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二、撕去伪装
这家酒店极为简陋,虽然处在繁华的闹市中心地段,但这几年到处翻修,周围盖了很多高楼大厦,将它完全遮掩住了。就像是一座城中村中的小酒店,极不和谐地耸立在一堆废墟旁边。
由于效益不好,这里的服务员也是走马灯似地换了一拨又一拨。这些农村姑娘小伙子们对王宝宝一无所知,她们看似热情实则冷漠的眼神瞟了她几眼,领着她上了二楼就没再搭理她了。
王宝宝松了一口气,服务员的态度倒给她提供了些许的方便。
她边走边捂着鼻子,这里到处充满了一股发霉的味道,令她那娇生惯养的鼻子有些不大舒服。
走到201号房门口,刚把门扭开,就有一双大手猛地一把将她拽了进去。
“哼,胆子真大,居然敢约我来这种地方。”王宝宝冷笑了一声,将皮包扔在那张有些脏了的布艺沙发上,带点儿鄙夷的神情对赵文柏说:“你以为我怕你不敢来?我倒要来看看你到底想在我面前耍什么花样。说吧,约我出来到底想干什么?”
赵文柏突然一把粗暴地抓住她的肩膀,眼神直视着她,说:“我发现我有点喜欢你,真的,我从来没有对其他女人有过这样的感觉。可是你又离我那么遥远,又总是那么高高在上,而我只是个普通人,没有什么资格去追求你。但是我真的喜欢你,在回去的路上我想来想去想了很久,最后我决定豁出去了。就算我今天冒犯了你,顶多你以后都不再理我。”
她瞟了他一眼,又打量了一番屋里的摆设。一张双人床,床单和被子应该是刚从柜子里拿出来的,看上去还算干净。一张电视柜,一张布艺沙发,除此之外还有一个一人多高的挂衣柜。挂衣柜令她联想到被人破门而入,她躲在里面的情景。
“是吗?”她问。
“是的,难道你不相信我,不相信我为什么要来呢?”赵文柏诡异地笑了笑。
“可是你在我家的时候居然跟那个女人眉来眼去,这又怎么说?”
“你吃醋了?”他笑得更加诡异了。
“以我的身份,还犯不着吃那种女人的醋。”她说完,转身警惕地将窗子和门到处看了一遍,好像房间里到处布满了监控。
“不用看,这里安全得很,我们不要再装了好吗?”他说完猛地一把将她拉到他面前。
王宝宝一把推开他:“你叫我来,就是为这个?”
“宝宝,我们活在这个世界上不容易,你不再年轻了,我也难得遇见你这样让我心动的女人,何必在乎那么多呢?不要再这样苦苦约束自己了,让我们珍惜这来之不易的时光,好不好?”他仿佛懂她的心理似的,用一种梦呓般的声音,犹如催眠术一样,将她内心所想的东西说了出来。
王宝宝像做梦一样,感觉自己就像二十年前那个清纯的少女,正在进行一场惊心动魄、激荡人心的热恋。
他继续在她耳边说着些甜言蜜语,她像踩在云端的感觉,越来越飘飘然了。什么名誉、地位、名门闺秀、千亿身家,通通都被她抛到了脑后。哪怕现在酒店的那些服务人员立即就认出了她是王宝宝,是这座城市的名媛贵妇,是一眼就能鉴别西洋名画真伪和中国各个时期艺术潮流的上流仕女,她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后来他去了浴室,她马上睡着了。
这不知道是堕落的开始呢,还是终于撕去了伪装太久的面具。
总之她觉得再没有什么东西束缚她了,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感令她在这陌生且危险的房间里悠然熟睡。
三十三、羞耻
时间不知道过去了多久,王宝宝醒来的时侯,发现自己一个人躺在床上,而赵文柏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她连忙爬起来,摸索着开始穿衣服,脑子里迷迷糊糊的,以至于将衣服穿反了。
穿好衣服后,她看了看表。现在是凌晨五点钟,她在这房间里足足待了七个小时。
脸有点发烫,她照了照镜子,发现腮红犹如盛开的玫瑰花一样,镶嵌在她的脸颊上,使她看起来明艳动人、年轻了好几岁。她用水冲了冲脸颊,冰凉的水让她的脑子迅速从混乱中调整过来。看到屋子里乱成一团的场面,不由得为自己的行为感到了几分羞耻。
可是这羞耻感马上就被接下来发生的恶心事给驱逐得无影无踪了,原因是她差点跌一跤。由于地面太脏了,不知道多久没有人住过,地板上堆积了太厚的脏东西。这些脏东西经过水的浸泡后发酵,变成了一层薄薄的稀泥,令她差点滑倒。
她推开卫生间的门,一股怪味迎面扑来,令她连忙捂住鼻子退了出来。“我得赶紧离开这该死的地方!”她不满地诅咒着,穿上鞋子,拧开门迅速走了出去。
走廊上一个人都没有,也难怪,现在是凌晨,人们都处在深度睡眠中。
走到楼梯口时,碰到一个值夜班的保安。那人怪怪的眼神看了她一眼,就到其他楼层去了。他穿着一双大头皮鞋,每走一步都“咚咚咚”的响,在寂静的走廊格外吓人,有点像恐怖电影里的杀人狂。
两个值班的女服务员趴在服务台上睡觉,其中一个睡得口水都流出来了,谁也没有看她一眼。王宝宝松了一口气,像做贼一样走出酒店,绕过那堆废墟,来到马路边上。
漆黑的夜幕下,霓虹灯依然闪烁着夺目的光彩,将这座城市妆点得五光十色。这就是大都市的好处,处处都是不眠夜,马路上的士依然是一辆接着一辆。她挥了一下手,招过来一辆的士,戴上墨镜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大姐,您去哪?”司机从反光镜看了她一眼,问。
“到碧泉山庄。”
“哦,好的。”司机听到这名字愣了一下,随即关好车窗朝目的地开去。
一路无堵,车子开了不到十分钟便到了家附近。她付完车费,在司机疑惑的眼神中匆忙下了车。司机每天阅人无数,看到她这样身份的女子半夜从酒店出来,已经猜出了**分。他将钱找给她的时候,从反光镜里多看了她几眼。
幸好戴着墨镜,差点被他认出来了!她捂了捂胸口,暗自庆幸着,继续像做贼一样,表情僵硬地刷开门禁,朝家中走去。
家里的工人们此时都在熟睡,没有人知道她回来了。她神不知鬼不觉地拉开房间的门,当发现徐子轩不在家后,心里彻底地松了一口气。
她不知道他去哪了,也没有心情关心他在干什么。当务之急是脱掉衣服钻进浴室,洗个舒舒服服的热水澡。那家破酒店的味道太难闻了,到处破破烂烂,她永远都不想再去那种地方。
水放满后,她快速钻进浴缸,感受着温水丝丝淋在皮肤上的惬意。闭上眼睛时,她的脑子里再次想到了赵文柏。
三十四、纠结
徐子轩离开公司时,已经是晚上十点半。
