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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沈尚书     龙舌之祸txt下载     龙舌之祸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九十二章 再度犯案

    子规点了点头应了下来,他本来就穿的是一身灰,此刻倒是省了不少时间去换衣服。

    两人准备就绪,悄无声息地潜入了夜里,当然这悄无声息只针对凡人,而那报应,一定是有什么方法能感知到他们的。所以两人在探入黑暗的第一时间就让自己对四周提防起来,以防被廿於菟偷袭。

    这夜里明月皎洁星光璀璨,蓝空万里无云,天地是一片清明,这无疑让丹歌子规两人有些心安。他们两人一路往外,来到了一处鲜有人迹的空旷之地,这里如果发生什么争斗,他们也能施展得开手脚,而且这里距离酒店也并不算远,他们若是败退,也能很快安全下来。

    两人在这空地的中心站定,背靠着背,悄然将自己的气息放出,他们来到这里就是打算和那廿於菟过一过招的。然而在气息放出之后,并没有任何的动静,四面一片虫声四起,倒更显得此夜的宁静幽深。

    丹歌看着四周,犹疑起来,“难道这家伙今儿个休息?它本是二十首妖虎,按道理他如果出没,这一片应该是风声阵阵。怎么这会儿一丝风都没有?”

    “也许它还没有来。”子规并没有更好的解释了,“我们表面上放松一些,它即便到来看我们这么严防死守,一定不会轻举妄动,我们要给它一个可乘之机。”

    “也好。”丹歌说完,两人的动作都放松下来,他们四面散漫地游走,显得就像是这暗夜之下在空地上吸取月光的游魂野鬼,确实给人以放松的感觉。

    而其实两人的距离相隔从没有超过十丈,他们完全可以在一人受袭之后另一人在电光火石之间到达前者身边。

    两人这样散漫了有两刻钟,预想之中的廿於菟却并没有出现,两人疑惑地又凑在了一起,“这家伙难道是知道了我们的用意,所以藏起来不出战了?”

    “它昨夜才杀了人挑衅了我们,今夜我们如愿出现,它反而不出现了!”

    这会儿,一道风声忽起,细细微微,传递到丹歌子规的耳中,已仅剩一丝的风意,但这就足够了。

    丹歌眼眸中精光一闪,立刻通过这讯息确定了位置,“在西北!很远!”

    “这不是它出没的风声,这股风声有被寒意冻结的意味……”子规说着脸色一变,“不好,它又在杀人!”

    两人此刻才明白为什么廿於菟没有出现,原来那东西竟然是去找人下手了!而既然这风声传来,说明它已经得手,凡人绝不可能扛得住它的一击!

    “两条命!它不是我们的报应吗?!它难道想成为天下的报应吗?!”丹歌和子规迅速往回神行,丹歌有些抓狂。

    子规叹了口气,“它还是我们的报应,他本是中尸虫彭质,令人烦恼妄想,不能清净。它现在在用它最擅长的方式来对付我们。”

    丹歌闻言稍加思索,“你是说他要把我们烦死?”丹歌扯了扯嘴角,“那还真是个奇特的死法。”他说着往西北一偏,要前往案发现场,却被子规拽下。

    子规解释道:“我们返回酒店,毫无疑问这个死者和前一个的死状一模一样,警察们见到现场首先想到的就会是我们,我们必须要安生的在酒店里带着,防备他们的上门。”

    丹歌头一歪,“我忽然感觉我们不会死在廿於菟的手里,这样长久下去,我们一定是死在凡人的枪口之下。这也许就是廿於菟的计策,它制造杀戮,陷我们于重重嫌疑之中。”

    子规点了点头,“幸亏是酒店的人搬走了,如果还有人在,今夜死的一定不会是别处的,而会是酒店的房客,到最后酒店死人无数,偏偏你我独活,那……”子规苦笑着摇了摇头,这办法虽然笨了些,但以廿於菟的身份做,真是最适合不过。

    “凡人想八辈子也想不到一头……,不,十二头的老虎身上去。”丹歌道。

    两人说着,已经返回了酒店的房间之中,丹歌立刻开始换衣服。

    也就在这时,酒店之下有整齐划一的脚步声出现。子规往外面忘了一眼,不由惊呼一声,“嚯!好大的阵仗!武警出动,我们就那么像不法分子吗?!”

    这会儿门外传来了密集而整齐的脚步声,然后在丹歌子规的房间之前站定,随后就传来了急促的敲门声。这敲门声是人用手掌拍的,拍得十分得急促,“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

    子规看丹歌已经穿戴整齐,悄悄吐槽了一句,“这敲门声,报丧呢!”

    丹歌一扁嘴,“可不就是来报丧的嘛。”说着走到门前,打开了门,而他有意无意地在开门之后退开了门可以扫到的区域。

    果不其然,就听“哐”的一声,在开门的刹那那门就被甩到了墙上,然后在门口探进来一个黑洞洞的枪口,接着才有人从侧面出现,这些人武装精良,本来以为屋中的人已经原地站定举起了双手,但进来之后却发觉并不是如此。

    丹歌子规两人坐在床的两侧,瞧着二郎腿玩手机呢。丹歌还好,面对着门,而子规坐在那一侧只给了这些人一个背影,他们甚至看不见子规手中把玩着什么。

    这些人对屋里两人的表现都惊异了,但他们没有出声,而是进到屋里站在了门的两侧。丹歌一看,暗忖:“看来大头在后头。”

    果然,门口出现了一男一女两位警官,男人有五十多岁的样子,看上去十分威严,而一旁的女子丹歌见过,正是昨夜带走子规去隔壁审讯的那些警官当中的一个,而这个女子此时通红着双眼缩在背后,眼中满是恐惧。

    丹歌看着状况,心里有些怀疑,“难道死去的人是一个警官?”

    不等丹歌细想,那男人发话了,“是谁开的门?”

    “是我。”丹歌答道。

    “你?那你怎么坐在那里!”他指着丹歌恶狠狠地说道。

    丹歌一耸肩,“不然呢?我应该和门一样被拍在墙上?”他说着看向了头一个进来的武警,不用说就是他开的门了。

    那男警官瞥了一眼这武警没有说话,也没有再和丹歌说话,而是指向床另一侧的子规,“那个,你背着身子干什么?!你转过来!放下你手中的武器!”

    子规站起来转过身,把手机往床上一扔,摊了摊手,满脸笑意地看着那男人,所谓的武器不过是一个手机而已。

    这警官也意识到自己紧张过头了,兼之他的三板斧并没有取得任何应有的效果,于是他的气势立刻就弱了下来。

    他只能开门见山地说道:“我儿子死了。”

第九十三章 兴师问罪

    丹歌心中暗暗思索,从这警官的话中可以断定今夜死在廿於菟手中的是一个警察,而且是这个警官的儿子。但他不能表现出了然的神色,甚至他还要装作全然不知道有新的命案发生,这样才能摆脱嫌疑。“有时候知道的多只是给自己平添苦恼啊。”

    丹歌这思索仅仅刹那之间,也就在这警官话音刚落,他就接上了,“哦!”他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原来昨天夜里死掉的是您的儿子!这还望您节哀啊……”

    “什么昨晚!今晚!”这老警官老来丧子,白发人送黑发人,心中自然是无限伤感,这一会儿一强调今晚二字,他就能想起今晚他见到的他儿子那凄惨死状。他说完眼睛倏忽一红,张了张嘴,再没有说出之后的话来。

    “哦……”丹歌声音细弱蚊吟地应了一声,他和子规的脸上都是震惊和恍然,而心中其实充满了自责和无奈。

    他们自责于前后两人的身死,虽说并未死在他们手里,但他们脱不了干系,这两人都是被他们所累,这是那报应报还他们的方式。可又无奈,他们当初如果不帮助兔子们,就不会有这报应上门,但那样的话,也许在未来,业膻根成事,死去的就绝不仅仅是两人而已。

    “今晚……,又有人死了?还是……令郎?”丹歌试探着问道。

    这老警官、老父亲,点了点头,“对,你们见过他……”

    “我们见过?是当时审讯我们的警官吗?是谁?”

    老警官往侧面一站,露出了身后缩着的那个双眼通红的女警官,“你来说吧。”

    “额……”子规瞧着那女警官,“我认得你……”

    这一句话听在女孩的耳中,她心中全部的武装霎时间就崩坏了,她近乎歇斯底里地说:“你不要认识我,求你放过我!放过我!呜呜呜……”

    子规有些不知所措,“放过你,为什么要放过你?”他说完那女孩浑身抖得都成筛子了,哭声更叫急切,有些上气不接下气的感觉。

    子规也感觉不妥,立刻更正道:“不,我是说……”他竟然不知道该怎么说了,他无论回答放过还是不放过,都像是要坐实自己是杀人犯。再看这女子的情况,他又不能不理。

    子规一时手足无措,思索良久,不由苦笑起来,他看着那老警官,指着那女警官,问道:“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老警官先是轻轻地拍了拍那女警官的头,女孩子就镇定了一些,然后他才解释道,“据当时审讯你们的警官反馈,在昨天夜里我儿子审讯你们的时候,收到了威胁,而在那威胁不久也就是今夜,就死去了。而且那一句威胁的话语,十分的蹊跷。那句话是……”

    老警官说着看向女警官,女子低着头抬着眼看向丹歌,“他说:‘上一个这样说的,已经死了,而且你们见过他的死相。’然,然后……,呜呜呜……”

    “然后我儿子在今夜死去,死状和昨夜的那个人一模一样。”老警官看着丹歌,“你当时所说的上一个,指的就是昨天夜里死去的那个纨绔子弟吧。”

    丹歌心一沉,悄然扫了一眼子规,两人暗暗交换了一个眼神,彼此目光之中都有惊骇之意,他们惊骇的不是什么死状,而是这一切反映出来的幕后主使廿於菟的心机,这廿於菟利用丹歌当时一语威胁,造就这样一桩凶杀。

    看上去仿佛是先有威胁之因于是就有了杀身之果,这其中端倪,不由让人浮想联翩,丹歌自然成为了那老警官儿子之死的重点怀疑对象。丹歌暗暗咬牙,“真如我所说,这廿於菟的算计,是真的想让我们死在凡人的枪下了。它智商一日千里,如今还真有些门道了!”

    他又一想,这句“威胁”的话他正是对那个“气短”警官说的,也就是说,那个“气短”警官,就是今夜死去的这位老警官的儿子了?!

    “你是说死去的那个警官是……”丹歌说着看向那女子。

    “就,就是薛警官,你叫他‘命短’警官。”那女警官道。

    “什么‘命短’!我说的是‘气短’!”丹歌连忙更正。

    “‘气短’?!”那老警官几步窜到丹歌的身前,脸凑到丹歌的眼前,沉着声音,“你是想暗示我儿子他气数已尽吧?!嗯?!”他目光之中带着狠厉,最后那一声“嗯”咬牙切齿的,恨不能生啖丹歌其肉。

    丹歌撇了撇嘴,原来那薛警官的臭毛病都是从他老子这里学过去的。丹歌学着老警官的语气,“你儿子和你一样,这腔调,不穿警服我还以为是个混混儿呢!说话阴阳怪气的,咋呼谁呢?!”他说着抬起一指往那老警官胸口一点,轻轻一推,那老头儿就被推了个踉跄。

    老头并没有惊疑,他已经看过了那个摔杯子的视频,知道这青年有些功夫,这会儿仅仅只是一推,也能从中感受到这青年力量的强悍。

    “可你呢?”一旁沉默许久的子规忽然问向那女警官,“你哭个什么劲儿啊?”

    “我……”女警官瞧了一眼子规,缩了缩脖子,“我和薛警官一样。你曾经威胁我说:‘那个死了的恐怕也曾怀疑我是毒贩。’我,我还不想死……”

    子规大眼一瞪,“这叫威胁?那是不是所有怀疑我是毒贩的都要……”子规说着忽然捂住了嘴,心中暗骂自己一声蠢货,暗自祈祷,“我这话可千万别让那廿於菟听了去啊!”

    “死?”那老警官接到,他忧伤地看一眼旁边的女警官,“这娃娃……”

    丹歌立刻打断道:“老爷子,当心一语成谶呐。”他说着悄然指了指窗外的黑夜。

    老头儿一下子无言了,屋子的气氛顿时玄妙起来。就这样静谧了许久,老头儿试探地问了一句,“这世界上,真的有……”

    “不然呢?昨天夜里那个纨绔的死状,不就被你们列为机密了吗?”

    老头儿狐疑地问道:“难道不是你们……”

    丹歌点了点屋子四周,“我们浑身的家当都在这个屋里,你们对死因的分析给了我们两个字:寒风,你说我们用什么来制造寒风?拿屁呲啊?!”

    子规也应和道:“我们根本做不到杀人,更不要说用这种不可思议的致死手法杀人了。我们所谓的威胁对于我们根本是不可能实现的,那只是调侃而已,你们用那一两句话当做我们的动机,就太浅薄了。”

    老警官思索片刻,最终泄了气,他其实在见到儿子尸首的一刻,就已经明了那绝对不是人为,但他不甘心,他想碰碰运气,结果就是他只碰了一鼻子灰而已。

    他又待了一会儿,带领着人马走了,留给了丹歌子规一句话,“如果之后还有这样的命案,我还会来拜访。”诸多的蹊跷让他根本无法完全信任子规丹歌,而子规丹歌知道,廿於菟的目的,还是达到了。

    “等到这怀疑日益积累,最终爆发的时候,他们也许寻个莫须有,就把我们强办了。”

第九十四章 入梦盘暗语

    子规沉着气点了点头,“我料想怀疑很快会接踵而至,那廿於菟一定蓄势待发,等待着再一个深夜,故技重施,再酿杀案。而我们捕捉不到他的踪迹,只会让它再泼一次污水。要怎么办呢……”他说着扶着额头,紧皱起了眉头。

    丹歌看他的样子,似乎是思考牵动了头痛,他问道,“难道你的头疼一直没好?”

    “嗯。”子规点了点头。

    丹歌有些奇怪,“难道是那清酒不管事,或者说是量不够?”他说道这里忽然想起子规不曾将那清酒喝完,而是留了个底给自己解馋,“啊!难道是……”

    子规摇了摇头,“你不要自责,是我故意这么做的。”

    “啊?”丹歌有些迷茫,“你自己给自己找这份罪做什么?”

