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弃婴
“啊,困死了!”
经过一晚上通宵“网游”后,李思还没有从激情厮杀的快感中完全清醒过来。凌晨五点的城市却早已睁开了睡眼,马路上不时传来汽车疾驰而过的声音。
李思在水龙头上用手接水往脸上胡乱的抹一抹便算是洗了脸,返身准备回到自己的房间上床睡觉。
李思是刚高中毕业的准大学生,高三的暑假很漫长也很短暂,李思又不愿意待在老家的小山村里!便一个人只身来到城市里,如其说是利用暑假时间勤工俭学,倒不如说是为了一个人躲得远远的好好放松、玩游戏!
李思是个从小就不安分的人,三岁的时候就敢把手伸到蛇洞里抓蛇;长大后上山打野鸡、偷桃子、栗子之类的事没少干!就差没有偷人了。不过因为长了一张狐妖脸,天生又是一副乐呵呵的性格,无论在哪总是比较健谈的那个,偷人的事将来肯定不少干!
一个人来到城市里找了一份在饭店当服务生的工作,白天上班也不正经上;不是找漂亮的服务员插科打诨就是跟领班侃大山!一到晚上下班就打开考上大学后老爸奖励的笔记本电脑打网游。经常第二天哈欠连天,好在这个年纪的年轻人精力旺盛,总是有使不完的劲,高考结束后又没有什么心理负担。
李思独自租住在一个小旅馆里,他是个不怎么讲究吃住的人,在旅馆里一下就交了两个月的房费。再加上本身就是穷学生一枚,出门父母给的钱本身就不是很多,电脑虽然家里给买了,但是手机老爸却坚持让他靠自己打工的钱来买。省得他背着勤工俭学的名义瞎玩!再加上那个时候还是诺基亚的砖头手机大杀四方的时候,“左手一部诺基亚,右手一部摩托罗拉”的那是上层人士。
虽然他那大咧咧的父亲比较放心他一个人在陌生的城市,但是母亲却坚持要他一天打一个电话回家。当然那个时候家里装的还是电信的座机,那种大红色四四方方的电话机。如果哪一天不打电话回家,母亲能把小旅馆的电话机打到没电。为了他出来打工的事母亲没少数落父亲,但其父总是一副男孩子就是要闯荡四方、仗剑天涯的态度,让母亲每每吃瘪。
毕竟对于这样一根筋的父亲她也是没办法的!
还记得李思刚出生的时候,母亲问他准备给孩子取什么名字。
其父不假思索的说:“这小子在同族中排行老四,我看就叫李四吧”!
“啊,爸!你干嘛打我啊,你都是当爷爷的人了,还喜欢打人”。
李思的父亲突然大叫一声喊疼,嘟囔着嘴抱怨。
原来是李思的爷爷没好气的在他头上狠狠敲了几下。
“那你要是姓张,你不得把你儿子叫张三、姓王还不得把你儿子叫王二麻子?你这样的爹我看你儿子以后也好不到哪去!”
爷爷板着个脸说道!
“我看爹说的是,给孩子取名字可不能随便。”
爷爷的话李思的妈妈深表赞同,可是对于爷爷的后半句话妈妈稍显不快。
当然李思爸爸的名字也好不到哪处!叫“李连英”。李思爸爸长大后好几次想把这个名字改掉,可爷爷坚决不同意。“谁让你小子偏偏挑在老子打仗的时候出生,要不是我们连长百般护得你们母子周全。你小子早就被日本鬼子的刺刀给挑了肚子!连长为了你们都牺牲了,给你取这个名字就是让你记住这个英雄的连队、英雄的连长。以后不能给红军抹黑!”“那你给我取名叫李连长也行啊!”“滚蛋”!!!
对于同样执拗的父亲,李思爸爸总是没办法,只能妥协。
“那你说给你孙子取啥名字?”
李连英悻悻的说道。
“我看就叫李思吧!”
“不行,历史上李斯可不是啥好人,害死了韩非呢!”
“思考的思,你小子一个农民少充文化人。”
“那也不行。”
“滚蛋!”
于是李思的名字就这样定了下来!因为是“李连英”的儿子从小没少被嘲笑、没少打架挨揍!但总比叫“李四”稍强那么一点。
“哇、哇...”
突然一阵婴儿的啼哭划破了夜空,惊得李思一个激灵。
“不对呀!这旅馆我住了这么久,记得没有带婴儿的啊。况且我之前从来都没有听到孩子的哭声啊,哎......管他呢,说不定是今天刚来的。”
心里一边这样想着,李思一边就往自己房间的方向走去。
“噫,我门口怎么有一个包裹。我明明把垃圾扔掉了啊!”
“哇、哇...”
又一阵尖锐的哭声突然如五雷轰顶一般炸的李思一阵错乱。
“我靠,刚才听到的婴儿哭声原来是我门口传来的!我勒个擦擦擦,不是见鬼了吧!我刚出来洗脸的时候可还没有的啊!”
一想到这,李思吓得更是差一点就尿了裤子。脑子倒转的飞快!是撒腿就跑还是去看个究竟?
“难不成我一个堂堂七尺男儿还被一个小婴儿给吓到了!传出去还不被人笑话,待老夫去探个究竟。”
内心不禁一阵壮怀激烈。心里虽如此想,但此时的李思早已天人交战!电视剧那些年流行的“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之类的话在内心默念了千万遍。
李思亦步亦趋的向自己的房门口挪去!
渐渐的来到跟前,只见一个黑色垃圾袋敞开的袋口里漏出了花白色襁褓。袋口处还有一层褶皱,看来这婴儿是被人装在垃圾袋里提过来的。好在袋子上打了洞眼!
“我去,好清奇的手法。这扔孩子的一定不是我们这个世界的人,这完全不走寻常路啊!垃圾袋装孩子,这孩子以后还不得被父母说是捡垃圾捡来的啊?”
襁褓里的小婴儿看见李思走过来了立马嘿嘿的对着李思笑,笑中倒像是带了几分谄媚。“看来刚才有可能是饿了哭的”李思这样想着,好在房间里还有几袋牛奶,只能先凑合着了。
小模样倒是十分机灵,小小的脸蛋跟李思还有几分相似,特别是那对向外翻的厚耳垂。只是脸蛋更白,白净的仿佛是洋娃娃。
“我去,想啥呢!我还是处男呢,顶多做了几次春梦。这小婴儿怎么可能是我的儿子!”
面对这种情况,李思只好笨手笨脚的把婴儿抱起来带到房间里再做打算。过道里的地板毕竟比较冰凉!别说,这小孩抱在手里还有点重量!看样子也得有个十四五斤,应该四五个月大小。
“嘘,你可千万别再哭了,被人看见我可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了。”
说到底李思也才是个半大的孩子,笨手笨脚的好几次都弄疼了怀中的婴儿。
来到房间后李思赶紧把孩子放在床上,蹑手蹑脚的解开这层薄薄的襁褓,生怕别人看见以为自己是那偷小孩的人贩子。只见襁褓里的婴儿身上只系着一个红色肚兜,裆间围着尿布。肚兜上沿漏出一张对折的字条,如同古装武侠剧中一样的场景。
“看来这小子定是某位大侠的儿子,将来一定是重情重义的侠义之士。”
李思脑回路总是不合时宜的犯二!
“嘿嘿......”
仿佛听到了李思内心那奇怪的想法,床上的婴儿玩着小脚丫十分配合的朝着李思乐呵。
李思打开纸条,顿时发现了奇葩的一幕,这纸条竟然是一张绿色邮政快递单。待到仔细看清快递单上的文字后,李思更是吓得直接跌倒在地。
只见快递单上收件人那一栏赫然写着“平京市隆兴路168号兴隆旅馆306房间李思收。”快递单除了这几个字再无别的文字,发件人那一栏空空如也!
“咚咚咚”
一阵猛烈的敲门声响起。
“谁呀?大清早的敲门,要出去大门钥匙在柜台上自己拿。”
“老板娘,不好意思啊。我是306的房客,麻烦您出来一下,我有点急事找您。”
“你等一下!”
老板娘稍显不悦的对门外嘟囔着。兴隆旅馆的老板是一个40多岁的女人,大体是一个作风稍有点泼辣但是比较随和的人。
“你大清早找我什么事啊?”
老板娘睡眼稀松的推开门!
“早上五点钟左右有没有什么人来到旅馆里?”
“大门都是关着的谁能进来!?再说五点我还睡着呢,也没听见有人敲门啊。”
“那这两天有没有带着大概四五个月大的婴儿来旅馆入住的人?”
“没有,我们这都是像你这样的单身汉居多。”
李思一阵恶汗,十八岁的单身汉!!!
同时一股冷汗从太阳穴顺着脸颊就流了下来。
“你喊我起来就问这些?”
“老板娘,有个十万火急的事麻烦你务必帮忙。今早五点钟不知道怎么的我门口出现了个四五个月大的婴儿。”
“什么?你小子竟然是个拐卖儿童的人贩子。我要报警!!!”
老板娘迅速抄起柜台上的电话。
“别啊,老板娘;我是清白的......”
可是一切都已经晚了。
第二章 爸爸
“原来是热心的朝阳区群众啊!今天又是哪个明星吸毒了?”
说话的是派出所的王警官,30多岁的年纪,面相倒挺和蔼。
“你们谁来把事情好好说说?”
“还是先让这小子说吧!”
“姓名?”
“李思。”
“张三李四的那个李斯?”
王警官略显诧异,这话怎么显得这么别扭。
“思考的思。”
李思一脸没脾气!
“身份证!”
“哟,今年才18岁。高中毕业就出来打工了?”
“没有,到平京来勤工俭学。暑假结束后正好在这边上大学!”
“哦,你家大人呢?”
“在老家呢。”
“嗯?你家大人心倒挺宽。你爸叫什么?户籍哪里?”
“我爸叫李连英。”
噗......王警官刚喝的一口水还没来得及咽下,李思正好又洗了一遍脸。旁边的“朝阳区热心群众”惊得水杯直接掉到了地上,随即爆出了一阵仿佛压抑很久的大笑。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李思怀中的婴儿哇哇大哭。
“嗯,那个......热心群众帮忙带下孩子!”
王警官强忍笑意。
“凭什么老......我带?”
“这里面就你一人有经验啊,你这房客自己还是个孩子呢!看他抱孩子的姿势就不对。我们所里的女警还都是黄花大闺女!”
“我也没经验啊!”
老板娘不情愿的小声嘟囔着,顺手从李思的怀中接过孩子带去外面哄起来。
“我们接着刚才的来。嗯...是老佛爷的“小李砸”的那个“李莲英”吗?”
“连长的连,不是带有伪娘气息的那个莲。”
“这个...我现在特别想知道你爷爷叫什么?”
王警官一脸坏笑。
““你大爷”!”
“小同志,注意态度。”
王警官拍案而起,之前和蔼的脸上陡增了几分威严。
“大小的大、也许的也。我爷爷叫“李大也”!”
王警官一时怔在了当场,良久。
“你们爷孙三代还是你爷爷的名字够强势,强势中又带有一点英武气息,一看你爷爷就是行伍出身。我一个战友就叫张大也,年纪轻轻就成了大爷。”
李思一阵恶汗!!!敢情王警官还是个神汉。心想“我以后一定要给我儿子取一个强势到震古烁今的名字!”
这是一条十分低调的分割线
“好了,你们先回去吧!案件我们了解的差不多了,基本断定李思不是拐卖儿童的人贩子!毕竟自己都是个大龄儿童嘛!”
经过半上午的调查取证王警官终于做出决定。这期间旅馆老板娘在婴儿哭闹得时候去附近的母婴店买了奶瓶、奶粉以及一些其他的婴儿必须的生活用品,当然这都要算在李思的房费里。
“可是这小婴儿怎么办?”
李思与老板娘异口同声的说道。
“这个就要委托“热心群众”同志帮助李思一同照顾下,等我们找到了孩子的亲生父母,再让他们接回。”
“凭什么让我一起带孩子,我可没啥你说的那种经验!”
老板娘一脸没好气的说道。
“放心!锦旗与300块钱正在赶来的路上。”
王警官斩钉截铁的说道!
“可是......”
“不能再多了!”
老板娘只好作罢,一脸不悦的与抱着孩子的李思向兴隆旅馆走去。
“哎,我说你这么大的人怎么抱个孩子还抱不好。像你这样还不得把孩子勒死?”
老板娘只好把气往李思身上撒,哎,真是自找麻烦!
“当年我跟你这么大的时候我......我身边的姐妹都有两三个孩子了。”
“是、是,老板娘年轻貌美,精明能干!今天没有老板娘这小子拉大便了我都不知怎么办才好呢!”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接下来这些天还得靠老板娘多帮忙照顾怀中的婴儿。李思赶紧发挥他那溜须拍马的功力!尽管对于王警官的决定李思也是满脸不情愿,本身出来打工就是为了一个人清静清静。李思是那种不喜欢被太多的情感、俗事牵绊的人,喜欢一个人我行我素!这个性格特点对自己今后的人生或多或少有了不小的影响。
可是这孩子终归还是被人指名道姓的送给的自己,再加上总是觉得这孩子跟自己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缘分。
看着怀中酣睡的小婴儿,李思不禁陷入了沉思,左右脑一直在博弈。到底要不要把这件事告诉父母呢,哎,父亲那个暴脾气一上来还指不定会咋样呢。
“你小子这话还像点人话,老娘以前也是风华绝代的。回去后可不能乱说啊,我可不想被别人说闲话!还有这几天这小孩还是跟着你睡,没什么要紧的事不要找我。”
“晚上都行,可是我白天还要去打工呢,我总不能带着咱们的小宝去上班吧。”
李思满脸堆笑!
“臭小子,少占老娘便宜。看你长得倒挺标致,你要愿意今晚老娘就陪你这个小白脸造一个小宝可好?”
论起插科打诨,开了这么多年旅馆的老板娘可从来就不承认输给过谁。
这话说的李思一阵羞臊,脸立马红到了耳朵根子。毕竟还是个刚高中毕业才18岁的半小伙子。
虽这老板娘还是有几分姿色,可这年纪都差不多能当自己的妈妈了。
“可是阿姨我不去打工就永远还不上你今天给小宝买这些生活用品的钱,今后小孩的花销肯定还是不小。总不能让小孩饿肚子吧!”
浑的说不过,那就打感情牌咯。不是伟大的哲学家说过女人都是水做的嘛!
“那你小子的房费得涨!”
老板娘这就算答应了。
时间过得很快,一眨眼五天的时间过去了,期间李思也多次去派出所询问案件的进展。想要尽快找到到底是谁把这孩子送给自己的,同时也希望找到孩子的亲生父母,毕竟跟着自己也终究不是个办法。
可是那个时候视频监控还不是很发达,大马路上都没有多少摄像头,更别说一个廉价的普通旅馆了。
这天李思下班后一进旅馆就见老板娘正抱着孩子跟王警官说着什么,眉宇间似乎还有着不舍。
“哦,李思回来了。是这样的,经过我们这几天挨家挨户的摸排巡查!到目前为止还是没有查到任何有用的线索,也没有接到谁家孩子的丢失报案。至于你提供的那张邮政快递单,我们也派专人去核实过,这是一张没有寄出的空白单子。应该是邮政公司员工不小心丢失被人捡到的!咯,这是那个快递单,还给你吧!”
王警官将快递单递到李思的手上。
“至于这个孩子嘛,局里觉得你们还是直接给送到西区的儿童福利院吧。那里毕竟有专人照顾,这孩子跟着你们终究不是个办法。”
不知为何,这几天李思做梦都在盼着能尽快找到孩子的父母,或者派出所能出面接走孩子。可真到了这个时候,心里不免有些怅然若失!
这些天照顾这突然出现的婴儿,李思忙的焦头烂额!好几次夜里小孩肚子饿的时候哭闹,李思都直想把孩子从窗户扔下去。
“李思啊,我看王警官说得对,这是目前最好的办法了。你还是个学生,马上就要上大学了!这样,明天我陪你去一趟西区的儿童福利院。王警官跟福利院的张院长都打过招呼了!”
“好吧,那我一会跟领班请半天假。”
说着李思慢慢的朝老板娘走过去,老板娘怀中的婴儿见到李思过来,立马张开小手扑腾着要李思抱。
“别说,这小孩看上去比一般的四五个月大的孩子机灵多了。才这几天就认识我们了,把我们当成亲人了。哎、还真有点舍不得。”
老板娘说出了李思噎在嗓子眼的话。
仿佛听懂了王警官与李思说的话一般,今晚小孩格外的乖巧,同时表现出了对李思不同寻常的依恋。从李思接过来开始就赖在李思的怀中不愿意下来,小脸蛋一副凄凄切切的小表情看得人倒真有很多不舍。
第二天,西区儿童福利院张院长办公室。
“小伙子,你放心吧,我们会好好的照顾这个孩子的。我们一定会给这孩子找到一个合适的领养家庭的,这么乖巧聪明的孩子一定会有很多人愿意领养的。”
“那就麻烦张院长了。”
尽管心中很多不舍,可是目前这里确实是小孩最好的归宿。
“只是我们这里目前收养的孩子比较多,护工人手不足,再加上这孩子还是太小。有经验照顾的护工也没几个!”
张院长满面愁云。
一时间几人都没有说话,各自想着心思。
“张院长,我有个请求!”
李思打破了这短暂的沉默。
“嗯,小伙子,你说...”
张院长和蔼地说道。
“我想给孩子取个名字。”
此话一出连旁边的旅馆老板娘都稍显的有点诧异!
“就当做是个纪念吧,以后我想起来了也好记得他是谁。”
李思难得深情的看着怀中乖巧的婴儿。
“我看就叫李兴隆吧,也不枉我两养了他这么多天。”
老板娘不合时宜的打破这温情的气氛。
“嗯...之前送来的孩子大多都有自己的名字,对于没名没姓的孩子福利院大多只给取一个名。如果找到了合适的领养家庭就跟继父姓,对于没有家庭领养的孩子今后长大了身份证就登记姓福(作者手记:以后再也不用担心被电视台采访问我幸不幸福了......)。嗯,兴隆这个名字虽然土了点,但是寓意是好的。我看这个名字可以!”
“不要,我想叫他“李白”!我希望今后他无论到哪都能被人一下就记住,再加上他确实很白。”
“好吧,就叫李白,希望他长大后也能成为大诗人。”
张院长赞同的说道,经营福利院多年,张院长看上去倒是个十分和蔼可亲的妇人。李思心想孩子今后在福利院应该不会受到太多的欺负!
