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其他小说龙舌之祸TXT下载龙舌之祸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龙舌之祸全文阅读

作者:沈尚书     龙舌之祸txt下载     龙舌之祸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四百二十五章 安顿子规

    “好!”风标击征都是答应了下来。之后丹歌端着这半睡半醒昏昏沉沉的杜鹃鸟儿拾级而下,前往岱庙。

    来在岱庙,三位精怪此刻都聚集在岱庙一处,正是汉柏凌寒本体的所在,他们三人此刻喘着粗气,显然刚刚将从汉柏凌寒身上劈下来的半身置入这柏树一干之中。

    “三位前辈。”丹歌等人连忙上前打了招呼。

    “哦?”三精怪都是扭身望向丹歌三人,“你们泰山之行已毕,此番是道别来了?”

    丹歌摇了摇头,将手中的杜鹃鸟儿往前一奉,“我同伴子规因为伤情动痴,此刻敛去人形,还了原貌,昏昏沉沉,一蹶不振。我三人在泰山上尚有活计,不能照应,所以想将子规托付三位前辈照看。”

    “哦!”这三位精怪本在急急喘气,但闻听子规有恙,都齐齐站起身来,几步来在了丹歌身前,上眼打量丹歌手中所捧的杜鹃鸟儿。

    “可叹可叹!”汉柏凌寒叹道,“如此鸟儿修行千载化作人形,实属不易!却怎么困顿情痴,一时自误?”

    “可也不对!”那挂印封侯道,“我们方才在山上之时他尚还如常,在落入阴门陷阱之前,也曾在峭壁奔走,我从旁细观,不是这等模样。怎么我们离开不久,他就如此了?难不成在这山上,他遇到了旧爱?”

    击征往前迈了一步,朝挂印封侯一拱手,道:“前辈,晚辈之前落难在杀手组织,为保性命,由男扮女,子规见我女装,一见钟情。日前我已向他表明男儿身份,他虽表面接受,却心存侥幸。直到此夜他确知我男子无疑,心中侥幸化作了伤情,由此浑浑噩噩,难以清醒。”

    “原来如此。”唐槐抱子伸手从丹歌手中接过了杜鹃鸟儿,道,“时也命也,当此紧要之时,却此苦命遭受。他这必是浊气郁结胸口,难以挣脱,就交由我来照应吧。我为槐树,树下有几个鬼魅,他们沾染岱庙香烟,虽是浊物,也是正身。

    “我请它们为他日夜化解浊气,数日之内,必能安然转醒。而随着浊气褪去,情伤可补,往事不追,他就能挣脱此妄了!”

    “啊!”丹歌风标击征三人对视一眼,都是欣喜不已,三人连连朝三位精怪拱手,“多谢前辈相助!”

    “哈哈。看你们情谊匪浅,我也愿助一臂之力。我被砍下的半身精魄,我也会每日抽取其中一丝,送至子规的心神,维稳他的境界修行,保证他绝不会因此事削弱实力。”汉柏凌寒道。

    挂印封侯道:“我晓得这泰山四面的各样珍果,每到夜间,我就为他采来,用以果腹。保证他在此期间,身躯一直安然,绝不会因懈怠修行,而退为凡体。”

    丹歌几人连连拱手,再三相拜,但便是如此,他们总也感觉三位精怪前辈的恩情之大,他们难以报还了。

    丹歌道:“三位前辈之恩情,晚辈无以为报,唯有……”

    三精怪连连摆手,“不需报还,能有所帮助,也是我等荣幸,若能救回子规,更是我等功德。”

    “不,前辈。前辈们的恩情我本是无以为报的,可当前……”丹歌说着伸手入兜,找起东西来。

    “本是?当前?”这三个精怪面面相觑,莫非就在这片刻之中,丹歌已是想到了报答他们的办法?而且看着丹歌的动作,这报答还是某样实物?

    在三精怪疑惑之际,丹歌已经从兜中捏出来一样儿东西,这三精怪老眼昏花,竟是什么也没瞧见。

    “啥呀?”挂印封侯瞅了半天,“我咋啥也瞧不见。小家伙,你莫非故弄玄虚玩儿我们几个呐?”

    “晚辈不敢。”丹歌将手中这东西两手一捧,朝前一奉,“请封侯前辈来接。”

    挂印封侯一背双手,“我不!我不上你这当!”

    “那请凌寒前辈来接!”丹歌道。

    “额。好吧!”汉柏凌寒伸出手来,丹歌就将手中这无物之物,放置在了汉柏凌寒的手中。

    “哦?!”汉柏凌寒发觉果有东西落在了手中,他凑近一看,正是一片无色的竹叶,“一片无色的叶子?”

    “对!”丹歌点头,道,“这是晚辈和子规在神农架紫竹河谷采下来的一片叶子,紫竹河谷传言由三皇神农上神载有《神农本草经》的竹简所化,其上道理,必定繁复。晚辈用此叶问天,得神农上神赠言,于是绿叶化作了透明。

    “这绿叶当中有神农上神法力,富含天地道韵。又本是植物之体,赠予三位前辈,也许三位前辈细致揣摩,能从中体悟到怎样的奥义,定有益修行。只是……”

    听着丹歌的话,三位精怪的双眸越来越亮,他们哪里还瞧不见这竹叶,此刻他们瞧得真儿真儿的,便是其上的纹路也能清晰。汉柏凌寒不等丹歌说完,将这竹叶往袖口一置,道一声“如此多谢了!”就要私吞而逃!幸好两侧的精怪早估料到此,将汉柏凌寒架住了。

    “怎么,你老家伙刚从贡差处得了便宜,就要得这第二遭么?”挂印封侯道。

    “是呀!此叶当归我!子规在我手里,我还要请鬼为其祛除身内浊气,此等功劳,此叶正配!”唐槐抱子道。

    汉柏凌寒连连摇头,“不行!今日当是我的幸运日,我头有砍去半身之运,次有得此竹叶之运!方才你封侯拒绝接宝,此宝已与你无缘!至于子规,我要送一丝精魄送至其心神,精魄乃我千载所修,比你唐槐的什么鬼魅珍惜多了!此叶当属于我!”

    “呸!不行!见者有份儿,你当裁我三分之一!”

    “呸!见识短浅,此叶一裁,道韵必失!”

    “呸!……”

    丹歌在原地尴尬地笑了笑,朗声道:“三位前辈请容晚辈说完!”

    “哼!”这三个精怪这才终于停止了争闹,而这三精怪虽然争吵,但他们并未对竹叶上**夺,此时竹叶依然安然地躺在汉柏凌寒的手中。

    丹歌见这竹叶安然,才是松了口气,而后一拱手,道:“不是晚辈吝啬,而是此物乃晚辈问天所得,如今问天之事尚未应验,于是此叶必还有大用。所以晚辈虽说是将此叶相赠,但赠送仅在一时,等晚辈用时,还要前来讨要。

    “在此期间,三位前辈可以相互传阅,还望三位前辈一定要将此竹叶保存完好。而等晚辈前来讨要时,一定请前辈割爱,可不要躲避了晚辈。天齐大生仁圣大帝在上,晚辈的竹叶可不容有失。”

    这三位精怪一听,都显得悻悻的。汉柏凌寒道:“我就知道,此等宝物,怎可能轻易赠予,原来只在一时相借。此番,你们两个可还争抢不了?!”

    “凌寒老哥,既然你嫌弃,就给小弟我保管吧,我不嫌麻烦。”挂印封侯道。

    “美死你!”唐槐抱子先是斜了挂印封侯一眼,而后往汉柏凌寒身边一凑,“凌寒老哥,咱们俩一块儿看哪?!”

    “那就带我一个呗。”挂印封侯也凑了过去。

    丹歌这边看着三个老小孩儿如此,心下也算安稳了,他拿出这竹叶来可真是拿对了,虽说只是让三个精怪借阅一时,但其分量可是不轻,这也算能报一报这三位对子规的照应恩情了。

    丹歌偕同风标击征朝三个精怪一拱手,道:“三位前辈,子规和竹叶就拜托给你们了!我们山上还有要事,就此别过啦!”

    “等等!你们此一去,几日回转?”汉柏凌寒问道。

    “呃……”丹歌摇了摇头,“我们要拜访神兽青龙,想来必要耽搁一段时日,但最晚道九月份,我们就该返回了。”因为九月份,是青龙死期,这一句他倒没有点明。

    “青龙……”汉柏凌寒一叹,“我听风标说,青龙将死,可是真的么?”

    终究还是提及了青龙的死。丹歌也是一叹,点了点头,“对,青龙将死,而等我们回来,青龙就……,唉!告辞了!”

    “嗯!”三位精怪挥手道别,“早些……,晚……,记得回来吧。”它们既不愿祝丹歌等人早些回来而盼青龙早死,又不愿说晚回来让丹歌等人陷入困顿,只好含糊其辞,让丹歌等人记得回来。

    丹歌没有扭身,只说了一句:“早晚的事儿。”然后就和风标击征一块儿,走入了黑暗当中。

    “早晚的事儿。”三个精怪缓缓摇头,“回来是早晚的事儿。可青龙却早晚要出事儿。”

    丹歌这边,三人拾级而上,直接前往长寿桥。

    风标边走边说道:“子规曾和葛孑互相了解身份,他们都曾参加了数百年前的女娲传道盛会。女娲讲道,子规听之玄玄半句不懂,葛孑则听懂了‘情’之一字。他们说到,其实听懂的,就是自身的劫数,而葛孑陷入了情劫当中,祁泽就是她的情劫。”

    “子规本来半句不懂,该是没有劫,结果如今却也陷入了劫中,这劫……”风标望一眼击征道,“或还是情劫啊!爱情?友情?”

    “是他了解了别人的劫,所以陷落了同样的劫。”丹歌道,“道之玄玄,当心照不宣啊。”

    击征点点头,“是了。受教了。”

    三人不再言语,而是提气疾行,不一时就来在了长寿桥上。

    丹歌和击征两人在桥两边的亭子观看,连连点头,“果真东为云水亭,西为风雷亭!而这样两亭映照石上的图形,我们该如何激发,使得青龙洞府显现呢?”

    丹歌望向风标,道:“就如你所说,我们该如何按动这个青龙洞府的门铃呢?”

    风标道:“凌寒前辈之前在此处给我讲了讲此地的奇异现象,若在夏季之时,遇雷雨交加,人避在云水亭,则暴雨如瀑,人避在风雷亭则电闪雷鸣经久不绝。而在三十年来这种现象就没再发生过,唯有十九年前,有过一次。”

    丹歌皱起了眉头,“那么说来,此地的异象还和青龙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了!而这个异象的产生,竟仅是人立在亭内。顺着这个异象,我们可以推断这追寻青龙洞府的方法,也和这两个亭子有关了!”

    “对。”风标点头,道,“我的猜想是,青龙为龙,可以兴云布雨,我想也许在青龙未有恙时,泰山的风雨一直都是青龙亲自降下。直到青龙身体有恙朝不虑夕,才将此责任归给了泰安的风伯雨师。”

    击征皱眉,问道:“这和这两座亭什么关系?”

    风标道:“青龙若要行云布雨,必定要走出府门,府门洞开,而泰山雷雨来袭,才有人立在这云水风雷亭中,雷雨随之有变的异样。此地凡青龙降雨,才有如此异象,正说明青龙府门开闭,恰是影响着云水风雷两亭的玄妙。

    “反之来推,若能在云水风雷两亭逆施云水风雷,落在府门之上,或许能使府门随动,青龙府门随之洞开。那时,我们不就找到青龙的府邸了吗?!”

    “啊!”击征连连拍手,“好好好,分析得条理有序,我感觉应该就是如此了!当然,除了这一条想法,也没有别的思索了。无论成败,我们都可一试!当前要解决的,是这府门在哪里?

    “我们至少要有一个大概的位置,我们放出的云水风雷才不至于无的放矢,云水风雷正确地落在府门上,才可能使府门随动,继而洞开!这位置,你可有思路吗?”

    风标道:“我之前曾说,我们恐还需要一些有关于龙的其他踪迹,或是呈龙的建筑,或是带龙的名号,或是显龙的事迹。呈龙的建筑,当是青龙的府邸了。而其他两样,在此地,我们都能有所发现。

    “阴阳界上为长寿桥,那界下正是黑龙潭!而黑龙潭再往南,是白龙池!白龙池,有着白龙羽化升仙的传说!”

    丹歌皱起了眉头,“可一为黑龙,一为白龙,我们追寻的是一条青龙啊。便是另一种叫法,也该叫苍龙。苍龙苍蓝之色,又有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所以苍龙也是青色。它可不占这黑白二者其中之一。”

    “它即不占其一,那就都占了呗。”风标笑道。

    丹歌挑眉,“啥?都占了?”

    风标点头,“黑与白,难道就仅是形色吗?”

第四百二十六章 阴阳界上

    “黑与白……”击征想了想,“这本是色彩呀,除此之外,还有其他的说法吗?”

    风标挑眉,“黑白的本意只是色彩,但它象征的东西却不止这些。”风标边说边用手以法力在半空当中勾勒起来,“它们可以象征善恶,可以象征天地,可以象征晨暮,可以象征最初始的……”

    风标手中的图形到此时已经出现雏形,而后经他连点,一幅阴阳出现在众人的面前。他继续着他的话:“阴阳两仪。”

    丹歌点头,“是,阴阳两仪。你是由这黑龙潭和白龙池,推出了这阴阳两仪,而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二即为阴阳,三乃是阴阳演化,阴阳演化创生万物,青龙也当归在其中,可你这样的分析未免太过泛泛。这好比是空中楼阁一般,根本落不到实处。

    “黑白阴阳随处可见,我可以随意例举,就如这黑龙潭上覆白石,黑白就在其间,阴阳其中轮转,也可推出青龙。而其实阴阳演化万物,什么东西推不出来呢?单凭着这黑白阴阳,我们可以得出任何结论,这结论既然不唯一,那这青龙府门的位置也就没有着落啊!”

    风标摇头,道:“我们回到话题的开始,这黑白二色是如何得出的?是因为此地黑龙潭,远处白龙池,因龙之一字,才有这黑白阴阳的结论。不是我们想要用本初的阴阳进而推出青龙来,而是因为这龙字,我们才想到了阴阳。

    “所以这阴阳是人家让我们想到的,不是我们为了推出青龙而凭空置入的!既然如此,我们可以放心去推!这黑龙潭与白龙池当中的龙字是谁人设置的我不清楚,但无论是谁,都不至于无的放矢。黑龙白龙,都说明着两处与真正的龙大有相关。

    “真正的龙谓谁?正是四象之中,神兽青龙!龙字既然和青龙有关,那因龙字而得出的阴阳,也大概率和青龙有关。阴阳两仪,而两仪生四象,又青龙归四象。由此可知,阴阳必和青龙相关。”

    风标说着走在长寿桥的中央,伸手朝四面一指,道:“其实分析到这里,我们已经有结论了。放眼这长寿桥下,哪里有阴阳?黑龙潭白龙池相隔甚远,阴阳难转。而唯有这当前……”

    风标说着眸中精光猛闪,滕然伸手一指那南面石坪上,栏杆之外,一条白色的岩石带,“一处阴阳界!”

    丹歌击征两人此时也来在风标的身前,顺着风标的手指望去,目光落在那阴阳界上。两人大睁双目,都是不可置信,“青龙的洞府,在那阴阳界?”

    风标道:“应当说是悬在这阴阳界的上空,阴阳界处,正是青龙府门!”

    “你为何会有如此确定的判断?”丹歌问道。

    风标道:“因为我在阴阳界处滑倒,摔落在石头上向石头的边缘滑去,那时我身内的法力受到阻滞,竟是难以施展。我起先以为是石头的神异,可这会儿细想起来,我当时翻身,感受到的压力不是来自下方,却是来自于上方。

    “也就是说,在这阴阳界上,是有怎样的东西压制了我。我猜想那东西可能就是青龙的宫殿,我处在了宫殿之下,被其上的气息压制,故此法力难以运转。你们若不信,可以划过阴阳界,亲身体味体味。”

    “信信信。”丹歌笑道,他们一滑就滑到阴间见阎王去了,“你这家伙竟忽然威胁起我们来了!”

    风标笑了起来,道:“既然你们信我,我们就开始施展吧,我们处在亭内,以对应亭子名称的法术同时向阴阳界上发机,虽不知这青龙的宫殿在何等的高度,但多试几次,也就知悉了。”

    丹歌却道:“人说举头三尺有神明,周时诸神归位,正应此句。周时的尺度,一尺相当于如今一尺的十分之七,人云九尺男儿,也就是现在的六尺,两米来高。按当时的均高,约在七尺,七尺之上三尺,为十尺,也就相当于现在的七尺。

    “我们的法诀就打在那阴阳界上的七尺之处,若是没有现象,就沿阴阳界正上方东西而走。还无现象,我们就缓缓而上,每升一尺,再沿阴阳界的正上方东西而走,如此往复,最终必定能确定府门位置,进而开启。”

    “好!”风标击征点了点头,丹歌这么一分析,为他们减少了不少的工作量。

    风标朝丹歌击征一拱手,道:“风家先天八卦有四大招,震巽两卦,风雷相搏!我可以处在这西面风雷亭中,生发风雷,打向阴阳界上。这云水亭,就靠两位了。”

    丹歌一拱手,朝击征道:“你也曾见过,我为维持金勿性命,曾以水符化作**。这东面的云水亭,有我一人,也可应付。”

    击征点了点头,忙朝风标丹歌一抱拳,道:“既然如此,我就在此地安睡,若有结果一定通知给我。”

    风标丹歌两人齐齐翻个白眼,皆伸指一戳,点在击征头上,笑骂道:“你想得美!”

    击征道:“你们两人就应付了,我也做不了什么了。”

    风标道:“还需你处在这桥中央,向我们指点策应,保证我二人的法力能汇在一处。”

    击征点头,“好!那我们即刻开始吧!”

    “好!”丹歌风标走向两侧,分立东西亭内。但听击征一声令下,两人即刻动作,风标施展出风雷相搏,丹歌施展出水符来。风雷与云水从两侧亭中直射在阴阳界七尺之上,然后在击征的指点之下,相聚一处。

    他们的运气还没有好到那立竿见影的地步,虽然力量相汇,却并没有产生任何异象。而后他们的法力就在这七尺之上东西向走了一遭,然后向上升了一尺,再横向而走。

    直到连升六尺之后,横向走时有忽然一声微响。但因为丹歌风标的法力走得迅捷,竟是很快错过,毫无停留。他们此时施展法力也有些疲累,根本没有听到这么一声微响,便是听到,也只以为是自身的耳鸣。

    幸好有击征当中策应,他清晰地捕捉到了这一声微响,连忙朝两边招手,道:“两位!有动静!你们快往回走!”

    “啊?”风标丹歌一顿,连忙控制着风雷云水缓缓往回走,往回走了又有丈余,却还没有抵达那放出声响的位置。

    丹歌皱起了眉,问向击征,“你莫不是在诓我们?我们这可往回走了好一会儿了!”

