元气上。

    韩见早知道家里发生何事,也没发火,而是板着脸,问儿子们有何打算。

    这一问,韩纬几个有些愣怔,倒是韩修抢了先,“儿想将那些商号拿回来,还有就是请祖父为儿主持公道,要教主交出伤害我儿的凶手来。”

    在场所有人都知道,韩林的伤是谁下的手,韩修这是明摆着要和教主杠上啊!

    韩见微眯着眼看着长子良久,“刚儿带着他母亲和妻小离家了?”

    “是。”韩修不以为意,“那个孽子就是不懂事,家里正是多事之秋,他不跟大家一起共渡难关,只会计较那些小事,父亲放心,等家里的事毕,儿就去接他们回来,到时候定会好好的惩罚他,给家里人一个交代。”

    韩纬轻咳了一声,韩漳与韩伦则别过头去,三兄弟都不对此发表意见,他们三个不说话,站在他们身后的儿子也不作声,倒是坐在韩修身后的韩林露出兴奋之情,他几个庶兄弟们全都有志一同的悄悄退后一步,彷佛是要跟他和韩修划清界线。

    韩修和韩林没发现他们的动作,但韩纬等人及坐在上首的韩见却都看得一清二楚。

    韩见暗叹口气,当着其他儿孙的面前,实在不是教训长子的好时机,压着怒转移话题,问起重新开幕的商号,这些天来的收益如何。

    韩修立刻指名韩纬,“二弟他们这几天都守在城里,要知道那些商号的生意如何,问他们最清楚不过。”

    绝口不提自己这些天,都守在家里,安抚美妾和儿子。

    韩见暗摇头,长子这个德性,叫他如何放心,将大长老的位置传给他呢?又想到自己和韩素之间的争斗,再看自家这四个儿子,韩见不免要忧心,日后儿子们也会为此争斗不休。

    “咱们那位新教主是玩了什么花招,让这几家商号的生意这么好?”

    韩纬摇头,“儿子们没进去过,所以并不知具体的方法,不过听说,每家铺子的伙计都识字。”

    “识字?她倒是舍得!一口气砸下这么多钱。”韩见也以为,黎浅浅请来的伙计本就识字。

    韩纬三兄弟虽觉似乎那里不太对,却又说不上来。

    韩修是根本不曾关心,韩见看韩纬兄弟的脸色不太对,想要仔细问问,就听到小厮来报,道是黎教主亲自来探望大长老了!

    “来就来,难不成还要咱们出去迎接她啊?”韩修想到韩林的伤,气就不打一处来,闻言就冲小厮怒吼。

    韩见大皱其眉,这个儿子实在太冲动了,而且还很自以为是,想到他方才的要求,韩见就摇头,黎浅浅就算还是个孩子,但她是教主,韩林袭击她已是不该,被反将一军也只有自认倒霉的份,亏他想得出来,要他祖父去替他儿子讨公道。

    他以为自己才刚回来,对莲城的事都不清楚吗?想要唬弄自己?

    现在冲小厮发什么火,明知教主他们就在外头,他这是仗着他祖父的势,趁机给教主下马威?

    韩修吼完小厮,暗暗有些得意,教主,教主又怎样?祖父一回来,她就上门来了,这表示什么?表示那死丫头若想要坐稳教主的位置,还是得对祖父服软的。

    想到苦日子就要结束,韩修忍不住眉飞色舞起来。

    韩见起身冷冷的看长子一眼,就越过他出去,韩纬等人也紧跟在后,韩修被父亲那一眼看蒙了,现在是怎样?什么情况?

    韩林也不懂,转头想要问兄弟们,才发现兄弟们早跟着祖父身后走了。

    “爹,咱们快出去吧?可别让叔叔他们占了好处。”韩修连忙招呼小厮们抬着韩林跟出去。

    他们出来得慢,又因要抬韩林,等他们来到外头已经不见人影,韩修拦了个修剪花草的婆子问,“人呢?”

    “谁?”婆子似有重听,怯怯的跟他福了福,问。

    “我爹他们呢?”