“王阿姨,你过来一下。带着他们去办一下手续!”
“好嘞。”
说着门外一个胖胖的阿姨就赶紧走了进来,伸手就要来接李思怀中的婴儿。
“我自己再来抱会吧!”
李思不容置疑的说道。
“李思,孩子也让我抱会吧!”
说话的是旅馆的老板娘,说这话时老板娘的眼圈仿佛都红了。
李思轻轻的将小李白递到老板娘的怀中,跟着王阿姨身后一起来到福利院的大厅。
一切手续办好后,终究该来的还是要来!李思将一早买的各种婴儿用品都一一交到工作人员手中,反正也不是很懂,李思将母婴店的婴儿用品大致都买了一些。连小孩冬天的衣服都买了两件,当然其中也有老板娘的一些心意。
李思深情的在小李白的脸蛋上吻了一下,依依不舍的将小李白递到王阿姨的手上。
“哇...哇...哇...”
突然一直很乖巧的小李白放声大哭起来,仿佛知道即将到来的分别。
“李白,以后要乖乖的听福利院阿姨们的话啊!我也会经常来看你的。”
李思的眼圈不禁也开始泛红!
决绝的朝小李白挥了挥手转身就向门口走去。
突然身后传来一阵惊呼,小李白挣脱了王阿姨的双手,赤着小脚蹒跚的向李思走了过来,伸出肉肉的双手使出吃奶的力气抱住了李思的小腿!眼睛上还挂着两行晶莹的泪花。
“哇...哇...爸...爸爸....。”
第三章 18岁的继父
一时间李思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惊呆在当场,应该说现场所有人都是一脸惊呆的表情。一个看上去最多也就四五个月大的孩子,突然间蹒跚学步、会叫爸爸这足以让所有人都感到意外!一般这个年龄的婴儿连人都不会认。
“我还从没见到这么聪明的小娃娃。”
说话的是领李思他们办手续的王阿姨!
说着王阿姨便一个箭步冲过去,一手就抄起了小李白夹在腋下。
“小家伙,你喊错了。应该叫大哥哥!好了,今后福利院就是你的家了。”
王阿姨转身就往回走,丝毫不去理会被夹在腋下拼命挣扎、哭闹的小李白。
“喂,我说你这个胖女人会带孩子吗?没看到小孩被你夹的很难受吗?”
平时一向作风泼辣的老板娘看不下去了,大声得数落起王阿姨。
“你说谁胖呢?我看你好不哪去。老女人,我不会带你会!?”
“哟,是呀!我当然不会带孩子啊,我老公可疼我了!我儿子都是像你这样的保姆带大的。”
论起吵架,见惯了市井生活的老板娘自然不在话下。虽然被戳中了弱点,但话语间丝毫不落下风!
“把我儿子还给我,他既然叫了我爸爸就是我的儿子了。”
一直没有说话的李思突然一把就小李白抢过来抱在怀中。
“哼,你以为福利院是你家开的啊?手续都办好了,你还想把人带走?”
王阿姨说着就要冲过来抢夺小李白。
“王阿姨,怎么说话的呢?我平时教你的工作态度就是这样?”
不知何时张院长已经来到了大厅,对着王阿姨厉声喝道。之前和蔼可亲的面容变成了不容置喙的神情!
“是他们无理取闹,手续都办了又要把小孩带走。”
“闭嘴,还不是你工作方法不到位。你的工作都做完了?”
“哼!!!”
王阿姨悻悻的走开。
“小同学啊,刚才是我们工作人员的态度不好,你们别往心里去。回头我们一定会好好检讨工作的方式方法!送君千里终须一别,你还是把孩子给我吧。虽然福利院目前人手比较短缺,并且良莠不齐。但至少能给小李白一个家!”
张院长的一席话说的李思很是纠结,面对如此可爱乖巧的孩子确实心中万般不舍。
“李思呀,手续都办了。我看你还是把小李白交给我们照顾吧!福利院虽然没法给他正常的家庭生活,但比起跟着你在旅馆里肯定会得到更好的照顾。你以后在这边上大学了也可以经常过来看他嘛。”
“可是李白还是太小,王阿姨根本就不会好好照顾他的。”
“这点你放心,王阿姨是负责照顾较大一点的儿童。像小李白这种婴儿我们有专门的护师进行照顾的!再说这孩子估计在我们这边也待不了几天,派出所一旦找到了他的家人他就会被接走的。这么小的孩子谁家丢了都会急疯了的!”
小李白躲在李思的怀中仿佛这一切对话都能听的懂一样,扑闪着大眼睛,满脸的不情愿。
看着怀中的孩子对自己依赖的眼神,好像笃信自己不会抛弃他一样。李思又一次陷入了两难的境地,留下小李白自己该怎么向父母解释这一切、该怎么养活这个小家伙、又该怎样一边上大学一边带着孩子;放在福利院却又始终内心难安。
“李思,我看张院长说的还是挺有道理的。就算孩子跟你再亲毕竟也不是你的孩子,还是相信福利院、相信政府吧,你让他先在福利院待段时间,我们经常过来看他。如果李白在福利院过得不好,到时候不用你,我就把他领养了。”
老板娘的话无疑给李思打了一剂定心针。事情最终还是这样定了下来,临别之际小李白更是嚎啕大哭,胆汁都快要哭了出来。尽管认为李白不一定能听懂,李思还是千言万语的安慰李白。最后好说歹说哄着小李白说:“爸爸要回老家一趟,跟爷爷奶奶把事情说清楚,三天后就来接你回家。”
小李白才心不甘情不愿被张院长抱走,眼睛里分明写满了似乎已经懂得人情世故的哀怨。脸颊上挂着两串长长的泪痕!
“哎,李思。你刚才不该骗小李白的,小孩虽小可是什么都懂的。小李白又是这么聪明的小孩!”
回去的路上老板娘打破了良久的沉默,仿佛又想到了小李白之前颤颤巍巍的向李思走过去抱着李思小腿那可爱又可怜的小模样。老板娘的脸上悲喜交替!时而会心一笑、时而唉声叹息。
“老板娘你别说了,我想静静!”
“好,你想静静我还想静静呢。又不是只有你有静静!”
一路无话。
时间仿佛又回到了几天前,李思的生活又重新回到了白天在餐馆插科打诨、晚上玩游戏到深夜的日子。仿佛任何事情都没有发生一般,就连每晚跟父母的电话中也不曾对这几天发生的事提及半字。李思还是那个不谙世事、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李思!
“哎,之前还觉得你小子跟同龄的孩子不一样,没想到果然不一样。比他们更冷血、更没有责任心。”
三天后的清晨当李思如往常一样准备出门上班的时候,老板娘坐在柜台后一边磕着瓜子一边冷嘲热讽道。
“如其念念不忘,不如相忘于江湖。世间最长情的不是陪伴、是不扰!他这么小,说不定早把我们忘了。”
“你……算了。”
老板娘一下楞住了,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只是李思那看似潇洒的语言背后却透露着说不尽、道不明的哀怨。是啊,跟小李白约定的三天之期到了,真要去福利院接他回老家嘛!这似乎不现实的如同网游中的纵横驰骋。既然不能带他回家再去又有何意义?徒增伤感罢了。如今只希望小李白早日同自己的家人团聚了!
不知不觉又过了四天,只是这四天似乎过得更加的煎熬;嬉皮笑脸上挂着一道抹不去得愁云。
“李思、李思,快下来。”
这天李思正好难得的休息一天,正躺在床上睡懒觉。老板娘那大嗓门就不合时宜急切的大叫起来,丝毫不顾虑别的房客。
李思从梦中惊醒过来,急匆匆的套上裤子奔到楼下。
“老板娘,一大清早的喊我干嘛?”
“接电话。”
老板娘一反常态,急不可耐的把话筒直接塞到李思的耳朵边。
要是平时老板娘肯定会直接怼过去:“早?早你个大头鬼!太阳都快把你的屁股点着了。”
“什么?”
这边李思听了电话里人的一顿叙述满脸错愕,语气中更是透出了万分的担忧!
半个小时后李思与老板娘一同来到了西区儿童福利院。
“张院长,孩子怎么就开始不吃东西了?”
“哎!我们也不知道为什么啊!之前还好好的,四天前的傍晚这孩子就开始不怎么搭理人。护师小刘喂他奶粉他也不喝,刚开始还以为孩子不饿。可过了四个小时再喂还是不喝,如今一连四天了也不哭也不闹的,但就是不愿意吃饭。带去医院医生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各项体标还算正常,只好这两天给他挂了一点营养液。只是孩子一下瘦了好多,感觉就像是在生闷气一样。”
“孩子在哪?你还是赶紧带我们去看看孩子吧!”
老板娘还没说完,李思就已跑到了门外。
“小伙子,等等我,我带你们一起去。”
这是一间只有20平方左右的房间,房间里一共放了四张小婴儿床。角落里放了一块不是很大的爬行垫,上了摆了一些婴儿玩具,周围用塑料栅栏围住。小李白就坐在爬行垫上背对着房门默默的摆弄着玩具,背影看着比刚来的时候更加瘦小!
“李白,我来看你了。”
李思的眼眶微润。
听到这声熟悉的声音,李白猛地回过头去,眼神中充满了惊喜,可旋即又黯淡了下去,别过头去继续摆弄玩具。
“让我看看你是不是瘦了?”
李思赶紧过去一把抱起了李白。
入手就觉得李白轻了很多,原来肉嘟嘟的小脸显得非常瘦削,白白净净的小脸黑乎乎,好像几天没有洗一样。再看胳膊上、腿上甚至脸上都有很多红红的疙瘩。
“张院长,这就是你说的好好照顾吗?你自己看看孩子都成什么样了?”
此情此景由不得平时性格随和的李思发怒,尽管小李白还在怀中扭捏着挣扎不停。
“哎哟,小东西怎么一下瘦了这么多,还有这身上到处都是的红疹子是怎么了。小宝贝你哪里不舒服吗?”
老板娘也赶紧过来关切的问道。
“你们福利院是怎么照顾孩子的,莫不是把我们这些纳税人的钱都贪污了吧?连个婴儿都照顾不好,满身红疹子脸都不给孩子洗洗。小心我去检举你!”
老板娘怒不可遏。
“两位都消消气,确实是我们工作做得不够好。夏天蚊虫多,可是小孩又不能点蚊香!这么大的孩子喜欢到处爬,难免会弄得脏一点。护师小刘需要同时照顾四个婴儿有点忙不开身啊!”
“小白,都是我不好!说好的三天就来接你回家却被耽搁了没有来,我这就带你回家,以后再也不把你扔下不管了。”
“哇......”
小李白突然歇斯底里的大哭起来,仿佛要把这几天的委屈全都一股脑的发泄出来,这一哭把另外三个婴儿床里的孩子一下惊醒过来,顿时房间内哭声震天。
门外一个三十多岁略显清瘦的女人立马跑了进来。
“哦哦哦.....乖乖的,都不要哭啊!”
女人手脚麻利的哄起三个孩子,这女人哄孩子倒是一把好手,当即就有一个孩子止住了哭声。
“老板娘,我们走吧!”
说着李思抱着孩子就要朝门外走去。
“哎,我说你这人是拐卖小孩的吧!这胆也太大了,跑到福利院偷孩子了!”
那女人做势就要过来抢夺小李白。
张院长赶紧朝她递眼色:“小刘,不要瞎说,就是他们将这孩子送到福利院的。”
“李思啊,孩子既然已经在福利院里了,就归我们管了。可不能再让你随便带走了!”
“我要领养小李白,当他的继父。”
“什么?”
面对李思这般的斩钉截铁,张院长与老板娘都一脸惊愕。
第四章 喜当爷
“李思,你可要想好了,这种事情可不是你随口说说那么简单的。要不我来收养这孩子,你还小!”
老板娘平时心直口快,但实际人还是挺善良的,再加上确实发自真心的喜欢小李白。
“老板娘,这段时间一直想好好谢谢你,你已经帮的够多了。果然如王警官所说你是个很热心的朝阳区群众!但这件事本来就是我的事,我不能让别人来承担。”
回想这几天的遭遇也确实太过离奇,想想自己无缘无故得了个儿子,李思不由得苦笑,看来这小子自己是甩不开了。
“小伙子,我想你还未成年吧?孩子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领养的。”
一旁的张院长冷静的说道!
“上个月我就已经满了十八周岁,已经拥有了法律赋予的各项公民权!”
“那你也要有相关的条件以及相关证明才能领养啊!”
“不知道这个算不算证明?至于条件我的父母今年也不过四十来岁,完全有条件照顾好李白,给他一个远胜福利院的成长环境。”
李思所说的证明正是最初的那张写有“李思收”的快递单。
“一个快递单也并不能代表什么吧?再说我也没法向王警官交代啊!”
“我有充分的理由相信这个快递单与李白的身世有直接的关系,并且他的家人希望由我来照顾他。至于王警官那边我来跟他说,如果孩子的家人找到了我也会第一时间就把孩子送过去。”
“这......毕竟之前没有这样的先例啊!”
张院长一时也犯了难。
“张院长,我看你也不要再犹豫了!我说句公道话,今天要不是看到孩子在你们福利院受到了这样非人的待遇,我们也不会要把孩子带走。这本身就是你们福利院工作的失职,我们这么做也是在维护福利院的颜面,如果今天我们直接将这件事捅出去,相信对您的影响可能不仅仅是评不了先进。”
论起口才,油嘴滑舌的李思自认为不亚于同龄人,可论起攻心,有更多生活阅历的老板娘是好好给李思上了一课。
一时间张院长满面尴尬的僵立在当场。
最终张院长同意给李思办了领养证,李思心甘情不愿的带走了孩子,小李白嘴角似乎终于露出了一副“奸计得逞”的微笑;李思却犯了大难。自己还要靠父母养活,可是又如何舍得让这孩子在福利院受那种苦,哎!可恨的良知。
“李思,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回去的路上老板娘开口问道。
“还能怎么办啊,明天我就收拾东西回家,哎......我那个爸爸......”
李思也是满面愁云。
“要不孩子......哎!”
后半句话老板娘愣是咽了回去,事已至此。
“小宝,来跟着四爷说:爷爷、爷爷、太爷爷、太爷爷......”
当晚李思就对着才四五个月大的李白立起了规矩,以后只能叫自己为“四爷”。李思打着自己的小算盘:自己还这么小就有个儿子还不得被同学笑话死,说不定还耽误自己以后讨老婆,谁愿意跟着一个单身父亲?
李思连夜拉着小李白教他说“爷爷”、“太爷爷”,以备后患。别说这小李白教了几遍倒也还真能咿咿呀呀的说个“爷......爷”,只是目前只能两个字两个字往外蹦,“太爷爷”只能说成“太......爷”。连夜的突击还是有点效果的,马上回家后还得靠这小子打打亲情牌,要不然自己少不了挨顿揍。
“老板娘,你不用送了,大恩不言谢!等我回去把这事处理下回来上学的时候再来报答你。”
第二天一早李思就带着小李白去赶最早的一班火车,这趟火车只能到省城,到了后还得转汽车才能到家。
“怎么报答啊?以身相许可好,正好给小李白一个完整的家。”
老板娘满脸堆笑。
“额,这个......老板娘把你的旅馆当做嫁妆我倒可以稍微考虑下。”
李思也是一脸恶汗!
“哈哈、、、少打老娘旅馆的主意,老娘下半辈子就指着它。还有回来时候别忘了把剩下的房费给我交了!”
“钱财乃身外之物,老板娘你该提高觉悟了。”
“好小子,不跟你斗嘴了。小李白,以后要乖乖的听你爷爷奶奶话啊,这一别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再见面了。”
气氛突然伤感了起来。
第二天中午时分,李思终于又回到了那个小山村,只是这次怀中多了个婴儿。李思为了避嫌特意挑了小路往家走去!一路上还是碰到了几个相识的村民,要是平时李思肯定会主动过去打个招呼,这次李思只能跟做贼一样弓着身子呲溜的向前急速穿过。
前面的大柏树后就是李思的家了,这是一栋三层的小洋房。
“妈...妈...我回来了!”
李思轻轻的推开家中的大门,做贼心虚一般。厨房里传来饭菜的香气。
“你小子还知道回来啊,回来怎么也不提前打个电话。”
李思的父亲正兀自提着裤子,低头系着腰带。从卫生间走了出来,瓮声瓮气的说道。
“哟,儿子回来了啊,小四啊,怎么电话里也不说声呢!好让你爸去接你啊,我也没给你准备什么好吃的。咦,你怀中抱着的是什么?”
母亲从厨房里急急的走出来,潮湿的手只好在围裙上胡乱的擦擦。不过到底还是女人心更细!
“爸妈,你看我给你们带了什么好东西。”
不给父母丝毫思考反映的时间,李思用极其夸张的语气假装兴奋的说道。
“铛铛铛铛......来,儿子,快叫爷爷。”
李思一把拍向正在熟睡的李白的屁股。
怀中的小李白一个激灵,似乎条件反射般的叫了“爷......爷”旋即大哭了起来。
再看对面的夫妻两,皆是一脸懵呆,大眼瞪小眼,双手僵立!李思爸爸连那还没系好的裤子又掉了下去都没有察觉,红色的裤衩在骄阳下格外招摇。
“妈,你孙子哭了你赶紧哄哄。”
李思强行将孩子塞到妈妈的手上,可怜他妈妈只是呆呆的“哦”了一声,双手抱着孩子也不知道是哄还是不哄。
“我爷爷又去徐大爷那下棋了吧,我去叫他回来吃饭啊!”
说着李思急忙向门外逃命似的窜出。
“你他娘的给老子站住,啊......呀!”
李思的父亲急速的要去扯住狂奔出去的李思,不料被自己的裤子绊了一个大马摔。这时也顾不得疼了,兀自骂骂咧咧“臭小子溜得比兔子还快,看你回来老子不得抽死你,别以为你爷爷能罩着你。”
“当家的,这是咋回事啊?”
李思妈妈看着怀中的孩子一脸无辜的说道。
“喜当爹呗,还能咋样!”
李连英满脸怒火,忿恨的说道。
“我看应该是喜当爷。”
看到李连英这样,李思的妈妈不由得有点好笑!
“咦,小四回来了!”