    “我有那闲心啊?!是你们之前走得太快,我听到动静到出声让你们往回走当中的几秒之内,你们的法诀竟是朝前走了近乎两丈!此时你们才返回了丈余,再往回走走,就找到了!”

    丹歌风标两人一沉气,继续操纵着往回走,再走了一尺多后,他们的法诀忽然碰壁,之前他们的法诀都是透射到遥遥远端的,而在此刻,法诀竟是被阻隔住了!而且法诀打在其上,发出了细微不断的轻响来,宛若蜂鸣。

    风标和丹歌同时停住了法诀,维系法诀的同时上眼细致地观察起来,他们的风雷云水碰壁之后照耀了四边,照亮了这阻隔处的奇异花纹来。

    “这花纹……”丹歌道,“颇显古朴,像是锁眼处四面的铜围雕花。看来这青龙的府门,就在这里了。”

    “嗯!”风标也是点头,“我们风法诀现在打在茎叶上,而照着这叶弯的样子分析,我们需朝左上走才能找到锁眼。也许我们的法诀打入锁眼,这门就洞开了!”

    丹歌道:“那我们两人缓缓而动,一定不要脱离了这雕花。击征你也瞧仔细了其上雕花的形貌,给我们分析锁眼的位置,打入锁眼,就大功告成。”

    “好!”击征应了一声,“你们开始动吧!”

    随之,丹歌和风标两人的风雷云水法诀再次动作,缓缓左上,走了短暂的一程之后,就照着击征的指引直直向上,又走了不到半尺。而后击征即让他二人向右缓动,法诀往右动了不过一分,忽然那一直响动的蜂鸣之声消失了,而法诀落在一处孔洞之内,再没有将四面照亮。

    击征没有喊停,因为丹歌风标已经是第一时间就将法诀停下了。他们三个人屏息凝神,严阵以待,此刻的法诀不消分辨,必是打入锁眼当中了。他们只能静待着,看看这法诀入孔,到底会产生怎样的变化,而他们期待的当然是府门洞开了。

    半晌后,“咔哒哒哒”,这阴阳界上竟是响动起了连绵的机关声音,这声音回荡在山谷的四面,上达琼霄,下至深潭。这声音向下激荡到黑龙潭,黑龙潭潭水震起,扑在石壁,而后再由石壁滑落,这样的循环当中,声音渐响,竟如同龙吟之音!

    在这龙吟声衬下,机关声绝,丹歌风标两人的法诀忽然一卸,竟是突兀消失。还未等丹歌风标反应,自那锁眼处,渐渐产生明光,一下子吸引了丹歌风标的目光。他们只见那明光从锁眼处开始,朝四面缓缓蔓延而去,数道门钉随之显露,果真是一道府门!

第四百二十七章 至淫者龙

    光芒最终在这府门的边界收敛,府门完全呈现,是一道高有一丈宽有六尺的偌大拱门,这拱门立在阴阳界上七尺之处,锁眼则在阴阳界上一丈三尺处。这偌大的府门底为大红之色,唯锁眼之处,四面为暗黄之色,其上雕刻花草,美轮美奂。

    门上横竖六六三十六颗门钉,应在天罡之术,恰表明门后所居乃正义上神。门钉为金色,显耀奢华,更应尊崇。

    自这府门显露后不到片刻,府门向外缓缓开启,开启竟是无声,在府门之后,却仅有一片暗色,和此时黑夜的天地浑然一致,什么也瞧不出来。可越是如此,却越发使得丹歌风标击征三人好奇起来了。

    他们虽然心内好奇,但还是暗暗沉下心来,只等府门全然洞开,他们得了应允,才敢闯门。不然失了礼仪,虽然青龙气息奄奄,但拿捏他们也是不成问题的。

    这府门很快就全然洞开了,丹歌风标两人走到了桥上站在了击征的身侧。三人朝着府门齐齐拱手,就要说话请示,却只见一道长虹从那门后的黑暗中延伸出来,在空中扭了个弯儿,漂亮而利落地就搭在了长寿桥的桥中间处,正处在丹歌等三人的面前。

    之前拱手请示之际,三人还有些忧心,也就没有激动。此时这长虹延伸来在他们的面前,一道虹桥搭下,自长寿桥直通那府门而去,显然他们已经是得了青龙的邀请,要入那府门去,更是要踩上虹桥,风风光光地进入了!这让他们激动起来,一时难以自抑。

    “咚咚咚”,这三人听着彼此跃动的心跳声,会心一笑,齐齐朝府门一拱手,都踏在了这虹桥之上。三人上了虹桥准备朝前走去,脚下桥却忽然一动,已是带着三人缓缓回收,同一时也就将三人带入了府门当中。

    三人被虹桥带着跨过黑暗,落在了府门之后,虹桥消失,他们已是踩在了青龙洞府的实地上。三人先是向后一看,身后正是府门外的泰山景致。

    三人彼此点了点头,即迈步朝前走去。这就是一座宫殿,门尚有一丈之高,这宫殿就有近两丈。殿内四根红色的立柱,四壁为白墙,窗明几净,既是古朴,更是简约。地面为一整块白石,其上星星点点有一些黑迹,真的是星点,乃青龙七宿。

    三人来在殿的中央,即见在他们的左手边,盘踞这一条偌大的龙。这是丹歌风标和击征头一次见到名副其实的龙,虽然丹歌曾在江陵见过赤蛇成龙,但那不过是蛟龙,这眼前所见,乃是一条真龙!

    这真龙通身蛇体,健壮丰满,身尾不分。尾端一圈龙鳍,背上乃是飘带龙翼,飘带之下,青鳞九九八十一片熠熠生光。龙首唇长而尖,顶上晶莹分叉鹿角,脑后长鬣,两道长须自面而生,垂落在唇齿两侧。身下白腹而五爪,爪上暗光幽幽,仅是相看,也是胆寒。

    这青龙浮在这边,紧闭双目,似悠然慵懒,但便是如此,却也不怒而威。丹歌风标击征三人站在青龙身前,战战兢兢,根本不知如何自处。

    “呼”,青龙鼻中喷出一股气来,喷在丹歌风标击征三人身上,这一股气之力量,竟足够将他们吹走!好在他们早有预备,使了沉身的法诀,才未至于被这一股气卷走。

    但在这一股气过后,丹歌风标等人的脸上都是凝重起来。不是因为他们被这气息所伤,也不是因为青龙对他们的慢待,而是因为他们在这一股气中,闻到了腐朽,闻到了酸臭。

    三人有些犹豫了,青龙的状况虽然看着威武,但已是外强中干。或许不将青龙唤醒,青龙还能多存在一些时光,而唤醒它后的每分每秒,都是在耗费生命。

    在这偌大的宫殿之中,他们被青龙威严震彻成了走卒,他们忘了外面的世界,已是成了青龙的侍卫,保存青龙的每一息,成了他们的希冀和职责。他们彼此对视一眼,齐齐扭身,蹑手蹑脚地竟是要离去了。

    “哐”的一声,那青龙府邸的府门已是重重地闭合,随之青龙这边一口吸气,丹歌风标击征三人被吸回了原地。三人怯怯地缩着头,转身望向了青龙。青龙必是行了。

    果然,青龙没有睁眼,但已是张口问道:“你们此来为何?事既未成,又为何而走?”青龙的声音响动在这宫殿四处,其中的声韵,足可以绕梁三日不绝。而这声音直透三人心底,振聋发聩当中,责问的是三人的真心。

    丹歌忙朝青龙一拱手,答道:“青龙上神,我们此来本为探望与您,看您是否有什么吩咐。天上大火星黯,我们揣测您……,您……”

    “我命将不久!”青龙代丹歌说道。

    “嗯。”丹歌点头。

    青龙再问:“你既未曾从我这里获知什么吩咐,却怎么伙同你的伙伴就要离开?”

    “我看您正在安睡,不忍叨扰。”丹歌答道,“所以……”

    “所以你们要为我一时生机,置天下万物于不顾?所以你们要用天下万民之性命,来讨好我这一将死之物?你们此来,是为天下问情,还是来我宫殿游赏?”青龙连声质问起来。

    丹歌每听一问,头都埋得更低了些,三问之后,已是半弓着身子,全然服罪的姿态了。他道:“是晚辈没有见过这等阵仗,沉溺震彻之中,把多事都给忘掉了。”

    青龙猛然呼了一口浊气,道:“这倒算一句实话。可我为你等到来,本已将锋芒收敛了不少,没料想你们竟还是处在了震彻之中!”

    青龙说着,缓缓睁眼,这青龙的双目中蕴藏着混若实质一般的金光,这金光乍泄,冲在这殿中,凡金光所及,都被镀上金色。待青龙完全睁眼,金光散尽,这本来简洁甚至稍显寒酸的宫殿立时一片金碧辉煌。

    窗棂之上雕龙画凤,四根立柱金龙盘柱,四面墙壁笔走龙蛇,便是地面,也是金光熠熠。丹歌击征风标三人处在这金色一片之中,更为骇然了。

    青龙道:“我若是不做收敛,你们见到如此情形,何止天地不顾了,必是自身也不顾了吧?”

    丹歌苦笑,道:“是晚辈见识浅薄了。”

    “老青龙死,新青龙继。”青龙道,“这是你们早有的结论,也是正确的结论,这一屋子的辉煌,会随我而去,处在你们面前耀武扬威的我,也要死在你们之前,你们何至于害怕?你们何至于震彻?时间会替你们把我这样的害怕、我这样的震彻完全抹除掉。

    “你们该害怕的是你们的身后,比你们长寿的,晚你们而生的,那些天地的子民。你们该害怕他们,因为他们承袭未来,支持着一时的天地,你们的子孙,有一天也要依靠他们的臂弯。这是你们该怕的,这也正是你们该护卫的。

    “天地之下本没有我的子孙,哪怕许多的蛇蛟认我为祖,其实我孑然一身,我本不怕。但我后来怕了,因为有人为我牺牲了性命。十九年前,风标,你的爷爷。”

    风标闻言抿起了嘴。

    青龙继续道:“我怕有一天,会有人像风标的爷爷那样前赴后继地维系我的生机,我或还能因此活着,但我无异于是在杀人。我怕了,所以我要保护,我要尽快给他们一个新的青龙,不用他们付出就可以维系天地四维的青龙。我尚如此,更何况你们?!

    “我在十九年前重焕生机之时,为泰山布了最后一场雨,在天地最后显了一次真身,我告诉了世界,我还在。然后我就有了一些时间,去安排新青龙的事情。而其实我的后代,早在三十年前我受伤之日起,我就开始安排了,这个后代,就将是我的继任者。”

    “那是您的后代?”丹歌皱起了眉头,“黄丛青豸?为什么一条青龙的后代,却能有化为蛾子的现象呢?”

    “人类所生的孩子,还不兴子女像母亲多一点?至少那蛾子的体格,是跟了它的父亲。”青龙道。

    丹歌挑眉,道:“蛾子是母亲?素闻龙性至淫,龙与龙生囚牛,龙与狼生睚眦,龙与鸟生嘲风,龙与蛙声蒲牢,龙与狮生狻猊,龙与龟生霸下,龙与虎生狴犴,龙与鱼生鸱吻。这龙和蛾子,就生蛆?”

    青龙饶有兴致地听丹歌白话完,摇了摇头,“你这说的是别人家龙的故事,我都说了我是孑然一身。而那蛾子的大小,和我也不衬,我是用了别的办法,算是借鸡生蛋。

    “这事情,还要从三十年前开始说。三十年前,我与某物一战,两败俱伤,各自返回府中,都知命将不保。可翌日传出,那东西竟然寻了一条生路,不至于死,我却走投无路,唯有身死。得知如此,我料着该给自己留个后代,让他有朝一日可为父报仇。”

    “我的舌头,在那次相战当中被绞断,我返回此地,即以**力将我的半根舌头,化作一貌美女子。而后我自取龙睾,送在这泰山之中,此时扑来一指雌蛾,于是龙睾受孕,化作弹丸大小。我将这一粒弹丸赠予女子,命她下山,寻正义之族,以龙睾为种,繁育青龙后代。”

第四百二十八章 往事真情

    听到此处,丹歌风标击征三人,缓缓点头,他们到此已是得知了不少的事情。虽然与青龙相战的某物是什么他们尚是没有头绪,但显然那东西和青龙武力不相伯仲,或是更高一筹。那样的人物,和他们是不可能有什么交集,他们也就不多作纠结了。

    他们知道了的要紧事情是,原来那风标的母亲文氏,是青龙的舌头幻化,而文氏拿着的种子,正是受孕的龙睾。所以算起来,这青龙就该是风标的外公。但风标此刻并没有攀亲戚的想法,他还处在他母亲本是龙舌所化的震惊当中。

    青龙此刻深深地瞧了风标一眼,也没有对风标多说什么,而是接着他的叙述,继续道:“她起名为文恬,当夜,我就命她带着龙睾下山而去。结果适逢明月顿失一缺,丹霞境内仓古石碑异动,我料着必定有恶妖降世。

    “这对人界不是好事,但对于文恬却不失为一个好时机。我将她送至丹霞,让她在丹霞之外以望气之法寻找正义之士,见到义士之后,一定表明身世,更需将那一粒弹丸大小的龙睾事关青龙地位的秘密也全盘托出。

    “而后她引义士前往丹霞助力杀妖,若是义士不肯,则由她当场灭杀,若是义士助力,则一定保护万全。当夜,她就见到了以风标爷爷为首的风家九人,她讲事情全盘托出,风标的爷爷却是不信。

    “因为那时的大火星还没有显露黯淡,文恬也不好证明自己。于是文恬告诉风家九人,青龙说今夜仓古石碑后将有恶妖来至,若果真来临,九人当信她所言不假。九人见她如此,将信将疑,随她前往丹霞伸出仓古石碑之前。

    “他们到达,适逢恶妖传来人界,太阴也同时降临。九人于是联合文恬,十人助力太阴,灭杀大多数恶妖人马,仅仅放跑了六名恶妖。而此事之后,九人信了文恬的话,但包括文恬在内的十个人,都在与恶妖统领业膻根的对战当中吃了不小的亏,各人都仅有近一季的年岁可活了。”

    丹歌点点头,继而问道:“那您可知道,当夜明月为何忽然失却一缺吗?”

    青龙摇了摇头,“不知道,但一些事例其实给了我一些思路。就例如文恬下山的当日,正是我和那东西交战后的第二天,那东西寻求了一条生路,而随之,明月失去了一缺。我想,或是那东西的续命之法大伤天和,才至于如此异状。”

    这般说着,丹歌击征风标对这和青龙交战的东西更好奇了,但三人思索了半天,却终究没问出口。青龙自己说都如此隐晦,他们相问青龙也一定不会告知,甚至不免被申斥一顿。所以他们心内明明好奇疯了,也只能憋着。

    丹歌压下心内的好奇,道:“也是在此事之后,风标的爷爷才知道了您命将不久的消息,所以谎称风家遭逢巨变,将风家人聚在一处。而后修建屋舍,设置格局为青龙七宿,意欲为您续命?”

    青龙摇了摇头,“并不是如此,我安排后代的事情,就是准备好死了。而我那时也比较自私,觉得自己本都要死了,还管天地的百姓做什么?!我让文恬带下的龙睾日后培育出龙子,只是让它为我复仇去的。

    “文恬很好的传达了我的意思,所以最初的风家,只是休养生息,并没有为我续命的意图。可在两年后,月宫的九兔十兔被贬下凡了,因为太阴把业膻根的足骨带回了月宫,九兔算定月宫有变,所以故意下凡,在下方以作策应。

    “九兔算定了后来的一切:月宫之变后业膻根会取代太阴,月宫太阴之位会由业膻根执掌。而那不久后,我就会身死,那时监察势弱,业膻根就会将月宫获取的五术传递给人间尚存的五只恶妖。之后业膻根会旋动太阴之位,触发月食。

    “同一时恶妖们会对仓古石碑施展人族五术,恶妖来袭,人间不复。九兔看到了人族的大难,它是一定要组织的。可它一时半会儿搞定不了业膻根,就唯有寄希望于我之不死,它也没跟我商量,径直去了风家。

    “它拿出了建造青龙七宿格局的图纸,告诉了风标的爷爷它算出来的一切,给我续命已在刻不容缓。如此,风标的爷爷答应下来,并对族内谎称家族的格局布置是他历经两年设计的心血,于是在风家巨变后的第三年,风家才正式开始动工修建青龙格局的住所。

    “后来的事情就如九兔算下的那样,业膻根足骨当中的一丝残魂渐盛,而后控制了大兔二兔三兔,以兔子童谣的发展方式,将五兔害死,将太阴杀死,业膻根顺利取代了太阴。业膻根上位,就将所有的兔子监控了起来,这监控正是为了得到人族五术。

    “幸好除了三兔被荼毒较深之外,其他的兔子都很理智,也很有立场,没有透露哪怕分毫。但据最近天上传来的消息,当日业膻根被杀时,十兔施展了个人的绝技,其中正有五术,业膻根更是高声欢笑着死去的。

    “这听来人,细思起来更是令人惊恐,或许业膻根从这搏命一战中终于得到人族五术了,我总觉得恶妖们的计谋不该低估,或许他们还有什么后手。明明业膻根明明已经身死,可我总是心有忧虑,但愿这只是我的臆想吧。”

    风标皱眉,“这事情似乎是透着些古怪,细思恐极,恐怕事情并没有表面上的这么简单。业膻根既然能复活第一次,或也有可能复活第二次。”

    “唉。”青龙舞了舞脸前的长须,“这就是你们的事情了,我不久将死,什么事情发生,一定也是我死之后了!”

    丹歌撇了撇嘴,这青龙只活当下,从不忧心身后的事情啊,这必是因为它一直以来孑然一身。丹歌于是坏坏地提醒道:“您不能这么轻松了,您不再是孑然一身了,您有儿子了。虽然它还没有出世,但它已经在培养当中了!”

