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八十四、实验室
王小童犹豫了一下,摇了摇头:“没有,我们什么都没有做。”
这时门口突然两道白影一闪,马院长和刘院长冲了进来,马院长直视王小童,用沙哑的声音说:“你说的是良心话吗?”
这时徐伯和其他工人都过来了,所有人都望着这两位不速之客,屋里的气氛顿时紧张到了极点。
“是的。”王小童点了点头,“虽然你女儿江惠欣仗着她的身份,处处包庇林夕瑶排挤我、诽谤我、中伤我;还有林夕瑶指使刘明辉那帮人用卑鄙下流的手段欺负小优,把小优逼走,但我并没有杀她们。不是我不想,自从小优被逼退学后,尤其是对林夕瑶,做什么都不能解我心头之恨。但是我没有对她怎么样,因为我觉得她太脏了,她的命太贱了,根本不值得我冒着生命危险去杀她。”
“那你呢?”马院长看着陈天智,“大家都说是你干的,因为你被夕瑶甩了,对刘梦辉非常嫉妒。加上你又比王小童有头脑,你可以做到天衣无缝,让警察查不出来一点蛛丝马迹。说,到底是不是你干的?”
陈天智两手一瘫:“可我什么也没有做,拜托你不要整天幻想别人是凶手了,其实你们才是真正的凶手。不要告诉我今天暗算我的人不是你们,其实就是你们两个,一个引我入瓮,一个从高空抛砖头下来砸我,想置我于死地。你们不要以为自己很精明,你们身上的气味我都闻出来了。我本来可以选择报警抓你们,但是我没有,因为我觉得你们很可怜。”
刘医生说:“让你躲过了,真是老天不开眼。我告诉你,就算你怀疑我们,你也没有证据能证明那是我们干的。那里是非监控区,我并没有推着你走,是你自己走进去的。我这一招都是跟你学的,我和马院长现在连死都不怕,难道还怕你去报警?少来了,今天对你们的惩罚已经足够了,虽然没有让你们偿命,但也让你们付出了代价,这就够了。”
王宝宝说:“确实老天开眼,老天有时候想要你灭亡,随随便便就能让你死。老天若不想让你灭亡,你想死了死不了。”
“你们也不要太得意,我们都失去了孩子,不会让任何人好过。总有一天,报应会再次降临到你们头上。”
王宝宝说:“不用了,你们两个去监狱吧,我已经通知律师团。你们所有的对话我都录音了,包括安排精神病人进来的记录我也查到了。你们的王院长和我是本家,我们早就认识,是非常好的朋友,这里的主治医生有好几个是为我们家服务的。只是那天家里太乱了,老徐打电话叫120也没有说清楚。我这两天被搞的昏头昏脑的,心里特别慌乱,把什么都忘了,才让你们为所欲为,现在你们的表演结束了。”
马院长和刘院长对视了一眼,王宝宝继续说:“天智,把你刚刚在那条可怕的巷子里遭遇的一切记录下来。医院有视频监控,保安把现场都拍照了,不能再留存你们这样的魔鬼在这里为所欲为了。”
“哦,好的。”陈天智点了点头。
“我现在先打个电话,”王宝宝拿起手机,翻出一个电话号码拨了过去:“王院长吗?马上让你医院的保安室把所有关于陈天智和王小童的视频一点不漏的保留下来。你这两名副手太过分了,我只能送她们进监狱。”
王院长不知道说了几句什么,马院长突然恶狠狠地冲过来,一把夺过王宝宝的电话,狠狠摔在地上。
徐伯和另一名男工人冲上来,一把将她按在地上制服住了。
王院长死劲挣扎着,最后实在挣不动了,匍匐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了起来。
刘院长站在一边惊恐地看着,用两只手捂住半边脸,浑身止不住的发抖。
王小童冷冷地望着面前发生的一切,她的思绪再次飞回到从前,飞到那些和江惠欣和林夕瑶在一起的场面。这两个人的母亲和她们的女儿简直太像了,就像从一个模子里扣出来的,人类的基因强大到这种程度,真是不可思议!
“算了,放过她们吧!”陈天智说,“她们好歹也是这家医院的副院长,只是失去了孩子让她们变得有些极端和怪异。”
王宝宝冷冷地看了徐子轩一眼,想知道他的态度。徐子轩却把眼睛瞟向了别处,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姿态。
王宝宝的心软了下来,说:“好吧,说起来我们也是同龄人,对你们失去孩子的心情我是理解的。你们的王院长确实跟我是多年的老朋友,以前我和你们很可能还打过交道。今天就到这里为止吧,我们不追究你们的责任,把字给我们签了,我们出院好了。”
刘院长扶起马院长,两人蹒跚着朝门外走去。
一个小时后,出院签字终于拿到了。几个工人开始收拾东西,王宝宝的肩膀上着夹板,一动不动地躺在椅子上,望着窗外光秃秃的树枝出神。
徐子轩一会坐在床沿上,一会坐在椅子上,一会又心神不灵地走来走去,有时候想说点什么,最后却什么也没有说出来。
王小童和陈天智正在用电脑传送着什么东西,两个人忙来忙去,一会儿也没有歇着。
到了将近六点的时候,一大家人终于可以出院了。工人们拎着几个大皮箱走在前面,将皮箱放置在一辆面包车上。
徐子轩打开车门,王宝宝和王小童还有陈天智坐了上去。几人上车后一句话也没有说,气氛压抑到了极点。
几天后,这家医院经历了一场很大的人事变动。马副院长和刘副院长被降级了,两个人都被降为普通行政干部和副主任级别,要分别回家休养三个月后再正式上岗。
这天晚上,天气突然降温了,降到零下五度。中央气象台说今年冬天的第一场大雪马上就会降下来了,就在今天或者明天。
王小童说:“天智,哦不,星宇,明天是你真正的生日呢!”
“嗯,我等着收你的一万只萤火虫。”陈天智笑了笑,将眼光投向学校教务处旁边的一栋大楼。
刚刚,他在学校申请到了一间独立宿舍,大约有二十多平,还带卫生间和洗澡间。他想趁中午和晚上放学那几个小时,在那里看看书、做做题,没事还可以做一些物理实验。学校对他的要求非常重视,他提出来过了没几天,分管综合业务的校长就批准了。
王小童从王宝宝那里弄到了一笔经费,有两百万。她打算用这两百万来支持陈天智做一些科学实验,实验室是以他们两个人的名字命名的。至于到底要做什么项目,目前还没有定下来。等定下来以后还要提交给学校审批,如果是学校看好的项目,可能还会拨出点经费赞助他们。
一百八十五、幸福小妇人
清晨的阳光透过杏黄色的丝质落地窗帘,撒落在乳白色的沙发和大理石地板上。屋子里非常宽敞、整洁,布置的典雅温馨。
方筱榆正在拭擦照片,那是她和徐子轩拍的一张张婚纱照。她想趁自己肚子还不太明显时拍几张婚纱照当做留念,徐子轩欣然应允。
于是,在一个雪花飞落的日子,摄影师带着他们,在湖边、山坡下、瀑布下、花园中到处留下了一对对甜蜜的合影,就像《冰雪奇缘》一样,充满了梦幻的效果。
徐子轩是爱她的,她现在百分之百确定,等不了多久,他们就能在美国团聚,在那边有属于他们的家和公司,还有他们共同的宝贝孩子。
尽管天寒地冻,里面穿着厚厚的棉衣,她看上去依然神采熠熠,从内心深处散发出来的幸福感令她的眼睛在雪中发光,微微上翘的嘴角掩不住心中的惊喜,幸福仿佛一不小心就会从唇齿间流泻出来。以前的忧郁和颓废在她身上已消失的无影无踪,那个长期在痛苦和矛盾中挣扎的女孩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副沉浸在幸福中的小妇人模样。
刚来没几天的保姆在洗衣服擦地,徐母在厨房里做早餐。尽管保姆说她也会做美味可口的早餐,可忙惯了的徐母不想让自己闲着,总是不停的干这干那,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让她的内心平静下来。
天气好的时候,她每天早上都会出去练一会剑,晚上再出去跳一会广场舞。这里离她之前居住的地方不远,以前的老姐妹们去公园跳舞,都要经过这里。她们总在电话里联系,然后在公园集合。
“筱榆,吃饭了。”徐母将做好的早餐端上来,摆放在乳白色的圆桌上,那是一份红豆粥、蒸蛋、牛奶,还有一小份切成小块的哈密瓜,以及一小蝶酸萝卜。
小圆桌上的橙色圆形花瓶里插着她前几天从花店里买回来的几束小花,有粉色、蓝色、黄色、红色、白色,花朵和叶子有些蔫了,她打算等会吃完早餐和保姆去买菜时再买一些回来。
方筱榆放下手中的照片,擦了擦手走出来:“哇,好丰盛啊,谢谢妈!”
“快吃吧,今天天气好,吃完你跟我们一起去河道那边散散步,多晒晒太阳。”
方筱榆愣了一下,说:“可是妈,我和张梦约好了一起去逛街。”
“哦,那你去吧,叫张梦中午或者晚上来吃饭,我今天和陈嫂多买几个菜。”
“好的。”方筱榆说完端起红豆粥喝了一口,突然想起徐子轩这会应该到美国了,赶忙放下碗,跑回到卧室点开手机。
徐子轩果然已经到了美国,他刚刚下机,给她发了一条信息:亲爱的,我已经到了,现在刚刚下机,准备去酒店。永远爱你,在家好好吃饭,养的胖胖的等我回来!
方筱榆拢了拢秀发,甜甜地笑了笑,在他的头像上亲了又亲。
这时张梦打电话过来了。
“筱榆,我准备出门了,你到哪里了?”
方筱榆说:“啊,这么快,我还在家呢,还没吃早餐。要不你来我家吧,帮我把这些照片挂一挂。”
二十分钟后,徐母和保姆刘嫂一起去买菜了,就剩方筱榆一个人在家。张梦拎着一份礼物上来,放在刚刚换了餐桌布的桌面上。
她比以前更了一点,皮肤也更加白皙一些、细致一些了。头发刚刚染过,一件米白色的韩款羽绒服大衣,里面是浅绿色的紧身羊毛衫。一条黑色的短皮裙,以及一双齐膝盖的绒布直筒靴,看起来比薛菲还时尚三分。
方筱榆揶揄地说:“哟,这可是真正的白领呀,薛菲估计再也不敢嘲笑你是土包子了。她现在看到你这身装扮,估计都要吐血了。”
张梦说:“哼,薛菲算个什么东西?姐我好歹一本大学就读,跟你一样,她才念了个什么夜大。还有她的法国男友早把她甩了,到现在还单着呢。我现在找的比她强,好歹是个建筑师,还是一级的。”
“建筑师?”方筱榆皱了皱眉头,“那不是和赵文柏一样吗?”
张梦眨巴了一下刚刚烫了眼睫毛的眼睛,说:“是啊,怎么了?难道赵文柏是垃圾其他搞建筑的都成垃圾了?”
“嗯,也是,说不过你。什么时候领出来让我瞧瞧?上次那个我还照面都没打,你俩就崩了。”
张梦说:“你一颗心只吊在徐董身上,哪里顾得上我?唉,你要是帮我参谋参谋,我就不会被那个搞音乐的垃圾骗财又骗色了。骗了我五千大洋去把学生妹,简直要把我气到吐血。”
“算了把,五千块也不多,就当是买个教训好了。”方筱榆摇了摇头,脱掉厚棉拖鞋坐在沙发上,去抠指甲上剩下的几块指甲油。
张梦说:“唉,谁能跟你比?你现在是大款的老婆,虽然没领那啥,可人家妈承认你就好了,你随便从指甲缝里流出来一点都比我腰杆还粗。五千块啊,我要买多少双好鞋好口红好睫毛油?上个月我老家的又一个表弟要结婚,我姨妈的儿子,又是买房又是买车又是给彩礼,花了几十万。我也拿不出多的,随便甩了他小几千,搞的我这个月信用卡都逾期了。银行天天给我打电话,下周才发工资,都不知道怎么办。”
“你的七大姑八大姨还真多,少哭穷了,拿去吧,随便花。”方筱榆说完,从包里掏出一张银行卡甩给张梦,“想买点什么就买点什么,别客气。不过,我可话说在前头,单笔消费超过十万,这卡可是支付不了的。单笔限额是十万,十万以下随便刷。”
张梦大喜,马上跑过来捡起银行卡捧在手中,若获至宝地跪在沙发上给方筱榆作揖:“谢贵妃娘娘,奴婢以后一切听凭贵妃娘娘安排。请随便差遣奴婢,奴婢愿为娘娘上刀山、下油锅,万死不辞!”
方筱榆翻了翻白眼:“起来吧,本宫今天心情不错,上刀山、下油锅就不必了。你只要帮本宫去洗洗厕所,本宫就很高兴了,快去吧!”
张梦愣住了:“真的要我给你洗厕所啊?”
方筱榆“扑哧”一声笑起来:“谁需要你洗厕所?我已经请了保姆了。”
“哦,那就好。”张梦重新坐下来,把银行卡放进背包内,“你真的打算跟他到美国去了?”