    “我曾分析过,那结绳是上古之物,其中记载着诸多的故事,结绳的攻击就是把这些事情强加在我的脑中,我的脑子因为分析不过来而头痛难忍。喝下清酒之后,许多强加的事情被抹除,所以我的头痛减弱,而我并没有全部喝下清酒,也就给我的脑中留下了许多结绳的记忆。

    “这些记忆存在带来的头痛在我的可承受范围内,不至于损伤我的性命,我可以借助它们锻炼我的脑袋,渐渐把这些过往解开,等到这些事情解开之后,我的脑中就有了上古一段重要到需要记下的事情,我也许就能从其中参悟出重要的讯息,更或者能追寻到过去道的模样。”

    子规侃侃而谈,说出了他的想法,而其实他能对丹歌说出这些,就可见子规对丹歌的信任了,子规现在的脑子里,正储藏着一件上古的大事,它也许能带来新世界的旧变革,它或许会是一场修行世界的古道复兴运动,而丹歌知道了这些,就无疑于把控着子规的软肋。

    丹歌苦笑了,“你的世界沉甸甸的,藏在心里不好吗?告诉我做什么。”

    “一个人担着很累啊,你已经把三界被在肩上了,我不过是给你的三界加了一个格局罢了。”子规笑吟吟的。

    丹歌深深地望了子规一眼,“仅仅是你从那结绳之上获知的一段记忆就有这么重要的价值,那结绳就更不必说了。那边有赤蛇和如此重要的结绳,这边有廿於菟和它可憎的计划,我们两头都放不下,但并不能做到兼得。”

    “嗯。”子规扶着额头,他需要忍痛去想出一个方法。

    丹歌此时倒不阻拦了,子规忍痛去想的过程,无疑也是锻炼自己思维的机会,他拍了拍子规的肩头,“你想着,我到那边入梦,套取进入庄园的暗语。”

    “好。”

    丹歌在地上盘坐下来,手上两指接着入梦的符和子规悄然取得的那一根油头,口中默念入梦咒语,手上的符和头发滕然火起,霎时间被烧了个一干二净,丹歌立刻将两指点在自己的眉心处,神魂激荡,顿时遁入了那头发主人的梦中。

    丹歌在这梦中睁眼,入目是一座富丽的厅堂,厅堂四角有红漆立柱,有两人合抱粗细,厅堂有一面墙上有门三扇,当中一扇有两丈多高,左右两扇则仅有丈许,在这一面墙的对面,也有两扇门,那两扇门也分列左右,当中却不是门,而是墙壁,墙壁之前,有一座极为高大的塑像。

    这塑像站在枯枝之上,身躯冗长,头顶到天花板处,浑身无足,身子在枯枝上盘绕,尾部接在地上,竟是一副顶天立地的威严模样。

    这其实乃是一浑身赤色的蛇类,这蛇头生双角,身上铺满鳞片,在其背上,有一条飘带,而在其与地相接的尾部,则是颇像龙鳍的尾。丹歌看着眼前塑像的面貌颇感熟悉,“它和那洞穴之中的血龙蝠倒是颇为相像,难道……”

    丹歌想到这里四周忽然哗然起来,不知何时这大厅里已经是人满为患,但人们井然有序的排列在塑像两边的门前,而所有人的目光都一致地注视在那塑像之前。丹歌也随着望去,原来在塑像前有一个巨大的香鼎,在香鼎之前,正有一个女人,她一头长发黝黑锃亮。

    丹歌一看这头发,就干呕一声,“不用说,这就是这梦的主人公了。”

    这女人把三根燃着的香捏在手里拜了又拜,然后闭目严肃地在鼎前站了很久,随后两眼一睁,“噗”地把香杵进了香鼎之中,随后她颤颤收手,那香稳稳地立在香鼎之中。

    她一下子兴奋地高跃起来,“耶!”

    不仅如此,四周全部的人看到这一幕,一个个面面相觑,都深感不可思议。他们彼此窃窃私语,大厅更嘈杂了。

    丹歌更是不可思议,这群人和那女人的反应太奇怪了,“上一柱香很难吗?”丹歌知道这是女人的梦境,这女人梦里面大概是进入了那庄园以内,丹歌从那三扇门就可以断定,而这女人在梦中梦到自己上香成功,就欢呼雀跃,那说明在现实之中,这所供的塑像之前,从没有人能成功上香。

    “这就有些玄妙了。”丹歌思索着,这是什么把戏吗?它的用途在哪里呢?

    他不得而知,但他忽然意识到了自己此行的目的,“还是先做正事。”他摇身一变,变作一西装革履的大汉,一脸横肉,一身的衣服也被撑得鼓鼓囊囊的,是个壮汉。他“踏踏踏”地走到了那女人身前。

    “你!在这里捣什么乱?”丹歌扮作的守卫问道。

    四周的景象腾的一变,大厅消失,四面是茂密的树丛,天色漆黑,淅淅沥沥着小雨,好一番凄凉的景象。丹歌霎时明白自己的一句话让着女人的心境变作了这样。

    “你,不知道规矩吗?说明你的身份!”丹歌才不理什么凄凉,只是严肃地问道。

    “我……”

    丹歌身上肌肉一拧,凶相的脸往过一凑,“暗语!”

    这女人慌了,连忙道:“蟠然伏赤龙。”

    “赤龙?”丹歌冷冷地看一眼女人,悄然离开了她的梦境。

    “果然,他的野心,就是要飞升成为赤龙。”

第九十五章 再次相见

    子规听到丹歌的话语目光由窗外拉回到了屋中,此时已是清晨,在远处是红红的朝霞,嵌在天边,仿佛天衣的云纹,此时的天地似乎也有了界限。天地大道书就的虹彩,此处照映在人间,彼端,则镌刻着天道昭彰。

    他看向丹歌,“你怎么得知的?”

    “它直白的把野心放在了它的暗语里,它的暗语就叫做蟠然伏赤龙。”丹歌道。

    子规拖着下巴,边思索边道:“蟠然?这不就是《独异志》中有关赤蛇记载时用到的词语吗?它显然是知道那《独异志》当中的记载,而《独异志》写成于唐朝,据此是否可以推断,它的野心至少持续了千年?”

    “千年?”丹歌皱起了眉头,“你可还记得云龙山阴的黄冠道人张力士?据我在徐州饭馆听到的书来看,那张力士拨断瑟弦,也就在千年之前。这赤蛇酝酿千年终于要在如今有些大动作,它的这件事是否可以拢在三界大劫之中呢?”

    子规默默地摇了摇头。

    是巧合吧?

    不是吧?

    屋子里安静下来,没有人说出自己的猜测,是或不是又有什么关系呢?他们根本不必为之劳心费神。

    子规又扭头看着窗外,悠悠地说道:“早霞不出门,晚霞行千里。我们不要出去了吧?”

    丹歌点点头,“也好。我们虽然得到了暗语,但我想我们对暗号进去,一定要招惹不少的事情,也许会发展到和赤蛇对峙的地步,所以我们必须要做万全的准备。”

    他看向子规,“你想出什么应对廿於菟的方法了吗?在对付赤蛇之前,一定要把它安排了,它现在的心思,看来是不会和我们正面交手了,我们对付赤蛇,很可能会耽搁很久,也许就到了夜里,那时候这家伙如果再以同样的手法犯案,同时我们不在酒店,那罪名就要再次扣到我们头上了。”

    子规道:“其实我是想到了一个办法的。我们今夜出现在警察局里,让那些警官看着我们,如果此时廿於菟犯案,那么我们一下子就能洗脱嫌疑,但怕就怕我们一到警局,凶案立刻停止,我们一不在,凶案立刻发生。那样我们的处境就比现在还要不利了。”

    “嗯……”丹歌听着点了点头,“如果我们每一夜都住在警察局呢?”他说完,自己就摇头否决了,“还是同样的问题,我们总要有对付赤蛇的时候,那时候拖到深夜里,我们不在警局恰好案发,那我们嫌疑就更大了。”

    子规接道:“不仅如此,我们即便通过某种方法破了廿於菟的计划,那么它的计划失效,它接下来会怎么做?无论他是正面和我们交战还是暗中潜伏,都将对我们形成掣肘,我们解决赤蛇就又不那么容易了。”

    丹歌长叹一声,“我们做不到兼顾,所以就顾此失彼,如此艰难。我们迫切需要新的伙伴的加入了,要像你我一样值得依赖的,又有能力的。”

    子规默默翻了个白眼,“猝不及防的让你夸了自己一道。不过我能保证,如果我们解决了赤蛇的事情,那两样宝贝保存如果完好,我们就有可能得到一个新的伙伴。”

    “你是说……,风家?”

    子规点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啊。”

    “但愿如此……”

    两人陷入了对于新伙伴的向往之中,时间伴着这思索飞逝匆匆。

    就在将近晌午的时候,丹歌子规的房间门响了起来。

    丹歌拉开了门,站在门前不是别人,他们昨夜才见过,正是穿着一身便服的老薛警官。

    “哦?您微服私访?”丹歌讶异地问道。

    老薛撇了撇嘴,把头扬得老高,对丹歌理都不理,显然有所依仗。他径直一个跨步走进屋里,露出了身后的两个人来,一老一少,老的须发皆白,小的乳臭未干。

    这两人丹歌可是认识,他眼睛微不可察地一亮,看向了那个小娃娃,正是殊迁小道士。殊迁递了个安心的眼神,丹歌才说话,“啊!原来是你们二位。”

    老的自然就是殊迁的师父张老道,他抱阴负阳拱了拱手,“原来是小友!”

    子规正此时转回身来,看到这老道的拱手姿势,已经对老道的身份有所猜测了,“他们和丹歌竟然相识,丹歌才来不久,我唯一不知道的,只有那一日夜为我清酒奔波的时候了,一定是那时候了。”

    “张大师,殊迁,你们快请进。”丹歌连忙把两人迎到屋里。

    这时候轮到老薛诧异了,他点在丹歌、张老道和殊迁,“你们,认识?”

    “不错。”殊迁奔过去抱住了丹歌的手臂,“这是我师叔。”

    丹歌暗暗掐了殊迁一下,抬眼看了看老道,害怕老道有不满,但老道笑吟吟的,竟然应和着点着头。丹歌只好强装自然地也表示认可。子规则在一旁细致地打量着抱着丹歌手臂的殊迁,有一丝恍然,“这小孩的眼睛……,丹歌和这老道的默契,就是从这娃娃身上来的吧?”

    而一旁的老薛听了这个信息更诧异了,他有些失望,“这……”

    老道早已琢磨清晰了老薛的心思,连忙道:“薛施主放心,我师弟如果犯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我一定不会心慈手软的。”

    老薛还是有些质疑,一会儿看看丹歌,一会儿看看老道,并不完全相信。

    老道见老薛如此,又想要打保证,却在这时子规走到了丹歌身旁,一拍殊迁的肩膀,“殊迁,你告诉他,他就信了。”

    “哦?”殊迁扭头,并不认得子规,但子规文质彬彬的样子,给他的映象并不坏。他往旁边的丹歌看了看,丹歌则点了点头,还说道,“看着他的眼睛说。”

    “好。”师叔开口,殊迁就爽快地答应下来。

    他们这一席话并没有避开老薛,全被他听在耳中,他顿时嗤之以鼻,“呵,一个小娃娃就……”

    殊迁并未开言,仅仅是瞧着老薛,老薛就说不下去了,他心底莫名的已经开始信任这个小孩。殊迁说道,“我师父说的是真的,我师叔如果犯错,我师父一定不会轻饶他的。”

    “哦!”老薛头上开始冒汗了,“不是……”他想摇摇头,但他心里已经全部当真,“哦,好!”

    丹歌笑道:“信了吗?”

    老薛揩了揩头上的汗,“信了,这是魅术吗?”

    “不,这是纯真。”

第九十六章 以爱为薪

    “哦。”老薛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并不在这玄妙的事情上过多纠结,但他从这所谓的纯真也好魅术也好的手段之中,已经相信自己请到的这一老一少果真是有些本事的。而丹歌子规,似乎也在此列,老薛由此,对丹歌子规的怀疑加剧了。

    “这两人如果不是平常人,他们也有这样神奇的手段,那么制造寒风杀人这等事情,对他们来说也许并不是什么难事。” 他暗暗地想着,瞥向丹歌子规的目光更加不善了。

    老薛自穿上便装找张老道和殊迁的那一刻起,或者之前,丹歌指着窗外提醒他当心一语成谶时起,亦或更早,就在他见到自己儿子尸首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开始相信世界上有许多冥冥存在的巨大力量掌握在个别人的手里。

    这份相信和他的信仰是相悖的,和主流的思想是相悖的,但和他的初心是一致的,他相信这玄幻,不过是为了打倒它,为了复仇,为了真相。

    所以当丹歌子规老道殊迁无意间瞥到这老警官灼灼愤怒的双目时,有那么一个刹那的失神,那是超越了凡人的目光,它其中蕴藏着的火焰,完全可以把玄冰融化。而在这愤怒之下暗藏的,就是他对于他儿子的无限的爱。

    丹歌看着这一幕暗暗自语,“以爱为薪的愤怒之火……”他想着眼睛忽而一亮,看了看身旁的殊迁,悄然拍了拍他的肩头,“这两双眼,就是胜负关键了。”

    “嗯?”殊迁感觉到丹歌的动作,扭脸望去,是丹歌欣慰的笑容,这让他有些疑惑。而同样疑惑的,就是站在一旁的子规,“有对策了?”他想着微微抬眉,把欣喜从脸上隐去,暗暗压在心里,等待着接下来的好戏。

    老道从老薛眼神的震撼之中转醒过来,他轻咳一声,继续他的话题,“薛施主既然已经相信,那么就请把你的委托交代出来吧。”

    “咳。”老薛严肃起来,“这是绝对的机密,我好不容易搞到一份,我希望你们守口如瓶。”他说着从上衣里面一侧的口袋里掏出来两样东西,一张叠着的白纸和一张照片。他把这两样东西拿在手里,右手末端的两指捏着那一张照片不看,两手把那叠着的白纸渐渐展开。

    这白纸展开,上面是一片黑色的字迹,而在这白纸的右上方,一个黑色的绝密印章格外扎眼,显然这是老薛偷偷复印下来的绝密文件。

    “这个,是在酒店门口不远死去的那个纨绔的尸检报告。这个……”老薛抬起手来就想将他手中的照片快速递出,却不凑巧地那照片的正面让自己看了个正着,他察觉之后滕然闭眼,但已经不及,两行泪水先在闭眼之前,已经流出。

    屋子里一片悄然的叹息声,老道殊迁虽然对这件事知道的少,但到底有些耳闻,丹歌子规更不必说,他们一直就卷在这案子里,所以他们都知道老薛手上的这张照片,就是他儿子的了。

    “唉。”老薛望着天花板眨巴眨巴眼睛,收回手来,把照片捏在手中,既然已经泪流,何妨更加汹涌。他头一次敢这么细致地打量自己儿子的死状,但他的泪反而止了。

    “以爱为薪的愤怒之火……”

    老薛平复了心情,“这个,就是我儿子的死状。”他说着把两样东西都递给了老道,“还请您看看,断定一下这是什么手段所为。”

    “哦!”张老道接过了两眼东西,瞅了一眼那照片,他不由倒吸一口凉气,他尸检报告也不看了,就此将两样东西全部递回。

    “张大师!您这……”老薛感觉不好,难道这老道不敢接手?