    “是啊。”青龙却好似料到了丹歌将说着话,它一点儿都没有惊讶,“可后人自有后人福,莫为后人做罪人。我做好当前的事情,已是不易了,从我死到我儿子继位,这中间的灾难其实都因我而起,我已是罪人,不堪负更多的罪孽了。

    “而其实当我意识到我要成为一个父亲的时候,我就已经在改变自己了。那正是到了十九年前,风标的爷爷用自己的性命祭天,将燧木上的生机全部转移到我的身上,让我能够活到如今。

    “而随着我没有死去,九兔预测出来的事情终于开始扭转,业膻根的计划陷入了困顿当中,开启仓古石碑的计划只能一拖再拖。因为业膻根一直没有搞到人族五术,所以它的计划里,值我身死之际,监察势弱,它就要发威对十兔严刑拷打,甚至杀死拘魂炼魄,一定要搞到五术。

    “结果我没有死,它就只能干呆着。可我虽没有死,风标的爷爷却死了。这对我的打击很大,他算是我的老亲家,结果为我而死。确切的说,他是为苍生而死。这令我羞愧不已,我作为四灵都在为一己私利,他却在为众人奉献。

    “我无地自容,我也从那时起,意识到我该给人间一个交代,给人间留一个新的青龙,我的儿子,它不该活在我的仇恨里,它该活在人类的祈祷中。也在那日,我留住了老亲家的魂魄,让他看我将一桩桩的事情做完,让他看到我的赎罪之心。

    “我将我的神位神物化作了一团紫气,放在了长白山颠,那里是最洁净的地方。而那一团紫气,正是被你沈家给奉养起来了。我还请来了九兔为我测算,它算出,在我死的那一年,我只要催动神位神物产生异变,就将有一位少年入世,他能完成青龙换位的大事。”

    青龙说话际一直瞧着丹歌,那个少年,正是丹歌啊。它继续道:“而九兔还告诉我,当少年站在天门垭上向天问话的时候,正是我将使命交付的时候。再之后这个少年会来这里找我,他一身正气,白衣如雪。”

    这说得丹歌都不好意思了,他抿着嘴,通红着脸低下了头来。这却引来了击征和风标的挑逗,这丹歌的窘态,他们也是头一回见呐。

    青龙继续道:“我和老亲家就根据九兔的预测,编出了一首诗。这一首诗你们应当也知道,是:‘龙鼎幻紫霞,道传天门垭,扶摇登天界,浩气逐天涯,扶君泰山顶,无忘奠黄花。’

    “而老亲家为提醒后人将目光关注在我龙睾结出的黄丛青豸上,就编了另一首,为:‘廿於菟罹枭首恨,攫只足惨业膻根,明月堪负乾离首,文豹须受后身刃,紫雾蒸腾风云化,自在任凭南北风。’

    “两首诗是老亲家以魂灵书写,魂书笔迹,千年不朽,万载长存。我悄然将这两诗摆在了老亲家时常工作的地方,为这后来的事情埋下了许多的伏笔。”

    风标点点头,“这两首诗确实对我们指点了一些方向。我却唯独不懂其中一句,正是扶摇登天界,这和我们来在此处,相称吗?”

    青龙笑道:“你们以为此处是哪里?神兽不住在天界,难道住在人间?”

    “可这在泰山之巅。而据闻天上一天,地下可一年的。”击征忙道。

    青龙点头,道:“山巅之上,就是天界。你们和我谈话间,人间正在飞速地日月轮转。我瞧瞧,你们在此处呆了三个小时了,人间其实已经过了一个半月了。”

    “啊?!”丹歌击征风标三人都是震惊不已,“那岂不是说距离九月也不远了吗?”

    “对。”青龙点头,“再一个小时,就是九月了,也就是我该离去的时候了。所以我们得抓紧了,我还有一些事情没有交代。”它说话却瞧着三人脸上满是伤感,它一皱眉,“此时不由得你们伤感!振奋起来!”

    青龙见三人挺了挺身子,强打了精神,才讲道:“到今年,我就按照九兔的交代催动变幻了神格,果然丹歌随之入世。到天门垭时丹歌问天,那时我这小地方却迎来了一尊大神,可知道是谁?”

    不待丹歌答,青龙已是接着说道:“不错,正是三皇神农!神农见我直接开门见山,他算得他的子嗣将有一劫,劫正是来自恶妖。而他据闻天门垭上的问天两人顺应天命,救世而来,他正求两人相助一件事情。

    “而作为交换,他愿意将他有关我的所知全部告诉我,我欣然同意了,我之前讲的全部,正是他告诉我的。所以他将我的意图传至竹叶的同时,也附加了他的意思。同一时他还将随州焦家供奉的《神农本草经》当中抹去一‘茶’字,使焦家人警惕了起来。

    “他又在竹叶中又填一茶字,如此引你们到随州,让你们相见金勿,揭发金勿,继而处死金勿,以解他子嗣之祸患。当前看来,你们完成得很好,你们斩草除根,连那金勿的魂灵也除了个干干净净。”

    “啊。”丹歌点头,“果然神农是要我们杀掉金勿啊。我在真正了解神农的意图之时,我们已经和金勿斗智斗勇数日之久,知悉这意图的当天夜晚,金勿就死去了。这所谓上神一张嘴,小卒跑断腿啊。”

    “本上神,也有一些托付,还需你们为我奔走。”青龙显得有些不好意思。毕竟丹歌都对神农那般评断了,他尚不及神农,就更不占理了。

    丹歌却是一笑,“您的托付事关天地,晚辈义不容辞。”

    青龙点点头,“我儿出世的当日,我必已死去,这传位事宜,就全权摆脱给你了。你需将你沈家的紫气请来。啊,你沈家的紫气已经完全变回了神位神物形貌,你当将神物请来。神物传给青龙只是简单的呈递罢了,而我儿其母毕竟飞蛾,虽是层层遴选而出,但其身躯必有不全。”

第四百二十九章 人间九月青龙死

    丹歌等人点头,一颗龙睾受孕,受孕更是飞蛾所致,这违背了自然界的诸多法则,看似并不可能产生子嗣,却凭着青龙神力,强行有了一样可能。这能产生子嗣已在不易,而此外还想子嗣生长完全,可谓痴人说梦。

    青龙继续朝丹歌说道:“你所得的那一片竹叶,其中有我的力量,能为我儿修复一道残缺。此刻我已无力赠你第二道力量,可我儿却未必仅有一道残缺。所以,如果它还有第二道残缺,请你们一定为它奔走,这事关它是否成龙,更关乎天地百姓安危。”

    丹歌连连点头,“我知道,我们会竭尽全力!”

    “好。”青龙点点头。随后,青龙和众人又说了许久,竟是在这殿内又过了三个小时。

    忽然,青龙一笑,“哈哈哈,和你们相谈甚欢,我竟一时忘了自己该死了!我本当在两个小时前死去,却因为和你们交流,生生延长了性命!”

    “这样!”丹歌子规等人都很是开心,换算成人间,他们的谈话就是延长了青龙一个月的生命。

    “只是……”青龙一笑,继而一叹,“这说着说着,我的时光终于仅剩这残余的分秒了。你们走吧,回到人间去,留给我这分秒,容我自己待一会儿吧。”

    “可……”丹歌朝前探了探手,原来是青龙的时光来在了尽头,他们还以为青龙的生命能就此维系下去呢。

    那青龙的身躯却已是缓缓僵硬下来,它最后的一口气息,这更为腐朽酸臭的气息从青龙的口鼻喷出,将丹歌风标击征三人全然笼罩。这臭气一时让丹歌三人难以呼吸,三人仅轻吸一口,就昏昏欲倒,他们忙封闭了口鼻,如此,他们更没有机会用话语让青龙弥留了。

    三人被这青龙的气息吹往了府门,三人屏息瞧着他们渐渐远离的青龙,那青龙的双眸,已在这顷刻之间,完全失掉了神采。它通身的神光也晦暗下来,这分秒里,人间是几日的岁月,青龙的生机便在人间这几日的岁月里,迅速地枯竭了。

    其实,这分秒里,青龙何曾有过独处呢?这分秒稍纵即逝,青龙只是最后给了自己一份体面,它不想让三个人类为他送别。它处在那里,就是支持着天地的立柱,顶天立地,它纵死,也不愿给予人间一个天塌的情形,便是它死,天地犹在。

    等丹歌等三人来在府门门口,朝府门踏出的瞬间,三人扭身回望,那远处宫殿内傲岸的身躯,那本来已经力竭将要身死的青龙身躯,终于支持不住,终于泄气,终于瘫软下来。它倒在那闪耀着金光的地面上,而后自它倒在地上的龙首处开始,金光散尽,一片缟素渐渐蔓延,缓缓铺满整个宫殿。

    丹歌等人吸了一口气,终于是踏出了府门,而在这踏出府门的瞬间,三人都是鼻头一酸,两道泪水霎时夺眶而出。三人彼此谁也不瞧,各自低着头,任由这泪水挂在脸上,不忍拭去。这天地,除了他们三人,还有何人会为青龙之死而泪流呢?

    这外面的泰山依然是黑夜,可这已是三个月后的泰山了,时至九月,天地尚一片暑气。这阴阳界两边上的树木生长茂盛,这夜里,百虫争鸣,这喧嚣里的欢悦,和丹歌等人心内的哀伤毫不相应,在听了三两声后,他们都是厌烦了。

    三人颇为默契地施展身法,高高飞起,转黑龙潭而下,而后循山林而走,遇树就踩,遇水轻点,三人惊了整个夏夜里的泰山。那喧嚣由此完全消失无影了,三人这才心满意足,来在了岱庙之中。

    岱庙当中的三位精怪,对这夜里忽然的静谧感到十分诧异。他们匆忙汇集在岱庙门前,而等他们来在庙门,丹歌等人也恰好来到,这本来的查看,此时却成了相迎。

    此时的丹歌等人已经擦了泪水,见到三位精怪出现在门口,连忙紧走两步,来在庙门之前,与三位精怪相对。三人拱手,道:“三位前辈,好久不见!”

    “啊!”这三精怪很是讶然,自这丹歌等人离去,时光已过了三个月,它们只以为丹歌等人必是凶多吉少!他们在这数日里不住地思想,只觉得当日托付子规的事情,就是一场道别。这三精怪还时时为此争吵,埋怨彼此当时没有留住了丹歌等人。

    而当丹歌等三人再次出现在他们的面前,它们都是不可置信,数日的埋怨里,它们几已认定丹歌风标等人必是死了的。它们此刻见到丹歌风标击征打招呼,却根本没有应答,更是失了一向的沉稳,这三精怪“刷刷刷”窜到了丹歌风标击征身旁,探手一把将他们的手臂握在掌中。

    感受着这手中当中是捏着实物,这三个精怪脸上顷刻绽放出了笑容。“是真的!哈哈哈!”

    汉柏凌寒打量着丹歌,叹了一声,“总算是回来了,三个月不见你们,我们越想那日的分别越觉着害怕,只以为当日之别,就是诀别。我们数日以来更彼此埋怨当日之别,没有挽留你们,幸而你们在我们几乎全然不抱希望之际安然归来,倘若你们身死,我等一定要愧疚死了。”

    丹歌拍了拍汉柏凌寒的手,道:“我们分别之时也曾说过,最晚,我们也会在九月份回来,如今应是九月份吧?”见到汉柏凌寒点头,丹歌继续道,“是啊,前辈因为心忧我等,却是忘记了我们临走之际的话语。”

    唐槐抱子道:“我们不曾忘,但就是因为记得清晰,越近九月,我们就越是心焦,到这九月里,就开始绝望了。幸好你们也算守信,赶在这九月下旬,终于是返回来了。而且还赶上了个好时节,今天是秋分,你们夏天离开,归来时已是秋天了。”

    挂印封侯道:“而既然你们在九月回来,也就是说,神兽青龙……”

    “唉。”丹歌等人知道,他们总也避不过这一个话题的,所以他们好歹有了些心里准备。三人齐齐朝着三位精怪点头,“它已经亡故了,现在的天地,应该是很不安稳的一段时间。”

    丹歌说着往天上去瞧,果然,大火星已经完全看不见了,但另一个东西的明光却吸引了他的目光,那是一轮圆月。“圆月?今天农历十几了?”

    “农历八月十四。”唐槐抱子道,“明天就是中秋节,我都说你们回来是赶了个好时节吧!”

    丹歌和风标击征对视一眼,“好时节吗?这恰是一轮圆月啊。”

    “圆月怎么了?”挂印封侯问道,“莫非有西方狼人入侵我华夏?”

    丹歌摇头,“一轮圆月,不正好天狗食月吗?”他和风标等人对视,忧心的正是这个,青龙之前提及了业膻根被十兔杀死时的死状,大笑而亡,一副得逞的样子。而业膻根既能复活第一次,就可以复活第二次。

    “适逢青龙身死,又赶上八月十五。”风标道,“八月十五日里,众仙会宴,太阴恐是不在广寒宫吧?那是不是给了一些邪祟可乘之机?如果业膻根能复活第二遭的话……”

    气氛由此忽然凝重起来了。

    三精怪现在心内郁闷极了,丹歌等人离去吧,他们总有心忧,如今归来吧,这心忧又从这三人的安危,变作了天地的安危。他们三人缓缓摇头,丹歌这几人,身上果真是有天命在的,无论来去,都事关天下。

    他们本有幸结识几人,此时却也不觉得荣幸了,这每日困顿在这忧心之中,似他们这样的年岁,想不开些,怕是就要忧劳而死了。

    挂印封侯性情如猴,随性佻达,此一时见气氛凝重,他连忙转移了话题。“你们此次回来,除了带回来如此忧心以外,就没有别的目的了吗?例如你们的伙伴子规,你们竟是丝毫都不关心?”

    丹歌一笑,“我观察半天了,他是不是不在这里了?为什么我们在这里说了半天的话,他竟也没有露面?”

    “还是说他……”风标皱眉望向了精怪三人,“他没有好转?”

    三个精怪都是笑了起来,而见这三个精怪欢笑,风标紧皱的眉头舒展开来,看来子规应是无恙了。汉柏凌寒道:“他好得很!他自你们走后的第七日,就已经转醒了。而他在这混沌的七日里,胃口可是不小,我的精魄为维系他,消耗了近半数。

    “封侯更是一夜内要出去采三四趟果实,攥出汁水来供他果腹。幸好是在夏季,更兼得泰山钟灵毓秀之地,才不至于食物短缺,但即便如此,单他一人,就吃光了偌大的泰山近半的果实!”

    “而……”唐槐抱子说着先是一顿,“而依附与我的几道鬼魅日夜给他消除浊气,但不知为何,将他身内的浊气纳入体内后,竟至于体内结胎。”

    “体内结胎?”丹歌一挑眉,忽然想到了不可思议的事情,“您是说他昏沉之中,把鬼魅的肚子搞大了?”

第四百三十章 女鬼三妻

    唐槐抱子点点头,“现在我的称号可谓实至名归了,鬼母七日结胎,一朝分娩,现在我的本体处众多小鬼儿,当真是唐槐抱子了。”

    丹歌却是皱眉,“他未至于如此自暴自弃啊,就算求击征而不得,也不至于就随意找了几个鬼魅给……”

    唐槐抱子摆了摆手,道:“鬼母结胎,是因为吸了子规体内的浊气。浊气携精,才至于让鬼母结胎。此番鬼母结胎也给他瞧出了一些修行上的弊病,他修行的第一道关炼精化气并不完全,精气驳杂在法力当中,才至于浊气携精。

    “而他昏迷的原因也是如此,因为炼精未到极限,又有情发,所以凝结浊气,蒙蔽了心神。在他昏迷的这七日里,凌寒老哥的精魄和封侯的果实,都是暗暗相助他,让他完全了炼精化气的境界,如今他的实力才是确确实实的炼气境界。”

    丹歌等人这才算完全明白了其中的缘由。

    “既是如此的话。”丹歌往边上一瞧击征,“看来子规对你,确实是了真情的啊。”

    击征一撇嘴,“然后呢?!然后他就和别的鬼魅有了孩子!我便是女孩,此番也绝不和他在一块儿了!”

    丹歌笑了笑,“你只是一人,可子规此番昏沉之中,可是有数个鬼魅有了他的孩子。便是你此刻倒贴,人家也未至于为了你这一株,放弃大片森林啊!”

    唐槐抱子摇头道:“那生出来的小鬼儿和子规有七分相,但子规可是半点不认呢!我们好心劝解,他却一怒之下,连夜遁走了。留下了数对母子在我这边,他可并没有对这一片森林有半点恩情啊!”

    “果然他已不在这边了,这是他的不对,虽说不是他的本意,但鬼母诞下小鬼儿,本意是为他祛除浊气救他,他便是不认孩子,也该认恩人。他不是不明事理的人,我们找到他,就让他来此致歉!你们可知道他遁去了哪里?”

    “西南而去,应是商丘。”唐槐抱子,“你既然说了让他前来致歉,就一定要言出必践啊!你不知道自他遁走之后,可苦了我了,你瞧我现在的头发!”

    丹歌风标等人上眼一瞧,这唐槐抱子变换为精怪,还保留着一些植物的特征,他的头发正是由唐槐本体头顶的枝叶变幻的。此时在三人看来,唐槐的头发似是比之前相见时,越发鲜绿了。风标道:“您是说,子规绿了您?那鬼魅莫非是本是您的禁脔?”

    “什么呀!”唐槐抱子朝着风标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是这些母子们每每思及子规,就啼哭不止,哭出的水又是**,被我吸收之后,我越显得年轻了!”

    “呃……”丹歌眨了眨眼,“这不是好事儿吗?”

    “这怎么能是好事呢?!”唐槐抱子叉腰道,“我们三个老家伙里我的年岁本也排在第二位的,结果如今,我显得年轻,封侯竟叫我小唐!这我怎么能忍!”

    “小唐你这是好事儿!别得了便宜还卖乖!”挂印封侯道。

    唐槐抱子一瞪眼,一指挂印封侯,“你们看!”

    丹歌等人抽了抽嘴角,这敢情这精怪上了年岁,反而又拼起年岁来了。三人苦笑着摇了摇头,这老顽童们的儿戏,他们可是帮不了什么忙。

    击征岔开了话题,问道:“不知道唐槐前辈您的本体在哪里,我们去瞧一瞧小子规们,就要离开了。”

    “好。你们随我来吧。”唐槐抱子于是在前面引路,带着众人来到了自己的本体身旁。

    在这唐槐之下,三道鬼魅显露了行迹,是三个妖娆美艳的女鬼,这女鬼们出现,朝着唐槐一躬身,问了声好,然后往地上一坐,就此哭了起来。这坐地撒泼的本事可谓炉火纯青。

    丹歌等三人细细将这三个女鬼打量一番,三个女鬼都不过二十来岁的样子,一个个都长得美艳无双。丹歌悄然用目光一斜唐槐抱子,他也没有避讳,半开玩笑半认真地问道:“这等美艳的女子,唐槐前辈本来就是养着给自己做妻室的吧?”

    “不是!”唐槐抱子摇头道,“她们能被我所容,能被我岱庙所容,是因为死后虽是浊身,但秉持正心。而她们相由心生,一个个形容端庄,正是因为内心端正,心内美丽,则在外也就美艳。不过你们再看,她们每哭一次,容貌就丑陋一分。

    “她们三鬼本来个个都是的绝世姿色,如今哭得仅有当初七八分的样子了。这正是因为她们这啼哭从心不正,她们是做给我看的,而不是心内当真有如此悲伤!等她们再哭些时日,容貌丑恶之时,岱庙就容不得她们了。

    “那时她们就会被我驱逐,到时她们孤苦无依、当真无助的时候,我看她们哪还有如今这等珠泪抛撒!”

