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章 比试速度
“好。”丹歌应了一声,随着风标出了门,扭头奔东北而去,三人身形速度风驰电掣一般,在凡人当中穿行也只留下一道黑影,旁的什么也看不清。而等凡人们察觉异常准备打量时,他们早已经是跑出很远了。
风标这是头一次展示了他的本领,当然如果算上失败的话,其实是第二次。第一次风标一个岔气,就没有然后了。如果岔气也算本领的话,风标倒是很成功,他一下子就将气岔在了心窍,换而一个人都不能做到岔得这么准确。
这一次风标施展起神行之术来,丹歌子规也就有机会对他的实力做个大致的了解。早先丹歌子规对于风标的认知其实一直停留在沈灵儿的描述中,风标如何如何厉害,都是沈灵儿的一些言辞。而当前这神行之术,他们是实打实地见着了。
在丹歌子规的刻意试探之下,两人施展出了绝强的速度,这速度是快到可以和庞然巨兽廿於菟相比的。而风标自也不服输,他紧紧追在两人之后,虽然彼此的距离没有被拉近,可他也没有被拉远。
“快些了,不然东泽鱼可没你的份儿!”丹歌又激将道。
风标双目一变,心中暗结阴阳八卦,速度陡然又提了一个档次,三两下的,已经是追上了丹歌子规,更是超越了两人一个身位。
三人就这般又奔跑了许久,三人都到了极限,而三人的极限速度都差不太多。丹歌子规对子规的实力有了认可,而风标也对丹歌子规的实力有了承认。丹歌暗道:“应是风标常在族内稍有征战,所以心态不好,而他的实力其实与我等相当。只等他磨炼一番,就是我们一大强力助手!”
丹歌下了结论,开言道:“我们停下吧!”随之三人陡然而停,急停而急止,没有丝毫迟延,更没有任何的缓冲,就直愣愣立在那里,仿佛方才神行的不是他们。但三人的身体不会撒谎,三个人都呼吸带喘,方才的较量可是耗了些气力。
风标埋怨道:“你们这两个坏人,还刻意试探我?我就那么不让你们放心吗?”
子规笑道:“其实我们彼此都不清晰不是嘛?我们如今对彼此的实力有了把握,日后临敌应战,就能携手出击,不至于畏首畏尾。说实话我们对你的实力不了解,有些需要相当实力的事情就不敢让你去做,现在我们没有那样的顾虑了。”
“好吧,倒是坦率。”风标笑道。
丹歌喘着气,往四面看着,道:“这地方怎么颇感熟悉啊?”
“我们必是来过!”风标道,“你们这忽然试探,我们一路奔走而来,早是超出了舞阳县境,更不提我风家的传讯分部了。”
“不!”丹歌左右又看了看,“我们好似跑到昆山了。”
“啊?”风标讶然,“不至于吧?”
“怎么好似?怎么不至于?你们离开了不过一天多一些,就不认得此处了?”忽然的声音响起,老蜥蜴在树上现身,朝着丹歌子规等人说道。
丹歌苦笑不已,扭头看向风标子规,“也就是说我们再往回跑跑,就返回商丘境内了。”
子规道:“那既然已经来到了这儿,就此折返舞阳可就是白跑一趟,不如我们就此返回商丘一趟吧。回来的时候,就有劳杳伯用金玉八卦送我们一程了。”
“只好如此!”丹歌点头,然后扭头朝老蜥蜴道,“我们三个人比试速度,没成想就又跑到了这里。那两条蛇,前夜可是拉开了?”
“拉开个屁!”老蜥蜴没好气地说道,“俩蛇完事儿了才被拉开的!现在的年轻人呀,脸皮太厚,别人围着它们,它们还又啃又咬又缠绵的,我想想就觉得羞臊。如果你们得空啊,过三个月来林里坐坐吧,那时候它们就该摆满月酒了。”
“嚯。真快!”丹歌等人惊异着连连摇头,朝老蜥蜴拱手道别,继续往东北方向奔去。他们感叹着别人生孩子快,而他们这速度却同样不慢。
三人这一次就没有之前那样儿拼了,但也是不慢,他们很快就来在了商丘城南,而今天他们折返的路径,恰是那日沈灵儿追寻他们的路径。于是他们也和沈灵儿一样,被苏音击征发觉了。
苏音挑眉,“他们怎么回来了?还少了个金勿。”
“谁呀?”连鳞此刻站在院中,问道。
苏音没有扭头,只是答道:“你仇人,你恩人。”
连鳞点了点头,伤他的是子规,救他的也是子规,所以旧仇新恩都算在一块,也就扯平了。连鳞对子规没有什么愤恨之意,毕竟他这等汉子,败在人家的剑下,服气尚来不及,哪还有怨憎。
他朝苏音道:“你不告诉去他们一下商丘的情形?虽然那什么天子还没来,我们归不归他风家也不知道。可这不正主在了吗?这时候献献媚……”
“瞎说。”苏音笑道,“正主可不是靠献媚拿下的,得是真才学,亦或真情意。”苏音说着朝着击征瞟了一眼。
“我总要解释的。”苏音道。
“唷!”连鳞在院内笑了起来,“我,总,要,解,释,的。六个字儿!击征也有说长句的时候啊!”
击征斜斜瞪了连鳞一眼,扭身朝苏音示意,然后两人就直追丹歌子规等人而去。
“就是媚气了些。”连鳞在院中摇头叹道。
而苏音击征直追丹歌子规等人而去,子规很快就发觉了她们的踪迹,他朝天子丹歌道:“右面来人,是苏音和击征。”
丹歌一挑眉,“击征,也当是我们的伙伴之一。”丹歌望向子规,“你不是说她一个杀手和我们相比也是不差吗?那我们缓一缓速度,等他们来在身后,就以急速神行,试一试斤两。”
“好!”风标自是赞成,他这新入伙的被试探,下一个新人自也当有此一劫。
子规也没有否定,但是说到:“她是杀手,当然以快致胜,我只觉得我们恐是比不过她。”
丹歌道:“那也要试一试,能超越我们,我们又不是不情愿承认。”
三人说话之间,苏音击征已是追了上来。苏音道:“哎,我说……”苏音蹦出这三个字儿,面前的丹歌子规已经陡然加速,甩开他妈们一截了,“怎么,老娘的声音是像鬼音吗?”
“追。”击征笑道。说罢她神色一正,速度陡然加快,直追丹歌子规等人而去,在身后留下一道雄鹰般的虚影。
“嗬!动真格儿的啊?!”苏音一挑眉,捧了捧胸前的两球,“老娘这自带负重,不比不比。”她虽是如此说,可也是神行起来,杀手本身法诡谲,她便是身带负重,也是不慢。单是她这修为不及丹歌子规等人的,神行起来后,也在渐渐拉近与丹歌子规风标的距离。
击征就更不必说了,她那身后的雄鹰虚影可不是玩笑,她完全是动用了全力在追逐。而她的全力就使得她很快赶上了丹歌子规等人,然后越过三人而去,继而将三人渐渐拉开,再一晃,当中相隔的距离就已有百米。
“我的天,太夸张了!”丹歌子规等人见被人家越落越远,顿时信心大失。丹歌连忙朝前喊道,“慢下来吧!我们服输了!”
听到此言,击征才是慢了下来,继而停在了远处,等丹歌子规等人赶来。丹歌子规等人来到近处,一听,身后的脚步声传来,苏音也是追上了。
现在丹歌子规风标无话可说了,“看来杀手的速度果真很快啊。”
“老娘还是负重!”苏音忿忿道。她缓着气息一抱双臂,两臂一挤,霎时波涛汹涌。风标垂手低眉,已是不好意思看苏音了。
众人都是缓了一会儿,将气息抚平。苏音这才道:“你们怎么又回商丘了?”
“我们本来是要去舞阳的一个风家传讯分部给清杳居传讯的,但因为去往传讯分部的途中神行起来就彼此较量,于是我们跑出了舞阳跑到了昆山。”丹歌道,“既然路途已经走了一半儿,我们就把这剩下的一半儿也走了。”
“哈。还真是任性。”苏音笑道,她伸手一请,道,“那我们边走边说吧。”众人应了一声,前往清杳居而去。
苏音道:“就在刚刚不久,马心袁来找到我们,说他们的计划已经有了大跨步的进展,不日就将对风家展开攻势。她诚挚邀请我们加入他们,说能给我们很高的待遇。”
子规道:“其实你该知道我们对你们也……”
苏音直接打断了子规的话,直接问道:“我们若是有意加入你们,你们能给我们什么呢?”
丹歌伸手一推子规道:“给你们击征一个如意郎君。”
子规一瞪丹歌,“说正经的呢!”
