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三十九、当事人
这天中午,王小童收到了一个快件,上面端庄有力地写着“王小童收”几个大字,是小优的笔迹。
她飞快地将快递打开,里面有一张小优获得全国优秀青年作家一等奖的奖状复印件,还有获奖的幻想文学作品《美人鱼公主》,和一件奖品。奖品是一匹镀过金的小马,它大约有五公分高、七公分长,前面两蹄蜷曲着,后颈和尾上的鬃毛竖了起来,正迅猛有力地在一座金字塔上飞跃而过。
王小童看着看着,泪水瞬间又模糊了她的视线。
陈天智和往常一样,一下课就去学校食堂打饭了,整个上午他都戴着耳机在听课。坐在他旁边的林夕瑶不知道在埋头写着什么,江惠欣到快下课了才回到教室。
王小童没有再找她身边的女生的麻烦,小优已经令她悲伤到极致,她现在满脑子都是小优,根本无暇顾及其他人。
就在其他学生都走出教室去食堂打饭的时候,李晴婉突然来到王小童身边,递了一张纸巾给她。
“谢谢!”王小童一边擦着鼻子,一边准备收拾桌子上的东西。
“别再难过了,你知道吗?小优是我最欣赏的人,另外还有你,你们两个我都喜欢,可是现在只剩下你一个了。”
王小童抬头看了李晴婉一眼,她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在这个班里还会被除了小优和陈天智之外的同学喜欢。
“你不要忘了我也是一名佼佼者,只是在体育方面。”李晴婉晃了晃她强壮有力的拳头,“但我也被人看不起,好在我很强壮,没有人敢欺负我。”
“哦!”王小童点了点头。
“那张黑猫照,你知道是谁拍的吗?是我,我什么都知道,并不像她们说的那样智力低下,要知道我的考试成绩从来都不比她们差。”
“你拍的?”王小童惊讶地摇了摇头,“真看不出来!”
“我也看到了阿姨的视频,就是在你的生日宴上拍的,说实话,我……”李晴婉说到这里,突然低下了头,脸涨得通红。
王小童预感到了什么,她善解人意地拍了拍她的手:“没关系,我已经习惯了没朋友,我不会怪你的。”
“我不想这样,可是那个视频……真的改变了我……对你的看法,我没有办法,我其实是个很传统的女孩,我也想站在你这边,可是……”
李晴婉说到这里抽泣起来,两只手不自在地扭来扭去。
“你本来是想和我做朋友,但是看完视频你觉得我很肮脏,对吗?我能理解,是真的没有关系,你别再难过了。”
“也许等哪天我想通了,我们还可以做朋友,希望你到时候不要拒绝我!”李晴婉擦干眼泪,伸出手温厚一笑。
王小童点了点头,伸出手和她握了握。这时江惠欣和林夕瑶朝教室门口走过来了,但是没有进教室,好像是打算要去其他地方。
“我还有一些事情需要处理一下,现在要离开一下了。”王小童说。
“好的,再见。”李晴婉说完,舒了一大口气,往自己的座位走去。
“惠欣,夕瑶,请停一下。”走到江惠欣和林夕瑶身后,王小童冷冷地说。
江惠欣回过头,看了王小童一眼:“原来是小童,有什么事吗?”
“我不知道是你们谁在我家拍的视频,这个问题已经不重要了,因为那个视频现在已经在短短的时间内传的到处都是,给我和我的家人造成了很大的困扰。你们应该知道这种行为是犯罪,所以,请你们跟我去见当事人,也就是我的母亲。”
“哦!”江惠欣似乎有些害怕地往后退了一步,“对不起,那个视频是我无意中拍到的,我只是把她发给夕瑶看了看,然后就删除了。”
“即使我从前得罪过你们,但是你们肯去我家参加我的生日会,说明我们之间已经冰释前嫌了,为什么还要做这种事?另外我母亲跟你们无冤无仇,那天你们去我家,她对你们热情款待,为什么要这样对她?”
“对不起小童,我真的是无意的,我只是感到好奇而已,没有想伤害谁,也不知道会这么严重。你看,我的手机里面已经没有了,我传给夕瑶一个人看了之后,就删除了。”江惠欣说完将手机拿到王小童面前,翻出所有的视频为自己证明清白。
“好吧,就算你是无意的,那夕瑶呢?夕瑶,你为什么不说话?这些视频都是你传出去的,你知道这样做是违法的吗?”
林夕瑶刚才一直背对着王小童,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看附近的风景。听到王小童叫她,慢慢地转过身:“你在叫我吗?没错,视频是我传出去的,我也知道传播这样的视频违法,可那又怎么样?我还不满十六岁,你去告我吧!”
王小童一听,顿时气得怒不可遏,伸出两只手朝林夕瑶扑过去:“信不信我撕死你!”
江惠欣连忙冲上去将王小童拉住:“好了好了,你也别太生气,我跟夕瑶说一说,让她把那些视频删除,然后让她给你道歉,好吗?”
王小童气咻咻地说:“你跟她说有什么用?她已经传给其他人了,其他人又传给其他人,怎么能保证全部删除?”
“你放心好了,万事不怕有心人,只要我们有心去删,就不会再让它往外流传。”
“那好吧,限你们三天内让其他人全部删除。另外,我妈想见你们,她是当时人,你们可以去向她道歉。”
“这……”江惠欣欲言又止了,有些为难地看了看林夕瑶。
林夕瑶说:“去就去,难道我们怕不成?”
“那好,今晚放学后,六点整,在半岛酒店十二层八零八号房间,不见不散。”
王小童说完转身飘然而去。
一百四十、谈判
豪华气派的半岛酒店,屹立在市中心最核心区域。此时灯光闪耀,像镶满珠宝的贵妇,在夜幕下展示着它的奢侈与华丽。门口宽阔的广场上名流名车穿梭如云,王宝宝泊好车,只身一人走出来。
今晚她穿的比较随意,一条宽松的牛仔裤,一双帆布白鞋,以及一件款式简单的条纹尼龙上衣。也许是即将要面对几个中学生的缘故,为了凸显自己的长辈身份,她没有化浓妆,也没有佩戴昂贵的首饰,浑身上下除了那款路易威登的背包,找不出一件奢侈品。
她戴上墨镜朝四周看了看,走进灯光华丽璀璨的大厅,在客服人员的带领下,快速进了直升梯,来到十二层八零八号房间门口。
王小童已经带着江惠欣、林夕瑶、陈天智一行四人在休憩室等候,几个人面前摆放着茶点水果,但谁都没有吃喝,每个人的脸色看上去都极度不自然。
看到王宝宝过来了,他们紧张地站起来。江惠欣不小心将面前的杯子打翻了,服务员闻声走了过来。
“大家这边请。”王小童态度冰冷地说。
三个人跟着王小童走进八零八号房间,门没有任何声响就自动关上了。
房间非常宽敞,布置得非常豪华,宽阔的墙壁上挂着一副梵高的名画,不知道是临摹品还是真迹,火红色的基调在素雅的空间里十分吸睛。
“请坐。”王宝宝抬了抬手,她戴了一副雪白的手套,似乎是不打算在这里和这群学生们一起用餐。
四个人依次坐下,气氛十分尴尬。
王宝宝迅速在每个人脸上扫了一遍,将目光停留在王小童缠着纱布的手上。
“你的手是怎么回事?”
王小童沉默片刻,抬起头:“我不小心碰了一下,已经没事了。”
“你没事最好。”王宝宝说,“倘若你有事,所有导致你有事的人都会有事。”
屋里的氛围本来就很紧张,现在更加紧张起来。
江惠欣低垂着头,端起杯子想口水,却发现杯子是空的。有些尴尬地放下杯子,从书包里拿出水杯,拧开喝了一口。
林夕瑶一直戴着耳机低头玩手机,似乎是想减轻此刻的心理压力。
“我很感谢各位能来。”王宝宝说,“小小年纪,就有这样的胆量,令人佩服!”
“阿……阿姨,对不起,我那天不是故意的!”江惠欣低着头,战战兢兢地说。
王宝宝说:“既然已经发生了,说对不起就是一句废话,我们现在言归正传吧,请大家把手机收好。”
林夕瑶抬起头,不敢看坐在她对面的王宝宝,两只手在腿上不自在地搓揉了几下,挺直肩膀,试图去望对面墙壁上的油画框。
“我想知道,你们一共传送给了几个人?”王宝宝问。
“我……我就传给了夕瑶一个人,然后就把视频删掉了,我对天发誓!”江惠欣再次打开她的手机,点开,“您看,我的手机里到处都没有那个视频,我向您保证。”
王宝宝说:“可不管这么样,视频是你拍的,也是从你手上传出去的,在法律上你要负主要责任。”
林夕瑶将头转过来,直视着王宝宝:“可我们还不满十六岁。”
“哦,这就表示你可以无法无天,做任何事都不用受到法律的制裁了,对吗?”
“至少不用负刑事责任,也不用坐牢。”林夕瑶说。
王宝宝冷冷地扫了她一眼,说:“但我能让你坐牢,也能让你父母和你的其他监护人坐牢,还能让你小命不保,你信吗?”
林夕瑶低垂着头,不敢吭声了。
“我既然把你们叫来这里,就表示我没有打算这么做。我不这么做并不是因为我没有这个能力,而是我觉得我们可以用更文明的手段来处理这件事。我始终坚信,再野蛮的事件,也可以用文明的手段来解决,你们说对吗?”
江惠欣说:“您放心好了,我已经让夕瑶删除了,还有她发出去的几个视频,刚刚在来的路上也通知他们删除了。”
江惠欣又把手机微信发出的留言通知也翻出来给王宝宝看。
王宝宝点了点头,说:“那很好,说明我们已经达成初步共识。我希望这些视频能在三天之内删除干净,连一个都不要留。”
“好的,我保证做到。”江惠欣点了点头。
王小童说:“假如这一步做到了,我妈会有一些奖励给到你们。如果没有做到的话,别怪我妈不客气。”
“明白了吗?这是第一件事,今天约你们来,还有另一件事。小童,你说,需要我帮你做什么?”王宝宝说。
王宝宝话刚说完,王小童突然用双手捂住脸痛哭起来,然后从书包里拿出小优所有的奖品,摆放在王宝宝面前,说:“小优已经向学校申请转学了,这是她今天寄给我的纪念物品。”
“哦!”王宝宝沉吟了几秒钟,说,“你可以让她回来,因为这种事情退学,太可惜了。如果她愿意回来,我可以给教育局打电话。”
“阿姨,我发誓,”江惠欣举起手,“小优的事情和我没有任何关系!”
“是你干的?”王宝宝把脸转向林夕瑶。
林夕瑶继续扭头看着画框,没有看王宝宝。
王宝宝厉声说:“我在问你话,你必须回答。说,是不是你干的?”
林夕瑶猛地站了起来:“够了,你没有权利审问我,欺负一个小孩子算什么?你那些丑照我已经让人删掉了,你还想怎么样?”
其他人都惊呆了,江惠欣吓得用两只手捂住脸,王宝宝用一只手撑住下巴,仔细地打量着林夕瑶,陈天智脸上更是露出一种匪夷所思的神情。
“好了夕瑶,别闹了,”江惠欣急忙上前拉住林夕瑶,“闯祸了就要承认,这样闹也解决不了什么问题!”
“你们不要得寸进尺,以为人多就可以欺负我们。说视频就说视频,干嘛扯小优?”林夕瑶继续大声吼叫着,“小优的事,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不要把什么都推到我头上。”
“你敢说和你没关系?”陈天智将手机打开,把殴打小优的那段视频翻出来,“你和刘明辉的对话都在这里。”
林夕瑶仔细一看,倒抽了一口冷气:“这个怎么在你这里?”
陈天智说:“我打开了你的手机,把证据传到了我的手机上,然后把你和我的对话删除了。”
“你这个废物,蠢货白痴,居然偷开我手机!”林夕瑶说着突然一巴掌扇过去,只听“啪”地一声,陈天智脸上立刻呈现出五个手指印。
“住手!”王宝宝大吼一声,“不得在这里放肆!”