    丹歌等人点点头,他们也明白唐槐抱子此时对他们说这些的用意,正是想借此劝告,让这三个女鬼停止啼哭。但他们所见,却是这三个女鬼分明听清了此言,根本没有停止啼哭的意思。

    而也在此时,丹歌察觉到了唐槐抱子悄然传递给他的目光,丹歌立刻就领会了。必是唐槐抱子早就将这番话对这三位女鬼说过,但这些女鬼显然不信,此番,唐槐正是想让他相助一臂,让这些女鬼意识到这其中的紧要。

    丹歌暗暗点头,朝着女鬼说了起来:“三位,子规是我的好友,他弃你们而去是他的不对。我们正要去找他,找到他后,一定让他来到这里给你们致歉,并让他尽到为鬼丈夫的职责。”丹歌说着却是扁嘴,暗笑,“这话可真别扭。”

    而那三个女鬼听到如此,不但没有收敛,反而越发大声地嚎啕起来了。这让丹歌无奈一叹,“这子规也是的,修行了千年竟然炼精化气都不是完美渡过,才有了今日之祸。他此次因祸得福完全了炼精化气境界,念在这三鬼有恩,尽一尽丈夫本分,又怎么了?!

    “且不说这三鬼如此绝色亏不了他,这分明的是三个鬼魅,又不需要他花时间照顾,还有他的小鬼儿子,也不容他费心养育,此处尚有唐槐前辈在呢!他如此清闲,认取个丈夫的名分有什么难的呢!”

    丹歌思索之际,这三个鬼魅却是越哭越来了劲儿,三个女鬼为显示自己的存在,竟是哭出了三个声部来。丹歌起先听着还在为这些女鬼不值,直到分辨出这三个声部的哭声来,这俨然不是哭泣了,这分明成了艺术撒泼的艺术。

    丹歌目光一冷,在这三鬼喘息了一声,锲而不舍地再次哭泣起来之时,他沉声说了起来:“你们在这唐槐树下累积香烟,正是有望修成鬼仙。到时归了阴间,也许能在地府谋个一官半职,脱了轮回之苦,位列仙班享受供奉。

    “可你们如此啼哭,平白失了仙神体面。我与地府贡差很熟,只消她轻言几句,就能剥了你们的福报,把你们强打轮回之道!而你们未婚而孕,虽说你们是为救子规,可话由人说,对子规的恩情完全可以说成是你们趁人不备,强亵仙人!

    “到时不止是你们三人,还有你们诞下的小鬼儿们,都要被遭罪!你们会在各个地狱中好生受苦,到时,你们再啼哭,可也没我们这些人去怜惜!”

    丹歌之一番话出口,立时就把这三个女鬼噎住了,这三女鬼又哼哼了两声,最终却是被丹歌的话吓得胆寒,没有再哭了。而这一回它们敛了声儿,泪水却止不住,这一次,却是真的哭泣了。

    丹歌瞧得又于心不忍起来,“你们不要啼哭,我也不至于绝情到做那事情。子规虽不认你们,是他一时没有接受,他并不是那等忘恩负义的人,等他清晰了原委,他一定就认下你们了。到时你们正了名分,他的福报也会馈及你们,对你们的修行之途大有裨益。”

    这三个女鬼脸上表情变了变,似对丹歌话语多有不屑。女鬼其中之一道:“我等方才并不惧您所言的所谓剥夺福报,受苦轮回,唯惧我儿我子不能周全,随同我等吃了苦。让子规认同我等,我们也不为什么修行之路。

    “只因为我们本来都是清白之身,如今既然为子规诞下子嗣,就是子规的人。子规不能只认名分,而当与我等既有夫妻之名,也有夫妻之实!他需从心认下我等,为妻为妾,日后夫唱妇随,磐石蒲苇,永世不移!”

    一番话说得丹歌等人连连点头,心内佩服不已。丹歌一斜身旁的击征,叹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啊!我之前所言果真不错,离了击征这一棵歪脖树,反而得了一片大森林啊!幸好子规是千载的鸟儿所化,不算是人类,否则这重婚罪可够他受的!哈哈哈哈。”

    击征虽说得了丹歌的调侃,却并不计较,反而心内也是高兴的。子规因祸得福,他心内的负罪感也就随之轻了不少,这三鬼魅,也当算他的恩人。

第四百三十一章 三妻二十四

    击征望向三个女鬼,就在这三个鬼魅表白真心之后,竟是倏忽变美了一大截,此时这三个鬼魅真可谓倾国倾城了。他暗叹起来:“子规倒真是好福气啊,可人鬼殊途,这一问题怎么解决呢?”

    在击征如此暗叹之时,那一旁的唐槐抱子和击征好似心有灵犀一般,发声正是说起了此问:“人鬼殊途,子规和这三鬼,如何成为眷侣呢?”

    “修行当大事!”汉柏凌寒朝岱庙之北天贶殿拱手道,“之前丹歌所言不差,这三鬼如果好生修习,一定能在阴间谋个一官半职的。而且她们近水楼台先得月,此处岱庙所奉天齐大生仁圣大帝,正是阴间的最高神明,所以等她们一朝修成鬼仙,就能在阴间地当差了。

    “那时候她们虽是鬼魅,却具有了神体,她们就可以和黑猫贡差一样自由地来往阴阳两界,也就可以和子规成为确实的伴侣了。我此时不经子规同意,打算定一条规矩,想来子规不会不同意,毕竟长者赐不可辞,算是我倚老卖老吧。”

    丹歌一挑眉,问道:“您要定什么规矩?”

    汉柏凌寒一指三女鬼,“她们的名分,即由修行的快慢来定,哪一个先修成鬼仙,哪一个就做正室,次一个为侧室,三一个就做小。”

    丹歌风标击征都挑了挑眉,暗叹这汉柏凌寒不过三言两语,却是说了个高招。不要看这三个女鬼方才义正辞严地说为妻为妾,似乎不在乎顺序,可在她们的心内,怎会不在乎呢?!她们老早即死,或是自封建时存留下来的鬼魂,对这正偏之序,还是很看重的。

    而她们既然相争,则修行必定用心,彼此攀比,则修行必是一日千里。或许不消多久,她们就可以修成鬼仙,入了阴界,和子规再没有人鬼殊途,能全彼此夫妻之礼了。想到此,丹歌等三人都是暗叹:“好一手助攻,这子规很快就有三个美人在怀了。”

    这等好事丹歌倒也不羡慕,毕竟他已经有了虽未显真容,但和他彼此爱慕的黑猫了。可这却酸了风标和击征,那子规平白一场灾祸坐拥三位美女,丹歌也早有伴侣,只有他们两人却孑然一身,莫说是美女,便是女子的毫毛,他们也不曾见到过。

    丹歌瞧着这面面相觑一时同病相怜的风标击征,笑道:“风标父亲可容风标找个男子,击征虽是男子也可扮就女装,你们两个不如凑合凑合?”

    “哼!”这两人却是齐齐朝丹歌翻了个白眼,才不搭丹歌这坏茬儿。

    丹歌笑着摇了摇头,转回身来望着唐槐树下的三女鬼,道:“我们将要离开,此来本也不为劝慰你们,我们这些做叔叔的,是来瞧瞧小侄子们。不知小鬼们在何处?”

    三个女鬼起身,转身伸掌往唐槐树干上一按。“哗啦啦”,这唐槐的高枝松动,“噗噜噜噜”,一连串的小鬼儿就从树上落了下来,单听这声音,就不止三两个,而等全部的小鬼儿都落下来,竟一时排满了这唐槐树下,几乎要将三位母亲埋没。

    “嘶。”丹歌风标击征三人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一个个小鬼儿几乎要填满他们的眼眶。丹歌抽了抽嘴角,“不愧鬼母之名,确实能生。这是有几个,1,2,3,4,5……”

    唐槐抱子道:“三位鬼母,每日除一次浊气,连续七日。每除一次浊气就受一次孕,一人七胎,是二十四个孩子。”

    “哎哎哎!”丹歌摆手,“您这算数不咋地啊,三七是二十一个孩子啊!哪里来得二十四个?!”

    “其中还有三胎是双胞胎呢?”唐槐抱子笑道。

    丹歌一时气结,“好家伙,这么来的二十四个小鬼儿。”他望向了三个女鬼,“你们确定你们没有贪恋子规美貌,悄然同他发生过关系吗?”

    这三女鬼立时嗔怪地瞪了一眼丹歌,其中之一道:“那七日里他昏昏沉沉,本是杜鹃鸟身,我们根本辨不出他的容颜好坏来,怎么会有贪恋美貌一说!七日之后我们倒见了真容,确实是顶顶威风、堂堂相貌的男儿汉,但他却弃我们而逃,哪有机会?!”

    这女鬼说得察觉不对,又连忙补充起来,“便是有机会,我等都是真纯的人,才不会做那样儿的事儿!”

    “啊。”丹歌挑眉调笑地瞧了三人一眼,“我知道了。”他直接忽略了女鬼后来的补充,他知悉,三位女子见了子规,就对子规动了情,心有献身之意,可叹子规跑得快,她们撵之不及。

    丹歌想到这里缓缓点头,看向了风标,道:“之前我们从这里离开前往泰山的途中,你曾说过子规被浊气蒙蔽心神,恐是自身情劫,我也断言道之玄玄,需谨言慎行,许多事情要心照不宣。当前看来,咱么两个都错了。”

    “怎么讲?”风标问道。

    丹歌一指这三位女鬼,道:“当日子规相见击征,一见钟情,不能自抑。后来辨明击征男儿身份,就一蹶不振精神萎靡。但这萎靡之中,却将过去的修行遗漏补全,更得了这三位嫂子的爱慕。这嫂子刚才所言虽然机灵地补了一句,但我也分析出了,三位都是对子规一见钟情。

    “先有一见钟情而自误,后就有三位姑娘一见倾心,这难与幸就此相互抵消。这可算是子规平白得了三位貌美的娇妻,这分明是他的运气来到,而并不是什么劫难啊!”

    “不过……”击征道,“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刚刚迎来了三个娇妻,却平添了二十四个孩子,换做是我,一梦醒来,三个美女在旁,本当欣喜,见到这二十四个孩子,我也要落荒而逃!一个两我也就允了,三个五个也能咬咬牙。

    “可这二十四个,活生生组成了两个排球队的阵容,比之一个标准的足球队队伍尚多一人。吓都被吓死了,哪还顾念什么年芳二十的娇妻!”

    “哈哈哈。”风标大笑起来,道,“虽是这样说,可这二十四个孩子,不是谁人都有的福分啊。到此我也想通了,这根本不是子规的劫数,分明是天大的运气!卦有三爻,共有八卦,这二十四个孩子,正是二十四爻之数。由此看来,这二十四个小鬼儿,都有着大气运啊!”

    丹歌点点头,“子规的子嗣有这样的气运,一点儿也不神奇。子规随口编纂的话语都能成真,他的直觉之精准有如亲历,他是如此,他的子嗣,也必是差不了。”

    丹歌风标虽然这样夸耀着,但瞧见眼前二十四个小鬼搞得三个鬼母手忙脚乱的,他们作为男人看着这情形就更闹心了。他两人说完一撇嘴,朝三位精怪伸手一请,远离了唐槐抱子树下这是非之地。

    丹歌偕同风标击征向唐槐抱子一拱手,道:“显然这些鬼母鬼子在您本体上,您一定也是难以应付,我们代子规向您致谢,真是有劳您的照料了。”

    唐槐抱子摆了摆手,“这些小鬼儿夜里安置我头顶,百日放在我怀抱,其实很是安稳。唯独三位鬼母闹腾,此番你将它们降住,我能悠闲不少。但为防它们三个再起心伤,你们离开后见到子规,一定让他尽快来一趟。”

    “嗯!我们一定劝服了他。”丹歌道,“不过正如击征所言,子规未必是不愿认这三个妻子,而是看着二十四个孩子心生胆寒了啊。”

    汉柏凌寒笑着摇了摇头,道:“他不需如此担心,鬼魅的生长是极为迅速的,再隔个几日,他再来时,小鬼儿们就有人类十余岁大了。那时的孩子们打也打得,骂也骂得,也就不是像现在这样只会哭闹了,其中总有顽皮的,也总有贴心的。

    “他或因顽皮子而生气,却也因贴心子而安慰,那等生活,是会上瘾的。我只怕他日后一来,就乐不思蜀,再不离开了!”

    丹歌点点头,“既然如此,他下次归来,我们也会随同而来,让他安定了妻子,就强把他拽走!这乐不思蜀的活计,就交给三位前辈了。”

    “算我多嘴!”汉柏凌寒苦笑一声,连连退了数步。便是这三个老精怪,想到要应付二十余个顽童,也是胆怯起来了。

    丹歌一笑,拱手道:“我们此番就要别离,不知道三位前辈可有什么交代的么?”

    “唔唔唔!”唐槐抱子和挂印封侯两精怪连退数步,立在了汉柏凌寒身侧,而后三精怪连连摆手摇头,表示什么交代也没有。

    “当真?”丹歌皱眉问道,“我们三人与三位前辈的情谊,到此临走,竟无语凝噎了?”

    “嗯嗯嗯!”三个精怪点了点头,彼此望了望,又一点头,“确乎无甚交代的了!”

    丹歌也朝这风标击征看了看,抿嘴笑着一挑眉,转身带着风标迈步欲走,却又脚步一停,单单转过脸来瞧着三个精怪,“确定没有交代的了吗?”

    三个精怪齐齐拱手,“一路顺风!”

    “那看来天下由此要乱了。天地危矣!”丹歌扭回头去黯然一叹,同着风标击征踏步离开,“青龙的一道法力存在那叶里,此番新青龙生,必有不全,而无法力修复,生即夭折。如此四象难全,天地倾覆,即在顷刻。好在天齐大生仁圣大帝尚在,倒有阴间可以一隅偏安。”

    “慢着!”三个精怪连忙喊住了丹歌,而后齐齐跑到了丹歌面前。

    汉柏凌寒捏出竹叶,朝丹歌一递,责怪道:“你若不提,我等倒忘了此事!你却怎么忘了同我们要这竹叶呢!”

    “啊?”丹歌风标和击征憋着笑,点了点头,“是晚辈们懈怠了。”

    丹歌接过了竹叶,三人这一次认认真真地拱手作别,然后出了庙门,转道西南而去,直奔商丘而行。

    庙内,三个精怪彼此相指,“哎呀呀!我就说不要起这贪图的心嘛!”

    “哈!当日分明就是你叫嚣地最欢了。”

    “竹叶虽然交付,可是天上明月尚圆,我头一次这么不期待中秋到来。但愿业膻根永远只活在我们心内,未至于忽然复生。”

    三个精怪幽幽一叹,望着天上的明月,一时失神。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商丘境,清杳居,子规呢喃着这么一句,坐在院子里面失神。他却不知他此时果如他诗文所吟,正和三位精怪前辈共婵娟一处。

    “代师父。入秋了,院里凉。”风标拿了件衣裳来给子规披上了,“回屋吧。”

    子规一拍身旁的椅子,“来,坐这里。”

    “嗯。”沈灵儿坐了下来,也望向了天上的明月。

    “我今夜忽然有感,你师父他们,恐是从青龙的洞府当中出来了。”子规道。

    沈灵儿苦笑起来,“您现在竟宛若老朽一般,枯坐院中盼着我师父等人归来了。您的心灵也是如此枯老了,您昨夜也是如此说的,您前夜也是如此说的,您的直觉,不准了呀。”

    “不,恰恰相反,非但准,而且很准!”子规道,“你可还记得我给你念叨过的诗么?龙鼎幻紫霞,道传天门垭,扶摇登天界,浩气逐天涯。扶摇登天界,他们是上天去了,不在人间岁月里。而天上一天,地下一年;天上两时,地下一月;天上四分,地下一日。

    “他们若是在青龙的府门口盘桓八分钟,我的直觉就是成立的。而青龙之死,震撼他们八分钟,也不是什么难事儿。今夜我的直觉极其强烈,他们一定回来了!”

    沈灵儿瞧着近乎疯癫的代师父子规,缓缓叹气。他亲眼瞧着到子规自入了九月开始,每一日的等待,身心都在苍老。而这种苍老便是师爷风杳,也束手无策,这是心病,子规是在自责,他自责于在事情关键的时刻被浊气蒙蔽心神。

    这心病的医治,在见到丹歌他们归来之后就能转好,子规这般期盼丹歌,也说明他有心好转,但这药引子丹歌,就是迟迟不归。

    沈灵儿此刻不愿扫了子规的兴,连忙点头,道:“对,他们是该回来了。”

第四百三十二章 斗胆相问

    此时,就在这清杳居的正屋处,王响和风杳坐在屋内,就瞧着院子以外,他们时常看向子规沈灵儿,但更多的目光,却是停留在天上。天上不止有皎洁的明月,还有群星璀璨,这明月仿佛是沉落在了黑蓝的天海中,沉浮之间,溅起的水花便是星辰,星月映照,就形成了这样一番天色。

    这天空,就是定格在某个瞬间的明月沉水图。也因此,此刻瞧去,天月由此寂寥了,它在孤独嬉戏,溅起的水花繁星本来属于天海,并不属于孤独的月。这一番孤景,恰是合乎地下清杳居内一众观者的此刻心情,苍凉之天地,多有忧郁。

    这溅起的水花为繁星,沉落本来不经人惦记,但它们当中的一滴,却被人们屡屡追寻。王响在望着天色沉寂了半晌之后,悄然问道:“多久了?”

    “两三个小时了。”风杳答道,“不是我们视角的问题,我这清杳居上空的云雾已许久不涨,云雾也不可能恰巧遮蔽了它。并非它隐而不出,它在此夜里,应是完全黯淡下来了。青龙……,死了。”

    它,就是那星辰当中的大火星,风杳和王响一直注意着它的踪迹,而在两三个小时不见之后,他们已是能确定,大火星完全黯淡无光了。由此,也就断定了青龙之死。

    “可那青豸……”王响扭头看向了风杳,皱着眉头,“那青豸还没有炼蛊完成,新青龙的产生,也更在久远,这当中的时间,青黄不接之时,会不会有邪祟趁机作乱?”

    风杳一拱手,道:“子规前几日说过,他们在南阳得了姜太公的训教,提及了天地四象之外的第五灵,中黄龙。四灵失却其一,只要黄龙犹在,那就是安稳的,邪祟根本无机可乘。”

    王响摇头道:“可子规也曾说,丹歌曾从金勿口中得知,业膻根占据太阴位时,正是要趁青龙之死,借机开启仓古石碑,结果青龙被你父亲强行续命,由此人间逃过一劫。四灵只失其一,邪祟既然无机可乘,那业膻根为何盼青龙身死,只等青龙一死,就要发作阴谋?