正在与李思爷爷大战的徐大爷一抬头看见了李思正在贼头贼脑向着屋里张望。
“哦!我孙子回来了,徐老头不下了、不下了,我回家陪我孙子了。”
李大也猛地抬头也看见了李思急忙说道。
“大孙子啊,回来多长时间了?还是我孙子懂事,一回来就来看爷爷了!”
“别啊,老李!这眼看着我就要赢了,上次被你老小子尿遁了,这次可别想跑了。”
徐老头连忙站起来拦住李大也。
“徐爷爷,要不改天我陪你下,我今天有很重要的事跟我爷爷说。”
“你啊......那还是算了。”
好歹李思也是全省青少年象棋冠军。
“爷爷,你看今天我给你救了个场,一会你是不是也得给我救个场。”
回去的路上李思故作轻松的说道。
“你小子是不是又在憋着坏心思?”
“没有,哪能啊?只是您老不是一直跟我说做人要知恩图报嘛!今天要不是我及时出现徐老头就要把你杀得片甲不留了。”
李思故意使出了激将法!
“放你娘的狗屁,徐老头哪是我的对手,我那是兵行险着、故意露怯于他。”
李大也老脸憋得通红。
“对对对,我爷爷英明神武、法力无边、千秋万代,我这次特意千里迢迢、爬山涉水带了正宗的平京老烧酒孝敬您老。”
李思赶紧抓住爷爷的胳膊使劲的往上蹭,一脸谄媚。
“那叫啥.....无事献殷勤,肯定是强盗。不对......徐老头不是这么说的。”
李大也薅着白头发摇头晃脑。
“算了,管他是强奸还是强盗,说吧,你小子到底藏了什么坏水。”
“爷爷,这次你一定要帮我啊,要不然我爸肯定会把我的皮扒了。”
李思说着用十分夸张的举动作势要跪在爷爷面前!
“你起来好好说,有爷爷在,那小子猖狂不了。”
于是李思将事情的原委尽量以最简练的语言快速的说了一遍,饶是这样,李大也依然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震惊的犹如挨了一记惊雷。不知是高兴好还是担心害怕好!
“你说的是真的?”
李大也满脸不可思议。
“嗯嗯......”
李思点头如捣蒜,乖巧如同孙子,如同等候发落的囚犯;不对,确实是是孙子。
“算了,还是赶紧先回去再说,回去晚了你那个亲爹还不知道干出啥事。”
“可是我怕我爹他......”
李思娇滴滴的装起可怜。
“放心,有他老子在。”
此话一出、顿觉豪气干云,李大也的形象立马高大威猛起来,至少李思这么觉得。
第五章 疏影横斜
“三爷爷,您看这媒人找谁合适呢?一定要是个能说会道的,我们家虽然是世代农民。但好歹是英烈之后,还有这个提亲的日子有没有什么讲究?”
李思与爷爷刚走到家门口就见大门紧闭,李连英故意压低着大嗓门与人商量着什么。
“放你娘的狗屁,老子好歹也给你读了五年的书,打仗死了才叫英烈!我这叫壮士.....”
李大也一脚踹开大门,没有好气的说道。
“大哥回来了,恭喜大哥喜当太爷爷。”
说话的是一个70多岁头发花白、精瘦的老头,面貌与李大也颇有几分相似。这是李思的三爷爷、李大也的堂弟。
“爸,你回来了......我觉得这两个词都差不多嘛!嘿嘿、、、”
李连英就像一个犯了错的孩子,摸着脑袋故作憨厚的说道。立马起身把座位让给了李大也,乖乖的在下手边寻了一个座位坐下。眼睛恶狠狠的剜了李思一下。
李大也听到这话气就不打一处来,只给了他一个白眼,让他自行体会。就势坐了下去。
“三爷爷好。”
李思立马乖巧的问好。
“嗯,小四好样的,三爷爷挺你。”
三爷爷满脸坏笑,倒是弄得李思十分尴尬。
“老三,你咋也老不正经呢!”
李思的三爷爷立马收敛笑容,故作严肃。
“孩子呢?孩子在哪?”
“彩云抱在里屋喂奶呢!”彩云是李思妈妈的名字。
“哦,我回来之前你们在商量什么媒人的事?”
“爸,我是这样想的,事情已经这样了,咱也不能就这样不明不白的养个小奶娃。要不然会被村里人说三道四,一辈子抬不起头,我准备让三爷爷找个合适的媒人去孩子妈妈家提亲,尽快让李思他两把婚结了。”
当地的习惯养了孩子后以孩子辈分称呼长辈。
“爸,你又在瞎掺和啥呀......我又不知道这孩子的妈妈是谁?”
李思也是气急,满脸委屈。
“好啊,你小子年纪轻轻连私生子都有了。你行......你真行!!!”
李连英更是气急败坏,转身就准备去墙角找棍子要揍李思。
“这都哪跟哪啊?”
李思急得直跺脚。
“你小子想象力这么丰富,不去写小说可惜了。媒人不用找了,这孩子没妈。是李思捡回来的,本准备放在福利院里,但看孩子在福利院里过得不好于心不忍就领养带回来了。”
李大也被这个儿子弄得又好气又好笑,简明扼要的把事情经过叙述了一遍。
“什么?小四,事情确实这样?”
李连英与三爷爷都是大吃一惊。
“嗯,是的,爸。”
“不是告诉你在外面不要多管闲事嘛,社会上什么人都有的。”
李连英责怪的说道。
“爸,回头我慢慢的把事情的经过跟你说清楚。”
“什么叫管闲事?男子汉大丈夫就应该有这样的胸怀。我觉得我孙子做的没错!”
不待李思把话说完,爷爷立马抢过话茬没好气的训道。
“可是,爸......那个小奶娃咋办啊?还有领养了是不是这孩子就是李思的儿子了?”
李连英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但同时又有点庆幸。要是这么早就讨了媳妇,当媳妇过门奉茶的时候称呼自己“公公”,不知道是答应还是不答应。
“是啊,这也是我头疼的地方啊!今天正好老三也在,我在路上想了想,今后我们就对外说这是远方亲戚家的孩子寄养在我们家。老三你觉得呢?”
“嗯,大哥说的是,眼下这是最好的办法了。”
“爸,就不能把这孩子登记我们夫妻两名下吗?小四还小,今后人生路还长着呢,这样领养个孩子像什么话啊!”
还没等三爷爷说完,李连英急切的插嘴道。
“就你小子聪明......领养关系确立了是你说改就改的?哎、小四啊,以后做事之前要跟家里人商量一下,不要一时冲动自己想到什么就是什么。好在这件事目前就我们几个人知道,我们就说是远方亲戚家的村里人也不会知道是李思领养的。”
“坏了......”
还没等李大也把话说完李连英一拍大腿,把堂内的众人吓了一跳。
“英嫂,不用送的,小娃娃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找我,就是需要喝奶也没问题,我奶水足着呢的。”
就在这时突然传来了开门的声音,里面首先走出了一个哺乳期的女人,说这话的时候还十分骄傲的托了托自己胸部。这女人是隔壁刘家的儿媳妇,刚出完月子不久,只是这女人是个大嗓门、嘴巴没个把门的,张家长李家短的到处说。
客厅中几个男人同时愣在了当场,俱是一脸惊惧,仿佛见到了瘟神一般。
“你小子啊,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李大也抄起墙角的棍子就朝李连英打过去。
可怜一个四十多岁的大男人还要被老爹追着满屋跑!
第二天几乎全村的人都知道李思带了个儿子回来;农村里那些妇女们平时聚在一起可算有了完美的谈资。
“我看呀,什么捡的,肯定就是李家那小子的私生子。”
“就是就是,别看李公公长得不咋样了,他那小子倒是长了一副勾人的脸”
大家你说一句立马就有人附和,乐此不疲。
事已至此,李思倒是无所谓了,反正死猪不怕开水烫,自己马上就去外地上学了。只是苦了李连英,与其同龄以及有些年纪更大的人每每看到自己的儿子还没有结婚处对象往往就说:“你也老大不小了,还不赶紧的,你看人家李公公都当爷爷了。”这个李公公自然就是李连英了!
李白十二岁的时候家中发生了一件不小的变故,平时身体硬朗、健硕的太爷爷突然离世,最终没有跨过九十岁的大关,被阎王爷收编了。因为是老革命干部,村里给办了场轰轰烈烈的追思会。当熟悉的《走进新时代》的旋律彻夜响起时,李白回想着太爷爷百般呵护自己的点点滴滴,不由得心中悲怆。太爷爷还说要看这李白结婚生子呢!
也是这一年李思把父母以及李白接到平京生活,李连英再也不用担心被村里人叫做李公公了。只是李思这些年虽然谈了好几场恋爱但皆是无疾而终,甚至有几次都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但总觉得缺少点什么,心里空落落,最终临阵脱逃。不过倒是搏了个“渣男”的美名。
李思从事的是金融工作,收入倒也可观。最开始父母还催着处对象结婚,后来倒也懒得管了,由着去了。这些年李白的身世一直是个谜,亲生父母也没有半点消息,李连英早已把他当成了亲生的孙子,心里多少也有了些安慰。
慢慢的李白也长大了,还是一如既往的白,个头比李思要略高,将近一米八。同样长了一张勾人的脸,细看之下倒和李思有六七分相像,只是李白眉宇更加秀气、面部棱角更加分明。虽然好几次李思也在心里想说不定这小子就是自己的亲生儿子,转念又觉得十分可笑,只是觉得这面貌似乎更像那个人,那个这些年在心里一直念念不忘的人。
李白从小就表现出了超乎常人的聪明,学习于他似乎从来就不是多么难得事,成绩始终位列年级前茅。不过从小也是个不安分的主,十五岁的暑假就一个人谎报年龄去餐馆打工,攥了两个暑假的钱十七岁时就跟着一帮驴友跑去了西藏。当时可把爷爷奶奶急坏了,李连英这老头倒也有趣。自己儿子十来岁时在外面瞎闹瞎疯从不担心,到了李白倒是整天急的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天天催着李思让其亲自把孙子接回来。
李白十八岁这一年考上了平京最好的大学,暑假回到了位于江安的老家看望爷爷奶奶。李连英在李白十六岁的时候回到了老家生活,今年这个大孙子难得回来,老两口开心的就像过年一般。逢人就说我的大孙子考进了最好的大学!
这天李白的同学疏影来到家中约他爬山,疏影的老家在隔壁村庄,其父是下海的商人。之前是中学的语文老师,疏影是冬月出生,比李白小一岁。正好是腊梅盛开的时节,于是其父便给她取了一个单字“影”,暗合宋代那位梅妻鹤子的诗人林逋的名句“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希望女儿也能像梅花一样高洁。
疏影是李白的小学同学,一度与李白同桌。李白在十二岁跟随李思去了平京读书后两年,疏影一家也搬到了平京,直到高中他们才再次相见成为了高中同学。
疏影从小就是个非常可爱的姑娘,可爱中又有几分刁蛮,长大的模样越发俏皮,乌黑笔直的秀发下面有着同样浓密而又细长的柳眉,鼻梁高挺,樱桃小口上有一对薄薄的嘴唇。
今年同样也考到了平京的一所大学,只是跟李白不是同一所。
“爷爷,李白在家吗?”
因为之前也来过几次的缘故,疏影十分亲切讨喜的称呼李白的爷爷。
“哦,小影啊,小影长得越来越漂亮了。真是女大十八变啊,小白去他玩伴狗子家了。”
李连英正在门口翻晒着稻谷,看到疏影一袭黑色碎花小衣配着牛仔裤的可人模样,不由得想这要是我的孙媳妇倒还真不错。
此时疏影的心里也是美滋滋的,听到李白的爷爷夸自己长得漂亮极大地满足了小女生的虚荣心。但转念一想到李白竟然自己去玩了立马又一副气鼓鼓的表情。
“这个臭李白我还提前跟他说了本姑娘今天来,居然还跑去找别人玩了。哼......”
看到疏影这副模样,李连英也不禁莞尔。
“小影,不妨事的,我来叫他回来。”
李连英乐呵呵的说道。
“小白,快回来,你同学来找你了。”
李连英突然扯开大嗓门对着对面的几户人家大喊道,把正兀自生着闷气的疏影吓了一跳。
只是这喊声过后迟迟不听回声也不见李白的人影。
“爷爷,你看他,分明就是不给我面子。你告诉我他在哪家我去找他,等我找到了要他好看。”
疏影恶狠狠的举起了粉拳。
“哈哈,别急,看我再叫他一下。”
“小白,回来吃西瓜了。”
“嗳,好嘞,马上回来。”
几乎在李连英话音刚落的一瞬间立马响起了回声。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疏影气的小脸通红,双手插着腰摆出一副要吃人的模样。
李连英倒是站在一旁乐呵呵看着,自己这个孙子哪都好,就是懒、还好吃!!!
第六章 采蘑菇的小姑娘
“哟,疏影你这么快就来了啊!”
不一会儿李白就一路小跑了回来,身材挺拔、一袭白衣。旁边还跟着一个短发清瘦的青年,个头比李白还要略高,对比之下皮肤黑了很多,倒也斯斯文文、一副厚实模样。
“好啊,李白,本姑娘千里迢迢的来找你,你倒好,跑去找别人玩了。”
疏影直接跑过来一把掐住了李白的胳膊。
“啊呀呀,姑奶奶疼啊,快松开。”
“就不松开,看你以后还敢不敢怠慢本小姐。”
疏影洋洋得意,一副大仇得报的感觉。
“啊呀,姑奶奶、大小姐、疏美女没看到我朋友还在边上吗,姑娘家应该矜持点嘛!”
这话还确实管用,疏影立刻松开了李白的胳膊,赶紧理了理头发对着对面的青年的嘿嘿一笑。
“我叫疏影,“疏影横斜水清浅”的疏影,你叫什么?”
听着这一串如同三月里泉水叮咚的爽朗声音,对面的青年一时倒有些愣了神。
面红耳赤的说道:“我叫李超,跟李思一个姓,超就是超......那个的超。”
李超本准备说就是“超帅”的“超”,想在女孩面前展示一下自己也有幽默的一面;可毕竟脸皮太薄,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
“就是超大超满足的那个超,来,吃西瓜......嘿嘿、、、”
李白左手拿着一块超大的西瓜囫囵吞枣含混的说道,顺势就把右手的那块西瓜递给李超。
“好啊,臭小白,拿到西瓜不是第一时间给本姑娘吃。哼......是不是刚刚没疼够啊?”
疏影气鼓鼓的小脸活像胀满气的青蛙肚皮,越发俏皮了。
“这不怕李超说我重色轻友嘛!人品最重要.......”
李白嬉皮笑脸的闪躲着疏影欲掐过来的双手。
“好啊,还敢躲。”
“疏、疏影要不你吃我这块吧,我还没吃呢。”
李超鼓足勇气木讷的说道,他一见到女孩就容易紧张、口吃,特别是漂亮的女孩。
“不要,我就要李白给我拿。”
疏影头也不回!
“好好,怕了你了,我给你拿,拿块最大的。”
“这还差不多。”
疏影仿若奸计得逞般开心的笑着。
农村的房子前面都有一块很大的晒场,方便晾晒稻谷之类的作物。李白老家的房子晒场前面有一条不是很宽阔的小溪流过,如今回想起来对于老家最深记忆就是小时候每到梅雨季节,夜里下着淅淅沥沥的春雨,午夜梦回之时总是让人不经意的裹紧身上的棉被。耳畔传来涨水后小溪间那叮叮咚咚的水声,湍急欢快的溪流不停冲刷着水底不屈的顽石,伴着雨声让这夜色充满了诗情画意,那裹在被中的人也不由得变得诗意起来。
晒场的地基远远高于溪流,落差有将近一层楼的高度。为了防止稻谷被风刮进溪流之中,李白的爷爷在晒场的尽头筑起了不高的一段石砌的河堤。三个青年就并排坐在这河堤之上看着下面缓缓流过的溪流,疏影穿着运动鞋的小脚不时地敲打着堤面,小堤上早已堆满了吃剩的西瓜皮。
如果所有的时光都如十八岁那般美好,世间之人该少却了许多烦恼。
“李白,你不会还没想好待会我们去爬哪座山吧?”
疏影打破了这短暂的安静。
“怎么会?你以为我一早去李超家是干嘛的,这不给你请来了狗头军师。”
李白嘿嘿笑道。
“哈哈,你怎么说人家李超是狗头军师啊。”
看着疏影笑的涨红的小脸,李超不由得辩解道:“我才不是狗头军师,这附近大大小小的山我都爬过,都很熟悉的。”
“哈哈......你可不就是狗头军师嘛!你的小名可不就叫狗子。”
“那别人还叫你小白脸呢!”
李超不服气的说道。
“谁叫人家白着呢,可白可白了。”
李白故作撒娇状,直吓得另二位一阵作呕。
李白依然不依不饶:“那还不是这些被我宠幸过的女子对我的尊称。”
“好啊,李白,你还宠幸过别的女人啊。”
疏影俨然一副要手撕小三的神情!
“那是自然,想我也是仪表堂堂、风流潇洒。”
李白吹牛的本事比起李思还要略胜一筹。
“哼,不理你了。”
疏影这下真的有点生气了,气鼓鼓的小脸上似乎还有一滴晶莹。
“疏影,我来帮你打他。”
李超说着就奔过去与李白打闹了起来。
“好了好了,我不生气了,我想去采蘑菇,李超知道哪座山上有吗?”
看了一会儿猴戏的疏影似乎心情好多了。
“什么?蘑菇、大小姐这个季节到哪找蘑菇去啊。”
李白不由得大叫道。
“嗯......我倒是觉得有一座山上可能会有。”
当然对于是否真的有李超也犹疑不定。
“哪座山?”
李白与疏影异口同声的问道。
“绛云山。”
绛云山是李白家周边最高的一座山,海拔接近五百米,植被茂密、山势挺拔,山顶经常有一团紫色的云雾。因山位于西南边,天气晴朗时大片红色晚霞映照得山顶云雾缭绕,因此得名。山前有一条十多米宽的河流,河流上架着一座简易木桥。
“我以前暑假的时候跟我弟弟去过那座山,那几天正好下雨,在接近山顶的位置气温比较低能看到一些蘑菇。不过从那以后我爷爷就不让我再去那座山了,说山上不太平,有很多奇怪的东西。比如会飞的兔子、会移动的大树......”
“噗呲,这都什么时代了,你爷爷还这么迷信。我看他那是故意吓你的!”
还没等李超说完,李白就哈哈大笑道。
“就是就是,要是真有这些奇怪的东西,我倒更想去看看了,我们就去这座山了。”
疏影立马附和道。
“可是我爷爷不让我去。”
“我看你是怕了,胆小鬼......”