林夕瑶冷冷地瞪了她一眼,回过头快步走到门口去开门,却发现门被自动电子锁锁住了,根本开不了。
“放我出去,我要出去,你们敢囚禁我,我要出去报警!”林夕瑶大吵大闹起来。
王宝宝对王小童使了个眼色,王小童几个箭步冲过去,一把揪住林夕瑶的头发,一记耳光扇过去。
林夕瑶被扇懵了,她抬起头,惊恐地看着王小童。
江惠欣吓得目瞪口呆,站在一边直发抖。
陈天智捂住被打的半边脸,眼睛里那束光越来越诡异,它似乎要冲出眼球,将林夕瑶化为灰烬。
“这记耳光是替天智还你的,你和小优的账,我会慢慢跟你算。”王小童说,“这个世界不该由坏人说了算,我已满十六岁,你可以去告我,我不怕承担法律责任。”
林夕瑶一脸仇恨地看了看王小童,用求助的眼光看着江惠欣。
“阿姨,放我们走吧!”江惠欣看了看王宝宝,说,“今天的事我保证不说出去,还有那些视频我向你保证,三天内绝对都删光。”
“那好,你可以走,”王宝宝按了按手上的遥控器,门轻轻地打开了一道两尺宽的缝。
江惠欣扶着林夕瑶,打算两个人一起走。
“不,她留下。”王宝宝说。
“为什么?”江惠欣困惑地问,“她和我一起来的,如果不一起回去,她的家人会担心的。”
王小童说:“她必须亲口许诺让流传出去的那些视频全部删除,还有,她必须承认是她指使刘明辉殴打了小优。”
“哦!”江惠欣回过头,对林夕瑶说,“夕瑶,做错了事情要承认,虽然我们都不满十六岁,但不代表我们什么都可以干。”
林夕瑶呜咽着点了点头,说:“我保证让流传出去的视频三天内全部删完,还有,是我指使刘明辉殴打了小优。”
“好,”王小童“咔”地拍下视频和照片,“你们可以走了。”
江惠欣急忙拉起林夕瑶,两人狼狈不堪地朝门外跑去,不一会儿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屋里还剩下三个人,王小童和陈天智对视了一眼,两个人一齐望向王宝宝。
“阿姨,刚才的事件,不会被监控器拍下吧?”陈天智问。
王宝宝叹了一口气,说:“唉,肯定会被拍下,这房间和走廊上到处都是监控器。万一她回去报警,也会有些小麻烦。不过你们放心吧,酒店的经理跟我很熟,我让他删掉那部分视频就没事了。”
“天智,你说他们到底会不会真的删掉视频?”王小童问。
陈天智摇了摇头:“也许刘明辉那些人已经往外发了,那些肯定是删不掉的。”
“那怎么办?”
陈天智说:“我想办法让他们把流通到其他地方的视频全删掉。”
“给钱就行了。”王宝宝说,“多少钱都可以。”
一百四十一、分组
林夕瑶并没有报警,她现在和刘明辉正大光明的在一起了,两个人每天出双入对,早上一起牵手上学,晚上一起牵手回家,幸福甜蜜的样子羡飒班上一众同学。
关于她和陈天智的分手,按照她的说法,就是陈天智再次和王小童在一起了。这种天衣无缝的说辞让每个人都很信服,因为以前陈天智就一直在她和王小童之间摇摆,现在回到王小童身边也合情合理。
江惠欣这几天很忙,因为期中考试成绩已经全部出来了,班里正在准备分组,她作为班干部有义务配合助理统筹安排。
班上看过那个视频的人似乎越来越多了,对王小童的讥笑和嘲弄时刻都在发生,但是目前还没有人当着她的面给她难堪。上次戳了王小童手背的女生现在每天都用背对着王小童,她的学习成绩在班上属于中等偏上,关于她的座位目前正在a组和b组之间游移,有可能分到a,也有可能分到b。而王小童中等偏下的成绩也使她的座位在b和c间游移,有可能分到b,也有可能分到c,两个人有可能会被再次分到一组。
该女生为了躲避王小童,多次找江惠欣和班主任张老师,拜托他们千万不要再把她和王小童分到一起。班主任找她和王小童分别谈了一次话,想了解两个人不和的原因。但最后都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礼,分辨不出个所以然,也就不了了之了。
到了分组真正落实这一天,每个人都拿到了新分配的座位名额。有些暗中欣喜,有的未免有点落寞和惆怅。
陈天智理所当然地分到了a组,和他在一起的十几个学生成绩在班上都属于上等。当然,身为班干部和学生干部的江惠欣尽管学习成绩一般,但是也被分到了a组。
王小童被分到了b组,和坐她旁边的女生被分到了一个组,只不过她的座位被排到了最前面,而那个女生的座位被排到了最后面,两个人中间隔了好几排。该女生拿到座位排名后极度不高兴,嘴里一直嘟嘟囔囔、骂骂咧咧,好像王小童抢了她的座位。
林夕瑶也被分到b组了,位置就在王小童后面,和李晴婉坐在一排。而刘明辉那伙人则被分到了c组,几个人照旧谈笑风生,似乎对这样的分组毫不在意。
一个班级的优劣就这样定下来了,不过张老师说,期末大考结束后,下学期开学还会重新分组。只要取得好的成绩,就可以分到最优秀的a组来。a组和b组的同学如果不努力,下学期可能会被刷到c组。
不过大家都对自己的成绩心知肚明,这样的分组基本上变化不会太大,除去意外因素,要翻盘的可能性很小。
坐在陈天智旁边的依然是江惠欣,后面一排的是潘紫莹和另一个女生。经历上次的酒店风波后,江惠欣的话比以前少了,虽然她每天还是会和林夕瑶在一起,但是却少了以前的谈笑风生。她变得更加成熟稳重,为班级服务更加殷勤,对同学说话也更加和气大方,好像要挽回一点那天失去的形象。
班里每个收到那个视频的人,手机都被江惠欣检查了一遍,目前已经全部删光。但是有没有流传到外面,她也不得而知,但是至少对王小童母女有了一个交代。
第四天,她把所有学生的手机收起来,全部交给陈天智检查。当他在他们的手机上查不到一星半点关于王宝宝的信息后,她终于舒了一口气。
“我能做的就只有这些,希望你能满意,不要再找我的麻烦了。”她对王小童说。
一百四十二、解决方案
“天智,你打听到消息了吗?”中午放学的时候,王小童来到陈天智的桌旁,小声地问。
“有一点眉目了,你看。”陈天智将一个成人网站打开,点开付费频道里的一个视频。经过几秒钟的缓冲后,王宝宝和赵文柏在卫生间的画面清晰地展示了出来。
王小童顿时惊得面红耳赤,尖叫一声从教室里跑了出去。
“小童!”陈天智马上关掉网站,跟在她身后跑出去。
两人一路跑到小树林,此时学生们都去食堂吃饭了,小树林非常安静。几只鸟站在变得光秃秃的树干上,“叽叽喳喳”地叫嚷着。天非常蓝,云朵非常飘逸,一群大雁正排着整齐的队往南方飞去。
王小童趴在一根树干上,埋着头伤心地哽咽着。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会亲眼看到那个视频,母亲和那个年轻帅气的设计师在一起,他们正在干出那种让世人难以启齿的丑事。
“对不起!”陈天智说,“我不该让你看到视频,不过,我今天已经在好几个付费的成人网站上看到它了。”
“怎么办?我该怎么办?我妈真是……太不要脸了,她怎么可以这样?难怪我爸会不要她,现在连家都不想回了。”王小童说完,转身趴在陈天智的肩膀上,继续伤心地啜泣着。
“大人就是这样,是我们把他们想的太神圣了。几乎每个做父母的为了维持自己的威严,都会在孩子面前伪装。其实他们也是普通人,会犯错误,会干出一些令人难以启齿的事。你不要把这种事看得太过于严重了,如果你需要,我可以帮你拍到我们班其他学生的**,这样他们就不敢嘲笑你了。”
“真的吗?”王小童惊诧地问,“可我要这些**有什么用呢?”
陈天智说:“报复他们啊,免得他们整天嘲笑你。如果你愿意的话,这对我来说没有什么难度,只不过需要花一点时间。”
“哦,那要怎么做呢?”王小童问。
“江惠欣把班里所有人的手机拿过来给我检查的时候,我已经进入到了每个人的手机系统,继而进入到他们所有的网络系统,他们家中的很多文件我都可以浏览下载,包括一些机密文件。”
“你是黑客?天啦!”王小童惊的嘴都合不拢了,“那你都发现了一些什么机密?”
陈天智说:“他们的房产、证券、银行账号,以及一些黑暗交易。如果你需要,我可以弄一些来给你看。”
“可我要来有什么用呢?”王小童喃喃地问,她实在搞不动陈天智的大脑里到底装的是什么,说他是外星人简直一点都不为过。
“报复那些整天嘲笑你的人啊,让他们看看他们的家长其实也是那么肮脏,谁也不比谁好多少。”
“唉……还是算了吧,就算报复了又有什么用?反正我妈妈的脸面是捡不回来了。你知道吗天智,我妈妈她不是一般的普通人,她是有背景有身份的人。假如让我爷爷奶奶知道有人拍她的视频卖给成人网站,一定会被气炸。”
陈天智说:“只要你妈肯出钱,我可以让这些网站把她所有的照片删除掉。不然我就黑他们的网站,让他们彻底关门。”
王小童松了一口气:“唉,能这样就好了,早说嘛,需要多少钱我妈都肯出。”
“删除一个视频大约要一万块,六个网站要六万左右。”陈天智竖起六个手指头。
“小事一桩,我来给你好了。这是我去年的压岁钱,一共十万多,全部给你拿去摆平,没有花完的都是你的啦!”王小童迅速擦干眼泪,从贴身口袋里拿出一个折叠平整的小布袋,从里面取出一张银行卡,塞到陈天智手上。
“这么多全都给我,不太好吧!”陈天智看着手中的银行卡,有些不知所措。
“你只要能让那个视频彻底消失,我妈一定会大大的奖励你,她一出手,保证吓死你,至少这个数。”王小童竖起七个手指头。
“百万?我的天啦,你给的已经够多了,比我三倍奖学金还多。小童,我现在总算理解你了,难怪你不喜欢读书,成绩总是那么差……”
“唉,你是什么意思?你在骂我是蠢蛋吗?”王小童嗔怪地白了陈天智一眼,“我现在好歹也在b组,哈哈,之前戳我的那个白痴也在b组,还坐在我后面,哈哈哈!”
“那是你运气好,其实你就是个小蠢蛋,你的所有题都是我教你的,你就是小蠢蛋,小蠢蛋……”陈天智一边说,一边用手去刮王小童的鼻头。
“哼!看我怎么收拾你,你这个坏蛋!”王小童说着就用双手去挠陈天智的脖子,两个人在小树林里你追我赶,欢笑声传出很远很远。
最后,两个人都跑累了,躺在松软的泥土上。
“天智,我们现在好像又回到重前了!”王小童幽幽地说。
“是啊,以前我们多快乐啊,每天无忧无虑的,现在烦恼好像越来越多了。”
“如果永远这样就好了。”王小童说。
“嗯,如果永远这样就好了。”
“林夕瑶现在和刘明辉好上了,他们每天好像很开心,你难过吗?”
陈天智没有回答。
“天智!”
王小童见陈天智没有回答,转过头去看他,发现他已经睡着了,正发出低微的鼾声。
王小童看了看手表,离上课还有四十多分钟,于是她也闭上眼睛。
渐渐地,鸟叫声越飘越远,树枝被风吹的“砰砰”声也越飘越远。朦胧中,似乎有人朝这边来了,是一个,哦不,是两个!
他们走到跟前,停驻片刻,接着又轻手轻脚地往湖边走去。
又过了一会儿,一大群一年级和二年级的女生朝这边跑过来,一边跑一边发出银铃般的笑声,声音越来越刺耳。
王小童继续闭上眼睛,连续几天没有休息好,她实在太困了!也许是刚刚从陈天智这里找到了解决问题的方法,她觉得非常放松,非常踏实,整个人感觉非常安逸!
“醒醒,小童,快醒醒!”是陈天智的声音。
王小童睁开眼睛,发现陈天智背靠着一棵树坐着,而她正躺在他的腿上,下面垫着他的上衣。
“我睡着了?”她快速地坐起来,揉了揉眼睛。
“是啊,你睡了半个小时,还有十多分钟就上课了,我们中午还没有吃东西。”
“哦!”