“我也没说不正经的啊。”丹歌道,他扭头看向苏音,“除此之外我们给不了你们任何东西。你也看到了,我们这一支队伍可以说是满世界游荡,居无定所。我们自己的安稳尚且保证不了,更不说保障你们。
“而我们的伙伴里,有风家的二少爷,风家的情报处也是我们的至交好友天子。所以如果你加入我们,一定是纳入风家的情报处,那个地方能发挥你们的特长,实际上来说你们是加入了风家。风家的资源,必不是狼子之流可以比拟的。
“而风家的作风,也不是狼子之流能做到的。风家虽有些养虎为患,对狼子之流也有兼爱之心,但这一份心对敌尚是如此,对友更不会偏颇。狼子之流开过所谓的风家位置分析会,其中就可见一斑,风家的友人,没有一个泄露风家的位置。
“因为风家的友人对风家是忠实的,而忠实是相互的,风家对风家的友人,也是诚心相待的。而你们作为外来者,或许多有疑虑,加入风家,就忧心着风家族人的刁难。这一点我也可以保证,因为我是风家的客卿长老,我已经在风家立威。
“我不在风家期间,沈灵儿是我的代理,你们收到怎样的欺辱,都有沈灵儿在后面撑腰。而天子作为你们的直系领导,也是会偏向你们的。当然你们的投靠,势必也看形势,马心袁有大跨步的进展,将要展开攻势,这依然只是她的妄想之语!
“她根本不明白风家的强大,她坐井观天,看风家不过管中窥豹而已!你当我为什么能坐上风家的长老,正是因为我们为风家带去了两件重宝,两件镇族之宝。这宝物的威力么,也不不须多言,子规凭一己之力,就将风家的家主制住了,你们大概有个概念了吧。”
苏音听完,道:“我们其实是说什么也不打算加入马心袁一方的,他们内部的构成,就决定了狼子之流不是能长久的联盟。今日里据说狼子之流内部开始有些动荡,好似是因为马心袁争锋吃醋,大世家桃家一派和末流的李家一派针锋相对,寸步不让。”
“这更是让我断绝了加入马心袁一方的念头。我们有心加入风家情报处,又恐怕那天子是个庸人,我们屈居人下,领导又不使人心服,才是难受。呐,金勿就是例证。”
子规丹歌对视一眼,齐齐笑了起来,“你提的这两件事儿,其实是一件事儿啊!”
“啊?”苏音很是疑惑,就连风标也很是迷茫。
子规道:“马心袁一方的动乱,就是天子的计策,他要搅动狼子之流的联盟内部,让狼子们各自为战。到时商丘信驿就是各家争夺之地,然后风家横插一手,就能将信驿揽在手中!天子有这样的心思,可算是庸人么?”
“天子竟有这样的计划?我怎么不知道?”风标纳闷儿。
丹歌道:“那时候你和你爸去找长老们问结绳解出来的记忆去了。哦,不知收获如何?”
风标一听是那时,他一叹,摇手道:“那事儿还是不提了。”
苏音在一旁点头,暗道:“看来是真的了。那这个天子,还真得找机会会一会了。”
“怎样?”丹歌问道,“你们有决定了吗?”
苏音摇头,“没有。”
第三百五十一章 金爷死了
丹歌一摊手,合着他这半天好似白讲了,“没有?你还有什么疑惑和顾虑么?”
苏音道:“不,我们是想和天子亲自见上一面,然后再做决定。沈灵儿已是告诉我,天子会主动找我们的。”
丹歌点头,道:“好。”丹歌也不需再多解释什么了。天子出手,而苏音等人也有加入之心,只要天子立在当场,其天子命格的气息一亮,或就将这苏音一伙拿下了。
见丹歌苏音说完了这些,子规才开口问到了他心中的疑问,“那马心袁的大跨步进展,你们可知道她是有了怎样的机遇?”
苏音道:“这可不算是什么机遇,而只是她惯用的伎俩,敛集钱财,无外乎灭族一招而已。而这一次她灭的,是一个凡人的家族,她觊觎已久,终究是出手了,这其中算是金勿帮了大忙。哦,对了,怎么没见金勿和你们同来?”
丹歌道:“我们挑了个休息的由头和他分开了,他此刻应是还在城隍庙呢。”
“却未必吧。”苏音摇头,“你们想离开他,他何尝不想离开你们呢?而金勿背后是杀手组织,那可不是一个小的团伙,且金勿在杀手组织里也是能说得上话的。如果他对你们下了大杀心,这会儿他必是在联络人马了。
“丹歌在沈丘购买符纸时遇到的那个杨管家,就是金勿的好兄弟,本名杨刃,精通木系的法诀,尤其木系结成的兵刃,威力极大,其锋利坚韧程度,不下于神铁。而金勿和杨刃若是联手,木刃淬毒,神挡杀神,佛挡**,所向披靡,罕逢敌手!
“而杨刃在杀手组织中人缘极好,他如果振臂一呼,则必有许多人响应。所以你们此番和金勿分开,实是一步错棋,虽然他的人马集结尚需时光,但一旦集结,你们就生机渺茫了。”
丹歌子规风标纷纷皱眉,“这么说来,我们反倒是给了他一个求援的机会?不过事已至此,我们追悔莫及。”
风标道:“他求援之后应该还会回到我们身边来,倒时如果我们先下手为强,将金勿给……”
苏音缓缓摇头,“莫说是你们三个人,便是三十个人,也未必能杀得了他。你们身上有焦家的祖茶对他形成克制,所以他在你们面前攻击不强,但他的隐匿技术从来都是一绝。他可以做到神不知鬼不觉地窜入焦家,也就可以做到无声息地悄然离开你们的布防。”
“等等!”丹歌打断道,“你说金勿悄然潜入了焦家?他并非焦家之客?”
苏音笑道:“他和焦家的……,总之他并不会成为焦家之客,他正是潜入了,潜入那样一个大世家,他的厉害,你们应该有些了解了吧。”
“有了解了。”丹歌点头,继续问道,“我们对金勿早有杀心,一度推延正是因为金勿身中的秘密,金勿杀不杀得掉暂且不说,但我们的杀心已早是稳固了。你既要加入我们,不知道你是否愿意透露有关于金勿的事儿?我们猜测你应该知悉他的底细。”
苏音道:“我们所有人都知道他的事儿,这本不是什么秘密。加入杀手组织内部的第一件事儿,就是调查同伴的身世,然后公之于众。知悉的这些秘密不是作为把柄的,而是为了日后的配合。而为了不泄密,杀手组织都命每个人拜天狼星,执行了三缄其口之礼。
“所以我不能透露有关于他的任何消息,否则天狼星就会降下杀伐,我将身死无处。当然哪时候我不想活了,我就告诉了你。”
“可惜可惜。”丹歌叹了一声,却又一瞧丹歌,“你现在还不想死是吧?”
“废话!”苏音白了丹歌一眼。
子规推开了丹歌,他害怕丹歌再开几句玩笑,就令苏音不愿加入他们了。他道:“既然如此,金勿求援的事儿我们就不提了,而事已至此,我们也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说回我们之前的话题,马心袁等人对一个凡人世家出手,为什么金勿倒起了大作用?”
“因为那世家里响当当的人物,正是遭金勿毒手而死,那人就是商丘城有名的金爷!”苏音道。
“金爷?”丹歌双目一瞪,“他不曾找杳伯治病吗?杳伯可刻意赶回来正是想为他治病啊!”
苏音摇摇头,“我不清楚他是否找过杳伯,但在今天早上九点多钟,他的死讯被传开。而随之马心袁的人马立刻赶到,将金爷家扫劫一空,继而灭了全族。金家的府宅被侵占,所有的死人都被挖了一个大坑埋葬。可叹金爷生前穿金戴银,死后却一席草席都没有啊。”
子规对于一个金爷一人之死却引发的如此灭族惨案很是诧异,他道:“那金爷生时是有怎样的能量吗?为什么他生前马心袁也只敢觊觎,不敢动手呢?”
“那金爷在全国各地的道观庙宇都挂着居士,每家每年送去的银钱有百万之多。”苏音道,“他不死,那这些道观就是金家隐藏的战力,马心袁如何敢轻举妄动!而金爷一死,且是患病而死,不是马心袁所杀,马心袁又带了足够的人手营造阵势。
“所以那些道观就有了思量,他们出兵也可,不出也可,毕竟居士死在灭族之前,他们完全可以以此为理由袖手旁观。而他们见到马心袁的阵仗,也就都胆怯了。马心袁正是算到了这一点,才出手毫无顾忌。”
“这样啊。”丹歌子规一叹,“狼子之流里,也是有这样决断果敢的在后方出谋划策的人物啊。”
众人这般交谈,不知不觉已是来在了清杳居的门口,今天的清杳居门前并没有任何的人,唯有李尤守在门口。见到众人李尤本是要驱赶,但当他看清了众人的模样,立时迎了上来。
丹歌见这门口竟是从沈灵儿换成了李尤,有些讶异,“怎么你守在门口,沈灵儿呢?”
“灵儿被师父罚在书房面壁呢。”李尤道。
“啊?”丹歌一愣,“他犯了什么错?”
