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二章 师徒们的沼泽之旅
丹歌停下了脚步,同时板起了脸,问道:“怎么?”他知道这两个家伙都是聪明的,显然已经急速地分析出了从这中央土之池沼开始的路了,而这二人一看他往木之池沼走,他们就不肯了。
沈灵儿道:“从这木之池沼作为开始,首先西面金之池沼不能去,因为土生金,去了金剑必中。接着就是这木之池沼不能去啊,去了木之池沼,接下来无论走南还是走北……”
“去去去!”丹歌一甩手,已经不容沈灵儿说下去了,“你说的我懂。你们想到的正常路数自然是从这中央木之池沼开始向南走,进过南边火之池沼,过西方金之池沼,以火克金。而后再到北方水之池沼,以水克火。
“之后再返回这中央土之池沼,以土克水,最终再到东面木之池沼,五池沼过完,闯阵成功传送到圆盘上去。你们这想法不假,而我这方法,也有我的依仗,你们跟着我走,保证你们也是毫发无伤地到达圆盘。”
沈灵儿和沈星儿已经预备着点头了,他们只以为是师父被臭气熏晕,一时没有思辨清楚,盲目选择了东方木之池沼。而从当前师父的分析来看,师父实际脑袋清明,是特意选的木之池沼。那么他们的提醒就是多余的了,而他们自然信得过自己的师父,所以就要开口答应下来。
但是丹歌可没有估计着这两人会这么爽快地答应,他只以为聪明人总有着自己认定的稳妥想法,而自恃聪明的人,也总会选择自己认定稳妥的路。他可没料到他在这两个徒弟心目中地位至高无上,他的话语在这两个徒弟听来就是金口玉言。
丹歌没有聊到这些,所以他就打算将这两人一军,让他们不得不跟着自己走。丹歌一声轻笑,暗暗自信他只要这一句话说出口,则这两人无论如何都得跟着他。丹歌说道:“而你们选定的路,你们接下来就会到达火之池沼。
“火之池沼只烧肌肤,不损衣物。你们身上一丝不过只有这一身泥巴作为遮挡,待会儿你们到了那火之池沼里,由内而外那么一烤。遭一些的情况就是你们高傲的小鸟被烤成了叫花鸡。
“好一些的情形,也是身上的泥巴被烧干脱落,你们所谓的泥巴遮羞,则最终难以成行。你们自己选,跟着我不受火侵,自己走赤条条丢人现眼。”
丹歌说完,也不等两人回答,就背着手朝东面的木之池沼走去。
后面的沈灵儿沈星儿已经追上了,他们本就有追随师父的意愿,此时听到这些,就更是追得紧了。“我们才不是为了不丢人现眼,就只是想跟随师父。”
丹歌听着这真情却像是听到了假意,他一撇嘴,“信你们个鬼。”
师徒一行三人来在东面木之池沼,身内就被种下孢子,沈灵儿沈星儿用尽方法,最终也难以做到逼出孢子。丹歌笑道:“省省吧,你们风杳师爷的技艺已经臻于化境,法力可以运转如刀,有可细致入微。而你们的境界伤害不够如此,修为法力的细化,倒正你们日后的修行方向。”
“师父您呢?”沈星儿问道,他这也不是要探探自家师父的真本事,而是当真想要见识见识师父的厉害。自打徐州到了清杳居的这三月里,他从风杳师爷的口中后来更从子规师叔的口中,听到过不止一次关于师父厉害的话语。而这厉害到底如何,有时候是能见微知著的,就譬如此时的剔除孢子。
丹歌答道:“我没有你风杳师父的境界,更不如他精细。但我也总有我的法子,只是其中手段,不足道也。”丹歌说着,右手一转一倒,手中无数的孢子落下,他身内的孢子早已尽除。
这一幕可真是太帅了,就那么生生的映在了沈星儿的眼中,一时挥之不去。他自叹自己到底是交了哪门子好运,遇到这样的师父啊!
丹歌如斯技艺不足道也。但看到这一幕的则不止他身后的这两个徒弟。圆台之上,很多关注着三人行踪的人,也看到了这样一幕。实际上这师徒三人从中央土之池沼转入木之池沼仿佛自入绝境,就已经吸引了全部人的目光了。
杳伯眯着眼,缓缓摇头:“丹歌剔除孢子的这法子,我看不透。”
天子看向了子规,“如你所言,他正邪为体?这法子……”
“我说过吗?”子规笑道,继而缓缓摇头,没有再说话了。
天子也笑了起来,“我记错了,那大概是说的老骨,抑或是恶妖们。”
子规闻言一挑眉,天子其实是在说自己吧,正邪为体,他的组织内部容纳着骷髅鬼邪的老骨,还有他在追寻着恶妖。他告诉了子规,如果丹歌正邪为体,他其实是和丹歌同道的人。
“对。我说过。”子规点头,他这话也不知道是对于丹歌正邪为体的肯定,还是肯定了老骨恶妖们的正邪为体。但天子恍然的神情,他显然听出了其中子规正确的意思。
风标言道:“瑟弦之断,千载之劫。可堪大任之人,岂是单纯之辈。”
每个人都清楚,但每个人都不说。
圆盘下头,师徒三人已经准备转道前往南方火之池沼了。沈灵儿沈星儿在见识不到师父的保障之前,还是有些怂了,“师父,您的孢子是祛除了,木属性也消退了,可我们没有啊!我们这冒然闯进了那火之池沼,一下子烧干了我们,我们还怎么高傲飞翔啊?”
丹歌笑了笑,手中一边,一枝红色的羽毛捏在了手中。“星儿不曾见识,灵儿总该见识过吧?我有五岳真形图中的南岳之图。南宫赤帝,其精朱鸟,司夏、司火、司南岳。
“我到了这里头,就是火的祖宗,它们都得听我的号令。我让它们不伤害你们,就不伤害你们,让它给你们烧个了燎泡就烧个燎泡。”
听到这里,沈灵儿和沈星儿却越发不敢往前走了,那前方的木之池沼此时不再是无人操纵的了,反而成为了丹歌的私有刑场!如果师父对他们有什么不满的话,岂不是……
沈灵儿打了个寒颤,自己做事儿自己清楚,他其实做过不少不让师父喜欢的事情。他试探道:“师父,咱没仇没怨吧?”
丹歌还仔细认真地想了想,“好像,没有。”
“别好像啊师父!”沈灵儿苦笑道。
“走吧。方才你们说什么白玉牌清除属性折回原点是吧。”丹歌提醒道,“你们赤条条的,好似没有什么玉牌呀。当前唯一的玉牌就只有手中这么一块,而你们身内的孢子还有不到一刻钟就会发作。你们别无退路。”
这赖皮的师父显然是把两个徒弟都算计死了,而这样两个徒弟既然上了当,就只能走到底了。
“你们再考虑考虑?我先行一步!”丹歌说着,一步踏入了火之池沼,霎时间火之池沼中火焰大作,无数的火焰汇集席卷,把丹歌重重包围,其火红之色完全遮盖了丹歌白色的身形,几乎难见。这熊熊的火焰烧在沈灵儿沈星儿的面前,灼烧得他们连连后退。
“刚才师父说什么来着?是这些火的祖宗?”沈灵儿道,“这显然是师父惹人家不高兴了。”沈灵儿倒不料丹歌会有事儿,他只是否决了丹歌刚才吹下的牛皮。
“嘭”的一声,那席卷在丹歌身周的火焰一下子四散而开,丹歌毫发无伤地露出真形,“别说那有的没的。这只是火焰欢迎我,跟上了。”
“哎!”两徒弟急忙跟上了脚步,踏入了火之池沼。而火之池沼的火焰就如丹歌所言的那样,一切尽在丹歌的掌握之下,便是沈灵儿沈星儿身内有着木属性,却也根本不会发作。
但又如沈灵儿分析的那样,这个池沼成为了丹歌的私人刑场。丹歌趁机发作,问道:“沈灵儿,你说说你那抖枪术是怎么回事儿啊?”
“这……,师父……”沈灵儿缩缩头。
“不说也罢。”丹歌道,“那你说说之前在大长老布局中开你师弟玩笑的事情吧。”
沈灵儿缩着的头就没敢再伸展,他这个也不好解释。性子使然,他总不能这样说吧,这样说好像他做得有理似的,可不是找抽呢嘛?!“这……”
“不说也罢。”丹歌又道,他仿佛是追问,却又最终没让沈灵儿讲个清楚,他显然给沈灵儿提了醒儿,却又不打算追究。“如鱼得水时,就容易暴露本性。更何况这本性是在窘迫之时强行修成的,又长达七年之久,性命攸关,不修不可。
“然而逢迎唱和,又或跳脱无序,总不是一个好出身好教养的样子,这一点儿当改,却又难改。但幸好的是,你身边有一个不错的榜样,沈星儿曾在徐州信驿伺候,时时谨慎,战战兢兢。你可学习他的端正,他可学习你的老成。
“风家此事过后,我要和子规、风标、击征前往泰安岱庙,安顿子规家室。而给你们安排一项任务,从商丘出发,护送祁骜及其所绘制得来的奇门遁甲盘前往江陵县罗云观中,找张大师。
“途中任意险情你们自行处置,性命无忧之外还要保证祁骜及奇门遁甲盘无恙。若必有损伤,则各自保命为好。你们在罗云观待到我们四人和你们交接,然后你们才能离开江陵。
“而不过你们三五个月的修行,修为随到中程,但也是新手。你们是否可堪此用,掂量掂量,斟酌清楚了,再给我答复。”
那身后的沈灵儿沈星儿眉目见兴趣难掩,但彼此对望之后,又点点头,他们还是要自己斟酌自己的能耐才好。
师徒三人如此来在火之池沼的边缘,然后丹歌对火之池沼下达命令,三人携带上了及其细微的火属性。这一点火属性便是在木属性的催发下也不会有如何的伤害,当然,若真到了有伤害的时候,丹歌也可以进行操纵。
仗着火,三人安然地走过了金之池沼,然后来在了水之池沼当中。如果在水之池沼停留五秒,或许就要受到伤害,然而水之池沼作为丹歌师徒一行的最后一块拼图,踏入的瞬间就会传送,所以他们一定会停留五秒。
可丹歌耍了个花招,他早在离开火之沼泽的时候就携带了火。来到水之池沼的时候,水虽克火,可是水克制火消去火时需要时间的。如此,丹歌用火争取了一秒的时间,水对他们师徒身上的作用就少了一秒,在水寒气还没有形成的时候。师徒三人已经安然无恙地传送到了圆盘之上了。
在师徒三人传送到圆盘之上后,本来五长老就苦着的脸,此时更苦了。他想着通过祁骜找回场子,没料到祁骜竟然用纸飞机飞了上来,而他刚才还见到南方火之池沼一幅媚外的奸相,这使得五行沼泽之阵在丢脸的事情上可谓雪上加霜。
而等着三人到来,还带来了浓浓得几乎催泪的臭味儿,这个味儿,就把五行沼泽之阵千年死水的本质也出卖了。这一夜里,风家五长老引以为傲的五行沼泽之阵,声明跌落了谷底。
而其实除了五长老,没人在乎这个,真要说起来,这个沼泽还是给众人造成了不少麻烦的。
丹歌出现圆盘后就走向了祁骜,“怎么样了?”
“画好了,按照你说的简化了些。”祁骜将方絮展示了出来。
丹歌看着连连点头,“真好!怎么不点墨变成真的呢?”
“要看你宗门之下,两位徒弟的身材,再来点墨。不过……”祁骜谢谢一看,那俩人还裹在满是臭气的泥里。“还有,这衣裳你叫个什么名字呢?我刚才打听,风家的蓝底八卦衣服叫做羲服。”
“西服?”丹歌挑眉,“那哪儿像是西服?风家和世界脱轨了吧?!”
“什么呀!”风标一拍丹歌,“羲,伏羲的羲!”
丹歌点点头,“那么个羲。把自己的祖先又扯进来了。那么我也想到了,我自家的宗门,这就叫鹤服吧。”
“和服?”风和眼皮子一耷拉,看着丹歌的眼神儿立时就不善了,“你确定要起这么杀千刀的名字?”
第五百九十三章 房?车?
丹歌无奈一笑,道:“什么耳朵!鹤服!丹歌,仙鹤!”
“哦哦哦!”风和的脸色这才由阴转晴。
丹歌此时转眼看向自己的徒弟二人,“你们俩!还不快把泥洗了去?!这圆盘快臭出来了!”
“啊?”这下载两个人立刻就羞涩了,“现在?这大庭广众的……”
丹歌道:“不在这里也行,我们现在就激发机关传送到那边去,到五长老的布局里去洗。那里可就不止是我们这些男人在了,尚还有两个女性在场。”
“那,那还是在这里吧……”两个徒弟虽然依然不情愿,却也只好在这里。
好在总有识相的人,风家的家主风和带着自家的两位公子连同五长老以及风芒,天子同着子规、李尤几人一道通过催动机关,离开了这圆盘,传送到了五长老的居室之中。这圆盘上面仅剩下了杳伯、丹歌和祁骜,还有这两个臭小子了。
这下子两个小伙子才算是放开了些,他们以法诀引出水来,将自己洗了个干干净净。而后祁骜通过他们的身形判断,确定了二人的身材大小,将衣服以点墨之术,变作了真实。
衣服和丹歌身上所穿的衣服有八分像,比之丹歌稍稍简化,一瞧也是弟子服。这弟子服单通过衣领处的羽毛作为区分,大弟子沈灵儿的衣服衣领乃是一根羽毛,二弟子沈星儿的衣服衣领则有两根。如需如果再有,就是三根四根了。
沈灵儿沈星儿在衣服出现的瞬间就夺过了衣服,先行遮在了自己的面前,一直赤条条地站着,他们已经羞赧了好半晌了。而真等到他们要穿衣服,却发觉装备并不齐备。
“这……”沈灵儿从自己的衣服后头探出头来,他对自己的衣服喜爱的不得了,但真要在穿的时候才发觉一些别扭。他望向祁骜,问道,“您是否忘记画了什么东西?我们身上所有的衣服可都是被金剑解去了。有劳您画两条内裤?”
这边儿的祁骜却是一笑,他此时实际已经是正常取向的男人了,而他并不想给这两个人画那么**的东西。他又不好直接说不,于是他学着之前自己曾作为娘炮时的指翘兰花,伸手朝满目希冀的沈灵儿沈星儿一点,“你可确定要我画那样的东西?”
沈灵儿沈星儿立刻浑身打了个冷战,鸡皮疙瘩掉了一地,心中满是恶寒。他们连连摇头,“不用了!”说着身上利落,三下五除二就把衣服穿好了。这衣服无愧出自于丹歌自家宗门的被服厂厂长祁骜之手,其画术技艺果然绝伦超群,此时穿在两人身上正是合身。
这两个徒弟中沈灵儿莫说,他曾被风标以易容术遮面七年之久,原先好似浪荡不羁的痞子相貌,而揭去易容遮面,其清秀俊逸,实是美貌的男孩。白衣相称,则更是出尘。
而沈星儿倒还如丹歌于徐州初见时的相貌,眉清目秀而稚气未脱,但在清杳居这三月里,或是环境使然,他明显白了几度,此时再穿上这一袭白衣,就更是好看了。
这样两个大男孩穿着一身的似雪白衣,俨然如同画里头走出来的一样。而唯一的遗憾,就该是这两人赤脚站立,使得这一身出尘的衣服大打折扣。
祁骜点了点头,“看来得画一双鞋。”这小物件儿自然手到擒来,不一时,两双鞋就画在好了成真,沈灵儿沈星儿穿着完整,在那里一站,恰如飘然出尘客,又比人间不真人。
如此两人穿着打扮的事情就此告一段落,几人也激发了机关,传送到了五长老的居室之中。在几人出现的瞬间,屋内的人就仿佛是早有感应的一样,同时看向了他们几人,继而葛孑的感叹传来,“唷,这是哪里来的三个小雪人呐?”
沈灵儿忸怩地笑着,挠了挠头,朝葛孑的方向望去,而他的笑容很快僵在了脸上。葛孑所在的位置是一个小桌小凳,小桌之上摆着一个圆镜,而那圆镜中的情形并不是其作为镜子照见的什么,而是宛如玄光镜一般,显示着别的地方。
镜子中的那个地方一个圆台,在圆台的边缘还有新的污垢,那分明正是外面五行沼泽之阵上半空里的圆盘!也就是说,这屋子里的所有人都坐在这屋子里,通过面前的圆镜观看了一场他和他师弟沈星儿洗澡更衣的现场直播!
沈灵儿看到的情形,很快丹歌杳伯以及沈星儿也注意到了。这沈氏的师兄弟两人立刻凑在一起,一时不知该如何自处。而他们环顾四周,发觉只有葛孑的镜子上有这样的画面,他们的心中稍稍缓解。
如果只是葛孑一人的话,葛孑存活千余载,什么都吃过见过了,他们也就没那么难为情。可如果这些人都凑到葛孑的镜子前的话,那就又是另一番情形了。
在这师兄弟二人纠结之际,祁骜忽然轻咦了一声,然后几步走到了葛孑的身边,朝镜子上看了看。他显然是才发觉这镜子上面的景象。祁骜笑道:“原来您也有这样高超的绘画技艺啊!而镜子上作画,还能有这样的水准,也是少见的了!”
葛孑扁了扁嘴,她正在欣赏沈灵儿和沈星儿连变的脸色呢,这一下子就被祁骜瞧出端并戳穿了。她打心里头叹服,果然是绘画方面的高手,只是一扫就发觉这是画下的,而那两个没见识的沈氏师兄弟,显然并没有发现,甚至还在那里纠结自己的贞节清白呢!
葛孑点点头,“千余年来,我也是向名师高友学习过一些绘画的技艺的。但看来我的技艺紧紧算是初窥门径,并没有高深到一定境界,否则一定被你看穿了。”
“您不要妄自菲薄。我发觉这是绘画的原因不是您绘画技艺上哪里有着缺漏。”祁骜笑道,“只是,您作出这幅画显然是通过别人的描述,而他们大概忽略了紧要的一点,就是在这圆台之上的四周,其实存在着飞机撕碎后细碎的纸屑。”
“原来是这样的细节,我没注意,而有些人也没有在意。”葛孑点点头,偷眼一瞥立在那边的沈灵儿沈星儿,这两人变幻着脸色,最终无奈一叹,他们是被耍了。被耍得毫无怨言,被整的服服帖帖。
但这两人忧叹着低头朝自己身上一瞧,却转目欣喜,这身上的衣服一时就是他们快乐的泉源。被整的事儿?由他去吧!