疏影超李超吐了吐舌头,用很浮夸的表情说道。
“我才不胆小呢。”李超急的脸都通红。
“狗子没事啦,如果真有这些有趣的东西我们正好开开眼界了,到时候我们就是新时代的哥伦布、达尔文。再说就我们三个人,我们两不说你爷爷也不会知道的啊!”
李白同样也是一副跃跃欲试的感觉,如果真要没有这些奇怪的东西他反而会大失所望。
“那好吧,我们就去绛云山。”
李超也不好再坚持什么,特别是在女孩子面前,他可不想被女孩子瞧不起。
于是三人就这么决定了下来。
疏影还特意从李白家拿了一个背篓背在身上,疏影虽然是个有点刁蛮任性的女孩,倒不会矫情。
“哈哈哈......疏影,你这样子特别像小时候的一首儿歌。啦啦啦...啦啦啦,我是采蘑菇的小姑娘。”
唱着唱着,李白突然觉得好像哪里不对。
“你个白痴,你那是卖报的小行家。”
疏影笑的花枝乱颤。
“不管啦,你就是那采蘑菇的小姑娘。”
“对呀,我就是可爱的采蘑菇的小姑娘。”
说着,疏影开心的蹦着朝前面的跑去。
不一会,三人就来到了山前的那条河前。果见一座有一定年头的木桥架在河流之上,这是一座比较古朴简易的木桥;斑驳开裂的桥面仿若在告诉每个过客它的年岁,与两头杂乱丛生的野草相比更显得它的沧桑。对面有一棵看上去至少有几百年树龄的柏树,郁郁葱葱的枝叶如同广袤的华盖,枝丫几乎快要超过了整个桥面;粗大的树干需要四五个成人张开双手才能合围起来,河流的岩壁上布满了那盘根错节的老树根,很多树根已经突出了地面延伸到了桥面上,以至于一部分桥面已经开始有些扭曲。
而更为令人惊叹的是粗大的树干底部有一个一人多高的树洞,洞口能让一个人轻松通过,树洞纵向的整个贯穿了树干,中间的位置更为宽阔。一条隐没在杂草中的羊肠小道正好从树洞中穿过通向大山的深处。
三人都感叹于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狗子,你之前不是来过这座山吗?你那时候也是经过这个树洞里上山的。”
渐渐熟络之后,看李超也不是太较真的人,疏影也叫起了他的小名。
“我之前是跟我弟弟从另外一座山过来的,咯...就是旁边那座山。”
这附近的山脉都是连绵在一起的,李超所指的正是与绛云山相连的一座山体,高度比绛云山矮了不少。山峰也没有绛云山显得俊秀。
细看之下,绛云山是这附近连绵的山体中最特立独行的一座山。仿佛被人直接搬过来安在这里一般!绛云山的海拔高度是这附近最高的一座,山势挺拔。从山脚到半山腰的位置还稍显和缓一些,植被郁郁葱葱,多以松树、柏树、枫树、栗树等典型的南方阔叶树木为主。树木高大茂密,林间夹杂着小树、藤蔓,林深而密;从半山腰开始往上山势开始陡然上升,一块块巨大嶙峋的怪石耸立。山腰往上植被出现断层似的变化,只有零星的一些不屈的松树生长在岩石缝中,还有一些低矮的灌木。
李白三人很快走过咯吱作响的木桥来到那棵古柏的洞口,李白率先踏入了洞中,李白将近一米八的身高穿行在洞口竟然离最高处还有十厘米左右的距离。
树洞中间几乎整个是空的,只有外面一层薄薄的树干支撑着整个大树的重量。举目向上看去,整个树洞贯穿到了树顶,越往上洞口越窄。李白忽然觉得这越来越窄的洞口似乎有一种魔力不断的将自己往上吸去!
第七章 鸡冠蛇
“小白,看什么呢?快点走啊!”
疏影在后面催道。
“你们看这个树洞,有没有觉得洞顶出似乎有一双眼睛在盯着你?”
李白指着洞顶说道。
“哪有?不就黑漆麻污一片?小白你少吓唬人!”
疏影赶紧凑过来一看,却只能看见越来越窄的洞顶黑漆漆一片。
“不过我爷爷倒是说过这种上了年头的古树上面往往都有一条大蛇盘在树顶,专门吸食过路人的魂魄。”
李超搭话道。
“好啊,原来你是这样的狗子,跟小白一样喜欢吓唬人。”
“没...没,这也是我爷爷说的,可不是我瞎编的。”
李超赶紧木木的解释道,脸仿佛都涨红了。
“好啦好啦,赶紧走吧,被你们说的我真的有点害怕了。”
“嗯,走吧!”
说着李白率先从另一边洞口中走了出去,这一面的洞口稍矮些,需要略微低一下头才能通过。
三人沿着上山的小道一路向上走去,这是一条几乎隐没在杂草丛中的小路。早些年间村民们还经常上山耙落了满地的松针回去当柴烧,松针是最好的引火材料,能够很轻易的点燃。近些年退耕还林加上生活水平的提高,村民们也很少上山了,那些日积月累走出来的小道也渐渐隐没,几乎看不见。
六月的天气正是气温已经明显升高却又不及盛夏的炎热,雨水也很充沛。自然生长的野花野草疯狂的舒展着身姿,拼命的汲取养分。山里的空气非常清新,昨天夜里又刚下了一场雨,空气中还残留了泥土飞扬的气息。
虽说是来采蘑菇的,疏影却早已被山上各种不知名的野花吸引着,喋喋不休的问着李超各种花的名字,不时臭美的摘下几朵花来戴在头上问李白美不美。当然李白没少挖苦她,李超倒是看呆了,呆呆的看着二人的嬉戏打闹。
“疏影,那个花不能摘!”
李超突然说道。
“为什么?”
疏影不解的问道。
“那个花是打碗花,我妈妈说那花摘回家了就会把碗打碎。”
“哈哈哈,李超你真可爱,这种话也当真。”
疏影毫不介意的摘下一朵打碗花戴在了头上,这是一朵色彩鲜艳,花盘很大的花朵,有点像牡丹,却比牡丹要大层数也没有牡丹那么多。
听疏影说自己可爱,李超脸竟然都有些红了。
“哈哈,我看他是可爱多吃多了。”
李白打趣道。
“走,我们走快点吧,看看上面会不会有蘑菇。”
李超倒是不忘最初的使命。
“好嘞。”
“来了,来了,你们等等我。”
三人嘻嘻哈哈的越爬越高,两个男孩子还好,疏影作为一个女孩子竟然兴致依旧高昂,让人感觉她没有丝毫觉得累。不过想想也对,她也是农村长大的孩子,只是后来去了城里生活。
“哎呀,不行了,我们停下来歇歇吧!”
率先提出要歇歇居然是李白。
“哈哈,小白,你不行啊,才走了这么一会就受不了,你要加强锻炼啊!”
疏影说这话时也已经有点止不住的喘气,双手撑在膝盖上,小脸通红。却还不忘调侃李白!
“我们去那边石头坐会吧!”
这里体力最好的要数李超了,毕竟一直在农村生活到这么大,很小就帮忙做家务,农村孩子也没有娱乐项目,爬山玩水是假期必修的课。
二人顺着李超手指方向果见一块足够容纳五六人同时坐下的岩石,岩石上方很平整光滑,像是特意准备好供人休息的。
“李超,你快看看这是不是蘑菇啊,能不能吃啊?”
疏影倒也是个闲不住的主,人是坐下来了眼睛却是不安分的到处张望,这一看倒真是让她看到前方松树林间松软的土地上三三两两分布着一些如一朵朵小伞般插在地面上的蘑菇。这是一种顶部颜色如同鸭蛋壳一样青色的蘑菇!
“嗯,这种蘑菇能吃的,这叫鸭蛋青,疏影你真厉害。”
“那是自然,本姑娘可是火眼金睛!”
经李超一夸疏影顿时像是要飞上天的鸭子一般得意忘形。
“哈哈,你就在这自得意满吧,我去抢蘑菇了!”
“好你个小白,一点涵养都没有,不许抢我的蘑菇。”
二人又开始嬉闹起来。
蘑菇多生长在山的阴坡,越往上去蘑菇渐渐的也越来越多,什么当地人称呼的“鸭蛋青”、“映山红”、“南瓜花”、“蹲缸板”(这个名字稍有不雅)等各式各样的蘑菇都有。其中也有很多有毒的,幸亏有李超在,要不然疏影的背篓里肯定少不了那些有毒的。
不知不觉三人渐行渐高,前方一片竹林泾渭分明的与松树林分隔开。这些竹子都有碗口般粗,抬头看不到顶!蘑菇似乎只在松树林间才有,远远望去竹林内没有一朵蘑菇,三人并没有太过在意,继续在松树林间寻找着蘑菇。一边有说有笑的嬉戏打闹!
“咯咯咯。”
突然一阵母鸡叫声传来。
“声音好像是从竹林那边传来的!不会是有野**。”
李白顿时兴奋起来。
“走,李超我们去逮野鸡。大吉大利、今晚吃鸡!”
李白说着随手捡起地上的一根木棍就走。
“小白,你等等我。”
疏影紧随其后。
“诶?这野鸡到底在哪呢?”
李白一时犯了嘀咕,在竹林中找了半天别说野鸡、就连鸡毛也没看见。
“咯咯咯。”
一阵清脆鸡叫声又在耳边响起。
“李白,快躲开。你...你右边那座坟头上有一条蛇。”
疏影一面惊呼一面拔腿就要冲过去。
“疏影别过来,别把这蛇吓跑了!”
李白倒是不怕,大咧咧的说道,心里还生怕疏影冲过来把这蛇吓跑了。女孩子本就怕蛇,要是平时疏影早就躲得远远的了。但看到李白离蛇太近不免还是有点担心!
“小白你快过来吧,别逞强!我看这蛇不是什么善类。”
说这话时疏影几乎是带着哭腔说出来的。
“没事,这蛇离我还远着呢。我看这蛇也不像要攻击我们的样子,它正直着身子看着我呢,感觉就像要跟我比身高一样。我还从没见过这么稀奇古怪的蛇,头上就跟带着一朵鸡冠一样。一定要给它拍下来!”
说着李白就把手伸进口袋准备拿手机把这蛇拍下来。再说这蛇长约80厘米,三角形的嘴,头上有类似于公**冠一样肉冠,但颜色又不及公鸡的红;浑身黄、褐色条纹相间,从嘴巴以下有一条火红色的线条直通尾部。
“咯咯咯...”
又是三声清脆的鸡鸣声。
这次三人都看的真切,这哪是什么野鸡的叫声,分明就是这条蛇发出的声音,只是这次的声音跟前几次相比更显急促,一双小而邪魅的蛇眼似乎还一眨一眨的看着李白,不像挑衅,倒像是带了七八分的魅惑。
“李白,快过来,这应该是我爷爷经常跟我说起的鸡冠蛇,这种蛇喜欢住在古坟里,并且有剧毒。”
一直没说话的李超突然说道。
“什么?这就是老人们口中所说的鸡冠蛇,我爷爷也跟我说过。没想到今天运气这么好,让我给看到,一定要逮回去给我爷爷泡酒喝。”
李白没有丝毫的害怕,反倒大感意外和惊喜;这天生乐天、豁达的性格倒和李思也有几分相像。同时着莽撞、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又有点像李连英。
话音刚落,李白就举起手中的木棍亦步亦趋的向鸡冠蛇靠近,准备给它来个当头一棒。
“李白快回来,小心被蛇咬了。千万不能用木棍打它,用木棍打越打他就越长,会跟充了气的气球一样迅速的鼓胀起来,变得又粗又长,你要用细竹条抽它才行。”
李超故意压低了嗓门轻轻地说道,仿佛害怕被这鸡冠蛇听到一般。说也奇怪,鸡冠蛇似乎真的听懂了一样,警觉的将头歪向李超的方向。蛇眼中凶厉渐起,嘴巴猛然张大,上颚两根向内弯曲又尖又细的獠牙陡然突出,咝咝得吐着蛇信子。
疏影顿时被吓得躲到了李超的背后,双腿似乎还在不住的颤抖。李超紧紧的攥着之前在竹子上摘下的竹条,警惕的看着鸡冠蛇的方向。
“嗖...”
如同离弦的箭,鸡冠蛇向着李超的方向直直的弹射过去。
“锵...”
伴着清脆的破空声,几乎就在同时空中一道细细的青影闪过,重重的击中掠到半空中的鸡冠蛇。
鸡冠蛇被这沉重的一击抽的直接撞在了一颗松树上,然后“啪”的一声掉落在地面上。
三人俱是大吸一口气,李超二人更多的是庆幸躲过一劫,李白庆幸的同时更带着一股兴奋,仿佛意犹未尽。刚才的一击几乎用了生平最大的力气,挥舞间手臂几乎脱了力。好在乘着鸡冠蛇的注意力都在李超那边时抓紧时间弄了一根竹条在手。
掉落在地上的鸡冠蛇猛烈的摆了几下头,看来刚刚摔得不轻,咝咝得吐着信子歪着头挑衅的看着三人,此时的眼神中分明流露出一丝畏惧。
三人一蛇就这样僵持了一会,李白此时也已经靠拢到了李超二人身边,二人皆是紧握手中的竹条。
突然鸡冠蛇调转身形慢慢的朝竹林深处逃窜,还不时转过头来看向李白。
“李超,快,我们一人一边去拦住这蛇。”
还没等李超答话李白就追了过去。
第八章 祭刀
鸡冠蛇刚开始逃跑的还不算快,可是渐渐地速度越来越快。李白凭着一股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气势追着鸡冠蛇在林中穿梭,这蛇也很刁钻,专挑低矮而密的灌木丛路线逃窜。幸好穿了长裤,饶是如此李白的胳膊上还是被树木划出了一道道伤痕。
鸡冠蛇硬是凭着它那蛇皮走位与李白的距离越拉越大,到最后李白只能通过草丛的微微抖动来判断蛇的方位。当李白艰难穿过最后一道由荆棘林与藤条缠绕在一起组成的围墙后,突然眼前一亮,这是一处怎样的存在啊?
此时头顶不再是树林中那种遮天蔽日的阴暗,而是一片阳光普照般的豁然开朗;仿佛一个人在阴暗的密室里被关了很久突然有一天来到了室外,李白的眼前不禁一阵眩晕。
他的脚下是成片成片的草场,完全没过脚腕的青草在微风的吹拂下悠悠荡荡,如同海浪一般连绵不绝,一直延伸到了对面的坡顶,让人不禁想起那句“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视野所及皆是成片的草地以及三三两两盛开的白的、红的、黄的叫不出名的小花;除了那棵位于对面山坡脚下的参天大树。
那树如何之大?整个树荫几乎遮蔽了对面半个山坡,此时日已西斜,树顶之上时不时有鸟儿成群结队的翩翩翻飞,那叽叽喳喳的声音让相隔很远的李白都听得十分真切。
一时之间,李白不禁陶醉在这世外桃源一般的地方,从小一直向往的塞北草原也许不过如此。静静的坐在草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这时才发现疏影、李超并没有跟上来。他们要是来了肯定也会被这个地方陶醉!
极目远望,突然看见对面的山坡上似乎出现了个人影,一身素色衣衫;似乎是那种及地的长衣,头发很长;腰间斜插着一根长棍,不对、那物件更像是剑!!!
而那人的姿势也很怪,看上去像是半跪在地上,双手捧着什么,好像是在祭奠。一股淡淡的青烟袅袅升起,淡的就像是一滴墨水滴在整面池塘里。
李白的可以肯定的是那人就是这样凭空的出现,做着这样奇怪的事情。在这样的环境下显得有三分诡异,却又有十分的神秘!让李白非常好奇。
就在这时,草场突然由远及近出现了几道弯弯曲曲的沟壑,就像是有几道河流从草场上流过一般,所过之处青草都被压倒在地。而这几道“河流”似乎呈扇形的向李白围拢过来。
李白这时开始意识到情况不对,不禁开始一阵惊恐,之前那旖旎的心情一去而空,取而代之的是莫名的恐惧,对于近在眼前的未知的恐惧。
李白转身就往回跑,可刚一转身才发现背后也有好几道扇形的“河流”。看来自己是被草场中某种可怕的东西当成猎物了!
“咝咝咝”的声音逐渐传到耳边。
“鸡冠蛇”,李白一个激灵,那条被自己追了很久的鸡冠蛇就是在这片草场中消失的,猎人与猎物的关系顷刻间发生了颠倒。
“不行,得寻一块高地。”
李白紧紧握着竹枝,脑子却一刻不停的想着对策,眼睛更是四面八方的张望。
倒真是让他看到了自己右前方的一块高高隆起的小土包,土包的前方竖着一块石碑,看来这是一座坟茔!这个人倒是很会享受,选了这样一处风景绝佳的地方安眠。
此时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李白一个箭步就冲了过去。几乎就在一瞬间自己前方的几道黑影即至,一共四条鸡冠蛇出现在了自己面前,为首的正是那条自己追了很久有着连通嘴部到尾巴的火红印记的鸡冠蛇。
为首的那条也是这个队伍里最大的一条,正斜着小眼饶有兴趣的看着李白,玩味的眼神似乎要看穿李白心里所想。嘴里咝咝的吐着信子,嘴角似乎挂着一股邪魅的笑意。
与此同时背后的三条鸡冠蛇也如期而至,直接将李白围在了中间。一共七条鸡冠蛇将李白团团围住,另外六条都在微微低头眯着双眼,似乎并没有把李白放在眼里,俱在等着为首的那条发号施令。
“看来今天要跟脚下的这位仁兄在这里做伴了。”
李白不禁一阵悲从中来。
“不行,得先下手为强。”
心想手动,李白抡起手中的竹枝带着横扫八方的气势向自己前方四条鸡冠蛇横扫出去。
李白带着十足的自信,心想至少能打到一条蛇,让对方的防守出现一个小小的缺口好让自己就势冲出去。
可是现实却是这几条蛇只是稍微的闪转了一下身子就堪堪躲过了这一击,而为首的那条更只是微微侧了一下头并不失时机用带着嘲讽的眼神冲着李白邪魅一笑,丝毫不像之前山中被李白击中腰部时那样的行动迟缓。
“不对,这不是嘲讽,是在递一个信号。”
心念至此,李白迅速回头手中的竹枝直接向后方斜扫过去,李白一击击中最右方的那条要咬向自己右腿的鸡冠蛇,啪嗒一声那蛇跌落到了草丛里。但是还有两条,中间这条咬向李白的右手,最左边那条更是直接冲着李白的脖子而去。
虽说李白这一击减缓了另外两条的攻势,可自己此时也无法再做下一步动作,看来今天真要交代在这里了,好在这里风景很好!!!