李尤摆摆手,当着这么些人,他不好直说,“你自己去问吧。”
“是怎样的大错吗?”丹歌有些纳闷,他立刻加快了脚步,已是不理众人独自闯入屋中了。屋内竟有来客,正是天子,此时杳伯和天子恰在交谈。见到丹歌进屋,都是有些惊讶,“你怎么……”
丹歌才是不理,朝两人一摇手,已经越过二人走进了里屋。来在里屋,沈灵儿正朝着地面跪着,满脸疲惫,昏昏欲睡。
“跪多久了?”丹歌忙问道。
沈灵儿听到丹歌的声音,忽然精神起来,他扭头一望,正是师父丹歌!他开心地看一眼,却又低下头去,“师父,我给您丢脸了。”
丹歌再问道:“跪多久了?是因为什么事儿?”
“从昨夜开始到现在了。”沈灵儿道,“因为我私自收受贿赂。”
丹歌伸手过去要将沈灵儿搀起,此时杳伯已经是赶了进来,阻止道:“不行!须让他跪上三天三夜,好生反省一番!”
“嘿!不是您徒弟您不心疼是吧!差不多得了!”丹歌伸手已经将沈灵儿搀了起来,张开一旁的钢丝床让沈灵儿坐下,然后将双手按在灵儿的双膝上,以法力帮助沈灵儿恢复。
同一时丹歌道:“便是修行者,也耐不住这苦啊,他涉及修行也才没几天!而且这罪名也是奇特,竟是收受贿赂,您这清杳居,也有这等敛财的机会存在么?”
杳伯道:“要不是那天他给你送香囊时我一路追着他,这事情我就一直蒙在鼓里了!我那天见他中途购买吃食,才发觉他竟是有了钱物。我思索了半天他身上不该有钱,所以这钱的来历必有猫腻。我一审之下,哼,果然,他之前每日站在门口可没少收受贿赂!
“你知道我之前医人,门前是一列长队。而那长队中有钱的就提议买位置,这滑头也图着自己的权限,就收了人家的钱财,给人家挪了位置!我早先一度标榜义诊,传将出去,原来义诊是假,排队之中竟有这等文章,这不是坏了我的声名?!”
丹歌一听,不怒反笑,“沈灵儿早先为你解了气,你倒埋怨起他来了!你后来也见了那些病人的德性,所谓义诊,可曾诊来人心?你常阴居雷云失却之时,你遭受怎样的待遇,你是忘了?我徒弟早早收钱,许是早料到了那一伙白眼狼的行径,才有先见地收了利息!”
沈灵儿缩了缩头,他当初收受贿赂自没有这般想法,但此刻也凭着丹歌为他辩驳了。师父待他如此,他心里真暖暖的。
“哼!”杳伯对于丹歌这强辩嗤之以鼻,他道,“我倒觉得是他这收受贿赂,先损了人心,才至于后来雷云失去,病人待我那样!”
丹歌又道:“那你现在诊病,又要收付诊金,我徒弟只是为你开了先例。因有此例,你日后的诊金收取才不至于被人所抵抗诟病埋怨,你当谢我徒儿!”
杳伯道:“可他收受的贿赂,也不曾告知于我,更不曾分享半分!”
“哦!”丹歌斜眼一瞧老家伙,道,“敢情您惦记着钱呢!灵儿把钱给他,这个老财迷!”
沈灵儿道:“已经是给了。”
丹歌问道:“给了他多少钱啊?”
第三百五十二章 天子的计划
沈灵儿答道:“全给了,一共七十三万四千。”
“啥?”丹歌的双目大睁,看向灵儿,“你是多算了个零,啊不,俩零吧?”
“没有!”杳伯道,“他确实给了我七十三万四千块钱。听着很整吧?买一个位置至少是上千元的!小崽子你很会赚钱啊!”
丹歌虽然对于这七十三万多元钱感到吃惊,但他料着那些买位置的都是真有钱的主儿,所以这动辄千元,不过也是他们的九牛一毛而已。丹歌朝杳伯笑道:“您不该纠结在这钱上,而该关注在沈灵儿的能力上。可不要以为这插队是简单的营生啊。
“沈灵儿一人统筹了所有人,让想插队的人顺利插队,又让**队的人毫无怨言,乃至于一点儿牢骚都没有,没有一个到您面前告状的。换做是您,您能做到如此吗?”
杳伯听了想了想,缓缓摇头,“做不到。”他如此一想,也有些好奇了,他看向沈灵儿,“你如何做到的?”
沈灵儿答道:“我只告诉他们人有旦夕祸福,当前这插队看似不文明,可真到了紧要关头、性命攸关之际,这一个漏洞就容他们去钻了,或许能换回一条命来。而其实来在常阴居的,谁人不是有了攸关性命的病呢。”
杳伯扁了扁嘴,道:“说得倒冠冕堂皇,怎么你做就不敢做在明处呢?!往后这等做法依然允许你做,但不是随意插队,而是当真有紧要的,才允许!这插队的赚来的钱,也都归你!那七十三万师爷和你借二十万进药材,其余的都还还你!”
“那些钱您都留着吧。”沈灵儿道。
“我不占你这便宜。”杳伯摇手道,“好了,日后还需你在院门站着去,此刻就去把李尤换回来吧!”
“那不行!”丹歌立刻拒绝道,“我徒儿跪了一夜了,可得多养一养。”说着紧着揉了揉灵儿的双膝,然后才拉起了沈灵儿,“走,随我到正屋坐着去。”
杳伯斜了丹歌一眼,“总要把他宠坏!”
三人从书房走出来,众人都已经在正屋坐下聊天了,李尤也回了屋来,清杳居大门紧闭,不再接诊。
丹歌带着沈灵儿坐下,天子的话恰是传来,“我方才和杳伯也在讨论金家的事情,这金勿着实是帮了马心袁大忙,那毒素尚不说,本当在杳伯这里是有救的。可那天又被金勿一吓,金爷竟是到死都没敢再登门!”
“而其实我料着,那金爷不该这么快死去。”杳伯道,“我早就说了,按照我的判断,今天他来我这里,我还是有办法救他的。他的毒发作虽也就在近日,但绝非今天。想来他不敢到我这里诊治,就找了个怎样的庸医,一下子将他害死了。”
天子道:“我料着这里面大概有马心袁的身影,我们的情报显示,在金爷死去不到一个小时之内,马心袁的人马就已经赶到,然后金家惨被灭族。而马心袁出动的人马有百人之数,一下子集合百人,然后从他们的总部开拔,到金家也绝非一个小时。
“所以我们估计,在金爷将死之时,马心袁的人马就已经在路上了。那这正能说明,金爷的死和马心袁绝对有关联,她完全是掐着秒做这一件事儿的。”
子规问道:“那么她得到金家的全部财产,有了大跨度的进展,是否有了威胁风家的能力呢?”
天子道:“其实他们的实力不可否认,他们一直都对风家有一定的威胁,在得到这一大笔钱之后,对风家的威胁要提升一个等级。而风家并不打算和他们硬碰硬,毕竟风家不是联盟,不像马心袁的人能豁得出去。
“风家在交战中死掉的每一个人,都有着伏羲氏的传承血脉。拿风家一人换马心袁十个,也是亏的,这种不划算的生意,风家绝不会做。”
“那你要怎么办?”苏音问道,既然这天子知道的这么详尽,说明这天子必定是风家派出来应付马心袁起势的,而天子的决断其中,就可见此人的能力了。
子规道:“现在他们有了这笔钱,将你们这个目标一摆,万众一心,桃家一派和杨家一派暂时会归于平静,你的挑拨不会再有明显的成效了。”
天子点头,道:“在这种时候挑拨已经收效甚微。而我打算,为马心袁创造一个大障碍,既然他们是联盟,那就也需来个联盟和他们针锋相对。”
“哦?”丹歌挑眉,“你已经有打算了?那你说来听听吧!”
“呃……”天子瞧向了苏音和击征,没有提及下文。
苏音知悉此时她们是外人,天子的计划也担忧从她这外人口中泄露,可她又想着要从天子的计划里来了解这个人,她一时左右为难,有些难以进退。
丹歌笑道:“说吧!你的计划如果能被这两个人从中破坏,那你这计划就还需完全。”
天子点点头,他还是有这份儿自信的,“好吧,这两人也破坏不了什么。而在我说计划之前,我要透露一些数字,据情报,马心袁这一次从金爷的府中,获得的黄金有近三吨,按市场价估测,也就是十亿元左右。
“而除黄金之外,还有各样绫罗绸缎,珠宝首饰,古董花瓶,珐琅瓷器,更有修行界几样宝贝,这些都加起来,有约二十五亿元左右。这一笔财富对于真正的鼎盛之家不算什么,但要知道,这是一笔无主之财!
“马心袁把金家屠了个干干净净,但凡她给金家留一个人,这一笔财就有归属,我这个计划都有得取舍,但她没有留手杀了个干干净净,那我这计划说成就成!这一笔无主之财对于千载过来的风家不算什么,可对于那些道观庙宇,可是一大笔财富!