王秘书去了医院,买了鲜花和补品去看望硕士生。她回来的时候是八点半,硕士生已经没有大碍,并且和她达成了和解,愿意接受补偿和道歉。
徐子轩彻底松了一口气,他并不打算告诉王宝宝这件事,但是薛菲可是会跑到他岳母秦老太那里告状。
薛菲母亲和秦老太是同父异母的姐妹,两个人相差21岁。秦老太年轻时在国家体育总局当翻译,她的母亲早年去世。60年代中期,她随运动员到国外参加比赛训练,这一去就是三年。回来发现父亲和保姆结婚,生了一个女儿,已经满两岁。
薛菲的母亲婚后本性暴露,经常将秦家值钱的东西藏起来,并且对大她20多岁的老公极为嫌弃,动不动就破口大骂。后来和秦老太父亲离婚,带着薛菲离开秦家,在老家县城重新嫁人。男人在菜市场档口卖鱼,她就成了鱼档老板娘。
秦老太结婚后没多久,她的父亲因病去世。这时薛菲的母亲也已经离开人世。秦老太见薛菲经常遭受继父打骂,十分可怜,便时常接济她。
薛菲嘴很乖,每次到王家,都把秦老太和王部长哄得很开心。又在秦老太的支持下,在夜校修了行政专业和英语,被王宝宝委以重任,在公司做到了行政主管。
如果薛菲向秦老太告状,秦老太一定会告诉王宝宝。到时候王宝宝一定会向他施压,方筱榆行政主管的位置就不保。
徐子轩不明白自己为什么潜意识里总想着方筱榆,难道只是因为她长得很像他妹妹?抑或她的纯真烂漫填补了他心底的爱情真空?
他其实不知道自己到底爱不爱王宝宝,从谈恋爱到现在,他一直跟着她的节奏走,永远都是处于被动的一方,一切根本都由不得他。而方筱榆不一样,她令他有种......有种初恋的感觉!
快打住,这很危险!
想到这里,他用颤抖的手指打开烟盒,给自己点了一只烟,吸了两口又扔在地上,用脚狠狠踩上去。
烟被踩裂了,黄色的烟丝露出来,就像一朵蔫了的菊花。
一想到菊花,他的眼前又浮现起方筱榆那张素雅的脸,最近几天他常常这样突然想到她。
他痛苦地闭上眼睛,用力地捶了捶脑袋,想让自己清醒一点。他心里非常清楚,不可以对那个年轻女孩有什么想法,否则会毁掉一切!
站起身,夜风从窗户里吹过来,正好吹到了他的脸上,令他彻底清醒过来。这时电话响了,是远在老家的母亲打过来的。
“子轩,现在说话方便吗?”
“妈,我现在一个人在公司,您说吧!”
“那就好。我跟你说,我们家隔壁的肖鸣,你是记得的吧?他出车祸了,虽然人没死,可是却成了植物人。”
“哦,需要我捐款吗?”徐子轩问。
“不用,我已经送了两千块。我是想告诉你,你平常开车可得小心点。我在电视上看到你那个城市那么多车,我真是提心吊胆……”徐母说着在电话那端哽咽起来。
“您放心好了,这种事不会出在您儿子身上。对了,我认识了一个女孩,她是我公司的职员,叫方筱榆,和小葵长得真像,不知道的一定以为她们是姐妹。”
“真的?”徐母惊叫起来,“你把她照片传过来给我看看。”
“哦,我这里没她照片,改天找她要一张传给您,是真的太像了!”
“太好了,小葵这一走都20年了,我的心里没有哪一天不想她。你又不在我身边,我没事的时候就拿出她的照片,还有你和你爸爸的照片……”
“对不起,妈,怪儿子没有本事,不能带小童去看您!”这次轮到徐子轩哽咽起来。
“别这样说,我儿子要在大城市做大事业,妈都懂,妈不会让你为难。我有这间房子,有门口一大片菜地就够了。我今年还养了一些鱼,卖了不少钱。我知道你不需要,可我还是想把这些钱给你。”
“别别,我唯一不缺的就是钱。您自己留着,想吃什么吃什么,想去旅行就去旅行,别留给我,也不要留给小童。我打算过段时间把公司的事情处理顺了,就安排王秘书和方筱榆去看望您。”
“真的?王秘书要带那个姑娘来看我?太好了,具体什么时候来呀?我好有个准备……”
“您什么都不用准备,我打算中秋节前安排她们去,您只需要按平常的生活接待她们就行了。”
“好,好!”
“那没什么事我挂了。”
“对了,她们都还好吧?”
“哦,宝宝和小童都很好,您自己保重身体!”
“我会的,你自己保重!”徐母说完,恋恋不舍地挂了电话。
三十五、劫持
徐子轩走出公司大门,乘电梯来到负一楼停车场,将车子开到通往家的公路边。这时他看了看手机,手机上有两条关于股票波动的信息,和一条银行发来的短信。
从上次和方筱榆见面,到至今已经好几天了,还没有和她联系过,她也没有再发信息给他,估计是顾忌他的身份。毕竟,他是她的老板,一个结过婚的异性,总发信息算什么呢?
他很想发信息问她在干什么,又觉得这样似乎不太妥当。
于是,他放下手机,将车子掉了一个头,往她的住处附近开去。他想远远的看看她,看到她安然无事就好,不需要见面,不需要联系,不需要问对方过得好不好。
就这样,车子一路通行无阻,很快就开到了她家的楼下。
这里他很熟悉,上次送她和张梦回家,就是在这里停车的。这是个破旧的老城区,房东们将房子改造成一间间宿舍,每间大约20来平,出租给了外地的打工者。
他以地产开发商的眼光将这些破旧的楼房打量了一番,附近都在大拆大建,相信过不了多久,这里就会被拆除。他上次弄的那块地离这不远,两年后将在那里竖起几十栋20多层的现代化建筑。
他将车灯熄灭了,打开车窗。
夜幕下,几颗稀疏的星子,看起来半明半昧地挂在天际,散发出微弱的光,无声地妆点着铅灰色的天空。
他想到了老家的星星,它们是那么的明亮闪烁,那么的生动有力,就像一盏盏小橘灯,将他头顶的天空照亮。
他又想到了妹妹,想到那段和妹妹一起在草地上奔跑嬉戏追逐萤火虫的快乐时光。
就在这时,方筱榆家的阳台上有了亮光。那个是很破旧的阳台,上次她们进屋后,就是在那里对他挥手告别。
他似乎看到了方筱榆的身影,她正在阳台上晒衣服。
不不,那不是她,那应该是张梦,张梦身形粗壮一点,没有方筱榆苗条。
他猜的很对,那的确是张梦。张梦晒完衣服,走出来一个苗条的身影,那才是方筱榆,她在给阳台上的花浇水。
他想跟她打招呼,但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于是点烟一支烟,将两边车窗全部打开,完全沉浸在她的一举一动之中。
她浇完花,又搬来了一把椅子,手上还拿着一个似乎是蚊香盘的东西,放在地上点燃。
接着,张梦走了出来,手上拿着一本书,两个人一边看书一边聊起了天。
就这样过了大约20分钟,两支烟抽完了,她们似乎准备要进屋去了。他将手上的打火机扔在车座上,启动引擎,准备将车窗放下。就在这时,一块黑布突然蒙住了他的双眼。
他正想呼叫,一把锋利的刀抵在了他的喉管上!