就在这时李白的眼中突然看到了一个由远及近的光点速度奇快的射向这边,从一个光点迅速变成拖着一串光晕的剑影,对......就是剑影。
“铮”金属斜斜插入地面的破空声,三分之一的剑身没入了地面。不,如其说是剑,更像是一柄刀,一炳单面开刃细长型的唐刀。
蛇血还兀自在空气中飞舞,几滴溅到了李白的身上,更多的洒在了脚下的青草上;灼烧着草叶微微冒起青烟。李白才注意到身上的蛇血已经烧穿了衣服,皮肤被灼的火辣辣辣的疼。
中间的那条蛇被刀势拦腰斩断,最左边那条更是被直接斩掉了头。
前面的三条鸡冠蛇皆是惊恐的看向刀影飞来的方向,唯有为首的那条不退反进以更加迅捷的速度张开獠牙弹射着向李白的脖子咬来。李白也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震惊的来不及做出反应,怔怔的呆立在当场,眼看就要被咬中了。
说时迟那时快,一只白色毛茸茸的手掌突然出现在跟前,直接狠狠地一下拍在这蛇的七寸上,硬生生的将它的动作拦截在了半空中。
“噗”鸡冠蛇重重的跌落到了地面,空气中甚至飞舞起些许细碎的草屑。
蛇的嘴角还有丝丝的鲜血渗出,嘴角上扬,用充满不甘与怨恨的眼神死死地盯了一眼突然出现的家伙!行动上确是丝毫不做停留的迅速滑进了草丛中,另外三条也迅速的消失。
一切都发生的太快,李白还没有完全的反应过来,七条鸡冠蛇就已死的死、逃的逃。这时才觉得自己确实有些莽撞,看来果然如老人们所言,鸡冠蛇真是很可怕的存在。不光是毒性猛烈、敏捷性高、更可怕的是似乎还有着高等智慧,竟然知道协同作战。
等等......这个刚刚出现救了自己的家伙是谁?
李白猛然抬起眼,可是第一眼却没看到面前有人,在低头寻找时才发现面前的家伙身高不足自己的一半。个头只到自己腹部,浑身长满了白色的绒毛,还有...两只长长的耳朵!
这...这根本就不是人!
李白一下跌坐在了坟头上,心中的惊惧早已超越了自己的认知。
严格来说,这是一只兔子,一只有着白色毛茸茸硕大耳朵的兔子、一只用两条长长的后腿直直站立的兔子,两只前爪却又不像普通的兔子的脚,更像是猴子或者猩猩的手,能够自如的弯曲、提拿物品。结合所发生的这一切远远超越了自己的认知,李白闭上了眼睛狠狠的摇了摇头,可是当自己在再次睁开眼时面前的兔子正在拔起插在地上的唐刀。李白不禁更感害怕的向后退了几步!
“你是...什么东西?不不不、你是大仙?”
此时没有拔腿就跑或者尿失禁已经能够充分说明李白有着超强的勇气,因为明知如果眼前的兔子想要伤害自己,自己也是没有丝毫逃跑的可能,唯一的解释就是这个兔子并不是这个世界之物。
李白的问话换来的只是沉默,兔子提起唐刀斜插在腰间,刀尖几乎都拖到了地上。这模样怎么看怎么显得滑稽可笑,电视里黑色幽默剧都不会这么演。自己要是说出去别人肯定觉得自己疯了,也许自己真的是疯了,李白一阵自嘲!
突然,兔子抬起那双猩红的双眼直勾勾的看着李白的眼睛。这是一种深邃的如同浓稠的鲜血一般的红色,又似晕染的很透、很匀净的琥珀。这双眼睛带着无限的魔力,迷惑着人,让人瞬间失去了判断力,五感却又没有消失,能够完全的感受到周边的一切。
就在这时兔子开始缓步的移动起来,没错!就如同人类一般用自己的两条后腿直立的行走,短短的尾巴正好从穿着素色短衣中穿了出来,咋一看还以为是谁家的宠物狗。
李白如同被某种神秘的力量牵引着一般默默的跟随其后,使不出半点反抗的力气。吹在耳畔的风、轻挠着小腿的草,这一切细微的感觉都能感受的到,甚至比原来感受的更加敏锐。这股力量就似这软绵绵的风不断的缠绕、牵引,看似平淡无奇、软绵无力,可就是让人无从抓起、无处反抗;一人一兔就这样沉默的向着对面的山坡走去!
前方的大树已经历历在目,这也是一株看上去有几百年树龄的古树。不对,这树似乎哪里见过。
这不正是自己上山时桥对面的那个古枫嘛!那盘根错节的老根、那一人多高的树洞分明就是印证。
自己怕不是在做梦!?这兔子会武术使得一手出神入化的唐刀、能双腿直立行走;难道这树也能走!?
对,一定是在做梦,春秋大梦!!!
第九章 遇邪
待走近了看时,李白更加确信这就是自己上山时看到的那棵树,甚至连树洞都一模一样。
不过走近了发现树顶周围上下翻飞的不是鸟儿,而是各种色彩斑斓、五颜六色的蝴蝶;蝴蝶的个头足足有大雁一般大,轻盈的姿态如同优美的舞者,裙摆翻飞、翩翩跹跹。
白兔径直走进了树洞,李白也不由自主的跟着走了进去。进去后才发现地面上有一个深不见底的山洞,这是来时的那棵古枫所没有的;丝丝的微风不断的从洞中吹出,这风似乎带着一点温热。洞底深处隐隐约约还有一朵如烛火般的微微光亮,淡的好似天空中最暗的星星,要睁大了双眼努力的追寻。
不等李白过多的胡思乱想,白兔径直沿着洞口处一条细长螺旋状阶梯走了下去,这阶梯窄的只够两个人侧身通过。
要跟着下去吗?那深邃得不见底的山洞分明散发着无穷尽的恐惧--未知的恐惧!
不下去?可自己在那股神秘的力量面前又显得如此的无从抵抗!
“小白,你在干嘛呢?”
疏影突然出现在身后用力的拍了一下李白的后背,目光中充满了担心。李白也是被这一拍惊出了一身冷汗,顿时感觉那股牵引着自己无法抗拒的力量随之消失,浑身一阵轻松。就像是刚跑完马拉松一般汗水淋漓,只是分不清是被疏影吓出来的还是被今天的遭遇吓得。
“疏影,你们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一点声音都没有?”
回头见是疏影、李超,李白终于松了一口气。
疏影举起右手放在李白的额头,用一种煞有介事的眼神审视着李白。
“怎么了?”
李白不解风情的推开疏影的手,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小白,你是不是病了。我跟李超叫了你一路你都没听见!?”
“怎么可能?我从草场那边走过来的路上连风的声音都能听得见,就是没听到你们喊我,而且我还回头看了好几次呢!”
“不会吧!难不成真被我说中了。你刚刚是在梦游?我跟李超追到这个草场后就看到你一个人跟丢了魂似的向这棵树走过来,喊你也没反应。该不会是碰到了勾魂的女鬼吧?”
“女鬼是没遇到,倒是碰到一只特别能打的兔子!”
李白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
“什么样的兔子,能用两条腿走路的那种?”
李超赶紧认真的问道。
“这种鬼话你也信啊?狗子你太单纯了。哈哈哈...我看刚刚要不就是李白短暂性的失聪,要不就是他压根不想理我们,哼...”
不等李白搭话,疏影抢先说道。女人总是能够瞬间的转换喜怒哀乐,何况还是疏影这样的小女孩,一面笑话李超一面又气鼓鼓的看着李白。
“不过这棵树倒是很有意思,几乎跟我们来时山脚下的那棵树一模一样,尤其是这个树洞!只是树干似乎粗了很多。”
疏影边说边往树洞深处走去。
“疏影。小心,不能再往前了,你会掉进洞里的!”
疏影的这一举动倒是让李白吓个不轻,要知道疏影前面的地面上是那深不见底的黑洞。
“小白,你吓唬谁呢,这哪有什么洞!我看你不光是耳朵失聪了,脑子也坏了!”
疏影似乎对面前那黑漆漆的山洞视而不见,可是难道那股温热的风也感受不到吗!
“哈哈,你说的洞是这个吗?你看我站上去了,我踩踩踩。咦?我咋没掉下去啊?”
乘着李白不注意疏影一下走到了山洞的中央,来回的蹦蹦跳跳,肆无忌惮的嘲讽着李白。
李白被惊得说不出话来,疏影分明就站在了山洞的中央,可是无论她怎么蹦跳却都不会掉进山洞里,好似站在了一块玻璃上。
“你别疯了,赶紧过来,小心真掉下去了。”
李白用力的一把将疏影拽了过来,疏影一个踉跄跌倒在李白的怀中,好在洞口不大,李白一伸手就够到了疏影。
“小白,你发什么神经啊?不过是一个知了洞,那么大惊小怪干嘛。”
疏影赶紧一把推开李白,虽然躺在李白的怀中还有一点小舒服,但毕竟李超在场,疏影不禁小脸微红,这还是第一次被男孩子抱呢。
“不过你刚那是关心我吗?”
疏影俏皮的说道,不过说这话时脸畔更加的红了,甚至都不敢正眼去看李白,别过脸去看向一边的地面。
李白被疏影推的重心不稳,不禁向后微微的一个踉跄。在脚刚接触地面的一刹那不禁心中一惊,如触电般迅速的缩回那只后撑的脚。
一瞬间,李白的脑子像过电一般,眼睛迅速的向后看去,这一看顿时感觉后背发凉,如同掉进冰窟一般。
山洞就这样凭空消失了,眼前看到的分明是一整块平整的地面,哪里有什么山洞。
李白顿时一阵凌乱,自己也说不清之前发生的种种是真是幻。用力的摇了摇头,闭眼努力的使自己冷静下来,心想等自己再睁开眼时那个山洞肯定还会出现在眼前。
等到再睁眼时看到的却是疏影那怨恨的眼神以及空荡平整的地面。
“好啊,小白,你竟然敢摇头,以后再也不理你了,哼...我先走了。”
疏影好像真的有点生气了,撅着小嘴头也不回出了树洞。
“李白,我们也走吧,太阳快下山了,再不回去天就要黑了。”
李超用手轻轻拍了拍李白的肩膀,递过来一个意味很深的眼神。
“哎,今天经历了太多离奇的事,看来这绛云山果然有点邪乎。不管了,反正说了别人不信,想的脑壳都疼。”
李白本就是个豁达洒脱的人,心里一面这样想着,一面答应着李超,跟着李超一起走出了树洞。
这时再看树顶上哪有什么硕大的彩蝶,乌鸦倒是很多,不断的在头顶盘旋、呱呱呱的叫着。李白赶紧加快脚步向疏影追去!
“前面的大美女等等我,我来给你护驾。”
“切,谁要你护驾了。反正我也不需要木头人的关心!”
疏影头也不回的继续向前走去,可是脚步分明慢了许多。
“疏大美女,我错了,你是我这个世界上最关心的女人,比关心我妈还要关心。”
“去去去,少油嘴滑舌,谁不知道你从小就没见过你妈妈!”
疏影气来的快、去的也快,不一会儿又跟李白嬉戏打闹起来了。李白嘴上不说,心里不由得也在想自己的父母究竟在哪?当初为什么要将自己遗弃?不由得一阵悲凉。李超在后面看着二人的嬉笑打闹,不禁也微微笑了起来赶紧追了上去!
三人顺着原路返回,夕阳西下,余晖洒满了整个山岚。微风袭来,三人俱是精神一振。天空上的晚霞满天,流云如火,有的如奔腾的野马、有的如驾雾的大圣、有的如高山、有的如沧浪。
虽然林中的三人看不到这景象,但树林早已被染成了绛紫色,映衬着绿的树叶、红的花朵、黄的藤蔓都显得那般的迷离。林中慢慢升腾起一股雾气,如同行走在仙境中一般,看来绛云山果然名副其实。
李超背着背篓走在最前面带路,疏影空着手一蹦一跳的紧随其后。李白在林中追鸡冠蛇的时候背篓早已不知丢到哪里去了,于是疏影的那只背篓就理所当然的背在了李白的背上。
“小白,快点啊,一个大男人走路那么慢腾腾。”
疏影插着小蛮腰挖苦道。
李白一个人在后面想着心事,不光是感慨于今天的种种遭遇,还有那不知在何方的母亲。
下山比上山快了很多,疏影与李超二人很快就走过了上山时的那座木桥,而此时的李白离山脚下的那棵古枫还有两三百米。
“我们等等小白吧!总觉得他今天哪里不对劲。”
疏影在桥头叫住李超,二人默默的看向李白的方向。
“李白,你...你快点,你后面有...有...”
李超突然用十分惊恐的语气向李白叫道,似乎是看到李白身后有什么状况发生,一时间紧张异常!
“什么?你说什么?”
远处的李白并没有听清楚李超说了什么!何况李超说的本就含混不清。
“李超,你怎么了?说话吞吞吐吐。你紧张什么?我怎么看你还有点发抖啊?”
这时的李超的身体都微微发抖了,就像是有什么可怕的东西。疏影察觉到了李超的异样,这是一路上以来还从未见到过的,疏影不由得也莫名的紧张起来。
“你,你看不见!?”
“李超,你可不能跟小白一样随便吓唬人啊,我什么都没看见啊!?”
疏影用略带颤抖的尾音答道。
“你看小白身后大约50步远的位置!”
李超颤抖的抬起手指向李白身后。
“什么都没有啊!”
“你再仔细看看!”
李超的语气坚定到不容置疑。
“啊!!!似乎有一团很淡很淡的白色雾气在跟着小白,有一人多高。”
疏影被这突然的发现吓得直接叫出声来,转身就跑,可跑了没两步又立马折转身来。双腿已经开始剧烈颤抖,双手紧紧捏成拳头,似乎用出了全身的力气,声音都开始打颤。
“小白,快跑,你后面有东西...”
不等疏影说完,李超一把捂住了疏影的嘴。
“嘘...别说话,她在看着我们!”
第十章 女鬼
“她?她是什么?”
疏影几乎是在用哭音低声说道。
“鬼、女鬼!”
李超肯定的说道。尽管自己看不见,但大致看到那团细微的白色雾气,疏影心中也多少有点预感。但听到李超说出这个字,还是不由得被惊得叫出了声。
“不行,我们不能不管小白。”
疏影像是鼓足了勇气向木桥上面跑去,可终究还是克服不了内心的恐惧,又折返了回来。直急得蹲在桥头嘤嘤的哭了起来!
“李超,你能看见女...那东西吗?她为什么跟着小白?我们怎么办?”
疏影又惧又急!
“李白,你还不跑快点?我听见你爷爷喊你回家吃饭了。”
突然李超装做若无其事的对李白喊道。
“真的吗?好嘞,我来咯。”
李白这耳朵这时候突然好使了起来,立马紧了紧背上的背篓向山脚奔了起来。
“啊!再快点。”
李超突然也控制不住的一声惊叫。李白这时似乎也察觉到了一些异样,猛地的回过头去紧张的张望,可是眼前什么都没有,只感觉到一股刺骨的凉意渗透了骨髓,不由得打了个寒战。
脚下的更是不由自主的加快了步伐,连穿过来时的树洞时都没有任何停留,本还准备仔细看一看这个树洞跟山上的那个到底是不是一模一样?
“诶?疏影你...你怎么哭了?”
见到李白跑了下来,本还蹲在地上低低抽泣的疏影突然一把抱住了李白,一时间让李白大为尴尬。
“没...没事,谁要你把我的蘑菇弄撒了。”
疏影的脸唰的一下就红了,揪起李白的衣服胡乱的在脸上擦了一把,一时愣在了当场。
突然一把拽起了李白的手拖着就跑。
“小白,快...快跑。”
“怎...怎么了?你怎么怪怪的?”
李白的脸不由得也红了,轻轻甩开了疏影柔软的小手。还好这时天已经渐渐黑了,大家倒也省了不少尴尬。
“李超,你一直在回头看什么呢?”
“还好,那东西好像过不了桥!”
“那东西?哪东西?”
李白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等到了前面村口的小店再说。”
于是一行三人匆匆忙忙的向村子的方向小跑而去,这当中只有李白是一脸不情不愿的跟在后面跑。
“好了,你现在可以说了吧?我实在是跑不动了。”
“小白,你还真是二啊,刚刚你差点就被女鬼强奸了!”
疏影见到李白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不由得气不打一处来,用力的在李白的头上敲了几下。
“小白,你刚刚在山上的时候没有感觉到背后有人吗?”
“我去,狗子,你不要随便吓人,明明就我一个人哪还有别人?”
“不是人!!!”
“你才不是人...不过你这么一说,我倒是一直觉得有一双眼睛在后面盯着我。”
李白后知后觉迟疑的说道。
“我们在桥头等你的时候,我看到你身后几十米的地方跟着一个穿白衣服的女人,披散着头发,看上去就跟没有脖子一般。个子挺高,将近一米七,远远看去就像一根瘦竹竿!双手垂在身旁微微的摆动着。刚开始我还以为是有人跟我们一样从山上下来,可仔细一看这女人走路的时候双脚并不迈步也不沾地,而是飘在地面上。我才意识到这是个女鬼。”
说到“女鬼”这个字眼时李超不由得停顿了一下,微微了清了清嗓子。
“不会吧,你说的是真的?我就说怎么下山的时候感觉身上凉飕飕的。算了,我们还是赶紧走吧。”
听说自己差点跟女鬼来了个亲密接触,李白这时才感觉到害怕。
“哼,你现在知道怕了?之前我们喊你的时候你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害的人家担心坏了。”
疏影嘟着小嘴说道,想起之前的那一幕还心有余悸。
“我没听见嘛!李超,我们边走边讲吧,你说的我现在都不敢待在外面了。”
“嗯,后来我跟疏影就开始叫你,可是感觉你好像就被什么迷了心智一般,对我们的话不理不睬。并且那女鬼似乎意识到我能看见她,转过脸来狠狠的瞪了我一眼。我那时心都提到嗓子眼了,尽管离得有点距离;可我分明就能看到那张脸就跟惨白的树皮一般皱巴巴,还有很多处皲裂。右侧的嘴角直接开到了耳朵下面,眼白血红,眼珠发青。吓得我差点叫出了声。”
李超使劲的紧了紧身上的衣服,双手在裤子上不停揉搓,很显然还心有余悸。李白二人也好不到哪去,疏影更是直接被吓得紧紧的挤到了两人的中间。
“李超,你能不要描叙的这么详细吗?”