王小童慌忙爬起来,趁陈天智收拾衣服的时刻,她伸了伸懒腰,继而拉着他的手快速向学校食堂跑去。
一百四十三、呕吐
黄昏的街头,人流和车流向潮水一样涌动。方筱榆坐在那座像欧洲古堡一样的餐厅里,这是她和徐子轩第一次约会的地方。
屋里依然静悄悄地,从幽暗的角落里偶尔传来轻柔的钢琴声,是肖邦的圆舞曲。时间静静流淌,她抬起被头压痛了的胳膊,看了看腕上的手表,脸上露出几分落寞的神色。
电话响了,是徐子轩打过来的。
“亲爱的,对不起,临时有点事走不开,我等一下过来。”
“哦,好的。”
她挂掉电话,继续盯着窗外出神。
餐厅的斜对面是座剧院,剧院设计的很独特,很像法国的凯旋门。基调是青铜色,在寂静的黄昏中带着几分神秘和诡异,显得十分庄穆。
突然,剧院的门被推开了,一群人冲出来,将她从沉思惊醒。一位身穿银灰色西装、头发花白的老人从里面走出来,他的身边跟随着一个身穿白色衬衫、灰色毛背心的年轻男人。镁光灯不停地闪烁,几十只麦克风齐刷刷的对着老者,气氛十分热烈,将刚才的沉寂一扫而空。
年轻男人小心翼翼地扶着老者的胳膊,吃力地应付着,对周围的人频频点头致意。下台阶时,他抬起头,迎着上空望了一眼。夕阳的余辉正好洒在他那菱角分明的脸上,使他看上去就像十八世纪的艺术家一样,忧郁而俊美。
“赵文柏!”方筱榆脱口而出,将餐桌上的刀叉弄得叮当响。
侍者闻声走过来:“小姐,您没事吧?”
“不好意思,我没事。”她尴尬地笑了笑,失魂落魄地站起身,朝剧院跑去。
赵文柏扶着老者上了车,车子朝大街上驶去,很快被浩瀚的车流淹没。
她呆呆地望着那辆车消失的地方,思绪飞到了几个月前……
“小姐您好,我是美尔雅公司的,这是我们的产品,专门针对您这个年纪的女性而设计的。它能帮您去掉脖子上的赘肉和眼角的细纹,使您至少年轻五岁。”一个实际年龄只有20岁但打扮的仿佛28岁的女孩子殷勤的走过来,掏出一张彩页和几支化装品,卖力地给她推销着。
方筱榆一动不动地站着,仿佛雕塑般毫无反应。
女孩见她不拒绝,拉了拉她的袖子:“小姐,您可以试用一下我们公司的产品,它真的非常适合您,我可以帮您打个折扣。”说完掏出计算器,“啪啪啪”的算了起来。
“一共两千零五块钱。”女孩把算好的数字摆在她面前。
冰冷的计算器触到了她痉挛的手指,她吓得尖叫一声,转过脸看着女孩:“你、你要干什么?”
“小、小姐,你怎么了?”女孩被她脸上的表情吓坏了。
“走开!”她一把推开女孩,仓皇地往餐厅跑去。
“小姐,您还好吗?”侍者见她脸色苍白、神色慌张地跑进来,关切地问。
“我没事,谢谢你!”方筱榆放下背包,冲到洗手间门口,推开门。
为什么赵文柏会在这里出现?他不是去美国和导师的女儿结婚了吗?当他的脸出现在她眼前的刹那,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个于连式的年轻男人,居然和她相恋了整整两年,现在想起来,简直是不可思议!
和他在一起的那些片段此刻像放电影一样,在她脑海中不断闪现出来。
和她在一起时,他偶尔会露出不耐烦的神色,对她那些小女生的言谈举止似乎也特别不屑。有时候他会一个人坐在窗边沉思,眼睛里流露出让她感到陌生和冰冷的神色。有时候他会一个人离开,好像嫌她碍手碍脚似的,一个人去河边拍照、去林间散步、去不太远的地方旅行。
现在看来,他应该就从来没有爱过她,和她在一起,只是因为迷恋她青春的样貌,不肯舍弃似水的柔情,抑或是暂时没有物色到合适的猎物!
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一股恶心的感觉突然从胃里翻上来,冲击着她的咽喉,令她趴在洗手池上剧烈地呕吐起来。
徐子轩神色匆匆地出现在餐厅门口,早上出门时穿上的洁白衬衣,藏青色的西装,使他一改前几日的狼狈不堪,恢复了之前的意气风发和儒雅英俊。
新公司上市的事已经有点眉目了,尽管他还没有和王宝宝摊牌,但是冷战仍在继续。那天晚上他回去收拾东西,和王小童之间经历了那次惊心动魄的对话后,他选择留在家中过了一夜。
王宝宝是半夜回来的,她看到他睡在沙发上,有些意外。一改往日的泼辣和蛮横,她对他异常温柔,不仅帮他拾起了掉在地上的毛毯,轻轻地盖在他的身上,还为他倒了一杯水,对他这段时间的生活嘘寒问暖。
他有些动摇了,这毕竟是他生活了近二十年的家,这个家里所有的一切都有他的一半,是他和王宝宝共同打拼出来的。还有王小童,他的女儿,这段时间因为父母的不和,变得不开心、不快乐,哭的那么伤心。她在恨他们,恨他们各自在外面的新欢,恨他们毁掉这个家,毁掉了这个带给她幸福和温暖的港湾。
“我才不要和方筱榆团聚,她是狐狸精,扮猪吃老虎,从我妈手中抢走了你,害得我们家庭破裂。我的一切不幸都是她害的,是她夺走了我幸福温馨的家,把我的家推向黑暗可怕的深渊。当然,还有我妈外面的那个神秘男人,这两个人都是祸害。我王小童今生今世,最大的期望就是送他们去死,我说到做到!”
每每想到这段从王小童口中说出来的话,他就感到不寒而栗。他没有想到,在王小童看似漠不关心的外表下,居然隐藏着如此之深的仇恨。他有点后悔带她去方筱榆的住所里,让她发现了他和方筱榆的秘密。
可是事已至此,该发生的一切都已经发生了,他和方筱榆早已突破了之前一直坚守的防线,住在了一起。他不能就此放弃方筱榆,毕竟,他带给了她希望,她和他的命运紧紧地连在一起了。最重要的是,他很爱她,而她,也深爱着他。他必须对她负责任,也必须对自己的感情负责任。
“也许,小童需要一点时间来消化这一切,等她再大一点,她就会懂了。到时候再找个合适的时机和她妈妈摊牌,她一定会理解的。”那天在家里过了一夜后,他对等了他一晚上的方筱榆无不愧疚地说。
方筱榆默默地听着,从她的脸上看不出来任何表情,这令他非常担忧。一种既对不起女儿、又对不起心爱的女人的负疚感,令他痛不欲生。
“子轩,我能理解你,也能理解小童。我什么都不会要求你,就这样顺其自然吧!”看到他每天翻来覆去睡不着,方筱榆说。
“对不起,筱榆,今生今世,我都不会放弃你、离开你,你放心好了!”他捧着她的手,信誓旦旦地说。
“嗯!”方筱榆点了点头,两滴眼泪顺着她的脸颊淌了下来,“无论身在何处,只要你和我的心在一起,这就够了。我不该要求太多,徐太太的身份对我来说,太奢侈了,我可能配不上这个称谓。”
“不,筱榆,你配得起,配得起!是我配不上你,是我混蛋不能给你名分却玷污了你,是我耽误了你一生的幸福……”他说完,伤心地抽噎起来。
“你就是我一生的幸福,是我不该要求太多……”方筱榆安慰着他,两个人就这样在一种极度的愧疚和绝望之中,度过了一整夜。
一百四十四、眩晕
“子轩,你来了!”方筱榆回到餐桌旁,见徐子轩已经到了,用纸巾擦了擦手上的水渍,在他对面坐下了。
“唉,今天忙死了,去一家电视台做特邀嘉宾,忙了半天。”徐子轩拿起一份菜单,让侍者过来点餐。
点完餐,他看了她一眼:“你怎么了?为什么脸色这么难看?”
“没……没什么,就是胃有点不舒服,一会就没事了。”她说完端起水杯,放在嘴边“咕咚咕咚”喝了几大口水。
“你在部门还好吧?”他问。
“我很好,已经很久没有见到薛菲,也从来没有人找我麻烦。”
“筱榆!”徐子轩抓住她的手,“假如我让你辞掉工作,你会愿意吗?”
“为……为什么?”方筱榆惊讶地问,“我上班不是好好的吗?”
“你上班是很好,可是我们的事迟早会被人发现,这牵扯到很多利益关系。所以我希望你辞职,这样我们相对会隐蔽一点。”
“哦,我考虑一下。”
侍者将一些餐前小食端上来了,有果汁、咖啡、炸鱿鱼圈,还有一些炸鸡翅和意大利烤肠。
方筱榆用叉子叉起一片鱿鱼圈,刚放到嘴边,一阵强烈的恶心袭来,令她的胃又开始翻腾起来。她慌忙用纸巾捂住嘴,趴在餐桌边剧烈地呕吐起来。
徐子轩吓得大惊失色,赶忙将她扶了起来:“你怎么了?”
方筱榆抬起一张苍白的脸:“我觉得恶心不舒服,可能是感冒着凉了。”
“哦,那我送你去医院吧!”
“不,不用,我喝点水就好了。”
用完餐,徐子轩挽着她的肩膀从餐厅走出去。道路两边的法国梧桐象一顶顶巨大的伞,浓荫下偶尔有几个行人经过,四周十分安静。两人不紧不慢地走着,高跟鞋在地面发出的声音听起来清脆悦耳。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徐子轩侧过头问。
“好多了。”
“还需要去医院吗?”
“不用了。”她摇了摇头,
“对不起,我知道,我让你受委屈了。再给我一点时间,让我来解决这一切。”
“子轩,你真的爱我吗?”
“当然了,除了你,我的心还能再装下别的女人么?”
“可是,她和小童,你真的能放下么?每次想到她,我的心就如针扎般的痛。我知道你有妻子和女儿,这是任何人都无法改变的事实。每当我沉浸在幸福中时,那个叫徐太太的女人就会出现在我的大脑中。尽管我无数次欺骗自己,那个女人是不存在的。可是,每到梦醒的时候,我就会清醒的感觉到她的存在。我知道我不该对你有任何要求,这一切都是我自愿的,可是我仍然无法做到和另一个女人共同拥有你!”
徐子轩亲了亲她的头发,发自胸腔的声音很沉重,略带磁性,听起来掷地有声:“筱榆,她我现在可以放下。可是小童是我的女儿,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亲的人,她和你对我来说同样重要。”
方筱榆的眼泪“哗”地流了下来:“我知道,我们不要再说这些了。假如有那么一天,你和她离婚,我会接纳小童,把她当我的亲生女儿一样。”
“原谅我,筱榆!如果我现在彻底离开那个家,小童会恨你,也会恨我。她现在就恨我们两个,她妈妈不管怎么说,都不会离开她和另一个男人生活在一起。所以,为了我们将来的幸福着想,现在必须忍一忍。请相信我,我今生今世都不会辜负你!”
“我相信你,唉,这一切都是老天注定了!”她叹了一口气,拉住他温厚的手,温婉的就像一只猫咪。
月亮在澄净的夜空中显得越发皎洁了,他看了看她的那张脸,那张在月光下显得十分凄楚动人的脸,令他的心里产生无比的疼惜。
“给我点时间,再给我点时间,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我会想个最好的办法,来解决我们之间的问题,好吗?”
“嗯!”她温柔地点了点头。
他笑了笑,刮了刮她的鼻头,牵着她的手往住处走去。
别致典雅的花园小区,空气中弥漫着紫罗兰的芬芳。走进家门,方筱榆就虚弱地躺在沙发上,仰望着天花板发呆。
“你看起来好累,今天做什么了?”徐子轩问。
“就是一些日常工作,没有什么特别的,这几天就是觉得特别累。”
“那我先去洗吧!”他说完脱掉西装、解下领带,往浴室走去。
夜已深了,屋里亮着橘黄色的灯光,徐子轩在灯下翻阅着一本书。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墙上的钟滴滴响着,他看了看时间,已经十二点了,于是放下手中的书,转身默默地注视着她的脸。她似乎睡着了,紧闭着双目;又好象没有睡熟,长长的睫毛时而颤抖着。
方筱榆做了一个很长的梦,她梦见夕阳突然变得血红,大地上到处都是奔跑的野兽,将人类赶得四处逃散。她和张梦牵着手在人群中跑着,突然一个头上长角的怪兽拦住了她们的去路。
怪兽发出一阵一阵的咆哮,声音听起来很耳熟。她站在那里左思右想了半天,也没有想起来它是谁。
怪兽突然掀掉头上的帽子,露出半边脸。她看清楚了,那是赵文柏,他对她狞笑着,伸出尖利的爪子扑过来抓她的手……
“不要,你这个卑鄙无耻的小人,快放开我!”她拼命尖叫着,一边用脚去踢他的腿,却踢到一块石头上。脚趾头踢破了,痛的钻心。
“筱榆,”张梦急忙拉住她,“我们快跑吧,不要理他了,再不跑就来不及了!”