    “老道不需看那什么尸检报告,手段?归结起来不过寒风二字,可这等寒风谁人见过?只吹人身而不动衣衫,人皮肤寸寸皲裂,而衣衫完好无损,这道行,绝不是老道可以相比的。”张老道摇着头,“之前薛施主怀疑这是我的师弟所为,这简直无稽之谈。我师弟尚不及我,而这精细的伤害我做不到,更别说是他。”

    “啊。”老薛被一语点醒,只伤及人身而未动衣衫,这细致入微的手段不由让人深思,而且这手段可是寒冷的风,风吹起来一拂一片,一刮一面,那么保有衣衫就更为困难了。这样看来,这手段一下子高级起来。

    这样老道自叹不能做到,丹歌子规看起来稚嫩,想必并不如老道修行高深,那么丹歌子规也就难以做到,老薛对他们的怀疑,忽然发现并不能成立。

    “老道并非无情之人,但此等高明手段之人,我等追寻他的踪迹,无异于送死,所以老道只能抱歉,实在爱莫能助。”老道说着拱了拱手,避在了一边。

    “啊。”老薛也感觉到事情远没有自己想的那么简单了。他悻悻甩了甩手中的两样东西,细致地将白纸叠起,连同照片一起揣在衣兜里,转身欲走。

    “薛警官。”丹歌忽然出声,“今晚有空,就循声而来。我能给你一个说法。”

    “呵。”老薛咧嘴轻笑,老道的言语他已经信了七分,所以他想着丹歌的本事绝超不过老道,“你好不容易拜托了嫌疑,就别往回争了。”

    他说着开门欲走,就听身后一道风吹,嗖地钻进了他的衣服,让他浑身一冷,他连忙扭头,就见丹歌摆着手势,“这家伙还真有呼风唤雨的能耐!但……”联系那他儿子死在的是那细致入微的控制寒风之下,这小小的冷风,“不够看呐。”

    老薛终究走了,而丹歌在屋内露出了一个神秘的微笑。

    这会儿房间没了外人,全都是修行者,丹歌三两步走过去把房门关闭,扭回头来重新认识张老道和殊迁,他对着张老道同样抱阴负阳地拱手,“张大师。刚才冒犯了。”他指的是认张老道为师兄的事情。

    “不不不,你的修行远在老道之上,实是老道高攀。”张老道连连回礼,他客气完,继续说道,“若不是你的帮助,只怕殊迁这一双眼就毁在我的无知之中了。殊迁将事情和盘托出,也包括你们如何先我们到达那尸体逃遁之所,其实有负你的所托,在这里老道代他赔不是了。”

    “不不不,晚辈担不起。晚辈的实力其实一般,一定被他添油加醋说得神乎其神。”丹歌其实早就想到,殊迁和老道情同爷孙,殊迁一定会把关于他自己眼睛的事情完全地告诉老道,那样不免就会带出丹歌,所以丹歌早已默认老道知道自己的实力。

    “我们正不知如何答报,就有幸和你重逢,真是意外之喜。”张老道说道。

    “哦?!”丹歌眼睛一亮,“我正有一桩差事,恳求你们相助!就算做你们的报答了!”

第九十七章 差事

    “呃!”张老道闻言一愣,他早有话语备在嘴边,却被一丹歌一语噎了回去,他本以为丹歌会说:“举手之劳,不足挂齿。”然后自己也客气一句:“日后如有难处,我等必不遗余力相助。”赶得巧,这会儿人家就有难处!

    可他自己就要掂量掂量,眼前这样大本事的人,相求的又岂是易事?!他这等本事,一定是奔在最前,死在头里的灰烬人物。他七老八十的,生死看淡,可如果殊迁也难逃此劫,那他怎么忍心。

    老道心意千回百转,却不敢往明处说,这眼前人本事厉害,再加上他一个同伴,那同伴和他平起平坐,武力一定是难分伯仲,也许更甚一筹,这样两人,自己和殊迁根本不够看的,“难道说这人在那一夜相遇我等,就已经算计到今日?恐怕施惠是假,相胁才是真啊!”

    这老道一段臆想,立时把丹歌子规都安在了自己和殊迁的敌对一方,这会儿再看丹歌子规的站位,心里不由漏了一拍,这两人隐隐把殊迁挟持在中间,势必要逼自己就范了!

    但这老道心里翻江倒海,面上却没有丝毫的波动,他也知道自己的猜测还只是猜测,但他有了这许多的思虑,就不由谨慎些,他客气地笑了一声,道:“老道的能耐有限,但老道却并不是贪生怕死之徒,我愿身先士卒,先身填旋。”

    子规一抬眉,心说这一老一少和丹歌的关系似乎并不怎么牢靠,这老道一席话语,看不出什么真情,全是试探之意。转念一想他明了了,他们力量巨大,这老道没有依仗,所以步步为营,丝毫没敢怠慢。他悄然戳了戳丹歌,却在丹歌扭头看他时并不理睬。

    丹歌心中不由得要多想,收回目光时瞧了瞧身旁的殊迁,再回头看张老道,发觉这老道势单力薄,一人站在三人对面,这巨大的落差使他恍然大悟,“这老道生怕我们仗着实力挟持了他们,如果不给表个真心,就怕之后老道有相助之意,却并不能尽心竭力。”

    而他们要面对的对手,可是一位圣人的中尸虫所化,已经被斩去八首尚余十二首的妖虎,老道有猜忌而不能尽全力,或许反而要害了他自己乃至于牵连殊迁,所以这一点的猜疑也必须要快速消除掉。但他也懂这时机他虚虚地掩一句什么必定包你们周全之类的话,老道断然不信。

    他一瞥身旁的殊迁,哈哈一笑,道:“哈哈。您老人家愿意身先士卒我们不管,可不能委屈了我们的殊迁,他千年难遇的奇眸,可不能轻易断送在我们手上。就算不为这奇眸,单论我个人,我对他就喜欢得紧呐。”他说着还揽过殊迁,在殊迁脸上轻轻拧了一把。

    这喜爱之意溢于言表,丹歌乃是真心,则受者也感受到的是真心,殊迁不好意思地搓了搓脸。

    老道看着这一幕,哪里还有什么猜疑,欢喜得都不可自已了,再思索着丹歌体现对殊迁真心的事情,无数事情涌上心头,虽说都是殊迁口头讲述的,但俨然如亲历一般历历在目,他这才发觉是自己是用刻意的恶毒思索了眼前人的品行,不由暗骂自己一声,同时他心中疑虑一扫而空。

    老道放下心来,再想丹歌相求的差事,也就不是那么排斥了,他猜测地说道,“刚才你所说的差事,难道和你对那薛警官所说的‘今晚有空,循声而来’是同一件事?”

    丹歌点了点头,“对,他才是今夜的主角。”他说着等张老道思索了片刻,“想必大师已经猜测出一些端倪了?”

    “你们,早就知晓杀害他儿子的凶手?”老道猜测到。

    “对。”丹歌点了点头,“我们一直拿它没有办法,合我和子规二人之力,才能勉强与它抗衡,且不明胜负。”

    “啊!这么厉害!”惊叹过后,老道却他发觉自己并不识得子规,“呃,子规是……”他看向殊迁身旁文质彬彬的青年,“是这一位吗?”

    “啊!正是!”子规点头应道,他一瞥丹歌,发觉他有些尴尬,恐怕连丹歌他自己都从未在老道面前介绍过,他只好代劳,指着丹歌,“他,名叫丹歌。丹青的丹,歌颂的歌。”

    “哦!殊迁,如今终于知道你恩人的名讳,还不再次谢过!”老道连忙指点殊迁。

    殊迁转过身来面向丹歌一个鞠躬,“丹哥!”

    老道一个拂尘甩在殊迁的屁股上,“没大没小的,带上称呼!”

    “带上了呀!”殊迁一脸的无辜,“我叫的是丹哥,丹青的丹,哥哥的哥!”

    丹歌笑吟吟地点了点头,往子规那边一引,“叫这一位,他名子规。”

    “子规哥!”殊迁同样恭敬地叫到。

    丹歌立时不满意了,“怎的不叫他龟哥?”

    子规还以一个白眼,这样一对比,殊迁叫的可是十分给面子了,他于是扭头满是欣慰地在殊迁肩上拍了一拍。

    老道点了点头,这样一叫,殊迁和这两人更亲昵一分,对殊迁百利而无一害。他继续之前所言,“你既说杀人凶手这么厉害,而你今夜要出手,显然是有所依仗了。”

    “对!这依仗就在两双眼之中。”丹歌说着往边上一引,让众人坐下,他才继续说道,“头一双眼,就是殊迁这一双,他的双眼具体有什么力量,我并不清楚,但是它一定纯真而辟邪,所以依靠它,我们就能找到廿於菟的具体下落!第二双……”

    “廿於菟就是那杀人凶手的名字。”子规插言道,“廿为二十,於菟为虎,这曾是一只二十个头的妖虎。”

    “啊!”老道和殊迁听到这里都是一震,都甚觉不可思议。

    子规道:“如今这二十首被月宫高人斩去了八头,尚有十二头存留,它威力早已大不如前,但依然不可小觑,我等修行的凡人到底比不上仙神,所以这每一个头都需我们小心应付。”

    老道有些忧心,“那我们到底是有了什么样的法宝,敢于直面这妖怪。”

    “这就要说这第二双眼。”丹歌答道,“这一双就是那薛警官的双眼,他的目中以爱为薪,燃灼着熊熊的怒火,这类火,乃是天使的审判之火,正对这邪魅有奇效。我们不须将这妖怪一击击杀,而只是要给予它重创即可。如果重创也不可,自然就先保证我们无虞。”

    老道听到这最后一句,放心下来,随后好胜心起,“那么!计划呢?”

第九十九章 显露实力

    “对!就是头痛!”子规点了点头,但并未被这忽然的破解之法冲昏头脑,而是依然保持着十分的理智,“但这只是推测,这样的毛病是否会出现在它的身上,却并不能说准。毕竟那记忆本就是属于它本身的,不算外来之物。”

    丹歌摸了摸下巴,“如果能够确认它是否具有这样的症状,那么我们接下来的取舍就容易很多了。”

    子规猜测是丹歌想要先去探上一探了,他立刻摇了摇头,“你前去打探很有可能打草惊蛇,如果廿於菟有了防备,这接下来的计划就不好实施了。”

    丹歌歪着脑袋,一摊手,“我并没有打算前去打探……”

    子规这一次莫名的脑筋拧住了,他想不出丹歌还有什么办法得知那廿於菟是否头痛,“难道你要联络月宫?”

    “傻娃娃!丹歌他……”老道都已经猜出来了,正欲相告,却被丹歌止住了。

    “大师,您让他猜。”丹歌眯着眼睛看着子规。

    子规摆了摆头,似乎是把脑内的脑仁摆正,但即便如此,也并没有想通丹歌的方法。于是他就仔细地想,想着想着,忽而痛感袭来,让他眉头猛然一皱,稍稍捕捉到的痕迹再次沉溺到脑海的深处,他懵懂而茫然,没有得到任何答案。

    丹歌长叹一声,指着子规手中的清酒弹丸,“闻一下。”

    子规点头,将弹丸放在鼻前美美地吸了一道,这一道气味的效果并不比喝一口清酒的效果差多少,他的眉头立刻就舒展开来,头痛缓解,而一个他追寻的答案也顺势跃然而出。他一拍脑门,“啊!原来是算卦占卜啊!”

    “嗯!”大师对子规的答案表示确定,同时沉吟着,“这好厉害的奇物,仅一口轻嗅,就能使思念通达。老道虽然不是贪心之人,见此却不免心动啊!”

    丹歌这时候就瞧出了这大师隐在眼底的羡慕之意,再一瞧那殊迁,眼中也有惊讶和好奇,他眼睛滴溜一转,思索了许多,“这老道现在未必有强夺的心,但不保证日后没有,他先是羡慕,羡而不得,不免心痒,有朝一日蒙昧了理智,或许就要做出一些下流的事情。”

    “我们虽然高强,但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丹歌想到这里,有了决策,“就先解一解他们心中的躁动。”

    他一指老道殊迁,看着子规,“把那弹丸递给大师和殊迁闻闻,让他们评鉴评鉴,以防明珠投暗。”

    子规倒也不迟疑,立刻就近递给了大师,扭回头来,就受到了丹歌的劝告,“如今你也看出来了,你为了解开那一段记忆,原先的思维就有所蒙蔽,你最好能迅速将那记忆解开,否则耽搁日久,就渐渐白痴了。”

    “这我知道,刚才那一道酒香,帮我理顺了一些思绪,这或许是个法门,我借着这清酒弹丸梳理记忆,应该事半功倍。”

    丹歌闻言稍稍放下心来,但还是补了一句,“虽然有这样的妙法,但依然是越快越好。”

    而那清酒弹丸,此时已经从老道手递到了殊迁之手,两人都已经闻了一道酒香,但这清酒本也只是仙神们喝的酒,或更醇香,但其实与寻常酒并没有许多的差别,更不用说只是一道酒香气了。

    这酒唯一的奇效,正对的是子规的思维紊乱引发的头痛之症,而老道殊迁两人并无此症,所以他们并没有感觉到什么非同寻常之处,不过是异香扑鼻,稍有醉意而已。

    不一会儿,两人都从这微醺的状态中恢复,他们的心愿也算了却,而这所谓的奇物并没有想象中那样奇异,他们也就不复之前的羡慕和好奇了。殊迁将弹丸递回,老道则道:“这东西我并没有感觉出什么奇特的效果来,你们确定仅仅凭借这一粒弹丸,就能留住廿於菟?”