二人异口同声的说道。
“好好,说的我自己都有些害怕。那女鬼渐渐的离你越来越近,我看见她举起了双手,手上的指甲比手指还长,眼看的就要向你的脖子掐来。我只好骗你说你爷爷喊你回家吃饭了,还好这招挺管用,你还真就拔腿跑了起来,正好让那女鬼扑了个空。看来贪吃也还是个很优秀的品质。”
李超这时也不忘挖苦下李白了,李白倒是满以为傲。
“那是自然,关键时刻还救了我一命呢。”
“后来呢?你似乎说等小白过了桥以后那女鬼没法跟过来的。”
“是的,那女鬼一击扑空后又准备再扑过来,还好小白跑的快。等小白过了桥,那东西似乎过不了河,在山脚下来回踱步,龇牙咧嘴的兀自发怒,那张大嘴巴跟个菜盘那么大,嘴里牙齿有好几排,都是那种又尖又细的獠牙!”
“李超!!!”
二人都极不满意的冲李超喊道。
“哦,sorry、sorry,也讲完了、讲完了。”
李超似乎还意犹未尽。
“可是那东西以后还会不会缠着小白啊?”
疏影终究还是比较关心李白的,不由得充满担心的问道。
“这个我也不好说,不过我爷爷是说过一般鬼是过不了河的,只要李白这段时间不要再去绛云山应该就没事。”
“这辈子我都不会去了,打死都不去!”
李白听完李超的描叙后不由得也是汗毛直竖,斩钉截铁的说道。
很快三人就来到了李白家门口,李白的家离村口不远,此时烟囱里正冒出袅袅的炊烟,烟柱直直的飘向了高空,夕阳的余晖洒遍屋顶,将整个屋顶染成了金黄色。三人此时才真切的感受到绛云山的特别之处,果然只有山体周围那一片的流云是紫红色的。
“小白啊,你们怎么玩到现在才回来,你奶奶的饭都快要烧好了。”
李连英正坐在门口的小凳子抽着烟,看见李白回来了忙说道。
“嘿嘿、、、这不是闻到了奶奶饭菜的香味就赶紧回来了嘛!”
“就你的嘴甜,快去洗个澡,玩的一身汗。”
这时奶奶也从厨房走了出来,笑呵呵的说道。
“对了,李超,你妈妈不久前还来我们家看你回来了没有,好像找你有事。”
“好的,爷爷奶奶、李白还有疏影,我就先回去了。疏影有空去我家玩啊。”
“好的,狗子哥,哈哈...”
疏影爽朗的答应道。李超说完也赶紧向自己家的方向快步走了回去!
“来,小姑娘吃个苹果,要喝水的话桌子上就有,我给你倒好了。今晚就在我们家吃饭了,也没什么菜。”
奶奶赶紧洗了个苹果递给疏影,眼神里满是怜爱。
“谢谢奶奶!”
疏影甜甜的答道,接过李白奶奶手中的苹果就坐在了旁边的椅子上吃了起来,别说还真是有点渴了、饿了。
“老太婆,你别说我们家小白还挺厉害的,摘了这么多蘑菇回来,并且还都是能吃的蘑菇,在外面待了这么多年还能认识这么多能吃的蘑菇,不错。”
“切,这哪是他摘得啊,都是我摘的!他就顾着自己在山上追蛇玩,连背篓都丢了。”
“你还好意思说,要不是李超你今天这背篓里的全是有毒的蘑菇,非把人毒死不可。”
二人不忘互相揭短。
“小白,你个臭小子过来。这么大的人爬个山还能把背篓弄丢了,看我不揍你。”
说着李连英就捡起角落处的棍子假意要打李白。
“我去洗澡咯,拜拜了您嘞。疏影,你要不要一起洗啊。”
李白赶紧开溜。
“去你的,臭小白,让那只青面獠牙的女鬼陪你洗吧。”
疏影就势把吃剩的苹果核砸向李白,不偏不倚的正巧砸中了李白的腹下,直闹得气氛一度尴尬,疏影小脸红的就像那绛云山上的晚霞。
“年纪不大、心眼倒不小,嘴巴跟你四爷一样没个把门的,疏影别理他。”
李白的奶奶一个板栗就敲到了李白的头上,李白“哦”的一声吃疼,赶紧跑进了卫生间,一会儿就听见里面水声哗哗。
疏影羞涩用小手揉搓着衣角,刁蛮的丫头难得臊了大红脸。
等到李白洗好澡出来后才发现疏影已经走了,赶紧问奶奶才知道在他洗澡的时候疏影的爸爸开车过来把她接回家了,李白的爷爷奶奶再三挽留他们吃晚饭,疏影的爸爸担心天黑了路不好走还是坚持带着疏影开车回去了,只将疏影采的蘑菇带了一半回家。
“她怎么也不跟我打声招呼就走了,真是的。”
李白不满的说道。
“你那么调戏人家,人家哪还好意思在你洗澡的时候跟你打招呼说走了。”
李连英没好气的说道,一副过来人的姿态。
“我哪有调戏她,我跟我室友都是这么开玩笑的。”
“你呀!说你什么好呢?愣头青一个,我看那小姑娘是对你有点意思。”
奶奶白了他一眼,用手指掏了掏李白的头。
“怎么可能?我只当她是兄弟一般的。”
“哈哈、、、这小丫头我倒是蛮喜欢的,要是能做我孙媳妇那该多好,要不我跟你奶奶明天就去人家里提亲,这样我说不定能打破我老爸做太爷爷的记录。”
李连英满脸坏笑。
“好啊好啊、你们敢去我不反对。”
李白也是一副没脸没皮。
当晚李白早早的吃过晚饭就去睡了,这一觉睡得很长很长,中间还做了段很长很奇怪的梦。
第十一章 阿离
李白不由自主的沿着白天走过的路线又来到了绛云山,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那座木桥,以及木桥尽头的参天古枫。
尽管白天的遭遇还让人心有余悸,仿佛都能听到自己砰砰砰的心跳声,但此刻这座山似乎又有着一股神奇的魔力吸引着人前往。
尤其是这棵古枫让李白有一种久违的熟悉感,就像是一位老朋友在向你招手、在邀请你去家里坐坐、在和你促膝长谈,把酒言欢。
那上下翻飞的彩蝶在舞着一曲情意绵绵的舞蹈,缱绻的深情如同树下的那汪潺潺的流水,日日思君不见君、共饮一江水。
怀着归家一般的心情,李白踏上这座年久失修的木桥,吱吱呀呀声从桥面传来,斑驳的裂纹仿佛预示着这座桥随时都会坍塌;两面的栏杆外盛开着各式各样的小花,不时地有几只蝴蝶停留在上面。桥那头古枫遒劲的老根死死地缠在了桥墩之上,仿若雕刻着金龙的华柱,只是抵不住着岁月的沧桑,朱颜已改、人事也纷。花谢花开春去依旧;人来人往流水如霜。
李白踌躇在洞口,心中犹豫着到底要不要进入这个山洞,进去后接下来又怎样?此时顿生彷徨,以至于都忘了自己为何会出现这里,自己半夜前来的目的又何在?好在今夜月明星稀,如水的月华洒遍了这苍苍莽莽的高山,通明的如同白昼。
“我哪里来的勇气,敢在半夜只身前往这是非之地?”
李白的内心也犯起了嘀咕。
终究还是敌不过内心的那丝好奇心,李白小心翼翼的走进了山洞。这洞一如白天所见,还是这般平淡无奇,中间是平坦的地面,对面是需要自己稍微低一下头才能通过的另一侧洞口,洞口正是山路的源头。
“剑阁峥嵘而崔嵬,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李白不由得吟起了“诗仙”那首《蜀道难》,如此良辰、如此好月,如若诗仙在此肯定又是一场大醉。
“月既不解饮,影徒随我身;暂伴月将影,行乐须及春。”
李白默默的坐了下来,倚靠在洞壁上。
“此情此景,若是有一壶美酒倒也确实惬意!”
李白也不懂从来没喝过酒的自己此时为何会有这等想法。山上树木影绰绰、黑黢黢,李白实在没有勇气接着往山上走去,况且不知道白天遇到的“那只”是否还在?
正独自想着心思,突然一个激灵:这一直向上延伸的树洞尽头似乎总是有一双眼睛在看着自己,眼神貌似没有什么恶意,但也没安什么好心。抬头望去洞口的顶部有一丝光亮,像是一点月辉。
洞顶仿佛有着无穷尽的魔力吸引着人一探究竟,这洞到底有多深?能直接穿出去吗?真的有大蛇盘驻在树顶之上吗?
这一连串的疑问就像是千万只蚂蚁不断的啃噬着李白的内心,勾引着他一探究竟的**。
“要不爬上去看看?”
左脑怂恿着。
“洞壁笔直光滑,怎么可能爬的上去!”
右脑退缩着。
“可以到处找找看看洞壁上有没有落脚点?这种成年的古树上应该都会有一些树桩、裂缝类的。”
左脑接着游说。
经不住内心的天人交战,李白漫无目的得在洞内四处踱步。这一看还倒真让他发现洞壁上有着深深浅浅的着力点,有的是裂缝、有的是木桩、有的是凹槽;既像是自然形成的,又像是人为开凿的。
内心深处那最后一丝的抵抗心思在土崩瓦解,可怕的好奇心以及与生俱来的冒险精神在滋长。李白踩上了离地最近的一根木桩,双手攀扶着上方裂缝开始一步一步的向上攀登而去。虽然古树够粗、树洞也够大,可是从树洞的内部向上攀爬的难度可想而知,整个人的身体全部悬空,完全依靠双手双脚的力量。
可此时李白仿佛感受不到地心引力的存在,向上爬的很快,树洞也越来越窄,从最开始的能够容纳四五个人站立到现在只能容纳一人。不过这样倒是也为李白省了不少力气,背部顶靠在对面的洞壁上,依靠背部传来的力量加上手脚力量爬起来倒也不费事。
抬头望去,这树洞似乎还有很长很长,李白只模模糊糊的觉得爬行的至少已经有了半个小时,可是顶上还是看不到尽头。这个树洞似乎从这里开始不再变窄而是同样的粗细,偶尔还能经过几个小的横向洞口,李白不禁感叹难道这棵树连那些粗大的树枝都是中空的?
约莫又爬行了一刻钟,之前在洞底看到的亮光似乎越来越亮。这光亮渐渐的也看着更加真切,并不像太阳光般刺眼,中心区域倒像是琉璃、琥珀,既深邃又空灵,就好像是湛蓝清澈的一汪泉水。能模模糊糊的看到水底却又看不真切。
突然,李白发现这光亮似乎动了动,一时间李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心想可能是自己爬的累了看花了眼。
可是,这光亮分明又动了一下;这感觉...就像是人在转动眼珠。
眼睛...李白突然一个激灵,浑身汗毛倒竖,怪不得自己一直觉得有双眼睛盯着自己。
三十六计走为上计,李白赶紧向下急退。忽然一脚踏空,李白伸开双手努力去够两边的洞壁,可是终究抵不过身体的重量。
“来吧!”就在身体快要往下跌落的一瞬间,李白分明感受到了一只巨大的手将自己牢牢抓住,口中似乎还发出一声“来吧”的叫声,这叫声分明带着不屑、不满。
“啊!!!”李白分明感觉到身体直直的穿过那朵光亮,然后开始向下掉落、不断的掉落,却不是树洞的方向,就仿佛是向下掉落到了天上。
李白一时只觉脑子不够用,难道那巨大的光亮不是某个东西的眼睛,还有这树洞分明一直向上延伸的,可自己又怎么感觉身体是向下掉的。一切的一切似乎都没法用常理解释,不过此刻也没有精力去想那么多,李白只觉得今晚小命要交代在这里了!
“砰!”李白突然感觉到自己重重的摔落到了地面,分明在空中掉了很久,可自己却没有丝毫的受伤,连一点擦伤都没有,有的只是浑身的灰头土脸。
李白轻轻的坐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又仔细的检查了一遍身体,确认了自己确实没有一处受伤。
哎,这都什么事啊!一时间脑子一片浆糊,呆呆坐在冰凉的地面上。抬头望去一轮皎洁的明月高悬在空中,映照的周边的星星都黯淡了下去,月光如洗、一切都笼罩在一股朦朦胧胧的夜色中。
尽管遇到了这一切的突发情况,可李白此时的内心却出奇的平静。歇了一会后,李白站起身来静静的打量着周围环境,自己掉落到了一处山边的沙土地上,而背后是一座黑漆漆的大山,山上不时还有几声鸟儿的鸣叫。
在这安静的连针掉到地上都能听到的夜晚,突兀的来几声鸟叫,特别是猫头鹰的叫声,让人不由得顿觉毛骨悚然。黑夜中极力的分辨终于让李白看到了自己右前方有一丝光亮,那种如同烛火的光亮。
李白顺着一条羊肠小道向山下走去,道路两旁夹杂着半人多高的野草。此时也顾不得被露水打湿的衣衫,更不敢去想象如果此时野草丛中突然窜出来什么。
小道逐渐宽阔,野草也被三三两两的树木所取代。李白此时再也忍不住开始小跑起来,眼前的那一丝光亮也越来越近、越来越大。
走近一看,此时对于李白而言简直可以说是灯火通明,黑夜中的这一缕光亮温暖人心,给心似浮萍的旅人带来了无尽的安全感。这是一处掩映在树木深处的小屋,院中的苗圃花卉被精心照料着,一股淡淡的花香萦绕在周围,让人不禁有了神清气爽的闲适。
绕过院前的曲径小道李白径直走进了院中,只听得屋内传来推杯换盏以及轻声交谈的声音,看来屋内主人正在与友人把酒言欢。
李白来到了门前,正待轻叩门扉,门突然自己就打开了。屋内一张方桌旁相对坐着两人,右边是一位素色长衣的中年男人,齐短长发、浓眉朗目、鼻梁高挺,气质十分儒雅。左边的一位老者正在轻轻的呷着杯中的美酒,一身类似道袍的长衣,花白长发披肩,颇有几分古风!
对于李白的突然出现,二人都没有表现出丝毫的诧异;老者依旧细细品着杯中酒,中年人放下了手中的筷子,起身朝门外走来。
“你来的正好,我与文举兄也才刚刚开始喝,来来来...赶快上坐,就等你一起开怀畅饮了。”
中年人浑厚的嗓音用不容置喙的口吻邀请道。
“可是,我只是路过来借宿一晚的。”
李白一时也是错愕,愣在当场轻挠着脑袋。
“嗳!!!来都来了就不要客气了,夜路难行,喝杯酒暖暖身子。”
中年人一把抓住李白的胳膊就往屋内走去,手臂处传来巨大的按压力,让李白无从反抗。
“可是,我不会喝酒。”
“哼!年纪轻轻扭扭捏捏、惺惺作态干什么,你当得起这个名字吗?难道还怕我等是恶人不成!?”
没想到左边的老者突然发难,愤怒的将手中的酒杯用力的贯在桌子上,杯中酒却纹丝不动、没有溅出半滴。
“也罢,既来之则安之。”李白内心这样的安慰自己,反正今晚离奇的遭遇多了,也不怕多这一遭了。顺势就要往背对着门外的下首位置上坐去!
“来来来,上座,你怎能坐在下方的位置上!”
中年男人赶紧将李白往上首的位置上牵引。
“这怎么行!不合规格,我爷爷从小就教育我小辈吃饭要坐在下方的位置”
“让你坐你就坐,你的出身坐得起这个上位。”
如果说中年人是这种不容置喙的连拉带劝,这位被中年人唤做文举的老者的语气就是不容辩驳、不得质疑,只能照做。
李白紧了紧身上的衣服,双手不时地揉搓着大腿局促不安的在上首的位置坐了下来。只见桌子上碗筷都已备齐,中间摆满了几样精致的小菜,还冒着丝丝热气,似乎二人都还没有动过筷子。三人面前都摆着一瓶白酒:牛栏山二锅头!瓶上的标签已经泛黄,似乎是上个世纪的产物了。
“阿离,将他的碗筷再重新烫一下。”
老者冲着左侧屋门半掩的房间喊道。
第十二章 元央界
“好的,鹏爷爷。”
伴随着一声干净的如同冰川的声音,从里屋走出来一位瓜子脸、双眼皮,长发刚刚及肩的姑娘。李白不由自主的将目光投射到她的脸上,可是她却没有丝毫的表情,仿若没有看见一般。面容也如声音一般是那数九冰川!
中年人一脸笑意轻轻端起面前的杯子静静闻了闻。
阿离默默的来到李白的身边,伸出洁白修长的双手不紧不慢的将一副干净碗筷摆在李白的面前。
“啊,不好意思。”李白不小心碰到了阿离正在收拾碗筷的右手,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心。
李白似乎条件反射的被阿离的手冻的一哆嗦,阿离的手很冰,就像她的面容。让人忍不住的想伸出自己的手来给她暖暖!
李白忍不住又多看了被唤做“阿离”的姑娘几眼,此时阿离正俏立在老者身后,如果说中年人与那位似乎叫做彭文举的老者衣着都颇有几分古风,那么阿离姑娘的穿着似乎更像是民国时期旗袍。青白色的旗袍完美的勾勒出二八女子的身段,横看成岭侧成峰;在身为现代人的李白脑海里就只有一个词“魔鬼身材”!笔直纤细的双腿被一双白色丝袜凸显的更加高挑。李白不禁看的有些痴了,明知这样盯着人家女孩子看不礼貌,可就是不忍挪开双眼。心想人世间哪有如此美艳绝伦的女子,肯定是在做梦,既然是做梦那多看看也无妨。
“咳咳,阿离,你给少主斟满一杯酒就先退下吧!”
鹏文举忍不住发话了。
“是,鹏爷爷!”
阿离端起桌上的那瓶牛栏山二锅头就给李白满上了一杯,随后头也不回的推开里屋的木门走了进去。只在李白周遭留下淡淡的幽香,让人更加怅惘。
“少主、少主、来,我们满饮杯中酒。”
中年男人打断了李白的思绪,说完与彭文举举起了杯就来敬过李白,二人一仰脖就一口喝尽了杯中酒。
“好酒,好酒!还是这外面的二锅头好喝,来劲。”
中年男子不禁赞道。
“一壶美酒庆余生,不悲不喜,不乱始终!”