三十六、绣花枕头
一条骑黄色共享单车的黑影从徐子小轩的车旁绕过去,骑到墙角根阴暗处又折回来,远远地打量了徐子轩一眼,迅速骑到一个交叉口,跳下车,挥了挥胳膊。
一辆白色面包车开过来,朝徐子轩的奔驰车悄悄靠近,在大约五米左右的地方停下。车上下来四名戴口罩和运动帽的男子,和黑影一道慢慢走向徐子轩,一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勒住了他的脖子,将黑色头套套在他头上,另一个用一把三角型的尖刀顶住了他的喉管。
徐子轩挣扎着,嘴里发出“呜呜”声,双手反剪着被推下车。四名男子将他塞进面包车,剩下一名男子留在奔驰车上。
面包车门“嘭”地关上,巨响声似乎惊动了收拾好东西准备进屋的方筱榆和张梦。她们朝这边看了一眼,好像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于是离开阳台朝屋内走去。
两台车一前一后缓缓离开住宅区。
一名男子将徐子轩头上的头套扯掉,徐子轩看了他们一眼,又看了看后面紧跟着的奔驰车。1:5,绝对不是对手,何况对方手上还有凶器。他不再继续挣扎,一边在心里埋怨自己大意,一边迅速想着应对方案。
一名身穿黑色t恤、脖子上戴大金链子、胳膊纹得乱七八糟的男子把头凑过来,在他面前挥了挥手:“嗨,大兄弟,你可真走心啊!这么晚开这么高级的车停在这,看上阳台上那两个妞了?”
“你们说吧,要多少钱,我这里正好随身带了一些。”徐子轩沉住气回答。
大金链子说:“也要不了多少,哥几个最近手气不好,你要能给个十万八万的,我们就放了你。”
徐子轩一听,心想才要这么点,本想立刻答应。可随即一想,如果答应的太爽快,对方一定会敲诈更多,到时候搞不好自己性命都难保。于是露出一副为难的神色,说:“我也只是个打工的,这么多真拿不出来,一万两万还是可以的。”
大金链子说:“打工的?打工开这么豪的车?穿这么高级的衬衣?瞧这几颗扣子,哥我虽然只是个粗人,牌子还是认得几个的。不多说了,就十万,给了就放人。”
“写字楼里搞金融的,都是为了面子。车是找朋友借的首付,每个月还要还贷款。衣服也是假牌子,你们要都可以拿去,钱我顶多只有两万多块。”
“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面包车这时开到了转弯口,一个个子比较矮小、染了一头金毛的家伙走过来,用刀在徐子轩面前晃了晃,“把身上值钱的东西都掏出来。”
大金链子给徐子轩松了绑,徐子轩搜了搜口袋,里面除了一张信用卡,就是两张便签纸,除此之外什么都没了。
“就这个?”大金链子举起信用卡,难以置信地问。
“这个也可以取款,”金毛说。
“这我知道。”大金链子将信用卡塞进口袋,问徐子轩,“额度多少?”
徐子轩说:“也就几万块吧,被我花了不少,剩下的也不多了,这个月欠款还没还上呢!”
“他娘的,看来你真是个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大金链子一拳挥过来,徐子轩左边太阳穴一阵剧痛,差点昏过去。
三十七、战地女神
“说吧,还有什么地方能搞到钱?”金毛将刀伸过来晃了晃,问。
“他的手机应该有。”另一个头发带自然卷的家伙凑过来。
“对呀,他娘了,你说我这脑袋!”大金链子拍了拍脑袋,“现在谁他妈还把钱带身上,把你手机拿出来。”
“哦,手机没在我身上,在那里。”徐子轩捂住太阳穴,指指后面紧跟着的奔驰车。
“真他娘的麻烦,把车停下,去给他拿过来。”大金链子吩咐前面的司机,也就是最开始骑共享单车的那条黑影。此时他也蒙着脸,徐子轩只看到他额头上有道刀疤。
刀疤迅速停下车,小跑到后面示意奔驰车停下,把手机拿过来递给徐子轩。
徐子轩用指纹打开密码,看了看微信里面的零钱,大概有两到三万的样子,递到大金链子面前:“大哥你看,就这些,我给了你们就放我行吗?”
“行。”大金链子点了点头,掏出手机,随即又死劲拍了一下脑门,“不对,我不能让你扫我二维码。你把钱转到你信用卡上,前面有取款机,我下去取。”
大金链子把信用卡掏出来递给徐子轩,朝四周看了一眼。灯火辉煌的街道上,行人车辆和白天相比,已经少了很多。附近有一家连锁酒店,酒店旁边是一家农业银行。
徐子轩拿到信用卡时愣住了,这帮家伙如果真的拿信用卡去取钱,看到额度就会发现他的真实身份,到时候就不会轻易放过他。不行,现在必须要想办法求救!他将附近扫了一眼,这里离方筱榆住的地方不是太远,如果给她发定位,警方很快就能找到这里。
“愣住干嘛?快点转钱。”金毛再次把刀伸过来,在他面前“嗖嗖”甩了几下。
徐子轩说:“大哥,我很害怕,手抖的厉害,要慢慢来。你不要着急,账号密码输错了咱们都完了。”
大金链子说:“你们小心盯着他,我去撒泡尿,注意附近有没有人。”
大金链子说完下车去了,金毛和卷毛一个盯住徐子轩,一个盯住四周。
“大哥,我也很想下去上厕所。”徐子轩对紧盯住他的金毛说。
“少废话,我还想上厕所呢,赶快转钱。”金毛说。
趁金毛说话的空档,徐子轩故意装作手抖,迅速给方筱榆发了一个定位和“救我”两个字,然后迅速删掉了。
“你他妈在干嘛?”金毛疑惑地凑过来,一把夺过手机。这时账号密码正好输完,微信里的零钱全部转进了信用卡。
金毛满意地拿过信用卡:“密码呢?”