    子规接过弹丸,“如果那廿於菟当真有这思绪紊乱引起的头痛之症,那这就是对症的奇药,仅凭这一物,就可将它从洞府诱出,让它不思后退,乃至于我们在逃脱的时候,也有用处。”

    “逃脱的时候,这东西怎么用?”老道不解。

    “我和丹歌拿着,和你们一伙分开逃离,你猜它会追谁?”子规问道。

    老道恍然,“啊!原来如此!这样说来,我们只要能算定廿於菟头痛,我们的计划就算完全了!”

    子规摆了摆手,笑道:“您算定它头痛不管事,需是它确实头痛。”

    老道捋了捋胡子,“那我们就先祝福它头痛欲裂。”他一顿,继续道,“老道精通奇门遁甲,测算时光方位的吉凶最为灵验,测一妖类的状态,倒是亦可,但灵验与否,就不得而知了。”

    丹歌道:“我仅仅入门太乙神数,但强提境界之后,也能做到精通。你我各自占卜,互为验证就好。”

    老道应了一声,心中暗暗埋怨,“你只说你精通太乙,我也不会太过惊讶,还强提境界?天底下……”

    丹歌此时手结指诀,比在眉心,暗暗念诀:“南宫赤帝,其精朱鸟,司夏、司火、司南岳。”随之丹歌双眸精光一闪,在他的显现出五岳真形图南岳的徽印。他的气势猛然高涨,此时夏季已经更深,于是夏季这一道加持就比之前更强些,再加上遥遥勾连着南岳和四面之火,就有加持三道。

    这力量超出了丹歌的控制,所以气势不得收敛,就让老道子规殊迁体悟了个通透。

    老道被这气势生生打断了他暗暗的埋怨,“原来真有强提境界之法!”他讶异不已,再感受这磅礴的力量,竟有自己的数倍之多,“这年轻人啊,藏的深呐,哪怕他不强提境界,也足以把我玩弄股掌之间啊!”

    子规同样讶异,但他很快就做出了判断,“这就是那赤羽给他带来的福利了?说实话之前没有亲眼见到,还没当回事,这会儿,我果真有些嫉妒了。”他笑着摇了摇头,“日后须有更好的,我定要先下手为强。”

    而殊迁此时已经退到了门边,他根本没法在那气势之中站稳,他宛若沧海一粟,随便一个浪头就能把他淹没。所以他自动退到了这里,他蹲着,手托着腮,“我曾说丹哥哥不学无术是吗?”他虚虚地给了自己一个巴掌,“好笑死了。”

第一百章 算卦

    而此时站在这气势波涛之中的张老道,如同置身于海中,经受着一波一波的海浪侵袭,他的胡子也随之波动着,老道切切实实感受到了这力量的庞大,于是他惊叹丹歌的力量之余,自然地思索起了他们的对手廿於菟。

    丹歌既然有着如此强悍的力量,还有个伙伴子规,子规虽然没有显露什么力量,但料想他的力量应是不逊于未强提境界时的丹歌。这两人如此厉害的实力,却仅仅能在合力时与廿於菟抗衡,那么廿於菟的实力已经呼之欲出了。

    张老道不无忧虑地说道:“老道的实力在那廿於菟面前,或如沧海一粟,我的弟子更逊于我,我们当真要对付这样的庞然大物吗?”

    丹歌抿了抿嘴,“倒也不必。只需借我殊迁一用,寻到廿於菟的洞府,就可以离去,我和子规两人因为一些缘故,注定与它有一场争斗,所以我们不打算放弃这个机会,那薛警官的儿子刚死不久,他怒火难平,我们借他怒火对付廿於菟,刻不容缓。”

    老道好心相劝,“多筹备几天呢?对付这等庞然大物,我们先前潦草的计划一定错漏百出,在正强悍的怪物面前,小小的失误都足以致命。”

    丹歌摇头否定,“这筹备起来就不是一两天的事情,时间是最好的良药,耽搁几天,那薛警官渐渐从悲伤中走出来,他的怒火恐怕就不具威胁了。我细想,你们倘若不参与其中,我和子规可以放手一搏,那些计划也就不作数了,有这清酒弹丸在,你等也确实不必参与其中。”

    “不不不!”老道连连摇头,“你可记得我们的作用,我们是在你分心使用审判之火的时候帮你困住廿於菟一时半刻。现而今我了解了这廿於菟的实力,你的分心之举原来如此凶险,还是多筹备筹备吧!”

    丹歌笑了一声,道:“也不必了,我之前考虑计划的时候,忘却了我有这强提境界的手段,我凭着这手段,一心二用倒也并不是难事。”

    张老道感觉丹歌似乎有些埋怨自己有退却的意思,解释道:“老道只是感慨于这廿於菟实力强横,绝没有退缩之意……”

    “哈哈,是大师您一语点醒梦中人,让我发觉我们根本无需兴师动众,仅仅借殊迁之目找到洞府,再以清酒弹丸引诱作战即可,这样不仅你们不必置身险地,而且也因为仅有我两人与廿於菟对阵,它不会生出逃遁的心思。大师也不算全无用处,还要您动用占卜,测算天机呢。”

    张老道还待再说什么,但话到嘴边,终究没有说出。他挥了挥手,对丹歌道:“你先算吧,我在你这气势之内,根本稳不下神来。”

    “好!”丹歌说着在屋子扫视一圈,然后望向窗外,从窗外的树上截下三片树叶来,他之前的竹片在算子规去向的时候被烧毁了,如今就只能由这树叶凑合当做算筹。丹歌捧着三片树叶正待起卦,忽然就听到一声疾呼,“慢着!”

    丹歌回身望去,看向子规,“怎么了?”正是子规喊的那一声。

    子规道:“廿於菟的身份你有所了解吧?他近乎于仙神,一定自知天命,你这样推测它,它一定能感知得到,据此它一定会有所防范,我们就未必能得出正确的结果,这样不说,还很有可能错失时机或者是落入骗局。”

    丹歌正色,“对呀!这可怎么办?这需要蒙蔽它的感知再来测算,嘶……”丹歌一时无策了。

    子规笑吟吟地从丹歌手中拿走一片树叶,然后将一片透明的竹叶放进了丹歌手中,“这样就行了。”

    “哦。”丹歌恍然大悟,三个算筹之中有一个换做了这竹叶,这竹叶来自于神农架中紫竹河谷,是《神农本草经》所化,又被用以问天,是名副其实的通天神物,以它镇压,料那廿於菟神通广大,也难窥探丝毫。

    老道看着这奇怪的东西,不由好奇心又起,“这又是何物?”

    子规道,“一道神旨罢了。”

    “罢,罢了?!”老道今天算是开了眼界了,如果拿自己道观之中奉为至宝的东西来比较,既敌不过那弹丸的一缕酒气,也敌不过这竹叶的一条细纹,而这等东西,在它们主人口中,仅作为“罢了”的不堪存在。而这“罢了”,已经是老道眼界的顶层了。

    老道感觉自己忽而苍老了,暗叹道:“后生可畏啊。且不说这一个个修为高深,单是这傍身之物,就敌得过我一观财富。再看他们的交际,下可呼应地府,秦广王赐酒,贡差更赏薄面;上直达天界,可以联络月宫,身携神明旨意;甚至他们欲与近乎仙神的怪兽为敌。”

    “是天下要变了吗?”老道的目光深邃起来,“是天下要变了吧。人间的修行界和眼前人相比,还尚在襁褓啊……”

    而恶刃已经临头。

    “噗噗”,丹歌睁开了眼,他手中捏着那一片透明竹叶,丝毫无损,而另外的两个平凡树叶,已经如同被乱刀搅碎一般,化作细小的碎片落在了地上。

    “失败了?”子规担忧地问道。

    “没有,测出来了。这两片树叶只是被这竹叶的力量震碎了。”丹歌道,他手气竹叶,看向老道,“大师,您测上一卦吧,我已经有了结果,我不说,等你测出来我们一同验证。”

    “好吧。”老道应了下来,对门边的殊迁摆了摆手,“拿我的奇门遁甲盘来。”殊迁从兜里掏出奇门遁甲盘,远远地站在门边给老道展示着。

    “你过来呀?!”

    “我过不去!”殊迁吼着,他以为丹歌的气势仍在,所以他和老道就好比隔着一道江河,他有意无意地就吼着说起了话来,“中间有丹哥哥的力量。”

    “有就有呗,你吼个什么劲儿啊!”老道往门边走去,同时感受四周,发觉丹歌的气势已经消去,他驻足,“过来吧,气势消了。”

    “哦!”殊迁轻快地走回老道身边,把奇门遁甲盘递给了老道。

    老道接过盘来,双眸霎时一亮!

第一百零一章 盘崩

    在丹歌子规的感受之中,这老道在接过那奇门遁甲盘的瞬间,一种自信的气质忽然从他身上焕发,仿佛这老道在天地之下,已无可匹敌。丹歌子规知道,这自信从不是轻易装的出来的,而寻常的实力,也绝做不到如此自信。

    所以他们几乎可以断定,这老道在奇门遁甲的造诣一定十分高深,两人都感觉,丹歌无论测下什么都不必算数了,老道的测算就是绝对的正确答案。

    丹歌搓了搓手,“大师,您这奇门遁甲钻研多久了?”

    老道摸着手中的奇门遁甲盘,“它已经陪伴我四十余年了。”

    “四十余年!”丹歌惊呼,这老道钻研奇门技艺,已经超过了自己活过的岁数。

    “是啊,上一个不中用,用了二十九年就坏掉了。”老道捋着胡子说道。

    丹歌扁了扁嘴,这老道装腔作势拿捏的十分老辣,自己惊叹竟是惊叹得早了。不过他并不认为老道说谎,因为老道对着有着无比的自信,这自信背后,就是同等的尊重,他一定不会谎报,因为这是他的骄傲。

    那么这样说来,老道已经修习奇门遁甲有七十多年了!虽然丹歌不认为老道说谎,此时也有些不可置信,他问道:“大师您高寿?”

    老道捋了捋胡子,笑着道:“去年没送走,还能活十年。”

    “哦!”丹歌点了点头,俗语云:“七十三八十四,阎王不叫自己去。”这老道去年的坎过了,距下一道坎还有十年,今年已经是七十四岁的高龄了!也就是说,这老道打四岁起就开始研习奇门遁甲了。

    丹歌点了点头,“您一定师从名家了。”

    大师在自信之外又添了一份自豪,“那是自然,我师父不知法名,却被号为天枢,是精通……,哦,就是你所会的太乙神数,乃是当时数一数二的高手。不过我资质愚钝,师父不让我学天字号的太乙,给我择了个地字号的奇门……”

    他说着摇着头看向殊迁,“我的徒弟就更加愚钝了,我只得让他们学人字号的六壬神课,倒是正对风气,六壬历来被奉为皇家绝学,善于人事预测,在这纸醉金迷里,倒是合辙。”他说着苦笑出声,摆了摆手,让殊迁离开了他的视野。

    殊迁自知不争气,低着头悄悄地又站回了门边。

    “原来如此艰难。”子规此时才了解,他看向丹歌,“你的太乙神数并不算好,怎么就不去学六壬?”

    丹歌耸了耸肩,说话时颇有深意地瞧着殊迁,“我从不认为我的资质弱于他人呀。”他说完就收回了目光,至于殊迁如何想的,就是殊迁的事情了。

    老道见状也不说什么,而是摆弄着奇门遁甲盘,道,“老道起卦了。”

    言毕,老道一指点在奇门遁甲盘上,而丹歌在这电光火石之间,不着痕迹地将那一片竹叶送到了老道的指尖。老道双目一睁之后缓和下来,暗叹一声好厉害,又责怪自己一时贪功,竟是忘了这蒙蔽廿於菟感知的关键一步,他随后继续发力,法力透过竹叶送到盘上。

    盘上内部阴阳亮起,之后传到之外的生休伤杜景死京开,再传到最外侧的乾坎艮震巽离坤兑,法盘全部亮起,老道导引法力,口中念念有词,随后忽然停止,法盘熄灭,老道眼露精光,这短暂推算已经获知一切。

    但还未等老道开口,他神情一凛,匆忙将指尖的竹叶夹起,然后把手中的奇门遁甲盘“嗖”地抛到了窗外。就在那盘飞出窗外不远后,在空中忽然由内而外放出蓝光,然后就听天地震颤的一声“轰隆”声响,那奇门遁甲盘炸成碎片,从空中跌落。

    子规从这震惊中立刻回过神来,抢步上前来到窗口,口中发出“咕”的一声,那跌落的碎片被这一声震在空中,静静停滞,然后他又伸手一招,一道清风乍起,吹着全部的碎片全然落到了他的手中。

    老道起先屏息,然后长叹一声,抿了抿嘴,摇头摆手,道:“它好歹也坚持了四十余载,是到了崩碎的时候了。”他说着把竹叶递还给丹歌,“这神旨威能果然巨大,损了我的盘倒不要紧,它可不要有什么损伤。你快看一看,应该安然无恙吧。”

    丹歌接过竹叶瞧都不瞧放了起来,摇了摇头,“这东西不要紧的,是我考虑不周,把陪伴您四十余年的东西给毁掉了。”

    大师摇了摇头,表现得并不在意,他伸出手来,准备接住子规手中的奇门遁甲盘碎片,子规并没有递给的动作,而是道,“请覆法力于掌。”

    “哦?”大师虽然有些不理解,却还是照做了,待他覆法力在手掌上,子规才将那碎片递给了他。大师接到这碎片,才算了然了子规的善意,这奇门遁甲盘虽然不及神物,甚至于被神物所毁,但到底是宝贝,打造奇门遁甲的木头经数十载大师法力滋养,已经堪比钢铁。

    所以这钢铁般的碎片看上去好像没有什么奇异,而其实被神物捣毁之后,变得十分灼热,有着上千度的高温,大师如果赤手去接,一定会出事。

    大师对子规点了点头表示感谢,然后低头端详起手中的碎片,这碎片的温度,就好似那奇门遁甲盘的体温一样,而这个温度在骤降,它的生机在消逝四十余载,其实它已经是大师的孩子了。

    温度的骤降还在继续,片刻之后温度来到三百度左右,忽然这碎片失去了灵性,变作了寻常的木头,滕然就燃起火来。

    “啊!”子规丹歌正要动手扑灭火焰,却被大师一个转身避开,大师背着身,有些落寞,道:“尘归尘土归土,也好也好。不然它看我化作一黄土时,定比我更是心伤。”

    “大师……”

    “啊,我算定那廿於菟确实有头痛之症……”大师走到窗前,把手中奇门遁甲盘碎片烧成的灰烬泼撒,“不知小友的卦象是什么?”