葛孑心中满是挫败感,这沈氏师兄弟一身的衣服出自祁骜的绘画,而其形制材料裁剪各式工艺都是上乘,仿佛出自名家之手。祁骜的画术技艺,她真是拍马莫及。
子规此时见这葛孑大抵也玩儿够了,就从位置上站了起来,道:“我们后来的也已经把这个屋里仔细地看过一遍了,而之前到达的,更是里里外外仔仔细细地都翻找过一遍了。最终他们的结论和我们也是类似,这个屋子就是我们眼前所见的那么简单。
“这偌大的房屋成长方形,南北长而东西短。这屋子的最北头,放置着一场木床,正是五长老休息的地方。床前不愿以帷帐隔开,帷帐内就是五长老私人的卧室空间,除却一张床,实际也没有什么了。
“而帷帐外,就是你们当前所见的这样一个宛若教室的陈置。帷帐前的一条长桌一个高凳,就是这教室老师的讲学座位。长桌上固定着一面方镜,再有文房四宝,一根戒尺。
“长桌的东西两侧,东为一列书柜,柜上各式图书,每一本书都有三五本重复,可见是提供风家来此的学子阅读温习。西侧为五个水晶球,这看似是颇具西方特色的东西,但其性质,分为金木水火土五行,可见是我华夏之物不错。
“再往南来,就是你们当前所见,一列十二套小桌小凳,分东西两列,可容二十四命风家精英弟子。小桌上摆设圆镜一面,桌上摆五色盘,然后也是文房四宝。在这教室的最南头,镶着一面木制的古轮毂,而从其上的磨损程度来看,此间的风家先人,又似乎是将它当做方向盘来使用的。”
待子规讲完了这些,王响说道:“这南北长而东西短,就恍若一个车厢的形象,尤其加上这最南边木质轮毂作为方向盘,就越发像是一列车了。
“可古人应当不具备如今现代化的公交车形象,于是我想,这屋内的‘乘客’座椅,也就是这些学子们,不应该只是乘客,他们应该也参与到了相关机关的触发当中。”
“而显然的是,风家的机密一度掌控在风家绝对的核心手里。”风和道,“而风家的核心,无外乎风家的宗室一支,风家家主的弟子一脉,然后是风家的几位长老之手。在这个屋子里当初学习的所谓风家精英,风家再怎么重视,也绝到不了风家核心的高度。
“所以,风家此间的机关触发未必和他们有关。但如果有所相关,一定也是他们不知情的情况下参与进去了。”
第五百九十四章 不翼而飞的色彩
“我比较倾向于后者。”天子道,“风家的学子们通过筛选进入了这个房间里面,接受更为深度的教育。而从这个屋子当中摆设的教具及用具来看,似乎还是与五行相关,有关于五行元素的教育,应该是每一个修行者都要接受的,是每一个修行者都要掌握清楚的。
“于是,我认定在这里面接受的教育只是幌子,教育其中真正的意思,就是要利用这些学生们,为这里所藏匿的封印也好,机关也罢,加固或是驱动。借用无限的人力将封印或是机关维系下去。”
“可这样会不会有些兴师动众?”风和皱眉道,在这样精打细算的风家家主眼中看来,这样的事情实际上是没有必要的,虽说到不了劳民伤财的地步,但是结构一定是可以精简的。就之前大长老二长老处的情形来说,就并没有设置这样的结构。
“时时的人群驱动,要说兴师动众其实也不妥。”子规道,“实际上每一个闯过了五行沼泽阵的人都知道,那个阵其实很好分析,也很好闯过。我料想,外面的五行沼泽阵风家弟子不用适应很久,就会将其变作了完全嬉戏之所。
“风家弟子之间在那里真正比拼,最终会变作了固定路线内的速度比拼,就像之前响伯击征等几位杀手们之间的比拼一样。这种嬉戏与比拼的场所对于争强好胜的人来说,全然是一个乐园的存在。
“既是乐园之所,则五行沼泽之阵就不愁没人来。而当众人都熟悉了沼泽的机关奥妙之后,其中唯一劳民的,就是那个站在圆盘之上手攥黄玉牌护佑风家弟子众人的长者,而他最终这一位也会因为众弟子对阵法的熟练而悠闲起来,变得无事可做。
“于是无所谓兴师动众,根本无从说起。但真要说兴师动众,实际上风家的人也是愿意做这样的事情的,就譬如骷髅鬼邪的血水封棺,我们都知道血水封棺之处必有看护守护之人,血水封棺长达七百年杀死骷髅鬼邪的时光,不正是需要无数的人献身吗?
“所以兴师动众的事情在如今家主您看来似乎不妥,但在过去来说,那大概是一种常态的事情。所以即便这里的设计会兴师动众,也是极其合理的。您所谓‘兴师动众’这一条意见,并不能推翻我们的推测。此间机关利用学生们进行,是完全成立的。”
风和点了点头,确实兴师动众并不是可用以驳斥天子设想的理由。但利用学生听来确实比较刺耳,“利用”这个字眼,在多一敦厚行事的风家一度是少有出现的。
但风和虽然如此向,却也只是心里别扭,并没有说出来,如果他说出来对于这个字眼的介意,反而更显得他风家是有怎样利用的事实存在了。
子规接着道:“不说这里的事情到底兴师动众、劳民伤财与否,我们只说此间的机关。
“既然风家的弟子最终会将外面的五行沼泽之阵当做娱乐之所,那么最终到达这个房间的人,实际上是每一个人都可以,只要通过了五行沼泽之阵,只要他们来得够早。所以来在这个房间的,其实并不是什么精英,而会是风家弟子中的每一个人。
“如果真要将可进入这个房间的人和不能进入这个房间的人做一个区别,这其中的限制条件,并非是对于五行的运用,而仅仅是速度的快慢。无论他们的闯阵路线是选择从金之池沼开始,还是从水之池沼开始,实际上他们花费的时间是差不多的。
“以水之池沼为开始的稳妥路程走得多,但每一个池沼都好通过。以金之池沼为开始的路程虽然走得少,但在金之池沼的谨慎,会消耗更多的时间。所以两条道路消耗的时间是差不多的。
“如果在五行沼泽之阵中练习的风家弟子是类似沈灵儿沈星儿的境界,那么他们在池沼中花费的时间,及格线应该是三十秒左右。三十秒左右能闯过五行沼泽之阵,就该是进入这个房间的唯一条件。”
丹歌点头,道:“所以,外面名为五行沼泽之阵,看似是对于五行运用的筛选,但最终只是筛选了脚力不错的风家弟子们。这就很有趣了,之前响伯还说不能将这个地方当做现代的公交车,可风家先辈的设计,需求到达这里的人都是脚力不错的人,似乎又和交通联系起来了。”
“这样的联系现在看来却合理了。”王响道,“有了方向盘,又有了脚力不错的二十四个风家弟子作为轮子,现在,只需要一个导航或者一个路线,就可以发车了。”
天子摇头,“不,实际上我们并不了解这个车的轮子该怎么装。我们当前可以看到的东西,就是这二十四个风家弟子的小桌小凳,以及他们桌子上放着的五色盘、文房四宝。这些东西和他们的脚力似乎挂不上什么钩,如果他们的凳子底下有个脚蹬子的话,倒是比较合理形象一些。”
子规笑道:“如果有那样的东西,我们也就不用这么费力地分析良久了。单看一眼看脚蹬子,我们也明白这个房间是可驱动的了。目前的情况是,我们大概猜到了这个房间是可驱动的,但是驱动系统怎么远转,还是个未解之谜。”
众人陷入了沉思,更有人站起身来在这屋子里踱步而动。更为直接些的,譬如风芒,他就俯身在这房间的木质地板上伸手敲了起来,也许真会有什么潜藏脚蹬子的暗格存在呢!
但显然风芒的举动是徒劳的,风家设计机关的人没有率真到这种程度,而风芒的率真,倒是风家独一份儿的存在了。
丹歌踱步来在了老师坐席的位置,他看向了端坐在高凳上的五长老,问道:“您对这里面一点儿映象都没有吗?”
“是的。按说我既然能记得外头五行沼泽的事情,我该是对这里面有些映象的吧,但显然我分明没有有关于这里的记忆。”五长老道,“如果正如二长老大长老那样,我也是被骷髅鬼邪操纵的话……
“我的这个房间也应该有类似于二长老房屋中半壶茶那样的,曾经确实被骷髅鬼邪动过的痕迹才对吧。但是那样的蛛丝马迹我们一点儿也没有找到。”
“你不要忘了,大长老的房间也是没动的。”丹歌说着忽然一挑眉,“又或者,他不敢动。嘶,会不会那骷髅鬼邪并不敢触碰镜子呢?毕竟在祁骜、三长老的梦里,他正是被臃肿之人破镜的宝剑所杀。”
“很有可能!他不敢动镜子,所以这房间里一点儿他的痕迹也不存在,那么显而易见,此处的机关线索,就在此处的镜子离了。”子规道:“我们似乎也因为这些镜子实在太多,太常见,而忽略了它们可能带有的意义了。二十四面圆镜,以及,一面方镜。”
众人参考大长老房间中圆镜方镜的区别及触发,猜测触碰圆镜或许会有所反应。但这个设想立刻被葛孑否定了,她向众人展示了她沾着彩色的手,她方才作画的时候曾因为画错伸手触碰过她面前的圆镜,但圆镜并没有变化。
众人虽然相信如此,但还是一一作了验证,验证表明,在这个房间内的二十四面镜子没有一个能因为手指的触及产生任何的变化。这样的验证也就表明,他们并不能以大长老房间内镜子的作用形态去推测这一间房间内的镜子。显然它们出自于不同的设计者之手。
“额……”葛孑忽然在那里发作了一点儿声音。而这个声音立刻引起了众人的注意,所有的人都没有忽略,都注目到了葛孑的身上。
虽然说大长老、二长老及此地五长老三件房屋的布局各异,机关不同。但众人一路走来,还是发觉了它们的一个共通之处。
这个共通之处不在于房屋居舍布局本身,而是房屋隔断、布局陈设之中,能让葛孑引为槽点的东西,一般都是及其紧要的提示。她仿佛是叩开这风家无数机关的****,使得众人的解谜工作出现新的进展。
众人希冀着,这一回也许也没有例外。
“怎么了?”就仿佛是无数的痴男在追求同一个女孩一样,单单是葛孑一声悄然的发作,所有的人都集合在了葛孑的身旁,嘘寒问暖。
葛孑有些受宠若惊,但她见过这样的场面,所以她还是镇定着,朝前一指面前的镜子。道:“看到了吗?这个镜子上我作的话,画中圆盘边缘本来具有的那一滩泥,不见了。”
“泥?”
葛孑点点头,“对。之前你们说沈灵儿沈星儿赤条条地浑身裹着臭泥出现在了圆盘上,我为了开他们的玩笑,假意吓他们我在这镜子里看到了他们的赤身,就画了这一幅画,这你们都了解。
“我设想着他们会冲洗干净了自己,圆盘上一定留下泥水,于是我在画中的圆盘边缘以这五色盘的中央棕黄色画了泥,而现在泥水却不翼而飞了。”
第五百九十五章 《平权五行色彩的调配》
“道理却非常简单。”天子笑道,“因为圆盘上遍生杂草,于是圆盘你必是多以绿色画的,在这五色盘上,绿色代表的是木,而泥水代表的是土。而木克土……”
“所以,便是在这画中,用得也是之前就用得已经毫无新意的五行相克?”丹歌吐槽着,朝坐在老师坐席的五长老传递过去一个厌倦的眼神儿,“果然此间的主人不是个乐于使用脑力的人,这五行相克的一招从头用到尾了。”
五长老闻言却大大方方地承认了,“素来五长老就是这样的人,专于战斗而懈怠脑力。这在你们聪明人看来是缺点,但当我们上了战场,我们重逢陷阵之时,你们看来就是绝强的优点了。有利自然有弊,我们并不追求什么均衡。我们坚信在绝强的实力面前,任何的阴谋都是无用的。”
看着五长老如此侃侃而谈,众人也唯有赞同,这样坚定而不轻易动摇的人,谁又能说他们不聪明呢?他们只是不乐于做脑力上的深入罢了,他们在脑力上显然并不次。这倒也提醒了众人,这屋子之中的事情,依然是不可以简单对待的。
天子道:“在这里,有着五色盘,对应五行之色,为青白朱玄黄五色。而相应的,在长桌的西侧摆设有青白朱玄黄五色的的水晶球。如果那是教具,这是学生实践用具,那么这个房屋教室之中,风家学子们学习的可能,我们大致有一个了解了。”
杳伯则强调道:“而这个课程,显然不会是简单的五行相生相克关系,因为外面的五行池沼之阵,已经先一步验证过了。”
祁骜此时道:“通过每个学生弟子桌上的五色盘表明,他们的学习课程可能很简单,就是要用这里五色盘中的五行颜料进行调色和绘画。他们桌上的这些面镜子,也不是为了正衣冠之用,而就是为了在其上作画,能更快速地清洁或者修正。”
“我在这里发觉了一本书。”风标站在长桌东侧的书柜处,说道,“这本书名为《平权五行色彩的调配》,这里的每一本书都有被翻阅的痕迹,但唯独这一本,十分崭新。
“而这个书柜所有的书都不止一本,但唯独这一本,仅有一本。为什么这一本只有一本,又崭新如初?说明无人会看,学子们既然乐意学习这书柜上去其他的书籍,绝不会特意落了这一本,而如果有学子爱学,则这一本书就绝不会只有一本。
“唯一的解释就是,这一本书,就是老师的教材。他们的课程,就是这平权五行色彩的调配,学生们听老师讲过,而其实又简单易懂,所以他们不需要再借阅了。又或者说,这一本作为教材,学子们本着对其厌弃,所以坚决不懂也不看。”
“这样分析下来,当课程定下的时候,我发现我错估了一件事儿。”子规道,“既然这里的课程是有关于平权五行色彩调配的话,而如果这里的机关确实需要利用到学生们的力量,并且用教学的形势对他们进行诱导的话……
“那么学生们在铜镜上进行平权五行色彩调配所产生的力量,就是驱动这个房屋内机关的动力。因为动力并不是如我之前所说的学子们的脚力,所以外面的五行沼泽之阵,真的就是在简单地选拔对五行相生相克掌握娴熟的风家弟子而已啊!”
五长老点点头,“对嘛,此间的设计者武力至上,绝不会做什么弯弯绕的事情。反倒是这个直爽被你们过度解读,你们自己把自己绕进去了!”
子规扁着嘴,确实在这事情上,他是想得多了些。“但是,这平权五行色彩的调配,是怎样的一本书啊?”
丹歌笑了笑,道:“这是对祁骜有所帮助的一本书。”
“啊?”祁骜朝丹歌望去,而后又扭头看了看风标那边,风标手中的《平权五行色彩的调配》那本看似寻常的书籍。
子规一挑眉,“这种听起来前线的书籍你竟然也有涉猎?”
“要不怎么我会大言不惭地宣扬我知识渊博呢!”丹歌开了自己一个玩笑,然后看向了祁骜,“你此时还只是炼精化气阶段,除了修行自身以外,并没有多少能力外放力量,但再之后就不同了。
“等你踏入了炼气境界之后,就可以施展简单的法术,而到了那个境界,你就会和同境界的人拉开差距,因为你比他们多着画术技艺。那时候你以炼气境界发挥画术技艺,就能以画笔的色彩简单地发挥五行的力量,而也因此,你会用到平权五行色彩的调配。
“譬如你可以以画笔蘸取五行代表金的金色颜料,在半空中绘就一支金剑,驱动之下,就是金剑之威。若蘸取五行代表木的青色颜料,在半空刷刷点点,便是一丛密林,驱动之下,树木萦绕,就有束缚之力。
“当你想得困难些,想画出雷来。天上雷公生雷,左手执楔,右手执槌,槌楔相击,就会生雷,雷实为金器相击,又富含火力,乃金火之体。然而五行之术,以火可金,所以你以画笔蘸取五行金色与代表火的红色颜料,则最终只会留下红色颜料,发挥的也是火力。
“这时候你就用到平权五行色彩的调配了,你当加入代表土的黄色颜料,以土生金,来抵挡火克金,在平权的状态下,相生相克彼此抵消,则金与火得以共存、而也因此,黄色金色和红色凑在了一起,才有了金橙色的雷光。”
“哦!”祁骜连连点头,这么说来这一本书对他来说可是非常紧要了。
子规道:“可话说回来,这本书似乎也只对祁骜有如此大用才是。对于学习符的人来说也有一些用处,其他的,当是完全鸡肋的书籍吧。”
丹歌点点头,“实话实说,这书自我阅读直到如今,我才有机会给别人讲一讲其中概念,而其中的知识,则完全不曾用上哪怕分毫。”
天子也纳了闷儿,“这样可有可无的课程,他每天是怎么凑够二十四个人的呢?当有人意识到这是多么无聊的课程之后,就不会有人来了吧?那么这里的机关,要如何保证总能凑够二十四个人然后发动呢?”
“如果醉翁之意不在酒呢?”风标笑道。
“老师们还有其他的心思?”子规一歪头,“就凑着二十四个人就够他们求爷爷告奶奶地好生忙活了。”
风标摇头,道:“不,我是说如果学生们醉翁之意不在酒呢?”
“学生们?!”
风标道:“这里的设计者安排这样的课程知识紧紧是为了维系他的机关之用,枯燥无味也可理解。而他要想留住人,就要有足够吸引人的东西。而这个书架上的除了这《平权五行色彩的调配》这一本书外,其他的书籍就是最好的吸引人的东西。
“如果设计者要求,唯有和老师们进行每天一此无聊透顶的教学课程,才能够从书柜上借阅到这些玄妙的书籍,学生们会不会每天不厌其烦地前来呢?