方筱榆神色黯然下来:“不然有什么办法?其实他老婆还好,至今还没有找我任何麻烦。但是他那个女儿,简直就是一个小妖精。自从她见过我两次后,就对我十分排斥,每天用各种手段缠住她爸爸,不让她爸爸见我。子轩不想伤害她,只能把我安排去国外,然后我们在那边团聚。”
张梦叹了一口气,说:“说来说去就是脚踏两只船呗!你这样跟他,虽然吃穿不愁,不用上班也有花不完的钱。可是毕竟,哎,怎么说呢?就是名不正言不顺,不知道的还好,被人知道了就不好听。”
“也不会有什么人知道,我平常也不和谁来往。大城市就是这点好,大家都来自五湖四海,人人都很注重**,没有谁会无缘无故去打听人家的私事。”
“说的也是,你确定他在美国买了房子会写你名?”
“当然了,他说了会写我名字。我不想去争这些,他给我我就要,不给我就不要。”
“嗯,说的也是,不想给你你争也争不来,还不如不争。其实你这种又乖又懂事的女孩子,有钱人才喜欢。”
“好了别尽是聊天了,快帮我把这些照片挂起来。子轩他妈妈让你今天就在这里吃饭,她们现在去买菜了。”
“好耶,又吃又拿,筱榆你真是太好了,你就是我的大救星!”张梦说完站到一把椅子上,高兴的手舞足蹈起来。
“哎呀,你可别晃了,别把吊灯碰到了。那是子轩前几天刚刚装上去的,花了一万五。”
“我的娘亲,是什么吊灯要一万五?你家现在到处都是值钱的东西,这个不能挨那个不能碰,我怎么感觉像进了博物馆和珠宝店呢?”
一百八十五、真正的生日
“天智呀,你们那个实验室搞的怎么样了?”王宝宝用一只手开着车,一边问坐在后座的陈天智。
陈天智说:“学校已经批复了,把里面简单整理了一下,还做了一下装修,下个星期就可以搬进去了。”
“哦,你们两个打算做一些什么项目呢?”
“我拟了几分方案出来,已经交到学校,要等学校审批后确定下来了,再给您过目。”
王小童插话说:“对呀,不是什么项目都可以做的,所有项目都必须确保对周边的环境无污染无辐射无任何伤害才行。”
“小童说的对,现阶段我们只是一边学习一边从实验中摸索。”
“那两百万就当是送给你们的学习经费,你们每隔一段时间要写一份学习报告给我。虽然是我送给你们的,但是作为投资者,我也要定期检查你们的学习进展,明白吗?”
“知道了妈,谢谢你哟!”王小童说。
“谢谢阿姨,等学校审批下来,我会把报告原件呈给你。”
“好的。”王宝宝点了点头,把车开到上次的半岛酒店门口停了下来。
酒店广场的音乐依然气势如虹,喷泉喷出的水雾带着冰冷的气息,在空间中四处飞扬。遇到从空中降落的雪子,瞬间融为一团,落到地面上滚来滚去。行人在上面走着,鞋底下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
两名穿海军服的男服务员今天在外面套了一件海军大衣,看起来帅气依旧。看到客人过来了,立刻走过来,领着三个人往里面走去。
自动门打开了,三人来到贵宾专用的vip电梯。电梯来到十二楼停下,两名美丽的服务员走过来,领着三人朝一个门口铺了红毯的房间走去。
陈天智呆呆地看着,仿佛做梦一样。王小童拉着他的手,用力捏了一下。他惊醒过来,晃了晃脑袋,似乎想让自己清醒一点。
偌大的房间,和之前一样装饰的金碧辉煌。一张大圆桌上摆满了精致的水晶餐具,两名服务员正将一些经典可口的小零食摆在桌子上的水晶小圆盘内。
“你们两个先坐一下,我到楼下去看看那些客人来了没有。”王宝宝吩咐王小童和陈天智坐下后,起身准备往外走。
“妈你还是别去了,你的胳膊还上着夹板呢!”王小童关切地说。
“没关系,已经不是很痛了,刚刚还可以开车。”王宝宝说完走了出去。
“天智你看,我妈简直像把你当她儿子一样。我一说你今天过生日,她就马上订了一间包房,让她的朋友来给你祝贺!”
陈天智叹了一口气,说:“阿姨人真是太好了,真希望她是我亲妈,可惜她不是。”
王小童大笑起来:“哈哈,谁都想当我妈的孩子,可不是谁都有机会。”
陈天智笑了笑,说:“那是那是。对了,我今天中午下课的时候,警告多黄启东和李晴婉了,假如他们再到外面乱说,我就把他们的**抖落出去。”
王小童说:“对了,上次那个李晴婉找我麻烦,后来又跟你怼上了。你给她看了一下手机,她就突然安静下来了。那到底是什么东西呀?能给我看一下吗?”
“不要了,你只要知道以后没有什么人能威胁我们就好了,我怕你看了心理遭受冲击。唉!其实偷窥一点都不美好,因为每个人在你面前都会展现他们好的一面。可是你偷窥到的**都是他们真实的一面,就那样毫不遮掩的彻底暴露在你面前,需要很强的承受力。所以,知道很多秘密的人,其实一点都不快乐,什么都不知道还好一些。”
“哦,谢谢你天智,你一个人承受了所有,却让我没有任何负担的活着!”
陈天智笑呵呵地说:“因为你是我的萤火女孩,我要保护你的火光不熄灭才行啊!”
两个人正说笑着,王宝宝领着弘一法师和他的两个弟子、冯全、赵文柏进来了。此外还有两个电视台的主持人和某个专栏的名嘴,一共八个人。加上王宝宝、陈天智、王小童三人,把一张大圆桌围的满满当当。
服务员用车推了一个个镀金的小盆走进来,每个小盆里都装了一些温热的水,和一条洁白的毛巾。
大家洗完手后,开始喝茶聊天。
王宝宝说:“各位,这是我女儿王小童,大家都见过的。弘一法师曾经在她的生日会上给她看过面相和首相,还送了一块开过光的玉佩给她。”
大家都把眼光转向王小童,盯着她的脖子。
王小童慌忙将那块玉佩从衣领里面掏出来,展示在大家面前。这是王宝宝今天早上特意交待她戴上的,因为今天是陈天智的生日,王宝宝准备宴请弘一法师等人来为陈天智庆生。
玉佩在水晶灯柔和的灯光下闪着润泽的光,看上去水润剔透、美轮美奂。
冯全说:“果然是大师开过光的,看起来和普通的玉就是不一样。”
电视专栏的名嘴说:“那可不,这种被弘一法师开过光的玉,拿到市面上要值不少钱,可以说是天价。”
王宝宝说:“是的,在这里我要特别感谢弘一法师,同时也祝愿童童一生能如法师所说,总有贵人相伴,总能逢凶化吉。对了,我今天还要给大家介绍一个非常重要的人物,那就是今天的主角陈天智!”
陈天智腼腆地站了起来,对在座的人点了点头。
“天智,坐下吧!”王宝宝柔声说,“天智是我女儿小童的同学,他们关系非常不一般。说实话,我在心里已经把天智当我半个儿子。就看他们将来的发展。如果将来能做我们王家的女婿,那简直就是好上添好。”
“哦,一看就是一位少年才俊,前途不可限量。来,我以茶代酒敬你一杯!”冯全说完端了一杯茶水站起来,分别给王宝宝和陈天智敬了一杯。
“这个孩子呢,也是个苦命人,至于他的家事我不便在这里多说,总之就是比较命苦。我和我父亲一样,看人从来不看出身,俗话说自古英雄多贫寒,从来纨绔少伟男。我父亲当年就是贫寒家庭出生,非常非常穷,可他很了不起。所以我们家对于天智和小童,那是一百个愿意,一百个满意!”
“那是,那是。”冯全点着头附和着,一边又端起水壶给大家各自添了一杯水。
弘一大师坐在上方一直没有说话,手上拿着珠串,不断地捻来捻去,口中还时不时念念有次。王宝宝每次提到陈天智,他都会抬起头看他一眼,看完又拿起杯子,仰起头将杯子里的茶水一饮而尽。
赵文柏坐在冯全身边,他从进来也没有说一句话。听到王宝宝夸奖陈天智,他抬起头看了他一眼,似乎并没有在他身上看出什么过人之处,于是又把头低垂下去,自顾自地喝这茶水。
“唉,今天天气真冷啊,今年冬天似乎来的比往年早一点。”电视台的名嘴说完,自己拿起水壶,往自个儿的杯子里倒了一杯。
不到一会儿,服务员开始上菜了,和上次一样,玲琅满目的菜肴无论从雕工、炒弓、摆放上看都是那么精美绝伦,令人下不了筷子。
陈天智愣愣地看着,他是第一次有这么多人给他庆祝生日,令他有点受宠若惊的感觉,一直表现的很拘谨,好像生怕出一点错误。
服务员端了两瓶remy marti红酒和两瓶国产桂花米酒过来。弘一法师和他的弟子以及陈天智王小童各要了一杯桂花米酒,其他人都喝红酒。一时间交杯问盏,屋里热气蒸腾,玻璃上变成朦胧一片。
窗外开始下雪了,一开始是稀稀疏疏的几片,不到一会儿就变成了鹅毛大雪,大片大片地飘落下来。附近的房顶上、车顶上、地面上瞬间变成雪白一片。
不知道是喝了几倍桂花米酒的缘故,还是其他原因,陈天智感觉头有点晕乎乎的。隔着窗户,他似乎看到外面有许多精灵在跳舞欢唱,将他的思绪带来很遥远的地方……
“天智,天智,快吹蜡烛吧,要吃蛋糕了!”
王小童轻声的呼唤将他拉回到现实,他转过头,发现屋里的人都看着他,一边拍手一边唱着生日歌!
一百八十六、进化缺陷
吃完蛋糕,大家又都说了一些祝福的话,就准备散席了。
临走时,弘一法师再次送给陈天智一件开过光的玉佩,和王小童的一模一样。王宝宝受宠若惊地谢过后,接过来帮陈天智戴在脖子上,整个过程表现的就像一位母亲。
“不瞒您说!”看到王小童拉着陈天智的手走在前面,王宝宝小声对弘一法师说,“我们王家两代都是生的女儿,我和妹妹是女儿,我留在家招了个上门女婿,也生了童童一个女儿。倒不是重男轻女,就是总觉得缺了一点什么。假如能有一个像天智这样的男孩做我的儿子,我会觉得特别满足。我父亲和我是同样的想法,他也非常喜欢天智。就算这两个孩子将来不结婚,如果天智愿意当我的干儿子,我也会觉得非常开心。”
弘一法师说:“王施主,命里有时终须有,名里无时莫强求。是你的总归是你的,不是你的强求不来。不要太执著了,我们还是顺其自然吧!”
王宝宝还想说点什么,嘴唇动了动。
冯全马上用胳膊肘碰了她一下,说:“大师说的对,你也不要在这种事情上执著了,还是顺其自然的好。”
“哦,好,好,顺其自然!”王宝宝清醒过来,顺应地点了点头。
雪依然在漫天飞舞着,在没有人经过的地方铺上了厚厚的一层,就像铺上了一层绒毛毯子。
弘一法师的弟子从停车场把车开过来了,弘一法师对王宝宝行了一个出家人的礼,说:“今天再次打扰,请不要送了。记得把我写给你的那些警世经文好好看一看,每看一遍你都能有不同的收获。记住我说的话,不要太执著,要时刻保持内心平静。”
“弟子谨遵教诲!”王宝宝双掌合十敬了一个礼,准备单膝跪在雪地上。
弘一法师忙将她拦住了:“不要再行礼了,今天就到这里吧!”
弘一法师说完摆了摆手,转过身大步走进车内,法拉利发出强烈的马达声后疾驰而去。
那两个电视台的主持人和某电视专栏的名嘴开着同一辆车走了,冯全也走了,就剩下王宝宝和赵文柏两个人。
“小童。”王宝宝叫住了王小童。
王小童正和陈天智商量着等一下再去庆祝的事,听到王宝宝在叫她,马上回过头。看到王宝宝身边的赵文柏,有些不自在地把头低了下去。
赵文柏笑了笑,说:“王姐,你们先聊吧,我先了。”
“等一下,我送你。”王宝宝轻声说。
“那好,我到那边等你。”赵文柏说完,往马路边的等车牌走去。
“妈,你有什么事吗?”王小童走过来,歪着头问王宝宝。
“我现在要出去一下,不能送你回家。你先和天智走走,一会让他送你回去。”
“哦,好的,你晚点会回来吗?”王小童问。
王宝宝说:“会的,我不会到外面过夜,把你一个人丢在家里,多晚我都会回来。”
“那好。”王小童说完,转过身去追陈天智。
“再等等,”王宝宝说,“你跟他,没有什么吧?”
王小童眨了眨眼睛:“我跟他能有什么?妈你想到哪里去了?”
“那就好,你们这么大了,虽然也算是早恋,但毕竟都满了十六岁,一些该懂的也都懂了。牵牵手、抱一抱、亲一亲都是可以的,但是千万不要走到......走到上床那一步,明白吗?”
王小童愣住片刻,随即笑的腰都直不起来了:“天啦!我真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我跟天智怎么会到那一步呢?他是个书呆子,整天除了看书就是看书,对那种事,他可能还没有我懂的多。”
“那就好,千万不要随便让男人占了你的便宜。就这样,我先走了。记得少玩一会就回家去,你的身体也还没有完全康复,这种下雪天总在外面让寒气侵入身体可不好。”
王宝宝说完转身走了,留下王小童一个人在原地发呆。
“小童,你在想干什么?”陈天智问。
“天智!”王小童马上走过去。
“阿姨在跟你聊什么呢?”