第一百零二章 返回山门

    “啊。”丹歌有些心事重重,他忽然被叫,愣愣地应了一声,之后又敷衍一句,“和您算的一样。”他这一副心不在焉,让那站在窗前的大师心里又难受了几分,“果然这什么验证都是客气的话,其实我的结论无关紧要吧。这盘……碎地也属实冤枉了些。唉!”

    大师越想心中越是发闷,这地方又是伤心之地,多待一刻都是煎熬,他立刻扭头,径往门口走去,说话快速而铿锵,不容反驳,“老道就此拜别。”他说着三两步走到门口,朝着站在门前的殊迁一瞪,殊迁立刻灰溜溜地避开门前,大师打开屋门,未做任何停留地踏出了房间。

    这动作之快,子规丹歌半空扬着手要挽留,而大师已经开门离去了,两人不由尴尬地面面相觑。

    殊迁也正要踏出房间紧随大师离去,却听那一旁的丹歌忽然唤住了他,“殊迁,你等一下。”丹歌说着三步并作两步来到殊迁身旁,悄然和殊迁交流起来,“你可知道……”

    殊迁听完,他清洁而宁静的双眸闪过欣喜,“丹哥哥您是要……”丹歌点了点头,殊迁示意丹歌蹲下,凑在丹歌的耳边悄然说着自己所知的机密。他把这这机密传递完毕,又和丹歌眨了眨眼睛,跑出了屋门追大师去了。

    而子规此时有些懊恼,他这几日脑中那一段古老的记忆作祟,所以反应真是迟钝了不少,在丹歌敷衍的情况下,他没有作出及时的补救,竟是气得大师拂袖而去。他对丹歌也不无埋怨,大师正在伤心时,这家伙的敷衍尽显冷漠,他质问丹歌,“你刚才那敷衍的语气是怎么回事?”

    “啊?敷衍吗?”丹歌则更奇怪了,竟然是一副浑然未知的模样。

    子规眉毛一竖,“怎么,你脑中也有这解不开的上古往事了?你叫的住殊迁看来反应还是挺机敏的,怎么对待大师没有反应过来,竟以冷漠相待?!”

    “这……”丹歌无从辩驳,然而他还是一副懵懂模样,似乎还未意识到已经得罪了大师,他低声解释道,“那时我正是在思索给大师重做奇门遁甲盘的事情啊……”

    “哦?”子规的脸色稍有缓和,但还是有些气在,“哼,到时用这奇门遁甲盘,倒是可以负荆请罪。”

    “啊……”丹歌这会儿渐渐意识到自己一语之误,竟到了要负荆请罪的地步了,他几步又从房门走到窗口,看到那大师和殊迁正从酒店大门走出,他扬起了手,请罪的话语滞在喉头,却终究没有喊出来。

    那大师身后的殊迁此时恰好转头,瞧到扬手的丹歌,对着丹歌眨眼手中做了个“ok”的手势,丹歌也回了个“ok”,殊迁扭过头去,又紧紧地跟在了大师身后。

    子规看着丹歌的动作,在屋内无奈扶额,这丹歌比作这样的手势,倘若被大师瞧见,就有着奸计得逞的意味,这样大师不免多想,这就相当于是把大师又得罪了一次。他长叹一声,“我这脑中的记忆解开要刻不容缓。而丹歌这负荆请罪则更有难度了。还望大师不要多虑啊!”

    “是我多虑了?我怎么感觉身后有人在挑衅?”被子规念及的大师忽然感觉有些不对,他斜着身子往后一瞥,倒是没有看到丹歌和殊迁彼此比手势,只看到两人似乎有刹那的交流,然后丹歌就从那窗口缩回了头去。

    这大师气还没消,他冷淡着声音,“怎么,和你的丹哥哥很合得来啊?”

    殊迁在后面悄然点着头,口中却说道:“不,那丹歌没把师父的卦象当回事,害师父白白损坏了一个奇门遁甲盘,他坏透了!”

    大师扭头看了一眼殊迁,然后灰心地扭回了头去,殊迁的双眸作为奇眸,时时刻刻都保有着纯净和安宁,而眼睛又是心灵的窗户,所以他要从殊迁的眼神中断定殊迁话的真假,那简直痴人说梦。

    如果说大师之前对于殊迁奇眸的认识还浮于表面,此时他就有一些切实的感受了,“这难辨真假,胜于尔虞我诈。”

    大师也就不猜测殊迁的本来意思了,他仅仅阐述着自己的思索,“虽然他对为师如此,但他对你却是甚好,他保全了你的双眸,这大恩大德,他再对为师这般冷漠数次,为师也甘愿受着。不过虽然如此……

    “为师这对待冷漠的做法本来没什么考量,但是此时也有些心得。”大师顿了一下,“哪怕是强者面前,也要对自己足够尊重,势弱却也不许人轻看,也要适宜地表现自己的脾气,不至于任人拿捏。”

    “诺。”殊迁恭谨地应道。

    “我先去找寻一片无人之地,你拿着我的奇……”大师说着一顿,歪了歪头,“罢了,你我一道先回观中吧。”

    大师手中一道符闪过,他扭头拉着殊迁,以数倍于人类快跑地速度前往这江陵之南,这速度不及丹歌子规的神行之速,但自是胜过常人之速。

    大师带着殊迁一路狂奔,废了五张疾行的符,赶回了他们所在的道观。

    这道观掩在深山,距在高处,山下丛林密布,树木或参天挺拔,或低矮茂密,山脚前一道溪水流过,溪水清澈见底,溪底奇石密布,溪中游鱼无数,溪边野兽无穷。野兽有吊睛白额之虎,有玲珑悦动之兔,有妖娆狡黠之狐,有鸣声呦呦之鹿。

    生灵尽显本性,物竞天择,适者生存,弱肉强食,丛林法则。

    大师和殊迁来到溪边,游鱼沉底,来到山中,野兽避让。这两人对这一切习以为常,并不理会,而是埋头登山而上,不一时就登到了山顶。

    这山并不算高,但丛丛的树木自下而上,簇拥这一座道观,宛若神灵捧手,将这一道观扣在了指间。于是天地云雾咸集,竟把这道观隐在了云雾之中,仿佛接通高天。而更奇特的是,在这道观上的云雾由东而西变换着色彩,远处为青,近些为朱,观顶为黄,再往西而去,近处是黑,远处是白。

    五色云彩罗列道观上空,由此道观得名,名曰:罗云观。

    这道观隐在深山,有丛林相护,有溪水相隔,更有凶猛野兽游动在外,观中绝无可能来往闲人,也无可能来往香客,道观谢绝香火,隐世于外,却并不避世,观中人时时强健身体,刻刻紧密修行,时刻关注着世界动向,在必要时出手拯救。

    但观是死的,人是活的,传到这一代的一观之主张老道张大师,他就带领着徒弟们开始踏入现世,结交善缘,除恶务尽。

    大师来到观门前,观门紧闭,门分两扇,在每一扇上有一张已经湿透的符纸,而与之迥异的,就是这两扇门竟是干燥的,只有符纸合门相接的地方有一些水渍。这道观隐在云雾,湿气极大,其实整个道观宛若浸在水中,而正因为有着道门法术符的支撑,才未至于整座道观都因水烂透。

    殊迁看着这观门上的符纸和水渍,扁着嘴低下了头。

    大师没有扣门,而是问道:“今天是你的哪位师兄值日?”

    “啊。”殊迁咧着嘴一个假笑,心道果然问了,他挠了挠头,“我,不……不记得了。”

    大师正色,一个拂尘轻轻地扫在殊迁的胳膊,“你这奇眸也有不灵的时候,我可看出你撒谎了!”他其实心里倒是无所谓,甚至是有些欣慰的,他自己的徒弟们一个个相处和睦融洽,胜过这罗云观倒,“人心尚不存,观存有何用?”

    正在这时,门内铁链轻响,大门由内而开,站在门内的是一个瘦瘦高高的青年男子,他已经察觉了门外师父和师弟在,所以他也不敢迟疑就打开了门,开门之后抿着嘴探着头,一副情愿挨打的样子。

    按说大师今日奇门遁甲盘被毁,又受了气,本该那这些徒弟们撒气,但看着这徒弟,他反而气消了,“后继有人,还有什么遗憾?!”

    大师伸出拂尘在这徒儿头上轻轻一点,“还算不迟,饶你一次。”他说着收起拂尘,对殊迁摆了摆手,走进了观中。

    殊迁领会师父的意思,让他无需再跟随,他也就自由了。他站在门口看着师兄的动作。

    这师兄蹲在门外用指一点地面,然后口中念念有词地自这一点开始在地上划出一道线来,引到了一旁的那一道雨水冲刷出来的沟壑。然后他站起身来,闭上观门,揭下了贴在其中一扇门上的那张已经湿透的符。

    符离门开始胀大,仿佛气球一般,而符纸变得透明,透过符纸见其中竟有源源不断的水在产生,这师兄不怠慢,把符往下一掷,不偏不倚正打在方才他点过的地方,这符纸立刻开始萎缩,而顺着这符纸的底部立刻流出水来。

    这符纸当中蕴藏的,正是那本该浸入木门中的水分,整座道观都以这样的办法,使木头不至于被湿气侵蚀。

    这师兄如法炮制解决了另一边门上的符纸,然后从怀中掏出两张崭新的符纸,往门上一贴,那门上原先有的水渍立时被吸收,而新符纸则湿了一些。

    殊迁看着师兄把手里的活计做完,他上去抱住了师兄的手臂,“三师兄,你害的我好苦啊!”

第一百零三章 下套三师兄

    这三师兄一叉腰,仰着头望天,他比殊迁大着七岁,这殊迁还是小不点一个的时候,就腻在他的身边了,或是得益于这家伙人畜无害的眼睛,或是得益于这家伙的油嘴滑舌,他在最叛逆淘气的时候,依然没有欺负过殊迁,这也造成了三师兄是除了师父以外殊迁最亲近的人。

    而三师兄作为亲近之人,是看着殊迁一点点成长起来的,于是殊迁的许多伎俩,三师兄完全能如数家珍地一一列出。

    就比如此刻,显然这个亲亲师弟是有事相求了,这师弟求人却从不肯说求,他总编许多的理由说你如何负了他,你若不为他做事,那就要被他烦到死。而且你如和他较真,他最是开心不过,他不需说话,仅是眼巴巴地瞅着你,你就心软了,感觉天大的罪过为他而犯总是值得。

    正因如此,这三师兄每每都为殊迁犯错,却只能自己承当,日积月累地就养成了三师兄随时随地等待批评挨揍的习惯。就例如方才,他开门头一件事情就是乖乖伸出头去等个教训,而不是事先辩驳一番。

    可今天的三师兄不同往日,他随着师父闯荡几日,外面的世界开始占据他的心灵,所以殊迁所占的比重自然下跌。而且今日师父心情好不曾打骂他,他若是今天犯了事恼了师父,一定是数罪并罚,没什么好果子吃。

    这三师兄有这许多的思虑,所以他抬头不看殊迁的双眸,防止被他的奇眸蛊惑,傲傲地问道:“哦?我怎么害你了?”

    殊迁看三师兄这架势,就知道今天的事情不好磨了,“啊,刚才师父问我,今天是谁值日,我怕你受罚,谎称不知道,被师父打了一拂尘!”

    三师兄摆了摆手,道:“终究是被师父知道了,你撒不撒谎的没什么要紧。”

    “可我挨打了呀!”殊迁说着撸起自己的袖子,要给三师兄展示伤口。

    “吼!那我就看看你的亲亲师父是如何在这种小事上下得去手打你的。”三师兄道,他和众师兄弟们素知师父把殊迁看得比师父他自己的性命都要紧,诸多活计都不给殊迁安排,让殊迁一门心思修行,师父也唯有在殊迁修行的事情上对殊迁动过手,其余的事情可从不责罚。

    殊迁慢慢地撸起了袖子,露出了手臂,在他的大臂上,果真有一片青紫色,那青紫色呈丝丝缕缕,真像是被拂尘使劲甩了一道。

    三师兄仰着头快速地往下瞥了一眼,这一瞥就让他惊呼起来。“啊哟!”三师兄到底是对殊迁关心得紧,他一看殊迁大臂受此重罚,连忙扭回头来仔细查看殊迁的状况,这一看之下,可真是让人触目惊心,这状况,师父可是用了一些劲力的。

    “你可真是忍得住啊,疼吗?”三师兄小心翼翼地将手移到这伤口上,随之脸色却古怪了起来。

    “疼啊!”殊迁瘪着嘴,皱着眉,半天也没有憋出一滴泪来。

    “疼?疼死你个小鬼!”三师兄一下子就扭在这青紫色上,而随着他的这个动作,青紫色立即褪去了,变作了完好的皮肤,“你个小鬼怪招真多!我险些又被你诓骗了!”

    “噗。”殊迁笑了起来,然后一脸无辜地说道:“可我为你隐瞒情况本是出于对你的维护,你不应该为我做些什么吗?”

    “哦。”三师兄脸上生硬地咧出个笑容,“为兄日如果有时机,一定也为你隐瞒一次。”

    “师兄!”殊迁道:“师父常言:‘滴水之恩,涌泉相报。’你怎么这么计较!”

    “好好好!日后我为你隐瞒多次。”三师兄说着就要离去。

    殊迁一步跨到三师兄身前,抓住了他的胳膊,“好师兄,你帮帮忙呀!”他摇着三师兄的手,“我求你了!”

    三师兄此番闻言,他的脸一下子变得十分正经,眉眼犀利地望着殊迁,“你看着我!”

    殊迁不明所以,扭头看向了三师兄的双眼。四目相对,三师兄很快败下了阵来,到底这双眸魔力十足,他看得不由就对眼前人笃信不疑。

    三师兄道:“是殊迁不错,可你什么时候学会求人了?我被你坑了十几年,从没听过你有求人之语,难道……”三师兄说着往山下探了探,并没有什么异常,“居士家陈尸遁走时,我们不在你的身侧,是被什么人威胁了?啊!是不是那个不学无术的和我年纪相仿的同道?!”