她撇下赵文柏,拉住张梦的手朝前面狂奔而去。
“筱榆,筱榆,快醒醒!”是徐子轩的声音,她睁开眼睛,发现天已经亮了。
她坐起来,拢了拢凌乱的头发,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又做噩梦了!”
“今天有很重要的工作,我要提前去公司。晚上如果没有其他事,我会早点过来陪你。”
他说完拾起沙发上的衣服一件一件穿了起来,不一会,衣服穿好了,取出公文包中的钥匙,走到门边将门打开,轻手轻脚地走了出去。
就在门被关上的刹那,一阵眩晕袭来,令她整个人差点倒下去。她用手扶住梳妆柜,撞倒了上面的日历。她将日历扶起来,看到日历上一串鲜红的阿拉伯数字:11月1日,差点再次晕厥过去!
11月1日,离上次例假已经过去整整四十一天。
一百四十五、麻烦与惊喜
公司一上午都在开会,趁中午休息的时候,徐子轩给徐伯打了一个电话。
“太太出去了?”
“是的董事长,太太出去大约一个小时了。”
“这两天有人来家里吗?”
“有两个,一个是冯全先生,一个是来应聘的发型师。那位设计师很多天都不曾来过了,这您是知道的。对了,太太是和冯先生一起出去的。”
“上次我给你介绍的陈烨,你跟他接触了有几天了,安排他跟踪那个设计师跟踪得怎么样了?”
“哦,我正想向您汇报新的情况,您稍等。”徐伯放下手机,一阵开锁的声过后,又重新拿起手机,“您安排我和陈烨先生接触后,我现在一共得到以下信息:1、那位设计师名字叫赵文柏,这您是知道的,他住在南岭小区b栋一层108号房,同住的有他的岳父岳母和妻子。妻子叫杨小姗,两个人今年才结婚,还未生育子女……”
“行了,这些我都知道了,”徐子轩不耐烦地打断了徐伯的汇报,“我想知道的是,最近他和太太有没有接触,他们之间有没有什么新的线索?”
“没有,对方好像知道我们在调查他,最近一直没有来家里。太太出门后也都是在美容院、商场、冯全先生的画廊、健身院活动,没有发现她和可疑的人士交往。”
“好的我知道了,想办法跟她进入冯全的画廊,看看她在那里和什么人接触。对了,上次来家里的那个和尚是什么来头?太太最近有没有和他联络?”
“对了董事长,”徐伯仿佛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太太经常和他联络,每天深更半夜都在诵经文。前天跟踪赵文柏的时候,发现他有去一栋神秘的别墅,好像叫……叫文阁楼,那里有小沙弥和比丘尼出入。”
“什么小沙弥和比丘尼?”
“就是和尚和尼姑。”
“哦,你还挺专业的。这么重要的线索怎么没有早点告诉我呢?继续想办法摸清那个和尚的底细,查清楚他和赵文柏是什么关系,实在不行就找私人侦探去查。”
“您每天特别忙,我打电话您也没有接,所以我就等着您有时间了再打过来。陈烨先生说不需要私人侦探,他都可以搞定,这两天我再催催他。”
“好,等着你的好消息。”徐子轩说完挂了电话,躺在沙发上沉思起来。看来王宝宝和赵文柏确实有一腿,是自己打草惊蛇,惊动了他们。
他心里很清楚,现在调查这两个人有没有一腿已经毫无意义,王宝宝出轨是铁定的事实,如果不是赵文柏也会是其他男人。只是这件事没有这么简单,对方一定不是随便玩玩,而是冲着王宝宝的背景和财产而来。
王宝宝性格的改变和身上出现的针眼、王小童生日宴上的和尚、赵文柏和和尚的关系、王宝宝和和尚的关系,这一切都太诡异了,就像一张网一样,正铺天盖地将整个王家笼罩在其中。
假如现在和王宝宝摊牌离婚,即使能分到一小部分财产,剩下的大部分财产,最终都会落到别人手中。那都是他这些年辛苦打拼出来的财富,即使几辈子花天酒地都花不尽的钱。他宁可和王宝宝还有王小童三个人一起将那些钱全部挥霍干净,也不愿流落到那些野心勃勃的寄生虫手中。
徐伯今天提供了一个非常重要的线索,就是文阁楼的小沙弥和比丘尼,赵文柏去那里干什么?身为一名设计师,又是杨教授的女婿,为什么要和一些佛教的人搅合在一起?
带着深深的疑问,他随手用手机搜索了一下文阁楼,看到上面显示的信息,顿时吓了一大跳。文阁楼地处著名的天女峰脚下,那里确实是有几栋古色古香的阁楼,去年已被纳入重点文物保护区,经常有一些修行的人士在附近居住。
因为长期收藏古董的缘故,王宝宝曾经以居士的身份接触过佛教,也有不少这方面的居士朋友。但是并不虔诚,从来没有在家里烧香和诵经,只是偶尔被邀请去参加个大型法事,捐些款而已。她的性格改变和最近突然虔诚地信仰佛教有关吗?那种突然六亲不认、野蛮泼辣到底和信仰佛教能不能扯上关系呢?还有,赵文柏和她、以及和那里的和尚到底是什么关系?
就这样想了一中午,也没有想出个所以然来。点燃的烟已经烧到手指头了,也没有想起来抽一口。他坐起身,扔掉烟屁股,想起自己还没有吃午饭,于是准备给王秘书打个电话,让她帮他订一份外卖。
然而就在这时,他接到了方筱榆的电话。
她告诉他,她怀孕了,正在市第一人民医院的妇产科做体检,需要他马上过去一趟!
徐子轩整个人都懵了,连手机滑落在沙发上也毫无知觉。
这时王秘书打电话过来了,他慌忙拿起手机放在耳边:“喂。”
“徐董,您中午饭还没有吃,我已经让前台点了餐,现在给您送过来?”
“不……不用了。”他挂掉电话,拿起桌上的外套和钥匙,慌慌张张地关上办公室门往外跑去。
一路又堵又塞了将近一个小时,终于来到市第一人民医院门口,停好车已经是下午两点半。
方筱榆一个人坐在医院走廊的长椅上,双手托着腮望着窗外的蓝天白云,不知道在想什么。看到他匆匆忙忙地跑过来,她淡然地笑了笑,笑容里带着几分苦涩地味道。
“筱榆,你说的……是真的吗?”
“自己看吧!”方筱榆将一条试孕棒放在他面前,两条深红的横杠,在走廊的灯光下十分刺眼。
徐子轩手指有些颤抖着,像古代的文臣武官从至高无上的王手中接过圣谕一样,从方筱榆手中接过试孕棒。
“还有这个。”方筱榆又将一张刚刚打印出来的超声波检验单放在他面前,上面的结果栏清楚地写着几行黑体字,显示她已孕四十八天。
看着徐子轩像遭到雷击一样,方筱榆“扑哧”一声笑了起来:“看把你吓成什么了,早知道不告诉你,我自己解决得了。”
“不不,筱榆,你说什么呢?我只是有点……有点难以置信,这太突然了,这简直是个天大的惊喜!”
“惊喜?”方筱榆再次“扑哧”一声笑了起来,“是麻烦吧?放心吧,我不会麻烦你的。我们都是成年人,既然有了那种关系,出现麻烦也是正常不过的事。我都不怕,你怕什么呢?要怪只能怪我自己,防范措施没有做好,以后我会注意的。医生说可以采用药物,也可以采用人工,我该选择哪一种呢?”
“不,不要,筱榆,我是说真的,是惊喜!”徐子轩一把握住方筱榆的手,激动地说,“如果你愿意,这就是我们爱的结晶!”
一百四十六、加官进爵
下课后,陈天智走到王小童的座位旁,得意洋洋地展示他的杰作。有三家成人网站收到钱后马上删掉了王宝宝的视频,另外三家收到钱后没有按时操作,整个网站都变成了黑屏状态。
“只要稍等片刻,他们就会发信息过来求我。”陈天智话音刚落,手机马上收到几条短信。
“你看。”他把短信摆放在王小童面前,然后打开随身携带的笔记本电脑,在上面输入一串串指令,对方的网站随即打开。几分钟后,王宝宝的视频彻底消失。
“才花了不到两万块,剩下的全部还你。”陈天智笑嘻嘻地将银行卡搜出来,还给王小童。
“哈哈哈,我要赶快给我妈发个信息,她知道了肯定高兴死。你要做好心理准备,她可能会马上想见你,当面向你隆重道谢。”
王小童说完给王宝宝打了个电话,果然不出她所料,王宝宝希望能在今晚宴请陈天智,就在上次的半岛酒店。
“真有你的,你就等着加官进爵,变成腰缠万贯的小富豪吧!”王小童说。
“今晚不行哟!”陈天智皱了皱眉头,“要不明天吧,今晚我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做。”
“哦!”王小童有些失落地说,“也行,就明天吧,我跟我妈说。”
“我今晚有个约会,要不你跟我一起去?”陈天智说。
“什么约会啊?”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陈天智眨了眨眼睛,故意装出一副很轻松的样子。可是王小童从他的眼神和叹息声中,感觉到这件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到底和什么人约会呢?为什么要搞的这么神秘?
带着满腹狐疑,她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现在坐在她旁边的有一个个子不是很高的男生,名叫张宇翔,不喜欢讲话,每天戴着一副厚厚的眼睛,总喜欢趴在桌子上看书。有时候王小童主动和他讲话,他也只是对她温厚地笑一笑,然后就没有了反应。
他的学习成绩在学校属中等偏下,和王小童一样,由于运气好被编到了b组前排。他不爱打球,不喜欢跑步和游泳,唯一的爱好就是转圈圈,喜欢独自一个人绕着操场和教室走来走去。王小童怀疑他有轻度自闭症,没想到事实果然如此。张宇翔告诉她,他很小的时候被检查出有轻度自闭症,从此以后就一直在做康复治疗。
经过几天的接触,王小童发现张宇翔经常会被其他男生欺负,尤其是刘明辉那一伙人。他们总爱指挥张宇翔帮他们买这买那,有时候在操场上休息,还把脚搁在他的腿上。
王小童有时候会主动找张翔宇说话,毕竟有个这样的人坐在一起,总比之前那个女生好千万倍。张宇翔话少,没有什么心机,性格也比较温和,和他相处,让她感觉非常轻松愉快。
可是这两天不知道为什么,张宇翔突然不理她了,和以前的同桌一样,经常用背对着她。王小童百思不得其解,有一次趁没人的时候,把他堵在走廊里,问他为什么不理她了。
“他们不让我跟你玩,说你妈妈是妓女,如果我跟你在一起玩就会打我,还会告诉我妈,让我妈不要我。”
王小童惊呆了,小优身上发生的一幕再次在她身边重演。她不想再看着这样的霸凌继续下去,必须动用一切力量阻止那帮人。可是怎么才能阻止他们呢?这个问题令她大伤脑筋。
论打,她打不过刘明辉和他身边的几个男生,向老师告状,没有确凿的证据。怎么才能证明林夕瑶和江惠欣阻止其他学生跟她玩呢?这可真是个难题!