“三个九三个八。”徐子轩回答,擦了擦额头上不断冒出来的冷汗。
“如果发现密码是假的,你小子必定见不到明天早晨的太阳。”大金链子系好裤子走过来,将信用卡重新塞进口袋,满意地吹了一个口哨。
面包车开到农业银行门口停下,大金链子压低帽檐,鬼鬼祟祟走到atm机口,开始取钱,一边取一边四处观望。1次、2次、3次、4次、5次……,取完钱,他又朝四周警惕地看了一眼,快步朝面包车走过来。
完了,完了……徐子轩全身微微颤抖着,紧闭双目,额头上的汗珠不断淌下来,呼吸变得非常急促。
大金链子上车后,兴奋的声音在发抖:“哥几个今天发了,我刚查了一下,这家伙额度可不止几万块……”
就在此时,一辆黄色共享单车突然冲过来,横在了面包车前面。
徐子轩定睛一看,是方筱榆,想不到她来的这么快,可一个女孩子单枪匹马跑来干什么?她当自己是谁?是战地女神吗?
完了,完了,自己完了,还连累她也跟着完蛋……徐子轩全身继续颤抖着,脸色瞬间变得灰白!
三十八、美人救英雄
“下车,快下车!”方筱榆叉着腰,对面包车里的人大声吆喝着。
车内的人愣住了,大金链子将一沓一沓钞票和徐子轩的手机一起放进了一个黑色皮包,朝方筱榆看了看,扭头对徐子轩说,“哟呵,你喜欢的妞来了,想美人救英雄啊?”
徐子轩微闭着眼,一切都失算了,眼前的情况偏离预算越来越远,现在只希望她没事!
“哥,我下去解决她。”金毛拎着刀,转身朝车下走去。
徐子轩从后面抱住金毛:“不要,不要伤害她!”
“放手!”金毛回过头推攘徐子轩,徐子轩却死命抱着他不撒手。大金链子见状,赶紧上来对准徐子轩左边太阳穴又是用力一击,徐痛得晕了过去。
方筱榆冲到面包车门口,看到徐子轩在车里被打晕,一把推开金毛直扑过来:“你们干什么?放开他!放开他!”
刀疤和自然卷等人围上来,将她团团围住按倒在地上。
“把她手机搜出来放我这,两个绑到一块。”大金链子使了个眼色。
方筱榆徒劳地又踢又打了一番,刀疤将她裤兜里的手机搜出来,交给了大金链子,用绳子将她和徐子轩绑到了一快。
两台车迅速往前面开去,开到岔道口拐了一个弯,上了高速。
一个小时后,车子开到荒无人烟的郊区,这里离最近的村子都有好几里路,四周全是黑咕隆咚的玉米地。
奔驰车继续往前面开,面包车在一个路边的大排档门口停下。
一伙绑匪下了车,走进大排档。
大金链子:“老板,给来个烤全羊,再来两箱冻啤酒。”
“好叻!”
大排档伙计们一边忙碌一边吆喝着。
不一会儿,一群人围住一张桌子大吃大喝起来,一边喝酒一边划拳,桌子下面堆满了啤酒瓶。
“徐董,您还好吗?”方筱榆全身被捆绑着,手和徐子轩绑在了一起,令她动弹不得,每动一下胳膊就痛得钻心。
“我还好!”徐子轩慢悠悠地睁开眼睛,头痛的快要爆炸了。他无力地扭动了一下脖子,看了看方筱榆,叹了一口气。
“您怎么啦?”方筱榆问。
“你为什么要一个人来呢?害得你跟着我受罪,你为什么不去报警?”
方筱榆委屈地说:“我收到您的信息,就马不停蹄地赶过来了,哪里知道情况这么危险。不过您放心,张梦已经报警了,相信很快警察就会追上来。”
徐子轩说:“已经迟了,我们现在在郊区,这里人生地不熟。我的车他们开到其他地方去了,警察没有线索一时半会都找不到这里来。”
“那怎么办?他们会不会杀了我们?”方筱榆吓得“嘤嘤”哭了起来。
“这个不好说,这帮歹徒心狠手辣,也非常狡猾。他们用我的信用卡在银行取了很多现金,估计一时半会花不完。只要不取款不消费,警察就不可能找到线索。这样拖下去,说不定他们哪天就会把咱们抛尸荒野。”
“哦!”方筱榆听到这里反倒不那么害怕了,她想起自己好歹也是自杀过的人,死对她来说,其实并没有那么可怕,“他们会要赎金吗?”她问。
“暂时还没有,他们还不知道我的底细,千万不要让他们发现。你必须改口,不能再叫我徐董。”
“好的,可我叫您什么合适呢?”方筱榆问。
“你叫我大哥好了,反正你长得像我妹妹。”
“好吧,大……大哥。”
徐子轩再次叹了一口气,方筱榆被绑架令整个事件变得更加复杂起来,现在一切都没有胜算,只能见机行事,走一步算一步。他没有去想让王宝宝支付赎金的事,歹徒发现他的信用额度后,已经不打算轻易放掉他了,钱给的越多只会令他们越贪婪,最后丧失理智干出丧心病狂的事。他想等到明天再试探一下这伙人的意图,必须要想办法让方筱榆先逃出去,让他一个人来对付他们,只要没有了后顾之忧,事情就好办多了。他现在很后悔给方筱榆发那条信息,如果没有那条信息,现在就不会这么棘手。
“唉,都怪我不好!”方筱榆见他唉声叹气的样子,跟着叹息一声。
“怎么能怪你呢?你为了救我把自己都搭进来了,要怪就怪我自己不小心。可是你真的很莽撞,记得下次不可以这样,遇到任何事情一定要先保护好自己,明白吗?”
“好的。”方筱榆说完朝外面看了一眼,大排档周围依旧灯火通明,那几个匪徒已经喝的差不多了,一个个东倒西歪,估计是打算在酒桌上睡一觉了。
她看了看手表,现在是凌晨三点半,她也有些困了,眼皮越来越沉,不知不觉就把头靠到徐子轩的肩膀上进入了梦乡……
三十九、噩梦
杜鹃花突然变成了一片火海燃烧起来,刚刚还晴空万里,此时却乌云密布,天仿佛要塌下来了。荒凉的狂野上光秃秃的,花草树木全都消失了。
方筱榆一个人站在空旷的田野里,看着天上的乌云对她吐着黑焰。她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哪里才是她的容身之处。这时,一只大猩猩突然朝她跑过来,她吓得捂住头就往前面跑去。
大猩猩几个箭步就窜到前面堵住了她的去路,它气急败坏地对她吼道:“你快跟我走,到我的世界去,快跟我走!”