    “不学无术?”殊迁看着三师兄,心中暗暗摇头,“如果让你知道这不学无术的同道比师父都要强许多,不知道你会作什么感想了。”

    “不。”殊迁想了想,觉得这奇门遁甲盘崩毁的事情终究会被发觉,所以自己虽然没有经过师父允许,说出来却也无妨,“因为是一件大事,所以我只好相求。”

    “不不不。”三师兄可劲地摇着头,“你以前的所谓小事就够要人命的了。大事就算了,算了算了。”

    他说着又要走,却又被殊迁一把拉住,“是师父的奇门遁甲盘崩毁了!”

    “呵……,啊?!”三师兄扭头正正经经地看着殊迁,“此话当真?”

    “当真!”

    三师兄一琢磨不对,“不对不对,今天师父回来和颜悦色的,都省去了我的责罚,必是你又骗我!”

    殊迁一跺脚,“我骗你这个有什么好处!我难道凭空咒伴了师父四十余年的老盘崩毁吗?!”他一跃而起揪住了三师兄的双耳,三师兄吃痛,随着殊迁落地,他的头也低了下来。

    殊迁睁着双眼看着三师兄的双眼,“师兄,你可信我?”

    三师兄苦笑一声,他这般看着殊迁的双眼,自然而然地就信了,“我,我信了。”

    “好!”殊迁点了点头,松开了三师兄,“我受人所托,打听师父奇门遁甲盘的做法……”

    “哦?”三师兄直起身来,双眼犀利地一扫殊迁,“何人所托?意欲何为?”

    殊迁道:“那人修为了得,就是他在不经意间毁了师父的奇门遁甲盘,师父虽然看淡,但那人耿耿于怀,所以想让我打听奇门遁甲盘的做法,为师父重制一新盘。”殊迁并未胡说,这正是在殊迁准备离开时丹歌叫住他,向他透露出的想法。

    三师兄眼睛一瞪,“无意之间?毁了师父的奇门遁甲盘?”他轻蔑一笑,“师父不说顶尖也是数一数二的高手,你所说的这种人,怎么会存在?!”

    “嘿!”殊迁一叉腰,三师兄不信他也是没辙,毕竟这实力唯有眼见为实。但他并不死心,死死地拽着三师兄不让他溜走,自己思考起来。

    “好师弟,你没有别的活计,我可有不少呢!你不要纠缠了!你不许费劲心机要自圆其说了,你只说是你想做个奇门遁甲盘玩,为兄的立刻就给你窃来。”三师兄安慰着意欲脱身。

    殊迁却是拿起三师兄的手来,自己伸出小指往三师兄的小指上一勾,“好!一言为定!”然后他就得意洋洋地先跨入观门。

    三师兄一脸懵懂,“啊?我对你允诺了啥?”

    殊迁扭回头来,结指指天,“道家祖师为证,罗云观上黄云为证,青白赤玄作保,三师兄亲口承诺为我窃得相关奇门遁甲盘制作之书,拉勾诺成,不许言悔!”

    “啊?”三师兄此时反应过来自己应下了一桩大祸,他还待辩驳,殊迁却已经跳走,而他身上忽而一沉,殊迁一语,竟果然成真。他虚虚地招了招手,却发觉已无法挽回,“不知今日藏典阁内的积水符是谁更换。”

    “是大师兄。”忽而那殊迁又探出个头来,丢下了这么一句,又蹦跳着没了踪影。

    “哦。”三师兄应了一声,他被这机灵鬼快玩傻了,“往后咱一律说不,再不多言了!”

    “哦。”在某个无人的角落里,忽而传出一声苍老的长叹,“那娃儿想来不是刻意敷衍了我,而是心事重重,思虑为我重制奇门遁甲盘的事情呢。”

    这人正是大师,他自始至终都藏在这里,听全了殊迁和三徒儿的每一句话。

    “我本以为我的计划是以德报怨呢……”他说着忽而笑了,他的心比之前更为通畅了些。他悄然隐退,返回了他的屋中,从他的书架上拿下了两本书,一本名叫《式盘》,一本名叫《罗云五彩》。

    大师对着立在门外的小道士说:“叫你大师兄来。”

    “诺。”小道士应下,立时奔了出去,不一会儿,大弟子来到屋中。

    “师父。”大弟子行礼。

    大师递过《式盘》一书,“你待会儿把这一本书摆在藏典阁显眼处,如果有人想和你换班,你也全都允了。之后召集你二师弟、殊迁、你五师弟和六师弟,到这里来,我给你们排演阵法,今夜下山。”

    “诺。”大弟子先允诺下来,之后又开言道,“不知师父把这本书摆在显眼处是什么用意?”

    “家贼作祟。”大师轻笑了捋着胡子。

    大弟子一点即通,已经猜测到那和自己换班之人就是所谓家贼,而师父这神色,显然不是什么坏事,而那排演阵法的人里又独缺老三,老三又时常是为老四殊迁背锅……

    所谓家贼,呼之欲出,而其用意么……

    大弟子道:“您预备让殊迁学习奇门遁甲?”

    “不,是他孝心一片。哦,你不许耽搁许久,今夜此阵为师不能把握。”

    “诺。”大弟子告退,他细细地思索师父的几句话:殊迁孝心一片;师父不能把握法阵;《式盘》记录多为制作奇门遁甲盘方法。

    “师父的奇门遁甲盘……怕是失了亦或是毁了。”

第一百零四章 预备

    罗云观那一边被大师兄安排的井然有序,而丹歌子规这一边,同样是有条不紊。

    丹歌做了许多的符随身,金木水火土样样俱全,还抖擞了许多羽毛下来,把它们织作一把羽扇,这羽扇仅是形象,而其实这许多的羽枝如果让丹歌排布起来,就是布天盖地的一道罗帐,这罗帐盖下,则可以完全罩住数人之众,使他们免于那廿於菟的寒风冷气。

    这羽扇正是为今夜出现的薛警官预备的,而丹歌也将殊迁考虑在内了,不过这羽扇变化罗帐罩两个人有些大材小用,它完全可以保佑十来个人在寒风中安然无恙。

    最后,丹歌换好夜行的衣服,将一个羽毛插在了杯中,这羽毛算是后手,如果他们需要逃遁,丹歌到达一定距离,就能通过这羽毛传送到这屋中从而脱身。不过这羽毛仅能传送丹歌自己,所以丹歌这羽毛用不用还是两说。

    丹歌又细细盘算一遍,确定一切已经预备完全,就扭头看向了子规。

    子规此时盘坐在床上,不时地睁眼喝一口摆在床头的水,然后将那清酒弹丸放在鼻前轻嗅,之后就闭目陷入了沉思,如此往复。

    丹歌看他一本正经的,也没敢打扰,他随意扫视,就看到了子规喝的那杯水,在那杯中,放着许多类似于杏仁桃核似的东西。丹歌不由好奇,他一想,这备战时刻才冲泡的药品,必是至宝无疑!子规到底是存活了千年,有一些至宝也是应当。

    他蹑手蹑脚地走了过去,悄然端起水杯,偷偷地抿了一口杯中的水。入口只觉有些甘甜,而咽下之后却并没有什么显著的效果,丹歌反而点了点头,“重剑无锋,大道无为。这至宝必是在潜移默化之中带来改变!”

    他慢慢得递回水杯,收手时无意往地上一扫,“呲呲”,是塑料袋被风拂动的声音,丹歌循声望去,只见地上有一个空的塑料包装袋,而在这包装袋上,赫然写着三个字。

    “胖大海?!”丹歌讶然地叫出了声,他伸手把地上的包装捡起,果真是胖大海三个字,而在这字下面,还陪着胖大海的图画,似桃核又像杏仁一般的东西。丹歌低头瞅一眼图画,抬头看一眼那床头杯中的所谓至宝,二者一般无二。

    子规此时被丹歌一语惊醒,问道:“怎么了?”

    丹歌一时气结,他指了那水杯半天说不出话来,他沉了一口气,才开口道:“怎么回事?你泡这个做什么?”

    子规一耸肩,理所当然地道:“备战呐。”

    “啊?”

    子规白了一眼丹歌,“我的声音就是我的武器,我养好嗓子,就是备战呀?”他看一眼丹歌一脸不甘的表情,伸手指着床头的水道,“你不会以为这……”

    “唉。”丹歌一脸的痛心疾首,“我以为你这混了千年的人物,在今夜的危急关头能拿出什么珍藏至宝。可原来是一包胖大海,还是人类卖的,不是你自己采的。”

    子规翻个白眼,“我感觉今夜我们处境虽然凶险,但到至险之处必能逢凶化吉,我的感觉一向准确的,所以我倒不是把今夜一战视作生死之战。”

    丹歌的心灵稍微安顿,他对于子规的感觉还是十分笃信的,不过他好奇心起,问道:“你可感受得到,今夜我们如何化吉?”

    “不在你我。”子规摇了摇头,“而在外人。”

    丹歌闻言稍放的心又提了起来,“外人?这赫然将我们的性命拱手让与外人,外人如果不能尽心,你我难道赴死?”丹歌说着摇手,“不妥,我们还是要多多预防,把性命捏在自己手里。”

    丹歌说到这里看着子规又忽而痛心疾首起来,“可叹你悠悠岁月里,竟不曾保有什么宝物傍身。”

    子规叹了一口气,这丹歌纠结于此,看来是要稍稍地透露一些了,“鸟儿在食道的后段有一个器官,名为嗉囊,我作为杜鹃鸟儿,也不例外,我在这嗉囊里,炼了一颗千年的顽石,真到危急关头,这一颗顽石能改变战局。”

    丹歌眯着眼睛,咧起了一个不怀好意地笑容,伸手探向子规的脖子,“你说那顽石在你的……”

    “去!”子规打开丹歌的手,指着床头的杯子,“去给我兑些热水,我本来已经到了解开那上古记忆的关头,被你这一嗓子……”他说着摇摇头,将清酒弹丸放在鼻头一闻,又闭目陷入了苦思。

    丹歌依言给子规兑上热水,转身来在了窗边。外面夜幕降临,已经是夜晚了,而丹歌子规定下的作战时间,是在今夜的凌晨之后,那时候丹歌就可以施展南岳之图的威力使他受到加持,在这加持之下,他就能分心一边抵挡廿於菟,一边牵引那薛警官眼内的审判之火攻击廿於菟了。

    此刻的世界一片安静,正如暴风雨前的宁静一般,今夜的战斗势必十分艰难,而在这暴风雨未来临之前,这沉寂的世界还笼罩在恐怖之下。

    “过了今夜就好了。”丹歌自语道,“廿於菟,今夜将是你最后的放纵,你又要准备杀人了吗?”

    “不!我不想死!”警局里的这个姑娘已经哭红了眼,哭花了脸,“我不要困在这里,你们放我出去!”她抓住了铁窗上的铁网,“我能跑!我要离开!你们把我关在这里是要害死我!”她哆嗦着,牙齿战战相撞,发出“咯咯咯”的声音。

    “小梁!我们是为了你好!”薛警官看着这哭泣的姑娘,眼睛中也有些发红,“叔叔不想让你步叔叔儿子的后尘!”

    “叔叔!他们会找到我的!那不是这个囚牢可以隔开的!我在他们的名单上了!他们威胁我了!让我走,让我逃!叔叔!”小梁警官歇斯底里地沙哑地哭嚎着。

    这小梁警官就是今天早上和薛警官一起去酒店里质问丹歌子规的那个女警官,也正是被子规“威胁”的那个。

    薛警官见哄不住,索性不理了,皱着眉头扭头问向身旁的人,“前两个死者是什么时候死掉的?”

    “那个纨绔在晚上的九点零二分,小薛在晚上的八点四十六分。”

    “现在几点?”

    “八点五十五。”

    “那我们守到十点!”薛警官下达指令,随后扭头看向还在哭泣的梁警官,“孩子,你再坚持一个小时,好吗?”

    这女孩摇着铁网,沙哑地喊道:“不!我会死的!求求你放我出去!叔叔!我不想死!”

    “谁想死呢?”丹歌看着外面的世界,这夜色沉沉的,多少人失落在这黑暗类,再没有见到光明。“他们一定无声哭诉着他们的遭遇,所以这夜才如此凄凉。廿於菟,你准备好迎接自己的凄凉了吗?”

    “你今夜就想把它除掉吗?”子规不知何时已经转醒。

    “随时随地都在想,不过近期是不可能了。”丹歌耸了耸肩,“不过它要提早预备了,那一天不会太远。”他说完打量了子规一番,“你把那记忆解开了?”

    子规摇头,“我解开了一道关,然后很快迎来了第二道关,这显然不是一时半会儿的事情,后面很可能有第三道、第四道,快不起来,也就急不得。”

    丹歌点了点头,“全依着你,我对此无能为力,也就不参合了。”

    “嗯。”子规点头。

    这时,房间响起了敲门声。

    子规打开门,站在门外的是殊迁小道士。

    “丹哥哥,子规哥。”他迈着方步走进了屋中,一甩手中的拂尘,“小道来晚了。”

    “哦?!”丹歌眉目中满是笑意地看着殊迁,“小小贼子,是不是常做这样的勾当啊?”

    “嘿嘿,我这是头一次穿!”他在下巴比了个对勾,“帅不帅?”这小道士此时一身夜行衣从头到脚把自己裹了个严实,仅露出了双眼,而双眼又是那样的黑亮,这小贼子如果隐在夜中,一定就看不到了。

    “嗯。”丹歌不吝惜赞赏之意,对小道士竖了个大拇指,但随后一皱眉,问道:“不过你拿个拂尘什么意思?这也不像是你的拂尘。”

    “这是师父的拂尘。”殊迁道,“通过这个我就能回到师父身边了。”

    丹歌点了点头,“你来到不早不晚,我们现在还不出发,需等到午夜之后,在那之前,我要向你交代几条。”他神色一正,“我们带你神行,你需结合黑暗,寻求潜藏在黑暗之中的黑暗,然后为我们指引方向。

    “我们到达之后,你就立刻通过拂尘指引回到你的师父身边,一定不要在周边停留,更不要试图观战。如果在返回途中遇到强敌,距离哪边近就往哪边逃,如果奔往我们,我们也势必会保你安全。”

    “嗯!”殊迁连连点头。

    “当然。”子规过去拉过殊迁,让他坐下,点了点他的双眼,“遇到不怎么强的,你只需给个眼神就脱身了。”

    “嘿嘿。”殊迁会心一笑。

    丹歌忽然想起了一桩事情,问向殊迁:“我托你打听的事情,有眉目了吗?”