“早先为什么金爷那样的人能成为各大道观庙宇的居士,正是因为他出手大方,而各大道观庙宇承诺的护佑,也是冲着这金爷是个财神爷。而此番金爷身死,他们没敢出手,因为金爷死在马心袁屠族之前,而马心袁带了百号人马拉开了阵势,道观庙宇都是怂了。
“可如果告诉他们这一笔财富,他们会有怎样的动作呢?只要稍作暗示,那么这些道观庙宇完全可以联合起来,我估算了一下,这商丘城左右区县城市,道观庙宇不下二十余处,大的有三五十号人,小的也有十来号人,他们加起来,就是三百余号人马。
“狼子之流有千人之众,但这些道观庙宇对商丘城内的局势尚是模糊,对马心袁的人手更是不知。在他们眼里,马心袁就是摆在面儿上的百余人马,我只需稍加游说,他们就会以决胜之心前来!”
苏音问道:“你都说了今夜死在马心袁屠族之前,他们师出何名?那些道观庙宇争名夺利,这名之一字放在前头,他们不会为了瓜分这二十五亿,而断了以后的香火。”
天子打眼一瞧苏音,将身上的命格气息稍稍外放,道:“你要认真听讲!我之前说了,是马心袁暗害的金勿,我自要把这个消息传给道观庙宇。”
苏音虽被天子的命格惊到,但她只在一惊之后就又变得从容起来,她道:“你告诉他们这个消息,可他们会信吗?”
“三人成虎!”天子道,“他们只是需要一个出师之名,只要他们高举这样的旗号前来,即便马心袁本来不是,那时也是了。而当真有那种需要实质出师之名的老刻板,我也有后招!我来在这里是为什么,正是要请杳伯做个证明啊!
“杳伯的名声在商丘及这四方的城市都是极为响亮的,而他们大多不知道杳伯其实是我风家人。我正好利用这一节,也不会有人疑心是我风家从中挑拨。杳伯只要出来作证,说金爷本该死于明日,而死在今日正是因为马心袁所害,我想迫切需要一个出师正名的老刻板们也会无理由相信的。”
苏音问道:“可当他们行到近处,对商丘进行了调查,发觉马心袁的人数远比他们的人马还多,他们是否会折返?那时该怎么办?”
“那就由不得他们了!”天子狠狠地说道,“他们本是正义之师,要来商丘讨伐谋财害命的马心袁人等。在他们开拔的当天,我就会立刻派人知会他们的居士们,甚至组织居士们在他们后方摇旗呐喊,宣扬他们此举的功绩!
“哼。那时候,他们如果敢退,就要面临着失去香火的危险,当然,前进则面临着死亡的威胁,他们两权相较取其轻,或许就还会折返。所以我已经通知了风家大公子风桓,在道观庙宇联盟来到商丘将退未退之时,风桓就会现身和他们谈话,风家愿助一臂之力,里应外合歼灭狼子。
“他们来到商丘清楚了商丘的形势,也就明白风家绝对和狼子之流是对立的,所以他们对风家至少有七分的信任,而他们后方的摇旗助威也能给他们一些压力。我估测那时他们大概率会继续出击,到时候,风家到底是作壁上观还是参与战斗,怎样抉择就都是可以了。”
第三百五十三章 灵疗典籍
“你这计划一旦成行,马心袁还真是必遭重创!而你这计划,仅凭我和击征两人,跑断了腿也未必能阻止了你。”苏音叹了一声,“因为那些道观庙宇只要贪图一点小利,就绝对会冒这一次风险!而这种联盟的形势,恰使得每一支队伍都有了侥幸,他们总感觉会有人为他们垫背,所以他们才做得奋不顾身。”
“而你风家利用这一点,把他们当枪使,他们要么沦为你们的马前卒,要么就为你们风家填旋。”苏音说到这里又一声长叹,“狠!狠还是你们大世家狠!”
丹歌子规风标天子都是一皱眉,他们只觉得似乎效果适得其反,这苏音恐是意识到了风家的狠,不愿意加入了。风标连忙辩解,“不是……”
“啪!”苏音一拍腿,站起了身来,走向了丹歌。她立在丹歌身前,拧着眉,“狠!”旋即她的眉渐渐铺展开来,“但是我喜欢!我的伙伴们也肯定都喜欢!谢谢你,这风家是我们一个绝好的归处!”
“嗨。”丹歌这才笑了起来,“吓我一跳,我还说你们不加入了呢。”
苏音挑了挑眉,“怎么会!”她扭身转向了天子,伸出手来,“我服你了,请多指教!”
“指教不敢,我们共同谋划!”天子也伸手手来,两人稳稳一握,苏音那十六七个弟兄,就都归入风家了。
“好!”苏音道,“既然我们是一家人了,我就想问一个问题,我曾经受金勿的指派,派往了丹歌子规你们当初所在的酒店一个女杀手,命她暗暗监视沈灵儿。有一日中午她去执行任务,而后就再没有回来,你们可知道她去哪里了?”
这个问题紧随在合作的喜悦之后,让众人都有些猝不及防。丹歌子规都疑心苏音是为了知悉这个真相,才加入风家的呢。
天子和苏音此刻还没有松开手,天子手稍微紧了紧,道:“她被我杀了。”
“被你?”苏音大瞪双眼,“你?!不是丹歌子规,也不是沈灵儿?是你?”
天子点头,“对,是我。沈灵儿在当天上午转移到了杳伯这里,酒店也是退了房的。我为了给丹歌子规布置计划,就出现在了沈灵儿的曾住过的0917房间里。在我离开时,那女杀手恰隐在电梯里,我发现了她,她见被我发现只好对我出手,然后我就把她杀了。”
苏音手中用上了气力,咬牙切齿道:“你出手和你的计划一样,也很狠啊。”
“那你是否如喜欢我的计划一样,也喜欢我呢?”天子的手中同样用着力气,使自己的手不至于被苏音捏碎。两人就这样彼此攥着手对峙着,而显然天子并没有用全力,毕竟天子是比苏音要强上不少的。他只是抵御着苏音的力道,这在他看来,也是苏音发泄的一种方式。
屋内静悄悄的,其他人不知这件事儿该如何解释,玩具损了可以赔一件,那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自然是赔不给苏音的。可天子做的也不为错,那时候不是天子死,就是杀手死,所以既然天子要活,杀手就必须死,也是没办法的事儿。
这怨不得谁,只能怪命而已。大家都期待着苏音能想通这一点,当然大家都希望着这个想通,不会有损于彼此的合作。
半晌之后,见两人还没有停止较量的意思,子规道:“要不,把他们拉开吧!”
“哎!”丹歌连忙摆手,“起什么哄!没看到他俩这牵手之中,情愫暗生么!再等等,也许下一秒就私定终生了。”
子规斜了丹歌一眼,这家伙真不正经。
丹歌的话调笑之意尽显,而天子苏音还恰是吃这一套,这两人彼此眼神一对,然后同时泄力,继而撒开了手。
“师父好厉害!”沈灵儿赞道。
丹歌自知是沈灵儿夸自己,他却故意引向天子,他笑道:“厉害吧!你天子师叔这半晌已经是拿下一个绝世的美女了,确实厉害。”
苏音美眸一斜丹歌,扭身回到了座位上,“我知道你杀她是迫不得已,即便你只是捕了她,她也会逆转经脉自断而死。她做杀手这一行,早就有了这果决的思想,而时势造就,她该有如此宿命,我也不多说什么了!但毕竟她死在你手,她又是我的得力手下,所以凭着她,我对你提一些条件,不过分吧?”
天子早已想到会有这样一步了,他耸耸肩,“你说吧,条件不要过分就行。”
苏音道:“我们的伙伴中有一个正在养伤,他应该得到很好的保护和后续治疗,所以我希望你能安排。我的手下依然由我管辖,你如果有任务直接派给我,我给你立军令状。击征因为是我从别人手中借来的,所以我不能决定她的去留。”
天子点头,“杳伯这里就可以给你那同伴养伤。你的手下依然归你管,这也没有问题。唯独击征……”天子望向击征,笑道,“你看我们这里有子规,你真舍得回去吗?”
击征和子规两人齐齐瞪了天子一眼,继而击征对着苏音耳语了几声。苏音道:“她即便想留下,也是要和她原来的伙伴说一声才行,而她回到他伙伴身边,是否还有机会出来,她也没有把握。而即便她能回来,她也绝不愿受你风家的束缚的。”
“这好办。”丹歌笑道,“击征可以跟着我们,你是否愿意呢?”