“我妈她……担心你占我的便宜,哈哈哈!”
陈天智说:“哦,占什么便宜?我本来就占了你很多便宜呀,你和阿姨已经给了我太多太多东西了,假如我还不努力做一些成就的话,感觉很对不起阿姨的苦心。”
“她是指那方面。”王小童说完凑到陈天智耳朵旁,说了几句什么,一边说一边用两只手比划着。
陈天智顿时脸红到了耳根,身体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几步:“阿姨怎么会有这种想法呢?我们怎么会那样?”
“就是啊,哈哈!对了天智,我的爸爸妈妈可能要离婚了。记得我以前跟你说过,我爸爸妈妈分别在外面有了其他男人和女人,我爸爸现在和那个女人在一起,他们已经有了孩子。”王小童说完,将脸靠在陈天智的肩膀上,伤心地啜泣起来。
“唉,真看不出来徐叔叔会是那样的男人,阿姨知道了吗?”
“不知道,我什么都没有对我妈讲。我在医院的时候,有一次跟踪我爸,发现了他的秘密。他想把公司的资产转移到美国,在那边和那个女人团聚,在那边建立他们的家。我该怎么办?有什么办法可以阻止他吗?”
“大人的事,我们做小辈的本来是不应该管,可是徐叔叔这样做有点太过分了。我觉得阿姨好可怜,她这么好,徐叔叔还这样对她。我观察到阿姨其实很在意徐叔叔,可徐叔叔总是对阿姨爱理不理的,阿姨真可怜!”
“我爸这样对我妈,也是有原因的。是我妈出轨在先,刚刚和我们一起吃饭的那个年轻男人,长的特别帅的那个,你注意到了吗?”
陈天智说:“我没有注意呢,对我来说好像所有人都差不多,我不知道你说的帅为何物。不过好像是有那么一个男的,可是我没有发现他和阿姨有什么呀,他们两个话都没有说,能有什么呢?”
“唉,这你就不懂了。我妈有段时间被他迷的神魂颠倒,差点连家都不要了。我爸就是从那时候开始出轨了,从此一发不可收拾。他外面的那个女人我见过,才比我大不到十岁,我爸居然跟她有了孩子!”
“唉!这是人类基因的缺陷,人类本身存在着各种进化的缺陷,各种负面的矛盾、仇恨、嫉妒、自私、贪婪,都是进化中的障碍缺陷。解决了这些障碍缺陷,人类社会才会变得更加完美和谐。”
一百八十七、
王小童说:“我现在才不管什么障碍不障碍,我现在只想知道,怎么才能让我爸爸妈妈不离婚,让我们家恢复到以前的完美和谐。现在我只有一个念头,就是让这两个人消失。一个就是我刚才说的那个让我妈神魂颠倒的年轻男人,一个就是怀了我爸的孩子的年轻女人。这两个不要脸的外来入侵者毁灭了我的家园,我只想让他们离我的家越远越好。”
“这个我们要一起好好想想办法才行!对了,我倒是观察了一下那个和尚,他挺让我感兴趣。说的话总是那么含糊不清,好像很高深一样,其实啊,我觉得他就是狗屁不通。这种人怎么还能拥有那么多信徒呢?阿姨好像很听他那一套,还要给他下跪。都什么年代了,怎么还这么糊涂?”
“我妈就是那样的人,外表很精明,可是总经不起人家拍马屁,几下子就把她弄的晕晕乎乎了。她身边那些狐朋狗友,我看没有一个是什么好人,我爸也不喜欢她身边那些人。”
“嗯,好吧,哪天我要好好劝劝阿姨,让她别再和那些人来往。
对了,你叫的神秘人到底来了没有?我们马上过去吧!
“神秘人马上就要到了,在一家店里等我们,我们一会去哪里呢?”
“就去以前我们经常呆的园林吧!”陈天智说完,拉着王小童的手,快速消失在茫茫大雪中。
此时已经是晚上九点,路上的行人车辆匆匆忙忙冒着雪赶路,雪花在路灯下漫天狂舞着,仿佛要把天空下穿似的。
走到一家售卖搞怪玩具的店门口,王小童停了下来。这时一道熟悉的身影一闪,小优穿着可爱的红色羽绒服、背着灰色绒布的背包从里面走了出来。
“小优?”陈天智困惑地眨了眨眼睛,继而开心地笑了起来,“我说是什么人这么神秘,原来是你,真是太好了,我们终于又见面了!”
小优开心地跑出来,对陈天智挥了挥手,向王小童扑过去:“小童,想死你了!”
王小童张开双手,紧紧地抱住小优:“哈哈,我也是,我们好久不见了!”
王小童说完,双眼一红,两行热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小优也紧紧地抱住她,将脸匍匐在她的胸前,肩膀一起一伏的抖动着,似乎哭的很伤心。
“好了你们两个别哭了。”陈天智说,“天色不早了,我们赶紧走吧!”
大多二十多分钟后,两人来到上次呆过的那片野生园林。园林里
范小雅站在栀子树旁,静静地看着车身远去。徐子轩留在她唇边的吻带着温热,她用手按住那个地方,心随着他的离去变得黯淡下来。
院子里五颜六色的*开得象一片海洋,过两天就是国庆节了,几个清洁工人还在加班摆放花盆。看到这群忙忙禄禄的工人,范小雅突然决定:明天一定要去参加钢琴培训班!
一夜无梦,第二天一大早,她匆匆忙忙的起床,来到市中心一所私人办的培训班。来参加培训的人很多,大都是一些闲在家里无事可干的女性,其中有一半是孕妇,以及带着孩子的母亲。范小雅夹在她们中间,显得十分突出,无论是气质还是长相,她都占有很大的优势。可负责报名登记的女服务生偏偏不给面子,一直对她交上去的资料不理不睬。等其他人都办完了,最后才轮到她,办完登记后,已经是中午十一点了。
她想给徐子轩打个电话,问问他在干什么。电话无人接,她又往他的办公室打,还是无人接听。真是奇怪了,他是个很有效率的人,很少会这么长时间不接电话,难道是出什么事了吗?
一想到出事,她的心里“咯噔”一下揪紧了,忙“啐”了自己一口,转身走到旁边一家餐厅。
下午两点多钟,徐子轩的电话打过来了,声音听起来很低沉:“小雅,你在哪里?”
“我在上培训课啊,你到哪里去了?”
“小雅,你听着,我可能很长时间都不能去找你,你好好照顾自己,我挂了。”
她急切的问:“发生什么事了吗?”
“我太太、我太太她自从昨天到家后,今天早上突然觉得身体不舒服,中午的时候昏倒了,现在正在医院抢救。医生说是脑肿瘤,要做手术,可能一时好不了,你好好保重。”他哽咽着说完,在电话里抽泣起来。
一阵天旋地转,范小雅半天才回过神来。
徐子轩继续哽咽着:“小雅,你在听吗?我太太其实很早就知道我们的事了,她没有跟我吵,是怕伤害雨仪。我觉得好惭愧,身为她的丈夫,却没有尽到一个丈夫的责任。她患癌症,我却没有半点知觉,全靠她一个人撑着,我、我怎么有脸面对雨仪!”
一阵强烈的愧疚令她几乎麻木,她语无伦次起来:“不不不,子轩,有罪的是我,是我先喜欢你的,我不顾你有家,只顾自己的感受,把你从你太太身边夺了过来。她一定是被我们气生病了,子轩,你不要难过了,你告诉她,我马上从你们的生活中消失,该走的人是我,该死的人是我,不是她!”
徐子轩没有回应。
她抓住电话又“喂喂”了几声,发现徐子轩已挂电话了。那个叫徐太太的女人,哦,不不,子轩的太太,雨仪的妈妈,她得了脑肿瘤,怎么会这样?她无力的瘫坐在地上,耷拉着脑子,口中念念有词,子轩的太太得了脑肿瘤,怎么会这样?
“我天天诅咒她得脑肿瘤,天天诅咒她死,想不到竟然变成了现实。”她痛苦的看着自己的双手,“我有罪,我是个凶手,我杀了雨仪的妈妈,是我诅咒她,她才会变成这样的。范小雅,你有罪,你知不知道你有多自私?如果她死了,你难逃其责,你对不起雨仪,你对不起所有人!”
“小姐,你怎么了,要不要送你去医院?”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她无力的抬起头,看到那个推销化妆品的女业务员张梦正一脸关切的站在她面前。
“哦,我没事。”她慢慢站了起来,失魂落魄的朝教室走去。
张梦追上来扶住她的胳膊:“小姐,我认得你,你精神状态不太好,还是我扶你进去吧,要不回家休息也行。”
“谢谢!”她木然的应道,张梦扶着她走进教室。
一下午所讲的内容她一句也没听进去,脑子里全是徐太太得脑肿瘤的事。到了晚上下课时间,教室里的人开始排队往外走,她依然麻木的坐在椅子上。
张梦提醒她:“小姐,下课了,我扶你回家休息吧。”
一百八十八、寄生虫
美国纽约州纽约市,五星级酒店内。
徐子轩坐在靠近落地窗的沙发上,一边关注着纳达斯科新上市的公司名单,一边用手指飞快的在键盘上打字。
不一会儿,他的公司在名单中滚动出现了,虽然字很小,但是他看得很清楚,那很明显就是他的公司。他激动异常,站在来一拍大腿,兴奋地拉开窗帘,俯视和楼下如蝼蚁般来来往往的车辆和人群。
太好了,从香港到美国,公司的管理层来来回回跑了几十趟,这场漫长的拉锯战几乎耗尽了所有人的精力,就在他抵达纽约州的第七天后,一切终于有了结果。
他从冰箱里取出一瓶香槟,打开后倒进玻璃杯,刚刚喝了一口,手机突然响了。电话号码是086开头的,显示是国内的电话。
他接通电话:“喂,你好。”
“你好,是徐先生吗?我是您的太太的医生,我姓江。之前您太太来我这里做完体检,由于仪器出现了一些小问题,导致结果报告当时未能发给您。现在我们重新发了一份,请您马上抽时间查看。”
“哦,谢谢。”徐子轩反应过来,他和王宝宝王小童每隔三个月就会联名体检,由于体检卡是以他的名义注册的,用的他的联系方式,所以每次体检的结果医院都会发送在他的邮箱和手机。这半年他实在太忙,没有时间去体检,应该是王宝宝和王小童去体检过了。可这个医生特意打电话过来,还提醒他马上抽时间查看是什么意思呢?
想到这里,他的心里闪现出一种不祥的念头。
果不其然,江医生沉默了片刻,说:“您太太这次的体检显示,她的脑部出现了一些不寻常的暗块,分别分布在左右两个大脑半球。这些暗块是由某些不知名的微生物组成的寄生群,已经开始损害她的中枢神经。”
徐子轩被吓懵了,全身惊出一身冷汗,抓住手机的手在微微发抖。他用打火机点燃一支烟,强迫自己镇静下来。
“医生,您直接告诉我,这些微生物是如何导致的?此外,她还有没有救?”
“这些微生物的来源我们无从得知,也许是在某些感染区被染上了,也许是其他原因。但是我可以告诉您,您的太太目前唯一能做的就是配合手术,否则继续下去会导致她大脑功能萎缩、智力逐渐退化,最后甚至脑死亡。”
“哦,只要能做手术就行,她现在知道了吗?”徐子轩问。
“但是手术不是百分之百,大脑内部手术十分复杂,什么情况都有可能发生。您太太目前还不知道,因为我们此前一直是通过邮箱来和您联系。您可以直接和您太太商量,再找个时间过来复查,然后我们来确定手术方案。”
“好的我明白了,谢谢您江医生!”
“不客气。”江医生挂了电话。
徐子轩将烟蒂熄灭后,用颤抖的手指打开电脑,点开邮箱,将一份刚刚收到的邮件打开。那上面赫然写着几排刺眼的大字,就是江医生刚刚所说的体检结果报告。他戴上眼镜仔细看了一眼,用打印机将它打了出来。
这时门口传来敲门声,他将报告单叠起来,放进贴身的口袋,走过去把门打开。
是公司运营部的总经理,姓刘,是个年龄约五十岁、十分沉稳精明的男人。在他身后还有另外两个人,他们分别是刘总的助理陈丽和运营部主管张献梓。
刘总激动地一把抓住徐子轩的手:“徐董,刚刚的上市名单您看到到了吗?”
“我看到了。”徐子轩笑了笑,笑的有些勉强。笑完下意识的摸了摸那份藏在内衣口袋里的体检报告,这个噩耗将他内心的喜悦冲淡了,令他有些心神不灵。
王宝宝大脑内部的寄生物是从哪里来的?寄生虫为什么会感染到脑部?她一向很注重身体的健康,几乎每隔三个月都会去做体检,为什么以前没有发现?