第一百零五章 殊迁出手

    “嗯。”殊迁点了点头,“我托我三师兄去打听了一番,他为我窃来了一本书,名叫《式盘》,这本书我以前在师父的屋中见过,但今天它出现在了观中的藏典阁……”殊迁心中也有疑窦,但他并不能想透这其中的关节,所以他只是感觉此事有些不寻常罢了。

    而丹歌子规闻听,也没有多想,他们并不了解《式盘》此书的价值,也就无法估量它出现在藏典阁是否合理。他们也猜测这幕后是不是大师有所布置,但在这想法刚起时他们就立刻否定了,那大师正在气头,听到他们还有觊觎奇门遁甲盘,必是把《式盘》藏得更严。

    丹歌子规的推测也算无误,唯一的缺憾就是他们小瞧了大师的境界,他们必不能想到在大师返回山门时,心中的阴霾早已一扫而空了,而也正是这心情的不同,大师做出了与他们设想完全迥异的事。

    殊迁接着道:“在这《式盘》中,有一页较其他的都更陈旧破烂些,而这上面绘着的奇门遁甲盘,与师父崩毁的那一个十分相似。于是我找到了这一格奇门遁甲盘的制作,是由千年阴沉木制造,之后以五加皮熏透,再融以七叶一枝花。”

    “啊。听起来似是不难。”丹歌道,“这五加皮和七叶一枝花在这盘中起什么效用?”

    殊迁倒是将这些作用也都看全了,并没有被丹歌难住,他娓娓道来,“书中道,五加皮使施术者筋强骨健,可以稍稍突破界限,算一缕天机。七叶一枝花融于盘中,可使盘不惧蛇虫鼠蚁为祸。”

    子规丹歌齐齐点了点头,将三样东西记在心中,“千年阴沉木,五加皮,七叶一枝花。”

    丹歌看向殊迁,“你可要守口如瓶,在我们没有制出这奇门遁甲盘之前,你切不可透露消息!”

    殊迁点头答应下来。

    又嗦了一会儿,丹歌只觉得时间已经过了很久,就问道:“几点了?”

    子规看了看表,“十点。”

    “哐!”子规话音未落,他们的屋门被一脚踹开,进来了两个横眉竖目一脸凶相的男人,其中一个人手中拿着手机,那小巧的手机在他的手中宛若一个玩具一般。

    这男人进得门来冷冷地扫了丹歌子规一眼,对着手机道:“他们都在。”

    “都在?!”电话那头的声音满是惊讶,而在背景之中,还有着细细的抽泣声音。

    “恩,不过,似乎多了一个人。”那男人看向殊迁,这小童浑身一袭黑衣打扮,头也是裹在黑布之中,单单露了一双眼,这装扮,一定是个贼了。

    “多了个人?什么样的?”

    “一个小孩子,一身夜行衣,手里拿着个掸子。”这男人说着轻笑起来。

    “掸子?!”殊迁气鼓鼓地鼓起了两腮,这所谓掸子可是他师父的拂尘,将拂尘辱作掸子,就和侮辱师父是掸子一样严重!他一个箭步就要上前,却被在他身旁的子规悄然按下。

    子规摇了摇头,悄悄道:“稍等等。”他拍了拍殊迁的肩头,示意他之后有的是报复的机会。殊迁也就听话地沉下心来,而他死死地盯着这拿手机的男人,心中已经设想了一万种教训的方法。

    那拿手机的男人轻蔑地瞧一眼殊迁,然后就被同样打扮的丹歌吸引了注意力,又一个贼。他道:“那两个人之前穿白衣的现在也换了一身黑,看来他们是有行动。”他说着往同伴那边一瞥,那同伴会意地往右边一站,两个壮汉把门堵得严严实实的。

    他们已经打算抓捕了。

    “行动什么的没关系,小毛贼让他们浪去。可既然他们在,那这案子……就他娘的难了。”电话那头沉沉地叹了口气。

    “小毛贼?”丹歌自这两人破门而入就已经不高兴了,他且忍住了,这两人不把他们当回事,他也无所谓,但电话那头一句小毛贼,让他感觉要撒一撒火了。

    电话那头沉默一阵,道:“你们回来吧!”

    “那多不好。”丹歌的声音立时在屋中乍起,清清冷冷的,让屋中的温度都为之一降。丹歌并没有吼叫,但那声音通过手机,依然清晰地传到了警局,警局这边握手机的手都被这声音骇得一颤。“进了贼窝,不留下些什么,可显得我们招待不周。”

    “喝啊!”丹歌话音刚落,在他惊异的目光所及处,殊迁摆着拂尘,小脚往地下一蹬,从地上窜起,飞到床边借着床架一点,旋着身子把那拂尘扫向了那两名壮汉。丹歌扁了扁嘴,看来这撒气的活计也被这小鬼揽去了。

    而那两名壮汉眼见眼前如同拍电影一样,这小孩竟然身怀绝技,向着他们旋来,都是颇为惊讶。但两人惊讶归惊讶,却并不把眼前人当一回事,到底这小孩身体柔弱,他们完全可以以蛮力取胜,两人想着,都是伸手一抓,打算把殊迁围在身畔随着身体转动的那掸子抓住。

    这两人瞅准时机,都是陡然出手,但伸手立刻吃痛,比出手更迅捷地收回手来,抬手一看,只见手上细如丝缕密密仄仄的全是血痕,两人不由一惊,那掸子看起来不过毛发,竟然利如钢针。

    此时殊迁招式用老已然收势,落地瞬间转过拂尘将前面的白毛一抖,霎时这白毛根根直立,他又往前一送,利针千万俱直奔这拿着手机的这个男人。

    这男人上身往后一倾,堪堪欲倒,那边的男人显然和他很有配合,一下将他扶住,那男人自始至终从未言语,料想是个狠角色,而他的出手也果然狠辣,他这边扶着这男人,身上用力把同伴往身后甩去,而他趁着这劲力,扫出一腿,直奔殊迁的腰眼。

    殊迁出手不卸,而是拿着那拂尘转手往下一拂,那白毛早已瘫软,似有弹性,拂尘宛若弯弓,殊迁好比箭矢,他虚虚一按,拂尘白毛抖擞,把拂尘的长杆往上一折,殊迁顺之轻身而起,等那一腿扫来,殊迁早已身居高处,那一鞭腿落了个空。

    这看来保险,而在那两男人看来却是最好得手,那出招狠辣的男人撇开同伴直起身来,往上一伸手,就抓住了殊迁的脚,他正要往下一甩,却发觉入手的人沉重无比。

    此时殊迁把拂尘在面前轻轻挥动,之后摆在臂上,随之千斤坠已经生效,殊迁好似千斤石刻一般猛然压下,那地下的人逃无可逃,跪了下来,随之一个劈叉,上身也及地,就此躺了下来。

    而眼见殊迁去势不减,这狠辣之人欲哭无泪,再坚硬的心肠在这将死时刻也化作凄苦,他苦苦一笑,已有死志。

    而殊迁倒不是狠辣之辈,他将到这人身上时千斤坠已经解除,但这下落的力道不小,一下子压在这人胸口,这人闷哼一声,晕死了过去。

    那边拿着手机的男人眼见同伴昏倒,却并未求饶,赶巧这殊迁正背对着他,他心中狠意陡生,攥着拳头朝着殊迁的背心就夯了过去,但拳到近前,殊迁猝然转身,伸手将拂尘一摆,把那一道拳全然扫开,随之殊迁朝着这男人的眼睛一瞪,这男人霎时失了神。

    趁此时机,殊迁伸出拂尘杆往这男人头上一敲,“啪嗒”,这男人也晕了过去。

    “啊!”丹歌子规远远看着这一幕,目中满是赞赏,此时结局已定,他们不由地鼓起掌来。

    丹歌指着殊迁的拂尘,“你说这是你师父的拂尘?怎么使起来竟然如此顺手,花样迭出?”

    殊迁挠了挠头,“是我偷学的。”

    子规不由感叹,“偷学的已经如此非凡,如果得空,一定要和你师父好好说说,把这一门教授给你。”

    殊迁连连摆手,“不不不,让他知道了我偷学了这个,一定打骂死我了。”

    “他敢?!”丹歌走到殊迁身旁,“我和他说,一定让你师傅满心欢喜教你!”他给了殊迁这个承诺,之后打算弯腰要捡起地上的手机,但他一眼看到这手机竟然还在通话中。

    丹歌轻笑一声,悄然捡起手机,沉着声音道:“薛警官?”

    “哎!”那边的声音颤颤的,被这忽如其来的问候惊了一跳,而丹歌没有猜错,那边的正是薛警官。

    他一直没有发声,但是他听到了全部的过程,这过程里所有的声音他都熟悉,所以他的结论是,他的两名得力手下虎背熊腰的却干不过一个十六七岁的孩子!而这个孩子有一个师叔还有一个师父,他们会强到什么地步?!他不敢响了。

    “他们是你的人,我知道你的想法,不过他们闯进来是什么意思?”丹歌问道。

    “因为,就在他们闯进去之前,警局这边刚刚死了个人,和前两个的死状一模一样。”老薛无奈地说道。

    丹歌听言瞳孔一缩,“这个人不会是?”丹歌说着看向子规。

    “昨夜你们还见过,审讯你同伴的那个女警官,姓梁。”

    丹歌又问道:“昨夜就有这种怀疑,你们就没有采取什么保护措施吗?”

    “我们把她强行关进了审讯室里,她哭天抢地的,我们根据前两个死者的死亡时间,坚持锁她到十点,我们提前五分钟放了她,她出了审讯室就往警局外面跑,跑出去没多远,就死了。”薛警官说着长叹一声。

    丹歌道:“所以你们在她死的第一时间来确定我们的位置,现在我们清白了?”

    “还没有。”薛警官顿了一下,“有人在针对你们,嫁祸你们。你们的仇人……”

    丹歌打断了话语,“我说过了,循声而来。”他说到此处就挂了电话,看着窗外黑漆漆的夜空,“如果你想知道答案的话。”

第一百零六章 重拾复仇念

    “嘟嘟嘟……”薛警官听着手机中传来的声音,那边已经挂断了电话,他的心伴着这急促的嘟嘟声一起笃笃地狂跳着,他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心中满是不安与焦躁,那循声而来四个字,似乎把这事情更加推往了一个不可名状的方向。

    他把手机扣在桌上,想到今夜的某一刻,他也许就能听到莫名的声音,他不由暴躁地抓了抓头,“这世界怎么了?!”他像是猝然间卷入了神话之中,而自己一介凡人,在这神仙面前,就是一粒微尘。

    他忽而又有一阵清醒,“那老道说……”他看向手机,想到的是手机那边的丹歌,“他的实力不如老道,而老道自认为不能敌过这幕后的黑手。”他立刻明白自己在惧怕什么了,他在怕死,他对丹歌实力的质疑,让他并不敢贸然地置身在那杀人魔的面前。

    搏一下吗?那杀人魔手中可是有着自己儿子的淋漓鲜血。他的眼中有一丝狠意和决绝,他抓起了手机,翻出了刚才的通话号码,手机久久停留在拨号键上,“嗒”,他仿佛用尽了气力按下了拨号键。

    “嘟。”却在等待的第一声响起时,他的决绝霎时宣泄一空,他猛然按在了结束键上,这手机如同炙手的烧红的铁,被他立刻扔在地上。

    泪水汹涌起来,他伸手往桌子上一拍,沉沉地坐了下来,“我,就是个懦夫!”

    “吱”,远处一扇门开了,从中走过来一个年轻的警官,他半路捡起了薛警官摔在地上的手机来到桌前,把手机摆在桌上,才道:“头,监控调出来,你,去看一看吧。”

    “怎么了?”薛警官感觉他的语气不对。

    “我也说不上来。”这警官摇了摇头。

    薛警官眨了眨眼睛把眼眶中打转的泪水止住,站起身来,拿起桌上的手机,长出一口气,往监控室走去。来到监控室推门而入,他的心情更为压抑了。

    监控室中的几位警官死死地盯着屏幕,都屏息凝神一言不发,他们仿佛看到了什么骇人听闻的东西,一个个的脸上都挂着讶然和惊恐。

    而在他们注视的电脑屏幕上,循环着一段画面:一片漆黑的夜景里,一个女孩奔来,然后忽然毫无预兆地倒下,连抽搐都没有,就已经死去了。

    薛警官暗暗摸着手机屏幕上被摔出的裂隙,他发觉自己在这莫名可怖的神秘面前,根本硬气不起来,他也许就是个懦夫,但看过这一幕的人,没谁会不是懦夫。

    “还有没有其他的发现?”薛警官强装镇定地问道。

    “有。”坐在电脑跟前的警官把那画面稍稍放大,聚焦在了远处漆黑的夜景里。也在此时,屋内所有的警官都悄然吸气。忽然,那画面中一闪而过了一排红点,骤然出现又忽然灭绝,让人只以为是眼花了。薛警官又看了几遍,确定每一次这一排红点都有出现。

    “这说明什么?”

    那电脑前的警官没有说话,而是又把画面还原,再将画面放慢,他指着屏幕,“那一排红点忽然出现,梁警官随后开始倒下。”结论不言而喻,那一排红点的出现导致了梁警官的死亡。

    “能不能把画面停在红点出现的那一帧?”薛警官询问道,而电脑的操作在他话音落时已经完成,“放大,再大,停!”

    屋内窃窃私语起来,这一排红点放大之后画面失真,反而看不出什么奇怪之处了。薛警官却不同,他的世界观里混进了一些神异的东西,所以他首先想到的,就是这些红点是否属于那杀人魔,而他认为那杀人魔还是人,所以他就在这红点上找人的特征。

    细看之下,他发觉每两个成一对,就像是一对眼睛,而妖人有一双通红发亮的眼睛似乎是标配。“一、二、三……二十三、二十四”他数完一惊,“十二双眼睛吗?难道这是一个庞大的神异犯罪组织?”