    “而若是青龙之死对天地没有影响,你父亲又何必上赶子为青龙续命?你父亲有些实情没有交代啊。显然这天地失了青龙,就此难以安稳了。”

    “嗯……”风杳被驳得竟是不知如何作答,因为王响言之有理。业膻根只等青龙一死,就敢发作阴谋,可见业膻根比他们更了解这天地的情形,显然青龙死后,四维就此不安稳了。而他的父亲不惜牺牲信命为青龙续命,又可见青龙之性命实在要紧。

    风杳想到此处,双眸一亮,“除非……,除青龙以外,四象其余三者之一,也有异样。或者是中黄龙,出现了情况。”

    “这些猜测我们无法证实,那是神灵的高度,我们难以高攀,或许丹歌能知道些秘辛吧。”王响道,“我们不去想那么高远,就说当前,我们的天地遭逢了十九年前一样的危机,也许业膻根死了,但保不齐就在这天地不稳之时,又蹦出个其他的膻根来。

    “而这一次,青龙确确实实死去,没有人像你父亲那样为青龙续命了。新的青龙又还没有长成,我们要未雨绸缪,给这天地将要遭逢的危机做一些布置。”

    “其实,所谓的危机,来源多是一处,就是丹霞深处,仓古石碑。”风杳道,“我们可以往那里派一些人手,而同一时,青龙身死,丹歌等人应该也回转了,我们得派个人去接他们。不知道他们能否带来一些有用的消息。”

    王响望了望天色,星辰渐隐,明月渐黯,“天色渐白,至少今夜是安然了。”

    “那正是好时机,白天找人总是容易些的。”风杳扭身将悬挂在墙上的金玉八卦捏起,朝外面一掷,同时道,“灵儿,接住了。”

    “嗯?”那沈灵儿闻言猝然转身,只见金玉八卦直打他面门而来,他没敢怠慢,一伸手,稳稳地将这八卦拿住了。他瞧了一眼手中的八卦无恙,朝风杳一拱手,“师爷?给我这个做什么?”

    “带着你代师父,把你师父引师父一行三人接了回来吧。”风杳道。

    沈灵儿眼眸一亮,“我师父他们果真要回来了?”

    风杳点头,“你代师父的直觉,还能有假?!直直前往泰安岱庙方向,一路注意你师父等人的行踪,接了他们,就速速返回!”

    沈灵儿一歪头,心中暗暗思索,“这一回直觉,就是真的了么?”他还是有些不信。

    不过他不敢违逆了风杳的话,哪怕子规直觉有假,他也要出去跑一遭,验一验。他连忙拿着八卦扭身,坐在子规的身旁,道:“代师父,我带着你,我们去接我师父他们吧?”

    “好!”子规立刻精神了起来,他滕然起身,一指东北,“由此一路向东北而去,直取泰安岱庙!”他说着忽然想到了些什么,一愣神儿,补充道,“不过,如果我们路上未曾遇到你师父一行,他们或在岱庙多有停留。我们就在岱庙之外,据岱庙二里处相待,不得更近!”

    沈灵儿不明其意地挠了挠脑袋,“这是为何?”

    子规却没有明说,而是夺过沈灵儿手中的八卦,就地一甩。跃在金玉八卦之上,他显然怕沈灵儿好奇坏事儿,要自己操纵这八卦了。他朝沈灵儿一招手,“这其中原因到了时机,我自会相告,快上来吧!”

    沈灵儿跃至金玉八卦上,更为好奇不已,这好奇却已不是为什么他们不能进岱庙二里,而是好奇在子规为什么可以操纵金玉八卦。“代师父您何时会操纵这等东西了?我师爷说操纵此物需学得风家的法诀啊。”

    子规轻笑一声,没有多言,暗用法诀操纵金玉八卦,悠悠地朝东北飞去了。

    “唔。”风杳在屋内瞧着子规驱使金玉八卦而去,惊骇不已,“这等缓缓而行,他操纵我金玉八卦已炉火纯青啊!”

    “你却不好奇,他怎么可以操纵金玉八卦么?”王响问道。

    风杳摇摇头,道:“他的脑内有我风家镇族之宝结绳的一道上古记忆,因此,他可以操纵我风家无人可以驱动的钻木。他脑内上古记忆的结节每一次松动,都为他带来了全新的认知,他能驱动八卦,不足为奇。”

    “哦。原来如此,他子规在追寻你风家祖先的路数啊,或许日后你们的疑惑都要靠他来解释了。”王响笑道,“不过,是因为他这记忆的影响吗?我感觉他此次回来,显得老练了不少,甚至有苍老的感觉。”

    风杳笑了笑,“他本就是一只千载的鸟儿,比我们显老也没什么。不过他这老练,却是境界上的变化,他没了以前的轻浮,沉稳了不少,他的修为应该是有了大变化。虽然还没有突破,但必是更为坚实了。

    “此次泰山之行,他显然获益颇多啊,虽然变得苍老了些……。不过他这苍老也只维系这么一时了,很快他就又会年轻起来了。”

    “你估料到这么细致的地步了?”王响挑眉看向风杳。

    风杳傲然一仰头,“那自然。他这苍老的消失不因我们,单单凭着一人,正是那佻达活跃的丹歌。”

    王响听闻却没有异议,他轻笑一声,“呵,那小子的魔力,确实不小。”

    “不扯这些了!”他说着伸手一请,“走,我们去那屋拜访拜访天子先生,哈哈。”

    ……

    此时,子规载着沈灵儿就正前往岱庙而去,他们速度不快,而且飞得较低,且一路上都在四下打量,就怕错过了丹歌等人。

    “今日是十五啦。今天如果我师父他们当真能回来,那真是最好不过了!”沈灵儿边四面打量,边说道,“接到了他们,带他们回了清杳,我就去买月饼。”

    “若要买,就多购置十个,须是五仁的。”子规道。

    “咦!”沈灵儿连连摇头,“五仁的多难吃呀,还要买十个,没人吃的。”

    子规一撇嘴,“又不是要你们吃!是要夜里供奉明月,尤其是天上十兔。其中五兔是准圣,九兔对你师父有提点之恩,十兔更是身受重创,才破了业膻根的局,使得太阴重归正位。这三兔既是神灵,又和你师父与我算是相识,适逢佳节,就该供奉供奉。”

    沈灵儿点头,“原来如此,可他们却是好吃五仁的么?”

    “那谁知道去!”子规摇头,“五仁五仁,五兔准圣,待世当仁。倒是好寓意啊。”

    沈灵儿点点头,“那好,我就去买十个五仁的。”

    两人如此沉默起来,他们此番走得慢,四下里左右看看依然没有丹歌等人的踪影。沈灵儿的心灵活泛,又问了起来,“代师父,我师爷拦着我也不容我问,可我心内其实很是疑惑。现在师爷不再,我斗胆开口了。

    “您近三月前一人归来清杳居,却又不像是和我师父他们分道扬镳,这当中发生了什么事情啊?”

第四百三十三章 劝

    子规一叹,“这说来倒也没什么,是因为我遭逢了一桩伤心的事儿,精神萎靡,跟着你师父他们会拖了后腿,所以你师父就把我安顿在岱庙里。等我转好,他们已经进了青龙的洞府,无迹可寻了,我于是只好回来。”

    “您为何不在岱庙等候我师父一段时间呢?而既然岱庙您曾在其中修养,如今又为何远远避着不敢前往呢?”沈灵儿问道。

    子规道:“你这是一个问题。而这个问题,我还不能答你,等一等时机吧。”

    “那……”沈灵儿瞧了瞧子规的脸色,见他并没有厌烦,才继续问道,“那让您伤心的事儿,是什么?”

    子规一挑眉,“你不知道么?响伯,你王响师爷,就不曾和你提及他的徒儿?”

    沈灵儿眨眨眼,“我王响师爷的徒儿?不正是击征,您的女朋友吗?”

    子规缓缓摇头,问道:“你知道从世界上消失方法是什么吗?”

    沈灵儿不知子规因何由此一问,而对于此问,他也没有头绪,他只好摇头。

    子规道:“这方法,一为假死。你王响师爷已是老朽,法力又是辅助见长,他的离开对于杀手组织的威胁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甚至杀手组织一心盼他离开,因为他是建立杀手组织的最初一百零八人,有他在,现任的杀手高层根本不敢放开手脚。

    “所以,你王响师爷在击征的安排之下,躲过了杀手组织天狼星的监察,又有死尸假扮,杀手组织认定死亡,组织巴不得王响消失,于是根本不会追究。你王响师爷正是以假死消失了踪迹,安然脱离了杀手组织。可是,击征却有不同。

    “击征虽然也是有尸体代为死去了,也是避开了天狼星的监察。可击征在杀手组织本响当当的人物,又很是年轻,这样一个人如果百般心机脱离杀手组织,组织一定不允,因为日后如果为敌,组织必遭受重击。

    “所以杀手组织便是见到了尸体,也会对击征是否确实死去这一件事上打一个问号。于是击征要避开杀手组织的骚扰和调查,就要多想一步,你知道这一步是什么吗?”

    “假死又隐姓埋名还不够吗?杀手组织见到了尸体还继续穷追,那当是没有更好的消失办法了呀!”沈灵儿道。

    “击征却想出了一招,就是变性。”子规道。

    “变变变性?”沈灵儿大睁双目,“难道击征几日不见,变性成男子了?难怪不得代师父你……”

    子规摇头,“他本就是男的,他是一直伪装成女的。”

    “呃……”沈灵儿抿了抿嘴,他有些懊悔了。他此刻知悉了这些东西,也随之知道了子规为何伤心了,子规一度爱上的,是一个男人。他试着安慰起来,“其实人类的世界发展迅速,已经有一部分人能接受这种感情了,您……”

    子规一瞪沈灵儿,“你不要搞错了,我伤心也伤心于女子击征,我自打知道了他是男子,对他也就没有爱了!而且,我们不是处在**的世界里,我们是玄幻懂吗?!你不要给我定这种奇怪的人设。”

    “懂了。”子规吐了吐舌头。

    两人再次沉默下来,这一次子规心内再有什么好奇,他也不敢问了,谁知道会问出怎样的尴尬事儿来呢!

    金玉八卦又走了一程后,忽然一道刺目的白光一下子闯入了子规的眼帘!这白光从远处迅速来临,而细看之下,其实紧随着着白光,尚有一道为蓝,一道为黑黄。子规一挑眉,这三道光芒正是丹歌一行了!他的心随之激动起来,时隔三月,终于再次相逢了!可苦了他几十日来的日夜期待。

    他忙一伸手,身旁的沈灵儿却先他一步呼喊了起来,“师父,引师父!”他只好又放下手来,同时暗用法诀,将金玉八卦渐渐降落下来,落在了地面之上。远处,丹歌风标击征三人也缓下速度来,三人见到了沈灵儿和子规,脸上挂起了笑容。

    “师父!”这沈灵儿立时窜了出去,直扑丹歌而去。子规也朝前走了几步,却瞧着沈灵儿扑向了丹歌,而后又抱向了风标。他只得孤零零站在那里,已是不知如何自处。

    同样不知如何自处的,还有个击征。这击征见身边师徒三个很是亲热,他也想找回些场子来,他朝子规一望,目中明光一闪,有了主意!脚下急动,施展神速,一霎时出现在了子规的面前,一把把子规拥入怀中。

    子规人都傻掉了,他前一刻信誓旦旦之语话犹在耳,“不是处在**,是在玄幻!”可现在,他就和一个男人抱了个满怀,还是这个让他又喜又恨的男人。

    当然,两人抱了一下很快就撒开了,击征瞧着子规,道:“你应该是释然了吧?你都转醒了,而且看起来一切安然无恙。”

    “不然呢?我总不能一直沉溺在那伤心里吧。”子规道。

    击征道:“我没有料到给你带来这么大的影响,可其实,这影响也是你自找的。”

    子规猛然皱眉,怎么这人没说两句就开始甩锅了呢?“我自找的?”

    击征点头,“对,谁叫你诓我拿开了手,你确实了我是男子,才有那样的发作!”

    “我应该一直处在侥幸当中吗?你是想我死吧?”子规骂道。

    击征挥了挥手,道:“我这不是马后炮嘛。也许你再侥幸一阵子,便是明晰了我是男子,兴许……”

    “想美事儿去吧。”子规犯了个白眼,“我活了千载,可没打算去爱上一个男子,哪怕这男子有几分姿色!”

    “是啊。”击征轻笑一声,“说来我也不亏欠你了,你因祸得福,又是完全了境界,又是有了三个妻子二十四个孩子。那三个女鬼一个个倾国倾城,哪里是我的点滴姿色可比呢!”

    子规一瞪,“你们果真见到它们了!你们总不会还肩负着为它们说情的任务吧?”

    丹歌和风标沈灵儿此刻已经走了过来,丹歌绕过了击征,也不答子规的话,先是给了个熊抱,而后才开口道:“我们怎么会肩负那样的任务呢!”

    “那还好。”子规一笑。

    风标上前给了子规个熊抱,道:“不是说情。”然后他退回去,站在丹歌击征的同一排,三人齐齐叉腰,高声喝道,“而是命令!”

    “……”子规在原地一愣,脸上笑意顷刻尽去,他一拍衣袖扭头就走!“我昏沉了七日,醒来多了三个娘们儿二十四个孩子,换作你们,你们信吗?”

    丹歌等人紧紧跟随,随着子规踏上了八卦,子规于是驱动起来,带着众人返回,他本可一人独归,不睬这众人。但他虽然心内恼怒,却更舍不得撇下了伙伴。他在八卦上盘腿一座,一抱臂,道:“我都怀疑是唐槐抱子前辈看这些小鬼孤苦无依,暗暗安排的!”

    丹歌等人盘坐在子规面前,道:“可那些小鬼和你都有七八分像!”

    子规道:“那必是在我昏沉之际,三女鬼趁机亵渎了我。”

    “你自己**与否,你会不知?”丹歌道,“而且你那七日里都是鸟身,她们如何饥渴,才至于饥不择食?你或不认那二十四个小鬼儿,可三个女鬼你总要认,她们总是你的救命恩人!而且,三个倾城之貌的女子愿意委身于你,你处在如此福中,还有什么埋怨的?”

    “那三个女鬼没得挑!”子规道,“可那二十四个孩子我如何受得了?便是均分给你我等四人,每人也有六个,岂不是要吵翻了天?”

    风标道:“汉柏凌寒说了,这小鬼儿们生长极快,相隔几日就能生长成人类十来岁的样子,再隔一阵,或就一个个成年了。他们那时候还何须你的教导?一个个都会离你而去,或归至阴间有了妻儿老小,那时候二十四个想聚都聚不齐!你还忧心什么?”

    “这却更不对了!”子规忙道,“小鬼儿们生长人如此迅捷,其母岂会怠慢?别看三人容颜美丽,而其实美丽之下必是老朽的躯壳!我总不能要了三个婆婆当妻室!”

    “嗤!”丹歌翻了个白眼,“我们几人遭遇此事,倒有资格说这话,你却没有!你本是千载的杜鹃成精幻化人性,你本就是老朽,你却还嫌弃人家什么?三位女鬼自你走后每日啼哭,不为别的,正为你弃它们而去!

    “你本对击征女儿扮相一见生情才有此祸,而三个女鬼也偿还了你的报应,它三鬼见你也一见倾心,更声明它们当与你磐石蒲苇,同心不移!你得如此三妻,夫复何求?你不认子嗣也罢,总不能不顾念妻室!它们有恩有德,你若避开,一定抱憾!”

    子规一撇嘴,“你这说的是漂亮话,我认了她们,那二十四个孩子我还逃得了么?!”他说着又是一叹,“我却又不该惧了这二十四个孩子,致使恩德的夫妻难以完全。这可如何是好?”

第四百三十四章 糟糕?

    沈灵儿那边儿听得一撇嘴,他如今已是知道为什么子规避着岱庙不敢靠近了,因为那里头有二十四个小鬼烦心。当前他又听得子规什么恩德夫妻,分明是因为那三个女鬼貌美,才不愿舍弃置。他却也没有嫌弃的意思,毕竟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提及这人之常情,沈灵儿忽一时感觉有些骄傲,他暗道:“这事情上我师父就比较另类了。我师父到如今都没有见过师娘的真容呢。”

    而便在沈灵儿暗自夸耀丹歌的时候,那一边的子规,思虑着二十四个孩子阵阵头疼,也是想到了丹歌。他向丹歌问道:“你有没有办法减少这小鬼儿们的数量呢?”

    “嗯?”子规对面的三人都是双目一瞪,三人齐齐瞪着子规,齐声喝道,“虎毒尚不食子啊!”

    丹歌瞪着子规,“虽然它们的出现并没有你的许可,但它们一定是你的骨血,你因为早先炼精化气没有完全,此次浊气当中携有精气,这才使得三个女鬼为你除浊气时染上了身孕。你要杀死这些小鬼,确确实实谋害的可是自己的亲子!

    “而杀死小鬼儿的手段就多了去了,你可以把它们曝露阳光之下,你可以以童子尿撒,黑狗血撒,你还可以用桃木剑劈,甚至于你本身天地气息所结的宝剑,就有奇效。不知道,你想用哪一招对付呢?嗯?”

    丹歌故意说出招数,正是要瞧一瞧这子规,到底有多么狠毒!

    子规却是一笑,“你们会错意了,我并不是要杀它们。我当然也知道它们来自我胸中的一团浊气,而正因如此,我就有一些奇思妙想。既然它们同源一团浊气,有没有可能让它们相互融合呢?少一些数量,我瞧着就没那么心烦了。”

    丹歌立刻果断地摇了摇头,“虽然他们来自于同一团浊气,可浊气本是无生命的,更没有思想。三位鬼母侵染浊气诞下的二十四个小鬼儿,都是有各自思想的,你这融合,就意味着思想的抹杀,你这就还是在害命!”

    “果真是没有办法吗?”子规叹了一口气,他实在是有些难以接受这二十四个小鬼儿,这个数量太庞大了。坐拥后宫的封建皇帝,一生也未必能有二十四个儿子,他却齐刷刷一般年岁,一下子有了二十四个孩子。

    这要是传出名声去,他子规就不是什么正经人物了,这必是修行界历史记载中的风流韵事,他活脱儿就成了一只种鸟儿!

    即在子规暗暗绝望之时,风标却想了片刻,道:“这事情,这想法,你就没有同我大伯说过么?”

    “我……”子规不知如何说是好,他苦笑着摇头。

    丹歌却瞧透了子规的心思,“他都憋着不想相认呢,怎么蠢到把这事情告诉你大伯。你既提到你大伯,杳伯可是有容小鬼儿们融合的办法?”

    风标点头,道:“我大伯的医术你们知晓,可算是高明了。如今他多是医治疑难杂症,往昔,我族内有皮外伤的,也是由他医治的,他能让伤口复原,将伤口还原到受伤前的状态。这技艺叫做反衍。反正的反,衍生的衍。

    “而这反衍的理论基础,正是来自于阴阳八卦当中,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反衍,则八卦反衍四象,四象反衍两仪,两仪反衍太极。我早前曾和丹歌击征他们说,你的孩子是二十四个,一卦三爻,八卦二十四爻,正合其数,我断之为大福大运相。

    “若是能使这二十四鬼以阴阳爻相计,排列八卦,我大伯再使用反衍,或许能让你的孩子从二十四个,变作四个、两个,乃至一个。这虽是变相的融合,却并不会破坏每一个孩子的思想,二十四个思想会成为一个思想,这样的一鬼,必是聪明绝顶的一鬼。但……”

    风标说到此皱起了眉头,并不愿多说下去了,显然这样的反衍,彼端也是极大的。

    “但?”子规却追问起来,“但什么?”