他联想到她那次出去旅行后,出现耳部下面的针眼。据她说是注射了什么尼泊尔高僧的**水,可以令她更加年轻,还一再否定和赵文柏的关系。现在想起来,那个针眼和所谓的**水太可疑的,和他之前的种种质疑不谋而合。
虽然她之前也打过一些五花八门的美容针,有提升胶原蛋白的,有减皱的,有减脂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那个针眼最令人生疑。虽然它看起来和其他针眼并没有什么不同,却让他感到诡异。他说不清那是一种什么感觉,总之就是觉得它像个罪恶的阴谋一样展示在他面前。
他一向相信自己的直觉和判断,这种能力是在二十年的创业生涯中滚打摸爬练就的。他相信那绝对是个阴谋,那个赵文柏和弘一法师绝对有问题。弘一只是客串共犯,真正的主谋是赵文柏。没错,绝对是他!用邪门歪道的外来法术控制王宝宝的大脑和心灵,还卑鄙无耻的对她的身体下手,令她智力和自控力下降,好让他处于绝对掌控。甚至他还可能……用某些方面的能力控制她的身体需求!
这一切都是冲她背后的财富和社会关系网而来,只要从各方面控制了她,就可以窃取她的一切,然后让她慢慢大脑萎缩至脑死亡。这简直太可怕了!
他明白开颅做手术的危险性,这种涉及到中枢神经的脑部手术存在一定的风险性,稍有不测她就有可能变成永久性脑损伤甚至植物人。
太恶毒了,x你老母!他恶狠狠地骂了一句小时候在老家常常听到的粗口,一种将赵文柏碎尸万段的愤怒感令他简直无法自抑。要不是那次在王小童的生日会上打草惊蛇惊动了他,导致他处处设防让他的调查无疾而终,他一定会把他亲手送上法庭让他一生都在监狱中度过。
那条毒蛇绝对低估了他,就冲在王小童生日会上那种藐视他的态度,就可以看出他绝对以为他当年也是靠着外形打动了王宝宝,才成为王家的上门女婿。他以为天底下外表英俊的男人都跟他一样,是寄生虫和废囊。
从最近一段时间王宝宝的表现来看,她根本就不想和他离婚,王家的一切都仰仗他、依赖他。只要把方筱榆在这边安顿下来了,一切就可以重回正轨。他会抽出大量时间和精力来对付赵文柏,不惜动用一切来搞残他,让他知道什么叫真正的男人。
“徐董,徐董!”刘总见徐子轩一直站在门口发呆,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现在我们要去开会了,纳达斯科那边在等着我们呢!”
徐子轩惊醒过来,他发现自己的手攥的紧紧的,手心里全是汗。
“徐董您怎么了?是身体不舒服吗?”刘总的助理陈丽走过来关切地问。
“没有,没有,我只是昨天晚上没有休息好,今天一大早看到消息,实在是太开心了。你们都辛苦了,等开完会我们一起出去好好庆祝一下!”
徐子轩说完松了松脖子里的领带,穿上黑色长毛呢外套,用遥控器关上门窗,转身大踏步地朝电梯间走去。
后面三名随从相互看了一眼,跟着他走过去。
一百八十九、飞来横祸
中午十二点,会议结束了,徐子轩从纳达斯科总部的大门走出来,他需要呼吸一下新鲜空气。走到一片吸烟区,他将打火机和一包香烟拿出来,刚刚点燃,方筱榆的电话打了过来。
“子轩,你那边弄的怎么样了?”她问。
“已经到了尾声,今天会去看房子。”
“那太好了,你的声音为什么听起来木木的,是感冒了吗?”
他揉了揉鼻子,“这边比较冷,我鼻子有点不舒服。”
“哦,那就不打扰你了,好好注意身体,我等着你回来哟!”方筱榆在电话里亲了他一下,把电话挂了。
刘总的助理陈丽女士在附近订了中午的宴席,除了他们几个人,还有几个长期驻扎在这边的工作人员,和几个给予了很大帮助的外国人。今天肯定会好好的欢庆一番,花多少钱他都不会心痛。可是他现在却没有心情跟他们庆祝,王宝宝脑部的病变令他心烦意乱到了极点。他不知道该怎么去和她沟通,去说动她接受做脑部手术。她会经受得住打击吗?
抽完一根烟后,他剧烈地咳嗽起来,心烦意乱导致他火气又上来了,嗓子里干的发苦,太阳穴隐隐作痛。他用大拇指的指腹揉了揉太阳穴,最后决定把真相告诉她。无伦她能不能接受,她都必须面对现实,接受江医生的建议去做手术。
不知道为什么,一大早从江医生口中得知王宝宝脑部病变的消息后,他觉得有点对不起王宝宝。如王小童所说,他和王宝宝是结婚快二十年的夫妻,是真正的一家人。假如不是和方筱榆发展成这样,他绝对不会那样忽视她,对她实施冷暴力。
没错,她的确背叛了他,和赵文柏勾搭成奸,可自己呢?不也一样在和外面的女人偷情吗?和方筱榆的关系比她和赵文柏的关系不见得高尚,都是背叛夫妻一方和外面的第三者偷情。何况,他和方筱榆还有了孩子,还准备把资产转移在美国和方筱榆同居,发展成名副其实的事实婚姻关系。
一个女人被丈夫如此背叛,又被外面的情人用卑鄙无耻的手段加害,她也真是够可怜的,难怪上次看到陈天智对王小童好,她会哭的很伤心。生在名门是她命好,性格好强是环境造成的,这不表示她就该遭受到那样的对待,这对她不公平。相反的,那些出生在贫寒家庭的人,不代表他们多高尚,处处就该被人同情和忍让,哪怕他们坏事干尽。
刘总带着一大群人走出来了,两名司机将两台车从停车场开过来。一名司机是公司的人,一名是刚刚外聘的,是一名五十多岁的非裔。
刘总安排所有人上了车,最后一个空位留给了徐子轩。至于他自己,打算从这里走过来,或者叫一辆的士。
“徐董,你坐吧,你跟大家先过去,我来重新叫一辆的士。”刘总说完,走到路边,准备招一辆的士。
徐子轩说:“还是你跟他们过去吧,你去好好招待他们,我慢慢走过去。”
刘总知道拗不过他,只得上了车。
两台车启动后,迅速朝繁华的市中心开去。
徐子轩沿着宽阔的马路边缘慢慢地走着,其实从这里到饭店走过去顶多十五分钟的路程,根本不用叫的士。
走到前面的十字路口,他停了下来,看了一眼刘总的秘书订的酒店。在冬日和煦的阳光照耀下,酒店周身像镶满了红色的玫瑰花一样,着实令人惊艳!
那里有一些新开发的楼盘,正在向外发售。他打算等会吃完饭去那边看看,不知道有没有什么什么限制和准购条件。
此时正是下班时间,路上到处都是熙熙攘攘的人,有各种肤色、各种种族以及各种不同打扮的人。他们每一个看上去都是那么时尚,引领着世界潮流。每一个看上去都是那么匆忙,不是去参加重要的宴会,就是去参加重要的会议,每一个动作和行为似乎都在主导着整个的世界格局。
这就是全世界最先进、最发达的地方,随便一项什么决策都在影响着世界的走向,随时吸引着全世界关注的眼光。不久后,他将和方筱榆在这里居住,还有属于他们共同的孩子。这在几天前,是多么的令他开心和兴奋啊!可是现在他有点开心不起来,甚至他感到有几分罪恶,对于王宝宝和王小童。
他想起王部长对他的信任和重托,王部长对王宝宝和王小娇两个女士视如掌上明珠,他把其中一个女儿许配给了他。虽然他是以入赘的身份进入王家,但是说真的,除了王宝宝有时候有点蛮不讲理和骄横以外,王部长两夫妇真没有把他当外人。甚至一旦和王宝宝之间发生冲突,王部长都会站在他这一边,将王宝宝狠狠地训斥一顿。
王家除了王宝宝对他母亲不尊重,并没有什么亏欠他的地方。其实在徐母和王宝宝之间这么多年的这种局面,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他造成的。假如他当初硬要徐母留在身边,在附近给她买一套房子,请一个保姆照顾她,王宝宝根本不会在乎。
说来说去,其实他在王家人面前,从骨子里是自卑的,以至于觉得母亲的贫困农民身份让他觉得抬不起头,从内心深处害怕母亲遭到歧视,也连带他遭受歧视。因为母亲这件事完全怪罪王宝宝,现在想起来,似乎有些不太公平!
前面是一个拐弯道,走过这个地方,再往前走一段,就到了那家饭店。这里的车特别多,车流向四面八方涌过来,又像流水一样向四面奔腾而去。他慢慢地走着,一边走一边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四周。对这里的交通他还有点不适应,习惯了国内的行驶方向和过马路方式,令他每次在这里出行都有些提心吊胆,要格外的小心翼翼。不过好在这里的司机多半会比较守秩序,这多少减少了他的后顾之忧。
这时手机突然又响了,他打开看了看,又是方筱榆打过来的,她好像有什么急事。
“筱榆,你有什么事吗?”他问。
“没什么事,就是觉得好无聊,好希望你快点回来!”
“哦,我会的,下午就去看房子,看好了会委托人办理,我会尽快回去。”
“好的,子轩,我永远爱你!”方筱榆再次在电话那头亲了他一下。
他回亲了她一下,这时一辆灰色的面包车突然以时速两百kg的速度猛冲过来。
他听了下来,以为对方会停下。
对方却并没有停下来的打算,直接朝他撞了过来。
只听“嘭”的一声,他被撞的飞了起来,在飞离地面的片刻,他的脑子里瞬间变成麻木一片。
一百九十、肆无忌惮
几分钟后,徐子轩和肇事司机分别被抬上担架,救护车刺耳的声音呼啸而去。
一个身形胖墩厚实的五十多岁大妈过来用砂纸清洁地面上的血迹。由于这片地面采用的是磨砂型的瓷砖,血迹已经渗透进凹凸不平的表面,清洁起来非常费劲。她用力的擦着,擦完又用毛巾抹了一遍又一遍。
路边停了一辆警车,两名警察正在事故现场勘查和拍照,周围用橙色栏杆围成一个四方形。过路的行人和车辆依然行色匆匆,没有人聚集在周边看热闹,也没有人停下来关注这里发生了什么。
那辆肇事车撞到了路边的铁栏,车头部分已经被撞的严重变形,肇事司机当场死亡。车被吊车拉走了,徐子轩的手机摔出来掉在地面上,屏幕碎成了渣。警察用戴着白色手套的手小心翼翼地将它们捡起来,放进塑料袋中密封起来。
一个身穿职业装的金发妇女从女清洁工身边路过,当发现地面上鲜红的血迹时,她吓得捂住脸尖叫一声,在胸前画了一个十字架,一只手捂住嘴踉跄而去。
半个小时后,在五星级饭店顶级豪华的包厢里,人们正在谈笑风生,谈论着这段时间以来的辛苦和成就。
一直到开始正式用餐了,徐子轩还没有来。
刘总用手机打了好几个电话,都是无信号状态。他满面狐疑地回到桌旁,一面强装笑脸和在座的人保持气氛,一面将助理陈丽拉到一边。
“董事长是怎么回事?怎么到现在还没有来,大家都在等他。下午三点半钟还有一场新闻发布会要开呢,已经通知十几家新闻媒体的记者了。”
陈丽看了看手表,说:“奇怪,都这么久了还没到,我回去找找看。”
陈丽说完和在座的人打了一声招呼,就匆匆忙忙出去了。
两个小时后,用餐已经结束,陈丽拖着沉重的步伐回来,一脸凝重的俯在陈总耳边“嘀嘀咕咕”说了几句什么。
“啊!”刘总大骇,“不会是真的吧?”
“是的。”陈丽点了点头,“我已经向警方打听过了,刚刚确实发生了车祸,受害者是一名叫徐子轩的中国人,目前正在医院抢救,千真万确。我本来想直接去医院,但还是想先回来跟你商量一下对策。”
“你做的对,千万要稳住,刚刚挂牌股票就涨了0.5%,一切等结果出来再说。你一会带人去医院那边看看情况,我去纳斯达克那边主持新闻发布会,有什么情况我们随时联络。”
第二天,美国的几家证券报以及纽约时报头版赫然挂着徐子轩的巨幅照片,以及他躺在医院的病床上戴着呼吸机陷入深度昏迷的照片,旁边配着车祸现场凌乱不堪的图片。
“刘总,你那边情况怎么样了?”一大早,陈丽一边喝着咖啡,一边盯着股票市场的巨大电子显示屏,一边给刘总打电话。
“我刚刚向医生打探了情况,不是很好,报告显示颅内呈弥漫性出血和部分脑组织受损,完全要靠呼吸机维持,这边随时准备通知他的家人。你那边的情况我已经看到了,发生断崖式下跌是显而易见的,现在没有什么好的办法,只能先稳住再见机行事。”
刘总说完挂了电话,又给王秘书打了一个电话,请她帮忙拿到王宝宝的联系方式。
王家的院子里,王宝宝戴着宽大的太阳镜,躺在游泳池旁边的一张椅子上,一边晒太阳,一边在电脑上仔细查看薛菲刚刚发给她的一份报告。
姐:
我是薛菲,关于你让我调查姐夫行踪的事,我一直特别上心。根据这段时间的努力跟踪和调查,得到以下重要信息,具体的情况还需要你亲自去证实。
姐夫这段时间去了美国,我从王秘书处拿到他办公室的钥匙,找到了一张他和公司女员工方筱榆的合影照。方筱榆之前是我部门的员工,是我的下属,但是因为不服从公司制度安排,被人事部辞退。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第二天她又回来上班,还被调到了企划部当助理。最近这几天她突然辞职了,具体原因不清楚。
薛菲敬上!