    “谁?”婆子还是没听清,又问一次。

    韩修已无耐性跟她耗下去,让小厮放下韩林,散开去打听。

    婆子见他不再问自己问题,便又低着头慢悠悠的拿起竹剪修剪花草。

    等了好一会儿,才有小厮回来,“大老爷领着教主他们去了大长老那里。”

    是了!教主是来探望祖父的,当然就是往祖父的院子去嘛!韩修暗恼自己怎么这么笨,没有立时想明白,等小厮们都回来了,忙让他们抬起韩林的椅子,跟着自己去祖父那里。

    黎浅浅这是第一次进入大长老的住处,大长老屋里摆的全是好东西,光是墙角摆的半人高彩绘花鸟大花瓶,大概就值五百两银子,就更别说这一水儿的黑檀家具,墙边多宝格上摆的更是金碧辉煌,满满的金器,还有数盆珠宝盆栽,光是那石榴盆栽上婴儿拳头般大小的红玉石榴,就足以叫人咋舌。

    看来大长老夫妻两,并不崇尚低调的奢华,满屋子张扬的摆饰,生怕人不知道他家有钱呢!

    再细瞧,墙上挂的全是名画,不过黎浅浅有点怀疑,这些名家的画和书法来源为何?

    她隐约记得,左边墙上那幅幽涧日出,似是之前得蓝海救治的某世家,去年送来的年礼啊!这不是应该归在公中,收在教中库房的吗?怎么会挂在大长老家里呢?

    韩见看黎浅浅进屋后,不断打量屋里的摆设,心里略有些得意,他记得这位教主是个乡下土包子,见到他爹屋里的好东西,看不来了吧!

    等他发现黎浅浅的视线停留在左墙那幅画上头时,心里才咯噔了下,那幅画,他印象很深刻,因为这幅画送来时,妻子就想讨去送给大舅子,继母便闹着她想要,两个女人闹得不可开交。

    父亲大发雷霆,她们两才老实下来,后来父亲就命人收到库房去,不想他老婆竟叫人从库房偷出来,送回娘家去,本以为神不知鬼不觉的,没想到大舅子好显摆,竟叫父亲发现了。

    他被痛骂一顿后,陪着妻子回娘家把画取回来,自此这幅画就被挂在这里。

    韩见对画没研究,只知这幅画很值钱,看黎浅浅目不转睛盯着看,不免觉得奇怪,这幅画有什么特别之处吗?(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章 荷包

    不待他深思,里间大长老夫人已经出来了,见到年纪小小被众人簇拥着的黎浅浅,目光微微闪动,因为她见到了那日救她出总坛的一名年轻人,那人隐在黎浅浅身后,正朝她微微颌首。

    大长老夫人暗吸口气,原来是教主的人救了自己。

    款款行至黎浅浅面前恭身福礼,“见过教主。”

    “夫人请起。”黎浅浅暗咬了颊肉,右手虚扶大长老夫人起身,蓝棠在旁跟她使眼色,黎浅浅回她一个白眼,真是不习惯人家跟她见礼啊!

    大长老夫人总算还有几分理智,没有嚷嚷着要谢黎浅浅的救命之恩。

    就见她秀丽的面上微有几分恼,几分气,又有几分忐忑,看在旁人眼中,她会如此有这样的表情,实是再合理不过,因为黎浅浅这个教主,大长老手里已经没有商号,没了这些产业,等于无权,亲生儿子才死,丈夫老病又失了权柄,作为妻子的她,对黎浅浅气恼,对未来感到忐忑,再正常不过。

    韩见带着儿孙们在侧充孝子,看继母如何应对,再伺机见缝插针。

    大长老夫人请黎浅浅就坐,命丫鬟上茶,才询问起对方来意。

    “听闻大长老归来,特来探望,不知方便否?”

    闻言大长老夫人面露出难色,“不瞒教主,夫君接连遭受打击,如今病入膏肓,怕是不方便见客。”

    “不碍,蓝堂主今日也随我前来,正好让他给大长老把把脉。”

    “这……”大长老夫人是巴不得蓝海给丈夫把脉,因为大长老的情况实在是太奇怪了,他吃的用的全是心腹张罗的,随行的大夫也说他情况有好转,但这几日情况却急剧恶化,大夫查不出原因,她怀疑是韩见的人在弄鬼,可她不懂,他为何要在这时作怪?又,他的人是如何下的手?