“快走开,走远一点,走远一点!”她拿起一根棍子,拼命追着大猩猩殴打起来。
大猩猩被吓得仓皇而逃,不一会儿就消失在杜鹃花燃烧的火海之中。
看到大猩猩消失了,她蹲在地上伤心地哭了起来。
这时赵文柏出现,他依然打扮得新潮时尚,一身名牌令他看起来神采奕奕。他的眼角略带嘲弄地看着她,似乎在笑她的寒酸和可怜。
她停止啜泣,慢慢地站起身,一股莫名的怒火从心底直窜上来,令她有撕碎他的冲动。她拿起刚刚赶走大猩猩的棍子,慢腾腾地朝他走过去。
“你要干什么?”赵文柏眼角的嘲弄消失了,他一边用肘子去挡她手上的棍子,一边慌乱地往后退着。
“你去死……”她大吼一声,抡起棍子就朝他头上、肩上、胳膊上拼命抽去。一下、两下、三下……,抽了他好几下,她的怒火总算平息了下来。
这时她似乎听到有人在轻声呼唤他,是徐子轩的声音,他为什么会在这里?她闻到了他身上的气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张梦说楼下停着一辆车,车型和车牌号都跟他的车很像,他为什么会出现在她楼下?
“筱榆,筱榆!”徐子轩又轻轻地晃了晃肩膀,天快亮了,她靠在他肩膀上睡了两个多小时。她好像在做噩梦,他想叫醒她,但她梦呓了几句什么,又靠在他肩膀上睡着了。
大排档打烊了,老板和伙计都去休息了。这帮歹徒可能是熟客,在店里很放心也很随便,安排了一个人轮流守夜,就一个个四叉八开地睡着了,睡得呼噜震天,估计几里之外都能听见。不过这里实在太偏僻了,在天没完全亮之前,应该不会有人经过。
最后一个守夜的是自然卷,他来查看过面包车,还给徐子轩带来一大块啃剩的羊排。徐子轩双手被捆绑的死死的,根本吃不了,不过他看出来自然卷是个心地比较善良的新手,似乎有不得已的原因才加入进这个犯罪团伙。他刚刚去上厕所了,一会儿就会回来送水给他喝,到时他打算叫住他谈谈。
四十、逃脱
东方开始发白,云朵越变越红,就像火烧云一样,错错落落、连绵起伏、犹如一片盛开的美丽花海,将整片天空渲染得夺目炫美!
自然卷从厕所出来了,边走边打着哈欠。走到面包车边,他朝里边看了一眼,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便朝大排档走去。在桌子上找了半瓶喝剩的水,又朝面包车走过来。
“给,喝几口,别渴坏了。”自然卷将水瓶递到徐子轩嘴边,徐子轩马上喝了几大口,由于喝的太急,导致他剧烈咳嗽起来。
“谢谢你,你可真是个好人啊!”咳嗽平息后,徐子轩不失时机地夸赞自然卷。
“少废话,等他们醒了,就会带你们到一个离这里很远的地方。”自然卷朝大排档那边看了一眼,冷冰冰地说。
“他们会要了我们的命吗?”徐子轩问。
自然卷摇了摇头:“这我就不知道了,我只是个跑腿的小弟,他们都是我大哥。”
“哦,你的口音听起来好熟啊,老家哪的?”
“一个很偏僻的小村子,说了你也不知道。”自然卷说完点燃一支烟,将胳膊撑在面包车上,用力地吸了一口。
“那家里都有什么人啊?是遇到什么困难了吗?像你这个年龄的孩子,应该只有十七、八岁吧?正是上学的年纪,为什么要走上这条路?”
“唉,说起来话长,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啊!”自然卷说完又将烟狠狠吸了一口,扔在地上用脚踩上去,烟蒂被踩得稀巴烂。
看到这个动作,徐子轩心里一紧,他知道自己要抓紧机会了。抱着豁出去了的心态,他抛出杀手锏:“其实我的孩子跟你差不多大,她还在念中学。假如你肯放了我,我可以给你你想要的一切,我说到做到。”
自然卷笑了笑:“就算我想放你,你也跑不出去啊!这里除了玉米地还是玉米地,你能跑到哪去?”
这时大排档那边有了一点小动静,有人已经醒过来了,是金毛,他爬起来警惕地朝这边看着。
“不好!我大哥他们已经醒了,我先走了。”自然卷转过身,准备关上车门。
徐子轩马上又不失时机地再次抛出杀手锏:“我可以给你三十万,三十万,你想清楚了。你跟着他们混整天提心吊胆,永远没有出头之日。这三十万你拿回老家,可以做很多事!”
“我怎么知道你有没有三十万?”自然卷开始动摇了。
“你应该看过我的信用额度,我的身价可不止这点,我若被他们一直绑架甚至谋杀,你什么都得不到。”
徐子轩说完这句,金毛已经站起身,朝这边走过来了。
“好,我堵一把!”自然卷说完迅速爬进驾驶室,启动了引擎。
“你想干什么?”金毛飞快地跑过来,其他人也都醒过来了,呼喊声、吆喝声一片,乱成一团。
就在金毛抓住车门把手的刹那,面包车迅速启动朝前冲去,金毛被甩出一米多远。
“快,打电话给二狗,拦住他们!”大金链子气急败坏地望着浓烟滚滚中疾驰而去的面包车,顿起脚咆哮着。
此时,太阳已挣脱云雾束缚,发射出万道金光,将玉米地照耀得一片金黄。
四十一、不轨之事
面包车在公路上继续飞驰着,二狗并没有出现,一路上倒是遇到了不少准备到城里卖东西的农用车。有用三轮车拉着蔬菜水果的,有用中小型货车拉着各种水产和猪牛羊肉的。面包车呈蛇形一样往前冲,其他车都躲避不及。
方筱榆醒过来了,她看了看前面开车的自然卷,又看了看徐子轩,似乎已经明白是怎么回事。此时一声不响地坐着,看着一辆辆被面包车超越的车辆发呆。
“大哥,你能不能开慢一点?这样很危险的!”路上的行人和车辆越来越密集,自然卷仍旧像玩命一样,徐子轩忍不住提醒他。
自然卷扭过头,说:“老板,这附近是集贸市场,是我大哥们的地盘,二狗随时会带人来拦住我们。等过了这段路,我就把你们放下来。”
话刚说完,一辆拉着几十头猪的大卡车开过来,面包车来不及拐弯,笔直地朝大卡车冲了过去。
“天啦!”方筱榆吓得急忙捂住眼睛,她的脑子里一片空白……
徐子轩着急地大叫起来:“蠢货,减速,刹车,拉手刹!”