信的下面是一张扫描后传过来的照片,照片上的女孩年轻稚嫩,看起来不超过二十四岁,身材娇小苗条,相貌上等。依靠在徐子轩身边,看上去小鸟依人,两个人都笑的十分灿烂。
“这个遭天杀的畜生,居然背着我金屋藏娇,难怪心都不在这个家了,原来是在外面找到了比我年轻的骚狐狸精。”
王宝宝一边暗暗地诅咒着,一边给薛菲回了一封信:你做的很好,继续跟踪调查,找到这个方筱榆辞职后去了哪里,看他们两个有没有暗中往来。另外,我知道你在公司人缘很差,有很多事可能其他人都故意瞒着你。从今天开始,要改变你对其他员工的态度,主动接触他们。必要的时候可以施一些小恩小惠,从他们那里套出一些信息。
回完邮件,她重新躺在椅子上,想着徐子轩居然敢背着她在外面金屋藏娇,气打不到一处来。躺着也不是,坐起来也不是,心里烦躁的恨不得现在就把这对狗男女抓起来打一顿。
这时一个女工人走过来:“夫人,那个设计师来了,他就在那边。”
王宝宝抬起头,顺着女工人的手望过去。赵文柏正站在不远处的秋千架下,一只手撑在桂树上,戴着墨镜对她弯着嘴笑着。一身黑色的紧身装,帅的就像国际时装大赛上的世界男模。
“文柏!”王宝宝尖叫着,仰身坐起来对他挥舞着双手,开心地做了一个准备扑过去的动作。
楼下的工人看到这样的场景,都识趣地把脸别了过去。这是徐子轩去美国后,赵文柏第二次来到家里。第一次只呆了一会儿就走了,但是王宝宝马上跟在后面出去了,一直到深夜才回来。
徐伯正在指挥两个工人清理冰箱里过期了的肉食,看到这样的情景,一脸鄙夷地摇了摇头:“董事长不在家,那只公狗直接就这样跑到家里来了,完全不把董事长放在眼里。”
一个工人说:“有什么办法?夫人才是这个家里真正的主人,董事长跟咱们一样,是个打工的,只是比咱们的级别高一点而已。”
“我要拍下来当做证据,等董事长回来交给他。”徐伯说完拿出手机,将王宝宝和赵文博在草坪上聊天的场景拍了下来。一个躺着,一个坐着,看起来中间隔了有一段距离,可实际上两个人暗地里做了些什么,只有他们自己心里清楚。
一百九十一、六神无主
“他还没有回来吗?”赵文柏问。
“是的,我表妹薛菲今天给我发了一份邮件。这个畜生,居然背着我在外面金屋藏娇,简直要把我气死了。”王宝宝一边骂着,一把把头朝赵文柏腿边挪了挪。
赵文柏不自在地往后退了退:“不要离我太近了,你那些工人们正看着呢!”
王宝宝说:“管他的,反正这日子是没法过下去了。他现在根本不管我死活,除了经常不回家过夜,对我爱理不理,还在外面包养年轻女人。他能做初一,我就做十五,我可不想再给他保留什么面子了。”
赵文柏说:“可你是名门啊,总不能让别人在背后嚼你父母的舌根吧?再说,我也是有家的人,我们两个如果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发生关系,就等于把自己完全葬送了。你有了把柄在徐子轩手上,只能永远被他压住一头,他会把这件事当挡箭牌,时不时拿出来压制你。我的把柄若被他抓住,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传到我老婆和岳父岳母那里去了,这样我就玩完了。”
“好吧好吧,就知道你会前怕狼后怕虎,等会我们去哪?”王宝宝没好气地翻了翻白眼问。
“你想去哪?”
“我们前天去的那家酒店不错,很隐蔽,不会被人发现,就是环境稍微差了点。”
“我们今天不去酒店,去弘一那里。上次和我们见过面的尼泊尔高僧过来了,还带来了好几个。我们过去见个面沟通一下,尽一下地主之谊。”
“好!”王宝宝一听,激动的脸潮红,“你问他药水带来没有?我有一段时间没有使用了,感觉身体机能有退化的倾向。我需要那种水,越多越好,你最好拿到后给我注射一点,吃药的剂量太轻了,没有什么感觉。”
赵文柏说:“看来你的身体已经完全适应,可以直接注射了。”
赵文柏说完站起来,王宝宝跟着站起来,拢了拢凌乱的头发。这时手机响了,她拿起来,是一个陌生的男音。
“喂,是董事长夫人吗?我是公司管理层的刘总,和徐董一起过来美国这边的项目部总经理。我现在有很重要的事要跟您汇报,您先做一下心理准备,可能是个不好的消息。”
王宝宝愣住片刻,说:“什么事你请讲吧!”
“徐董他昨天下午……发生了一点意外,被一辆面包车撞了,现在正陷入深度昏迷状态。医生说他的情况非常不乐观,因为颅内弥漫性出血,脑组织有碎裂,现在完全靠呼吸器呼吸。能救活的机会非常微小,可能不到百分之五。即使救活了,也只是一个植物人。”
王宝宝静静地听着,从开始的质疑,到惊恐,再到悲伤,最后全身发凉,前后只用了不到两分钟。刘总说完后,只听“”的一声,她的手机掉到了地上,屏幕被摔裂成两半。
“宝宝,你怎么了?”赵文柏看她失魂落魄的样子,连忙走过来,帮她把手机捡起来。
“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不是真的!”王宝宝用双手捧住脑袋,像疯了一样大叫着往门口跑去。
“等一下宝宝,你要去哪里?”赵文柏从后面追了上来。
“子轩出事了,他在美国出了车祸,医生说他活不成了。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是我害死了他,是我天天诅咒他,现在灵验了!”
赵文柏一听,愣了几秒钟,说:“你先不要自责,现在先想办法。第一就是马上订机票去美国处理他的后事,第二就是马上把他需要做的工作全面接管过来。”
“哦,好,我来订票,我马上订。”王宝宝说完从赵文柏手中接过她自己的手机,发现手机已经不能用了,气的“啪”一声将手机摔在地上,手机屏幕彻底碎成了渣。
“老徐,老徐!”王宝宝大声呼叫起来。
徐伯正和那两个工人趴在窗户上看着,看到王宝宝失魂落魄慌慌张张的样子,好像有什么大事发生了,都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一个工人问:“夫人怎么了?她不是要和那个设计师出去吗?怎么突然又捶胸顿足的哭喊起来了?”
“她就是这样,前段时间情绪一直不稳定,现在好点了,但好像又开始犯了,我去看看她到底想干什么。”徐伯说完马上走了出去。
“老徐,老徐,董事长在美国出车祸了,医生说他活不成了。你马上去订两张机票,跟我一起去美国。”
王宝宝失魂落魄满面泪痕地跑过来,一把抓住徐伯的手,一边说一边止不住地全身颤抖着。
“啊!”徐伯大吃一惊,看到她的样子,立即感觉到了事态的严重性,“可是夫人,我不知道董事长在美国什么地方。另外,我也没有美国签证啊,美国那地方可不是随便能去的,我不像你们有绿卡……”
赵文柏说:“说的没错,宝宝,你现在要马上镇静下来,先和公司的人联系,就是刚才给你打电话的人,然后听听他的建议。”
王宝宝清醒过来,拿起徐伯的手机,给薛菲打过去:“薛菲,把公司项目部负责人刘总的电话找出来给我。”
“哎,好的姐,你稍等。”薛菲有些受宠若惊地拿起笔,去抄刘总的电话,“姐你记一下,13872994560。”
“好的我知道了。”王宝宝记下电话,迅速给刘总打过去,“请你把徐董的照片传几张给我,我马上订机票过去。”
“好的夫人,您稍等。”刘总说完挂掉电话,发了几张徐子轩戴着呼吸机躺在病床上的照片给王宝宝。
王宝宝顿时脸色苍白,整个人朝草地上倒了下去。
“夫人,夫人!”徐伯赶忙跑过来将她扶起来,“您一定要挺住,董事长出了这种事,家里和公司里里外外都需要您啊!”
“我的天啦,我到底做了什么?为什么会这样?”王宝宝清醒过来,坐在草地上再次捶胸顿足地哭喊起来。
赵文柏说:“宝宝,你要镇定一点,现在每天都在发生车祸,就看谁运气差了。这种事也不是你能控制的,你就不要自责了。先订票马上过去,说不定还能见他最后一面。”
“最后一面?什么叫最后一面?我的天啦,我的家……就这样完了,这到底是为什么啊?”
徐伯狠狠地白了赵文柏一眼,这时手机又响了,是刘总打过来的,他马上拿到王宝宝耳边。
“夫人,想必您已经看到了,事情就是现在这个样子了,真的很遗憾很抱歉!我们奋战了这么久,现在好不容易有了结果,可董事长却……。”刘总说着哽咽起来,“董事长对我们每个下属都非常好,我在他下面工作了快十年,把公司当我自己的事业一样。我们一起奋斗,一起打拼,想不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待会警方会过来调查,我们已经被禁止活动,必须二十四小时等待警方传唤。只有每一个人都被录口供,等警方排除他杀后,才能解除禁令。”
王宝宝默默地听着,说:“好的我知道了,我已经在订机票,预计很快能到那边,一切都等我来处理。”
一百九十二、惊天霹雳
阳台上,窗几明净。冬日的阳光暖洋洋的照射进来,感觉十分惬意。
徐母坐在一张藤椅上织毛线,她织的是一顶粉蓝色带白色花边的小圆帽,看上去非常可爱。在她的脚边,放着一个藤条小花篮,里面装着好几个不同颜色的毛线球,和一本编制儿童毛衣的书,看来她打算要给未来的孙子一直织下去。
门口有人敲门,应该是张梦过来了。她放下毛线针,拍了拍双腿,急匆匆地走过去把门打开。
果然是张梦站在门口,她捧着一束粉红色的玫瑰花,应该是刚摘下来的,看起来娇艳欲滴。她看了徐母一眼,眼神十分慌乱,似乎想说什么,嘴唇嚅动了几下,最后却什么也没有说出来。
“张梦,果然是你呀,快进来吧!筱榆去楼下超市了,她接到你的电话,听说你要来,就想去买点水果什么的,家里没有水果了。”
徐母忙不迭地把张梦迎进来,接过她手中的花,插在一个花瓶里,又倒了一杯水端过来。
张梦喝了一杯水,将屋里四处打量了一番,趁着徐母去搬椅子时,眼眶一红,两滴豆大的眼泪瞬间滚落了下来。她用袖子擦了擦眼泪,装作去看徐母放在阳台上的毛线活。
“阿姨您在织毛线呀,哇!可真是漂亮又可爱呢,小宝宝戴上一定暖和又漂亮。”
“呵呵,我反正闲着没事,弄点东西打发一下时间。我们年轻那会没有钱买毛衣穿,很多都是自己织的。虽然比不上买的漂亮,可是耐穿,穿旧穿烂了还可以拆下来,洗干净了重新再织。”
“哦,手工织的可比买的强多了。对了,筱榆这两天身体还好吧?我看她好像瘦了不少,今天特意买了点东西来给她补一补。”
“她呀,身子可虚弱了,吃的又少,胃口一直不好。我刚刚还在想,要不要带她去看看中医,让中医把把脉,弄点补血补气的给她补一补。”
“您可别呀阿姨,还是到大医院看看,看医生怎么说,可千万不要去找路边什么乱七八糟的医生。再说孕妇是不能随便补的,就正常吃东西就行了。对了,我买来一些燕窝和冰糖,您偶尔炖一点给她吃。”
张梦说完从礼品袋里拿出一大盒燕窝,放到礼品柜上面。
“唉!谢谢你呀,筱榆也是个命苦的孩子,听她说她家离这里特别院。我还想着等子轩回来,安排人过去接她妈妈过来。这女人一旦怀孕了,就特别渴望亲娘在身边照顾,别人的妈妈再这么好也比不上自己的亲妈。”
“阿姨您可千万别这么想,筱榆一直是把您当她的亲妈一样看待。”
“呵呵,这我知道,筱榆这孩子,谁见谁疼,可惜命苦,晚生了十几年。不然啊,我就是拼了老命也不会让我们家子轩娶那个母老虎,非要他娶筱榆不可。你先坐会啊,筱榆应该马上就到了。刘嫂去买菜了,我得先把这几针织一织,织完亲自下厨,给你做几个我们的家乡菜。”
“好的,谢谢阿姨!”张梦说完,坐在沙发上呆呆地看着徐子轩和方筱榆的一张巨大合影出神。照片上的徐子轩看上去风度翩翩、气宇不凡,方筱榆小鸟依人地靠在他的怀里,抬起头含情脉脉地看着他,幸福的表情简直难以言表。
看着看着,两串泪水像珠子一样滚落下来。她一边用纸巾擦着,一边掏出粉底液,对着镜子抹了一层又一层。可是刚刚抹完不久,眼泪又像珠子一样滚落下来,将胸前的围巾打湿了一大片。
唉!她叹息一声,怎么会有这么多的眼泪呢?以前胃部做手术插管那么难受,都没有流这么多眼泪,今天仿佛要一下子把以前二十多年攒下的眼泪都流完似的!