张宇翔说:“你不要告诉他们是我说的,不然,他们就会把我打到尿裤子。我还是很小的时候尿过裤子,自从康复治疗后就没有再尿过。如果尿了裤子我妈就会打我,直接就不让我回家了。”
“好吧,我不会告诉他们的。”王小童说完,心事重重地回到座位上。
小优已经在其他学校当插班生了,据她说还不错,因为是民办学校,环境和师资都比不上现在的学校,还有就是怕明年上高中没有学籍。
她觉得很对不起小优,很希望小优回来,但是小优说,她暂时没有回来的计划,一切要等过段时间看看再说。
就这样,到了傍晚时分,陈天智早早来到王小童的书桌旁,在众目睽睽之下拉起她的手,就像从前那样,一起朝外面走去。
穿过美术室,再经过那条摆满油画的长廊,就到了通往校门的林荫道。杏黄色的落叶在瑟瑟的秋风中漫天飞舞,尽管清洁工不时在打扫,地上仍然铺上了一层薄薄的地毯。
林荫道上人来人往川流不息,自行车的铃铛声和学生的嬉笑打闹声喧嚣而刺耳。王小童拉着陈天智的手,不紧不慢地走着。
美术室宽阔明亮的玻璃窗里一道熟悉的身影突然一闪,原来是江惠欣,她在里面干什么呢?林夕瑶偶尔会到美术室学画画,但从来没有见江惠欣学过,她为什么会在里面?
江惠欣也从窗户里看到了王小童和陈天智,笑眯眯地走出来,用她一贯的亲切和友善和他俩打招呼:“你好啊天智,准备带小童过去吗?”
“是的,我们现在就过去,你们什么时候来?”陈天智问。
王小童一听,顿时懵了,难道所谓的约会又和从前一样,是和林夕瑶江惠欣混在一起?不行,不可以,绝对不能原谅她们!小优不会同意,还有她的母亲和家族,都差点毁在她们手上,绝对不可以再和她们在一起!
想到这里,她想将手从陈天智手中拽出来,陈天智却把她的手抓得更紧了,还一个劲地对江惠欣说:“你去叫其他人,我和小童先过去。”
“好,就这样,一会见。”江惠欣说着就往教室方向快步走去。
走出美术室长廊,王小童气得一把甩开陈天智的手:“你搞什么?居然还想和他们在一起?你脑子没坏掉吧?”
陈天智说:“是惠欣昨天约我的,她说大家好歹同学一场,不要弄得你死我活。她还要求大家以后再也不提视频的事,否则她会去班主任那里举报,让每个人都受到处罚。”
“我做不到像从前那样,当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和她们聚在一起。要去你去好了,我不去,我要去了,小优不会原谅我的。”王小童嘟着嘴,生气地一个人往前走。
“你听我说小童,虽然是惠欣约我,可实际在背后操作的人可能不是她,是有人借她之口。有人想搞花样,我们一起去看看,看她到底想弄什么名堂。”
“我不想见她,一分钟都不想,居然还要我再和她一起聚餐,我不去!”王小童继续负气地往前面走着。
一百四十七、乱成一团
“等一下,小童,你以为视频的问题解决了,你和她之间的问题就解决了?我这里还有一个视频,是小优的,你想看吗?”陈天智一边追赶王小童,一边喊着。
王小童停下来,转过身:“是小优被打的视频吗?”
“嗯!”
王小童呆住半响,用双手捂住脸,大滴大滴的眼泪从指缝里流了出来:“我不要看,我不忍心,请你不要给我看了,我会受不了,我会疯掉!”
“我知道你看了会疯掉,恨不得把那些人大卸八块,所以我一直没有让你看。小童,这件事远远还没有结束。”
“我知道。”王小童哽咽着说,“现在坐在我旁边的张宇翔也在遭受威胁,他可能面临和小优一样的命运。我实在不明白,她为什么要一直跟我过不去?还要一次次伤害那些跟我走近一点的同学?难道我只有离开这所学校才能让她收手吗?”
“好了不要哭了,所以今天晚上我们要一起去面对,看他们搞什么新花样。”
“好吧,我听你的。”王小童擦干眼泪,重新拉起陈天智的手,两个人一起走到校门口。
大约三十分钟后,两人来到那家潮庭酒吧。
酒吧今天人很多,门口停了几辆外地的旅游大巴车,似乎有不少人包场,连大厅的沙发上都七歪八倒地坐满了人,吵闹声、嬉笑声、嗑瓜子的声音响成一片。
所幸的是,江惠新提前几天就订了一个房间。那个穿湖蓝色紧身旗袍的服务员似乎对王小童印象很深刻,看到她进来,很是热情地迎过来,带着她和陈天智上了楼,来到一间大包房。
一样的陈设,一样的氛围,看起来和几个月前没有什么不同。
“天智,还记得第一次来这里吗?那时候,我们是最好的一对,没有谁可以拆散我们。林夕瑶只敢偷偷摸摸使坏,想把你从我身边夺走。而你,只想着用三倍奖学金来替我庆祝生日。”
“对不起,小童!”陈天智闭上双眼,用双手捂住脸,“对不起!”
“那段时间你倒向林夕瑶那边,说了那么多令我伤心难过的话。幸好每天有小优陪着我,安慰我,陪我聊天,听我倾述。在她的开导下,我慢慢想开了。不过也不能全怪你,是我太过于自我了,以后,我会在你面前慢慢改变。”
“真的吗小童?”陈天智开心地笑起来,“你能为我改变一点点,我就太开心了!以前我总希望你能为我改变一点点,而你总是说‘我就是我,我王小童就是这样,我不会为任何人改变自己’,你知道这样的话让我有多伤心多绝望!”
“对不起,天智!”王小童低下了头,“我们以后都要学会互相迁就,这样才不会给其他人有机可趁。”
“嗯,小童,你今天可真是太漂亮了,我的月亮小公主,快到我身边来!我以前每天等你的时候,就轻唱这首歌,唱着唱着,你就穿着你的漂亮公主群穿过那座天桥来到我身边。”
两人正说着话,门口响起了轻微的敲门声。
陈天智走过去打开门,一大队人走了进来,有刘明辉、潘紫莹、江惠欣、林夕瑶,还有李晴婉。
“天智,小童,你们好!”潘紫莹第一个举起手打招呼。
“嗨!”李晴婉也举起手,和王小童打招呼。
“不好意思,让你们久等了。想多凑几个人,可真是不容易呀!”江惠欣最后一个走进来,手上拎着一个巨大的纸袋。
刘明辉脱掉了他的运动服,特意穿了一件黑色的皮夹克,看起来比穿校服帅了不少。林夕瑶穿了一件米白色的中长款薄毛衣,看起来纤细苗条、楚楚动人,小鸟依人地依偎在身材高大的刘明辉身边,一副想让全天下人都觉得她幸福的模样。
“是啊!”潘紫莹说,“想把大家凑在一起不容易,说起来这个学期也没有多少时间了。明年还有几个月,我们就劳燕分飞了,上的上大学,出的出国,以后想见一面都难。”
江惠欣说:“所以,今天特意邀大家来,我要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因为明天是我的生日。我今天和大家一起过,明天和家人亲戚过。”
屋里的人一听都愣住了,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跑过来团团围在江惠欣身边,将她高高地举了起来,欢笑声、尖叫声响成一片。
“大家先不要着急,我来点餐,咱们先吃点小零食,等会还有人来。”江惠欣说着打开手中的纸袋,从里面取出各种美味可口的小零食,然后按了按墙壁上的按钮,又让服务员送了很多吃的过来。
大伙看上去都特别开心,尤其是潘紫莹和李晴婉,可能是怕陈天智和王小童、林夕瑶和江惠欣两对人在场尴尬,特别卖力地制造气氛。两人一边贴彩纸,一边将五颜六色的气球打上气,把包房里挂的到处都是,充满喜庆氛围。
林夕瑶和王小童过去帮忙,当两个人的手碰到一起的刹那,一股莫名其妙的火焰瞬间就被点燃了。
王小童看了林夕瑶一眼,有一种扑上去撕碎她的冲动。
而林夕瑶毫不畏惧地看了王小童一眼,她个子小很多,看上去很柔弱,在气势上输了一头,可眼神却更为犀利,就像两团熊熊燃烧的火焰,恨不得将王小童烧为灰烬。
一旁的刘明辉走过来,用身体挡住林夕瑶,咄咄逼人地看着王小童:“不要以为你可以欺负她,有我在呢,我可不怕你。”
“小童,”陈天智也走过来,挡在王小童面前,“不要跟无耻的人一般见识。”
刘明辉一听,推了陈天智一把:“到底是我无耻还是你无耻?真正的陈天智在哪?我早就怀疑你了,你是从哪里来的冒牌货?”
屋里的人一听,全都愣住了。
陈天智冷笑一声:“答案我上次就告诉你了,我可不是什么冒牌货,我是货真价实的陈天智。因为出了一次事故让我懂得人生不能虚度,于是变得特别努力,不再整天和你们这群废物混日子。你居然怀疑我不是陈天智,连我家人都不敢这么说。”
刘明辉愣住半响,从嗓子里冒出一句:“总之你不再是我的好哥们,不管你是不是真正的陈天智,我都不会再拿你当朋友。”
陈天智说:“我不稀罕和你这种废物做朋友,不要以为你个子高就可以随便欺负人,想和我斗,再等十辈子吧!我手上有你的犯罪证据,你殴打小优的视频我只要交给警方,就算不能让你坐牢,也会让在你学校受到处分。”
“你也一样,不要以为你学习好就可以欺负人。我是有背景的,你敢举报我,我就把王小童她妈妈的视频打印出来贴的到处都是。”
屋里的人彻底惊呆了,气氛变得非常紧张,大有暴风雨来临之势。
果不其然,几秒钟后,王小童像发疯一样扑向刘明辉,两只手勒住他的脖子,将他整个人拽倒在地上。
一百四十八、不辞而别
“你给我去死,你这个人渣,废物!”趁刘明辉被勒住脖子动弹不得时,王小童麻利地骑到他背上,两只手紧紧抓住他后脑勺上的头发,就像对待她的那些马匹一样拽来拽去,将他的脑门按在地板上“砰砰砰”撞了好几下。
林夕瑶见刘明辉吃亏了,拿了个电视遥控冲过来,朝王小童头上砸过去。陈天智赶紧冲过来,抓住她的两只胳膊,将她按在沙发上。林夕瑶又抓又咬起来,很快在陈天智手背上和脸上留下几道指甲印。
刘明辉的力气明显要大很多,很快翻过来按住王小童,却被王小童一脚踢过去,踢到了他的下巴,痛得他双手捂住下巴呻吟起来。
王小童见陈天智挨了林夕瑶好几下,飞扑过去,将林夕瑶死死压在沙发上,单个膝盖摁住她后背,一把扯住她头发,把她扯得脸都变型了。
其他人这时都过来劝架,江惠欣和潘紫莹去拉王小童,李晴婉拉住刘明辉,好不容易才把这场混乱给制止住了。
江惠欣说:“好了好了,请大家给我一个面子,明天是我的生日,我才会邀请你们来这里。请你们不要再闹了,再闹我就报警了!”
“哼!”刘明辉狼狈不堪地整理了一下衣领,擦了擦额头上冒出来的血迹,狠狠地瞪了王小童一眼,“好男不和女斗,别以为我怕你,我是让着你。下次再敢惹我,有你好看。”
王小童说:“谁稀罕你让?你这个臭流氓,你敢贴我妈的照片,我就跟你没完。”
刘明辉轻蔑地笑了一声:“照片我已经存放在其他地方了,我想什么时候拿出来就什么时候拿出来,谁都管不着。”
陈天智站了出来:“你的视频是别人发给你的,算什么本事?有本事像我一样,自己去搞啊!我这里也有你父母的秘密,要不要我发给大家看?”
刘明辉愣了几秒钟,再次轻蔑地笑了一声:“你根本没有见过我父母,怎么会有他们的秘密?有本事你就拿出来啊!”
“好啊,你过来看。”陈天智将随身携带的笔记本打开,点开一个隐藏的黑色按钮,一张色彩昏暗的图片显示出来。
一个五十上下、大腹便便的秃顶男人,搂着一个二十上下、穿着暴露的女子,进入一座叫东方银座的五星级酒店。
“如果我没有说错的话,这位男士正是你父亲刘钜明。他还有一些证据在我手上,包括上个月在某中立国用另一个身份开过一个银行账号。那个身份是你母亲陈芳的另一张身份证,你母亲陈芳当年是以第三者身份介入刘钜明的家庭。刘钜明和陈芳结婚后,不久有了你,但他这些年仍然经常出入一些见不得光的场所,但是因为有你爷爷的光环罩住……”
“够了,别说了。”刘明辉大喝一声,“你从哪里搞到这些?”