“而如果玄妙的书籍唯此处具有,别处无从可得,这里的书籍其中的知识又具有实用、妙用,这里的课程,学生们会不会趋之若鹜呢?答案不言而喻,会的。学生们为了读这里有趣的书,一定会来忍受这里无聊的课。
“他们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山水之间也。这里书柜内无数玄妙书籍就是山水,此间无聊的课程就是无味的酒。此间的设计者就利用这里玄玄奇特沉溺难以自拔的山水,让学生们总是自告奋勇地、争先恐后地、前赴后继地来饮酒。”
子规连连点头,风标说的有利,但子规忽然眼睛一瞟风标身侧老师坐席上的五长老,阴阳怪气起来:“可谁说的?!这五长老其位一个个武力至上,不会这些弯弯绕啊!”
“额……”五长老在远处尴尬地扁了扁嘴,最终却没有出声。
“饶了他吧。”风和笑着道,“既然这里的事情都具有了可行性,利用学生的事情就不再是猜想,该是现实。当前我们亟待解决的,就是课程具体教授着什么内容,学生们在铜镜上绘画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风标摇了摇头,“我手中的这本书还是崭新的样子,并没有留下任何的标记,甚至都没有人翻阅停留的哼唧。我想这一本书实际也没有太大的用处,而且如果课程总是千篇一律的话,也就没有必要还看什么教材了。
“甚至我觉得学生们会为了速度,进来自行画起,然后找老师去借阅图书,连老师开口的必要都没有。这个教室活生生发展成了阅览室,而镜子上以平权五彩配色,更像是门禁卡的样子呢。”
五长老笑道:“看来如今大学校园的模型,早在我风家就诞生了嘛。”
“去!”风和白了五长老一眼,“我虽然贪图小便宜,但这样的便宜可不贪,瞎戴帽子!”
“如果真如风标所说的那样,最终发展成老师不发一言的话,那么这个房间里,有几样东西应该保持着最后一次课程结束的样子。”子规说着三两步走到了长桌的西侧,这里摆着一溜五个色彩为青白朱玄黄色彩的水晶球。
但子规走到近前之后,有些失望,“看来有人精心地擦拭过了。”子规扭头看向了五长老,“所谓此地无银三百两,您说是不是啊?”
五长老眼睛微眯,“是骷髅鬼邪?那拜他相告,我们确实要对这五个水晶球仔细地查看查看了。”
于是子规在南,五长老在北,仔细地对一个个的水晶球进行检查以及测试。他们释放不同属性的五行力量散入水晶球中。除了对应颜色的五行力量会让水晶球产生些微的亮光以外,其他的力量都如泥牛入海一般,完全没了踪迹。
风标缓缓摇头,道:“这些水晶球既然作为教具的话,而且教具是对应这一本《平权五行色彩的调配》的话,那么很简单的一个想法就是,它们是可以彼此融合的。”
“是吗?”子规拿起了一个白球和一个黄球,两球相碰,却听得“啵”的一声,那两个球颤颤悠悠的在远处乱动,却并没有如风标所说的那样融合在一起。
风和此刻瞧着那乱动的白球,“白花花……”他似乎想到了什么美好而本不该多看的东西。
“啥?爸!”风桓好像是第二次听到这个词儿了。
风和忙道:“可别毁坏了,那可是白花花的银子!”
“本意是如此吗?”风桓依然表示相当的怀疑。
风和却已经心虚地扭过头去,专心看着子规手中的水晶球了。
子规道:“不,此时不该叫水晶球了。它们实际上并不属于水晶球,它们这种富含律动地颤动,我感受到了生命的节奏。”
“对,它们具有着生命的律动。”葛孑走了过来,“它们是智慧生命起源的部分。”
“生命起源的部位。”风和老流氓再一次想入非非,“莫非当真是那白花花的……”
子规忽然有些兔死狐悲,这东西其实他和葛孑也都有一个,“是啊,它们是妖丹。如果在它们其中镌刻什么东西,一定能长久地保存起来,它们也能发挥出水晶球永远难以做到的事情,譬如融合,譬如对抗。而它们自身的色彩,就映照着它们自身的属性。”
葛孑如数家珍一般,“这一颗青色的,是丛中绿莽;这一颗白色的,是独角剑齿;这一颗红色的,是红衣凤头;这一颗黑色的,是阴涧玄猫;这一颗黄色的,是黄泥蛋龟。而他们的属性,确实合乎青白朱玄黄,是良好的教具材料。”
子规抬头,“而关乎生命的融合……”
“是女娲娘娘当年的开坛**中,我唯一听懂的一字。”葛孑甚至拿过了子规手中的两个妖丹,“关乎于,爱!”
第五百九十六章 方镜内的图形
爱!当着一个字脱口而出的时候,子规的双目直勾勾地看向了葛孑。女娲娘娘开坛**中,葛孑唯一听懂的一个字,也是她数百年的劫难。她因为这个劫难,当初舍弃了同气连枝的自己的尾巴,脱去妖胎幻化成人,去追寻自己陷落其中的真情。
而那恰是她的劫难,她的爱人因她而死,而她却不知道爱人去向。她一度寻寻觅觅,爱之一字镌刻在她的心头,那累累刻骨的苦楚,终将她打造成了无情的杀戮野兽。
而当后来,子规说明葛孑爱人祁泽的去向以后,或许唤回了祁骜的良知。但祁骜心内的爱,应该也只剩了了残情。爱的劫难不曾给了葛孑痛彻的毁灭,但是其如蚀骨的微火,时时燎灼着葛孑残情之内的一点儿真知,一点儿希冀。
可再看如今的葛孑,当她拥有了自己新的甘愿的爱人以后,她对于爱的理解,已经到了极深的地步。她终究跨过了此劫,而且将这个劫难里全部的赐予,变作了自己的宝藏,当初女娲娘娘的一言相授,到如今真正成为了葛孑唯一悟透了的道法。
子规说不上是羡慕,但是他是欣慰的。尤其当他看到这里五颗不下于千年道行的妖丹之后,他忽然发觉了自己作为妖处于人类之中的冥冥危机,他之前甚觉自己已经与人类别无二致的,直到如今,这五颗妖丹摆在他的面前。
五个前辈同伴以血肉身死在警示他,他身内的宝藏,依然能引起无数贪婪人类的觊觎之心。而当这个觊觎之心大到一定程度之时,与人类的所有交好都是白搭。也许那样的人不在当前这个屋子里,可一定在这个世界上。
所以葛孑活着,安然而强大,这就足以让他欣慰了,这是他真正的同道。或许在往后攸关性命时,他唯一可以相信的,也就只有这样一个人,不,一个妖。
在子规皱眉思索之际,在葛孑运用爱的感化之下,两颗妖丹终于彻底的融合了起来。一颗白色的妖丹和一颗黄色的妖丹,白色属金,而黄色属土,因为土生金,于是白色稍盛,但是融合其内的黄色也没有因此失去了色彩,只是在乳白映衬之下显得稍淡。
于是,两颗妖丹融合而成的,正是一颗淡黄色的妖丹。这就是这里曾经的老师为风家学子们演示时显现出的画面,也许那老师用得是其他的秘术使得妖丹融合,而并不是葛孑这般的爱。但他们异曲同工,结果是一样的,这融合照应着《平权五行色彩的调配》。
丹歌凑了过来,他却只是朝着那妖丹打量了一眼,因为结果他早已经预估到了,所谓的查看也不过是捎带一眼。他走到这里来的目的,也不是为了这个妖丹最后的成型,他另有目的。
他手中捏着一根淡粉色的羽毛,在子规的面前晃了晃,然后把它交到了子规的手里。子规手捏着这一根羽毛,入手微微的温度告诉他这个羽毛不简单,他联想到了丹歌具有的对应南岳之图的红色羽毛,于是他就知道他手中这个淡粉色羽毛,是哪个羽毛的剥离之物。
“什么意思?”子规有些疑惑丹歌的用意。
丹歌笑答:“我忽然想到你也是一个千年的妖,你身内也有这样的妖丹存在。我想着你必有受人觊觎的一天,如果我不在身侧……”
“丹歌……”子规有些感动了。
“我也可以通过这个羽毛感知,到那时我一定赶到你的身边。请你一定把妖丹交给了我,所谓肥水不流外人田嘛。”丹歌说着邪邪一笑,转手间变幻一把羽扇,摇头摆尾地转身离去了。
“……”子规挑了挑眉,虽然丹歌是这样说,可他却知道丹歌的真正意思了,他将那粉色的羽毛收起,“也许我又多了一个真正同道的人,或者他从来就是我的同道。看着佻达不羁,实则紧要关头更是靠谱。”
注意到的丹歌和子规交流的人有不少,而当丹歌的态度表明的时候,在场众人的方向也就有了。其实早在人类先祖将恶妖追到丹霞,逼得恶妖开拓恶妖界遁走以后,人类与尚存留世间的善妖们本就该是同道。
风家的这五颗妖丹获得,应当是少有的违例。而在如今的风家,这违例自会引以为戒,必不会再有二回了。
而就在众人思索之际,葛孑已经将四颗妖丹彼此融合起来了。一为白色,一为黄色,一为青色,一为红色。分别代表金、土、木、火。他们彼此的相生相克关系是:金克木,木克土,火克金,土生金,木生火,火生土。
彼此相生相克之下,四个妖丹的颜色融合起来,最终成为了一个淡青色的妖丹。这依然附和着《平权五行色彩的调配》理论,而且已经是很是复杂的平权四种五行色彩调配了。
最后,葛孑将黑色代表水的妖丹融入了其中,黑色如此深重的颜色,在正常的凡人彩色中,会将所有的色彩覆盖掉。然而在平权五行色彩之中,却并不是如此,它们屋中色彩相融合后,达成了生生不息的五行相生相克循环。
于是最终的妖丹,是五色共存,所有的颜色都会反映出来。于是最终在葛孑手中得到的,就是一颗无限变幻着青、白、朱、玄、黄五色的妖丹。其上绚丽五色不时涌动,似乎显现了这些妖丹曾经的生机。
可当众人从这绚丽当中回神时,却又纳闷儿了。似乎当前这个妖丹的情形就只有这样而已,一个五彩的圆球,其他的任何情形都不具有这颗妖丹产生之后,并没有激发出任何的神异,这空间内没有任何的变动。
“然后呢?”葛孑问向众人。
王响想了想,道:“我们之前曾将这里比喻成为一辆车,虽然后来子规推翻了学生们的脚力作为驱动力的结论,但其实木质轮毂如同方向盘的存在,依然在暗示我们这个教室就是一辆车。
“如今新的能源出现在了我们的面前了,五行的相互演化可以产生无穷的动力。现在我们的动力具有了,可以摆动方向的木质轮毂早也具有了,接下来唯一要找寻的,就是我们前行的方向了。”
风标道:“而实际上作为利用学子们加固机关这个计划的直接执行者,这里的老师就很清楚这辆教室的木车前行的方向。如果一定有一个隶属于他的导航位置的话,那显然就是他的讲桌,他的老师坐席。”
“对对!”子规点点头,他伸手拿过了葛孑手中融合为五彩的妖丹,然后走到了讲桌处,替换了五长老的位置。“如果我是一名老师,我在给学生们讲授的时候,会身体力行地进行和学生们同步的试验演示。
“那样,当学生们验证答案的时候,我就可以把我的结论展示给他们看,让他们作为参照。然而……”
子规伸手动了动面前长桌上的方镜,然而方镜纹丝不动,它是被镶在桌上的,这和子规的设想有所出入。“然而这个方镜并不能动,它面朝的方向,保证着它上面的内容不会被在场的二十四名学子中的任何一名所察觉到。
“也许有着怎样的激发方法,会让这方镜之上显露不同,或许是显现出别样的图形。图形之对应,可能是此地机关对应封印的强弱,由是断定今天学生们该完成的工作量。”
王响道:“又或者,就是如我所说的,一个导航,此间机关运转的导航。”
丹歌皱眉,问道:“那么该怎么在学生们不知不觉间开启这个方镜上的内容呢?”
子规笑道:“当然是我之前所说的,身体力行的演示。因为课程简单,或许根本不会有对答案的必要,但这个多余的演示步骤,却是符合情要的。演示的动作能很好地将老师本衷的意思潜藏其中。而其动作,就是这样!”
说着,子规将手中的融合五色妖丹对着方镜一碰。
“啵”的一声之后,五色妖丹上的每一道色彩都有一缕进入到了方镜之中。随之,在方镜之上,五种色彩很快涂满了五块空间,五块色彩分别居于方镜的上下左右以及中央。
众人看着这方镜上的情形,忽然失了声。
子规叹道:“五色妖丹,我之前就说妖丹之上可以镌刻什么东西,然后被长久的保存起来。如今看来,五色妖丹的用途正在于此,通过它们的融合,五个妖丹其上镌刻的图纹构成了玄妙的法术符文。
“然后就通过这种简单触及的简单触发,将妖丹的五色散在了镜子之上,呈现出了就如响伯所言的,导航图形。而我从来也没有想到,这镜子上所谓的导航图形,竟然会是这样的分布。这之上的图形,和我们之前的经历前后呼应,谁说的此间的设计者武力至上,不善用脑啊!”
“我也不曾想到!”五长老叹息一声,“原来我们老早的,就在机关中了!”
第五百九十七章 旋转的车
所谓的前后呼应,正是众人眼前的所见,和他们之前的经历是相吻合的。之前众人不过是闯过了一个五行沼泽之阵,而那五行沼泽之阵,恰就是当前这个方镜呈现出来的图形。
众人都曾在五行沼泽之阵的半空圆盘上待过,也都曾从上而下将整个沼泽法阵的全貌尽览,他们看见的,就是这个样子!五中色彩分布在方形空间内的上下左右及中部。这方镜呈现的,正是一张五行沼泽之阵的俯瞰图啊!
“怨不得这个镜子是方形的呢!”杳伯笑叹道,“它要和学生们的镜子一样都是圆形的,我们未必一眼能看出他就是五行沼泽之阵的俯瞰图来,而当它是方形时,就一眼可知了。”
“而这样一个五行沼泽之阵要表明的意思到底是什么呢?”丹歌问道,“如果说这个东西在指示我们前往之前我们经历的五行沼泽之阵,那么我们在这里分析得到的所有情形还有什么意义呢?
“我们走到当前的这一步,我们就是按着我们的分析来走的。于是这个方镜上的图形呈现,和我们的分析脱不开关系,它证明着我们的分析是对的,但是它最后却又把我们引到别的地方去。
“那么我们所得的:此间设计者利用学子们对于此处书架上书的渴求,每日不知疲倦地教授完全鸡肋的课程,进而利用学子们的力量驱动机关。这些需要在这个房间内完成的结论,就又被推翻。
“图形的出现证明着我们分析的正确,但是图形的内容却否定了我们的分析,这样矛盾的事情,我们该如何看待?而显然我们照着这上面的图形走到外面去,去往五行沼泽之阵,绝对不是正确的解法。”
“是的。”风标在这教室内踱起步来,“我们一定忽略了极为重要的东西,那东西会是将这个教室和外面的五行沼泽之阵联系起来的关键。而这个关键一定存在于我们现在所得的事物上。
“这些事物是:这辆木制教室的车,掌握其方向的木质轮毂,提供其动力的五色妖丹,导航其前路的方镜图形。在导航解锁之后,是否意味着这辆车已经插上了钥匙,而……”
风标此时说着已经来在了这个屋子的最南边,这里的墙上挂着那个木质轮毂。风标眯眼看了看这木质轮毂,扭头问道,“六位长老还有四位杀手,你们之前来在这屋子里,仔细搜寻,看到这个类似方向盘的木质轮毂及其磨损,你们是否动过呢?”
“动过。”击征回复道,“但是我用了较大的气力,它都纹丝不动,但它如果不能动,其上的磨损又是不合常理的,所以我料定一定有什么东西卡着它了。”
“这正是我要说的。”风标道,“在导航解锁之后,是否意味着这辆车已经插上了钥匙。而如果我风家的前人早有先见的,为这辆车的方向盘上了高级的自动锁的话,那么钥匙的插入,也就代表着,方向盘该是解锁了吧。”
风标深深吸了口气,扭头忘了自己的父亲一眼。而看到风和点头,风标这才扭身,伸手搭在了木质轮毂之上,渐渐用力。却听得“吱嘎”的声音响起,木质轮毂的方形盘竟然就如同风标的分析一样,随着他的压动,开始缓缓转动。
但这转动只走了极短的路程,就戛然而止了,而这方向盘的忽动忽停,让这整个房间都跟着颤了颤。这一颤是众人没有料到的,但幸好众修行者立在地面上,脚下生根一般,并没有被这样一晃而倒在地上。
虽然人没有大碍,但是这屋子里的东西就没有这样脚下生根的厉害了。位于这房屋东侧的书柜的书掉落了出来,屋子当中二十四个小桌小凳虽然稳当,但是桌上的五色破案及文房四宝的画具,却也散落了一地。
这些倒都是次要的,众人都不以为意。众人都看向了风标,子规急问道:“怎么停了?就这一下?”
风标一撇嘴,“没开过车啊?!车在没有行驶的情况下,扭动方向盘能有这样的效果已经是很显著了。”
“那,怎么发动?”子规追问起来。
风标道:“动力在你自己的手中,你倒问我怎么发动,你先找个地方把这动力安置了吧。”
“这车的所谓发动机……”子规四下寻找起来,最终的目光落在面前的方镜上,“莫非……”他拿着手中的五色妖丹朝着方镜暗了暗,完全没有融合的意思,显然这导航的所在,却并不是“发动机”的位置。
“那接下来……”子规怀揣着五色的妖丹,宛若新孕良子的夫人,怀抱孩儿奔着去找他的丈夫风标。但跑在半途的时候,忽然的声音却喝止了子规的脚步。
杳伯喊道:“停下来吧。”
于是子规立刻停了下来,而杳伯点了点头,“对,就等在那儿。那里才是发动机的所在。”
子规急忙扭头,满目不懂,“怎么这么说?”