自然卷手忙脚乱地一番,终于将车刹住了。旁边站满了看热闹的人,大卡车司机将车窗拉开,朝面包车“呸”了一口:“你他妈找死啊!”
这时交警的车在前方出现了,三名交通警察下车后朝这边走过来。
自然卷喘着粗气,耷拉着脑袋回过头怨恨地看了徐子轩一眼,说:“我不该相信你,被你害死了!”
徐子轩说:“事已至此,你先帮我们解开绳子,这样你才能摆脱绑架嫌疑,快点!”
自然卷听徐子轩这样一说,着急地从驾驶室爬到后座,快速将绑住徐子轩和方筱榆的绳子解开了。
“兄弟,你快逃吧,等一下我就说是我开的车。至于他们有没有监控到你,就靠运气了。这里有张支票,拿去好好做人。”
徐子轩从衬衣暗口袋里取出一张支票,随便填了一下金额签了个名,递给自然卷,让他从左边车门下了车。
看着自然卷在人群中消失,徐子轩慢慢地爬进驾驶室。
半个小时后,面包车被交警带走了,徐子轩和方筱榆被带到了附近派出所。警方对他们的身份进行了核实,确定两人为昨天晚上报案失踪的人口,就将他们放了。
从派出所出来,已经是中午十二点。
徐子轩看了看表,想到昨天晚上一夜未归,到现在也没有给家里打一个电话,心里感到有一丝不安。
看到方筱榆依然苍白的脸,他深呼了一口气,朝她走过去。他想将她紧紧拥在怀里,亲吻她的秀发和脸!
方筱榆愣愣地看着徐子轩,她还是搞不懂他为什么会出现在她的楼下。她很想问他这一点,但话到嘴边又吞了回去。看着他向她走过来,她已经意识到,他对她的关心不仅仅在于她长得像他的妹妹,他在喜欢她!
在这一刻,她不想再顾忌那么多了,轻轻地闭上眼睛,准备迎接他的拥抱和亲吻!
他慢慢地靠近她,张开双臂。在这一刻,其他的一切都无足轻重。
然而,就在贴近她的嘴唇的一刹那,他停了下来,双手无力地垂落,身体向后退了两步。
方筱榆睁开眼睛,惊讶地看着徐子轩。
“对不起,我失态了。你就像我的妹妹,我不能对妹妹做出越轨的事。”徐子轩说完,转身朝前面走去。
方筱榆愣愣地站在原地,任由风将她的眼泪吹得四处飘落。
四十二、意料之外
王宝宝醒来时已经是中午十二点,女儿上学去了,工人在花园里剪草。
青翠鲜嫩的小草在剪草机的“突突”声中飞舞起来,散落得墙角里到处都是。淡紫色的窗帘在清风的徐徐吹拂下微微抖动着,窗台上的紫罗兰伴随着窗外几株高大的银杏树,一切都充满诗情画意。
她拢了拢头发,俯身靠在窗台上,望着远处的车来车往和人群。
想起赵文柏昨天晚上和赵文柏的约会,她回到化妆台前,用手指抚摸着有些松弛了的脸颊,有些期期艾艾起来。
这时有个珠宝商的太太打电话过来,约她去健身中心做塑形。于是随便吃了点工人煮的排骨炖芸豆汤,就出门去了。
对于刚刚勾搭上年轻男人的中年妇女而言,快速塑身减肥是一大要事。
而徐子轩和方筱榆分开后,没有马上去公司,而是直接回到家中,准备就昨天晚上一宿未归的事向王宝宝说明。他一路上边开车边想来想去,该怎么告诉她呢?直接说被绑匪绑架会不会吓到她?
可是等他回到家中,发现王宝宝根本不在,工人也都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他松了一口气,想先给她打一个电话。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她应该一直在那边等着他的电话。
她的声音听起来温柔极了,这有点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以她以往的个性和脾气,如果他一夜未归,她准会大发雷霆。她问他昨天发生了什么事,说她非常担心他。如果他今天再不回家,她就会去公司那边看看发生了什么情况,然后去报警。
徐子轩决定暂时不告诉她自己被绑架的事,以免惊吓到她,大动干戈生出很多事端来。刚刚历经了劫难,他的心暂时承受不起太多的波折。
于是他连忙解释说公司出了一点麻烦,不过现在都处理好了。回来的时候遇上刘权,两人在路上喝的太多,就在刘权家睡着了。
王宝宝马上相信了这个谎言,她不再像个侦探一样对他的行为打破砂锅问到底,并安慰他以后遇上麻烦一定要跟她说一声,不能瞒着她。徐子轩连声答应了。
傍晚时分,他去了一趟公司。薛菲今天没有来上班,方筱榆也没有来,应该向人事请了假。薛菲的位置由一个脸上长了几颗青春痘的女孩子顶替着。
刚进办公室不到两分钟,刘权就又给他来了一个电话,说晚上有饭局,昨天没有参加,今天一定要去参加,有几个企业老总带了几个从俄罗斯过来的漂亮妹妹,皮肤身材绝对一流。
无奈之下,徐子轩摇了摇头,于是放下电话准备出门。
四十三、尴尬
刘权和几个企业家带过来的俄罗斯女孩果然靓丽,不仅身材火辣,皮肤亦如雪般白皙,只是妆化得浓了点。几个女孩酒量惊人,上来就给刘权和几个老总每人灌了几杯,完了又表演了一段钢管舞,惹得刘权和几个老总捧腹大笑。
趁着气氛越来越活跃,徐子轩推开房间门走了出去,准备在走廊上给方筱榆打个电话。
从中午分开后,还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他觉得自己有理由慰问一下她。
“喂!”是张梦接的电话。
“咳!”徐子轩不自在地咳嗽了两声,主动给女下属打私人电话,对他而言还是头一次,这多少令他有些尴尬。
“你是?”张梦显然对徐子轩在电话里的声音不熟,否则早已大呼小叫了。
“我找方筱榆,麻烦你让她接一下电话。”
“哦,她有点不舒服,现在正在医院,请问你是哪位?”
她生病了?一个女孩子遭到那样的惊吓,不生病才怪。她病的严重吗?在哪家医院?要不要去看她?
就在他脑子里迅速闪过十万个为什么的时候,张梦说:“你等一下,她过来了,我让她接电话。”
方筱榆的声音从话筒里传了过来:“喂!”