击征歪着头,看了丹歌一眼。这命定的四人组,彼此都有似曾相识的感觉存在,并不局限于丹歌和风标,子规和击征。击征和丹歌也有那样似曾相识倍感亲切的感觉,感觉之外,也有着些微的默契,所以击征这么温柔一望,丹歌随之就懂了大半。
“哦。只等你能顺利归来了,你就加入我们吧!”丹歌道,“我们等你一个月,如果你还没有归来,我们就去找你,然后把你抢回来。”丹歌说着瞟了一眼子规,“那时候你需穿一身红,子规也穿一身红。他抢了你,你脚不落地,一直把你背回徐州。”
“嗤。”众人都是笑了起来,丹歌所言,俨然是抢亲的流程了。
“正经了。”杳伯沉声,点了点丹歌子规和风标,“这天子的事儿交代完了,苏音的事儿交代完了,就剩下你们仨的事儿了。说吧,你们为什么会回到商丘来?又是如何回来的?”
风标笑道:“大伯,本来我们今天中午是要去舞阳城咱风家的传讯分部给你们传讯的,结果这两人神行之时对我的能力起了试探之心,我们就提高了速度,一路就跑到了昆山。而既然已经到了昆山,我们就姑且返回这商丘,亲自向您传讯了。”
“哇。”沈灵儿听了此番,才算开了眼界!他在风标说话时一瞥时钟,此时已经是下午六点钟了,而众人也在这里坐着说话有一个小时了。也就是说,师父他们从舞阳神行而归,顶多用了五个钟头,而他去追,可是花费的十七八个小时的!
沈灵儿望向了丹歌,“师父,您何时也能教授我神行之术啊?!”
丹歌苦着脸,抚在沈灵儿的脸上,“苦了你了,摊上个不肯教你东西的师爷,还被罚跪……”
“够了啊!”杳伯忿忿的,“我怎么没教他啦!是他还没到火候!”
丹歌的脸立时转笑,道:“听你师爷的,你确实还没到火候。”
杳伯不睬丹歌,他和这家伙说话从不能正经许久。他看向风标,“那你们要传怎样的讯息呢?”
子规从兜中拿出那个小男孩的照片,“我在舞阳县城靠南侧没了人烟的一处屋子里找到了这张照片,席锐曾言……”
“哈!终于提到了我!”在角落处,席锐拍案而起,兴奋地手舞足蹈。
“咦?”丹歌子规风标等人都是扭头看向角落,“你一直就在那里吗?”
席锐苦笑,“是啊。存在感颇低,要不然也未至于风家追人,二十个里追回了十九个,偏偏落了我!我和天子好有一比,天子放在古时候是皇上,我就是打在冷宫的娘娘。”
天子眼眸一斜,撇嘴道:“我可没你这样儿的妃子。”
席锐翻个白眼,“我可也不要你这样儿的丈夫!”他扭头看向子规,“快,我曾说了什么?”
“你曾说,舞阳县南侧十余户人家都没人了,都被卒操纵着的你送至南阳毒虫之口了。而这张照片里的孩子,应该就是遭了毒手。”子规说着,将手中的照片递给了杳伯。
“啊?”杳伯的眼眸大睁,“是那个小男孩儿!他终究还是死在毒虫之口!可惜呀可惜!”杳伯说完歪头看向子规,“呃……,然后呢?”
“啪”,风标一拍手,继而两手一摊,道:“你看,你们的理论我大伯丝毫都不知道!”
“什么理论?”杳伯问道。
风标道:“就是一个人本有某样劫难,中途被搭救后依然死在劫难之中,那么这个人和搭救这个人的人,二者都会发生变化,产生出这世间少有的东西来。大伯,您听过这样的理论吗?”
杳伯不否定,却也没有肯定,他皱着眉站起身来,转身去了书房,“我找找看,似乎有这样的东西存在。”
“给我瞧瞧这照片儿!”席锐伸手夺过了杳伯手中的照片,细细打量起来,继而陷入了回忆之中。
见杳伯进去查资料,丹歌几人大眼对小眼,一时没了话题。丹歌忽然一拍裤兜,扭头向沈灵儿道:“灵儿,去,在院中架起柴火来,再找个铁丝网,备好了辣酱孜然辣椒面儿和食用油!”
“师父您这是要吃烧烤啊?”沈灵儿问道。
“啊!”风标笑道,“我知道,你师父是要烤东……唔!”丹歌已是迅捷地窜到了风标身旁,捂住了风标的口,他朝着风标使了个眼色,告诉他要保密。
这样简单的讯号风标还是能懂的,他扳开了丹歌的手,撇嘴道,“还搞神秘。”
“引师父,烤东什么?”沈灵儿已是有了大概的猜测了,尤其看到师父如此之后。
“烤东西呗烤什么。”风标道。
沈灵儿长长地“哦”了一声,转身出去照办丹歌的吩咐去了。
子规瞟一眼走远了的沈灵儿,朝丹歌笑道:“搞砸了吧?!你徒弟多聪明,猜透了你给他预备了东泽鱼!”
丹歌一戳风标,“怨你!我本想给个惊喜的。”
“嗤。”天子笑了笑,道,“你不会当真安排一些烧烤啊?!等沈灵儿对自己的猜测失了信心的时候,你再拿出这东泽鱼来,不一样是惊喜?”
丹歌摆了摆手,“正是他渐渐竖立自信的时候,就不需如此了,也没必要耍他这一道。”
“倒也是吧。”
“哎,众位。”席锐此刻忽然说话,“这一个男孩,还真有不同!”
众人转向了席锐,“哦?怎么不同?”
“首先他很漂亮,很可爱。”席锐道。
“嗨。”众人翻了个白眼,“这算什么不同!”说着众人就有心不理。
席锐却继续道:“因为如此,我对他的映象很深刻,如果我当时能控制我的身体,我一定是要让他活着的。这是我当时就有的想法,当然我无法实现了。他被我虏去后,送至南阳,我亲眼看着他被毒虫生吞。
“因为毒虫怨气的关系,毒虫的洞府处黑暗一片,在这黑暗之中,魂灵可见。我亲眼看着这男孩的魂灵没有像其他的魂灵一样附着在毒虫身上,而是脱离了毒虫,飞离了洞府,消失不见了。他与旁人有如此不同,也许你们的理论,是成立的。”
风标听到此时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了,“别人的魂灵都逃不开怨气,他却可以,难道这劫难之中被救赎,却最终被劫难杀死,真得会触发怎样的异变吗?”
“‘医者常难自医,而亦非世人皆可用医。当世恶者毋医,地狱回转,历劫当医;避世隐者毋医,乡村田园,累叠其身,医者难堪晦意;伏世杀者毋医,淬毒锋刃,不谢恩人;惰世悲者毋医,平白施舍,而馈之需以久长,若有分明懈怠,则前恩成前愆。尤其……’”
这一段正是杳伯在书房内朗读一篇文章,杳伯读到尤其,就停了下来。他从书房内走了出来,手中捏着一般书,书上歪歪斜斜的四个字:“灵疗典籍”。
丹歌子规见这四字,滕然站起了身来!
第三百五十四章 灵疗典籍的记载
“怎,怎么了?”风标并不知道为什么丹歌子规会有如此的反应,但他作为同伴,与丹歌子规该协同一致,他即也站起了身来。继而屋内的其他人,也都站起了身来,他们都不知道丹歌子规为何有这样的反应,但此时和众人一样都站起来总是没错的。
杳伯的目光缓缓从那灵疗典籍上挪开,望向屋内,却见众人都是站起,他也有些纳闷。他忙问道:“怎么了这是?”
“呃……”风标摊了摊手,道,“是丹歌子规见着您出来颇有震动,我们大伙儿也就跟着站起来了。”
“丹歌子规?”杳伯双眸望向两人,他素知两人学识渊博,是决不能以寻常的等级去衡量他们的。而这两人的震动必不是针对他一个糟老头子,必是针对于他手中的书了,而他手中的这一本书,可是颇为罕见的。他摇了摇手中的书,“你们也看过此书?”
丹歌摇头,道:“不曾,但我们知悉此书的来历。”
“来历?”杳伯此时也有些震惊,他将书本合上,把上面的四字指点给丹歌子规,“可看清了这四字?乃‘灵疗典籍’!这书几乎绝世,我这可是孤本!我尚不清晰它的来历,你们竟是识得?!”