陈天智笑了笑:“很简单,对于一个懂编程懂跟踪又能解开所有密码的电脑高手来说,似乎没有什么是我做不到的。”
“你够很!算了,今天来这里是我的错,我就不该来,再见。”刘明辉说着往门口走去。
“明辉!”林夕瑶跟着跑过去。
刘明辉回过头,看了王小童一眼:“我可以保证不把你母亲的照片到处贴,但是你要管住他,让他不要乱说话,否则他的下场我不敢保证。”
陈天智说:“只要你信守承诺,我当然不会乱说话。”
“你最好老实点,关于陈天智的真实身份,我知道的真相要远远超乎你的意料之外,不要把我惹毛了。”刘明辉说完拉开门,拉住林夕瑶的手就往外走。
刚走到楼下拐弯处,就有好几个人朝这边过来了,走在最前面的正是黄启东。看到刘明辉和林夕瑶两个衣衫凌乱、满脸是伤地跑出来,连忙迎过去:“辉哥,你们怎么要走了?”
“呸,现在才死来!”刘明辉挥起脚,踢了黄启东一下,“我们两个刚才在里面被王小童欺负,你刚刚死哪去了?”
黄启东说:“辉哥,我刚刚才收到邀请,找了半天才找到这个位置。那个王小童不好惹,就算我们几个来了,总不能打一个女生吧!”
刘明辉咬牙切齿地说:“可以打她身边的……”
“哦,你是说陈天智也欺负你了?他现在在不在里面?让我进去教训他。”黄启东说着就摩拳擦掌往楼上跑。
刘明辉说:“不要了,你们先别惹他,让我来慢慢收拾他。”
“好吧,那你还上不上去?你要不去的话,我们也不去了。”黄启东说着,带着几个人就准备往回走。
这时江惠欣冲了出来,对林夕瑶喊道:“夕瑶,你就这样走了吗?”
林夕瑶看了她一眼,又仰起头看了看刘明辉。
刘明辉说:“要不你留下,我们走。”
林夕瑶说:“万一王小童又发起疯来……”
黄启东说:“说的也是,她一个人呆在那里不安全,还是一起去吧!”
这时江惠欣又说:“你们都来吧,好不容易集了这么多人,来都来了就不要走了,给我个面子吧!”
所有人都把眼光投向刘明辉,刘明辉犹豫了几秒钟,摸了摸后脑勺,说:“算了,既来之则安之,还是回去吧!”
于是一行人又重新朝楼上的包房走去。
屋里的人看到一下子进来了这么多人,又忙碌起来。潘紫莹和李晴婉在几个男生的帮助下,收拾好混乱的局面,把剩下的气球和彩纸都挂了起来。
王小童和陈天智坐在沙发上,冷冷地望着屋里的一切。
“天智,我们走吧!”
“等一下,我先去躺卫生间。”陈天智说完,起身往卫生间走去。
大约七、八分钟后,又来了好几个女生,一下子就将整间包房挤满了,气氛变得非常热闹。
服务员送来一碟一碟吃的喝的,把两张大桌子拼在一起,摆上食物和酒水。大家围着桌子坐成两排,江惠欣一个人独坐在上方,戴着生日帽,刚刚发生的混乱似乎没有给她带来多少困扰。她一边开心地笑着,一边接受着大家的祝福,每收到一份礼物,就放在唇边吻一下,然后将礼物小心翼翼地放进一个纸袋里。
随着一声开香槟的声音响起,喝彩声、惊呼声快将屋顶掀翻了,生日会的氛围被推到了**。
江惠欣从纸袋里取出一个五层的大型巧克力草莓蛋糕,在李晴婉的帮助下,将蛋糕盒打开,切成若干块,摆放到每个人面前。
当她把蛋糕放到王小童和陈天智面前时,发现他俩不见了。
一百四十九、昏迷不醒
“咦!小童和天智呢?”江惠欣问。
“走了吧!”一个女生说。
“啊,什么时候走的,我怎么没发现?”
“这两个人真是的,走了怎么也不打声招呼呢?”
“不用管他们了,说实话,今天真不应该邀请他们来。”江惠欣伸了伸舌头说。
林夕瑶说:“谁让你请的?早就说让你别请了,害得我和明辉……”
“好吧好吧不说了,让我们好吃好喝,今朝有酒今朝醉,干杯!”
江惠欣说完举起杯站起来,十几支玻璃杯碰到一起,清脆的声音响成一片。
大伙吃完喝完已经九点了,让服务员过来收拾完残局,又接着开始唱歌。唱到十二点又让服务员送了一些拼盘小食和果汁饮料点心过来,继续玩到凌晨两点多,陆续在包房里睡去。
由于这里是通宵营业,加上是周末,有些人会直接在包房里过一夜,第二天中午十二点前才离开。所以一直到第二天中午十二点的时候,服务员发现包房门还紧闭着,于是过来敲门。
敲了半天没有反应,服务员叫了主管过来。主管是一名三十多岁的男性,戴着一副黑框眼镜,是个身材修长、气质儒雅的男人。他敲了半天门,见没有人过来开门,于是用钥匙把门打开。
屋里的光线非常阴暗,四处乱成一团,各种刺鼻的味道扑面而来,令习惯了酒吧工作的主管也不由地缩了缩鼻子。
他打开灯,发现屋里的人全部东倒西歪,香槟瓶、水果盘和其他各种物件扔的满地都是。
这时沙发上有个人动了一下,是一个女生,她发现有人进来了,赶紧坐起来。看到主管站在面前,她吓得一个哆嗦,赶忙用双手捂住脖子。
“你好,我是负责这层楼的主管。现在是中午十二点,按照我们酒吧的规定,你们应该离开了。”
“哦,对不起,我叫醒他们。”女生说着一个一个去叫人,最后大多数都醒过来了,剩下的林夕瑶和江惠欣还有刘明辉似乎完全失去了知觉,一动不动地躺在地板上,怎么叫都没有反应。
“怎么会这样?夕瑶,快醒醒!惠欣姐,还有刘明辉,你们怎么了?快醒醒,快醒醒啊!”女生一边推攘着,一边叫着。
主管走过来蹲下身,在三人的鼻子下面用手指探了探,皱起眉头,说:“连呼吸都没了,好像断气了。”
女生一听,吓得大声哭喊起来。
其他醒过来的人一边打着哈欠,昏头昏脑地将屋里四处打量了一番,看到女生在哭,都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发生什么事了?”李晴婉拍了拍发痛的后脑勺,跑过去问。
潘紫莹从沙发上坐起来,拢了拢头发:“天啦,我居然在这里过了一夜,现在几点了?十二点半,哎呀,都没给家里打电话。完了完了,我妈一定会骂死我!”
她说完发现黄启东和她睡在同一张沙发上,顿时臊红了脸,一脚朝他踢过去:“哎,你怎么睡在这里?”
黄启东痛的“哎呦”一声坐起来:“我也不知道啊,我又不是故意睡在这里。头好痛啊,痛死了!”
这时好几个服务员跑到门口来了,颇有经验的主管连忙将他们拦住:“不要进来,任何人都不要踏入包房半步,要保护现场。我来打电话叫救护车,还有报警电话,快!”
“救护车?报警电话?”屋里的人听到这几句话,顿时全都清醒过来了,看到李晴婉和女生抱着江惠欣的身体在哭,连忙跑过去。
“发生什么事了?”潘紫莹问。
女生说:“惠欣姐,还有夕瑶和刘明辉,他们全都没有呼吸了。”
“啊!为什么会这样?”
黄启东凑过来说:“我们……我们应该中毒了,估计是空调问题导致一氧化碳中毒。上个星期我家附近发生过一起,几个人关住车门睡觉,一氧化碳中毒全死了。”
潘紫莹吓得脸色苍白地倒在沙发上,浑身不住地颤抖起来。
主管走过来,说:“大家不要害怕,有可能是其他问题。请你们回到各自的原位,不要破坏现场,救护车和警察马上就到。”
“辉哥,你怎么样了?”黄启东轻轻地碰了碰刘明辉的鼻子,“果然是没有呼吸了,唉,怎么会这样?太倒霉了!我就说不来,你非要来,结果把命都弄没了。”
李晴婉说:“你不要乱说了,现在说这些还早,一切等医院和警方来了再说,说不定还可以抢救。”
潘紫莹说:“我要给我妈打个电话,她一定在家很担心我。”
其他陆续醒来的女生也都从书包里搜出手机,准备给家人打电话。
主管怕屋里的人跑出去,在门口加了一道护栏,让几个服务员守着。
几分钟后,刺耳的救护车和警车声从远处响起,不一会儿就停到了潮庭酒吧门口。
随着楼下一连串脚步声响起,几名警员飞快地冲上来,身后还跟着一群救护人员。警员用照相机在屋里各处“咔咔咔”地拍完照后,救护人员很快将江惠欣、刘明辉、林夕瑶抬上担架,往楼下抬去。
屋里的人茫然地看着,像被吓傻了一样,呆呆地坐在原处,看着警察在屋里到处走来走去收集证物。一会儿检查空调,一会儿将掉在地上的食物香槟瓶果盘全都捡起来装好,一会儿又去查看卫生间。
大约十五分钟后,一名警官模样的人走到学生们面前:“请你们和我们走一趟。”
黄启东哆嗦着站起来:“警官,我什么都没干啊!”
警官笑了笑:“我有说你干什么了吗?”
李晴婉说:“那我们去干嘛呀?会不会把我们关起来?”
“你们是当时人,需要配合我们做笔录,请大家快一点。”
“哦!”李晴婉嘟囔了一声,整理了一下衣衫,背着书包准备和其他人一起下楼。
“戴上这个,每个人都要戴。”一个女警拿着几幅巨大的口罩走过来,“书包都放在地上,手机放在书包里面。”
大伙戴上口罩,放下手中的书包,跟着警员们来到楼下,发现门口已经围上了防线。大批市民站在防线外围,里三层外三层将潮庭酒吧包围的水泄不通。
所有非警务人员全部上了最后面的一辆面包警车,包括酒吧的主管和两名负责该包房的服务员。所有人上车后都板着脸看着自己的脚尖,心情沮丧到了极点。
整条秀水街都被封了,本来就不宽的街道两边被拉上了防线。防线外面挤满了看热闹的市民,几名协警站在街边不断去拦靠近防线的市民。
“惠欣姐他们应该没事吧?为什么会这样?”第一个醒来的女生朝窗户看了看,发现四周都被拉上了厚厚的棕色棉布窗帘,愣了一下,捂住脸哭了起来。
李晴婉叹息一声:“唉,一切等医院检查结果出来再说吧,怎么这么倒霉?”
“我们更倒霉,酒吧都不知道什么时候重开。万一是空调的问题,就要陪一大笔钱,还要被查封掉。”一个服务员不满地嘟囔了一句。
“应该不是空调问题,我昨天晚上检查过几次空调,都没有问题。”另一个服务员说。
一百五十、生死不明
由于今天是周六,学校放假了,至今还没有人通知校方。家属都接到了通知,赶过来在等候区等待传唤。每个人的脸上写满焦虑,为子女的担忧此刻占满了他们的心房。
法医这边给每个活着的人做了体检,结果显示每个人的体内都含有一定数量的乙醇,这是导致他们昏睡不醒的主要原因。此外并没有发现其他有毒物质,各项指标都在正常范围内。
林夕瑶、江惠欣、刘明辉还在人民医院那边抢救,警方一开始就派了人过去跟进,到现在还没有结果反馈回来,不知道是故意隐藏还是其他原因。
“唉,不知道他们三个怎么样了?”李晴婉说,“幸亏出事的不是我,不然我妈要哭死。”
“李晴婉和家长,家长只能进来一个。”是旁边审讯室的传唤声。
李晴婉愣了一下,极不情愿地站起身,拖着沉重的步伐,神情郁郁地朝审讯室走去。这时一道熟悉的身影从旁边快速冲了过来,那是她的妈妈,一位四十多岁的肥胖妇女,个子很高,莫约有一米七,剪着齐耳短发,看上去很淳朴,和大多数超市的导购员看起来差不多。
“晴婉,你没事吧?”
“妈,我没事。”李晴婉靠在妈妈的肩膀上呜咽起来,“法医给我做过体检了,没有什么大问题,您别担心。”
“没事就好,你一夜没回家,我跟你爸爸都没有合眼。”
母女俩互相搀扶着,走进审讯室。
“坐下。”一名男警员示意她们坐下,让旁边的女警员打开录音设备。
以下是李晴婉的录音内容:
“你是几点到那家酒吧的?”
“大约六点左右,因为我们每天五点半准时放学,到那里打车花了二十多分钟,还走了一小会。”
“你们到那里时一共是几个人?”