    风标答道:“但是这样融合成的一鬼,一定有极为严重的精神分裂,很可能会出现二十四个不同的人格,那将是非常恐怖的一件事儿。这二十四个人格会将这一个整体折磨得痛苦不堪,最终会完全从内部崩解。”

    “崩解?”子规问道。

    风标点头,“简单说,就是爆体而亡。”

    “那算了。”子规摆了摆手,他还不至于完全为了自己的感触,而全然不顾及这二十四子的生死。

    “那若是反衍成四鬼?”沈灵儿好奇发问。

    风标笑道:“事实上无论反衍成几鬼,减少的只是数量,思想一点儿都没有减少,子规面对的永远是二十四种思想。”

    “那这样说来,还是不要反衍的好。”子规苦笑道,“二十四人明明白白摆在那里,我还知道怎么应付。若是反衍了,一鬼具有多种人格,我和一鬼相处,就要先分辨明白其身内的人格,这反倒是给我自找麻烦。”

    “看来呀。你注定了是这多子多孙的命。”击征笑道。

    “逆天改命,倒不如认命吧。”丹歌道,“你抽空返回岱庙,承认了你那三位妻子的名分,不是应付,而要切实地盟下誓愿,或者操办起来,办一场婚礼,给了它们安慰。如此之后,它们就心中有底了,不至于连天哭闹了。

    “你更需给唐槐抱子前辈多多的孝敬,你的三位妻子二十四个孩子,都指着人家庇护呢!而自你逃离岱庙到今日几十余天,你那三个妻子每日哭泣,给人家可添了不少麻烦!”

    “哎?师父!”沈灵儿听到这里,急忙问道,“你们在岱庙所见的二十四小鬼,都是多大的年纪?”

    “尚在襁褓,也就是二个多月吧!”丹歌答道。

    沈灵儿到此更加迷惑了,“之前引师父可说,相隔几日小鬼就能长大,又过几日小鬼就能成年。可自我代师父从岱庙逃离过去了八十多天,你们见到的小鬼儿也仅有两个多月大。为什么在这八十多天里,小鬼儿们没有变化,却在你们相见之后,小鬼儿能迅速长大呢?”

    “为什么?因为人家诓了他们呗!”子规朝丹歌等人翻了个白眼。

    丹歌却硬生生把白眼又翻了回去,“不学无术!因为很快他们就要到百天了,百天之后,小鬼们就可以初涉修行,一旦修行起来,则生长极为迅猛。而立之前,生长迅猛,而立之后,驻颜有术!这正是鬼道修行!”

    “这样……”沈灵儿点点头,却是又缩了缩脖子,不敢对子规看哪怕一眼了,好似他不经意之间,又揭了子规的一条短处。

    子规咬着嘴唇,却没有埋怨沈灵儿。他想了一会儿,道:“百天,我算着应该是在农历九月初三日了。到时我去岱庙看一看吧,也好见证修行小鬼儿们的一场启蒙。”

    “好!”丹歌风标击征三人连连点头,只要子规允诺下探望,说明也就认了这三妻二十四子。这令他们欣慰不已,到底子规并非绝情的人。

    子规心内也是缓了一口气,他既然定了下来,就说什么也是认了。这终身大事定下了,他舒缓了一口气,再望向丹歌风标等人时,就精神了不少。“你们此次在青龙洞府,有怎样的收获呢?”

    “唔。”丹歌朝远处一指,“既然已经快到清杳居了,我们就到了清杳居,集合了众人,一块儿说吧。”

    子规扭头一望,确实是快到清杳了。他点点头,“好!”随即催动起法诀来,让金玉八卦极快速地接近清杳居。

    丹歌见到如此,笑了起来,“你不必如此急切,我们到了清杳居,总要和一众人都打了招呼,才会提及青龙洞府内的事情。所以到了清杳,你也要多作等待的。”

    子规却并没有缓速,一声叹气,道:“那看来,一时半会儿我是听不到你们的故事了。”

    “怎么?”丹歌皱起了眉头。

    子规道:“在这三个月里,清杳居,或者说是我们和风家以及商丘之间,发生的事情应该不比你们的故事少。”

    子规说着控制金玉八卦陡然一停,而后缓缓降落。他笑道:“到了。你们先看看清杳居的故事吧。”

    子规退开身子,往清杳居伸手一引,“请!”

    这情形却让丹歌风标等人不敢迈步了,他们三人先是愣在原地,仔细打量了起来。入目,是清杳居三个大字的匾额,之前的破匾已经撤去,如今这张匾比以前大了不少,而黑底而白字,比以往似也厚重了不少。

    两旁看去,门的两边是新垦的土地,宽丈余,长三五丈,两片小田,其中花花绿绿,也辨不出是什么作物来。而门前就只有这么些看头,其余并没有什么新颖之处了。

    丹歌风标击征三人沉着气彼此对视一眼,终于从金玉八卦上走了下来,然后随着子规沈灵儿的相请,踏入了清杳居的院中。如今的院内就和当初的情形大有不同了!以前的清杳居仅有这入门后的一间正屋,正屋侧边有一间书房,沈灵儿正住在书房当中。

    如今,就在这正屋的两侧,新修了两件耳房,然后在左右两边,新修了东西两厢,每厢是两间屋子。这院子于是小了些,但还是足够容纳不少人的。

    “新增了六间房?”丹歌向子规道,“此番来了王响老先生沈星儿还有你,再有原来的李尤沈灵儿席锐,这六间房倒是恰好啊!”

    子规摇摇头,笑着望向丹歌,道:“李尤沈灵儿沈星儿住在一间屋内。席锐也不是一个人住,响伯倒确实独占了一间,我也独占了一间,尚余两间,其中有一间也有人住。你猜一猜吧,和席锐一起住的人是谁?那一个单间儿内住的又是谁?”

    “这我猜不准。”丹歌摇摇头。

    “你一猜即准。”子规道,“毕竟你认识的也没几个了!”

    丹歌想了想,“我似乎认识的就只有风家的几人,还有一个前来相助风家的葛孑。若是葛孑在,那她一个女子,一定住那个单间儿。而和席锐身份相当的风家客卿,这名字呼之欲出,必是天子了!”

    子规和沈灵儿齐齐伸出了大拇指来,子规笑道:“不错!正是你的这般判断。你们三人,今夜有一个和我同住一间,余下两人住空着的那一间,这数目是刚好的。其实还是二十七个人的,但他们那么多人,也没办法安排在这边了。”

    击征忽然双目一瞪,“二十七个人?是我师父带回的那十二个人和苏音的十五个人?”

    “嗯。”子规点点头。

    风标皱起了眉头,“天子……,终究是退出我风家了?”

    子规挑了挑眉,他没有料到风标竟然敏感到这种地步,但既然风标说到,他也不好隐瞒。他点点头,“对,带着苏音一行从你风家离开了。”

    “为什么?”风标双目似能直透人心底一般,直瞧得子规忽然也一阵瑟缩。

    “不为什么!所谓人各有志。”这一句却不是子规的回答,而是出现在正屋门口的杳伯。

    风标的锋芒闻言忽然收敛起来了,他变了变脸色,最终换上了微笑。“踏踏踏”,他连跑数步,“大伯!”

    杳伯也是带着微笑,将风标一揽入怀,拍了两下,然后一把推开。他脸上正色起来,一点风标额头,“你个小娃,倒是会这等变脸色应付我了!”

    风标笑着挠了挠头,“既然您在,那这事情应该没有我想象的那么糟糕。”

    “你的想象是什么呢?”杳伯问道。

    “以天子为首的一伙人,意欲和我风家分庭抗礼。”风标道。

    杳伯双目灼灼地盯着天子的眼睛,“这件事儿糟糕在哪里呢?”

    “糟糕在我处在中间,左右为难。”

    “没你想得那么糟糕。”杳伯笑道,“但分庭抗礼,平等相对,也是事实。”

    风标抽了抽嘴角,幽幽叹了一口气,他其实已有估料了。“这还不糟糕吗?”

第四百三十五章 晨起时

    杳伯道:“不糟糕,因为你没有被夹在中间,虽然是分庭抗礼,但情报组织和风家只是地位上如此,在事业上,它们却并不是冲突的。你完全可以游离在两方,促进两方的交流和偕同。当然,一旦我风家开始搞情报,就是要激化矛盾了。”

    “情报组织,这就是天子建立的势力吗?他果然不是个屈居人下的人。”风标苦笑不已,“不知道天子那里有没有我的一席之地,既然要让两方没有矛盾,我风家的情报就不能发展,而我恰在情报上有些见识,或许在情报组织里可堪一用。

    “我吃他些供奉不过分吧。我风家买他们情报,一定要耗不少银钱,我赚些回去,也在情理当中吧。”

    “不,组织里并没有你这等的地位!”天子不知何时出现在院中,他说出这番话,只等风标脸上的怒气将要到达封顶时,才洒然一笑,道,“风家从我杀手组织得到的任何情报,都不需要支付任何银钱。”

    风标本来怒气的脸瞬间变作了尴尬,他转而朝天子翻了个白眼,“你这人真是,何时也学会了大喘气?!不过,既然这情报组织为风家提供情报而不收取任何银钱,看似独立,可却又好似是依附于了风家。

    “你们这个势力,似乎只是争取到了行事上的相对独立,其他的方面,似乎和风家的情报部门没什么分别。”

    天子摇摇头,道:“这行事上的独立就已经十分要紧了,少了辖制,我们才能放开手脚。苏音等一众人等,都是在情报上有独特造诣的高手,他们束缚在你风家的体制之内,就没有热情,难免懈怠,而这一个独立的组织,能给予他们极大的空间发挥自我。

    “而这样一个组织尚不处于风雨飘摇当中,它和风家的往来关系,能让它回避了绝大多数的觊觎。我们狐假虎威,能赚得不少的发展空间,而也在这等发展空间之内,我们有了大展拳脚的机会,根本无需思虑成败,败有风家扛,成则自己收。

    “而除了风家这一块儿,我们的情报组织也面向了其他的势力,这情形又和风家的情报部门有所不同。这就好比是私兵和雇佣军的差别一样,我们处在风家的情报部门,只能为风家效力,而现在我们可以在为风家做事之外,为更多人提供服务。

    “这服务是双向的,一方面我们提供了情报,另一方面我们也赚取了情报。就在这情报的互换之中,我们就能拿捏住许多世家大族的把柄,那时候,四面任凭风雨飘摇,我们也是屹立不倒了。”

    丹歌闻言挑眉,道:“这不就是信驿的功能吗?”

    天子点头:“是,我们完全继承了信驿的功能和结构。但与信驿不同的是,我们完全形成了一个势力,不是被多个势力所操纵的傀儡。这也就意味着,各大世家彼此的制衡关系当中,我们硬生生横插一刀,他们先得围着我们转,而后才能顾及到相对的另外一边势力。”

    击征道:“你这样做一时半会儿没有问题,可许久之后呢?各大世家察觉利弊,你们必定成为众矢之的。到时他们一联合,群起而攻之,你们如何自保?而这犯众怒的事情,风家又会给你们几分面子花大力气保你们呢?”

    “我们现在的势力现在还局限在商丘一处,不向外扩展,正是因为我们的实力还不够雄厚,也怕遇到这样众人群起而攻的场面。当前在商丘一地,我们却是安稳的。”杳伯道,“在之前风家与外来道观庙宇的联盟夹击狼子一流时,天子趁着乱战在狼子内部挑拨出了不少恩怨。

    “由此狼子内部的嫌隙越大,战场上也就连连吃亏,兼之风家一方有葛孑怪力相助,还有王响辅助群雄,所以狼子内忧外患,终究支持了不久,就完全败下阵来。而在战后,风家和道观庙宇联盟交接之时,应天子之意,夸大了天子功绩。

    “其中挑拨阴谋,更是被摆在明处大说特说,这些话语一字儿不落地,全部传到了商丘境内内大小的世家耳中。自天子从风家要下了信驿,有信驿原始的情报为基础,情报组织的势力在建立之初就对商丘各大家族形成了威胁。

    “可他们联合出兵相讨,就要有两个估量。其一是风家,风家在此次交战之中大展神威,风头正盛,他们一定不敢触了霉头,而我们虽然是独立的势力,多少总有风家的影子,他们出兵就要思虑和风家遭遇的可能。其二,就是天子的挑拨离间。

    “这听起来不是什么好词儿,但战场之上只为胜败,一些所谓的下三滥,运用得当就更显高明。他们要联合,首先就要想到天子的这等声名,他们各家都有嫌隙,他们就要思虑是他们联合出兵来得快,还是内部崩解来得快。他们有这些思量,出兵,不过是在梦里能想想。”

    风标丹歌击征三人听得连连点头,而他们从杳伯这话语中,听出的不止是势力的发展情形一片大好,还有其他的一些讯息。

    风标问道:“之前子规介绍屋舍,也说了葛孑独占一间,当时我就有疑问。如今情报组织步入正轨,显然不是朝夕之间的事情,激烈战事完结必定也过了许久,葛孑助力风家之后,却是没有返回碧罗雪山吗?”

    “哼哼。难为你还惦念我的去留。”这悦耳的女音从一旁响起,继而一间耳房开启,走出来一身素服,稍显慵懒的葛孑。这样子,和子规之前所见的葛孑有天壤之别,之前的葛孑一身劲装,眉目中既有戾气更兼忧愁,此时的葛孑显然刚醒,但眉目清明,宛若待嫁闺中的女流。

    娇柔温婉,根本没有了杀手的气势,忧愁尚存,却多为嗔怪之意。这小女儿仿佛落了情爱里,颦笑之间,都是情痴,转目顾盼,皆是情思。

    风标瞧着这个样儿的葛孑,扁了扁嘴,一斜眸,道:“莫非情劫方了,又有情生?”

    葛孑闻言眸中明光一闪,朝风标剜了个白眼。显然这风标一语中的,把葛孑的心思点透了。她却又一笑,她这人本是豪爽的性子,被点透也不扭捏,她朝风标一挑眉,即问道:“那你猜他是谁?”

    风标想也不想,连连摆手,“我猜不着。”

    杳伯在门前微笑着摇了摇头,朝沈灵儿一看,道:“清晨时分,当起了!把那几个懒鬼都叫起来,这外面吵吵嚷嚷,他们竟都不出来看一眼情形,可**逸了!叫了他们,搬了桌椅,请众人院里坐下说。”

    “是。”沈灵儿应了一声,却是先搬了桌椅,请丹歌一行先坐下,而后又端了茶水,最后才去叫得几个懒鬼。丹歌等人就坐在椅子上,等懒鬼们出门而来。清杳居排的上好的前三名懒鬼,正是席锐、李尤、沈星儿。

    三位懒鬼来在院中,一瞧这院里新添的人物,立时精神起来了。尤其沈星儿,他连忙往前窜了几步来在丹歌身前,唤了一声“老爷”,就作势欲跪,幸好丹歌眼疾手快拦住了。

    “怎么叫我老爷呢?”丹歌笑问道。

    杳伯笑道:“他自来时就说,他是你的家奴,唤你是老爷,唤沈灵儿是少爷。”

    丹歌斜眼一瞧沈灵儿,“你可没有端这所谓少爷的架子吧?”

    “没有。”沈灵儿连连摇头。

    “沈灵儿、沈星儿。”丹歌挑眉,朝着沈星儿提及这两个名姓,“你听这两个名字,似是一主一仆吗?”

    沈星儿扁了嘴,“那,那您给我改个名儿?”

    丹歌伸指一弹沈星儿的头,道:“名不需改,只是你也不是我的奴仆。你本名如此,就可见我们的缘分,你要是不嫌弃呢,就认我做个师父,和沈灵儿做个师兄弟。”

    “这……”沈星儿眨眨眼,他也定不下心思来,谁知道丹歌这是试探还是真心。

    那一边儿的杳伯却不愿了,“嘿!合着我教了这么些天,最后还是给你培养了个徒弟?你让给我不好吗?”

    “好啊!”丹歌点点头,“但他不许改名儿!那时沈灵儿、沈星儿为师兄弟,我就唤您一声老哥,嗯,风标就当叫我叔叔!”

    杳伯摆摆手,“不要了!你就知道在这辈分上拿捏我,我最看重这个了。让他当你徒弟吧!”这杳伯说着却见沈星儿没有动作,伸脚一踢,“愣什么,三叩首敬茶拜师啊!”

    杳伯这一脚正踢在沈星儿腿上,沈星儿由此跪了下来,这沈星儿却欣喜了,若是这丹歌本有意试探,他这拜师此时却也是被杳伯所逼,没什么罪过。他半推半就,磕了头,敬了茶,这站起身来,就是丹歌的弟子了。

    “愣什么?再叫啊!”杳伯又提醒道。

    “师父。”沈星儿缩着头,朝丹歌怯生生叫了一句。闻听这一声儿,丹歌微笑着连连点头,很是满意,沈星儿此刻也懂了,丹歌确实有收徒之意。他此时心内的疑虑胆怯尽去,留下了难言的幸福。他离开徐州信驿这一步,走得太对了!

第四百三十六章 信驿得来有道

    丹歌此时朝沈星儿甩了甩手,然后往那边儿一引,道:“去,拜风杳师爷!”

    杳伯应了沈星儿的尊呼,而后白了丹歌一眼,“你这动作倒是合乎情理,还真是个甩手师父!”

    丹歌笑了一下,他没得辩驳,反而感叹起来:“刚刚返回清杳居,就得了个徒弟,真是令人欣喜啊。”他朝沈星儿一摆手,“好徒儿,坐了吧!咱师徒不要多占时间,你风标师叔尚有许多的疑惑要问呢!”

    风标坐在一旁听得丹歌点到自己,他于是应着丹歌的话,就此发问起来。“方才大伯所言,情报组织是以商丘的信驿为基础发展而来的实力,商丘的信驿更是天子从我风家要来的。这可就奇了,我风家为何愿意弃置了这么一个关节所在呢?”

    天子笑了笑,道:“这是杳伯说得含蓄了。他之前说我挑拨离间很是直接,偏偏到了这信驿的获取上,杳伯用了要之一字。他应该是害怕隔墙有耳,如果有外人听得了我信驿得来的真实原因,那别人对我们的忌惮就会少了不少,因为压在他们头上的,少了风家这一座大山。”

    丹歌微微皱眉,“这么说,你是对风家耍了手段,才得来的这信驿了?”