她解下围巾搭在沙发上,用纸巾死劲擦了擦鼻子,这时只听徐母在阳台上一个人嘀嘀咕咕地说:“预产期明年七月份底,正是热的时候,我织这么多我的宝贝乖孙可能一件都穿不上。可我就是要织,织到我的宝贝怪孙穿不完为止,呵呵,哎!”
张梦听到这里,实在忍不住地跑到方筱榆的房间里,将头埋在枕头间拼命地啜泣起来。哭了大约两分钟,门口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她赶忙抬起头,用纸巾擦了擦眼睛,立刻装出一副笑脸。
方筱榆站在门口,她看上去又黄又,纤细的手指扶着门框,一脸惊喜地看着张梦。一双白色绒毛拖鞋,黑色厚绒裤,上身是一件碎花棉布连衣裙,外面套了一件淡粉色灯芯绒的中长厚棉衣,典型江南水乡小家碧玉的风格。
“筱榆!”张梦看着她走进来,泪水瞬间又模糊了她的视线。她想拼命忍住,可嘴唇都快咬破了也没能忍住,一下子扑在墙面上一耸一耸地哭了起来。
“哎,你这是怎么了?你今天没有去和你那个建筑师约会,莫非……你俩又崩了?崩了就崩了嘛,这有什么好哭的?你以前不都劝过我,天涯何处无荒草,何必单恋一支花。”
方筱榆一边劝着,张梦却哭的更厉害了,最后哭的脸色发白、全身颤抖着,几乎要晕过去了。
“你到底怎么了?”方筱榆看到她这样,顿时慌神起来,直起准备叫徐母过来帮忙,“妈!”
张梦赶紧一把捂住她的嘴,做了半响,终于镇定下来,眼睛直直地看着方筱榆,说:“筱榆,我有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你,这件事暂时只有你能知道,千万不要告诉阿姨。”
方筱榆察觉出不对劲,坐下来,一脸平静地看着张梦,说:“你说吧,我不告诉她。”
张梦看了她一眼,又有点犹豫了,说:“唉,我看我还是别说了,我把我说了你会受不了。你现在身体这么弱,还怀着孩子,经受不了打击。万一有个什么事可怎么办?徐董地下有知,他会放心不下的!”
方筱榆一听,顿时脑子“嗡”地一下变大了,她站起身,手紧紧拽住张梦的胳膊,问:“你刚才……说什么?子轩他到底怎么了?”
“筱榆,节哀顺变吧!徐董他……他在美国遭遇了车祸,人已经走了。我也是今天早上才知道的。他是前天晚上走的,公司过去的人全部被警察抓起来了,要排除他杀后才会放人。可是要走这个司法程序需要很长时间,公司派了几个高层过去保释,因为那边的公司刚刚挂牌上市,也需要人运营管理。对了,董事长夫人也过去了,我刚刚听到小道消息说,她现在要全权接管公司所有业务的运营管理。她本身就是公司最大的股东,大部分的股份都在她名下,徐董名下没有什么股份,他只是挂个名义而已。”
张梦喋喋不休地说完,俯下身一看,方筱榆早就已经昏迷过去了
一百九十三、秘密文件
张梦吓的尖叫一声,大声喊叫起来:“筱榆,筱榆你醒醒,筱榆!”
徐母听到尖叫声,朝这边张望了一眼,放下手中的毛线针走进来,看到方筱榆晕倒在床上,吓得马上跑过来,又是掐人中,又是拍背,折腾了好一会儿,方筱榆终于醒过来了,慢悠悠地睁开眼睛朝四周望了望,最后定格在她和徐子轩那张巨大合照上,“哇”地一声哭了起来。
“赶快送去医院,我去叫救护车。”
徐母说着就要拿起手机去叫救护车,张梦将她拦住了:“阿姨,筱榆已经醒了,没有必要叫救护车了,我看不如我们送她去医院吧!”
“也好,我来收拾东西,你看着她。这孩子刚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这样呢?”徐母一边哽咽着,一边去收拾东西。
过了大概十分钟左右,两份搀扶着方筱榆走下楼,在楼下打了一台车,来到市中心妇幼保健院。
医生给方筱榆量了血压,又检查了胎儿的胎心,说:“一切还算正常,就是孕妇的身体很虚弱,血压不稳,还是有一定的危险性。我给她开一些药,先在这里打三天吊瓶,然后把这些药吃下去,应该就问题不大了。”
“谢天谢地,谢天谢地,谢菩萨保佑我儿媳妇和乖孙万事大吉、平平安安,我给您作揖了!”徐母一边对着窗户念念有词,一边弯下腰作了一个揖,旁边两个护士见了,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起来。
张梦问:“请问医生,她是需要住院还是打完就回去呢?”
医生说:“最好的住院,先住个三天再说。我看她之前一直有出血现象,情绪和血压都有点不稳定,这样路上来回怕有危险。再说回到家万一有什么事你们也不会处理,在这里我们有人二十四小时看护她,有什么问题能及时处理。”
“那好吧,那就住院吧,阿姨您在这看着她,我去办理住院手续。”
张梦说完匆匆忙忙往住院部那边去了,护士过来和徐母一起将方筱榆扶到一间宽敞明亮的病房,让她躺在病床上,开始给她输液。
过了十几分钟,张梦过来了,说:“阿姨您要不先回去吧,去给她弄点吃的送过来,这里有我看着。”
“好叻!”徐母说完转身走了。
方筱榆走到病床前,一把拉住方筱榆的手,感觉非常冰凉。于是找住院部要了一个暖水袋过来,装满热水,放在方筱榆手边。
方筱榆愣愣地躺在病床上,木然地任由身边的人摆弄着,思绪好像飞到了另外一个世界,一个令人感觉不到痛苦和烦恼的世界。
“筱榆,我知道你会很难过,不要说你了,我从一知道就开始掉眼泪,怎么也忍不住。实在是太惨了,徐董那么好的一个人,人又好,心又好,长得帅气又有本事,怎么会突然发生这种事?唉!老天真是太不长眼了,那么多坏人它不收,任由他们在世间作乱,好好的人它翩翩要收了去。它也不想想别人的亲人有多痛苦,你说,是不是太不公平了?”张梦说完,有捂住脸伤心地啜泣起来。
方筱榆继续愣愣地躺着,双眼直勾勾地望着天花板,好像要把天花板望穿似的。过了许久,她的手突然动了一下,从嗓子眼里冒出一个字眼来:“戒……”
“哦,筱榆,你说什么?你想喝水还是想上厕所?”
张梦手忙脚乱地倒了一杯温水过来,放在方筱榆嘴边,慢慢地倒了几滴进去。
方筱榆摇了摇头,她拿开水杯,将她扶了起来。
“戒……戒指,给我戴上。”
“哦,好,戒指在哪呢?”
“在我的上衣口袋里。”方筱榆说完,又轻轻地躺了下去,把头扭向窗户一边,望着窗外枝头上叽叽喳喳欢唱的云雀,两行清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张梦在她的上衣口袋里翻了个遍,翻出一个红色的锦盒,打开后,一枚闪闪发亮的白金钻石戒指露了出来。钻石并不大,但是看起来很精致很漂亮,和方筱榆纤细的手指十分相配。
“帮我戴上。”
“哦,好。”张梦拿起戒指,戴在方筱榆的中指上。
“不,无名指。”
张梦愣了一下,说:“筱榆,你还没有真正结婚,徐董走了,不管你还要不要肚子里的这个孩子,以后都要嫁人的!”
“不!”方筱榆虚弱地摇了摇头,“此心不变,即便有来生,无论做猪做狗,轮回几千次,我的心都永远只爱子轩一个人!请把戒指戴在我的无名指上,这是他妈妈上次给我们主持婚礼后,他送给我的,我一直没有戴。因为我一直在怪他没有兑现承诺马上离婚娶我,现在想起来,我真的好自私,既然爱他为什么总要抱怨,总要逼着他娶我呢?”
方筱榆说着伤心地哭了起来:“我这几天眼皮总是跳,每天心神不宁,总感觉有什么事情会发生,可是没有想到,是我的子轩……子轩,你怎么舍得丢下我?我的天啦!”
“请病人和家属情绪稳定,”护士走进来,“大家都不要情绪激动,为了肚子里的孩子着想。你这样哭,对你的身体没有好处,对孩子在你肚子里的成长也没有好处。”
可是无论护士和张梦怎么劝,方筱榆都控制不住地抽泣起来,最后哭的全身颤抖,再次抽搐了过去。
“医生,医生!”护士大喊起来。
一名男医生走过来,扶起方筱榆,将她平躺在床上,用手在她的手腕关节和脚踝处按了几下,又吩咐护士去取了几根扎针灸用的银针过来,用酒精擦了擦,在方筱榆的虎口处和脚踝处各扎了一针。
几秒钟后,方筱榆平静了下来,不到一会儿就睡着了。
“好了没事了。”医生说,“不要再惹她哭了,孕妇总这样哭会很危险的。”
“好的我知道了,谢谢您!”张梦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站起来,目送医生离开。
这会手机响了,她接起电话,是王秘书打过来的。
“你好是小张吗?你现在是不是在方筱榆那里?”
“是的王秘书,我现在在医院照顾她,她情况很不好,哭的晕过去几次了,医生刚刚帮她扎了针才平静下来。”
“那好,我现在过来,你们在哪家医院?我有一份非常重要的秘密文件需要亲自交给她!”
“在市中心妇幼保健院住院部102号房,不过她现在已经睡着了。”张梦说。
“一会见。”王秘书说完挂了电话。
一百九十四、监护人
过了没多久,张梦往窗户下面看了看,发现王秘书已经到了。她将车停到楼下的停车场后,正往医院大门口走过来。
张梦看了方筱榆一眼,她静静地躺在那里,两只手重叠着放在肚子上,微蹙着眉,似乎睡的很不安心。她把暖水袋放在她的手边,但又怕压到了她的肚子,于是又取下来,放进被子里面。
“唉!”她叹息一声,为什么会这样?上天为什么要这么不公平,要如此残忍的对待一个这么好的女孩?之前已经被赵文柏伤的够深,好不容易遇到一个真爱她的男人,却是个已婚。现在这个已婚男人也没了,还怀了他的孩子,以后可这么办呀?
门口响起轻轻的敲门声,王秘书站在门口,朝里面张望着。
“进来吧!”张梦招了招手,轻声说。
王秘书轻轻地走进来,放下背包,坐在靠近病床的椅子上,默默地看了看方筱榆,说:“其实我两天前刚刚一出事就知道了,但是那时候公司要求保密,不准向员工公布。因为以为徐董还能活过来,还能治好,所以不想影响到大家的心情。可是现在,一个好端端的人,就这样突然去了……”
王秘书说完,伤心地哭了起来。
张梦也忍不住哭了,两个人就这样一面哭,一面聊着天。
“王秘书,您今天来是有什么事吗?”张梦小心翼翼地问。
王秘书用纸巾擦了擦鼻子,哽咽着说:“其实不瞒你说,徐董和筱榆的事,我一开始就知道了。在公司我是站在徐董这边的,虽然大家都知道他没有股权,可是都很尊敬他,肯为他用心做事。因为他待人实在是太好了,总是为大家争取各种权益,包括我在内。所以徐董和筱榆的关系,在公司除了我,还有两个高层也知道。大家都心知肚明,并没有把他们两个的关系看的那么见不得光。这次分公司在美国上市,徐董去美国,也是想给他自己也给筱榆创造一片属于他们的天地。可是没有想到,天有不测风云,居然发生这种事!”
“哦,那就好!”张梦拍了拍胸口,呼了一口长气,说,“不然我还以为您是董事长夫人派来找麻烦的,这样我就放心了。”
“说到这个,你们可要小心了。薛菲趁我不在的时候,偷偷溜进我的办公室偷到了徐董办公室的钥匙,估计徐董办公室很多秘密都被她发现了。一旦发现有筱榆的信息,她很可能报告给董事长夫人,董事长夫人就会过来找筱榆的麻烦。”
“啊,那怎么办?”张梦被吓住了,仅是传说中的董事长夫人已经让她吓破了胆,万一上门来找方筱榆的麻烦,以方筱榆目前的状况,根本就是兔子斗老虎,死字都不知道怎么写。
“不过你们放心,就算她知道了,这段时间也不会来找麻烦的,因为她现在要全权处理公司的事物。她平常极少管公司的事,公司有几个部门几个员工她都不清楚。要同时管理几间上市公司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仅是熟悉公司的业务程序都要花上一年半载。还有在美国那边刚刚上市的公司,现在股票跌的一塌糊涂,够她喝一壶的。虽然我们也会像以前一样,全力以赴的工作,但是很多东西都需要她来决策。如果她能听从大家的意见还好,如果不听的话,公司的未来会很不乐观明朗。”
“好吧,那我就稍微放心一点了。我看不如这样好了,等筱榆身体好一点以后,让她搬到偏远一点的地方去住,免得被她找到。”
王秘书说:“只要你在这座城市,她若想成心找你的麻烦,搬到哪里都没有用,除非你离开这座城市。还有,据说筱榆怀孕了,怀的是徐董的孩子,这个可能会刺激她,做出对筱榆不利的事。依我看,等筱榆身体好一点以后,干脆搬到其他城市去,这样受到侵扰的机会就会小一些。”
张梦点了点头:“也好,一会等筱榆醒过来,我跟她说说这事。”
这时护士进来换药水,方筱榆醒过来了,她看了看坐在床边的王秘书和张梦,挣扎着要坐起来。
“筱榆你醒啦,王秘书来看望你了。”张梦赶紧找了一个垫子垫在她的背后,又给她的水杯里加了一点温水。
“谢谢。”方筱榆点了点头,低下头去喝水。
“王秘书,您带杯子了吗?我帮您倒点水。”张梦说。
“不用了,我有带水。”王秘书从背包里取出保温杯,打开盖喝了一口,说,“筱榆,希望您能想开点,为了你自己,也为了你肚子里的孩子。徐董地下有知,他一定希望你平平安安。”
方筱榆靠在垫子上,眼泪“哗”地流了下来:“他被运回来了吗?”