杳伯提示道:“从你的位置向两侧看一看吧。看看那些五色盘及文房四宝掉落后的分布。”
“哦?!”子规忙向四周看去,却发现他两侧的五色盘和文房四宝并没有掉落在同一个方向。在他所在位置的南面,所有的五色盘和文房四宝都落在了这间房屋的东墙处。
而他所在位置往北看去,也就是杳伯丹歌等人所处的位置方向,所有的五色盘和文房四宝都落在了这间房屋的西墙。在杳伯他们所在位置附近,位于东墙的书架上的书,此时也都掉落了下来。
以他的位置为中心,两侧物品掉落的方向并不一致。这说明,方才在方形盘动时,这个车不是在前进后退,也不是左摇右晃,而是在旋转!而通过北面东墙处书柜上书的掉落来看,刚才在方向盘动时,整个车在以子规所处位置为中心,进行着顺时针旋转!
“这……”不单是子规,包括风标在内的众人,也被这样的情况惊到了。
杳伯分析了这一切,他早已经吃惊过了,他也已经从吃惊中缓解过来了。他道:“照当前的情况来分析,这个车并不是我们传统意义上的车,而实际上这个传统意义放在千万年以前,应该本来就不存在。
“这是一个旋转的房间,就以子规所在的位置为中心,进行着顺时针的旋转。而既然这个旋转是成立的,那么驱动这个房间的发动机,就在子规的位置,以某种方式为这个房间提供扭力。”
“而当这个房间是以旋转的方式运作之后,我们也就有机会分析得到这个房间和外面五行沼泽之阵之阵二者的彼此联系了。”丹歌瞧着长桌上方镜里的图像说道,“我曾记得五长老说过,这个房间布局其实就位于五行沼泽之阵的泥沼之下。”
五长老连忙点头,“不错!”
丹歌道:“如果我们把这个房间的旋转中心,和方镜的中心,也就是外面五行沼泽之阵的土之池沼中心重合起来,我们得到了一个什么样的装置呢?这像不像是一个马达呢?
“马达依据电磁感应进行电能与动能的转化。而风家先辈的这个设计,就可以依靠五行元素彼此之间的相生相克进行运转,实际上五行的相生相克,就和磁极的相吸相斥是类似的,只是更为复杂一些。
“如果我的思路成立,我们当前所处的这个房间,就像是马达的转子。子规手中的五色妖丹为这个转子提供力量,将力量散布在转子之中,形成某种或者多种属性。而这些属性与外界五行沼泽之阵对应的属性相斥,那么转子就会运转起来。
“我们一开始以为这个房间的驱动就是机关,也不算错。就当前的情况确切来说,我们所在的房间只是这个机关中的一环,借用五行之力的相生相克,在外面五行沼泽之阵环境的既定影响之下,转子产生相应的旋动,继而为机关或是相关封印施加力量。”
听到这里,天子问道:“那么,学生们小桌上的铜镜会是什么用意呢?”
子规摸了摸手中的五色妖丹,“既然妖丹提供的是五色,也就是五种属性都有,那么铜镜的用处,大概就是标定单一一种属性。这一种属性才能和外面对应的五行沼泽之阵的单一属性池沼产生相生相克的关系,然后才能使得转子顺利驱动起来。”
“这么说来,将妖丹施加到这个转子的发动装置内,就成为了及其关键的一步。”天子道,“子规你的位置就是发动装置的所在,是在哪里呢?上,还是下?”
子规笑道,“其实外面的情形已经给了我们一个答案了。风家先辈设计的这个‘马达’,也并非传统意义上的马达,它其中还是由许多玄玄奇妙的设置存在,于是我们并不能用寻常的凡人理论去思索这个马达。
“这个房间作为转子,转子需要以曲轴固定在定子之中,这个曲轴,就不是我们在凡人世界常见的曲轴形制。沈灵儿沈星儿曾掉入土之池沼深处,他们想来也不曾见过那所谓曲轴状的圆形突起吧?”
第五百九十八章 弦松而再松
沈灵儿沈星儿都是摇了摇头,他们确实不曾在土之池沼中遇到什么圆形的突起。如果遇到什么突起的话,按照他们以千斤坠落入土之池沼的速度,碰到这样的突起早就碰碎他们了。他们哪里还能这么完好地站在这里?!
子规点点头,继续说道:“按照丹歌的推测,这个房间转子的旋转中心,应该重合与外面五行沼泽之阵的土之池沼中心。这个中心重合的位置,就是曲轴所在的位置。我们从外面的法阵进来,在中心所在的这一条线上,有什么东西存在呢?”
众人立刻就想到了,正是处在五长老整个布局的半悬空处,对应在五行沼泽之阵土之池沼中心正上方的,圆盘!
“对。就是圆盘。我认定,那个圆盘就是所谓的曲轴,就是风家先人设定的这个机关内的曲轴。”子规道,“圆盘作为曲轴将这个房间转子的一端固定或者说是吸引在了外侧五行沼泽之阵这个定子上,那么圆盘相对于定子的另一侧,应该存在着另外一个方向上的曲轴。
“既然圆盘方向作为曲轴,圆盘已经浮空而其,其上面显然有力量加持。不具力量的,就是另一个方向上的曲轴,也就是这个房屋转子之下的位置,也就是我的脚下。”
子规说着俯下身来,左右衡量了一下东西向距离,找到了这个房间的最中心位置。这下头对应着的,就该是发动装置,这个发动装置连接这下方的曲轴,给予这个房屋转子最初的动力。
子规秉着气,将手中的五色妖丹缓缓地按在了地板之上。如果不出众人的猜测,如果众人的设想全部成立的话,那么,他手中的五色妖丹就会缓缓地融入到地面之下,汇入到那里存在的发动装置。
“如果不成立的话,就要再多费脑筋了……”子规说着,手中的五色妖丹缓缓按下。而子规的脸上很快带上了欣喜,他按下的动作没有感受到任何的阻力,也就是说,五色妖丹果然已经穿过了地面,融入到之下的装置当中了。
子规的角度并不能将这个情形看清楚,而站在背面老师坐席位置的众人,此刻都蹲着身子,更夸张地直接将脸贴在了地面上,仔细观察着五色妖丹的情形。五色妖丹并没有任何被挤压变形的情况,它真的正在融入地面,到达下层了!
“成了!成了!”沈灵儿和沈星儿欢愉地呼喊道。
应着两人的呼喊,子规手中的五色妖丹也融入了一半了,等子规再稍稍使力下安时。手中忽然一脱力,再看时,整个五色妖丹已经一下子滑落到了地面之下,不见踪影了。
“嗬。吓我一跳。原来是一下子融下去了。”子规笑了笑,伸手在那妖丹融入的位置敲了敲,依然是十分坚硬的木质地面,任谁想,也不会想到这里会融下去那样大的一颗妖丹去。
“然后,变化呢?”子规朝四面望了望,眼见得眼前小桌之上的圆镜,缓缓有光芒绽放而出。“是要运动了吗?可,好像不对呀……”
“这里也有变化了!”五长老此时盯着长桌上的方镜,高声地喊道。
众人立刻汇集到了方镜前,此刻,但见方镜之中一道虚影缓缓出现在了本来具有的五色图形之上。那是一个暗红色的方形图形,上下长而左右短,是一个长方形。
这个长方形的中心落在了方镜上黄**域的中心,它的一端落在了方镜的黑**域。而因为方镜上的五色图形就是外面五行沼泽之阵的俯瞰图,于是黄**域就对应着五行沼泽之阵的中央土之池沼。这个黑**域,其实就北方水之池沼。
这个暗红色长方形的另一端则落在了方镜的红**域,红**域就对应着五行沼泽之阵的南方火之池沼。
众人看到这个情况,都是朝丹歌望了一眼。刚才子规将五色的妖丹融入这个房间的地面,实际上已经证明了丹歌的设想是真实的了。而此时,这个镜子中更为直观地确定了丹歌的设想。
这个暗红色的长方形图形,代表的就是这个房间,用暗红色,恰是因为这个房间内所有的家居陈设都是暗红色的木器。这个暗红色的长方形对应着方镜上黄**域的中心,这正应和着丹歌所说,这个房间旋转中心对应五行沼泽之阵中心的设想。
而再结合之前子规转动木质轮毂使得这个房间顺时针旋转的情况来看,这个房间与外面的五行沼泽之阵确实形成了一个以五行相生相克为原理构成的马达。
五长老开心地坐在老师坐席的位置,左顾右盼,道:“这镜子上的图形证明了丹歌的结论是正确的,甚至我们连当前的房屋转子停在水火两池沼的事情也清楚了。然后呢?接下来该如何?是要旋动木质轮毂,让这个房间动起来吗?”
“不!”风标摇了摇头,他的手就放在木质轮毂上,“我试了试,似乎是可以压动的,但是需要极强的力量,这显然不符合这个马达的设定。当前木质轮毂处在的状态,是这个房间转子依然未运转的状态。
“我若以蛮力转动这木质轮毂,进而使动转子,就是要单凭我的人力让这个偌大的房间在沉垢千年的泥沼里面旋转,这是难以做到的。即便让葛孑来,由她强悍的力量能转动轮毂,我猜测相连的机关却受不了这股力量。纯人力的驱动也不是这个古代马达的设计初衷。”
风标说着四下里看了起来,“显然还缺少着什么条件。”
“缺少的条件就在眼前啊。”子规朝面前的铜镜一指,“我刚才就说过,铜镜存在的道理,大概是标定单一的属性,这种属性是转子具备的。然后这个属性和外面作为定子的五行沼泽之阵对应的属性相生相克,才能使得转子在应力或是斥力作用下,进行旋转。
“而且我认为,如果只是单纯地在这些铜镜上作画,实际上一个老师就可以做到。但是他还是要费尽周折集合二十四个学生再做这样的事情,我想,在这铜镜上以五行色彩作画,需要的是共同完成。
“这在理论上分析也是可以理解的。因为如果只完成了几个,这几个铜镜上标定的属性和外界定子的力量可以相互作用了,但是铜镜给予转子的力量不够,那么力量就不是均衡的。
“外界定子的力量明显大于转子的力量,如果是相斥的力量的话,定子的力量很可能就会把转子具备的这股小力量完全毁灭。放在这个房间里,应该就是对应的铜镜被摧毁。
“而这样打磨得光滑、不亚于如今玻璃水银镜的铜镜,其造价一定无比昂贵,而其工艺,更显然早已失传。放在具备重新打造铜镜工艺的古代都如此重视,在工艺失传的如今,我们更要循规蹈矩,一丝不苟。”
“这里有二十四面铜镜。”风标道,“而我们有清杳居来人十二,我风家十人,一共二十二人,还差着两个人。”
“这事情就要寄希望与苏音了。”子规看向苏音,却见苏音同着那边的众人好似忽然有了新的发现,正目不转睛地盯着方镜。
子规马上紧张起来,忙问道:“怎么了?又有了新的变化?”
“是啊……”五长老的视线一直没有挪开方镜,“方才出现的暗红色长方形,也就是你这个房间的影像在这镜子上消失了。随之这个方镜上的五个区域的色彩越来越凝实,似乎有什么东西要呼之欲出了……”
“呼之欲出……”子规转念一想,忽然意识到了一种情况,忙喊了起来,“快躲开方镜面前!”
在场的众人都算反应迅速,五长老的反应也不在慢,但是他的位置太尴尬了,高凳和长桌卡着他的腿,他一时没办法立刻其身,只能惯性地朝着左边倾斜身子。
而就在子规出言之际,方镜内凝实的东西忽然化作了实物,“噗噗噗噗噗”,连着五个光球从对应色彩的位置喷射而出,其中白色的光球,就不偏不倚正冲五长老的面门而去!
“啊哟!”五长老立刻遭了重击,他在光球来袭时已经强行闪避了,于是这白色的光球没有打在他的鼻梁,而是直接楔在了他的眼眶。换做凡人一个,这下子一定把眼珠子砸烂了,幸好五长老是修行者,虽然年事稍高,身子却还硬朗。
五长老可不是六长老那等好脾气的人,他曲指成爪,就要抓破了他面上的白色光球。这时候子规的提醒已经来到了,“您可要珍惜,那可是千年的独角剑齿妖丹,价值不菲!”
五长老的手立刻一缩,再摸上白色光球时就颇为轻柔了。等五长老拿下了这光球一看,可不是,这正是被激发的妖丹啊。
丹歌拿过了五长老手中的那一刻,“现在,还是那五颗妖丹,而为什么它们会从这方镜内跑出来呢?”
“我想应该是我们搞错了顺序吧。”子规道,“我刚才才提到,这些学生在铜镜上作画,一定要同时完成才好。然而学生们总也不好管教的,如果出现不慎,有一个两个先在铜镜上作画,且同一时这五色的妖丹处在发动装置内,则相应的铜镜会因为外部定子的力量被立刻摧毁。
“为了免于这种情况的出现,设计者应该会把顺利做出约定唯有当铜镜上同一时间都将画做好了,再将妖丹动力放入发动装置,它才会长久地呆在发动装置内提供动力。”
五长老皱眉,“既然对顺序做出了约定,却又为何还要让铜镜上的画同一时作好呢?”
“因为还要兼顾另一侧的曲轴,也就是我们之前待过的圆盘。”子规道,“如果这里的铜镜不能同时上画,很可能会因为力量的偏移,进而导致圆盘的倾覆。我们要先在铜镜上作画了,我们当前二十二个人,少的两个人就由苏音分身来补齐了。”
“好!”苏音点点头,“但问题是,我们如何确定我们要在铜镜上画什么色彩呢?”
子规答道:“通过这个木质轮毂的磨损程度来看,这个木质轮毂一直是顺时针旋转的,也就是刚才这个房间转子颤动的情况。房间转子借着五行相克相生力量的驱动顺时针转动,这正是上弦的操作。
“如果把这个布局内的机关比作机械的话,这里设计者每天集合学子让房间转动的目的,就是为机关机械上弦,让机关长久地维系下去。
“而为什么如此兴师动众,如此孜孜不倦呢?这充分说明着在兑泽这个方向上的有关于血水封棺的封印,是片刻不容缓解的大封印,其重要性远超震雷和艮山之位。
“但自这个长老宫殿首次被列入禁地,期间至少有七百年的时光禁地不曾对外开放,如果机关是机械,其弦在这七百年见早也松了。更何况这后头还相隔又有千余年的光阴。
“便是在后来,这里的五行沼泽之阵再次被启用,依然为机关上弦。可到了元初之际,整个修行界进入末法时代后,风家的子弟大不如前,这里就再次被荒废七百余年。总之,机关的弦一定是很松很松了。
“我们如今是要打开封印,这个大封印不上弦应该已经威力很弱,我们再给它一股松弦的劲儿,大概这个封印就开了。封印便是开不了,也应该有相关封印的东西出现才对,譬如我们来此的目的其一铜钥匙!”
丹歌闻言点点头,风标的分析听着很是靠谱,“于是照你这么说,我们要松弦,就要让这个房间逆时针来旋转。现在这个房间处在南北向的位置,南方是火,北方是水,我们要给铜镜上色,就该是相克水火的了。
“学生们的座次分散在这房屋中心的两侧,所以两侧铜镜要上的色明显不同。中心以南座位的铜镜,外边对应着火,而水克火,火克金,所以铜镜要上色为五行色彩黑色和白色平权调配后的色彩,为无色!
“中心以北外面对应着水,而土克水,水克火,所以铜镜要上色为五行色彩黄色和红色平权调配后的色彩,为绿色!”
子规闻言却缓缓摇头,“并不全对!”
第五百九十九章 还有心机!
“哦?”丹歌挑眉,“怎么说?”
子规答道:“在凡人的马达设计中,电磁感应的现象仅有一种斥力,就是磁极之间的互斥。然而在这个风家人设计的古的马达当中,以五行彼此的相克作为斥力,这其中的斥力就有五种之多。
“现在你所想到的,只是为这个转子房间提供开始逆时针运动的力量,且你动用了全部的斥力。在北方与水对应的,你安排了土和火;在南方与火对应的,你安排了水和金。
“你却不想想,这股子斥力推动转子房间走到下一个位置,也就是让这个房间从南北向走到东西向,原来这个房间的北落在西面,原来这个房间的南落在东面以后,我们需要的斥力是否还能存在?”
丹歌推测起来,“我的想法是,在这个房间的中心以南涂上无色,也就是黑和白五行色彩平权调配得到的色彩,其对应着水和金。有着这些铜镜色彩的存在,也就将这个房间转子的南边标定为了水与金的属性。
“水与金的属性对应这外面五行沼泽之阵的火之池沼,因水克火,火克金,彼此产生相克的斥力,进而就有了推力。在我们转动木质轮毂这个方向盘,给予这个房间转子一个方向之后,斥力的作用就会沿着那个方向把这个房间转子推动。
“木质轮毂我们会逆时针旋转进行松弦,于是这个房间转子会逆时针旋转,下一步这个房间的南会到达东方。房屋转子到达东面就对应着外面五行沼泽之阵的东方木之池沼。
“此时我们铜镜的颜色还是无色,其上还是水和金,转子东边具备的属性还是水与金。而水生木,却金克木,转子的属性和外面定子五行沼泽之阵的木属性一为相生一为相克,彼此的力量就互相抵消掉了!嘶……”
丹歌分析到这里就知道子规的话说的有理了,确实,如果按着他方才的方法,这个房屋转子就只能够逆时针旋转转动四分之一圈!
风标也点点头,“而四分之一圈的松弦,我觉得应该是不能够达到我们的目的。我们至少要松弦半圈甚至以上,也许才会有见到铜钥匙的可能。”
“实际上运用丹歌的方法,我们只要进行两次就可以让这个房间转子转动半圈。”子规说着一指着那五颗妖丹,“可从妖丹的情况来看,我们每天仅有一次让房间转动的机会。然后妖丹在当日就会丧失活性,到第二日才能再次恢复。而我们争分夺秒的,并不想把今天的事情又拖到了明天晚上去。”
丹歌忙问道:“所以,你是否想到了能让这个房间转子一下子转动半圈的方法?”