    “对。”天子点头,道,“可以说这信驿,是我骗来的,也可以说是我偷来的。我对于信驿的想法,仅在我们三人与六长老进餐之时提及过,而后在清杳居你们打舞阳回来的那次提及过。所以知情的人,唯有风家里六长老和风芒,以及在座的各位。

    “后来我做的事情,无论是在狼子之流内部的骚扰挑拨,亦或是撺掇外面的道观庙宇前来讨伐狼子之流,我同风家都是说要对狼子一流动手,从没有提及半分信驿的事情。后来三方开战,两路支援,一方败落,商丘大势已定,风家重出江湖,风头一时无两。

    “随后风家论功行赏,杳伯占大头,因他之名,才有外来道观宗庙四方咸集,相聚讨敌。而后是响伯,响伯初来时因其出身,不受欢迎,但因为风标力荐的手信,就让他一试。结果单单‘谨诺’一言,战士们斗志昂扬,奔走迅捷,威力强悍,因其一人,战场转瞬从对峙变作碾压。

    “之后是葛孑,葛孑怪气在前,一挥之下不死也伤。狼子之流其中有石家,磐石之家,脸皮巨厚无比,身躯强韧,一个个虎背熊腰,又刻薄短视,无理也在高声。这等世家极难对付,是狼子之流的精英队伍。

    “葛孑怪力横扫,灭了石家泼妇大半,这石家认了怂,最后高嚷着是被恩义降服的,撤出了战场。自那之后狼子之流就只是勉强支撑,不足为虑了。而后是苏音一行大有功绩,最后给了我一个运筹的大功。我则让众人都谢绝了恩赏。

    “在扫灭狼子之流后,我即提出了离开,风家一役打得信心膨胀,他们开会讨论我的去留,结果决策团中唯独家主和风桓同意留下我。其他的成员见我这几日风头正盛,颇是羡慕,更是怨憎,趁此时机,赶忙把我踢掉了,而碍于决策团的规矩,便是手握实权的家主最终也只能同意。

    “我离开时节,向决策团众人说道,如果他们到来我家,一定备下好茶。然后我让沈灵儿返回风家,美其名曰践行客卿长老之职,实是观察动向。在三日后,风家才想起商丘信驿一事,派风桓前往处理,沈灵儿及时传回了这消息。而在这风家没想起来的三日里,我们已经完全将信驿接手了。

    “我就在当日叫上了风家战役当中的众位大功臣:响伯、杳伯、葛孑、苏音一行十数人来在信驿。然后备下好茶,等待风桓登门。风桓登门一瞧情形就明白了,我备下好茶应了当日之语,宣布了信驿主权。他又面对的是众多谢绝了封赏的大功臣们,他没什么好说,停留不久,就离开了。

    “这之后的第二日,借着沈灵儿的掩护,我登门拜访,和风家家主、风桓及众位长老相会一处。我直接向他们提出了我情报组织与风家的业务往来上,不收半分银钱,但除此之外,风家休想指使任何东西。他们不干,他们一定要派一个人到我情报组织里来,说是协同,实是监视。

    “我就提及了你们,情报组织的人手,都是丹歌的关系,而丹歌是风家的客卿长老。丹歌一人高呼,则众人相应,风家人虽多,有几个能挨葛孑一拳?击征是暗杀高手,马心袁安排在风家的细作典购接引,都死在击征之手。风家兵多将广,老弱妇孺被暗杀,风家能否承担?

    “或许风家人多势众,总歼灭之机,可不要忘了,情报组织里有风标,风标是丹歌死党,更还有杳伯。风标杳伯,都是风家宗室中人,风和做家主风杳离家而去,风桓若做家主,风标也无处可依。

    “情报组织,可算是为风家宗室内家主亲兄弟落选者天造地设的去处,这去处既离不了风家的眼皮之下,又可有所作为,最终还可为风家所用!天地没有二一个这样的去处了。而情报组织内风家宗亲既在,风家再派人监视,是不信任哪一方呢?

    “我软硬兼施,他们就已经动摇。后来我又允了家主一桩好事,才终于正式得到了信驿地盘还附带起旁边的四方来集酒店一栋。”

    风标对天子的话,头前的都已听懂,此时只上心这一桩好事儿。他忙追问起来,“是什么好事儿啊?”

    天子一笑,也没有卖关子,直接答道:“在此次交战之中,我为风芒也就是风家莽夫安排了许多要紧的差事。最先对狼子之流挑拨,后来交战的前锋,之后对狼子之流的二次挑拨离间,最后的收尾,以及过程中的救护,时时刻刻,都有他的身影。

    “我把这些事情都整理成册,交给了家主风和,让他趁着族内对战事讨论的热度不减,将这事迹在族内借风向标之口迅速传播开来。而后等时机成熟,风家人对风芒的态度转变,家主就可以顺理成章地收他为徒了。”

    “原来是这个徒弟啊,没料到我父亲对这风芒这么上心。”风标叹道,“只是可惜了那风向标,那也是个不错的人才,不能为我们所用了。”

    击征笑了起来,“你父亲如果听到你这样的话,一定要生气了,你现在的口吻,完全是站在了情报组织的地位上,想要算计风家。这行为俗话叫胳膊肘往外拐。”

    “啪!”风标一拍腿,“对呀!我不能如此,尤其之前天子可说,我在这情报组织里根本没有机会得什么一官半职!”

    天子摆手,道:“你意会错了,我不是说你在我情报组织没有职位,我是说你在我情报组织没有赚钱的职位,免费的我们还是很欢迎的。毕竟我们相当于给风家打长工,风家的宗室弟子给我们打下手,也算是我们的一些回报吧。”

    风标却并没有半分不乐意,他笑道:“那也好!我要当你情报组织的情报员教官!”

    天子笑道:“你在风家执行的培训计划已经被我照搬道情报组织来了。一旦有新人加入,我们的计划就可以开展,并不需要一个教官。而且我估料着,你当这个教官儿有有意报复的意思。”

    风标瞪了天子一眼,“当然!你培训的那些潜伏好手,都是去瞧我们洗澡的,我当教官,就让他们去瞧你洗澡!”

    天子点点头,道:“你既然说出来,那这个教官儿我就让你当了。”

    “啊?”院里头的人都是诧异不已,这天子的脑回路很奇特啊!

    更为讶异的就是风标了,“你听清楚我说的了没有啊?怎么这反倒同意我当了?”

    “我在风家之时,这计划虽然是你提出来的,制定具体实施的却是我。当前看来,对于具体实施的情形,你也很是了解。”天子道,“我们就是要挑着人家洗澡的时候去训练,甚至还有增加难度,从一人的偷窥变作十数人的围观,而牵一发动全身,一个人的失误就会牵扯到一群人的安危。

    “人发觉被偷窥后爆发的力量是惊人的,偷窥者一旦暴露,要么**不保,要么性命不保。这是惊险而刺激的训练模式,这训练模式下产生出来的每一个人都是潜伏的绝顶高手,或者是魅力无双抑或求生有道的高手,这些本领在获得情报方面十分有用。

    “而你既然深谙我训练之精髓偷窥洗澡这一法门,那这个教官儿,你足可以胜任!而我建议,偷窥者定在高手当中,这里在座的都可以,尤其葛孑,这是新人们必须挑战的一个点!”

    “你死不死啊!”葛孑高声骂道,“简直是变态的训练方式!老娘就算把那人杀了,老娘也是被看光了啊!”

    “那你可以加入我们的训练嘛!”天子朝葛孑一挑眉,笑道,“我可以专门儿安排你去偷窥连鳞,好不好?”

第四百三十七章 须尽快

    那葛孑听闻如此,竟是俏脸一红,双眸游离,一时犹疑起来。

    “似乎……,这个建议对她还颇有诱惑?”这让丹歌和击征目中一亮,“她爱上的,竟是那个大块儿头?”

    子规朝着丹歌等三人一笑,“没想到吧?”

    击征点了点头,道:“没有想到,不过当这个事情说出来之后,我却觉得合情合理。这强悍的女人,再相配连鳞那大个子,倒是十分合适!而既然葛孑喜好连鳞此等人物,我不免要好奇祁泽的相貌了。祁泽,听起来当是个书生气质的。”

    葛孑狠狠地瞪一眼击征,道:“我好不容易将目光转移,你竟又提祁泽!祁泽确实书生气质,我如今换换口味儿不行吗?”她说着瞄了眼王响,继续道,“王师傅,我之前还不信你所言,当前看来却是不假,杀手组织内鼎鼎大名的大姐大,原来果真是一男子。

    “而且还是如此俏丽模样儿的男子。往昔那高冷的样子也不见了,此时说起话来滔滔不绝,可不是以前那两句话蹦不出三个字的击征了。”

    击征却明眸一闪,道:“看来你和连鳞相谈甚欢啊。我在之前可声名不显,咱两人也没有什么往昔,这些话必是你从连鳞那里听来的了。”

    葛孑斜一眼击征,扭身奔自己屋里去了,只在场中留下了最后一语,“真是杀手的性子,抓住了人家的软肋来回地找补。”

    王响此刻仰过身子瞧了葛孑回屋,而后正回身子缓缓摇头,“这从来厉害的人物,竟被击征说得忸怩了呢。”

    “她这样的情态,连鳞如何应付呢?”击征问道,“那大块儿头自吃了子规一剑之后就聪明了不少,不是往昔那么莽撞了,他就没有察觉这葛孑的情愫?”

    王响一笑,“你既猜得连鳞和葛孑相谈甚欢,也就该想到那连鳞也对葛孑颇有好感。只是这本是年轻人之间的事儿啊,有可能只是一时热度,我们这样儿的老朽可并不好多说什么,就任由他们发展吧。”

    “不过!”王响猛然扭头望向了风杳,“如果他们两人发展到同居,尤其连鳞来在这里和葛孑同住,我建议你一定把他们调到两厢,否则夜半撞毁了你的墙,你可不要有怨言!”

    “这么厉害?”风杳大睁了双目。

    王响点点头,道:“那连鳞肌肉盘虬,这葛孑也不是省油的灯,那两人亲热必定宛若捣夯……”

    “老色鬼!”屋内的葛孑高声嚷了起来,“你噤声吧!”

    王响连忙缩头捂嘴,没有再往下说了。

    院内的人个个憋着笑,半晌后,丹歌才悄然发问起来,“那连鳞此时在哪里呢?是在信驿?”

    天子摇了摇头,“不,他和苏音带着二十一个随从已经按照我的吩咐,前往丹霞深处,仓古石碑门前了。”

    “仓古石碑?”丹歌皱起了眉头,“你们也预料着这一段时间会出事儿?”

    “从你话语的‘也’之一字,看来我们并没有做错啊。”杳伯道,“我和你响伯今晨发觉大火星完全黯淡难觅踪迹,约等了二三个小时也没有出现的踪迹,我们料定青龙确实是死了。而依据子规给我们透露的消息,我们有了一些结论。

    “根据你们从姜太公得来的讯息,再结合业膻根阴谋中要在青龙死时开启仓古石碑,青龙身死就致使天地动荡,说明这四象再加第五灵黄龙之中,除了青龙,尚有一灵出现了异常。我们料定如此,则青龙一死天地必将动荡,虽业膻根身死,保不齐再出来其他的膻根。

    “所以我们想定了办法,就是派人守住仓古石碑,于是在子规沈灵儿去接你们时,我们叫醒了天子,让他安排了信驿的人手。”

    “原来如此。”丹歌点点头,“我们知道的讯息比你们更为详尽。从青龙的口中我们得知,青龙受伤是因为和某样东西相战,这东西青龙也很避讳提及它的身份,我们于是也不敢多问。而既然此东西能和青龙一较高下,甚至两方最终不分伯仲,可见至少是和青龙等同地位的存在。

    “本来青龙和这东西要两败俱伤,都要死去。但就在两人相战后的第二日,那东西却忽然有了续命之法,也在这东西续命的当日,天月顿失一缺,仓古石碑异动,以业膻根为首的金勿等一行恶妖由此来到了人间。

    “我在得知这等消息之后,也是如你们一样结合了姜太公告知的消息,以及金勿对我透露的线索,有了猜测。我猜测和青龙相斗的那东西,或许就是四象及第五灵其余的四个其中之一。这和你们的结论是一样的,但我们能由青龙透露的这些讯息往深处多推一步……”

    子规一眯眼,抢先丹歌说出了结论,“这个与青龙相战的神兽本当身死却强行成活,它一定是走入了歧路!”

    “嗯!”杳伯点点头,“看来是这样没错,而这样来看,我们不仅要防备外面,还要小心里面。”

    天子道:“内部我们要防范的是一个可以和青龙神兽一较高下的神明,那绝不是我们可以触及的境界。而我想它既然走入歧路,一时半会儿恐是不敢露头,一旦露头,就可能遭到天的雷霆之击,它畏畏缩缩,还不足为虑。”

    丹歌摇了摇头,“我料着那入了歧路的神兽只怕未必畏惧这什么上天。你们也都知道那业膻根杀死太阴占据太阴之位的事情,在那件事里,天庭一方毫无作为,任由太阴死,任由业膻根得意。后续太阴回归,反而是依靠了我和子规两个凡间修行者的帮忙。

    “如今的天庭既然不比以前,所以这神兽是敢露头的,也是敢嚣张的。好在当前它对我们倒是没什么威胁,据我所知的入邪入魔之法,也就是所谓的走入歧途,是有一个渐变的过程,并非朝夕之间就能转化。而这个时期,短则三五天,长有二三月。

    “神兽踞在神宫,处在天上,天上一天,地下一年,所以留给我们有三五年的时间预备。这听来还很长,但一旦那神兽完全入邪入魔,在这无作为天庭管辖之下的凡人土地,必定转瞬就能倾覆,那时候可就不给我们预备的时间了!”

    天子闻言皱起了眉头,“三五年?那时候情报组织能发展到什么情况呢?似乎也不会到达怎样的高度啊。”

    “你们想得深远了,也把我们的力量想单薄了。”子规笑着一指正屋,道,“后院,尚有一条青龙将要成形,三五年内,必成正位神兽,雄霸一方。便是当今的天庭不作为,四方的其他灵兽不作为,这一条青龙,总要念在我们的培育之恩,相助我们的吧。”

    “我们倒忘了这茬了,我们还有这条青龙啊,不过青龙归位需趁早,最好在这一两天内。”丹歌道。

    “这又是为何?”子规问道,“那青豸们还在炼蛊的阶段,一时半会儿完成不了的。”

    丹歌道:“我们或许要想办法催化这一过程,青龙很要紧,不说对付那入邪入魔的神兽,单是对付当前的情形,就非有它不可。昨夜青龙身死,到今日适逢了这八月十五中秋节,月为满月,可以出现天狗食月。

    “而青龙给我们透露了这样一条消息,就是太阴归来当日,十兔齐齐杀死业膻根时,业膻根竟是哈哈大笑,一副诡计得逞的样子。而十兔对付业膻根时也是施展了他们掌握精熟的人族五术,业膻根临死正是因得了五术而欣喜。

    “这当中不排除它是因为对于人族五术的觊觎到了疯魔境地,于是临死才有这样的表现。可更大的可能,是它被十兔无数杀死,也是它计划的一部分,它借此次身死传递了五术,然后它还有办法二次复活,继而移动太阴之位产生月食。

    “随同业膻根到来的恶妖数十人之众,最终在和太阴与风家老家主为首的一众修行者对战当中被除去了大半,还逃走了六个。这六个当中金勿是一个,还有五个,金勿逃命仰仗极为厉害的逃脱之术,其他五人都是恶妖界选拔出的一等一的人才。

    “它们有着极强的学习能力,而能从高手环伺当中脱逃,显然身手或是修行抑或技艺,总有一样是强项,它们在人间学习了三十年,依凭着强大的学习能力,到如今实力恐是已经颇为高深。

    “而三十年的时间,也足够他们发展一股极大的势力出来。修行界中空有本事却愚昧无知的人不在少数,所以很可能有那样的蠢货为他们卖命。如果真是那样,以我们的人马根本阻止不了这五人对仓库石碑的施法。

    “这几天月圆之日内,恶妖们的计划若当真实施起来,则这五个恶妖必是修成了山、医、命、相、卜五术之一,而后五人联合催动仓古石碑,同一时天上天狗食月。

    “到了那时,唯一能力挽狂澜的,只有青龙,青龙归位,天地才能再次安稳下来,那么仓古石碑的异动,最终也可被镇压。因此,我们要预备着随时造一个青龙出来,青龙的炼蛊过程必须加快。”

    “原来业膻根死时,还有这样的表现。”子规叹道,“这表现看似是暴露了意图,甚至是暴露了计划,可正因那业膻根敢于暴露,我们才更是忧心啊。这说明业膻根他们的计划,已经完美到无法破坏了,虽未必当真无法破坏,但显然他们有这样的信心,相应的这计划必是十分周详了。”

    “我们是否要向风家求援?”风标问道,“风家可以派人去丹霞助阵,即便对方三十年发展出什么势力,但一定敌不过我风家千年底蕴吧?”

    “敌是敌不过。可……”天子苦笑一声,“在与狼子之流的一战之中,风家的损伤本已不少,风家是否乐意,是个问题。而风家即便愿意派人助战,可跋涉千里之后,战力又能存留几分呢?那时候敌方以逸待劳,我们的人马上去就是送死。

    “于是,虽是为了天下大义,或许不得不行,但这完全送死的行为,我们也不允许它轻易发生。所以无论是出于什么考虑,求助风家,都是我们的下下之策。”

    杳伯道:“而上策,就是加快青豸的炼蛊,加速青龙的归位。同一时,尽量派一些精英,赶去丹霞深处援助苏音连鳞,他们未必能阻止敌人,但也不容他们落入敌手。”

    “可信驿不能缺人。”沈灵儿道,“打江山不易,守江山更难啊。信驿如果被人钻了空子,情报组织就什么也没了!”

    天子想了想,点头道:“你说的对。”

    风标却一嘟嘴,这所谓钻空子,旁人也不敢钻,唯独他风家,可风家不会这么小人吧!“我风家不会这么做的!”

    天子朝风标望了望,“你风家或许不会做,可我们不得不防啊。信驿那里头的情报,就是我们情报组织的命根子!”

    “好吧。”风标叹了一声,“我可以返回风家,防备住我哥我爸。”

    “你不适合做这个,也不该让你做这个!”天子道,“你本是风家人,你这么做,心里肯定难受的。我准备让沈灵儿去,灵儿完全可以迅速探听风家动向。而信驿里面,我希望杳伯坐镇!”

    “我大伯他就不难受啊?!”风标瞪眼道。

    “我还真不难受。”杳伯笑道,“我是这情报组织的名誉顾问,我自然有职责守护信驿,而且我坐镇也不为防备风家,只为守护信驿。这样的目的,听起来就不似针对我风家了嘛!”