王秘书说:“还没有,警方那边还在调查,需要走一些司法程序。到时候需要在那边火化,然后把骨灰带回来国内埋葬。”
“哦!”方筱榆捂住脸,伤心地哽咽起来。
张梦赶紧走过来,扶住她的肩膀:“别哭了筱榆,医生说你已经不能在这样哭了。”
“是的,这样哭会很伤身体,听医生的话,好好保养身体。对了,我这里有一份重要文件,需要给你过目。”王秘书说完,从背包里取出一个密封的文件夹,“这是徐董在清醒的时候留给你的,听同事说,他被送到医院后一直处于深度昏迷状态,需要靠呼吸机维持生命。但是在走的那天下午,他突然有了意识,于是叫了律师过来,留了一份遗嘱给你。遗嘱有录音,也有文字打印,内容基本吻合。我现在拿到的是一份复制品,你先看一下,没有意见就在上面先签名。等录音笔和原文件拿回来后,再和律师一起公证,完了你再在原件上签名。”
这份遗嘱是以写信的形式写的。
筱榆:
值得我珍爱一生的女孩,对不起!我又没有兑现承诺,让你和我一起来创立我们幸福的家。我的心很痛,因为我放不下你,我没有为你创建一个温暖的港湾,我不甘心。
可是又有什么办法?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走到这个地步,我只能认命。上天辜负了我,希望它能善待你,让你幸福开心每一天。
我不希望你为我守节,拿掉肚子里的那个孩子,好好去嫁人,去过本该属于你的幸福生活。忘了我,忘了我们在一起那短暂的幸福时光,你配拥有更好的,这世间一定有一名更好的男子配你。
聊完我们之间的感情债,再来说其他。我不仅欠了你的感情债,还欠了你的生活债。对不起,我现在能留给你的,就是那套单身公寓,因为它属于我的婚前财产,是我个人所有的。还有那份保险,是我留给你的。除了这些,别人都可以拿走,我都给不了你。对不起,我名副其实的爱妻!
还有,我母亲她如果愿意回老家,等你身体好一点了,和王秘书一起送她回去。她如果愿意留在这城市,我会让小童每月给她生活费。你不用牵挂她,你只要偶尔去看看她,我就非常非常的感激你了。
还有小童,她是我心爱的女儿,是除了你和我母亲之外,让我最牵挂的人。她才十六岁,她妈妈可能命不久矣,她的爷爷奶奶年纪也大了,一旦他们走了,她一个人在这世上将孤苦无依。
一方面我希望你去嫁人,去追求自己的幸福,但是一方面我希望你能帮助小童。这两者并不矛盾,你比她年龄大一点,你是我最爱最信任的人。假如她妈妈哪天不在了,你若肯当她的监护人,你们两个一起相互依靠、相互帮衬,我在九泉之下也可以瞑目了。
信是让律师的秘书打印出来的,下面的名字是我签的,就当它是一份遗嘱吧!为了证明真实可靠,我要求他们录了音。你若同意当小童的监护人,待律师带回国内,经过公证后,你就在下面签字。
好了,说了这么多,我已经很累很累的,胸口越来越沉重,好像有一万斤石头朝我压过来。
好好保重,幸福每一天,永远爱你的子轩!
立嘱人:徐子轩
受嘱人:
年月日
方筱榆读完,双手捂住脸无声地抽泣着,眼泪像断线的珠子一样,从指缝中滚落下来。
一百九十五、无以复加
王秘书将信拿起来,从背包里取出一支中性笔,递给方筱榆。
方筱榆用纸巾擦了擦鼻子,拿起笔在受嘱人那一行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张梦惊讶地问:“筱榆,你真的愿意当王小童的监护人?”
方筱榆说:“她是子轩的亲人,就等于是我的亲人,我有什么不愿意的呢?我把她照顾好了,子轩才会放心,我怎么能忍心他的孩子孤苦无依呢?”
“哦,那好吧!”张梦吐了吐舌头,不说话了。
王秘书说:“好了,等录音笔和原文件回来,我会通知你和律师一起去公证处公证,它将具有法律效力。”
张梦再次好奇地朝上面瞟了一眼,问:“董事长夫人知道这份遗嘱吗?”
王秘书说:“不知道,这跟她一点关系没有,她想管也管不着。徐董让律师弄好后直接发给我办理的,除了我们几个没有任何人知道。这里主要是涉及王小童这一块,因为王小童还未成年,徐董担心她妈妈如果身体出了什么问题,她一个人没有依靠,所以希望筱榆能够当她的监护人照顾好她。”
张梦说:“可这王小童已经十六岁了,再过两年就成年了,董事长夫人应该没有这么早吧?她还这么年轻,才四十出头。”
王秘书说:“这个问题我也不是很清楚,按照徐董说的办就是了,只要筱榆同意签字就行。至于其他的,不是我们管得了的。等王小童成年后,不需要监护人了,这份遗嘱也就作废了。”
“嗯嗯,我懂了!”张梦点了点头。
“可以把他的照片发给我看一下吗?”方筱榆问。
王秘书为难地说:“他出事后的照片其实我有,但是我怕你看到以后更加伤心,所以不敢给你看。不如等你身体好一点以后,我再发给你,好吗?”
方筱榆说:“没关系,这么大的伤痛我都承受了,一张照片算得了什么?”
“那……好吧!”王秘书将手机打开,放到方筱榆面前。
重症病房内,徐子轩插着呼吸机,毫无知觉地平躺在雪白的病床上,整个头部被厚厚的纱布完完全全包裹起来了。他的脸色由于失血过多看起来蜡黄蜡黄的,整个面部很消瘦,嘴唇微微张开着,眼角似乎有泪水流了出来,在灯光的照耀下闪着晶莹的光。
“子轩!”方筱榆捧着照片伤心地大哭起来,哭的撕心裂肺,仿佛要把所有的力气都用光似的。
张梦和王秘书对视了一眼,两个人无奈地摇了摇头。
“请把这张照片传给我,我不想子轩一个人躺在那么冰冷的地方,我要把他每天抱在我的怀里,我要给他温暖。”
王秘书说:“好吧,我发给你好了。但是你真的真的不要再这么哭了,为了肚子里的孩子,好吗?”
王秘书说完,手机响了,她把手机拿起来放到耳边:“什么?哦好的我马上回去!”挂掉电话,她将徐子轩的照片发到方筱榆的微信上,说,“照片发给你了,公司有点事,我该走了。千万千万要保重身体啊,等我忙完公司的事再来看你。对了,张梦你这几天就留在她身边照顾她,公司那边我会叫人给你顶着。”
“好叻,谢谢王秘书!”张梦说。
王秘书将文件密封好装进背包,转身往门外走去。
王秘书刚出门不久,徐母就拎着两只塑料袋上来了,塑料袋里装满了各种食物和水果。刚走到门口,看到王秘书急匆匆的往地下停车场走去,她感到了几分不对劲。
“咦!那不是王秘书吗?”她问。
张梦说:“是的阿姨,徐董让她过来看望筱榆。”
“哦,怎么一来就走了?另外筱榆是怎么回事,怎么眼睛哭的红红的?还有张梦你的眼睛也是红红的,刚刚看王秘书好像也哭过了,你们一个个都是怎么了?”
“哦,刚刚我们在聊一部电影,实在太惨了,说着说着就哭起来了。”
“是吗?是什么电影这么吸引大家的注意,把所有人都弄哭了,改天我也看看。”徐母说完将食物放在桌子上,打开塑料袋,把一个个饭盒取了出来。
有蒸虾球,煎锅小黄鱼,蒜蓉炒丝瓜,虾酱炒通菜,摊鱼饼,以及单独为方筱榆炖的燕窝粥,看起来色香俱全,十分丰盛可口。
“筱榆,你坐起来吃一点吧!”徐母把燕窝粥端到病床前,准备喂方筱榆。
方筱榆正捧着徐子轩的照片看的入神,听到徐母叫她,惊了一下,手机“哐”一声掉到地上了。
徐母弯腰去捡手机,张梦冲了过来:“让我来捡让我来捡,您喂她吃吧!”
“哦!”徐母用纸巾擦了擦手,把燕窝粥一口一口喂到方筱榆嘴边,“你这是怎么回事?张梦来看你,你们两个在房间里聊着聊着,怎么就聊成这样了呢?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在瞒着我?”
张梦说:“没有的没有的,阿姨,我以人格向你担保。我们两个就是在聊那部电影,实在太感人了,忍不住就哭了。结果筱榆一哭就动了胎气,结果就这样了!”
“是这样吗?”徐母疑惑地看着方筱榆问,“你跟我说实话,子轩没有什么事吧?”
方筱榆没有说话,张梦将手机打开,把最近热播的一部电影调出来:“您不信?给您看看这个,多惨啊!老两口为了给儿子看病,买了各种药都治不好,结果还被骗子骗了。唉,现在这些骗子啊,真是太可恨了!”
徐母说:“哦,这部剧啊,我早看过了,是专门给老年人看的,防止老年人上当受骗的。我倒觉得没什么,反而把你们年轻人感动了,真是怪事。”
张梦一脸尴尬地看了方筱榆一眼,连忙将手机收了起来。
方筱榆仿佛跟周围的一切都隔绝了似的,机械地张着嘴,眼睛呆呆地望着前方。徐母每喂她一勺,她就抿一下嘴,有几次嘴里的燕窝粥流出来,洒到被子上了。
“哎哟这孩子,怎么都洒出来了?”徐母连忙站起身,准备用纸巾去擦。
张梦连忙走过来:“阿姨,还是我来喂吧,您也累了,先去吃饭吧!筱榆,来张开嘴吃一口。好棒,太好了,再来一口!”
徐母呆呆地站在一边,看着张梦像喂孩子一样喂方筱榆,而方筱榆好像完全傻了一样。她摇了摇头,往门口走去。
张梦看了看她的背影,说:“唉,阿姨真可怜,白发人送黑发人!可千万不能让她知道了,她会受不了的。”
方筱榆没有摇头,也没有点头,继续机械地吞食着张梦喂给她的食物。
“王秘书说薛菲偷到了徐董办公室的钥匙,说不定你和徐董的秘密她都知道了,已经告诉了董事长夫人。等你身体好一点,可能要搬家了,你得把现在住的那套房子退掉,我去其他城市租套房,你和阿姨搬过去住。”
“不!”方筱榆突然警醒过来,语气坚定地说,“我绝对不搬,那里是我和子轩的家,谁都赶不走我们。”
“筱榆!”张梦还想说点什么,这时徐母进来了,她无奈地叹息一声,把嘴巴闭上了。
一百九十六、奢华葬礼
天空下着阴冷的细雨,据气象台说,今天会有雨夹雪,明后两天会有中到大雪。
徐子轩的葬礼是在一个非常豪华的墓地举行,这里离市区大约有五十公里的路程。墓地周围围着两米多高的围墙,里面种了许多松柏和花卉,有品种优良的梅花、桂花、兰花,还有各种不知名的进口花卉。大理石铺就的地板在雨的浸染下,看起来湿漉漉的,人们从上面走过,留下一串串凌乱的脚印。
来参加葬礼的人很多,徐母至今仍然蒙在鼓里,方筱榆是在张梦的帮助下,乔装打扮一番后来到现场的。她穿着一身黑色的长雨衣,戴着雨帽,脸上蒙着黑色的口罩,肃穆地站在离墓地大约十米远的地方,默默地看着围在墓地周围的人们,脸上的热泪已结成了冰。
她看到了王宝宝,这是她第一次见到王宝宝。如她所想象的那样,王宝宝阔气奢华,整个人端庄大气、典雅高贵,不怒而威的气质令她望之胆寒。她虽然看上去很憔悴,但憔悴掩不住她依然漂亮的容颜。宽阔饱满的额头,一双割的天衣无缝的欧式大眼睛,以及整的天衣无缝的小巧挺直的鼻子。薄薄的嘴唇抿的紧紧的,显得凝重及严肃,身材保养的很好,曲线很美。
牧师在一边做着祷告,道士和尚在另一边为死者超度,这完全就是个中西合璧的豪华葬礼。大门口进来的人越来越多,个个身穿黑衣,表情肃穆,走到墓地边站立。一直到骨灰盒下葬的时刻,估计来了有近三百号人,偌大的墓地周围被围的满满当当。
王小童和王小娇站在一起,王小娇大约三十岁出头,和王宝宝长的有几分相似,只是个子略显娇小一些,少了那份大气和霸气。像个被宠坏了的小女孩,一只手挽着王小童的胳膊,一只手捂住脸,一脸惊恐地望着周边所发生的一切。站在她旁边的应该是她的新加坡老公,个子不是很高,看上去温文尔雅,时不时将手搭在她的腰上。
王小童默默地站着,她全身漆黑,脸色苍白的恍若白纸。表情如风雨中的雕像,冰冷而傲然。那份稚嫩在她身上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份沉重。在大家都把手放在胸口,低头向墓地鞠躬的时候,她依然默默地站着,眼睛望着前方,好像对周围的一切失去了知觉。
陈天智从人群中挤过来,站到王小童身边,挽住她的胳膊,示意她应该面朝墓地低头鞠躬。王小童转过头看了他一眼,随即将头靠在他的肩膀上,双手掩面痛哭了一会儿。然后慢慢地走到王宝宝身旁,将一束百合花放在墓地上。在场的所有人都因她变得更加沉默,每个人的脸上带着几分悲痛,几分同情。
雨丝不断飘落着,所有人的头发都被雨淋湿了。方筱榆继续肃穆地站着,她的脚已经麻木。抬起头看了旁边同样打扮的张梦一眼,张梦额前的头发全部淋湿了,正在滴水,和她一样肃穆地站着,可能是每天要照顾她的缘故,原本圆圆的脸颊看起来更加清瘦了。
这时,赵文柏突然在人群中出现了。他迅速在每个人脸上扫了一遍,最后扯了扯头上的雨帽,似乎想让整张脸隐藏的更深一些。最后他朝方筱榆这边望了一眼,很快又将眼光投向别处。
方筱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张大着嘴紧张地看着他。看到他把眼光投向别处后,她才稍微松了一口气。
“看到了吗?赵文柏!”