老者用他那低沉的嗓音轻和道,但更像是自言自语。
“文举兄又多感慨了!过往如云烟,哎,少主怎么还不喝!此处有屋可以避寒,有灯可以暖心,又有美酒,不喝可惜了。”
中年人用极具诱惑力的语调劝着。
而此时萦绕在李白心头的却是满腹的疑问。“少主、少主,为何他们都叫我少主?他们三人的穿着似乎都不一样,都不是同一个朝代的,难道现在开始流行起了古装打扮?”
“哎,不管了!离奇事多了,也不多这一件,一会边吃边问他们吧。”
李白学着二人的样子仰起脖子端起酒杯就往嘴巴里倒。
“咳咳咳......”
李白之前只在考完试后与室友们在城区的大排档里喝过那种大杯的扎啤,又是天气将热时节,只觉大口喝下之后一阵冰凉清爽。第一次喝白酒的他以为也和那啤酒无二,谁知一口喝下后嗓子里就如同被人强行塞入了饱含酒精的医用药棉,梗在嗓子眼上不去下不来,那专属于高度酒的醇厚酒精灼烧着喉咙火辣辣辣的疼。
“哈哈哈哈,看来少主还真是第一次喝白酒啊,中国这白酒可是好东西啊!小酌悦情,大饮忘平生。”
中年人一面用不紧不慢的节奏轻拍着李白的后背,一面说着风凉话,至少在李白看来这就是风凉话。
不过别说,随着中年人的轻拍,李白的胸腔之中似乎慢慢的升腾起一股热气抵消着喉咙处那股火辣之感。不一会儿火辣之感竟消失不见,只觉喉咙生风,犹如嚼了一大口薄荷糖。仿佛那药棉顺着食道慢慢滑进了肠胃,这种感受如同咽下了一口淤积了很久陈年老痰!
“咦,太恶心了!”
李白内心不禁一阵恶汗。
“大叔,别说!你这几下拍的我顿时神清气爽了,您老不会是在给我传输内力吧?”
“诶?你小子还确实有几分天赋,不错,哥正是给你传输内力。”
中年人一副洋洋得意、高深莫测。
“我说大叔,你们刚不还恭敬的叫我少主吗?怎么现在直呼我’小子’了?”李白终于找到机会将自己目前心头最大的疑问给抛了出来。
“嘿嘿...这不,都认识这么久了,不必再那么拘泥俗套了嘛!”
中年人讪笑道。
“那你们为什么都叫我少主啊!?”
“问那么多干嘛?以后你自然都明白了。”
彭文举黑着脸说道!
从李白踏进这座林中小屋开始,中年人与老者就是一个唱着红脸、一个扮着黑脸。不过这二人似乎都无恶意,从他们的言语中间颇有几分侠士风骨,内心深处对李白似乎也充满敬意。思念至此,李白倒也不再过多思虑,船到桥头自然直,倒要看看这二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来,喝酒...喝酒前先吃点菜,既然第一次喝就慢饮细抿,渐渐的你就能体味到这酒的妙处了!”
彭文举语气温和了很多,将一碟小菜轻轻的推到了李白的面前。
“还不知大叔您如何称呼?”
李白举起酒杯对中年人敬道。
“我叫方朔,自从那件事后就与文举兄一起归隐在这两界山。”
中年人爽朗说道,神情中却饱含了怅惘。一仰脖又是一杯酒落肚。
倒是弄的李白举着酒杯的手僵在那里,不知道是一口干完还是慢饮细抿。
“哦哦...你随意,不用管我们!”
方朔倒也丝毫不介意。
“我们知道你现在一肚子疑惑,等你有了一定的修为我们自然会将你的身世以及这里的一切告诉你。我现在唯一能告诉你的就是你与你目前所在的世界中任何人都不一样,你的出身决定了你永不会有一个安稳的人生。”
说完这话彭文举也是轻轻的抿了一口酒,眼睛意味深长的望向了远方,眼神中多了几分慈祥与坚定。
“我的身世?你们知道我的身世?还望二位明示。”
当听到彭文举的一席话时李白的脑子突然“嗡”的一声,身世...这个词汇一直以来就是脑海中反复求索、追寻的问题。他那爷爷奶奶甚至名义上的养父“四爷”也始终不能给他一个准确的答案,他的出身、他的一切似乎都是那般的莫名其妙,那般的像极了一出黑色喜剧。
李白不禁翻身欲拜,可突然只觉双脚仿佛生了根一般扎在了地面上,腰以下的部位根本不听自身使唤。
“记住,无论在哪个世界,除了你的娘亲、你的长辈,你无须向任何人跪拜,包括你那个无知、无用、无情的父亲。真不知道你娘当初为何会不顾一切的与他在一起,这明明注定就是个错误。”
彭文举严肃的说道,剑眉横竖、不容置疑。
“我娘?我原来也有娘。”
李白怔在了当场,喃喃的低语。
“我说文举兄,都是陈年旧事,何必再提!少主,你也不要多做挂怀。以后你自会明了,不是我们不告诉你,实在是这些事情你知道的过早对你不利,只有等你拥有了保护自己的能力你才能承受这世界加诸于你身上的磨难。”
“那你们至少能告诉我这是哪里吧?”
李白用充满期待的语气问道。
“元央界!!!”
彭文举说完这句话三人俱是一阵沉默,于李白而言似乎得到了回答,但又似乎没有。管你元央界也好、中央界也罢,似乎于我有那么一点关系,但又好像没有。明早醒来回想起也不过是一场春秋大梦。
“乘着今宵还有酒喝且自多饮几杯吧!阿离,如此好风、好月,你何不出来吹奏一曲助兴?”
方朔轻声的对着里屋唤道。
不一会儿,阿离从里屋缓缓走了出来。还是这般美艳,还是这般的冷如冰霜,只是看向李白的眼神似乎多了几分柔情。而她手中多了一管长笛,幽黑的如同密林深处经久不见阳光的潭水一般的笛子。
阿离默默盘膝坐到角落处摆放的一方蒲团上面,举起长笛放在嘴边。淡黄的灯光洒在了她的身上,洁白的皮肤看起来像极了一块温润的玉,如同数九过后的一缕饱含春意的暖阳。
悠扬的笛身响起,渺渺兮如江阔水深的湖面,忽而一轮明月升起,惊了那一池的水、惊了那水底酣睡的鱼。“叮叮”方朔和着音律用筷子轻轻敲着碗碟,如同湖面上随波的扁舟惊起的片片涟漪。忽而笛声欲急,乌云及至,风声催着小船快行。失眠的鱼儿越过船舷叮咚的逃向深水,大雨将至,疾风满舱!
“昔我来兮,风雨俱至;
昔我往兮,天清气爽。
剑有所指,锋有所向,
天地茫茫,日月昭彰;
春来木华,秋至山荒,
兵戈杀伐,枯骨无常。
轮回往复,地狱渐长;
奈河不渡,酒烂忠肠,
半生沉浮,错负时光;
刀剑藏梦,岁月穿堂,
浊酒洗肚,莫提过往。”
彭文举高举酒杯用那低沉浑厚的嗓音低声吟着,在这一刻整个人周身都笼罩着一种不可名状的仪式感,这杯酒他并没有喝,而是默默的洒在了地面。
“好一个‘浊酒洗肚,莫提过往’。既是过往,鹏爷爷又何必念念不忘,方大叔说得对,既然有酒就要及时行乐。”
一曲听罢,李白也顿觉神明气爽,不知不觉竟与二人推杯换盏起来。
不一会儿,便晕晕乎如在云端。只觉自己也变成了那诗仙太白,抱着酒杯、枕着白云径自睡了过去。
昏睡间只恍惚听得方朔似在言语“臭小子,尽会占女孩子便宜;白天老白竟勾他不来,还得哥亲自出马......”
第十三章 老白
“爷爷,我好渴,我要喝水。”
当清晨一缕和煦的暖阳伴着叽叽喳喳的鸟鸣透过古旧而又精致的窗棂送到床前,李白慢慢的从睡梦中醒转过来。
“哎,昨晚真是一场宿醉!”
李白在内心默默的念叨。
“不对,那一切都不过是一场梦而已!”
李白一个激灵!
“只是可惜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还能再见了。哎,想什么呢!”
李白不禁轻轻的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是啊!那么完美的人也只能是梦中才会有的。
“爷爷,有水吗?我好渴啊!今天怎么还有点冷啊。”
李白终于勉强睁开了惺忪的睡眼,将灌了铅一般的腿慢慢的挪下床沿。
“啊,不对,这不是我家!”
突然间如五雷轰顶一般李白一个踉跄摔倒在地,全然忘记了脑袋磕到床沿上钻心的肿痛。
“这里...是昨晚梦境中的房子?”
干净利落的农家小院,古朴的家具,雕花的板床,地面铺着青石地砖。更令人称奇的是屋子中间竟然有一棵两人合围的古树,古树的顶部穿出了屋顶;而下面郁郁葱葱的枝丫正好构成了整个房间的屋梁。整个房间的构造也是依树而建,只在几处枝丫无法触及的部位附以粗壮的横木作为屋梁。
而更为精巧的是大树的底部正好有一根极为粗壮横向生长的枯枝,被屋主人完美的设计成了一张书桌,边上配上一把古朴的椅子。桌上的陈设极为简单,只简单的摆放了几样文房用品,案上的香炉里正飘着缕缕淡淡的清香;这味道似檀香却又有一丝甜腻,相较于檀香更显清淡。让人闻起来只觉飘飘然、沁人心肺,整个人的思绪都更加活络起来。看来屋主人是一个很雅致的人,很有生活品味。
哦,对,昨晚那个鹏爷爷似乎蛮符合这个特征的!“不会吧,难道我还没醒,还在梦里,可现在分明已经天亮了啊。青天白日、朗朗乾坤!”李白一时十分错乱。
那张由枯枝做成的书桌中间还放着一个黄中泛着微红的竹筒,竹筒中似乎装了水,正向外冒着热气。李白还记得自己刚学吃饭那会奶奶就是用粗竹筒装着饭让自己吃,当饭进入嘴巴,舌尖上除了米饭的味道还有竹子所特有的一股香甜。
竹筒下面还压着一张纸条,散发出来的湿润水汽在纸上形成了一个规则的圆。李白从地上站起身子走了过去,纸上只有两个字“醒酒”,字体十分娟秀。
“我早就被这种离奇的情况吓醒了。”
李白苦笑着端起竹筒大口的喝了起来。
“啊呸...!”
“我去,怎么又苦又辣啊?”
李白直吐舌头,只觉得这辈子都没喝过这么难喝的东西。
李白这时才注意到这水里还有一些中草药,其中那个圆形的东西李白认识,那是苦参;至于那肉肉的、椭圆的如豆子一般的东西倒是不知道啦。
李白刚才那一吐把水全部都喷到了纸上,李白不禁觉得可惜,赶紧把纸拿起来用力的抖了抖,希望把上面的水渍抖干净。
这时才注意纸的背面似乎也写了字--“有点苦”。李白不禁一阵莞尔,将纸张轻轻地放在了太阳能照射的地方晾晒,默默的拿起竹筒一口饮尽,颇有几分昨晚喝酒的豪迈。
这水初时喝起来辛、苦,入喉后倒是一股清甜、温润,李白心想或许是自己的心理作用;这场梦不醒也好!
李白赤着脚有点急不可耐的走到了门前,深呼一口气拉开了房门。
清晨的太阳如同金色的羊绒棉被温柔的贴在肌肤上,院子中的苗圃被修整的错落有致;各种不知名从未见过的花儿正吐着芬芳,蝶儿在花丛中起舞,阵阵芳香似乎在李白开门的一刹那一股脑的钻进了鼻中。李白不自禁的伸了个懒腰,张开双臂似乎要将这片天地都揽在怀里。
不远处正有一个穿着白色碎花连衣裙、长发及肩的姑娘在背对着李白晾晒着衣裳,金色的阳光在她的周身氤氲出了淡淡的一层光芒,隔着很远似乎都闻到了那股特有的芳香。
今日的她似乎少了那份冷艳,多了的这一份温柔,更像是邻家女孩一般。
“早...早上好!阿离...姑娘。”
李白一时嘴笨,有点结巴的打着招呼。
阿离却连头也没回,只是轻轻的“嗯”了一声,继续将手中的衣服晾晒到绳索上。
李白不禁惊奇的发现这根晾衣服的绳索似乎就这样凭空的出现的空中,并没有刻意的系在某个东西上面。
不过此时倒也无暇顾及这些,梦中还有什么逻辑可言?
“谢谢你的醒酒汤,我喝完好多了。”
“不用!”
阿离依然头也没回淡淡的说道。
这哪是什么邻家女孩啊,分明还是那个冰霜女神!
“你全名叫什么?”
此时李白已经走到了阿离的面前。
“离落。”
“离离原上草,一岁一枯荣的那个离落。”
“对...”
阿离不假思索。
“真好听,好名字、好寓意。”
李白也不假思索!
“昨晚谢谢你,我好像喝的有点多,我以前挺能喝的。”
李白讪笑道。
“嗯,对,不光能喝、还能吐!”
李白分明感觉到了阿离这嗔怪的口气中还白了自己一眼,虽然她依然没有正眼来看李白。
“咦,你这晾的不是我的衣服吗?”
李白这才注意到阿离晾晒的似乎是他昨天来时穿的衣裤,不禁心里一热。一股暖洋洋的热气更是顺着胸口下行,如过电一般运转全身之后停留在了腹部以下。啊...多好的姑娘啊,难道昨晚是她帮我脱得衣服?
“你才......”
阿离终于转过身来看向了李白,只是这一看似乎整个人都怔了一会,李白分明看到了她那冷艳的俏脸之上微微泛红,有些慌乱的立马转过身去。
“你...不冷吗?”
阿离略显失神的说道。
“啊...这...”
李白一时有点摸不着头脑,此时一阵微风袭来。李白不禁抱了抱双臂,习惯性的扯一扯身上的衣服,只是这一扯什么都没有扯到。李白一下脑子如同过电一般浑身一个激灵!
低头望去这才发现自己不仅是赤着脚,更是连上衣、长裤都没有穿。稍感庆幸的是还穿了底裤,只是此时底裤被高高的撑起如同支起了一顶帐篷,几根弯曲的毛发倔强的挣脱了底裤的束缚傲然在清晨的微风中反抗着命运、迎风飘扬。
“对不起、对不起,失礼了、失礼了。”
李白此时从头到脚被臊了个通红,赶紧用手使劲的压了压胯间,以无比强硬的姿态镇压着下面的那场暴动。
“我先告辞...”
李白此时恨不得有个地缝让自己钻进去,第一次碰到了心动的女生,却一下子出了这么大的洋相。只觉无地自容。
李白腾出一只手胡乱的扯着晾衣绳上的衣服想要遮住下身的帐篷。
“你床边的柜子上有一套干净的衣服。”
阿离背着脸用低到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说道。
“好...好...谢谢,给...给你。”
李白将手中的衣服胡乱的塞了过去,一溜烟朝着房门的位置跑了过去,完全顾不得脚底下传来的疼痛。
“哐当”
李白重重将房门一甩,靠着房门一屁股坐了下来。
“哎...奇耻大辱,奇耻大辱!”
李白一阵抓耳挠腮。
“不过也许她也正好看到了我的强大,对我产生好感了也不一定。”
李白一阵坏笑。
此人极为优秀的一点就是非常会自我安慰、自我欣赏,遇事总是能够往好的方面去想。
当李白再次走出房门已是日上三竿,此时阿离早已离开了刚才的院落,只有那代表着罪证的衣服随风飘扬。
李白轻轻地推开竹条编织的院门来到了屋外,远处一棵高大的柳树垂下了万条丝绦,粗壮的树根有力的抓附着地面。而柳树前面是一处高大的断崖,沿着西北方向一直绵延过去;原来自己所处的这座小屋竟是在一座断崖之上建起的,而自己的西南方是一条羊肠的小道淹没在半人高的杂草丛中,那似乎正是昨晚自己来的路。
李白走到柳树边寻一块青石坐了下来,只见断崖下面是一条二十多米宽的河流,河流从西北方向绕过目光所及之处的高山一直向东南方向流淌而来。江阔水缓,水面上偶尔还能见到几只水鸟飞过,白色的翅膀贴着水面划出道道涟漪,对面是一大片青青的草地,草地上零星的散落着几种没见过的生物,却又看的不是那么真切。像是马,可又长着大大的耳朵,鼻子像是象鼻却又短了很多。还有一种长着鹿角、身材修长,体型却只有狗一般大小的生物。
此时目光的尽头处正有一个黑点顺着河流快速的驶近,很快李白便能辨认出那是一艘细长的乌篷船;船首处正昂首立着一位大汉,身高足足比船顶高出一个头,头发蓬乱的随风飘扬。脚边似乎还插着一根细长形的物体,在阳光的照射下反射着刺眼的寒光。
“刀。”
李白的脑海中第一时间闪出了这个词汇。
“看来这个世界与我想象的完全不同。”
李白不禁内心中一阵腹排,刀...无论在什么时候总是能让人内心深处产生一丝恐惧。李白赶紧起身准备回屋躲避。
“那是老白,昨晚就是他把你拽进来的。”
一只坚实的大手轻轻的按在了李白的肩头,让人不自觉地一阵安心;只是后面那句话更让人摸不着头脑了。
不知何时方朔出现在了李白的身后。
第十四章 西南特种警官学院
“老白?”
“对,白不易!”
“放心,是友非敌。”
方朔随后又补充道。
就在方朔与李白说话的间隙老白乘坐的那艘乌篷船已经驶到了断崖下面,只见此人身高足有一米九以上,乌黑卷曲的长发蓬乱的散在头上。给人的第一印象除了身高之外还有就是此人毛发极为旺盛,络腮长须几乎把整个嘴巴都遮住了。面容更是如同刀削斧砍一般十分硬朗,身材也是极为修长。不过穿着倒是让李白觉得很有亲切感,牛仔长裤配上黑色皮衣,给人感觉十足的摇滚范。
“哈哈,劳烦老方亲自前来迎接了。”
嗓音浑厚,中气十足。说话间还稍稍向李白一颔首!