“您这便是世间的孤本,也并不是正本。”丹歌道,“它本不是凡物,世人不清楚它的底细,也在情理之中。”
杳伯一撇嘴,“那你们也是凡人,你怎么能知道?你可不要仗着我们不知道,就随意地编纂了人物来诓骗我们!在场的没一个不是聪明的人。”
子规笑道:“当然,我们也犯不着在这一对聪明人里耍聪明,更不会在当前这个时候耍聪明。我们确实知道它的来历,哦,应该说我们知道它正本的来历。
“我和丹歌两人从徐州离开去往沈丘,过沈丘后,途经泌阳县,就在泌阳县找到一处村庄。那村庄可并非凡人住处,而是一道神明设置的迷局。追溯起来,是这样的事情……”
子规于是给众人细致地将业膻根谋杀太阴占位,将五兔九兔十兔打入泌阳县迷局,又由丹歌子规破除的事情一一讲清。“所以,在那博物架上防止的东西,正是对应着十只兔子的神器,从上往下数的第一列第一行那一格,放置的正是二兔的神器。
“而二兔为山医命相卜五术当中的医,它的神器正是一个针灸包、一叠方剂,还有一本书,正是‘灵疗典籍’!而您手中拿着的这一本儿,我估测是由人誊抄而得,但其中的智慧,是一位神医的智慧。”
杳伯连连点头,而他其实还没有从丹歌子规的奇妙经历中缓过神儿来,屋内的众人亦然。这样冗长的一个故事本该令人感觉无聊,但其中的奥妙却实在引人入胜。
子规 讲述故事也不够精炼,以至于在沈灵儿将院中安排好了烧烤的一切,还赶上了子规后半场的故事,而因为他没有听全,屋内也唯有他没有完全思索着故事,而是能跳出故事之外。
他说道:“代师父说了这么半天,无外乎是说这一本书能作为神器,其中记载的东西都是受到承认的正确记载。我们可以完全相信其中的每一句话。”
丹歌闻言笑了笑,“不错,说明它的来头,也只是为了证明它不是杜撰,而是仙神的结论,它上面的每一句话我们都可以无条件的相信。而杳伯您,拿出这一本书来,就是说您曾在这本书上,见识过我们之前提出的理论吗?”
“正是。”杳伯点头,然后他将书页翻开,埋下头去,找到了那一段文字。但他并没有念,而是又抬起头来,“在我念诵之前,你们能告诉我,你们这样的理论,是从何处得来的吗?”
丹歌点头,答道:“我沈家的技艺驳杂,我曾在某一本书中,见到过这样的理论记载。”
“我和丹歌不同。”子规道,“我可没有丹歌那偌大的家族,我不过是一只生存丛林中千年化形的杜鹃鸟儿。在那千年的记忆里,我见到过这样的异变,一只妖鸟晋升要历天劫,而它的师父就遥遥远端助阵,妖鸟受劫将死,被它师父吊住了一口气。
“但因此,换来又一遭天劫,妖鸟最终渡劫失败,被天雷劈死。这恰是满足了身负艰难受救赎依然死去的条件,后来妖鸟的尸骨在它师父敛尸时异变,扣在了它师父的体外。妖鸟变化成一具骨胄,而它师父也因此出现返租,结合身外的骨胄化作胄骨龙。
“胄骨龙自此性情巨变,常追日光而去,在烈日当头之时,就会站在烈日之下,骨胄烧灼通红也不放弃。后来终有一日胄骨龙身死,倒在地上,骨胄坚硬,根本难以破开。后经十数载,那胄骨龙的尸体常在日光下暴晒,终于有一日骨胄裂开,露出当中的情形。
“骨胄之中仅有一团烂肉,原来是这骨胄限制了其中妖鸟师父的生长,最终因为妖鸟师父自身的生长,它被活活挤死在骨胄之中。而其中那烂肉,即那妖鸟师父,骨骼漆黑一色,已不是它原本的生命形态了。
“这样的事情在过去千年里屡见不鲜,受劫者和救赎者无一例外都会异变。我也正因此有了如此理论。”
杳伯点头,“原来是这样,你这些无数经历得出来的理论,显然很具有说服力。而单从你这个故事分析还可以看出,你们理论当中的受劫者和救赎者发生异变后,还有可能彼此相合,组成一种新的生命。
“当然在你的这个例子里,二者没有结合融洽,反而是阻碍了一方的生命。但也不无可能有那种特例的状况,二者和谐共生,甚至完全结合成一体。”
“不清楚。”子规摇头。
“这当然不是我的思想,其实是这书上的理论。”杳伯笑道,“书上是这么写的:‘尤其身受劫难者,医者绝不亲手以医,若难辞,也当以物凭借。因,受劫者若终究卒于劫难,则医者恐受其染,亦生劫变。受劫者与医者两者生变,或各自为营,或彼此相合,必世殊之物,人未曾见,常以妖异相待。’”
丹歌点点头,“和我见到的记载大同小异。只是这书里是在告诫医者谨慎行事,不要做那救赎者,而我看的书中则完全以阐述理论的文字出现。我们三方应证,可知这理论是正确无疑。而这灵疗典籍中其中有一句颇显关键,就是:‘若难辞,也当以物凭借。’
“也就是说,搭救受劫者,而不想成为救赎者,就要以某样东西在当中做个交通。那样东西应当会代医者成为救赎者,使得即便受劫者在劫中身死,医者也不会产生劫变,而会是当中交通的那样东西产生劫变。”
“啪!”杳伯一拍腿,站起了,“不好!”他将手中的书往桌上一拍,扭身已经返回书房,随着一道清风从书房吹来,众人知道,杳伯是开启了后院的门去后院了!
众人连忙来在书房,只见杳伯去到黄花当中,在一处用手迅速刨着。而杳伯在刨了很深之后没有任何发现,他长叹一声跌坐在了地上,再四面看看,目中满是懊悔和无奈。
“大伯,怎么了?”风标问道。
杳伯一叹,“端阳那天我常阴居不是雷云失却了吗?我也说了要封闭门庭,不再诊病。当日丹歌子规从此处赶赴风家后,我就将我用以诊病的蛾翅和剩余的一些茧丝,都埋在了这里,算是和过去做一个告别。而且那蛾翅茧丝本得自此处,我又埋在此处,算是代飞蛾尽反哺之心。
“可没料到啊,没料到。偏偏那男孩就死了,且就如席锐所见的那般,他和旁人不同,他能从怨气之中挣脱,正可见他死在毒虫之口本是遭劫,不是宿命。再结合理论,我本当是那个救赎者,可我在诊治男孩时,是用白针刺破脓包,蛾翅刮背,茧丝最后将卒带出。
“也就是说我的诊治都是有东西凭借的!如丹歌说言,这凭借的东西,成为了代医者劫变的救赎者。而我把救赎者埋在这土内,几日不见已经融在土壤之中,随之是被这些黄花青虫作为养分吸收了!现而今,这些黄花青虫,必是救赎者了。
“只待它们一朝异变,我经营了十几年的心血,就此全部毁掉了!唉唉唉!我何须那般告别仪式!我何必怎样代为反哺!我实是把自己的心血给害了呀!”
众人闻言都是一阵气闷,黄丛青豸成为了救赎者,会因为男孩之死,产生劫变。而黄丛青豸可不是小事儿,那是关乎于风家老家主的计划和心血,且如果照着子规的推测,可还是关乎着东方神兽之位的新老更替,继而是要影响到整个天地格局的呀!
天子一想,问道:“那书上没有相应的记载吗?既然是医书,如何拯救一个劫变的救赎者呢?”他说着已经是窜出了书房去,仔细阅读起其中的记载来了。
丹歌一指书房的书架,“快,这些医术,一人挑一本来翻阅!”
“不用了。”杳伯长叹一声。
第三百五十五章 东泽鱼身上的字
“怎么?”子规问道。
杳伯缓缓站起身来,用脚把地上他刨出来的坑洞填平。“这里的全部医术,我都能倒背如流,唯有那一本灵疗典籍没有仔细研读过。去看看天子的消息吧,如果他没有在那本书上找到方法,那就是没有办法了。”
众人于是一窝蜂地来在了正屋,也没有吵到天子,也没有催促,各人坐在各自的位置上,等待着天子看书。
这其实是一个煎熬的过程,当天子把书页一页页翻过,众人也越来越紧张,直到天子将这一本书翻到了末尾,众人的紧张也来在了最高点。然后天子再一翻,露出了这书的封面,天子伸手一拍书,缓缓扭身,连连摇头,“没有。”
众人心中其实已有预备,但还是对这样的结果失落不已,他们不由齐齐叹息一声,“唉。”
杳伯走出书房,他避在书房里,已是叹息过无数遭了。他出来望向了丹歌,“你看的那本书……”
滕然众人的目光都看向了丹歌,丹歌缓缓摇头,“我看的那一本,可并不是什么医书,它只是相关知识的科普。而其实就是医书又怎样呢,应对劫变的办法,就是不要去救助一个劫难中的人,而产生了劫变的人,谁还有机会记录下情形呢?”
“没救了,没救了。”杳伯连连摆手,“看造化啦。”
众人都沉默了,既然没有任何的办法,那只能任凭发展,是好结果就保留,是坏结果就抹杀。而随着黄丛青豸有这样劫变的可能,丹歌子规他们追寻青龙洞府的计划也更加刻不容缓了。
这沉默有很长时间,最终天色渐黑,已是晚上七点多近八点钟了。丹歌叹了一声,道:“灵儿,去点燃柴火吧。怎样心伤,饭还是要吃的,而这东泽鱼……,嘶!对了,杳伯,您当是精通卦数啊!您不能算一算,这其中的祸福吗?”