子规点点头,“我是这样想的。我们每一个镜子上只图一种颜色,我所说的这一种颜色,就是单一的五行色彩,不需要调配。”
“不需要调配?”杳伯眯着眼睛想了想,“我大概懂你的意思了,你是想用单一的斥力驱动这个房屋转子旋转。譬如将这个房屋转子的旋转中心以南的铜镜,都涂上白色。白色代表的是五行的金,于是这个房屋转子的南面也会具有金的属性。
“当我们转动木质轮毂使房间转子逆时针旋转转动之时,金首先和现在房屋转子对应在外面五行沼泽之阵的南方火之沼泽产生相克关系,火克金。于是有了比之方才丹歌的设想情形较为微弱的斥力,而这个斥力大概也能将我们所在的房屋转子推动。
“当我们的房屋转子逆时针转过了东南,进入了东方以后,我们的铜镜还是金的属性,转子的相应一侧也还是金属性。这一侧对应的五行沼泽之阵已经是东方木之池沼了。
“此时转子和外侧的定子还是相克的,金克木,于是相克的关系还会产生斥力,继续推动我们所在的房屋转子逆时针转动。然后我们这个房间本来的南面就来到了这个五行沼泽之阵的北面……”
“五行沼泽之阵的北面是水之池沼。”子规道,“如果相克会产生斥力的话,那么相生应该会产生吸力,水生金,于是就有吸力。后续在吸力的作用之下,我们所在的这个房屋转子本来的南面,最终会稳稳地停在北方,也就是转了整整半圈!”
“而相应的。”丹歌举一反三,“我们当前房屋转子旋转中心以北的铜镜,我们就都涂上红色,也就是五行之火。火首先与外面五行沼泽之阵北方的水之池沼产生相克关系,水克火,我们的转子就获得了斥力推力。
“而后房屋转子逆时针旋转,北方来在西方,西方为金之池沼,此时铜镜依然为火,又火克金,斥力依然存在,我们的转子就依然可以前行。转子从北方开始,经西方来在南方之后,外面对应南方火之池沼,此时内外都是火,就无生无克。
“而因为当时转子在北方产生了吸力,所以整个转子还是应该会稳定下来,停止下来。”
子规连连点头,“不错,正是这样。”
五长老不知何时手中捏着那本《平权五行色彩的调配》一书,“所以这一本书根本就没有用上啊!”
“大概是个幌子吧。”风和猜测到,“这个东西既要误导外来的人,也更要误导那些常来此处上课的伶俐的学子们。每日老师都要教授这本书中无聊的内容,学生们一定会注意其中的深意,而谁也不会料到,真正的深意在这课程以外。”
“你们不曾发现吗?”丹歌笑着走到了书柜里一本显然被许多人看过的书籍,“如果照着我们这种方法,其实每天学生们进来涂的颜色,不过两种,一为代表金的白色,一为代表火的红色。红白之色,合在风家的阴阳八卦里,就是丹道。”
丹歌向众人展示了他手中的那本书籍《七七之数,与九九之数》,“七七四十九日炼丹,丹呈红色,久久八十一日炼丹,丹呈白色。合七七之数为火丹,合九九之数就是金丹。”
“如果那个老师假意说,他发觉众人对丹道都有兴趣,借此进行考校,会是如何?”丹歌笑着将手上的书翻开一页,随便一瞟,道,“譬如,他问:‘化尸丹需要炼制几日?其是火是金,就请以调色画在铜镜之上!’”
“是红……”杳伯回答着,有连连点头,“对对对,这样就能让学生们在满怀兴致考校之下,不知不觉地帮助此间的设计者将对应的颜色涂在铜镜之上。而他们一度怀疑平权五行色彩的调配其中猫腻,却必会忽略这看似寻常的考校!”
五长老伸指连连点在桌上,琢磨着,“是哪个蠢蛋说此间的主人只以武力之上,不会耍弄心机的?”
中长老齐齐笑了起来,“可不就是你?!哈哈哈……”
此间的事情经过众人的一番分析,可谓是非常清明了,于是只要照着他们的计划实施就可以了。在场的全部人马统共二十二人来在学生们的坐席,将散落一地的五色盘和文房四宝拾起,各自安排完好,再由苏音分身两具,凑够了二十四人。
二十四人齐齐坐下,以这个房屋转子的旋转中心分界。而虽是旋转中心分界,却并不是学子们坐席的分界,因为在最北侧还有老师的卧床,老师的讲桌坐席,所以学子们的坐席偏南。
以旋转中心分界,南面有两列七行共十四个小桌小凳,北面则有两列五行共十个小桌小凳。众人落座之后,南面的十四人以毛笔蘸取白色五行色彩涂在铜镜之上,而同一时,北面的世人以毛笔蘸取红色的五行色彩涂在的铜镜之上。
众修行者具备着极强的行动力和观察力,所以众人的起笔落笔甚至都做到的一致。一下子,就将铜镜上该有的色彩涂绘完毕了。
在涂绘完毕之后,苏音收回了分身,众人散开,由葛孑再次释放爱之力量,她得五个妖丹再次融合成了一个五彩的妖丹。
丹歌笑道:“这些妖丹对应的妖物们生前或许处于疾苦,死后却占便宜了,一晚上感受了两次大美女的深沉爱意。”
葛孑首先给丹歌递了个白眼,然后回身捧着手中的妖丹却是苦笑,“显然这融合的妙招不止这一种,而我以爱催动融合的应该算是独一份儿。要不然,想到每一夜此间的老师都要以这样的方法融合妖丹,那他可真是博爱的人。”
众人听到这里完全不敢想啦!一个类似于五长老那样分明崇尚武艺,但又有些脑筋的老男人,每天对着五个球儿散发着深沉浓烈的爱意,不需细想细节,单是稍稍思索,就让人恶心欲呕了。
“幸好吧。幸好有葛孑的这个办法。”风标道,“不然的话,我们也许所有的谜团都解开,却唯独在融合妖丹这里捉襟见肘,那时,我们可就不好过了。”
“呃……”葛孑的呼吸忽然一窒,然后长一松气,歪头道,“好巧不巧的,风标,被你说中了。”
第六百章 左满舵!
“啊?!”风标连忙捂嘴,但是从葛孑一脸疲惫的情形来看,显然他的乌鸦嘴已经奏效。
丹歌一歪头,笑道:“没成想你也有这样的天赋啊,一语成谶?师从子规吗?”
风标苦着脸,“大概是我今天说的话多了些。”
“什么意思?”子规朝着风标一瞪,“你话语中暗示我,我之所以有早先的一语成谶,全是因为我多说话了?!那我立刻不说了!”
“别!别呀!”风标连忙凑在子规身旁求饶,子规是众人在这大殿解谜的主力,子规如果不说话,那无异于自断手脚,什么事情也无法进展下去了。而幸好子规好哄,或者说本来子规也只是玩笑话,所以风标单是摇了摇自己手臂,子规就原谅风标了。
丹歌此时则看向了葛孑,“你怎么样?”
葛孑缓缓摇头,“不行了,没爱了。真的,我就算再怎么圣母,我也散发不出丝毫的爱来了。况且我都不是圣母,我只是对爱有着些许的见解罢了。今天之内,我这方面的力量是没有希望恢复了。”
“我们是不是得尽快联系连鳞?”丹歌满目凝重地看向众人,但其开口说出的话,听来却像是玩笑。
葛孑红了脸,骂道:“什么时候了?还开我的玩笑。还是尽快研究这剩下妖丹的融合之法吧!”
丹歌凝重的脸色立刻又恢复了嬉皮笑脸,他摇了摇头,“没有必要了,现在就刚刚好啊。”
葛孑皱眉,“什么意思?”
丹歌拿起了葛孑手中那个融合着半天的妖丹,“这珠子是三颗妖丹的融合,其为淡绿色,实际上是代表火属性的妖丹和代表金属性的妖丹以及代表土属性的妖丹三者结合而成的。
“火为红色,金为白色,土为黄色。本来火克金,金的颜色不会外显,却因为土的存在,土生金,使得金的白色也会显露出来,红色加黄色再加白色,正是这淡绿色。
现在这颗用妖丹具备着火、金、土三者的属性,且三者都能正常的发挥作用。而我们驱动这个房屋转子,紧紧需要火和金两种五行属性就够了。所以,这个妖丹虽然只是三个妖丹的融合,但它已经能够满足我们驱动这个房间转子的全部需求了。”
葛孑往身侧看了看,果然,她放在一侧的剩下的那两个妖丹一个为黑色一个为青色,对应着水和木两种属性。于是丹歌手中的妖丹,确实是火、金、土三种属性妖丹的融合,确实能满足转子驱动的需求了。
“真是不幸中的大幸。”葛孑常常地叹了口气,幸好她盲目之中挑对了妖丹融合。不然的话,众人如果后续想不到妖丹融合的策略,也许仍然要依靠她。然后或许就真的如同丹歌所说的那样,要去叫连鳞前来激发她心内的爱意了。
在众人面前,两人激发爱意,那该有多么尴尬啊!如果寻常的对视拥抱亲吻都不能激发爱意,后续的进展岂不是……!
“活春……”葛孑没有把话说全,连忙捂住了嘴,暗暗笑道,“这一回,是我救了我自己啊!”
不说葛孑这边心内把她同连鳞在一起的各种姿势想了一遍,单说丹歌。丹歌拿着三颗妖丹融合而成的妖丹来在这个房间的旋转中心位置,也就是两侧铜镜上色彩分别的临界位置,蹲下身来,将手中的妖丹缓缓按入地板。
幸运的是,即便这颗妖丹只有三种妖丹融合而成,并不具备之前五个妖丹融合时的绚烂五彩,但这个妖丹具有的功能依然完备,依然能够融入地面,到达之下的发动装置之中。
这一回,在妖丹融入发动装置之后,整个转子的房间之内忽然一亮,通明的白光和红光从铜镜上照射而出,打在了墙上。就仿佛时这一辆来自古时的木头车,开启了它的轮廓灯,而又像这房间之内,忽然来了一场舞会。
虽然没有舞会的热闹,但众人的心情却已经激动和兴奋起来了!他们将是时隔数百年或是上千载之后,头一批远转起这个旋转木车的现代人,同时也是驱动起它的现代人,他们兼具着乘客和司机的身份,将体验千余年前的古人奇迹!
五长老作为此间的主人,他自告奋勇地坐在了卖票员的位置,也就是老师坐席上。他看着面前的方镜,五彩的五行沼泽之阵俯瞰图上,再次呈现了暗红色的方形,这就是他们当前乘坐的车辆,自上古开来的“豫n,wx0001”号!以五行之力为新能源的大型新能源车!
风和作为家主,他站在了这个房间的最南端,伸手攀在了作为方向盘的木质轮毂上。他忽然有些感慨,“历史的轮盘再次转动,这必将驱动风家崭新的未来!”
丹歌同样激动着,说道:“而按照这个木质车的行走路径,以及它通行的道路。风家的历史作用就像这个车一样……”
“嗯嗯!”风和应和着,他要从这个历史择选的救世主丹歌口中,听到风家更为强大的未来了……!吧?
“它们的使命何其相似,它们就是为了……”丹歌脸上的表情忽然变得有些古怪。
子规和风标立刻察觉了不好,丹歌这时正是说到了风家的关键处,风标作为风家人焉能坐视?!他立马开言就准备阻止丹歌继续说下去,但丹歌的话已经脱口而出。
“和稀泥?!”丹歌说完还斟酌了一下,最后更是确定地点点头,“对,和稀泥!”
一众的风家人大张着嘴呆住了,便是清杳居前来的众人,也是愣在了原地。这激昂慷慨的词语,最后说出的作用是这么次的一个词!和稀泥?!
“你你你!”风和方向盘也不握了,朝丹歌一瞪,“你你你,你给我解释清楚,怎么我风家就和稀泥了?”
“你想啊!”丹歌不但没有道歉,反而还不厌其烦地讲起道理来,“这个房子车的行动路径是绕着中性不停地旋转对吧?然后它所在的地方呢,就是沼泽里啊!沼泽里有什么不就是稀泥,然后这个房子车在里头转来转去,像什么?”
“和泥?”杳伯顺口答音说溜了嘴,他连忙掩嘴,却已是不及!
风和一瞪杳伯,他该是头一回这么样的对待他的哥哥,“情报部门管事!你这个月的薪俸没有了!”
“好吧好吧!”杳伯摆摆手。
“看来我这是罚少了啊……”风和叹道,但能借此揽回一部分钱来,就足够他开心了。至于什么说他风家和稀泥的事情,无伤大雅,细想之后根本不必追究。
丹歌拿肩头拱了拱风标,“瞧瞧,这就是和稀泥的最高境界,把自己也能和弄开。”
“去你的!”风标白了丹歌一眼,继而他就把丹歌推开了。丹歌这家伙明知道他是风家人,却还刻意和他悄悄说这话,就是为了气他一手。而他如果正经着和丹歌讲理,才是正中下怀。
丹歌眼见奸计没有得逞,撇了撇嘴,往一侧的小凳上沉身一坐。他一拍腿,“发车吧风司机!请左满舵!”
“那他娘是开船!”风和骂了一句,站在这木质轮毂面前,越看越觉着自己就是在开船,“嘿!左满舵!”
风和说着将这木质轮毂逆时针旋转,而随着一震颤动之后,这个数千载之久的木车,缓缓开始了它时隔千余年的再次运转。初时这车行驶确如驶入泥泞之中一样,行动缓慢,颇为阻涩。
“虽然在动……”杳伯不无担忧,“会不会动力不足啊?毕竟我们设置得只有一种斥力。”
子规也皱着眉头,“只有走走再看了,动力不足应该不至于毁坏这个房间转子或者这些铜镜,即便失败,我们还有机会重来。只是如果失败,妖丹已经消耗,今天就不能再次驱动了,但愿……”
“轰隆”,在子规说话之际,整个房间恍若撞到什么上一样,出现了较为剧烈的颤动,然后整个船就归于平静。
“停下来了?”子规问道,他确实没有感觉道房间在动了。
“不!”五长老有些激动,“还在动,房间显然通过了最为阻滞的地点,它现在正在非常平稳快速地运行着。”
丹歌追问:“那刚才的震动和阻涩……”
“大概是这个房间千年不动,在房间身上凝集下来的土块被磨掉了吧。”三长老道,“这个长老宫殿内的所有布局虽然都是颗粒组成的,其实你们也应该发现了,布局即便变成颗粒,颗粒本身依然会以布局的性质随着时间在发展着。
“沼泽的尘泥会随着时间发臭,腐朽。靠近这个房间附近的尘泥颗粒,也会综合布局性质,渐渐沉积下来,一旦形成布局,就是落在房间上的土块。现在这个房间木车撞开了土块,就进入……”
丹歌自如地接话,“……稀泥里开始自如搅拌了。”
风家众人满脸黑线,“由着你!搅拌就搅拌吧!”他们实在拿丹歌没什么办法。
第六百零一章 渗透入屋的孢子
五长老此时坐在他的位置上,一直注目着面前摆在长桌上的方镜。其中代表这个房间转子的暗红色长方形影像,就如同导航一般一直标识着房间的当前位置。在斥力的作用之下,这个房间很快转过了南北的水之池沼和火之池沼区域。
房间来在了西北与东南的金和水池沼边界与木和火池沼边界,同一时五长老就提醒了起来,“我们所在的房间当前已经转过了四十五度,接下来我们就将转进东西方向上的金之池沼和木之池沼区域了。”
这个提醒是很有必要的,因为接下来外面作为定子的五行沼泽之阵其元素要因为房间转子的转动而发生转换了,虽然转换之后依然存在斥力,但是斥力的方向是不同的。
而如果斥力方向的转变会给这房间带来任何的不同,众人就都要有所预备,临机应变,防止可能发生的任何状况。
“斥力的转换,就仿佛是凡人马达内的转子通入了交流电一样。”丹歌说道,“而我们倒要看一看,风家的先人,是否有应对之策?它们对于这种周期变化的斥力方向转变,是否已经做到了平稳的解决?”
“而事实是……”五长老忽然得到了一次调笑丹歌的机会,“就在你说话之际,这个房间已经完全进入了东西方向的木之池沼和金之池沼,而你甚至不曾感受到任何的异样。也或者是你说话的声音盖过了这些变化。”
“哦?”丹歌却一挑眉,笑道,“要不我和子规风标能是挚友呢?我们三个说话都有那样的厉害,子规、风标都曾一语成谶,我虽不是一语成谶,但正如您说,我说话之间就把本来斥力方向改变引发的这个房屋转子的变化给解决了。”
“我直说你的话音盖过了变化,可没说你说话能解决!”五长老强调道,“你可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
“哦……”丹歌瞧了风标一眼,“那咱就不强行吹嘘了。”
五长老无奈扶额,这丹歌这下子又把风标拉上了,他如果再说什么,就把风标带上了。他却还不会招惹道风家宗室的二公子。“这丹歌,还真是难对付。”
丹歌得意洋洋的,“实话告诉你,还有一个嘴上厉害的,那便是击征!”丹歌既然都提到了子规风标,他就总也不会把击征给落下了,“击征只要随意转变女人,随便喘息一声你就吃不消!”
丹歌正说着,那边的击征忽然配合,高喝道:“有危险!”这一声却不是用的女声。
随着这一声,调笑的丹歌立刻正色起来,在场的众人也知道这不是玩笑。倒不是击征这一句话那样有说服力,而实际上在击征话音落时,众人紧随击征之后,就都发觉了这危机的来源。
众人只见,在这房屋转子东向的一侧,忽然渗进了许多微不可察的白色烟尘。这些烟尘比之泥土要细,比之水还能渗透。它们从泥沼中钻进了这屋中,而这房屋之外的泥水尚还被隔绝在外!
这白色的烟尘要说谁清楚它们的来历,当是杳伯、丹歌、沈灵儿、沈星儿四人,他们四人曾亲眼近距离地见到了这些烟尘之物。杳伯和丹歌以医术、以秘法将它们从自己的身内剔除,沈灵儿、沈星儿则在丹歌的手中见过它们。
这四人先行一步反应过来,几乎是齐齐发声:“是孢子!”
这正是东方木之池沼内的植物孢子,众人谁也没有料到这些孢子有这样的渗透力,竟然可以做到穿透隔绝泥水的房屋木墙,出现在这个房间里来。
“怎么办?”风和一直站在木质轮毂的旁边,此时这些孢子来袭,他就是最先受害的那一个。而他已经察觉孢子侵入了他的体内,只需再过一刻,这孢子就会生根,然后他就会瘫痪了。
“这些孢子已经形成了适当密度的粉尘,我们如果引燃,势必引发爆炸,到时候会毁了这样一个古代绝妙的木屋。这绝对是不允许的。”子规道,早前风家一些东西的守护他觉着没有必要,但是这个木屋,其历史价值不可估量,是一定要守护下来的。
丹歌摸索在这房间的墙边,“而且,现在仍有源源不断的孢子渗透进来,我们即便能将这些孢子收集处置,也绝对是处置不赶紧的。况且,我们身内已经有不少的孢子了,在场的除了我和杳伯,所有的人应该没有处置自己身内孢子的方法吧
?”