“我、潘紫莹、江惠欣、林夕瑶、刘明辉五个人。但是在我们到那里之前,陈天智和王小童就已经先到了,他们比我们早到几分钟,不过后来又离开了。”
男警员在审讯薄上加上重点:“也就是说一共七个人,另外两个为什么提前离开?”
“这就说来话长了,因为在他们离开之前,那里发生了一场打斗。首先是林夕瑶和王小童打起来了,然后刘明辉和陈天智加入了战斗。后来战斗平息了,陈天智和王小童在那里呆了一小会,可能觉得没意思就提前离开了。”
“他们为什么发生打斗?”
“陈天智原先是王小童的男朋友,被林夕瑶抢过去了。可过了没多久,林夕瑶又和刘明辉好上了,甩了陈天智,陈天智就又回去和王小童好了。”
“哦!”男警员停顿下来,用胳膊肘碰了碰旁边的女警员,“让他们去找到这两个人,陈天智和王小童。”
女警员出去了,男警员继续打开录音设备。
“打斗严重吗?有没有人受伤?”
“不是很严重,就是一般的打架,刘明辉的头受了一点伤。王小童跟我一样会点拳脚,刘明辉在她身上占不到便宜。”
“除了打架,你们还干了什么?”
“没有干什么,就是布置现场的气氛,贴彩纸、挂气球那些。”
“陈天智和王小童离开是什么时候?”
“后来又来了很多人,大概有十七个左右,然后过了一会儿他们就离开了。”
“他们离开时有和你们打招呼吗?”
“没有,是偷偷走掉的。”
“你对这件案子有什么看法?你觉得是正常的食物中毒,还是有人暗中做了手脚?”
“这个我不好说,因为王小童和林夕瑶除了争夺男朋友,她们之间还发生过小优事件。小优是王小童的好朋友,林夕瑶为了达到彻底孤立王小童的目的,让人欺负小优,逼的小优转学了。”
“哦,请稍等。”男警员在审讯薄上注明重点,“小优现在在哪里?”
“去其他学校了,具体我不清楚。”
“你所说的一切都属实吗?”
“当然,我是整个事件的亲历者,我什么都知道,包括王小同母亲的视频。”李晴婉举起了手。
“哦,什么视频?”警员停下来,看着李晴婉。
“王小童过生日时,请了我们好几个人去她家庆祝。然后江惠欣拍到了她妈妈和另一个年轻男人在厕所的视频,传给了林夕瑶。林夕瑶传给了刘明辉,刘明辉传给了很多人。王小童因此特别痛恨刘明辉,按说他们三个她都恨,换谁都一样。”
“那个视频现在在哪里?”
“全部被删除了,因为传那样的视频是违法的。我也看过视频内容,但我没有往外传,看完就删除了。王小童因为视频的主角是她妈妈,一直被人耻笑,在学校抬不起头。说真的,她妈妈确实有点贱,我看了都不想和王小童做朋友。”
“那好,先到这里,有需要我们随时会传唤你作证。”几分钟后,男警员将所有录音内容打印出来,让李晴婉和她妈妈签了名,然后传唤潘紫莹。
“警察先生,我想知道他们三个人现在怎么样了?”走到门口时,李晴婉回过头问。
警员用手指在审讯薄上敲了敲,说:“具体情况等公布吧,相信你很快就会看到报道。”
“很快?”李晴婉愣住片刻,“您是说……”
“是的,不然你不会坐在这里接受审讯。”
“呜呜呜!”李晴婉一听,顿时捂住脸大哭起来。
潘紫莹在她母亲的陪同下走过来,看到李晴婉哭的很伤心,似乎明白发生了什么事,脸色变得煞白,再也不肯往前挪一步。
负责录音的女警员走过来,搀扶住潘紫莹,和她母亲一起,把她架到李晴婉刚刚坐过的位置上。
“你叫潘紫莹?”男警员问。
潘紫莹用两只手紧紧地捂住脸,浑身上下不断哆嗦着,说不出一句话。
“是的。”她母亲替她回答道,“警官,我孩子被吓坏了,能不能让她再休息一下?”
“好吧,你们先出去稍事休息,等一下再进来。”
“不,警官,我可以,让我来,让我说……”潘紫莹挣脱母亲的手,一边抽噎着,“我已经受够我们班的斗争了,说实话,我并不喜欢这样。虽然我表面上看起来足够坚强,足够无畏,可是这半年来发生的事让我很苦恼……”
“不着急,慢慢说。”男警员调整了一下录音设备,“为什么会苦恼?”
“因为最近几个月发生了很多事,把很多无辜的人卷入其中,我就是其中一个。一切源于王小童和林夕瑶的斗争,王小童在我们班没有一个朋友,她本来和陈天智好,可是陈天智有一段时间喜欢上了林夕瑶,然后好端端的小优也突然转学了。对了警官,我们班前段时间还发生了虐猫事件……”潘紫莹一边说,一边剧烈地上下抖动起来,她妈妈赶紧抱住她,在她背上轻轻地打着拍子。
“等一下。”警员在虐猫两个字眼上注明重点,“你的思维有点乱,还是先出去休息片刻。”
“哦!”潘紫莹哆嗦着站起来,由女警员和她母亲搀扶着慢慢走出去。
一百五十一、诡异现象
最后一个被审讯的人是黄启东,在他父亲的陪伴下,刚走到审讯室门口就吓的走不动了。两条腿不断哆嗦着,过了一会儿,一大片水渍顺着裤管流下来,淌在干净洁白的地板上。
“没出息!”他父亲咬着牙,恨恨地瞪了他一眼。
黄启东继续哆嗦着,在两个警员的带领下,在厕所里换了一条不知道是谁穿过的稍长一点的裤子,垂着头畏畏缩缩地走出来。
这次换了一个脸上长了几颗青春痘的瘦高个警员,看起来只有二十多岁。一双细长的小眼睛很机警,不断在黄启东身上扫来扫去,吓得黄启东差点瘫倒在地。
“你叫黄启东?”警员一边打开录音器一边问。
“是的,警察叔叔,我什么都没有干啊,我跟这件事一点关系都没有。刘明辉是我的亲表哥,我怎么会杀他呢?”
“这里有人说你杀人吗?请你把事情的经过叙述一遍。”
“我是昨天下午四点多才接到邀请,说要去参加江惠欣的生日会。说实话,我一点都不想去,虽然江惠欣是班干部,但我和她一点都不熟。这一切都是因为,我表哥刘明辉和林夕瑶成了男女朋友,而林夕瑶是江惠欣的好朋友,所以我要被邀请去给江惠欣捧场。”
“嗯,请你再简单扼要一点。”
“我带了几个同学过去,刚走到楼下,就发现我表哥带着林夕瑶下楼。我表哥额头上还有血,说是被王小童打的。我想上去教训陈天智,但表哥说他自己可以对付,让我不要动手。然后我们一起回到包房,陈天智和王小童坐在沙发上,没有和我们打招呼。我们谁也不理谁,在那里呆了一会儿,又来了几个女生,大家开始吃饭,这时才发现陈天智和王小童已经走了。大伙玩到凌晨两点多,都昏昏沉沉睡着了,再后来,就是你们看到的那样。我知道的就这些,如果说谎愿意被处罚。”
“你认不认识一个叫小优的女生?”
黄启东一听,顿时眼前一黑,整个人变得语无伦次起来:“警察叔叔,我承认我打过小优,是我表哥指使的。我也不想那样,但是我不打她的话,我表哥就要打我,我是没办法的。”
“为什么要打她?”
“我也不知道,好像是因为……因为林夕瑶要求这么干,这是她成为我表哥的女朋友的条件。”
“你有没有看过一个视频?”
黄启东眼睛狡黠地转了几圈:“视频?什么视频?”
“王小童母亲的视频。”
“看……看过,是我表哥发过来给我看的,我只发给一个人看了,我保证!之后我就删除了,还把手机拿去给江惠欣检查过了。”
“你还有其他的需要交代吗?”
“没有,就这些,真的,警察叔叔,我表哥他真的……真的死了吗?”
“你待会出去会看到相关报道,今天先这样,改天有需要再传唤你。对了,你今天反映的情况都属实吗?”
“属实。”黄启东点了点头。
“那就请你们在这上面签字。”警员将录音器所录的内容打印出来,摆放在黄启东和他父亲面前,请他们签了字。
到了五点半左右,所有人都被审讯完了。潘紫莹由于心理压力过大,不适合再接着审讯,被她妈妈提前带回家了,要改天再审。警方除了在李晴婉和黄启东处拿到了有用的信息,其他基本上都是杂乱无章的乱述。
审讯结束后,学生们都被家长带走了。
几名警员交换了意见,一起走向刑事侦查科。
刑事侦查科两名男警员正将在潮庭酒吧拷贝回来的视频放在电脑上,准备给大家一起观看。
“调查的怎么样了?”一名下巴刮得青亮的中年警官和一名年轻一点的警员走进刑事侦查科。
中年警官就是中午接到报警后,迅速带着一群警员赶到现场的警务处刑事侦查科科长刘一鸣。他大概四十出头,被太阳晒成紫红色的脸膛,以及额头上几道深刻的抬头纹,令他比实际年龄看起来要大一点。跟在他旁边的是他的助理梁子栋,正是审问李晴婉的那名男警员,他看起来沉稳老练,有着和年龄不相符的成熟。
“视频我们反复看了两遍,没有发现什么可疑之处。”一名男警员将电脑摆正,展示在大家面前。
“三个死了,其他的都没事,怎么会没有可疑之处呢?”刘一鸣说完坐在电脑前,眯缝起眼睛。
“医院的鉴定结果大家都看了吗?”梁子栋问。
“哦,在我这里。”负责录音的女警员走过来,她叫徐岚岚,今年二十八岁,公安大学硕士毕业,两年前分到刑事侦查科。她从抽屉里取出一沓子化验报告,递到刘一鸣手中。
“三名患者体内存在大量三氧化二砷,我的天,这么剧烈的毒药怎么会到人体去?他们用的餐具都化验过了吗?”
“化验过了。”徐岚岚说,“只在香槟瓶里检测到超出标准10%左右的乙醇,其他使用过的杯子、饮料瓶、筷子、碗、碟子都没有检查到三氧化二砷。不过,服务员说他们九点吃完饭后,换过一次餐具,之前的餐具都收回去清洗了,我们化验的这些餐具都是后来送上来的。”
“之前的餐具在哪里清洗的?下水道各处检查过了吗?”刘一鸣问。
“这个……暂时还没有。不过本案有两个重要人物,就是陈天智和王小童,这两个人嫌疑最大。他们和其中两名死者发生过打斗,然后在用餐前悄悄离开了。”
“这两个人今天过来接受审讯没?”
“还没有,我们派人去调查过了。这个陈天智和爷爷住在一起,父母很早就已经离婚。这个王小童,身份背景不简单。”徐岚岚说到这里,吐了吐舌头。
“管她是谁,谁犯了罪都要接受处罚。今天开始调查这两个人,派几个人监视他们,随时向科里反应情况,等时机成熟了再传唤。另外现在就派几个人去潮庭酒吧,把下水道翻出来检查,一定要查到这些砒霜的来源,赶快分头行动。”
“是!”几名警员敬完礼,飞快回到自己的办工作前,携带好所需的用品准备出发。
刘一鸣重新将电脑转换了一个位置,问身边的梁子栋:“小梁,这个案子你怎么看?是食物中毒的可能性大,还是他杀的可能性大?”
“从审问的结果来看,他杀的可能性大,陈天智和王小童两个人嫌疑很大。可是从视频上显示的来看,这两个人几乎什么也没有干,除了各自去了一趟厕所,所以是不是食物中毒现在也不好说。”
“那其他人怎么没有食物中毒呢?”刘一鸣问。
一百五十二、探访
徐岚岚说:“我们在江惠欣的书包里查到一瓶糖果。这种糖果的维c含量很高,你看。”
徐岚岚说完将一个立柜打开,从里面取出一瓶用透明纸密封的水果维c糖。瓶身大约有八公分高,很大的一瓶,几乎快吃完了。
梁子栋说:“从视频里,我们看到她和林夕瑶还有刘明辉坐在一起,三个人在开餐前吃了不少这种糖。开餐后,他们又各自吃了不少基围虾。这两种食物达到一定量后,会在身体里产生砒霜。”
刘一鸣笑了笑:“你又开始迷信食物相克的传说了。”
“这不是玩笑,是真有可能。不然从视频看,实在看不出陈天智和王小童有什么可疑的举动。”
“好吧,死者家属现在是什么情况?”