“唔!”沈灵儿听闻东泽鱼,心头高兴万分,果真是师父带来了东泽鱼,师父从不曾忘了他的渴求!但在这众人悲戚之时,他虽是兴奋,自也不好有太大的动作,只嘟了嘟嘴,暗自在心头欣喜,旋即他就出屋点柴火去了。
杳伯听闻丹歌所言,点点头道:“我倒是曾算过这黄花青虫的所知,我看不透,只有一片朦胧之色。而避开这黄花青虫,算一算这小男孩及救赎者的事情,倒也是可堪一试!好!待我一算!”说着杳伯掐指,已是算了起来。
苏音问向丹歌:“你是如何从一条鱼想到卦数的呢?”
天子解释道:“东泽鱼身上的鳞纹呈现先天八卦象,只需再火上炙烤,就能算得某样结果,这个结果是某样事物的预测,丹歌也正因此,才想到了卦数吧。”
丹歌点头,“对。但因为东泽鱼本有性命,所以鱼身所算的事情并不为人的思想所动。它能算得某样事情的前景,但人们常是不知道它算的什么,所以它的预测多是一个谜团。让它算这黄花青虫作为救赎者异变后的结果是不可能了,于是我想到了卦数精准的杳伯。”
“你还忘了一个人。”子规笑道。
丹歌挑眉,“哦?谁?”
子规伸出手来,在众人身上扫了一周,最终却指在了丹歌身上。子规指着丹歌朝众人道:“你们不知道,丹歌也算是精通卦数,他擅长太乙神数,乃是三式之首!他更是在泌阳县,得到过精通卜卦的九兔指点。”
丹歌撇撇嘴,“我自己知道斤两,近期我已是不再用太乙神数算卦了。而我们的伙伴当中,有风标在,他的卦数得自于血脉的承袭,以后就不再需要我卜卦占算了。”
“可……”杳伯忽然睁眼,看向丹歌,苦笑道,“可他如果什么也算不出呢?“杳伯虽说的是风标算不出,但众人已是猜到,杳伯必是什么也没有算出来,所以才有这风标算不出的结论来。
“您也算不出吗?”丹歌皱眉。
杳伯点头,“是啊,还是和我以前测算黄花青虫时一样,真相被一片迷雾遮蔽,根本看不到丝毫的形貌。”
“您都看不到。我……”丹歌缓缓摇头。他的太乙神数说来奇葩,本来是十卦九不验,但在他的反解之下,就有了九成的正确率,可并非所有的事情都有反解,有的东西是中性的,就无法解出它的反面来。而丹歌料定,既然先天八卦都是算不出,那他如果占卜,也必得一中性之词。
杳伯道:“哎!试一试嘛!有我给你打了头阵,你算不出来也不算露怯。”
“好吧!”丹歌只好答应,他捏来三根筷子作为算筹,即以太乙神数算了起来。半晌,丹歌耸肩摊手,“比我预料的更糟,我只算到了一片黑暗。”连一个中性的词都不曾算出来呢!
“那如果反解此卦……”子规望向丹歌。
杳伯却是纳闷,问道:“为什么反解?”
“呃。”子规这时候倒没揭丹歌的短,“只是反解来看看。对照着相反,也许更能揣摩卦面的意思。”
丹歌答道:“黑暗为有,反解,当然是无了。没有,没有答案。正反怎么看,都是无用的解释。”
众人又是一叹,看来是当真无策了。丹歌摆了摆手,道:“好了好了,不要纠结于卦象了。卦象不能告诉我们任何情况,我们只能自己主动去追寻了。既然如此,我们不要在这里耽搁太多功夫,吃完了烤鱼,我和子规风标就要返回舞阳,继续追寻那青龙洞府的事情。”
丹歌朝众人说完,向院内喊道,“灵儿你那里怎样了?”
“火焰刚好,材料也预备齐了!”沈灵儿喊道。
“好!”丹歌应了一声,伸手入兜,猛然一拽,继而往院中一甩,“接着!”只见从丹歌兜中,有十尾鱼鱼头衔鱼尾飞出,宛若长龙一般飞向院中。沈灵儿在院中一把接住,两手连动,已将十位鱼排列在架子上。
而不一时,已有扑鼻的香味从院中传来。
“嘿!”子规搓了搓手,“我只把这香味闻了两遭,今夜可头一回吃着这鱼!不得捞个三五条吃个饱。”
丹歌笑道:“你妄想吧!这在场就有整整十个人,每人一尾就刚够分,哪还有你的第二尾,还想着三五条呢!”
子规细细一盘算,这清杳居还真是有十个人之多!他瞥一眼丹歌,道:“那你不许吃了!把你那一尾分我!”
“美去吧!”丹歌笑道,“只许你半尾,另半尾给我徒儿,不是他盼,你焉有这等口服!”
风标摆摆手,走出屋去,“尝过了味道,再讨论还吃不吃吧!”风标带领着众人,已是浩浩荡荡地走到院中去了,徒留了丹歌在这屋里。丹歌自己到书房,翻出来了老先生的点心瓜果来吃,他说到做到,那一尾就留给子规和沈灵儿了,那鱼虽是美味,可他已在沈家吃得够够儿的了。
“哎!你们瞧这鱼身上的字!”风标说着将一颗火珠放起,照亮了院子,众人在这光芒之下,观察起来,“龙、龙、魂、结、豸、幻、内、外、形、其。什么玩意儿?”
“是顺序不对吧。”子规皱眉,“这当中的豸字,说明这东泽鱼预测的还就是这清杳居的事情啊!”
“嗯?”杳伯闻言一愣,瞪向了子规,“你,解出我风家那四句诗了?”
子规点点头,“是啊,黄丛青豸,解出来好像没什么用。”
杳伯看向子规的目中已满是不可思议,“解出来的答案是没有用,可你能解出来,这太令我意外了。这可是连天子都没做成的事儿。”
风标道:“大伯,他和丹歌就是廿於菟和业膻根事件的直接参与者,所以他能解出来很正常啊!”
杳伯道:“那更能看出高下了!丹歌就解不出来,那个笨蛋!”
“说啥?”丹歌不知何时已站在杳伯身边,手中捏着一块点心,手臂下面夹着一个通黄带刺的水果。
“啊?!”杳伯扭头一望,当他看到丹歌拿着那榴莲的时候,立马怂了,“你可聪明了,你太聪明了!你听我的话,把这玩意儿扔了吧。”
丹歌抿嘴一笑,将榴莲就地一滚,把榴莲送到了远边的墙根,最终和那金爷的黄金趿拉板儿凑在了一处。
“呵,倒是臭味相投。”丹歌笑叹一声,然后扭回身来,望向烤架上的十尾鱼,“龙结豸形内,龙魂幻其外?”
“反了吧。”子规道,“必定是魂在内啊,当是,龙魂结龙内,豸形幻其外。”
天子摇头,“龙魂结龙内?这一句不是废话了吗?当是,龙魂结豸内,龙形幻其外。”
“哎!”丹歌拍手,道,“有门儿有门儿!龙魂结豸内,龙形幻其外。这话似是在证明着子规的猜想啊!”
“子规的猜想?”杳伯再次望向子规,又是这孩子,他这么厉害的啊!
子规点头,道:“我曾猜想,黄丛青豸以炼蛊之法,最终会变化为一条龙。这两句诗,似乎是说着黄丛青豸变化为龙的事儿。”
“是吗?变化为龙?”杳伯苦笑,“所以我是毁了一条龙?我这罪孽更大了。”黄丛青豸成为了救赎者要经历劫变,杳伯无意之间,已是毁了一条龙。
第三百五十六章 击征上路
“呃……”众人都是一阵无语,他们可不知道当前该怎么安慰杳伯好了。子规的猜测此时得到了东泽鱼身上预言的验证,而如果确实如此,黄丛青豸就真得会变化成一条龙。最终,龙会因为杳伯的操作,产生异变。事实来说,确实是毁了一条龙。
杳伯歪头问道:“龙异变,会产生什么稀罕的东西啊?”
丹歌道:“我们所知的一个情形,一种可能是龙会变成不由地府孕育的阴龙,也就是尸龙。而龙生九子,各有不同,所以不排除龙受了那小男孩的影响,会变成一个人龙。”
“人龙?”子规想了想,“小龙人?”
“对。”丹歌点头,“他头上有犄角,他身后有尾巴,谁也不知道……”
“得得得。”杳伯连连摆手,“我知道了,我真是罪孽深重。”
丹歌安慰道:“杳伯,还没有到绝望的那一步。我们还有一线转机,就是我们找到东方青龙的洞府,通过它的指点,也许还能挽回一些事情。”
“一切拜托你们了。”杳伯道。
丹歌道:“还得劳烦您送我们回舞阳。”
“不劳烦!”杳伯连连摇头,他现在只期盼着丹歌子规等人能把事情做成,而在事情未成之前,他只有保持着赎罪的心态了。他叹了一声,抬头望天,却不由皱眉,“我清杳居的阴云又初具规模了,我做了这么些好事儿,怎么一朝犯错就把我要打入谷底呢?”