张梦惊讶地说:“看到了,他不是去美国了吗?”
“我前段时间就碰到过他了,是在我们现在住的那家医院里。他和他老婆来看病,过了一会儿就走了,差点面对面遇上。”方筱榆说。
“天啦!这么快就回来了?还以为拿了绿卡就在美国呆一辈子!”
“切,谁知道呢?他来这里做什么?真是阴魂不散!”
“你看到他后面那个白发苍苍的老人了吗?那就是杨教授,现在是他岳父。他们是搞建筑设计的,我们公司做房地产,应该有一些业务来往吧,这没什么奇怪的。”
“说的也是,我们最好别让他发现了。”方筱榆说。
“放心吧,他发现不了,连薛菲都没有认出咱们呢!你看到薛菲了吗?她就站在董事长夫人身后不远的地方,居然穿着棕色外套,还涂了口红,这个臭不要脸的!你没发现她跟赵文柏很登对吗?他们两个要在一起,那简直就是人间绝配。”
方筱榆说:“赵文柏绝对看不上薛菲这种级别的,他老婆可是留洋博士,虽然长相普通,可是有绿卡,还有两套房产。”
张梦撇了撇嘴,说:“说的也是,薛菲充其量和咱们是一个级别的,咱们好歹一本毕业,她连个学历都没有。若不是和董事长夫人的关系,她只有洗盘子的份。”
“好了别谈那种人了,我多么希望她和赵文柏在子轩的葬礼上消失,这两个人根本不配站在那里。”方筱榆说完,手搁在一根粗壮的树枝上,仰望着阴暗的天空啜泣起来,“子轩,我是最爱你的人,也是你最爱的人,可我却不能靠近你,只能远远的、远远的看着你。我多么希望那个抱住你的人是我,假如是我,一定不会把你安放在这么冰冷的地方。我会永远把你放在我的身边,哪怕到天涯海角,也不会和你片刻分离!”
张梦说:“唉!这都是命啊,咱们能来这里送徐董已经不错了,多亏王秘书帮咱们弄到了两张门券,不然进都进不来。你别哭了,哭的太厉害会被人发现的,到时候就不好看了。说起来阿姨比你更惨,她到现在还不知情,今天早上还问我徐董几号回来。她都那么大年纪了,要不是咱们,她身边一个亲人都没了。你说这董事长夫人可真不是个东西,那好歹是她的婆婆呀!”
这时王小童朝这边看过来了,将眼光定格在方筱榆身上,她似乎认出她来了。
方筱榆紧张地看着她,心“砰砰”跳的很厉害。
所幸的是,王小童并没有走过来。她的心里此刻应该只能盛下悲痛,装不下其他。仅仅只是看了方筱榆一眼,就继续垂着头,和王宝宝并排站着。
雨越下越大了,北风凄厉的刮着,将黑色与白色的幡幔刮得四处飘飞,令整个场面变得更加肃穆悲凉。王小童的头发在滴水,有人拿了一件雨帽给她戴在头上,她一把扯下雨帽,任由雨水淋着。
到了下葬时刻,王小童突然“扑通”一下跪在地上,紧紧抱住骨灰盒,仔细端详着徐子轩的照片,嚎啕大哭了起来。哭的声嘶力竭,连天地都为之动容。陈天智帮她整理好凌乱的头发,抹去她脸上的雨水和泪水,和她一起并排跪在地上,对着墓地磕了好几个头。
方筱榆看到这样的景象,心里猛地抽搐了一下。这个男生是谁呢?是王小童的男朋友吗?看起来不是普通身份,如果是王小童的男朋友,那就是徐子轩的女婿。万一哪一天遗嘱生效,她不仅是王小童的监护人,还要面对这个男生,想想真是不可思议!
这时开始盖棺封墓了,十几个身穿黑色短衣、腰里系着白色腰带的工人拿着铁锹、铁锤等工具,“叮叮铛铛”地忙碌起来。
王小童继续匍匐在地上嚎啕大哭着,无论身边的人怎么劝,她都不肯放下骨灰盒和照片。最后在陈天智的劝慰下,她才慢慢松开了手。
王宝宝整个过程都把两只手重叠着放在腹部前面,微微地低垂着头,像个罪人般负疚地站着。
人群在开始往后退,方筱榆和张梦很快被挤到了围墙边的草丛里。
“我们走吧!”张梦说。
“嗯,走吧!”方筱榆点了点头,在张梦的搀扶下,慢慢地朝出口走去。
再见,子轩!我会常来看你,陪伴你,不会让你一个人孤独寂寞。假如有一天我成为监护人,一定会照顾好小童,你放心好了!我也会坚持我的原则,把咱们的孩子生下来抚养成人!
方筱榆在心里默默地哀念着,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出口处。
天空开始下起了雪子,下的地面上一粒一粒的,看起来晶莹剔透。
一百九十七、神奇的味道
张梦回去陪徐母了,方筱榆孑身一人回到以前的公寓。她不敢回去面对徐母,她害怕自己一不小心流露出来的悲伤情绪被徐母发现。
不敢想象徐母知道真相后,会是一种什么样的场面。她的心已经负担不起哪怕是一根麦芒那么细小的悲伤,假如徐母有个三长两短,她可能连同肚子里的孩子跟随她一起去了!
徐子轩的气息仍在,他那件深灰色的风衣还挂在这里。她小心翼翼地取下来,如获至宝地嗅着上面的味道。她现在才发现,其实从他们第一次相遇的那一刻起,她就深深的迷恋上他了。
那天相遇的情景像放电影一样,一点一滴的在她的面前闪过。她乐此不倦的在脑子里循环播放着,不断跟着里面的情景笑着、哭着、叫嚷着,想起她在他面前害羞的模样,又情不自禁地用双手捂住了脸。
他富有教养的谈吐,言行举止间的绅士风度,他的善良,他的宽容,他的一切,现在都像一缕青烟一样飘走了。留给她的,就是她心中对他永不消逝的爱,和她肚子里的孩子!
“孩子,子轩,我们的孩子!”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ta已经快三个月了。算一算,他们在一起总共就这么三个多月,去掉他回家的日子,其实顶多不过一个月。
这短短的三十天,有多少天是在抱怨中度过的?虽然她没有在他面前过多的表现出来,但是她心里清楚,想到不能成为他的正式妻子时,她的心都凉了。她后悔过,后悔当初的莽撞。可是一想到每次都是自己主动的,自己是那样的无怨无悔、义无反顾,哪怕能让他亲她一下她都甘愿去死,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一个人爱一个人可以到何种地步?这种感觉就像毒药一样!他的身上永远透着一种味道,那是一种棕榈树的味道,她每次一闻到那种味道就觉得自己彻底完了。那一缕棕榈树的味道,令她沉迷如森林中的小鸟儿,茫然而不知所措,怅然而不可终日。
她现在每个毛孔里都渗进了这种味道,那是他带给她的。她将永远保留这种味道,让他的气味永远留存在她的血液里,甚至,深深地刻在她的基因里。
夜已深了,屋里空荡荡的,四周安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许久,一份凄凉的感觉袭上来,她转身扑倒在床上,用被子捂住头低声饮泣起来。
这天晚上,她仿佛看到徐子轩回来了,他刚刮过胡子,头发也剪短了,精神看上去很不错,只不过眼睛里充满了忧伤。
“子轩,你回来了?真的是你吗?”
她惊喜万分,扑上去紧紧地抱住他。他的手冰凉,下巴和嘴唇也冰凉。
“是的,筱榆,我放不下你,所以我回来看你。”他温柔地搂着她的脖子,将冰冷的嘴唇轻轻地抵在她的额头上。
“子轩,你的手好凉,让我给你暖一暖!”她抓住他的双手,放在唇边哈着热气,可是哈了很久他的手依然是那么凉。
“没有用的筱榆,我那边跟你不一样,就是这么冷。你看起来又了好多,让我好心痛!”他哭了起来,啜泣着,眼泪一滴一滴地掉在她的手背上。
“我好想你,我真的好想跟你走,我不想一个人留在这里。”她哭着说。
“我也好想你,但我不能带你走,我希望你好好活着,每天开开心心、快快乐乐。我会经常来看你,直到你找到幸福为止。”
“不,子轩,你是我唯一的幸福,我要把孩子生下来,让ta健康快乐的成长!”
他深深的叹息一声,将她的头搂在怀里:“不要了,筱榆,孩子是个沉重的负担,你带着ta不好嫁人。去把ta拿掉吧,重新开始过你的日子,好吗?”
方筱榆坚决地摇了摇头:“不,ta是你生命的延续,我已经失去你了,不能再失去ta。ta是我唯一的寄托和活着的理由,假如没有ta,我早就跟你走了。”
“那……好吧!只要你好好活下去,比什么都好。但我不希望你每天为了我难过悲伤,我希望你振作起来,把身体调养好。这样你才能给ta提供一片好的土壤,供ta茁壮成长。”
“嗯!”她开心地点了点头,“我听你的,振作起来,把身体调养好,让ta茁壮成长!”
徐子轩消失了,她抱紧他的风衣,闻着上面的味道,继续进入到香甜的梦乡。
一直在公寓里呆了三天,冰箱里有一包麦片,还有一打面条,以及十多个鸡蛋。肚子丝毫不觉得饿,即使饿了,也没有一点食欲。可是她必须强迫自己吃,因为徐子轩说了,要把身体调养好,给肚子里的孩子提供一片好的土壤。
直到第三天晚上,那包麦片和一打面条还有十多个鸡蛋全部被吃光了,她从家里走了出去。
张梦下班后还没有过来,应该和她的建筑师男朋友约会去了。徐母一个人坐在阳台上,继续织她的毛线。那顶小圆帽早就织好了,现在正在织一件浅蓝色的小毛衣。毛衣用钩针勾了很多漂亮的花边,像蕾丝一样,非常漂亮!
她看到方筱榆突然回来了,愣了一下,赶忙站起身:“筱榆你回来了!张梦说你去别的地方面试工作了,面试的怎么样?你这孩子,都这样了怎么还想着找工作呢?子轩又不是没有钱,让他给你花就是了。”
方筱榆笑了笑,说:“妈,您别听张梦胡说,我哪里是去找工作?我是去旅游了三天。那边环境真不错,一切都很美,空气质量也很好。您看,我气色看起来好多了吧?”
徐母将她左看右看一番,说:“不错不错,比起之前是好一点了。你在这先休息一会,我去让刘嫂给你做点好吃的。”
徐母说着去厨房了,方筱榆在她坐过的凳子上坐下来,拿起那件快织好了的毛线衣,在肚子上比划了几下。
这时门口响起一阵敲门声,她走过去把门打开,是张梦回来了,拎着大包小包的菜还有零食,一脸不开心地站在门口。
看到方筱榆,张梦愣了一下,随即脱掉鞋子走进来,闷闷不乐地打了一声招呼:“筱榆你回来了。”
“咦!你这是怎么了?怎么看起来不开心呀,跟谁吵架了?”方筱榆问。
张梦说:“唉!还会有谁呢?别提了,公司今天搞的一塌糊涂,董事长夫人上任没几天,就炒掉两个人了。我们的头号克星薛菲升到人事部做起了副总,她现在可牛了,整天找我麻烦。我不知道哪里惹到了她,她居然让我从明天起不要再过去上班了。”
方筱榆说:“那就是说,你失业了?”
“嗯!”张梦点了点头,气呼呼地将一大包东西扔到桌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