“你现在怎么样?病的严不严重?在哪家医院?”他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
“哦,徐……大哥,我有点感冒,刚刚吃了退烧药,现在好点了。”听到他的声音,她似乎有点紧张,也有点激动。
“在哪家医院?我现在去看你!”
“友谊医院三楼。”她说。
听到她说出地址,他深吸了一口气,进去和刘权等人道了别,把单买了,驱车直奔友谊医院。
方筱榆躺在病床上输液,她的脸色看起来十分苍白,整个人无精打采,和中午分别时判若两人。
看到徐子轩进来,她想坐起来,但马上又躺了下去。
“徐……徐董,谢谢你来看我!”她虚弱地说。
“怎么会这样?中午不还好好的吗?”徐子轩走过去,搬了一把椅子坐到她面前。
“昨天夜里有点着凉,中午回宿舍睡了一觉,下午就突然发烧了,幸好有张梦送我到医院。”
张梦走进来,刚刚烫过的头发像波浪一样披在肩膀上,紧身的牛仔裤将臀部包裹得很紧,看上去性感十足。当她看到病房里的徐子轩时,惊了一下,随即便有些不自在地笑了笑,态度十分暧昧。
“徐董来啦,我去给您倒杯水。”张梦忙不迭地给徐子轩倒了一杯水,又从袋子里拿出水果,削了一个给方筱榆。
徐子轩看着这个平日在公司毫不起眼的女员工忙来忙去,他想说点什么,却不知道如何开口。这时正好杯子里的水喝完了,他站起身,有些尴尬地推了推眼镜,准备去倒水。
“不用,徐董,我来帮您倒。”张梦赶忙将水壶拿过来,给徐子轩倒上水。
这时屋里又多了几个病人,一下子变得嘈杂起来。徐子轩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又怕碰见熟人,场面十分尴尬。
方筱榆赶忙打圆场:“徐董,您先回去吧,我只是得了感冒而已。明天没什么事的话,我会去公司上班。”
“那好,你先休息,等身体好了再回公司。你们聊,我先走了。晚点我再打电话给你。”徐子轩说完推开病房门走出去。
“徐董!”张梦连忙跟了出去。
徐子轩转过身,困惑地看着她。
“徐董,我不会乱说话的,我向您保证。如果我把你们的事说出去,我一定不得好死。是真的,我对天发誓!”张梦说完举起右手,做了个发誓的姿势。
“我们的什么事?你是说……我跟筱榆?哦不不,你误会了,我跟筱榆什么事也没有,我们不是你想象的那样。我跟她只是一般的关系,就像我和你的关系一样。唯一的区别就是,她长得很像我的妹妹。就这样,再见。”徐子轩说完,转身大踏步的走了。
“哦,我还以为……看来是我想多了!”张梦悻悻地转过身,回到病房。
方筱榆用胳膊支起身子,徐子轩刚才的一番话她全部听到了。他好像是故意说给她听的,音量很大,好像生怕她听不到一样。
“筱榆,对不起,我误会你和徐董的关系了。他说他和你什么关系都没有,就像他和我一样,唯一不同的是你长的很像他妹妹。”
“哦,我知道了。”方筱榆有些黯然地躺下,心情变得非常烦杂。他到底是什么意思呢?也许他是为了保护他的家庭,也为了保护她吧!这样也好,反正她也没想去破坏他的家庭。避免一段开始就错误的感情,能避免很多伤害,人生也少了很多烦恼。
想到这里,她的心情逐渐恢复平静!
四十四、颠沛流离
王宝宝天没黑就回来了。去健身中心做完塑形,又在美容师的指导下做了紧致皮肤的面膜,然后几个珠宝商的太太想去新开的一家商场逛逛。王宝宝对没完没了地试穿那些品牌服装十分反感,就撇下她们,自己开车回家了。
王小童在写作业,这段时间她正在备考ssat,每天放学回来做完功课就会躲在房间听《名师讲座》。王宝宝之前给她联系过一位非常有知名度的家教,但现在没有时间管她,就只能靠她自己听课和学习。
王宝宝一边看着电视,一边想着和赵文柏下一次的约会。她可不想再去那家破破烂烂的酒店,可是去高档豪华的地方又怕被人认出。就这样在脑子里翻来覆去想了很久,也没有想到一个好去处。
她又想起昨天晚上跟赵文柏在酒店约会的时候,赵文柏在她耳边说的那些甜言蜜语。电视里在演什么,她一点都没有看进去。王小童听完课就去睡觉了,留下她一个人,在这皇宫一样的房子里,显得既孤独又可怜。
她关掉电视,起身想给自己倒一杯水。也许是起得太急了,突然一阵头晕目眩,令她差点摔倒在地上。
徐子轩刚好走进卧室,连忙将她搀扶着躺在沙发上,又倒了一杯白开水捧到她面前,关切地看着她:“宝宝,你怎么了?你不舒服吗?”
“子轩,你回来了!”王宝宝惊醒过来,看到徐子轩,刹那间有种想哭的感觉。
他还是那样老实、温淳、厚道,一点都没有察觉到她偷情了。依然那么关怀她,就像一个贴己的亲人,一个最忠实的朋友,那样温柔地对待她。
这些天就像掉了魂似的,自从见到赵文柏之后,她的心渐渐和徐子轩疏远了。现在一看到他的那张脸,那张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脸,她就像在森林中迷失了方向的鸟儿,颠沛流离了很久后,终于找到了回家的方向。
“子轩!”她拥住他的双臂,将脸深埋在他的怀里。
也许是不想让他看到她脸上偷情后留下的痕迹,抑或是想让心灵在他的怀中深深的忏悔!
“宝宝,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徐子轩捧起妻子的脸,她将脸用双手紧紧捂住,低声饮泣着。
“对不起,我不该让你一个人在家!”他就像初恋中的男孩,在热恋的女孩面前忏悔着,哄着她。
“子轩,我觉得我好坏,我是个坏女人,总是欺负你,你会生我的气吗?”
“不要傻了,怎么会?”