    虽然有这样的推断,但也仅仅成为了他的臆测,没人能对他的猜测进行肯定,也许他能够在酒店里的那两个人还有那老道小道士的口中知道答案,“可我要去吗?”他忽然有了想要去看一看的心思,在知道敌方面貌的时候,他的恐惧没有之前那么强烈了,“十二个人,也许能逐个击破呢?”

    “也许能呢?”这一点点的曙光,再兼之之前他认识到自己本性懦弱,并引为耻辱之后,他想要证明自己的心思越来越强烈,当然再强烈也并不足以让他行动起来,他还缺少一些刺激。

    “散了吧。”薛警官说道,然后头一个走出了监控室。“要去吗?也许能呢?”他的脑中盘桓着这两个声音,却迟迟不能拿定主意,即便是在回家的路上,他依然在不停的思索着,但望着这眼前的车水马龙,嘈杂的声音搅浑了他的思索,提起的信念就渐渐迷失了。

    等这薛警官回到家,时间已经来到了晚上的十一点钟。

    “回来了?”薛夫人道,这女人通红着眼,显然才哭过一场。

    “嗯。”薛警官走进屋中,坐在沙发上,在沙发前的茶几上,摆着的是那一张现场照片,那照片里的人死状凄惨,那是他的儿子。

    这样恐怖的死法任谁看都受不了,唯独他的父母,他可怖的寸寸碎裂的皮囊下,包裹着的是儿子曾经的温情,作为女人也许要远离,但作为母亲她却宁愿更亲近些,那通红着双眼的薛夫人,其实如此强大。

    薛警官没有安慰她,他在这压抑的气氛里,渐渐唤醒失去亲子的悲哀。他靠着沙发,瞥着茶几上的照片,他看不真切,但正因为模糊,所以那裂开的皮肤下透出的血红那样显眼,他的胸膛有一股气在萌发,他在褪去警服换成常服之后,他才感受到自己心上原来沉甸甸地托着一样的东西。

    胸膛渐生的气名为勇气,心上托着的东西名为复仇。

    “爸爸要为你做些什么了。”他说着探出身去拿那茶几上的照片,却在这时,他恍惚听到一阵断裂的声音,随之他的后背如同撕开一样,疼痛席卷了他,但似乎背后并没有伤口,因为他没有感觉到烧灼。

    “啊!”薛警官痛的叫出声来,惊来了薛夫人,“老薛,你怎么了?”

    “我,我的背。”薛警官稍稍抻着劲在沙发上侧过了身,指着自己的背,“你快看看。”

    薛夫人把薛警官的衣服撩起,只见这薛警官的背靠腰处的皮肤寸寸碎裂开来,还蒙着一层青白之色。这情况薛夫人熟悉极了,她之前还在端详这样的伤势,她的儿子正因此而死。

    她慌了,她颤颤着双手围在这伤势的边上,有些歇斯底里地喊着:“老薛,老薛你别死!你留我一个人可让我怎么过!呜”她说着说着就哭上了,她不知道的是,她这用手一围,触碰到了薛警官的伤口,薛警官疼得险些背过气去。

    她对此浑然不知,只听老薛那边连气息也止了。她也不管伤口了,抱着薛警官嚎啕大哭了起来,“老薛啊!老薛!”

    “啊。”老薛缓过劲来,道,“亲,亲爱的。”

    “啊!”薛夫人欣喜地低头,发觉老薛还活着,她紧了紧双臂,把老薛抱得更紧了,“呜,呵,呜”

    她竟不知道是哭是笑为好了。

    而薛警官这边,感受到身后那发痛处在渐渐变的灼热,然后开始发痒,不久之后,就再无痛感了。他伸手拍了拍薛夫人,“快,再看看我的背,是不是好了?”

    薛夫人依言望去,只见老薛背上什么也不见了,她不由擦了擦眼睛,然后看着老薛的表情轻轻探出手去点了点,见老薛没有痛苦的表情,她有下手捏了捏,随后直起身来,“没有了,这是怎么回事?刚才我明明看见你那伤口和咱儿子的……”

    老薛愣了愣神,“我刚才的伤口和儿子一样,怪不得我没有感受到烧灼,是因为我的伤口处大概是寒的。”而这股寒风,就是今早的时候,他自己在离开时那个酒店里那个一身白衣的家伙吹来的。

    “他一切都已经安排好了!”薛警官默默自语,而巧的是,之前的薛警官正缺少一点刺激让他行动起来,回来之后,儿子的死再次刺激到他,让他重燃了勇气。他此刻已经决定要走一趟了!

    他腾地站起身来,看着薛夫人,“我出去一趟。”薛夫人闻言也腾地站起来,“是不是因为……”她点着薛警官的背,她觉得他一定是想找个地方安然死去,不想让她看到他挣扎的模样,她想到这里,又流下泪来。

    薛警官并不知道薛夫人有这样想法,他点了点头,“我要去见一位高人,我也许能为儿子复仇。”

    “复仇……”薛夫人跌坐在沙发上,看着薛警官渐行渐远,她拿着儿子的照片,这凄惨的死状,幕后是恐怖的犯罪,复仇?

    还是赴死?

第一百零七章 先下一头

    “呜咽”,薛警官站在外面,耳畔传来死枯般的鬼音,这声音传来搅动起一阵阵的风,冷冽得如同死域中的冰寒,半切的月高挂在天空,它黯淡着,所以人间也黯淡着。

    远处的一株老树摇曳,鬼魅一般的妖娆,也如鬼魅一般的丑陋。它如老朽一般还存余着一些枝叶,是稀疏的松针,在月光下显得那样锐利,莹莹闪光。

    这松针如同扎在薛警官的心头,他如坐针毡,他又被这凄凉的景色吓到了,但他有着允诺,他对逝去亲子的允诺。

    “快十二点了。”真是个不吉利的时间,他叹了口气,“走吧。”

    循着这鬼影声声,他渐渐没入黑暗之中,凡人步入神域,所以他有着赴死的决绝,他的脚步自踏出,就不曾停止了。

    ……

    “快!”丹歌带着殊迁,扭头急切地喊一声,让子规加快速度跟上脚步。在他们身后,一排十二双眼睛紧紧地追逐着他们,他们成功地通过清酒弹丸引来了它,现在他们要领它到一处空地。

    那一处空地距离酒店不远,丹歌子规前些天就曾出现在那里想引出它和它交战,但是它没有出现,而是趁那时杀死了薛警官的儿子。

    “耽搁了几天,终于等到这一刻了。”丹歌的目中满是狂热,他倒不是爱争斗的人,他是为了之后去那庄园里探访赤蛇和夺回两样至宝,他们这几日所做的一切,都在为之后铺垫,而眼前的这东西,是横在路前的唯一障碍。

    丹歌瞥一眼身后,子规拿着那清酒弹丸悠然悠然地飘着,他之前的催促显然是多虑了,那廿於菟虽然是近乎仙神的存在,但到底是兽类本体,速度方面比之灵动的鸟儿,它拍马不及。丹歌还忧心它会在追逐片刻之后见不能得手而放弃,然而出乎意料,这廿於菟一路追来,一副势在必得的架势。

    “看得出来它迫切需要这东西,也就是说,它的头痛显然折磨得它十分难受。”子规轻笑道,“这个机会十分难得,我们试着把它杀了吧。”

    丹歌沉吟了一会儿,“应该是不容易,这强求不得,我们尽力吧。”

    两人说话间已经接近空地了,丹歌对着身旁的殊迁道:“等我们和它对峙的时候,你就立刻离开,不要逗留。”

    “嗯。”殊迁点头答应下来。

    丹歌又嘱咐道:“如果你在回去的路上遇到那个薛警官,一定指点给他我们的位置,我们的成败全在他身上呢!”

    “好!”随着殊迁应声,丹歌带着殊迁和子规一齐落在地上,他们已经到达了空地。那廿於菟见他们停驻,也陡然在空地止步,警惕地打量着丹歌子规,寻找着发动攻击的时机。

    “走吧。”丹歌悄然戳了戳殊迁,眼睛却并不敢从廿於菟那边移开,他知道自己一个恍惚就足够致命。

    眼前的廿於菟依然看不清全貌,丹歌子规都是如此,他们各自和廿於菟都有交手,但是除了那十二双明亮通红的眼睛,并没有其他的任何认知。也正因如此,丹歌子规不得不分外警惕,这神秘的东西也许有什么奇异的手段呢,他们不做好防备也许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兔子告诉我,这廿於菟每一个头都具有一种能力,现在它失去了八个头,又头痛难忍,显然那八个头的记忆它还没有融汇,那么它就具有十二种能力,或者更少,它的头痛多多少少对它是有些影响的。”子规道。

    丹歌的脸色有些凝重,十二种能力,比它强盛时的二十种少了不少,却也足够棘手了,“十二种能力你知道是什么吗?”

    子规摇了摇头,“不知道,这也是我们困难的地方,它的招式我们不了解,所以它会有很多出其不意的攻击,一定要小心。”

    “但愿它的头痛对它的影响巨大。”丹歌说着摸了摸腰后的羽扇,准备就绪。他掏出一张符,一抖,往高空一掷,“庚幸金,玉兔金乌。”

    符出天上半圆的月亮为之一亮,随之一道幽光打在那符上,符霎时光芒大放,宛如烈日临凡,这空地立刻亮如白昼,而那廿於菟的身形终于完整地出现在了丹歌子规的眼前。

    “嘶!”两人都是倒吸一口冷气,这怪物的名号果真不是随意起的,每一双通红的双目之后,都有一个完整的吊睛白额虎的虎头,十二个并列横着排成一排,而被兔子们砍去的八头此时看来并没有地方安放,既没有留下创口也没有留下伤疤,显然这怪物在头被伐去之后对应的部分立刻退化消失了。

    它此时是名副其实的十二头妖虎,这十二个人头共用着一个身躯,这也是丹歌子规为之倒吸冷气的缘故,它身躯十分庞大,粗略描述,就是一个直径足有三米的圆柱,完全可以近似于一个油罐车的油罐,而这油罐般身躯之下还接着四条一人来粗的腿,身后还有一条长有丈许的钢鞭虎尾。

    丹歌子规的表情更凝重了,且不说这怪物身负十二样绝技,单是这庞大的身躯他们就不好应付,它身大力不亏,仅是虎尾一扫,就是擦着伤碰着亡的下场。

    “我们需打起十分的精神防备它,防备之外的喘息之机,才是仅留的进攻时候。不过,趁现在!”丹歌语速极快,话音未落他已经急速地神行靠近廿於菟,一根羽毛在手,已经酝酿下了攻击。

    自那符开始作用到丹歌欺身而上,一切的事情都在电光火石之间,那廿於菟还陷在这烈日忽现的愣神之中,丹歌的攻击已经到了。

    这一根羽毛在丹歌奔到廿於菟近处时陡然出手,羽毛尾在前盘旋着如同钻头急速地接近廿於菟第一个头的右眼,这羽毛快得在空中只见一道白光一闪而过,眨眼间已经接近目标了。

    但那廿於菟不是等闲之辈,这会儿它已经从愣神中回过神来,眼前那羽毛来至近前,这第一头猛然张口,放出一股凛冽的寒风,羽毛在遇到寒风时挣扎了一阵,最终还是寸寸碎裂,化为碎屑。

    丹歌皱了皱眉头,“这第一头释放出的力量就是杀死三位凡人的力量,寒风。”他没有接下来的动作,因为子规紧随他动手时就已经动了,子规的手中是天地气息汇集的一柄剑,剑的凌厉锋芒显露,携带着出鞘的鸣响一望无前地刺向廿於菟的第五个头。

    廿於菟似乎对这一剑并不看好,因为锋芒在外,大多是花拳绣腿,然而当子规这一剑扫过丹歌的符,将那符的日光扫成黑暗的时候它才发觉不对,而待它反应时,那剑已来到近前,凌厉的剑意把它的毛发霎时削断,之后切在它皮肤上,形成密集的剑痕。

    丹歌抬了抬眉,“唔,剃头剑。”

    廿於菟第五头连忙张口,空中一道酸腐的气息喷出,将剑止了止,随之七头目光一闪,一道红光掠过子规的眉头。子规的目光忽有迷茫之意,但好在他早有预防,只见他手中宝剑一旋,一道无形屏障破除,他的目光再次清明起来,但手中宝剑却陷入了与那酸腐气的对抗之中。

    丹歌见状手一摆,一道清风忽起,将酸腐气往妖虎的右面一刮,顺手结诀,之前的羽毛碎屑伴在风中,迷入了第一头的眼中。

    子规前行的抵抗被丹歌吹散,但他的去势已竭,宝剑已经没有威力,他闪身后退,在他刚刚闪身,他原先所站的地方一道木刺忽而窜起,恰巧让他避开。

    子规心里一阵后怕,他连忙观察,只见廿於菟的第十头刚刚手势,显然那木刺就是这一头的能力了。

    丹歌此时从背后拿出羽扇,一甩,变作一道宽刃,再一旋,就是外侧锋利的圆盘,他伸指一点,那圆盘渐渐消失。

    远处的廿於菟忽然暴躁起来,它感觉有什么危机要降临了,就在丹歌圆盘消失的刹那,廿於菟的暴躁停了下来,就听“铮”的一声,一个头颅忽然飞起,在这头颅之下,正盘旋着方才消失的圆盘。

    丹歌这一番出手,首先得功,将这廿於菟最为拿手的寒风第一头斩了下来。

    子规有些惊讶,“怎么做到的?”

    丹歌挑了挑眉,正待回答,却和子规忽然从地上跃起,那廿於菟被斩了一首,吸取教训已经化守为攻,攻了过来了。

    两人的跃起并没有脱离危险,只见这廿於菟的钢鞭虎尾已经袭来,两人再次拔升,但那虎尾来势不减,在靠近两人的时候,虎尾末端忽然长出一节木刺,恰好就能够得着丹歌子规两人。

    丹歌子规惊讶于这廿於菟竟然以身施展法术,他们立刻再次攀升,而随之那木刺也忽然升高一节。两人此时了然躲避不是办法,这廿於菟木系法术十分纯熟,可以芝麻开花节节高,他们避是避不开的。

    丹歌手一抖,又一张金符在手,“金克木,金印如斗!”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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弦断声起,谱定乱世纷争; 紫气变幻,择选应劫之人; 古壁画现,展露千载玄机; 北玄灵祸,终究除恶归尘!龙舌之祸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龙舌之祸,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龙舌之祸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