“我倒是有,因为我是蝎子的本身,我幻形的时候是将外表高度几丁质的硬皮缩回体内成为骨骼,进而成人的。所以当我变回蝎子形态后,我体内的杂物就会随着几丁质的外展而排出。”葛孑道,“但是这法子仅适用于我一人而已。
“我自保有余,但是搭救其他的人,却实在没有办法。而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只有一刻钟……”
“不对!”五长老立刻否定了葛孑的话,“我们的车还在运转,接下来将进入水之池沼,那时候孢子会迅速催发,实际留给我们的时间就只有我们的房间转到水之池沼前的十几秒种了!”
杳伯连忙高声喝道:“把车停下来!”
“不行,停不了的。”子规说道,“整个五行沼泽之阵里,最盛的就是水,不然也形不成沼泽。金生水,北方水之池沼对于金的吸引力会通过所有的水散到我们所在房屋转子的四周。所以当前除了推动的斥力,还有拉动的吸力,停不下来!”
“你解释个原因浪费五秒钟了!”丹歌骂道,“白玉牌!你们随身的白玉牌是否能用?传送到外面去!”
“不能,连黄玉牌也不能用,我们因为这个房间被隔绝在五行沼泽之阵以外了。”杳伯扬了扬手中的黄玉牌,摇摇头,随后手中的法诀轻动,一柄法力所化的小刀备在手中,或许他需要挑战极限,在待会儿众人瘫痪之后,尽快给每个人剔除生根的孢子了。
五、四、三……
子规在这三秒内焦躁地四面而望,忽然眼睛一亮,猛然一指身侧的桌子,喝道:“涂!”
二,一!
丹歌坐在老师坐席上,看着面前的方镜,“房屋转子已经转入了五行沼泽之阵的北方水之池沼……”
“你别干坐着!过来帮忙啊!”杳伯挥动着手中法力所化的小刀,他的脸上满是汗水。小刀每一次落下,就有几个或者十几个几十个烟尘大小的白色粉末落在地上,这个房间的地板,就要被这粉末铺满了。
丹歌最终却没有动,他去了也帮不上忙。他道:“没想到古人把这机关设计得蛮好蛮好的了,却还是有所疏忽,如果每一次都要这样清理的话,岂不是累死个人嘞!”
杳伯直起了身子,“是我的工具不对。如果我用的大砍刀,哼哼,一时半会儿……”
“那可就尸横遍野了。”子规扭身朝杳伯笑道,“我们在您前头,可不得挨削啊?”
杳伯瞧了子规一眼,见子规的模样,笑出了声来,“你瞧瞧人家葛孑苏音,把那一点儿白色点在眉心处,这会儿瞧着比之前还漂亮些呢。而你这一表人才,却在脸上划了这一道白,仿佛是哪家的野人。”
“她们速度多快了!”子规道,“我‘涂’字声音没落,她们已经窜过来沾了白色点上了。而我反应过来,能有这么一划拉就不错了,再慢些说不定我就在这儿挺尸呢!”
“没料到的是,在这最后时刻还是让子规想出招来了。”天子笑道,“一点五色盘中的白色,白色为金,金克木,简简单单,就把孢子给杀灭了。”
子规点点头,“这未尝不是设计这里机关的那个先人最后的试探啊。如果我们全凭侥幸走到刚才,也一定死在孢子手里的,幸好我们知其然知其所以然。”
“不砍了!”杳伯再一次直起了身子,把手中法力所化的小刀一撇,道,“可那个先人也不嫌麻烦的,水生木,虽然这木属的孢子没有在我们身上生发,却在这船里头长得这么茂盛!好在它们只要砍倒就会变回孢子,要真是连根拔才行,这房子早毁了!”
“大伯,要怪呀,您就只能怪丹歌。”风标一指丹歌,“你瞧他安然自若地坐在那椅子上,一点敬老之心都没有。”
“是呀!”杳伯一叉腰,“我还专门叫了你,你怎么还腆着脸在那里坐着呢?过来劳动啊!砍这些植物啊!”
丹歌一扁嘴,“您四面瞅瞅,一个个勤快着呢!满满当当,二十多人挤在哪儿砍树,哪儿还有我的容身之地啊?我帮不上忙。”
“哎!”风和一拍手,“各位停下了,剩下的这几百棵就交给丹歌一个人,怎么样?”
众人中除了祁骜、沈灵儿、沈星儿以外,都是应和着,“好!让他一人来。”
说着,众人缓缓从中间退到了边缘,说到做到,真的是要把剩下的全交给丹歌了。唯有祁骜、沈灵儿、沈星儿呆在原处,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
“你们三个也退出去吧。”丹歌笑道,“我就搞不懂了,一个个神通广大的,在这营生上舍不得用用技艺,真是自找苦处。这一片儿,都不够我抬抬手的呢!”
眼看着祁骜和自己的两个徒弟也都退出了树林,丹歌随手一扬,一道白色羽毛发出,途中纷纷散开,“噗噗噗”,这些羽针散入树林,眨眼之间,就把整个房间内剩余的孢子生长而成的植物斩尽了。
丹歌再一收手,羽毛归来时彼此联合,将地面上变回原形的孢子一兜,回到了丹歌的手中。而收集的孢子被丹歌一个法力泡泡装好,揣进了他自己的兜中。
子规笑道:“搞清洁倒是一把好手啊。”
丹歌身形一动,神行极速,虽然不及击征等人的爆发速度,却也慢不上许多。丹歌突兀地出现在了子规的面前,伸手在子规脸上一划,把子规脸上的白色抹去了。然后他在子规的眼前扬着手,笑问道:“是好手吧?”
虽有此问,却也不知丹歌到底问得是他清洁是一把好手,还是他的手好。而子规耷拉着眼皮,强装冷意,“我感觉你在调戏我。我可是有家室的人,二十几个孩子顾不过来呢!”
“哧。”丹歌笑了起来,“我好像感受到你的怨念了。”
这可是说在了子规的心声,“谁有二十余个孩子谁不胆颤啊?!”
众人边同情,边暗笑。而就在这时候,整个房间“轰隆”一声,停了下来。
“到站了。”风标道,“松弦松了半圈儿,那么,会有怎样的变化呢?铜钥匙,会在哪里?”
风标说着已经四下里查看起来,而众人也四下里看了起来。而众人最先注意到的,就是铜镜打在房间上的白色和红色的光渐渐熄灭了。这意味着一辆发动的车正在熄火的阶段了。
“接下来,就是动力蹦出的情况了。”之前被白色妖丹打了一次的五长老深有感触地说道,这一回他避得远远的了。而也没有人会傻傻地坐在那个位置上去了,坐在那里就是挨打的命,而妖丹蹦出来携带的力道,可是不轻呢!
众人凑在长桌方镜的旁边,侧着脸瞧着,但却并没有像上次那样出现色彩凝实、呼之欲出的变化。
“难道……”丹歌猜测道,“难道这椅子上必须做人才行?或者这铜镜正对面必须有人才行?古时候的技艺已经做到这种感应了吗?”
杳伯端详了好半天,“好像是这么个情况。”
丹歌一把抓住五长老,“那么五长老,还得您来!”
五长老忙把衣服从丹歌手中抽走,“怎么还得我来?!”
“您有经验!”
“毛的经验!挨打的经验!可没有接球的经验!”五长老说一句就退一步,三步过后直接钻进他卧床的被子里去了。
“谁来?”丹歌四下里求助。
“我来!”
第六百零二章 接妖丹
“还真有这样不要命的。”丹歌本来预备着如果有人自告奋勇,他就会这样说,倒不是全然处于嘲弄,也包含着给那自荐的人一个提醒的意思,让对方知难而退。但当丹歌看到这个发言自荐的人后,本来预备在嘴里的话一下子就咽回去了。
来人一袭黑黄相间的运动服,这一身装扮可与他的相貌并不匹配,与他的身手更是不能相当。但其气质四散之下,便是这黑黄相间莫名丑萌的运动服,也有了沉暗阴晦的杀气,分明的凡品衣服,却根本不能掩抑此人的修行之身。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击征。他答应了一声,不管丹歌的欲言又止,他来在了长桌之前,坐在了高凳之上,正面面对着方镜,双目直视着方镜上的图像。而果如丹歌猜测的那样,在这个房屋转子停止远转之后,当有人坐在高凳之上,出现在了方镜的正面之际,其上的色彩开始渐渐地凝实了。
而接下来的情况众人也都清楚,众人之前都是曾经目睹的。这方镜上色彩的凝实实际上就是妖丹在缓缓出现了,当色彩凝实到一定的程度呼之欲出时,妖丹就会从方镜内忽然出现,以极快的速度蹦出来。
而坐在方镜正面的人,因为双腿恰卡在长桌和高凳之间,所以要说施展身形,就会有相当的限制。这个人即便怎么闪躲,也会如之前的五长老一样,至少有一颗妖丹会直中面门。
而击征自告奋勇,丹歌一度无言,正是击征对于自己的反应有着极强的自信心,丹歌也认为击征能够反应过来。原因在于,击征是杀手,杀手本身身法诡谲迅捷,并非常人可比,杀手出手之迅捷,也绝非常人可及。
而击征,更是杀手中的佼佼者,其声名最盛时,曾是杀手组织的大姐大,实力就可见一斑了。
实际上众人都知道,方镜中出现的妖丹迸射而出,绝对有其正当的应对方法,设计者不可能要求每一个接取妖丹的人都具有极为强悍的反应和身法。而完全依靠反应和身法接取迸射而出的妖丹,应该是这个机关设置应对的最笨的办法。
机关的设计者大概永远都不会想到,他的机关有朝一日会面对如此强悍的阵容,这二十二人中藏龙卧虎,一个个都不简单,任凭他的机关具有再怎么巧妙而强悍的设计,却总能被这二十余人强大的实力所填补。最笨的办法,此刻却成了最轻便有效的妙招。
方镜中的图像很快凝实得如同实质了,击征依然悠然地坐在方镜面前,丝毫没有朝旁边闪躲,于是他接下来会直接面对三颗妖丹的齐齐来临。但要说击征的悠然大概只是他的神色,他的身体已经紧绷着,仿佛挽弓待发,立刻迸发的威力就会是迅雷不及掩耳。
“噗噗噗”,这声音来得突然而急切,三颗妖丹毫无预料地从方镜内发射了出来。在场的众人总以为自己足够紧张了,但当这妖丹出现的时候,众人却更加紧张了一分。
这情形看来,仿佛是众人都有所懈怠,实际是这三颗妖丹突然的来袭给了众人很大的危机。这方镜面前如果换做这样状态的众人,那么无论是谁,都只有挨打的份儿,虽然挨打不至于身死,但三颗妖丹打在面门上,一时半会儿必然是缓解不过来的。
其威力,只要看看此时在自己被窝里瑟瑟的五长老就明白了,他将那“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状态体现得淋漓尽致
而方镜面前坐的不是五长老,也不是别其他人,而是击征。这个杀手是王响自小培养的,他的实力早就顶尖,而他曾经潜藏实力在组织内销声匿迹二十余年,其心性沉定,绝非等闲可比。而他的杀伐果决,亦磨炼得他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
众人就那么一个失神,只见眼前黑影一晃,再定下神时,击征还安然地坐在高凳上。而在击征的面前,方镜之上已经失去了色彩,那其中凝实的色彩部分变作了三颗妖丹,被击征安然地摆放在了长桌上,就靠在方镜的旁边。
能逃过一众修行者及其锐利的双眸的击征的手,其迅速程度,可见一斑了。
“啪啪啪。”丹歌带头鼓起掌来,随之其他的人也都跟从着鼓掌,真是叹为观止,不,根本看都没看清楚的好手段。而众人鼓掌叫好的阵仗反倒让击征有些不好意思了,他挠了挠头,朝众人连连摆手,示意自己方才的行动不值一提,请众人停下掌声。
众人倒也配合,掌声渐歇。丹歌此时凑道击征身旁,伸出两指掐在击征的手臂上,一挑眉,问道:“单身吧?”
击征闻言撇嘴,他同别人还有些距离,所以接受欢呼之类的会有些不好意思。但他和丹歌是挚友至交,熟得很!他应付丹歌可就不会那样僵硬,他看向丹歌的眉目忽然一边,其中含情脉脉再配合他本来绝美的面容,一时间男女莫辨。
而后击征捏着嗓子变作全然的女音,笑问:“不然,咱俩凑合凑合?”
“好啊好啊!”丹歌这家伙也舍得出去,“咱俩回去就和响伯换了房间,配合葛孑连鳞,给杳伯来个两头堵!”
杳伯听懂意思了,他住在正屋,两边的耳房本来一边是葛孑一边是王响,后来葛孑的屋子有了连鳞。连鳞葛孑这两个壮士在夜里头搞一些动静,让他整夜里都在听房,而他避在靠近王响这边屋子的方向,才勉强可以忍耐。
而丹歌这所谓两头堵,就是这丹歌和击征凑了一对儿,他们一对儿就换到王响的屋子离去,也搞出和连鳞葛孑一样的动静来,让杳伯避到哪一边都不好使。杳伯摇头叹息,这丹歌嘴上不让,宁愿把自己搭进去,也不能被击征一言将住,却也真够没溜儿的。
击征倒是还好,他在杀手组织男扮女装,已经在见识过无数的男性追求者了,而杀手们一个个都很狂野,说话很直白,所以刺耳又露骨的话他是常听。于是丹歌这句话细分析似乎有些深意,更有暧昧味道,但击征还是能待之如常,毕竟丹歌也只是玩笑。玩真的,那就另说了……
但丹歌的话牵扯到的葛孑却不乐意了,她狠狠地白了丹歌一眼,她不过一夜和连鳞激情忘了收拾,就成了把柄似的被各种玩笑。“你但说击征,怎么又牵扯到我?!”
而如此内涵的事情,除了清杳居的众人以外,是无人会懂的。所以风家的众人一个个大睁着双目,满怀着寻根究底的心思,摩拳擦掌地,他们准备在问出个所以然之后要好生体味体味。他们急切询问着:“什么两头堵啊?葛孑连鳞怎么了?”
击征点了点头丹歌,“你们问他。”
一下子,所有的压力又来到了丹歌这里。丹歌肚子里的货足着呢,他准备把飞蛾的故事再讲一遍,“古时有硕大飞蛾,其昼伏夜出,常折返于东海昆仑之间,散鳞为雨,而助人入梦……”
“得了吧!”风标以扬手拦住了丹歌,“这故事没啥意思,又臭又长,到此为止吧!各位,寻找铜钥匙才是要紧的事情,我们接下来还有六长老的布局要探索呢。这五长老的简单布局,最后看来可不简单,这大半个晚上已经过去了!至少今夜,我们要探索完六长老的布局吧!”
“哎哎!”少爷发话,风家的人都收起了闲心,风家人不问,丹歌的故事也就没有讲下去的必要了。
此时,妖丹已经从发动装置中退出,整个房间恢复到了沉寂的未发动状态,又因为众人主持之下让这个房间转子逆时针松弦半圈,机关对应就松了半弦。于是这个房间对应的封印该当解除了,最不济,也该有一把铜钥匙显现才是啊。
众人四面寻找起来,此地铜镜就是二十五面之多,如果钥匙是按着大长老所在房屋布局那么藏匿的话,铜镜作铜屏,铜钥匙处在铜屏之后的话,则众人寻找的地方就有二十五处之多。
众人一下子四散开了,唯独丹歌没有动。他坐在了高凳老师坐席上,低头看着桌上的三颗妖丹,似乎在思索。而在风标看来,必是丹歌他方才被生生打断,此时他对自己的故事仍意犹未尽呢!风标暗暗定下决心,一旦丹歌出声,他就立刻打断!
丹歌拿起桌上的白色妖丹,道:“我说各位……”
“来了!”风标立刻警惕,他看到丹歌手中拿着白色的妖丹,“难道他是要从蛋生**生蛋的事情开始讲起吗?不能让他瞎白话了!”
“有什么发现吗?”风标接着丹歌的话头,转了丹歌的意思,问向众人。
众人齐齐摇头,“没有,实际上这些铜镜之后如果藏东西,一定早就被发觉了,根本不会轮到我们。这里的设计者即便因为设计这些机关费劲了脑力,却也不会痴傻到把铜钥匙藏在这样好找的地方。”
第六百零三章 脱毛的丹歌?
丹歌扬了扬手,“哎,我说……”
风标忙道:“会不会像二长老布局里的情况一样,是需要现场冶炼的,或者需要通过其他的什么机关联合触发的呢?”
“嗯。不怀好意的家伙。”丹歌却根本不恼,他暗笑着默默地在桌上摆下了两根羽毛。
子规此时回答风标的疑问,道:“没有,我看过了。实际上这些铜镜虽然转动,却依然有一个可以转动的分寸。而因为同一列铜镜彼此之间相距距离相等,于是如果将这些铜镜都转正,镜片齐平,两列彼此相对之后……”
子规说着已经按着他的说法操作了,很快两列铜镜齐平,然后子规走到一侧,手中引出一道明光来,照射在头一面镜子上,然后这个光的入射角度被子规调校得恰好。
于是镜子反射的光恰照在下一面镜子,如此往复,一束光就这样通过了二十四面镜子,最后的光芒就打在了南面墙上悬挂的木质轮毂之下的一个方寸之地。而在光明照下,那一个方寸之地显露出了一样,几个字样浮现了出来。
“风行?”
沈灵儿显然学会了他师父的耍宝,在他师父没有作声的时候,他头一歪,道:“那时候就有这视频平台了?”