    她需要有人帮她查出真相。

    蓝海是最好的人选,但若真是韩见所为,他必不肯让蓝海插手。

    看大长老夫人为难,韩见暗松口气,他可不想在紧要关头功亏一篑。

    黎浅浅看看大长老夫人,又瞧瞧韩见等人,他们的神色尽入眼帘,她垂下眼眸,看着手腕上袖口的花样,好一会儿才道,“本来大长老夫人为难,我就不该再提的,不过大长老于我瑞瑶教有功,知他有恙却不尽点心力,实是难以向长辈交代。”

    说完便让蓝海进去给大长老看病,蓝棠背着药箱,带着两药僮跟在蓝海身后进去,大长老夫人忙跟上去,韩见见状以为继母是怕蓝海趁机对父亲出手,所以才急忙跟着进去,却不知继母早就对他生疑,他心里大定,转向黎浅浅。

    “教主,这里气息不佳,不如由我陪您在院里散散?”

    气息不佳也是因为他老子病了的缘故,韩见这是嫌他爹了?跟着黎浅浅来的众管事和掌柜脸色都有些不好。

    黎浅浅倒是很从善如流的点头,“也好,出去散散,让蓝海专心给大长老看病。”

    说着便跳下椅子率先走出去,韩见跟在后头,脸色不免有些难看,这个教主完全没把他放在眼里,竟然就这样带头走了!

    他也不想想,他是什么身份,虽是大长老的儿子,但并不曾在教中担任职务,说穿了他就是仗着父亲的威望在总坛作威作福,实则一点贡献都没有,他只一心盼着接手大长老之位后,再来大展身手。

    因此在黎漱的眼里,韩见真的无足轻重,在与大长老争斗多年的黎漱眼中尚且如此,更何况黎浅浅,接任教主一职后,她很积极的去了解诸长老、分舵主们的资料。

    看到韩见的种种事迹后,更是让她坚定了要把大长老一家分出去的念头,不能再留着他们,让他们仗着瑞瑶教的势,去积累他家的财富和人脉,看看他们之前做的事,以为只是给教主黎漱添堵吗?不,他们是让南楚皇帝和那些权贵们把目光重新聚集到瑞瑶教上头。

    他们怎么就没想过,如果那些权贵和皇帝从瑞瑶教这里,得不到他们想要的东西时,会对瑞瑶教做什么?

    看看南楚立国之初,瑞瑶教的处境就能探得一二。如今的南楚皇室,可不再是当初草创建国的时候了!如果今日的皇帝再给瑞瑶教冠上魔教、邪教之名,那可不似当年那样好洗白啦!

    再说,要是能把危险掐死在摇篮里,为何不做?硬要放任到变成大危机,才去做处理?

    宁可现在累一点,也不要日后再来后悔莫及。

    至于大长老一家被分出去之后的生计,她也打算好了,只是韩家人是否满意,那就不关她的事啦!

    但,在她把韩家扫地出去前,大长老都得给她好好的活着,嗯,就算分出去之后,也不能立刻就死,不然韩家人大概会在外头编派破坏她和瑞瑶教的名声。

    教主对自己视而不见,令韩见很是不满,不过再不满,他也不能明着和教主对杠,强笑着为黎浅浅介绍父亲所住的院子,并趁机说起那几家已然重新开幕的铺子。

    “那些铺子重新开幕之后,生意能这么兴隆,全是他们的功荣,我可不敢居功。”黎浅浅见他句句不离那几家铺子,便直接把功劳全推给跟在自己身后的管事和掌柜身上。

    韩见气极,却不气馁,几句话就又绕了回来,说是想要讨教一二,实则却是想要安插人手进去。

    掌柜和管事们来之前,就已经得知韩见一家,便是他们现在管着的铺子的前东家,不对,不是前东家,那些铺子全都是瑞瑶教的,韩家不过是代管而已。

    几个掌柜及管事们不约而同,想到教主之前交代他们翻看旧帐,不禁对韩家人不屑起来。

    贪,不足为奇,但吃相如韩家人这般难看的,那就少见了!他们不是初出茅庐的菜鸟,深知水清则无鱼,看教主不像是个什么都不懂的,怪不得会将韩家手里的商号全数收回,那定是被逼得忍无可忍了。

    不说教主了,就是他们看了帐,都觉气愤啊!尤其又听闻他们是怎么苛扣伙计的,这火气就更大了,他们毕竟都是从底层刚爬上来的。

    韩见听黎浅浅这么说,直道教主客气了,边朝儿子们使眼色,让他们去跟那些跟着黎浅浅来的掌柜和管事套近乎。

    韩纬他们都往掌柜们身边去,至于管事们,很明显的被冷落了,管事们却暗松口气,庆幸自己不用应付这些韩家人,掌柜们却苦不堪言。

    韩纬他们话里带酸,还不时刺探几句,掌柜们心里有数,韩纬等人想干么,无非是拉近关系后,准备把人塞过来,当着教主的面,他们不敢太过明目张胆,但话里话外的意思,谁听不出来啊!