    风标一歪头,苦笑起来,“大伯您怎么成这组织的顾问了呢?天子给您灌了什么**汤啊!我父亲邀请您做长老都不愿做的。”

    “因为我不看好风家。”杳伯道,“我看好天子的这个情报组织,尤其他的发展模式。风家和情报组织相比,就是家族企业和集团的差别,任人唯亲和任人唯贤的差距,不是千余载的历史痕迹就能弥补了的。

    “标儿你和丹歌他们出来了这么长时间,风家内部的宗亲势力和这外面世界的民主公正二者对照之下,你就没有看到风家的局限吗?”

第四百三十八章 料定未来

    “他们哪里给我机会?!”风标才不和自己的亲大伯争辩,而是直接埋怨起了丹歌子规等人,“随他们一路而去,路上难有停歇,前有埋伏后有追兵,我哪有时光看什么民主公正!”

    “哎!”王响摆了摆手,笑道,“时间就像是击征的胸,挤一挤总会有的!”

    “噗。”丹歌和风标二人正抿了一口水,此时被王响一言所激,立时喷了出来。继而两人且并没有瞥向击征的胸,反而是扭头都看向了子规。

    子规坐在原处变了变神色,最后被丹歌风标的灼灼目光所惊骇,翻眼望天,却是神游天外,不睬这院中的人了。

    击征闷闷地坐在原处,两臂一抱,护住了自己的身前。这院中除却了风标丹歌子规,旁人的却都是瞄向了他的胸。他朝着王响一瞪,“师父你玩笑有点儿尺度好不好哇!”

    “这世道莫非变了?”王响道,“怎么男人的胸也不容提及了?”

    “您哪里说得男人的胸了!”击征驳道。他和这院中的人都是清晰,这分明说的是他扮为女子时的体态!

    王响击征师徒这么几句插嘴,绊住了杳伯预备下的训教,杳伯本意要借此时机,好好给风标上上一课的。但此时已经偏题,众人循着这偏走的话题往下而去,竟是一时细究起各自的情史来。这话题显然八匹马也拉不回来,杳伯只好悻悻一叹,瞪了一眼身旁的王响。

    王响此刻挑起了话题就没再插嘴,救下了风标却深藏了功与名。此时他发觉风杳瞪他,邪邪一笑,悄然低声地说道:“你是要趁着方才的时机,要给你的侄儿灌注什么民主公正的概念了吗?”

    “怎么?你是认为不妥?”风杳问道。

    “相当不妥。”王响点头道,“风家的宗室内唯你是个例外,脱离宗室供奉而潇洒偏安,你这等豁达,才至于接受了这外头的民主。风标这孩子,却还放不下他风家二少爷的骄傲,你给他灌输的民主,是要动摇他的基础的。

    “他是地主,你讲的民主要动了他的或是他家的资本,让他泯然众人再无特权特供,他必是一时无法接受。而这一时的长短,取决于他对利益的看法,他一朝重视,就一朝听不进你的民主去。在当前来看,他还远远做不到你的潇洒。”

    “可有人,分明已是格外潇洒了。”风杳望向了丹歌,“真是相形见绌。”

    王响不须看风杳的眼神儿也知道风杳指的就是丹歌,他也看向了丹歌,笑叹一声,“像这样的,也在少数。不过细想起来,民主只能存在于一国之中,细化到一个家族,就不可能了。所有的家族都是由几位贤者把持,从不可能让人人都参与进来。

    “即便有众人参与,也多是一个形式,实际最后拍板的,还是那几个人。你可曾说这丹歌之前是沈家的代家主呐,所以我料想他这潇洒,多是因为他本身对于家族内部重重辖制的厌恶。他越在高处,就越为谨慎,这逼得没法,于是逃了出来,看这世界自然有万般好。

    “你的潇洒是否也来自于此?你不是曾作为风家家主继位人被用心培养的吗?那样的高压,是不是逼迫你出走的原因之一?”

    杳伯点头,“这也是我出走的一个原因吧,而我的这一出走,倒是多有裨益。我得了快活,而我弟弟希冀家主之位日久,我又在族内影响深远,所以他上任之后大刀阔斧,显现才干,稳住位置。这样说来,这种情形如果成为一种常态,风家的下一任家主不会是风桓,反倒会是风标!”

    王响道:“在我们的情报组织来说,这样的配置更为有利。风标和丹歌相处日久,一旦他坐上风家之位,凭着和丹歌的生死之交,风家必定对情报组织多有照应,我情报组织的发展空间由是变大!

    “而风桓不堪重负终于出走,但其才干无人能敌,他就是第二个你,如果让他加入情报组织,对我组织的裨益绝对巨大!”

    “嘶……”杳伯皱起了眉头,“也许情报组织,该和风桓好好搞一搞关系!而这什么民主,我对风标应是一句都不该再提了。”

    “天子曾是风家客卿,曾多受风桓的指示。”王响点道。

    “对!”杳伯点头,“就让天子和风桓多接触接触。风桓那孩子坚忍刚毅,天子需给他破个缺口,让他卸一卸压力,而后,那孩子或会喜爱上这潇洒自在。”

    王响感叹起来,“还是对自己人下手狠呐。”

    杳伯却拒不承认了,“我只是按着你的思路。哼哼。”

    这两个老头的这一次闲谈,就定下了情报组织在商丘的半壁江山,如此坚实的基石,也为后续情报组织在整个华夏的扩展奠定了坚实基础。当然,这是后话了。

    而在两个老头闲谈之时,其余众人的话题也不停歇,并且兜兜转转,又是回到了正事儿上来。

    子规道:“依据我对金玉八卦的所知,从清杳前往丹霞,如果满载,全速之下全程只需一个小时。所以我们当真要支援,也不急在此时,等到当真事情不可逆转之时,再行动也不迟。”

    天子道:“那这行动的时机,就以天狗食月作为号令,一旦有天狗食月,那么很可能就是恶妖们开始了计划。到时我们不管三七二十一,立刻前往丹霞深处,防备仓古石碑。那金玉八卦的满载是几人呢?”

    “我估料不错的话,是十到十二人左右。”子规道,他也拿不准,就问向了杳伯,“杳伯,你知道是几人吗?”

    “是十到十二人。”杳伯此刻已经结束了和王响的对法,他连忙解答起子规的疑问来,“若都是成年人,只可以站十人,若都是小孩,仅能站十二人。若成年小孩都有,总数也不得超过十二,这金玉八卦虽可作为载具,但载人遵循的却依旧是阴阳八卦的法则。”

    “那这载具的位置是足够的。”天子点头道,“杳伯需坐镇信驿,沈灵儿也需前往风家。剩下响伯、葛孑、李尤、席锐、沈星儿、我以及丹歌你们一行四人,恰是十个成人。可这清杳居屋后有那等紧要的东西,所以还需留下人来看管。”

    杳伯道:“席锐和沈星儿留下,席锐武力本不弱,且他身为丹鼎之器,中丹田处修炼的那利石经数月温养修炼,已经威力非凡。而且后院的事情我一直委托他来照应,他轻车熟路,照应青豸最为适合。

    “而沈星儿来了虽有几月,但比之旁人修为尚浅,去了丹霞也出不了什么力气,反而掣肘同行众人,所以留在此处最好。沈灵儿实力则已是不错,本该随同你们前往丹霞,但此次他既有监察风家的任务在身,也就不能前往了。

    “灵儿你要先呆在清杳居,若果真来了天狗食月,众人动身之际,你再前往风家。去了风家也不要找旁人,就找你风桓师伯,你师伯未必对信驿真有动作,你不要干着,要和他拉拉家常套套近乎。

    “清杳居内的学徒,提了丹歌的两徒,就要提我徒儿李尤。李尤其实天分平常,比之沈星儿也强不了多少,但他丹田蕴有誓言雷霆,威力强大,天克妖邪,对付恶妖很有效果,所以李尤就跟着你们一块而去吧!”

    “好!这安排我没有异议。”丹歌点头。众人也齐齐点头,对杳伯的安排表示赞同,便是葛孑,也在屋内喊了一声支持。

    “安排了仓古石碑的人手,那么,我们该瞧一瞧另一头儿了,黄丛青豸,不知道发展如何?”风标道,“我虽然传来了信件,炼蛊也随之早就开始,我却还没有见过这炼蛊的情形呢!”

    在风标说到黄丛青豸之时,杳伯就朝众人一引准备带众人去看一看后院的情形,结果听到风标弹起了来信,杳伯的身子霎时一僵。他满脸肃然扭过身来,伸手一按,命令本来起身的众人又坐回了原位。而他自己也坐了下来,手中虚按在桌上,满脸严肃,双目大睁,直愣愣地瞪着风标。

    风标说完,却发觉这气氛忽然不对了,他四面而望,之间众人一个个战战兢兢瞧着杳伯,他也望向杳伯,正见杳伯直勾勾望着他。即在他和杳伯眼神相接的刹那,杳伯虚按的手往桌子上猛然一拍。

    “小兔崽子,还敢提信件之事!”杳伯高喝道,“你可知道你险些把我吓死过去了!”

    风标一缩头,他也想起来了,他当日在徐州信驿给杳伯写信,开头的几段都是诀别的言辞,后来才入了正题。彼时他在信驿,知晓身后杀手组织的追兵无限后,自身觉得十死无生,才早早地写下了那样的话语,算是临终之前有所交代。

    只是他没有料到丹歌有那么一招真假金勿的把戏,更没有料到子规知悉葛孑的根底,捅破了当年的事儿,卖了杨刃。杨刃更因情急想拉他扮演的金勿下水,才给了他可乘之机杀了杨刃,而后受葛孑助力,他和子规得以毫发无伤。

    即在风标暗想之时,杳伯打从兜里掏出了那信来,“那信件我尚留着,我给众位念一念!”

第四百三十九章 恐怖的业膻根

    杳伯将手中信件一抖而开,念到:“大伯:侄儿在徐州向您传讯,此一番,商丘城四面贼子围合,乃金勿所部敌众。侄儿与丹歌子规不能回归,于是转道来此。途过亳州,遇天子计划其中之道观举兵,以堂皇冠冕之辞,兵发商丘,为贼子所阻。

    “为利天子计划,丹歌子规特意卖出行踪,引走贼子。贼子众甚,过二百之数,我等自知逃脱无望,于是定下计策,拖延一时。或等讯到商丘,侄儿与丹歌子规已身首异处。害我者金勿,杀我者金勿。……”

    “别别别!大伯,别念了!”风标连忙招手,这信是他所写,他自然最清楚了,接下来就到了煽情的部分了,他可不想在这众人面前丢了丑。

    杳伯轻哼一声,“你倒聪明,卡着这时节阻拦我,接下来正是紧要的部分呢!不过为你的面子,我也就不念了。可便是这么两段,也已吓得我胆颤,更不说之后的煽情部分了。身首异处,单单这四个字,就足以让我心忧了!

    “我见到此信时已在当日下午了,风家和狼子一流已经短兵相接战在一处。风家时有伤者被秘密送来此处由我医治,我脱不开身,又在见信后心急如焚,立刻请了苏音一行人等前去找你。好在第二日清晨时分,苏音见到了丹歌等人,带回消息金勿已死,我才稍有心安。

    “后来又过近十日,子规归来,提及你一切安然,我才终于完全放下了心来。我一直也想不明白,当时的情形到底如何紧要,竟令你觉得前途渺茫,更是写出这等诀别的话语来。我忧心的那些时候,生怕你本有机会逃离,却因为心内不抱希望,白白错过了生机!”

    风标一挑眉,朝四面一指,“当日追袭我等的首领都在这里了,屋内的葛孑,您身边的响伯,我这边的击征,以及一个唯一死去的杨刃。再兼之我们内部一个随时可能跳反的金勿的。您觉得我们四人在这几位高手以及二百人的喽围攻当中,有几成胜算?”

    “呃……”杳伯想了想,而后又一歪头,问道,“那你们怎么一个没死呢?”

    丹歌笑着摇了摇头,“您此刻却又觉得我们活着是不合理了?我们活着的原因不正摆在您面前了吗?!除了死掉的金勿杨刃,剩下的这三人都有策反的空间,而他们也都对杀手组织心有厌倦,所以最终成为了我们的伙伴。”

    杳伯看一眼风标,撇嘴道:“此刻想来,你的来信似也不是那么危言耸听了。不过我当前想了解一下你们策反的过程了,王响这老家伙对自己的旧身份、对自己的老东家都讳莫如深,一点儿往事也不愿提呢!”

    于是,应着杳伯的要求,众人东拼西凑,一人一句,把他们各自的遭遇情形叙说了一遍,而这般说着,竟是来在了正午。这一上午因杳伯好奇心起,众人于是没有看得青豸炼蛊的情形。

    中午生火造饭,葛孑这女子虽然五大三粗的,但做饭这等细致的活,她也信手拈来。而这中午一顿饭,是为丹歌等人接风洗尘的,所以很是丰盛,清杳居的众人也因此改善了伙食。

    众人谈笑之中将饭吃完,已是过了中午,到了下午。天上烈日喷薄,众人饭后也都困顿,所以彼此颇为默契地都回屋歇着去了。新归来的丹歌击征风标三人,丹歌和子规同处一屋,而击征风标同居一舍。

    子规和丹歌的屋舍之内,两人如今终于得空交流起来,自从他们添置了人马,就再也不复以前两人相互探讨的时光了。而今这是难得的交流时机。

    “你是否记得,善之业膻根?”子规突然打破了沉默,问道。

    丹歌点头,“自然记得。”

    “你可还记得它如何产生?”

    “当然,它是业膻根的善之一面,因明月如镜,天上有恶,则地下有善。”丹歌答道。

    “月宫中的仙神不少。”子规道,“太阴真君为善,地面可曾有恶?娥仙子为善,地面可曾有恶?伐桂吴刚为善,地面可曾有恶?月宫十兔为善,地面可曾有恶?此时细想,似乎这个理论并不成立啊。唯独业膻根因明月镜有善恶之分啊!”

    丹歌想了想,“可如果这事情有异议,你所说的月宫内这么多神职人员,怎么一个也没有怀疑过呢?唯一的可能就是,明月如镜照见善恶是存在的,而业膻根恰是符合这个条件。”

    “这会是什么样的条件呢?”子规问道。“其实明月如镜是我们人间的形容吧。那么如此说来,天上广寒宫中,却应该当真有着一面镜子……”

    丹歌明眸一亮,“孽镜台!在江陵我为你寻找清酒之时,结识殊迁的当夜,天上明月成轮,十兔显映真形,孽镜台投影月上。那时我就猜测,正是十兔归位太阴重临,才有孽镜台投影,若业膻根在,孽镜台绝难投影。

    “此时细思,应是业膻根占太阴之位后,毁了孽镜台投影,才致使孽镜台远离月宫。人言孽镜台前无好人,魂魄到台前,即可照耀其本身面目,丝毫不能隐藏。业膻根在孽镜台照下,才有了善恶分明。业膻根面目之内,恶心之下,也有善意,他必因此一气之下破了孽镜台投影。

    “投影既破,善恶由此分明为两物,也才有了善业膻根。恶既居上天,则善落于地下。善恶虽是本体,却分别两类思想,于是彼此虽有牵连,也有异样,才至于恶身虽死,善身却尚能残喘。”

    子规一叹,道:“若是果真如你所言,善业膻根来自于此等途经,那么太阴十兔等神明确实不会对它的身份产生什么怀疑。可照着业膻根思维,这个一气之下毁掉孽镜台投影,却不怎么现实。你从金勿的口中所知,业膻根一行一来人间就遭逢了敌手。

    “可他却处变不惊,保全了六位恶妖,还利用自己的身死前往月宫杀死了太阴,占据了太阴之位。这等算计谋略,便是天子再此,恐也摇头叹息,惭愧尚不能及。而这样心机的一个恶妖,当真会毫无目的地砸碎孽镜台投影吗?”

    “你是说,他是故意砸碎孽镜台,产生了善业膻根,这善之业膻根,也是他计划内的一部分?”丹歌说着皱起了眉头,“那可就太恐怖了!他把自己的死亡,甚至于死亡的方式都算在了当中!他自身之死,是为获得五术?”

    “而后十兔太阴等牵引善业膻根到月宫修养,携带五术的业膻根本体则因此来在地面,可以给尚存的五个恶妖传递五术。”子规道,“太阴他们又把善业膻根,安排在了业膻根魂灵曾经隐藏的玉杵之内,而执玉杵的三兔,曾被业膻根侵染最深……”

    腾地,丹歌从床上坐了起来,“如果那三兔身上,或者玉杵里面尚有业膻根存留的意志的话……”

    子规点点头,“今夜,天狗食月一定会出现。而如你之前所预料的那样,三十年来,如果五只恶妖发展势力,此时一定已经初具规模,便是我们都增援过去,也能被敌方所阻。只要把我们隔在外围,内部的五个恶妖就可以安然施动五术之法。到时……”

    子规幽幽一叹,“到时仓古石碑开启,我们将遭遇迎头痛击,最终被如潮的恶妖直接淹没,尸骨无存。唯一能改变这种情形的,就是后院的青豸化作青龙。”

    丹歌站起了身来,“我还不曾见过青豸炼蛊的情形呢!我们现在去瞧瞧?”

    “你是有催动炼蛊的妙法?”子规问道。

    丹歌摇头,“那没有……”

    “那你就不要急在这一时了。”子规道,“后院的青豸我每天都有注意,青豸从最初的三十五只,到如今尚有三只。它们很君子,只有完全恢复了体力,它们才会相战,可越到这后头啊,它们恢复得越慢。

    “早些时候沈灵儿突发奇想将蜜糖撒入,众豸食用之后能很快恢复体力,那一时淘汰得非常快。也因此,杳伯得了诀窍,一下子放入了许多蜜糖,到后来蜜糖用尽,众豸的恢复水平一下子降了下来。两个月前有五只青豸,到几日前才去了两只。

    “而照着我们的观察,这剩下的青豸恢复实力的速度还不及之前,或许半年内能恢复实力,到时留下两只,再恢复实力恐需一年光阴,这样一年半就过去了。炼成的蛊还不是青龙,发展成青龙,又不知要几何的年岁……”

    丹歌滕然往外一指,“可外面的事情已迫在眉睫!你都说了除了新青龙我们没有第二条路!”

    “哗啦”,屋外有什么东西倒了。丹歌子规朝外望去,即见屋外影影绰绰的,是屋外有人偷听,被丹歌这滕然的一指吓到了。

    丹歌此时正在心烦,“做什么呢?一个个的听房呐?”

    外头的声音却是止息了,丹歌翻了个白眼,一叹,扭头望向子规,“你却为何一点儿不急呢?”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26005/ 第一时间欣赏龙舌之祸最新章节! 作者:沈尚书所写的《龙舌之祸》为转载作品,龙舌之祸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龙舌之祸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龙舌之祸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龙舌之祸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龙舌之祸介绍:
弦断声起,谱定乱世纷争; 紫气变幻,择选应劫之人; 古壁画现,展露千载玄机; 北玄灵祸,终究除恶归尘!龙舌之祸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龙舌之祸,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龙舌之祸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