沈星儿一笑,却又正色,道:“啥呀!这肯定就是风家的哪一个前辈了。很可能就是这个兑泽之位布局的设计者,他悄然把他自己的姓名以这种方式藏在这里。”
子规点点头,“我也是这样认为的,所以其中大概并没有铜钥匙的线索。如果真将铜钥匙藏在这之后,可谓此地无银三百两。任谁发觉了这个线索,都会以为这后头必然关乎重宝……”
“既然任谁都是,我们也不要搞特殊咯。”沈灵儿手中覆盖法诀,按在这出现的姓名之上,就听得“嘎嘣嘣”的声音忽然响了起来。沈灵儿连忙其身远退,之后就在众目睽睽之下,那个挂在南墙上的木质轮毂“咚”的一声掉在了地上。
好在风和眼疾手快,轮毂还是被他接住了,虽然最后这轮毂没有完全幸免,还是砸在了地上,但地面和轮毂都并没有什么损伤。风和看向沈灵儿,“爷们儿。钥匙没找到,却把我风家木车的方向盘给卸了!”
这可也算是发现,所以风和并没有迁怒沈灵儿。而众人再查看木质轮毂的内侧以及本来南墙安装轮毂的位置,只是普通的连结机关,并没有任何的特殊之处,更不具有所谓的铜钥匙了。
“众位……”丹歌说道,他实际已经提不起兴致了,他估摸着还会被打断。此时他的的手中就捏着羽毛,手靠近着长桌,处在摆与不摆之间。
“哎!”风标立刻反应打断,“我猜想,会不会通过这个风行的名字,不停地触发,就能将这整个转子房间拆卸下来。”
丹歌默默地将羽毛摆下,缓缓摇头叹道:“三次了。”
风和回应风标,道:“我想大概是的,但是我们没有必要试了,接下来这个房间再少了任何零件儿,都可能把我们埋在泥里。而我们的目的主要还是要找到铜钥匙,具体到这个房间内的奥秘,等我们处置了骷髅鬼邪,我们就有大把时间来探究了。”
“好!”风标点点头。接下来的情况就是不断地重演了,丹歌每一次开口,都能激发风标的抢话,而风标的脑筋可谓转的飞快,他适时地提点,总能给予事情一些新的转机,但这些转机却依然让众人毫无所获。似乎无论风标怎么想,他都错过了铜钥匙最可能存在的位置。
这样有好一阵儿后,众人都有些累了,风标也有些口干舌燥的意思。子规分析道:“我们似乎把所有的地方都找过了,可一点儿铜钥匙的踪迹也没有发觉。而如果铜钥匙真的就在这个房间里面,那么我们当前,就是在绕着铜钥匙转悠,不知不觉地避过了它。”
“可真有这样的地方吗?”天子不信,“就仿佛是我们在向外求索,而实际上铜钥匙就掌握在我们自己人手中似的。这太怪了!”
丹歌端坐在那里,此时恨不得给天子呐喊叫好,终于有人意识到了!但他这会儿懒得发声了,因为那里有一个身怀打断审计的风家二公子正虎视眈眈地防备着他。这公子从他开始讲故事开始,就连后来他想要说的一些正经的话也都毫不犹豫地拦住了。
“哎!我说,少个人啊!我说丹歌你销声匿迹啦?你倒说说你有什么想……”子规说着转身,然后他就被眼前出现的一幕惊呆了。丹歌还坐在老师坐席上,他面前的长凳上,摆着好大一堆白色的羽毛,几乎要把丹歌给埋掉了。
“丹歌你,不,仙鹤你……”那一桌的羽毛,丹歌此时已经不能作为人来看待了。杳伯作为一个医生,立刻拿起了他的态度,虽然他不是兽医,但触类旁通,他医人就该能医兽。而此时这桌上一地的羽毛,显然仙鹤病情非轻,他能想到掉落羽毛的情形,“你脱毛啦?”
果然杳伯的兽医并不在行,杳伯觉着这个答案不靠谱,又以医生的观点问道:“你,肾亏?”
丹歌缓缓摇头,“怒伤肝,按理说我该是肝炎,但我现在也被搞得没脾气了。”
“哦?”杳伯眯眼。
“呼!”丹歌朝着桌上的羽毛一吹,桌上数十根上百根的羽毛立刻飞起,忽然化作一片针雨,全然都扑向了风标。这针雨却在到达风标面前时砰然崩碎,化作了漫天的白色,继而消失无迹。
丹歌无奈一叹,“饶了你!”
“风标?”风和沉声问道,这一伙人刚才如火朝天,一个个还不知道暗地里发生了怎样针对的事情呢!
风标道:“我只是让他少说些无趣没有帮助的话。”
丹歌长处一口粗气,将手中一直攥着的白色妖丹展示给了众人,“你们一看就不会藏东西。我却和这里的设计者,改叫风行前辈吧,我和他就有相同的共识。我会将铜钥匙藏在和他同样的位置里。
“这个位置就是这个房间转子的发动装置,然后我会在和铜钥匙相亲属性的妖丹内镌刻上相应的吸收符文。当后人那一个松弦解开这里的机关时,妖丹的符文就会启动,把藏在发动装置的铜钥匙吸入妖丹之内,随着妖丹带到这个房间里来。
“而这颗妖丹一定是要一直要用到的,就是每一次发动这个房间转子,就一定会用到的妖丹,无外乎金、火、土三属性的三个妖丹而已。而其中,铜因为属金,所以金属性的妖丹和铜钥匙自然契合。
“所以铜钥匙,一直就在我的手里,你们避开了我,也就避开了铜钥匙。而风标,你数次阻止我开口,就是阻止铜钥匙的出现。你刚才阻止我所说的那些毫无根据的分析,才是没有帮助的话!”
丹歌朝风标一瞪,然后他握着白色妖丹的手法诀使动。随之,白色的妖丹开始如花开一般从内往外绽放,而外沿的部分却又如花闭一般贴在另一侧,还原作了妖丹。就在这样的变化之下,妖丹的内在缓缓外排,而本来处在外面的部分则进入了妖丹的内部。
随着内在的外排,一个东西被推了出来,正如丹歌所言的那样,这东西正是一把黄澄澄的铜钥匙!
风标在那里几乎要羞愧死了,他一再阻止的人掌握着真相,所以他追寻的迅捷,最终变成了拖延。而看样子,丹歌被他气得不轻,那桌上的羽毛就是丹歌在计数他被阻止的次数,数十上百次的组织,风标也觉着自己过分。
此时要换做别家的二世祖,错了也未必在乎,随便打个哈哈或许就抹过去了。但风标不同,他的教养、他的品质,让他不容将这件事糊弄过去。他拽了拽衣服,按说要道歉他确实有些抹不开,但他终究是走上了前去,朝着丹歌深深一个躬身。
“咚”的,风标的头磕到了什么,抬头来看,却见丹歌也正好也正好抬头。风标不懂了,“我给你道歉,你躬什么身呐?”
丹歌却不答,朝旁边一使眼色,“天子,喊呐!”
天子哪有不懂的,“这是倒着来的吧?夫妻对拜了……。二拜高堂!”
丹歌一拽风标,“快呀!”扭身就面向了风和。
“啥呀?!”风标匆匆一个扭身,灰溜溜地跑走了。
“哈哈哈哈。”众人哄堂大笑起来。随着丹歌这样一招,丹歌风标的事情就在众人笑声中带过去了。
杳伯则从其中咂摸出些滋味儿来,“丹歌这一晚上把子规、击征、风标一个没落都调戏了一遍啊。但止于此了,这四个人生死至交,旁人如何也掺和不进来。”
而等众人笑意缓解,正色起来时,众人的目光齐齐地落在了丹歌手中的铜钥匙和这个屋子二十四面圆镜、一面方镜之上!
第六百零四章 验证
杳伯看向了子规,“有些设想终究要验证了。而天造地设的一般,仿佛这里的一切就是为了你的设想而准备的一样。或许此间的设计者算到了一切,这并不新奇,风家的先贤其八卦算策,一定可以贯通古今。”
子规点点头,“我们的验证方法很简单,我们的结论也很简单。我们将要牺牲掉这个铜钥匙,我们会主动用它触碰这个屋子里的二十四面圆镜和一面方镜。因为我的设想中认为,铜钥匙一定会通过方镜进入镜面内的空间。
“所以我们的验证顺序,就要从圆镜开始,最后再验证房间。但凡铜钥匙从任意一面圆镜之中进入镜面内的空间,则我的设想就是错误的。当然验证完了圆镜,如果铜钥匙都没有掉进去,我的设想也未必对。
“在铜钥匙不会落入入这在场所有的圆镜的前提之下,后来一定落入了方镜之中,我的设想才算是成立。而当我的设想成立的时候,对照着三长老、祁骜的梦境,圆镜为真实,方镜为虚幻,随之也就证明,我们确实处在虚幻之中。
“或者说我们处在了看似虚幻的镜面空间之内,这个空间确实存在,但和现实仍然甚远。而我料定,当我们走入现实的时候,就离见到此地血水封棺、骷髅鬼邪不远了。”
众人对于子规的话都没有异议,虽然丹歌之前曾经反驳过,但是他在和子规的辩论之中败下了阵来。子规的设想有着相当的客观条件作为支撑,所以在丹歌也转向支持子规之后,子规的设想是被所有人所认可的。
而单单的认可显然还不够,众人还需要足够让人信服的证明,也就在此刻,通过铜钥匙和方形圆形铜镜的交互关系,确定子规的设定是对是错。
丹歌将铜钥匙交给了杳伯,如果铜钥匙在此验证过程中产生任何情况,杳伯其力量应该能做到最好的施救。而众人也很想在验证铜钥匙的同时,一直保持这一把铜钥匙,如果铜钥匙真的会落入铜镜,不知道是否有可能强行再将钥匙救回。
而但凡有一点儿救回的可能,这一点可能也仅可能出现在杳伯身上,他是在场众人里最强力的那一个。
杳伯要先打好预防,待会儿如果没把钥匙守住,这些人表面上不敢说他,若是暗地里责怪,他可也受不了。“你们不要寄予厚望,我最多尽我所能。”
众人自然知道,连忙朝杳伯拱了拱手,表示只要杳伯尽力而为就好。
杳伯捏着铜钥匙,来在了最南边,站在了已经重新安装好的木质轮毂面前,而众人也来在了两侧。杳伯道:“我就从这边开始,依次往过,逐一测试,最终会走到方桌之前。
“而为了验证的确实准确,我只会捏铜钥匙极小的一个角,让钥匙大部分接触到铜镜,在确实不会落入后,才会转入下一面铜镜。也因为如此,如果钥匙一旦落入铜镜,我极可能搭救不及,到时各位该心中宽慰,当舍则舍才是。”
说罢,杳伯也不等众人再有什么反应或者嘱咐,他已经前踏一步,来在了最南端的这一面圆铜镜。他用手指抠住钥匙的孔,这样虽然只是捏着钥匙小小的一点儿,但对钥匙使力时,可以用上全力。
杳伯缓缓将铜钥匙伸到了圆铜镜面前,万事开头难,这一步的验证及其重要,这一步定了下来,那么接下来的事情就好走了。如果这里钥匙就落进了铜镜里,子规的设想推翻,也就没有再验证下去的必要了。
而如果这里落不下去,这二十四面圆铜镜几乎一模一样,实际的结论已经大致确定,接下来主要验证的该是方镜才是。而将圆铜镜一一验过,更多的是走个流程,做到没有疏漏罢了。
这铜钥匙缓缓伸过,它在杳伯常握手术刀的手里,颤也不颤。但在众人眼中,它却是颤的,这事关一个紧要的结论,所以每一个人心都是颤的。
“咯”极小的一声响动,铜钥匙已经触及了这一面圆铜镜的表面了,而杳伯手依然很稳,他的手没有想入僵持和争斗,圆铜镜没有给予杳伯手中的铜钥匙任何的吸力。
这下子,力道开始转变了,刚才杳伯往外送钥匙时,是抻着劲儿的,一旦有吸力传来,他就要往外拉。这一回,就轮到杳伯主动将铜钥匙往铜镜里按了。杳伯按这按着,手上的力道越大,“唰”的一声,铜镜被铜钥匙划了一道,镜面也歪了,但圆铜镜并不接受铜钥匙。
杳伯干脆收手,把手里的铜钥匙往这一面铜镜子上一掷,“啪嗒”一声,铜钥匙打在铜镜面上,然后掉在了其下的小桌上。“我总感觉我那么欠呢。这圆铜镜分明不要这铜钥匙,我偏要往进按。”
“这是为了验证嘛……”子规笑道,“不过既然这一面圆铜镜不要这铜钥匙,那么剩下这二十三面,只怕也不会要这铜钥匙。我们的设想,成功了一半了。”
杳伯拾起钥匙,“设想是要成功了,可成功之后的却不是好事儿啊。处在虚幻的镜面空间里?我们怎么走出去呢?”杳伯说着已经走到了下一面圆铜镜。
“水月有案,可窥无懈;血肉骷髅,分明两界。契合虚实,通达明灭;行过死桥,即至生界。”天子背诵着从风家大殿书房得到了的家主传承之物,那一面镜子背后朱字的这几句话,“这个就是启示不是吗?”
杳伯那铜钥匙往铜镜上一戳,没有吸力,收回了手来,走向了下一个。“契合虚实,这里如果是虚,那么那面镜子上的实和这里如何契合呢?之前苏音使用那一面镜子看老骨的情况表明,身处现实,以那面镜子暗藏的象征虚幻的方形镜子,可以确实联通光明和黑暗、外头和里头。
“但反过来,当我们身处虚幻的时候,那面镜子如何象征现实呢?虽然说圆镜代表现实,可我们看那个镜子的时候,圆镜内包括着方镜,我们在看到圆的时候同时其实也将看到方镜,于是我们在那镜子上既看到了虚幻也看到了真实。
“这样来说,那面镜子上既有虚幻也有真实。纳在我们用那镜子观察这里的时候,是真实与虚幻的契合呢?还是虚幻与虚幻的重叠呢?我们无从分辨,或者镜子自己也无从分清,那面镜子岂不是无用之物?”
天子苦笑着点头,“是这个理儿。这样分析下来,似乎那面镜子是单方面存在的,它再现实中有着大用,但在虚幻里,在镜面空间内,就毫无用处只是一面普通的镜子了。”
风和闻言,虽不情愿别人如此评断自家的法器,但也只能承认这就是现实。这鸡肋的宝物,若非和此地的血水封棺、骷髅鬼邪有关,绝对不可能成为家主必要继承的宝物。
就在几人说话讨论之间,杳伯带着众人已经走过了大半的房间,把圆铜镜验证了一多半儿了。而杳伯还要继续验证下去,因为铜钥匙还安然在他的手中,之前的所有圆铜镜并没有对铜钥匙产生任何的吸引,更不说使铜钥匙落入了。
杳伯继续走着,但他以眼神示意了子规,随后他开口问道:“如果我们验证最终成立,我们确实处在虚幻之中,更确切来说我们是处在镜面世界当中。
“而我们本来寄予厚望的那一面风家家主历代传承的镜子也因为我们处在虚幻当中,所以发挥不了任何的作用,我们该如何打破这种困窘境地呢?”
“您说的‘打破’这个词很好。”子规笑道。
风和猛然一惊,他哪里还不懂子规的意思,他连连摇手,“不行不行!这个禁地之中布局之内的每一面铜镜都是都是已经失传的技艺造成的,其价值不可估量。除此之外,我们要打破的镜子,单这一个屋子就有二十五面!
“二长老布局更有那样遮天蔽日的一大面,这些镜子其珍贵性无可估量。实在不行,我们就走到外面去吧,走到这禁地之外,那外头是现实,我的镜子就有用了。”
天子轻笑一声,“您打算在外面看一看这大殿的五官身躯,就断定其内的五脏六腑那里患病,然后对症下药?病可是大病,而割去一点儿组织肌肉,可该舍得,不然命也没了!”
风和一叹,“说我吝啬吧,这时候我倒也舍得。可要说舍得吧,它们毕竟是瑰宝,其价值,其意义,我们但凡能从其中琢磨出来哪怕一点儿,就足够今人受用不尽的!”
“那么我们还有另一条路。”子规说道,“既然我们处在虚幻,那么当虚幻崩坏之后,我们会处在哪里呢?”
丹歌道:“自然是死在虚幻里了。”
子规问道,“如果我们是后来的呢?虚幻崩碎之后。”
“那么我们就是处在真实里了。”
“对。”子规道,“而这个大殿内的布局,有两个布局因为外界的机缘巧合原因,崩碎掉了,那里也许就是独立在虚幻内的真实。在那里,家主的镜子就有了用武之地。
“杳伯之前曾说,风家先贤的算策可以贯通古今。那么,这两个布局的崩坏,是否也出自于早有的安排呢?如果是的话,家主的镜子对应的,就该是这两个崩坏的布局才对。”
三长老和四长老都是点头,这崩坏的布局正是他们控制的那两个,他们一度以为这一次的大殿探寻没有他们什么事儿了,没料到他们才是关键!
“接下来的去路都已定好了!”杳伯验证完了最后一个圆铜镜直起了身来,无一例外的、不出所料的,所有的圆铜镜都不能对铜钥匙产生吸引,情形向着子规的设想靠得更近了。“有了对策,我倒希望我们是处在虚幻之中了。如果设想不成功才是遗憾的。”
杳伯带着众人来在了方镜的面前,这个方镜可太能了,它既要伪装老师的教学器材,还有负责现实导航,最后还有负责将发动装置内的妖丹送出。而在这个时候,它或将增加另一项能力联通虚幻和现实,将铜钥匙吸引落入镜面里。
杳伯伸指抚了抚方镜,“乖,待会儿和我抢钥匙可要放水啊。”
众人无奈一笑,方镜如果听得懂,它也不必要在这里呆上千年了。
杳伯缓缓探出了铜钥匙,而不等铜钥匙伸到方镜面前,方镜就已经传来想到厉害的吸力了。杳伯连忙一缩手,把铜钥匙揣在怀里,道:“哦呦!是不是不用验证下去了,我已经感受到不弱的吸力了!”
“是吗?!”众人一惊,如此来说,子规的设想已经证实,他们确实就是处在虚幻之中了。众人赞同杳伯的决定,“不用再验,到此为止吧!”