    珠宝坊的掌柜也在其列,韩纬试探几句后,便大致了解此人心性,心下暗喜,不过不敢流露太过,怕被其他几个弟弟们发现此人心思浮动耳根子软,悄悄与他约定日后再详谈。

    珠宝坊掌柜有些惊讶,不过很快点了头,两人以为一切不动声色,不曾被人注意,却不知都被谨一和刘二看在眼里。

    “这位掌柜,是不是不知道,珠宝坊早就被教主转手给姚家了?”刘二摸着下巴问谨一。

    “你想教主会让他知道?”谨一斜睨他一眼,那样子竟有几份黎漱的味道,让刘二为之一悚,小声提醒,“谨一啊!你跟大教主混得久了,这动作都学上了。”

    谨一冷笑不搭腔,刘二也没跟他多啰唆,径自招来一名扮成小厮的鸽卫,命他留心珠宝坊掌柜的举动。

    韩见这厢见黎浅浅油盐不进,气得肝胆生疼,这个和自家孙女差不多大的死丫头,见自己板着脸却一点都不怕,还能对着他侃侃而谈,让向来在子孙面前说一不二的韩见颇有些狼狈。

    等蓝海把完脉出来,韩见觉得自己头顶已经快要冒出火来了。

    “如何?”黎浅浅不再理会韩见,径自走向蓝海问道,蓝海听她问,张嘴就要回答,不过及时看到了跟在她身边的韩见,便把话给咽了回去。

    “还好,不过是年纪大了,又长途跋涉,难免累过头了,我给开了几帖养身的方子,只消徐徐调养即可,虽不能如往常一样,但至少会比现在要强。”

    黎浅浅点点头,斜睨了韩见等人一眼后,便提出告辞,韩见等人自然是要开口挽留,不过韩见急着想进屋去看他爹,因此有些心不在焉,其他人倒是很想再跟众掌柜们套近乎,只是掌柜们不肯多留,紧紧跟在黎浅浅身后告辞。

    等回到训练中心后,黎浅浅让刘二看着他们开会,自己则去见黎漱。

    黎漱却待不住,她们前脚才走,他后脚就跟着出门,没有谨一陪着,一时间还真不知上那儿去找他。

    黎浅浅兴匆匆而来,却只能败兴而归,蓝棠倒是乐呵的找上门,两人用过午饭之后,看着丫鬟把食桌撤下,重新上了茶,蓝棠这时才跟黎浅浅说,大长老究竟是怎么了。

    “你是说,他被下药了?”黎浅浅放下手里的茶盏问。

    “嗯,不过,不是在他的吃食里,也不在他的药里头,猜猜看那药被下在哪儿了?”蓝棠饶有兴致的玩着。

    黎浅浅却不想玩,“下在大长老夫人身上?”

    “哎呀,你怎么一猜就中啊?真不好玩儿。”蓝棠有些意兴阑珊的看着黎浅浅。

    “大长老身边的都是心腹,走了这么长的路,都没出现异状,那表示不是韩见没出手,就是心腹们护得紧,没能让他得手,大长老夫人意外出现,她身边没有侍候的人,大长老的人就这么多,再拨了人手去侍候妻子,他那里的人就不够,对他的心腹们来说,大长老是不可或缺的,但大长老夫人却是可以牺牲的。”

    所以一开始侍候大长老夫人的人,全是大长老拨过去的,但随着时间过去,大长老想起长子的好,便会疏于防备,他身边有心腹们把关,相对的对大长老夫人那头就会放松,韩见的人又没有朝大长老出手,心腹们自然就没注意到侍候大长老夫人的是否有不妥。

    “他们把药下在什么东西上头?”

    “大长老夫人身上每天佩带的荷包。”蓝棠道,“大长老夫人被送过去时,身边没有侍候的人,自然也就没有替换的衣物,韩见的人就在她的荷包里动手脚,嗅到单一香味时,没有任何的危险,但一旦混合,就会让体虚之人更加虚弱。”(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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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之教主难为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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