“嗯,快上来吧,文举兄等候多时了。”
“好,这就上来。”
只见白不易轻轻的拔起右手边插在船板上的那把明晃晃的长刀,李白这时才注意这把刀似乎在什么地方见过。
白不易顺势就以投壶的姿势将这柄足有一米多的长刀向崖壁掷来。“铮”的一声长刀入壁,这一掷的力道与角度把握的都十分精准,长刀直直的插入崖壁却没有丝毫的左右摆动,只留下那悦耳的破空声在崖间回荡。
此时只见白不易在船上灵巧一踏,乌篷船的船尾微微翘起以恰如其分的速度退进了河湾之处停了下来。白不易高高的跃向崖壁,左脚在刀柄上借力轻轻一点又接着向崖顶袭来,右手轻拽柳枝荡到了二人面前。
“哇!!!”李白此时惊讶的合不拢嘴,完全没有想到这五大三粗的大汉竟然有如此灵巧的身手,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轻功。
白不易向李白微微一眨眼睛,那眼神分明是在炫耀“怎么样?哥厉害吧。”
“少主,在这边住的可还习惯?”
白不易向李白抱拳。
“哦哦,还好,还好!鹏爷爷与方叔叔对我都很照顾。”
李白还没有从刚才的惊愕中完全反应过来。
“哈哈,少主你这个辈分似乎搞得有点乱啊,方朔称呼其为文举兄,你叫方朔为叔叔却叫老彭作爷爷。你让这二人情何以堪!”
白不易爽朗的笑道,向李白投来了戏谑的眼神。
“啊,这个...”
李白一时语塞。
“称呼这种事情没必要纠结,少主以后也就跟老白一样叫我老方吧,至于文举兄你想怎么称呼他都行,谁叫他长的着急呢!”
方朔温和的说道,一副邻家大叔的模样。
“老白,我们也赶紧进屋去吧,文举兄还在等着我们呢!”
“好,走吧,正好我也有很多事情要跟大家说说。”
于是方朔在前,白不易与李白紧随其后。
“老白,刚刚你那是轻功吗?真厉害!”
李白小声的对白不易说道。
“对呀,想学的话我教你啊!”
李白没想到这白不易脾性似乎与他的造型截然相反,貌似十分容易相处,亲切感不由得的加深。
“好啊,好啊!”
李白高兴的如同一个三岁的孩童。
“还有为什么你们都叫我少主啊?”
李白不由得用期待的眼神看向老白。
“因为你母亲...”
“我母亲?”
“对...”
“老白回来啦!辛苦你走一趟了。”
李白正欲再问,但此时三人已经走到门前,鹏文举已迎了出来。
“都是为了少主能够尽快的强大起来,何谈辛苦。”
“为了我吗?”
李白更加的难以置信。
“对呀,难不成我们还有别的少主?”
方朔白了李白一眼。
李白的疑惑更加深重。
说话间四人已经来到厅堂,这厅堂正是李白昨晚与鹏、方二人对饮之处,只是白天看起来这厅堂更加的敞亮。陈设与昨晚看起来也有所不同,昨晚几人饮酒的方桌被移到了进门左手的角落处,而进门右手的位置多了一张四人坐的土黄色转角牛皮沙发,沙发的两边各有一张简约的软垫座椅,沙发与座椅的中间摆放了一张矮式的茶几。
此时阿离从其中一把座椅上站起向进来的四人微微施了一礼,看到阿离也在屋内,李白不禁脸上又泛起了微红,躲避着阿离投递过来的眼神。
“少主、老白,大家各自随便坐。”
李白挑了一处离阿离最远的位置坐了下来,只是此处却又正对着阿离,阿离也微微的低下了头。
“阿离妹子好久不见,越发的漂亮了。我要坐着离美女近一点。”
老白一屁股就坐到了阿离旁边那把软垫座椅上,李白对于老白的好感顿时直线下降。
“白大哥说笑了。”
阿离身子微微向旁边让了让,尽管二人的的座椅都是各自独立的。
“白大哥?李白心中更是疑惑,这几人各自的称呼似乎都很奇怪。”
李白怏怏不乐的坐在座位上,略显局促,此时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
“事情办得怎么样?”
鹏文举一向语言精练,惜字如金。
“嗯,一切都已办理妥当,少主回去后学校里就会派车过来直接把他接走。”
老白一改面容,严肃的说道。
“等等...学校?什么学校?”
李白被这句话惊得腾的一下就站了起来。
“西南特种警官学院。”
鹏文举斩钉截铁的说道。
“这什么学校?我从来没听过,还有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当警察。并且我已经收到了平京大学的录取通知书了,这可是我梦寐以求的大学。”
说话间李白的音量不由得加大了起来,似乎在努力压制着胸中的那股怒气。
“哎,少主,有话好说!这件事情我先来跟你解释一下。”
这种时候方朔总是那个和颜悦色安抚情绪的人,一边说着一边用坚实的大手压在李白的肩膀上劝其坐下说话。
“少主,我想你从小可能也发现了你与人间的少年有所不同。你今年也已经十八岁了,已经到了成年的年纪,本身未来的道路该由你自己选择。可是因为你的身份特殊,而我们也无法一直保护在你身边,所以你必须尽快激发出你身体内的潜能,以最短的时间掌握元央界的战斗技巧。这样才能在将来的某天遇到‘极乐域’的人能够更好地保护自己,你要知道你身上的责任重大。”
方朔不苟言笑的说道。“极乐域”似乎是与其对立的一方势力。
“可是这与我上什么大学又有什么关系?”
李白极力克制着情绪,自从昨夜来到这里一切都是莫名其妙,自己似乎掉进了精心编制了很久的一张大网。以至于李白已经分不清现在到底是梦境还是现实。
“我们很早就已经开始在谋划,而我在一年前就已经在人间开始寻找既能极好的隐藏的你的气息不被发现又能最大限度的开发你身体潜能的地方,最终让我发现了这所学校,目前一切的入学手续我都已经给你办好。”
白不易接着解释道。
“我已经说了我要读的是平京大学,不是什么破警官学院。什么元央界、什么‘极乐域’与我何干?从昨晚到现在我一直就不懂你们在说些什么,一会说我是什么狗屁少主、一会又说我身份特殊、一会又说些奇奇怪怪关于我母亲的事情。真要让你们跟我把话说清楚的时候又是各种敷衍、各种模棱两可,实话告诉你们要不是因为阿离,我早就走了,才不跟你们在这磨磨唧唧。一帮人胡言乱语、不知所谓。”
一直以来压在李白心中的种种疑问,各种疑惑在这一刻终于忍不住一股脑的爆发了出来。李白感觉自己的情绪被压制到了极点,再不发泄出来整个人就要精神错乱、彻底疯掉!
“哼,不知好歹,自以为是!想走,那也要看你能不能走的出去。”
鹏文举唰的一下站起,盛气凛然的说道,威严的气势中不容半点反驳。李白一直觉得鹏文举是一个不苟言笑、十分严肃的人,而此刻鹏文举浑身上下所散发出来的威势更是压得李白冷汗直冒。
但李白却也是一个不惧淫威的人,遇刚则刚、遇强则强。
“我倒要看看我能不能走出去。”
说着就大踏步的向着门口走去,只是感觉越向前走去身子越不受控制。浑身上下像是被灌了铅一般,双脚似乎有千斤重,周遭的空气凝固了一般,李白如同在冬季冰冻的海面上破冰的船。
尽管才是几步的距离,李白却感觉耗费的时间像是过了一整天,大颗大颗的汗珠不断地从额头滴落,裸露在外的皮肤被周边的空气撕拉的火辣辣的疼。李白从最开始的义愤填膺、昂首挺胸直到现在几乎是趴在地面向门口挪去。
而其他几人似乎都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
“少主,你又何必执拗,我们这样的安排也都是为了你好。”
方朔劝道。
“不...需...要...”
几人似乎都没有想到李白竟然如此固执,而此时的李白只觉身体所承受的压力强度达到了空前,身体的关节几乎都在嘎嘎作响,他也实在不明白鹏文举是如何做到让周围无形的压力产生如此大的变化。
与此同时李白也终于来到门边,其他的四人似乎都没有想到李白竟然能坚持到这一步。而更让意想不到的事情还在后面。
“啊...”李白双手拽着其中一扇门的把手使尽了全身的力气一声大喝,但门却没有似乎的反应,就好像一拳砸在了石头上,疼的是自己,石头却没有一点损伤。
“给...我...开...”
李白双脚顶着地面又是一声大喝,门却依然没有拉开。李白几乎已经绝望,就在这时轰的一声门扇直直的向外倒去,李白也跟着门板摔了出去。而屋内的四人的眼神中都充满了不可思议!
原来门扇与门框连接处的铆钉承受不住这一内一外的两股重压直接断了,而鹏文举制造的那股威压气势顿时找到了一处宣泄口向外喷射而出。
摔倒在地的李白面前顿时一片光亮,浑身上下一阵虚脱过后的自在,如同卸下千斤重担。似乎看见了爷爷那布满沟壑而又充满担忧的脸。
“终于...醒了。”
第十六章 真龙之血
“叮...”
与此同时一只黑色的箭矢破空而出,不知何时阿离已经来到跟前,手里也多出了一柄黑色的长弓,一如她的面容一般冰冷的长弓。
“呀...”
箭矢在半空中停滞不前,同时一声凄厉的鬼叫传来,这叫声直刺得李白耳膜乱颤。
而一团黑色的人形雾气随之消散,滴滴如墨一般的黑血从空中滴落。
“哦,阿离姑娘也在啊!似乎这小子对你很重要嘛,不会是你的情郎吧!哈哈哈哈...”
那股阴森至极的声音再次传来,李白何尝遇到过这种情形,此时早已吓得坐在地上做不出任何反应。直到现在也只是听到了这阴森的声音,却不见这声音的主人。
“不见也好,要是见到了说不定要被直接吓死。”
李白心里暗道。
“小心!”
突然一只白骨嶙峋的骷髅手臂伸到了李白身前,眼看就要掐住李白的脖子了。
“兹拉”如同被烈火炙烤一般,李白这时终于看清了眼前这具片肉不存的骷髅正恶狠狠的向自己扑来,在整个脸颊接触到鹏文举设置的结界的一刹那整个身子突然冒起白烟,一股白色的火焰腾起,这具骷髅一瞬间化为黑粉飘散,甚至没来得及发出一点声音。
李白此时才知道原来这结界还有这种妙用,脑子更是在飞速的转动,难道这就是鹏文举他们说的“极乐域”里的人?
“哦......原来如此,我就说这么多年你这个老东西怎么跟凭空蒸发了一样,没想到你的修为竟然精进了不少。”
李白注意到鹏文举三人也已赶来,听那空中阴厉的声音显然与鹏文举几人是老对手了,并且那声音中似乎还带着一丝惊讶。李白极力向声音源头处张望,隐约间似乎能看见一团瘦削的人形白色雾气在空中凝结,几乎与天地混为一体。在同鹏文举说话的同时那团雾气似乎向旁边微一点头。
“鬼罗兄过奖了,你的驭鬼术也长进不少,假以时日我这小小的结界恐怕就抵挡不住你的那些鬼头兵了。”
“老白,你来保护李白。”
最后一句是鹏文举低声向白不易交代。
“哈哈哈哈...晚了!”
在他们对话的一瞬间一团黑色的雾气以迅捷的速度绕过了阿离,仿若一阵疾风一般来到了李白的身后。下一秒李白只觉得自己被一只寒冰一般的巨手掐住了喉咙,来不及发出一丝声音,双脚就已经离地。
李白就如同一只被拎住了脖子的大鹅做不出任何的反应,也发不出一点声音。那大手上传来的寒意让人如同坠入又黑又深的冰窖,李白几乎昏死过去。
“鬼影你放开他!”
阿离迅速的举起长弓瞄准了这个被叫做鬼影的人,鬼影也慢慢的在空气中显现了出来。这是一个给人感觉苍老的几乎快要入土的人,脸上皱纹纵横交错,白色的头发干枯分叉;穿着一身如同寿衣一般的黑衣黑裤,黑到分不清哪是裤子哪是上衣;个子极高,腰背却如同阿离的长弓一般佝偻着,整个人给人感觉说不出的鬼魅。
“哟,小妮子,你很在乎这个人间的小子嘛!这倒是让我更好奇了这小子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鬼影的声音沙哑,说话的时候似乎都能看到他的嗓子间青烟翻腾。
“阿离,是我大意了,这鬼影与鬼罗一向是同时行动。不用担心,这里有我跟老白,你跟方朔要随时注意提防鬼罗。”
“好。”
方朔不知何时手上多出了一柄长剑,红色的木质剑柄,银色的如冰一般的剑身,剑身古朴修长。
阿离也只好服从,纵身一跃灵巧的飘到了柳树之巅,稳稳地落在了那堪堪一握的枝丫上。搭起长弓就射,伴随着三声凄厉的鬼叫,三根黑色箭矢与三只形容可怖的小鬼化成三团黑气如墨汁入水一般慢慢消散。
“鬼罗,我来助你破了这结界!”
鬼影沉声一喝,将李白向上一抛,鹏、白二人见状,急忙腾空向上追去欲接住李白。而与此同时鬼影周身爆射出万点银光,一部分挡住了鹏、白二人去路,白不易只好挥刀格挡。鹏文举更是直接将真气外放,金色的气息瞬间笼罩全身上下,鬼影施放出来的匕首丝毫不能阻挡鹏文举的去势,那些匕首碰到这股护体真气更是直接化成粉灰飘散。
而那鬼影的手段自然不止如此,他所施放出来的匕首有很大一部分射向了面前上方的结界顶部。而鬼罗与其配合多年自然默契十足。在鬼影释放招式的同时,空中突然凭空出现一只黑色的巨鬼,全身上下黑色盔甲间冒着深不见底的黑气。
手中举着一把黑色巨斧就向鬼影抛射的匕首处砸来,匕首戳出的点点漏洞瞬间在这巨力的挤压下迅速扩大。鹏文举结界如同碎玻璃般土崩瓦解,而那巨斧的气势更是逼的鹏文举向后急退。
而鬼影用他那鬼魅一般的速度接住了急速下落中的李白,此时的李白早已坠入了鬼影制造的无尽梦魇中。再一次的落入了鬼影的手中。
“叮铃铃...”
伴随着一连串阴森的铃铛声响,空中出现了一辆由七只小鬼拉着的古朴阴森的马车,而那只手持巨斧的大鬼侍立在侧。
马车上坐着一位面色惨白的中年人,却又突兀的画着大大的红色的口红,中年人邪魅一笑,更是说不出阴森,这就是鬼罗。
在结界完全被打破后鬼罗也与鬼影一道出现在鹏文举四人的面前,就以目前的态势来看,二鬼完全占据了上风。
白不易反手顺势就是一刀,刀气破空向二鬼呼啸而去。
“咚...”
那黑色的鬼将巨斧一挥直接将这股刀气剁碎。
“白不易,你难道不顾这小子的死活了吗?”
说话间鬼影从背后掐住李白脖子的手微微发力,那猩红尖长的指甲几乎就要刺破李白的皮肤。坠入梦魇中的李白不禁眉头紧锁,表情痛苦。
“这小子嘛,本身也就只是大爷抓进来陪我玩玩的,想要送你了。”
“哦,此话当真?”
“老鹏,这两老鬼都欺负到我们的头上,咱们也就别藏着掖着了让他们见识见识我们的厉害。我打头阵,阿离妹子与老方侧翼缠住鬼罗释放出的小鬼。”
“好...”
这四人也是相互间配合多年,另外三人几乎也都第一时间明白了老白的用意。
二鬼并不知道李白的真实身份,四人联手之力本就超过二鬼的合力,在这种情形下鬼影必会抛开李白全力应战。
“哦...好久没吸人血了,鬼罗你先抵挡一阵,待我把这小子的血先吸干补充点灵力。”
这个情况四人俱没想到,这鬼影右手提着李白的脖子,左手托住李白的腰肢,一口就向脖子咬了下去。
“少主!”
四人皆是一惊,如同一道晴天霹雳降下。阿离更是顺势一箭射向鬼影的眉心!
“啊...这是...”
鬼影那沙哑的声音突然无比凄惨的狂叫。
“真...龙...之...血...”
后面这几个字低沉沙哑、含混不清,因为几乎就在一刹那鬼影的嘴中喷出大团青白色的火焰,并迅速的燃遍全身,不一会儿那鬼影便化成一堆黑灰散落在地面,被风扬起,四处飞散。
“啪嗒...”
与此同时,李白也跌落地面,鹏文举迅速的抢到李白跟前,抱起毫无知觉的李白交给随后赶到的阿离。
“看管好少主。”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震惊了在场的所有人,那鬼罗的面孔更是扭曲得十分难看,青一阵白一阵。
“少主?真龙之血?难道他是?可是他怎么会是个普通人?”
鬼罗那凄厉的话语声中充满了不可思议,深入骨髓的恐惧席卷了心头。
“既然猜到了就别想活着走了。”
老白长刀翻转,这用足十足气力的一击让人感觉刀身都陡增了十倍。
“吱呀...”
鬼罗的马车被凭空切成了两半,与此同时黑色的巨鬼握斧的右臂也被这一刀斩断,鬼罗凭借黑鬼挡住这一刀的大部分攻势迅速的腾空而起,一个爆步就欲逃去。
“哪里走!”
鹏文举大喝一声,双手掐诀,大喝一声“起”。
断崖下的河水顿时沸腾,水滴被无限拉长成一根根透明的针丝自下而上向鬼罗射去。
那鬼罗也是好手段,一声响哨,那黑色的断臂巨鬼一闪而至挡在鬼罗身下,瞬间被扎了透,没发出一声闷哼就被切成了无数块掉进了断流的河道。
而鬼罗此时也已狼狈不堪,全身上下几乎没有一块完好的皮肤,不断向外渗着血。
“啊,噗...”
与此同时方朔也是一剑而至,手中的寒冰剑翻卷着剑花将鬼罗的左肩扎了个透。
鬼罗如同那断了线的风筝从半空中一下跌落了下来重重的摔倒在古柳旁李白先前坐过的石头上。
“轰...”
一击刚停一击又至。
鹏文举的虚空一掌,掌风带着无以匹敌的狂霸之气直接将鬼罗身后的巨石震得粉碎,而那鬼罗的胸膛也早已塌陷,他的五脏六腑也被震得稀烂。
鬼罗彻底的闭上了不甘的眼睛,嘴角那猩红的口红印记此刻显得格外扎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