“闹的很厉害。”徐岚岚说,“有一名家属要求验尸,但其他家属目前还没同意。在这所学校上学的没有一个背景简单,不是有钱就是有权。唉,现在一下死了三个,幸好是在外面的酒吧,否则学校就惨了。”
梁子栋白了她一眼:“都这种时候了,你还同情学校?”
刘一鸣说:“是啊,一下子死了三个,都是风华正茂的学生,太可惜了,放我身上我也受不了。所以一定要查出真相,给家属一个交代。”
星期二下午两点,戒备森严的校门口开过来一辆警车。
梁子栋从车窗里伸出头,把手中的警官证在保安面前晃了一下,铁栅门缓缓地打开了。
警车一直开到教务处楼下的停车场。
粉白的教务处大楼隐藏在浓荫中,在阳光的照射下,感觉暖洋洋的,颇有几分春的意味。
刘一鸣和助理梁子栋走下车。
“请问胡处长在吗?”刘一鸣掏出证件,在教务处看门的高个子保安面前晃了晃,一脸客气地问。
“那,正准备出去。”保安笑了笑,打开电动闸门。
楼道口传来沉重的脚步声,刘一鸣和梁子栋对视一眼,俩人同时望过去。刚年满六十的教务处处长胡明德出现在楼道口,他的个头足有一米八,身材魁梧高大,每走一步楼梯都在轻微地颤动。
刘一鸣迎上去:“胡处你好,我是刘一鸣,昨天上午向你通报了该校三名学生中毒身亡的情况。今天因为一些特殊原因,想找你了解一点线索。”
“哟,你好你好!我正准备出去办点事,既然都已经来了,还是先说说办案的事吧,毕竟这事对学校负面影响很大。”
胡处长爽朗地说完,转身朝楼上走去。刘一鸣和梁子栋跟上去,在二楼处长办公室门前停下。
尽管已接近冬天,办公室内却依然开着空调,感觉凉嗖嗖的。胡处长看起来很怕热,用毛巾一边擦着额头上细密的汗珠,招呼两个警察坐下后,给他们每人倒了一杯水,自己拿起茶杯慢悠悠地喝起来。
“唉,三名学生的家长昨天来学校闹,校方正在启动赔款程序。因为是放学后发生在外面的酒吧,估计能少陪点。现在的这些孩子,学好很难,学坏很容易。家长的心情我们也能理解,三条鲜活的生命就这么没了,发生在谁身上都接受不了。”
“是这样的胡处长,”一直没有说话的梁子栋从包里取出一份备忘录,“我们今天来,是想了解一下三名死者平常在学校的一些状况。”
“这个问题……得问他们的班主任。你们先坐一下,我打个电话把张老师叫过来。”
胡处长挂掉电话十多钟后,张老师走了进来。他看起来心情不佳,此时正眉头紧锁着,毕竟这种事发生在他班上,多少会对他造成一些不良影响。
“胡处长好,两位警官下午好。我是三名死者的班主任,我姓张。”张老师对屋里的人一一点头致意后,坐在斜对面的沙发上。
“张老师您好,”刘一鸣说,“我们今天来,主要是想了解一下三名死者最近和哪些学生走得比较近,我想您作为班主任应该会知道一点这方面的信息。”
“这个……”,张老师推推眼镜,谨慎地闭拢双脚,“我没有太留意,死者有两位是女生,我很注意跟女生们保持距离。”
“最近有没有什么让您觉得反常的事呢?”
张老师说:“最近我倒是发现叫林夕瑶的死者和另一名死者刘明辉走的近,我碰见他们在一起好几次了,好像情侣关系。这些学生都是十五、十六的年龄,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虽然学校禁止早恋,可他们私底下依然我行我素,只要不是太出格,学校也管不了。”
“那您又没有提醒或者制止什么的?”梁子栋问。
“善意地提醒过两次,最近我们班刚刚分了组,把一些学习好的和学习差的分开了,刚刚制定好教学计划,准备实施。这个林夕瑶呢,之前和一个叫陈天智的学生好过一段时间,但是陈天智这个人性格很冷淡,估计是两个人热不起来,不久又分开了。”
“哦!”梁子栋飞快地做着笔记,“根据其他学生提供的口供,班里曾经发生过一起虐猫事件,是这样吗?”
张老师愣了一下,说:“的确如此,这件事我也有责任。当我发现这件事和我班上的学生有关时,为了避免对我班造成不好的影响,我采取了大事化小、小事化无的策略。一来也是为了保护该名学生,二来避免了这种暴力行为影响到其他学生。当时学生的家长来学校时,情绪很激动,我也及时制止了家长的不恰当管制行为。”
“请问这名学生平常品格怎么样?有没有什么过激行为?”
“林夕瑶这个人怎么说呢?表面上看不出什么毛病,挺斯文有礼的一个孩子。可背后隐藏着一些很复杂的因素,这可能和她的家庭教育有关。”
刘一鸣插了进来:“陈天智这个学生怎么样?”
“这个学生各方面都很优秀,是我们学校的学神。我不觉得他和杀人案有什么关系,但是他的确有一段时间和林夕瑶走的比较近。”
“我们可以见见他吗?”
“可以。”张老师拨通了陈天智的电话,挂掉电话后,又和刘一鸣聊了一些关于陈天智的情况。
“总之,我绝对不相信他和此案有什么关系。”张老师有些激动地用手比划着,“这个学生很理智,各方面都非常优秀,他不会去做一些冒险的事。反倒是王小童这个学生,让我的印象不太好。”
“哦,王小童有哪些令您感到不好的行为,能说一下吗?”
一百五十三、审问
“哦,王小童有哪些令您印象不好的行为,能说一下吗?”
“这个孩子第一天来我们学校,是她母亲和司机送过来的。她母亲给我的印象不好,是很强势的那种人,指手画脚的,要求比较多。估计和她的社会地位有关,平常骄横惯了。王小童在学校比较看不起人,属于在班里对谁都看不上的那种人,唯独和陈天智经常在一起。她的学习成绩中等偏下,为人比较冲动,和陈天智也不太像情侣关系,所以我也不敢多说什么。”
“其他死者的情况您能说一下吗?”
“这三个学生只有江惠欣各方面非常优秀,虽然学习成绩勉强达到中等水平,但是其他方面的能力非常强。她是我们班的班干部,也是学生会干部,平常总看到她和林夕瑶在一起。”
“哦!”
“另一个刘明辉呢,说实话,在班里属于直接被放弃的那一类学生,家里跟王小童一样,背景很深,我们做老师的都不敢惹。他们爱学不学,反正最后都是出国,这类家庭出生的小孩都这样……”
张老师正说着,门口传来敲门声。
陈天智出现在门口,他看起来很憔悴,清俊的脸上写满倦意,眉头紧皱着,似乎正受到很严重的心理煎熬。
屋里的人一齐望着他,他低垂着头,颔首站在门外。
张老师走过去:“陈天智,你对三位同学的死有什么看法,可以对这两位警官说一下。”
陈天智走进来,在胡处长的示意下,坐在张老师旁边的沙发上。
“我和林夕瑶没有任何关系,对她的死也没有什么想说的,这对我只是个意外。”
“我有几次看到你跟她在一起,你们的关系应该超出了一般的同学关系,她甚至把手搭在你的肩膀上。”张老师做了一个把手搭在陈天智肩膀上的示范动作。
“是的,有一段时间她的确跟我走的很近,但我们真的不是其他同学所说的那种关系。她经常向我请教数学题,有时候会和江惠欣同学请我吃饭,出于报答,我总是不厌其烦地教她。我对其他同学也这样,只要真心向我请教的人,我都会不厌其烦地教他们。至于搭肩,那或许只是她的随手动作,不代表什么。”
屋里的人此时都很沉默,空气仿佛凝固了。
张老师把头转向刘一鸣:“陈天智在数学、物理、历史方面确实有很高的天分,前段时间刚刚拿到了国际奥林匹克物理赛大奖,夺得第一名。在语言和计算机方面也有惊人的天赋,是不可多得的全能型天才。班里确实有一些同学经常向他请教。”
刘一鸣:“明白了,由于陈天智同学和另一位王小童同学当时在现场,和两名死者之间发生过冲突,所以有些情况我们必须了解一下。”
张老师:“如果需要叫王小童过来,我这就打电话。”
刘一鸣:“暂时不需要,先请这位陈天智同学把那天的情况讲一讲。”
“想必两位已经从其他同学的口供里了解了。王小童曾经在生活上帮助过我,我们一度是最好的朋友。林夕瑶由于暗恋我,一直想做我的女朋友,在我生病的时候照顾我,还帮我买衣服,我只好答应了她的要求。”
“哦!”梁子栋飞快地在审讯册上记录起来。
“她后来渐渐露出本性,用很残忍的手段杀了那只流浪猫,还指使刘明辉一伙人殴打小优。小优是王小童除了我之外唯一的朋友,她想达到彻底孤立王小童的目的,不惜一切代价。”
梁子栋打开随身携带的录音器,按了一下,陈天智说的话被一字不漏地录了进去。
张老师和胡处长对视了一眼,似乎对学校发生的这种事感到惊愕。
“刘明辉一伙人逼小优退学后,林夕瑶提出和我分手,成为了刘明辉的女朋友。我对此并不感到难过,因为我一直对她和王小童之间的斗争感到厌倦,这影响了我的专注力和宝贵的学习时间,我早就和她们提出过这一点。我的母亲在我很小时和父亲离婚,我自身比较缺乏母爱,我喜欢这些女生对我好,但我却并不想过早确定恋爱关系。”
刘一鸣说:“也就是说,你从来没有把林夕瑶或者王小童当你真正的女朋友?”
“是的,我一直把她们当我的亲人和最好的朋友。林夕瑶和我分手后,我又重新和王小童好。事实上王小童是我非常重要的朋友,我们从来就没有分开,即使和林夕瑶好,王小童也在我心里占有最重要的位置。”
“哦!”梁子栋似乎对这种错综复杂的关系有点拎不清,开始皱起了眉头,“请继续说下去!”
“林夕瑶和江惠欣她们参加王小童的生日宴,却躲在厕所里拍王小童母亲的视频,把视频传给刘明辉一伙人,最后卖给了成人网站。王小童对这样的行为忍无可忍,她们之间的矛盾越来越深。最后我找王小童要了一笔钱,把这些视频全部删光了。”
“等等,”刘一鸣坐直身体,“那是什么视频?”
“这个我不能说,我不想让这个影响到王小童母亲的声誉。”
“好吧,接着说。”刘一鸣说。
“视频删光后,她们之间的矛盾却并没有平息。班里换了座位,王小童身边有一个姓张的同学,没几天就遭到林夕瑶和刘明辉一伙人的威胁,他们不准他和王小童讲话。”
“然后呢?”梁子栋问。
“然后江惠欣生日,宴请了我。其实江惠欣和我的关系一直不错,对我很照顾,我是因为她的关系,才和林夕瑶接触。江惠欣一直努力维系我们之间的关系,想方设法平息我们之间的矛盾,包括逼所有的同学删除王小童母亲的视频,虽然那个视频是她拍的。”
张老师听到这里,不仅流了一大片眼泪出来。他背过身,用纸巾偷偷擦去眼泪。
刘一鸣点燃一支烟,却发现屋里开着空调,不适合抽烟,于是赶紧将烟头摁在烟火缸里熄灭了。
“我邀王小童一起去参加江惠欣的生日,林夕瑶刘明辉也来了。然后王小童和林夕瑶发生冲突,刘明辉上来帮忙,我也上去帮王小童。我们几个人打了一架,但打的并不严重。后来刘明辉带着林夕瑶离开了,可过了一会儿,又一起带着他的一帮小弟上来了。这时候又来了很多同学,没人理我们,我和王小童觉得坐在那里没有意思,就悄悄走掉了。”
“可以理解。”刘一鸣点了点头,“换我我也会走掉,你们为什么不和他们打完招呼再走呢?”
陈天智说:“因为不想破坏他们的气氛。我能说的就这些了,想必你们已经看过完整的视频,我说的情况基本属实。”
“好吧,那你在这上面签个字吧!”梁子栋把电子笔递给陈天智,让他在录音器的屏幕页面上签了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