“好像不可能了。”杳伯道,“我仍然感受到了吸力,这东西饿狼似的,逮着了就不放手了啊!”杳伯说着手攥铜钥匙同时结诀往自己的身上施展,定住自己的身形,但在片刻之后,杳伯就有些难以抵抗了。
杳伯道:“一个不好的消息,虽然我们的修行界已在末法,最高的境界在化神境界。但这些物事却是长久存留下来的,它们不属于伤害性的武器,所以其中的力量没有被天道压制。它们早先虽只是与前人同处一室,却已经具有了不弱于化神境的力量,我也难以抵抗它们的吸力。”
丹歌此时果决判断,“强撑下去难免损伤,不如果断些,放弃了铜钥匙!”
“放弃吧!”风和也附和着。
“好!”杳伯猛然把钥匙从手中抛出,那铜钥匙在空中连个旋儿都没打,“噗”地一声就落在了方镜之内,这可见方镜其吸力可怖。
然而这一根铜钥匙的落入,并没有让方镜的吸力消失,甚至其吸力更为强劲了。
杳伯脸色大变,“不好,这铜镜和之前的不同!这一根铜钥匙没填饱它,反把它馋意勾起来了!”
第六百零五章 六御
确如杳伯所言的那般,此时这方镜恍若没吃饱的怪物之口一样,其中放出无限的吸力,一心要再吃些什么用以充饥。而首当其中的,正是此刻站在方镜面前的杳伯以及其身侧的众人。
杳伯本当算是这在场的众人当中最为厉害的那一个,可正如他所言,这个方镜其力量足有化神境的实力,比他还要厉害。所以杳伯的修为优势,在这方镜面前,自然是荡然无存了。
而杳伯立在这方镜的正前方,是方镜的吸力主要针对的对象,杳伯在这化神境实力的吸力之中,连维持身形也显得尤为困难。他虽然强以力量保持着身子不动,但在吸力之下,他哪怕浑身僵直着,脚下却难以生根,他强行地维持几乎要把自己脚上的鞋子顶破了。
这样的僵持可说是杳伯能想到的、能做到的最好了,但他的抵抗也限制了自己,他此时但凡有任何的轻动,都可能会因为他的身形变化而对吸力丧失抵抗,一下子被吸入到方镜中去。
他抵抗尚如此艰难,其他动作又不可能施展,所以杳伯更本没办法避过风口,降低自身的压力。于是从情形上来看,杳伯被吸入只是早晚的事情,而唯一的转机,就是杳伯能撑得足够久,让方镜在一物所获之后选择放弃。
众人如此陷入了完全的被动,而聪明人们从来不允许自己放弃主动,唯有主动,才能有转机。完全的被动就把自己的性命交给了命运,这是不靠谱的,因为没谁会是上天永久眷顾的人。
但要说在场众人当中,还能掌握命运的,就当是那些避开了方镜风口的众人了。而实际即便是避开了风口,众人身上的压力依然很大,这来自于化神境方镜的吸力席卷了这整个空间,如果不是杳伯首当其中地堪堪维持,他们这些避过风口的,承受的吸力必不小于杳伯。
他们的实力却又不及杳伯,所以杳伯一旦维持不下去,他们众人就都算白饶。于是聪明人们没有统一的思索,各自都有所行动了。
杀手四人在杀手组织受到了良好的面对强敌时的临敌教育,在这对峙的关口,维系己方的主力战力,是杀手组织认定的好的临敌策略。于是王响、击征、葛孑、苏音四人齐齐地将自己的力量传送道要杳伯的身上。
而这些杀手的手段可真是有够怪异。他们自身避在风口两侧,相距杳伯尚有一段距离,与杳伯接触使得法力传递是无法形成了,而他们恰有那远远传递法力的怪异法术,只见这四人手中的法力放出,传送而出的法力绕了个弯儿地传导到了杳伯的身上。
这四股力量的来源可是不弱,其中的王响其修为境界也是到了炼气后程,加持之下的力量本在客观,但因为四个人首要人物是得维稳自己的身形,而在这莫大的吸力之下,单是稳定身形消耗的力量就是不少,于是传导给杳伯的力量就大打折扣。
但虽然力量微弱,四股联合也就可堪一用,接收到这股力量的杳伯精神猛然一震,这四股力量的来临如同雪中送炭一般,如此加持让杳伯的压力大卸。他也就有了有了更富余的手段去对抗这来袭的力量了。
这下子方才劣势的杳伯完完全全和方镜进入了势均力敌的对峙当中,显然,四位杀手传导的法力虽然有着雪中送炭的功效,却没有带给众人逆转颓势的生机。
众人并不希望有这样的对峙,因为这是看不到头的对峙。众人谁也不清楚方镜到底有多少力量,这方镜少说有千余年的积累,便是积累的程度并不理想,哪怕每日只能积累千分之一乃至万分之一的力量,算下来,这铜镜其力量少说也可维系个三五日的。
而这样让杳伯、王响、击征等五个人维持三五日,三五日后,这五人必定被榨干了法力,甚至得搭上性命。或不等三五日,再过几个小时,杳伯这里的力量稍弱,则情势必将急转直下,在场的众人一个也跑不掉,全得被吸到方镜里去!
此时处在方镜力量漩涡中心的杳伯及杀手们五人因为专心行事,无法分神说话,可他们眉目间的各样情绪,都在期待其他人的出手。聪明人们,该不是到了最后关头才会动手,做毫无意义地挣扎吧?!
而在杳伯等人期盼之中,风家的六位长老好不容易挪到了适当的位置。他们既要避过风口,又要让他们的力量覆盖到全员,所以他们这一招来得迟延,完全是因为在这吸力中艰难地调整站位。
在六人站好之后,彼此对视一眼,艰难点头。六人达成默契,齐齐结诀念咒,六人之数,其阵法玄妙,通达上天诸御,为六御大阵。六御为:玉皇大帝、勾陈上宫天皇大帝、中天北极紫微大帝、东极青华大帝、南极长生大帝、承天效法后土皇地。
六位长老之中,大长老与二长老处在中间其他四位长老本该处在东西南北四方,但因为方镜的吸力朝向北方,所以各位长老为了避开吸力,各自都偏离了正确的方向。
而幸好风家先天八卦招式中的四大招,一招天地定位,可以篡改方位。在这天地定位之下,六长老将自己所处的位置摆在了正位。在天地定位之下,三、四、五、六四位长老居于东西南北四方,大长老二长老一人居上,一人居下。
如此六御大阵在片刻之后,顺利地发动起来。六御神力浩浩,便是众人处在这虚幻之中,处在泥沼之下,处在这房屋之内,神光依然毫无迟延削减地降临了下来。这神光罩在了六个白发苍苍的老先生身上,他们恍若升仙一般,仙气盎然,就仿佛六御真身临凡。
六位长老每一个都宝相威严,不怒而威。神力将他们护佑之后,吸力对他们的限制变得更小。而有了如此压力的减轻,几人手中法诀变化,将他们的六御大阵发挥到了极限。
“嗡”的一声,一道旋风从局中的大长老二长老身中散出,瞬间席卷了这房屋的整个空间,而这股旋风过后,却不是众人想象中的将吸力抵消。这旋风本在无色,却把这个房间内方镜产生的吸力被镀上了金光,众人眼前所见其金光强弱,便清晰可知这方镜吸力哪里弱,哪里强。
这可为众人指引了方向,除了正面的杳伯和不能轻动的四位杀手之外,其他的人强挣扎着挪到了这方镜吸力最弱的地方。而这个地方,正是方镜的最东侧,这里吸力弱小得连这东墙书架上的书都不曾翻动。
在众人齐排站定的刹那,六位长老手中法诀忽变,在这六位长老的头顶之上,隐隐玄玄的,仿佛有如何**的神像显露。这可足够众人震惊的了,六位长老发挥的六御大阵,竟是请来了六御的法相!
自然,这些个法相顶多算是金光形成的人形,算不得精细,莫说面目,便是身形也只是堪堪瞧见,其胖瘦之类,犹在难辨之间。但这却已经是不简单了,在这末法时代,能有六人通灵其阵,其威能可以让仙神法相降下,不说是独一份,也当是凤毛麟角、屈指可数的典例了。
而这六御都是何其神圣的人物,凡人看不到他们的真容那是自然,而他们境界之高绝,在众人来说真是高不可攀的地步。而他们放下身段能以如此虚幻法身仙神此地,可见六位长老实力之强大,风家底蕴之深厚!
这六尊法相虽然难辨,但在丹歌来说,却也大致能猜个端倪。这居中的二位,一为昊天至尊玉皇上帝,也就是玉皇大帝,而另一位则是后土皇帝祗,此皇天后土,分别在上下两界。剩下四位,就是另外四尊大帝其神。
而虽然皇天后土居在这六御阵法的中央,但后土皇地祗同四方的勾陈上宫天皇大帝、中天北极紫微大帝和南极长生大帝四位共同辅佐玉帝,属于四辅。四辅不在四方,后土居在中央,如此六御大阵,其似是不合法理,却其实变幻莫测,妙用无穷。
丹歌如此感慨之时,六御大阵又确如丹歌所推,产生了新的变幻。只见这房间之中标定方镜吸力的金光缓缓散去,六位长老其头顶的法相化神金光缓缓四散崩毁。但这崩塌的金光却不曾消失,他们崩塌之际彼此相互联合,以六位长老围成的范围为界,形成了一道金色的天幕。
金其沉也!这金色的天幕砰然之间就从高处跌落下来,瞬间落在众人脚下。这金色的地面与外界依然的木质地面分明两界,正是这六御大阵建立了一道领域。在这领域之内,一切微风和畅,神力的领域,其威力轻易地镇压住了肆虐的方镜吸力!
杳伯常常叹了一口气,正要好好地伸一个懒腰。但也在此时,从大长老的牙缝儿里窜出来几个字他发声已在不易了,“别动!您仅可舒缓片刻,但您必要时刻预备!”
第六百零六章 逃脱无路
“哦?”杳伯这下子完全不敢轻举妄动了,虽然说着金色看着耀眼,看着招摇,想来威力当是不凡,但似乎出自六位长老之手,并不怎么靠谱啊。
丹歌却理解六位长老,长老们出言艰难,他即代为解释道:“将方镜化神境强悍的吸力化作了习习微风,这该是何等境界可以为之的呢?想必六位长老借助这六御大阵借来的力量,其等级相当于炼神境界的力量。
“让六位炼气境界的人,跨越两大境界施展出炼神境界的力量,能施展出就是不易,维系这些时候就更为艰难。所以他们那时候稍有气力不济,则这个六御大阵崩坏就在顷刻。我们没有从镜口脱险,这只是暂时的宁静。
“而待会儿一旦吸力再起,杳伯您依然要首当其冲抵抗吸力。否则我们这些实力更为不济的,便只有落入方镜的份儿。”
杳伯一声轻叹,他还打算发几句牢骚。但大长老忽然嗯呀啊呀地哼唧起来,杳伯连忙正色,法诀施展,连忙稳定身形。而随之,金色的光芒瞬间崩坏,六御大阵完全瓦解,六位长老施展浑身解数,不过为众人换来了几句话的安宁。
这效果可谓太差了,但是也在于无奈,将这极强的吸力化作了微风,这种法术的消耗,必是不可比拟的。而如果只是减弱这吸力抑或在这吸力当中抵抗,六位长老凭借六御大阵,应该能有不错的效果。
但众人都知道相互制衡的抵抗只是慢慢等死罢了,所以众人在寻求完全的转机。六位长老在这个方向进行了试探,试探是以完全碾压式地终结掉了方镜的吸力,但是这个办法维系的时间过短,其威力也没有骇得方镜闭嘴,最终算是以失败告终了。
六位长老不是虚弱之人,但在这阵法收起之后,他们都齐齐地软在了地上,这六御阵法联通的神仙可太厉害了,联通产生的力量消耗就不在小。而这些神明甚至需要一个虽然模糊却不得忽略的出场,如此之下,虽然发挥的威力倒在客观,但六长老作为法阵的维持者,却被耗尽了力量。
而六位长老此时可不是站在方镜东侧吸力最为弱小的地方,他们刻意避过了吸力的正面,却有要维持相对的阵型,所以没有一个人是在正东方的。他们处在吸力不弱的地方,而他们提不起丝毫的气力就意味着他们会被吸力卷走,然后很可能会影响到杳伯。
众人有如此的思想只在一瞬,他们反应已经不及。眼瞧着六长老缓缓而倒,就要糟糕。却忽然之间,一道巨大的阴阳八卦显露在了地面之上,其大小,将方镜正面的杳伯和分散各处的六位长老全部包括。
再看这一阴阳八卦的源头,正是风家剩下的四人:风家家主风和与风家的两位公子:风桓、风标以及家主的弟子风芒。他们施展的这个术法,众人早在闯五行沼泽之阵时就曾见识,这该是风家宗室之内,家主亲子徒弟才可学习的妙法秘术。
这等妙术早先被用于度过沼泽,其正是关乎身法的技艺。而这技法既然能支持施术者在沼泽地面上随意行走,其实为轻身之技,施术者凭借此术鞋不沾泥,可见其轻身要义,恍若天仙临凡,不在小可之中。
而其效果显而易见,在众人面前,六位长老恍若驾着扁舟浮动在海上一般,他们在风和等人术法的作用之下,身体循着同一股吸力中最为羸弱的一丝,随同流转,由此,他们总能保持自身处在原位,没有随着吸力前进。
这一招借力而化,就比六长老们方才的六御大阵镇压要来得巧妙而高明了。这不仅护住了六长老,也还解救了杳伯及四位杀手。这几人也如同六位长老一样,他们仿佛置身河流海水,上下浮动,再不由吸力控制。
方镜的吸力,终于是有了化解之法,而方镜这等死物,可是不知道转变手段,依然一如既往地吸着。
“现在……,我们……,嘿,好玩儿……”杳伯摆了摆双臂,在无形的海水之中遨游,颇具快感。“你们这个术法能维持到什么时候?”
风和答道:“这术法合乎风家阴阳八卦,自在流转,虽对我们有所消耗,也有所恢复,这样的状态,大抵能坚持三五日的。”
“但是……”大长老身子浮动之中,他伸指点了一下地面,然后他的身子就忽然朝方镜的方向前进了一大截,“我们只能维持在这种随波逐流的状态才能安然无恙。但凡有所借力,则方镜的吸力就会发挥作用,我们这样只能维持不被吸走,却并不能借此逃脱。”
说白了,当前的状态,就还是对峙的状态,只不过换了个看似清闲的方式。
丹歌无奈地点了点头,“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能让杳伯等人能有短暂的放松和舒缓,这就是当前做的极有意义的事情了。”
“可我们绝不能就这么困在这里长达三五日之久。”子规道,“虽然三五日也不再多,对于我和葛孑来说,更不叫事儿。但对于此地骷髅鬼邪,这三五日也许就尤为关键。三五日后,等我们再从这里安然出去时,也许世界都变了。”
“当前紧要的事情,还是要破解方镜的吸力之谜。”天子道,“这方镜如果是吸入了钥匙之后,才开启了它这无穷无尽的吸力,我们也许要找一个办法把进入方镜的钥匙再钓出来。
“而我们还要了解的是,方镜的吸力到底对我们有没有好处。我们只是在自然地抵抗方镜的吸力,但也许这个迷宫就是这么设置的呢?也许通路就在这方镜之后呢,它吸入我们,实则是要相助我们呢?
“这个设想我不是瞎想。众位,我们从铜钥匙落入方镜之后,得到的结论是,子规的设想成立,我们是处在虚幻之中,又或者说我们是处在镜面的空间之中。现在,就在当前,这一面方镜的彼端传来了吸力,镜子的那一边是什么?难道不是现实吗?
“归于现实,不正是我们一直探索的通路吗?如果我们到达了那一边,也就是归于现实,是不是这个大殿整个虚幻的境地,就都有了可以破解的方向。而从现实攻破虚幻,对于我们不是难事,因为家主的镜子正有了可用武之地。”
三长老虚弱地反驳道:“可你要知道,这里是一处完全封闭的空间,镜子的那一边,照见的也是这个屋子。于是如果我们进入到了那一边,那一边会不会也是同样封闭的空间呢?
“我们没有出路,一旦借用家主的镜子什么也探查不到,我们是不是等于把自己送到了十死无生的境地?从这一边的空间传送出去尚有五长老的秘法,那一边,五长老的秘法就未必适用了吧。”
天子无奈皱眉,似乎是这么个情况,不过三长老的话提醒了他,他看向了五长老,“刚才我们急着应付,有些忘却了。五长老,离开这房间的秘法,你施展出来,送我们出去吧。离开这间房屋,摆脱了这个窘境,我们完全可以从长计议。”
五长老缓缓摇头,“我不能,我感受得到。在这个方镜吸力开启的时候,方镜接管了整个房屋,这个房屋所谓的外面,已经被设定为方镜的那一方了。我施展离开房间的秘法,恐会直接把我们送到镜子里面去。”
子规眯着眼,从书架上拿起了一本书,“这个方镜的吸力显然也是这个房间设计者设定的一部分,因为他特意设定方镜的吸力不会对这些书产生任何影响,设计者是个爱书之人。
“我们不知道那为设计者将方镜设计如此的深意,如果他只是为了保护铜钥匙,那么尽可以如前几个布局一样,把铜钥匙收回就可以了,完全没有必要把我们也全部都送到那一边去。
“我也有些赞同天子的想法了,会不会那边真的就是解开这一切的方向呢?但三长老的思虑也不无道理,我们如果有人能进去看一下就好了,可却又害怕那一人一去不难回,不能给我们传递线索。如果有一个能来去自如的人……”
“咳咳!”丹歌咳嗽了两声,“不早说呐?!我不就是你要的那个人?”
“谁要你?!”子规白了丹歌一眼,“我要的是可以去了又回来的……”
丹歌已经将一根羽毛交在了子规的手中,“我可就是你要的那个人!”说着,丹歌手中另一根羽毛朝外一弹,“嗖”的一声,那羽毛被方镜吸走了。而同一时,丹歌的身形渐但,显然以金蝉脱壳之法,传送到被吸入方镜的那支羽毛处了。
“我是你要的人,那是什么臭屁的情话。”葛孑笑道,“不过他的金蝉脱壳可真是厉害。竟能回转与现实虚幻之间。”
子规不无担忧,他攥着手中的羽毛,“可当真回得来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