此时的王宝宝看起来是如此的脆弱,跟之前的骄横跋扈简直判若两人,令徐子轩心底升起一丝疼惜。
就在这一刻,方筱榆的素颜在他脑子里一闪而过。
他闭上眼睛,迸出了两滴眼泪。
四十五、生份
“子轩,你哭了?”敏感的王宝宝抱住徐子轩的头,惊讶地看着他。
徐子轩真的哭了,就像心灵遭受巨大创伤的孩子一样,忍着悲痛,嘴角不断地抽搐着,太阳穴上的青筋都暴出来了。
“我们今天是怎么了?”徐子轩哭完,用纸巾擦了擦眼睛,不自在地笑了笑,将那杯温水重新端到王宝宝面前。
仿佛刚刚在太空中遨游了一番,王宝宝彻底清醒过来了,刹那间恢复了她一贯的精明。她预感到一定有什么事情发生了,结婚快二十年,她从来没有看到徐子轩哭过,他一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在瞒着她。
“出什么事了吗?”她温柔地问。
“没……没什么,怎么搞的?我们两个今天是怎么了?才分开一天一夜而已,搞得好像生死离别一样!”徐子轩自嘲地笑了笑,将头转向别处。他很怕她看他的眼睛,怕她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他的秘密。
“天色不早了,早点休息吧!”他将她扶到床上,为她盖上毛毯,转身去了卫生间。
当他从卫生间出来的时候,发现王宝宝睡着了,烫过的睫毛一闪一闪的,看起来十分妩媚。他揭开毛毯,生怕弄醒了她,轻轻地躺了进去。
王宝宝翻了一个身,她醒过来了,突然间接触到徐子轩的身体,她惊了一下,两人之间的生份一下子暴露无遗。
第二天,徐子轩一大早来到公司。
薛菲的位置仍由那个脸上长了青春痘的女孩子顶替着,方筱榆今天还没有来上班,可见她的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
他想打个电话给她,但此时是公司人最多最忙碌的时刻。清洁工不断在他的办公室进出,一会擦桌子,一会拖地,于是他将打电话的念头压了下去。
他靠在沙发上,脑子里想起昨天跟王宝宝半夜相拥而哭的情景。
在那一刻,他觉得自己是如此的脆弱。毕竟和王宝宝近二十年的感情,这二十年弥足珍贵,任谁都伤不起!他可以忍受她的任性和霸道,忍受她的一切缺点和坏脾气。如果不爱她,怎么能够忍受她近二十年?
可是,为什么总想着那个女孩?他点燃一支烟吸了一口,再次将烟头恼怒地扔在地上,用脚踏上去,将它撵了好几下。可怜的烟头就这样被撵成了粉末,躺在淡褐色的大理石地板上,再次像一朵被撕碎了的野菊花花瓣一样,苍凉而凄美。
他觉得自己骨子里是个坏男人,就像天底下所有出轨的男人一样,既贪恋权钱,又贪恋外面的花草香。
几个在外地分公司出差的老总回来了,下午举行了高层会议。八月份很快要过去了,各个部门的负责人将八月份的业绩用ppt播报出来,徐子轩简要地看了一遍。
人事部的负责经理在会上通报了薛菲被辞退、她的职位由方筱榆替代一事。部门负责人们感到有些诧异,但随即都态度淡然。可见薛菲在公司不得人心,被炒掉在所有人心中亦是合情合理。
徐子轩没有向任何人提起他被绑架的事,连向王秘书都没有提过。
直到下午五点多钟,在他快下班的时候,附近派出所突然打电话给他,说他的那台被绑匪劫持的奔驰车找到了。
四十六、和好如初
下课了,学生陆续走出教室。王小童插上耳机,从书包里取出ipad和一沓子纸,打开数学题,准备完成昨天晚上没有做完的作业。
小优坐在靠窗边的位置,她也在一张纸上画着什么,没有朝王小童这边看一眼。直到教室里的人都走光了,她放下笔,将画好的东西叠好,拿到王小童面前。
原来她画的是王小童的肖像,是用铅笔素描出来的。画中的王小童托着腮望着窗外沉思,浓浓的眉毛、明亮的双目、挺直的鼻梁,以及直直的秀发,使她看起来健康又英气逼人。
“小童,送给你。”小优轻轻地将画放在王小童的桌子上。
“哇!画的可真像!”王小童放下笔,将画拿起来左看右看一番,惊讶地大呼起来。
“你在做什么呢?”小优凑过来问。
“数学题!”王小童嘟着嘴说,“昨天的作业又没完成。我妈最近也不管我,联系好的补习老师都没有来,我只能在网上听《名师讲座》,不过感觉收获不大。要考ssat,感觉压力很大。”
小优压低声音说:“我前天看到陈天智在自习室给其他同学补习数学,你可以让他帮帮你,他可是学校著名的学神哦!”
“是林夕瑶吗?”王小童问。
“对啊,现在班里都在传他们是男女朋友,你真的一点都不介意吗?”
王小童听到这句话,放下手中的笔,再次将目光投向窗外,思绪飞到了一年前的那个黄昏……
初中二年级新学期开始了。学校绿茵地上,几个穿着校服、夹着书本的学生路过。
金色的夕阳将校舍、草地、绿树都染成了一片金色。
李星宇拿着新学期的书本和学习资料,顶着一头金色光芒,激动地跑到王小童面前:“小童,你这次真是帮了我的大忙,你就是我的大恩人。可是我们两个一样大,我该叫你什么好呢?”
王小童“咯咯”地笑起来:“不用啦,我们是好朋友,帮助你是应该的。你不用叫我什么恩人,听起来有点怪怪的。”
“说的也是,总之以后只要你需要我,我随时都会出现在你身边帮助你、保护你。我李星宇对天发誓,我永远都不会背叛王小童!”李星宇说完,将右手举得高高的。
“哈哈哈,看起来好傻的样子!”王小童捂着嘴哈哈大笑起来,和李星宇在草地上相互追逐着、奔跑着。跑累了便坐下来,看着夕阳坠去的炫美霞光发呆。李星宇将嫩绿的小草拔了几株,放在嘴边咀嚼着,眯缝着的眼睛似乎在思考着什么重要的问题……
“你真的一点都不介意吗?”小优的声音将王小童拉回现实。
“不介意!”王小童摇了摇头,说,“我读完这一年就去美国了,其他的现在对我来说,都不重要。”
小优一把握住王小童的手:“小童,你不要再欺骗自己了。你其实很介意,对吗?为什么要伪装自己呢?”
王小童低下头,神色变得十分黯然。
“小童!”陈天智的声音冷不丁的从墙角里飘了过来。
王小童抬起头,循着声音望去。
陈天智站在靠窗边的角落里,冷峻地看着这边,手上还拿着一把黑色的雨伞,伞尖上滴着水。
小优惊讶地和王小童对视了一眼。
“下雨了?”王小童装作若无其事的问。
“是的,大家都在打饭,我来接你去吃饭。”陈天智走过来,帮王小童收拾桌面。看到她没有完成的二次函数与等腰三角形,他愣了一下,身体不自觉地坐了下来。
“你先去吃饭吧!”王小童对小优使了个眼色。
小优吐了吐舌头,轻手轻脚地朝自己的座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