沈灵儿和李尤抬头一望,齐齐皱眉,“我不记得我们的阴云有如此重啊!自我们回来之后,这几日您一直也没有为别人诊病啊,更别提新人了,怎么我们的阴云会凭空增加了这么些。”
“是凭空增加了吗?”杳伯想了想,也不能确定,“罢了,这阴云的增多有利无害。等到那些病人看到这阴云如此,必定就又尊重起来了,这倒也不错,我可看够了他们那一脸得逞的脸色。”
“吃鱼吧,大伯!”风标虽是提醒,但他埋头吃着,却并没有抬头。
杳伯白了风标一眼,“礼节都去哪里啦?狼吞虎咽的,一副没吃过没见过的样子!哎,你们把那有字的鳞纹一面留下来啊!”众人才不理他,一个个埋头吃得正欢,便是击征那等高冷的人物,此时节也埋头雨中,根本没了之前的气质。
杳伯提醒了众人这一句,见没人搭茬,他也提起一尾,就此啃了起来,而他很快也沦落为众人一般,狼吞虎咽,哪里还顾及什么礼节。
“呃……”丹歌在一侧看着,感觉有些夸张,“莫非这鱼里加了怎样上瘾的成分?不然怎么这一个个吃的如此夸张。哎哟不好!我得防备着点儿!不能被旁人夺了去!”他想着,已是将属于他那一尾抓了过来。
而丹歌这防备真不是多余,只等众人依次吃完,一个个望着烧烤架这儿翻翻,那儿找找,显然意犹未尽。
杳伯是最后一个上手吃的,却并非最后一个吃完的,他抹了一把嘴,把嘴上的油光散到了两颊上。被火珠的火光那么一招,油光反射火光,于是就仿佛是张开了一张血盆大口。这要妖魔般的杳伯问向丹歌,“还有没有了?”
“还有一尾。”丹歌道,“不过是我预备给我徒弟和子规的。”
“那也分我一份儿!”杳伯道,他此时才是最不在乎礼节的人了。
丹歌将鱼一翻面儿,将鱼身上的字展示给杳伯,上面是一个“豸”字。杳伯一见,心情立时低落下来,“罢了!我有愧,哪还能吃这样一尾!”黄丛青豸,他一波操作既使得黄丛青豸要遭受劫变,他那还敢吃有这“豸”字的鱼呢!
其余众人见杳伯都没有讨要成功,便是他们自恃地位,那地位也比不过杳伯去,所以他们就更没有理由讨要了。当然这当中有一人例外,正是风标,“我是你们伙伴,子规既有了一份,当有我一份儿!”
丹歌点点头,“好,有你一份儿,不过击征也当是我们的伙伴之一,也该有她一份儿。而既有击征,焉能没有苏音?!天子虽然不在我们的队列,可我们的关系那没话说,也当有他的一份儿!更该有席锐、李尤,那既然如此,也就捎带上杳伯吧!”
“捎带上?”杳伯踱回屋中的步伐忽然一止,虽然对丹歌只是捎带上他略有不满,但奔着吃食,他还是扭身回来了,众人都能分一口,他怎能做那一个特例呢!
于是丹歌命沈灵儿拿来了十个碗,他以法诀剥骨剔肉,然后将鱼肉十等分,分在十个碗里,众人共同举碗相碰,宛若饮酒一般将碗中的鱼肉吃下,颇见豪迈。这本来只是寻常的分食鱼肉,被丹歌这个一搞,颇有举杯痛饮之意,而伴着如此,众人彼此亦有多余的一分情谊在了。
之后,丹歌子规风标苏音和击征坐在杳伯架起的金玉八卦上离开了清杳居,苏音击征返回他们的驻地,而丹歌子规返回了舞阳县内。
来在了舞阳县一处偏僻所在,丹歌子规风标被杳伯放下,和杳伯道别后,三人前往城隍庙。
“按照苏音的说法,这金勿必是找过援军了。而这一次出动必不是三三两两的,肯定是一众人等,这些杀手们仗着人多势众,要在明处干事儿了。”子规道,“那这么说来,我们反倒能清闲几天,不必和这金勿勾心斗角,亦不用各种防备。”
“是。”丹歌点头,“而我们得找个借口,得诓了他我们今天的行踪。可总不能说我们睡了一天吧。”
风标道:“他既然自己也出去过,我们不如先下手为强,先责问他。等他说出来,我们就说那时找过他,而他不在,于是我们就在这县城里逛了一天。”
子规道:“可如果他不照实了说呢?我们却说那时找过他,不正是被他察觉我们撒谎了吗?”
风标又一想,道:“我们也不需明说,只跟他说:‘回来啦!’然后我们泰然处之,就仿佛我们是等他没等到,出去玩到了现在。他如果追问:‘你们来找过我?什么时候?’我们也不说实际时候,只以他色心为本,对他编排一番,他就不好意思追问了!”
丹歌挑眉,伸手探向风标的胸口,“想来是岔气全然好了,智商又回到了我们初见之时!”
风标翻了个白眼,避开了丹歌探来的手,“我本也没有落了智商,只是懒得多言罢了!”
子规摇头,“这岔气显然还没全好,这脸皮还是蛮厚的。”
风标道:“你们再这样说,我当场就岔气给你们看!到时拖了你们后腿……”
丹歌笑道:“不要紧的,反正你父亲交代给你的作为你筹码的那诗句你已经告诉我们了,你已没什么利用价值了,我们就把你弃置一旁,也没什么可惜的。”
风标闻言一愣,他没纠结在丹歌说自己什么没有利用价值的话上,他知道丹歌这本是玩笑。而令人真正吃惊的是丹歌所言的筹码,“你们知道那诗句是我父亲交代给我的筹码?”
丹歌子规对视一眼,笑道:“我们两人简单推测一番,也就想到了。”
“哼。”风标这一哼,却不是冲着丹歌子规,显然是冲着他父亲风和,“我就知道我父亲这明显是多此一举!我要当真抱着那诗句作为筹码,才是祸事!”
丹歌道:“其实你父亲的态度我们不多做什么评价,重要的是你对我们的态度。如果你听了你父亲的话,就说明你心内对我们确实有这猜忌,没有完全的信任之心,那可真是令我们心寒了。”
风标挑眉,道:“吼!我头一次见你,就把真容让你看了,你倒觉着我没信任之心了?”
“没有!”丹歌连连摆手。
子规听得挑眉,“哦呦?你们头一次见面还有这样儿的环节呢?我怎么感觉有些相亲的意思呢?”
丹歌忽感后背一凉,只感觉被什么凌厉的东西盯上了,他连忙左右环住子规风标的双臂,带着两人快步向前,“这夜里头,还是少说这莫名的暧昧话题,虽然风标是男孩子,可黑猫也未必就不吃醋啊!”
“本也唯有风标一人,现如今你左拥右抱着两个,又是何意?”清冷的声音响在四面,尤其炸在丹歌的耳畔。
丹歌的肩头一沉,黑猫随之出现,黑猫的一足显出利爪,就搭在丹歌的耳朵上。丹歌连忙甩开丹歌子规,紧走两步,和黑猫解释起来。
子规和风标在后头相视一眼,很是不可置信。风标道:“据你所言,不是说这两人还在暧昧情愫当中么,怎么现在已宛若热恋般的状态。你看那一个黑猫小女儿神态,一味斥责,那丹歌连翻解释,这分明已是在打情骂俏了啊!”
“谁知道去?!”子规挠了挠头,“我不记得他们发展到如此地步啊,风家黑猫来的那一夜,两人还只是正常入朋友一般,没有许多亲密的话呢!就算是昨夜,也没有如此啊。这一天里,发生了什么呀?”
“搞不懂啊。”风标叹道。
这两人都想不到,沈灵儿在这当中起了大作用,三声师娘的威力,可是强大无比的。为什么沈灵儿会叫师娘?正是因为丹歌及丹歌的好友向沈灵儿透露了如此讯息。黑猫从那三声师娘里,就能获知丹歌对自己的真实感情,更能从这三声当中,感受到认可丹歌徒弟的认可,丹歌朋友的认可。
既然事情摆在了明处,黑猫更百般乐意,她当然也不隐藏什么了。而其实黑猫是有隐忧的,丹歌身边的这两个人儿,子规文质彬彬,帅气文雅;风标多显柔弱,相貌堂堂。她如果此刻不出手占住,只怕再等些时光,丹歌不定就爱上了哪个男人,那她可就没处哭去!
丹歌听到黑猫如此主动是因为这个理由的时候,也是一愣,继而他竟是缓缓点头,“是哈!两个帅哥在身侧,而我偏偏爱上一只猫,你说我是不脑抽?!”
黑猫一下子识破了丹歌的奸计,“你不就是想看我的真实面貌么?还这么绕个弯儿。”
丹歌挑眉,“那,给看吗?”
“不给看。”黑猫道,“等个契机吧。”
“别说这没谱的事儿啊。”丹歌扁嘴道。
黑猫答道:“很快了。当击征正式加入你们的时候,我就让你看我的真容,好不好?”
“啪”,丹歌一拍手,扭头往回走,“那不是瞬间的事儿嘛!走,咱这就去找击征去!”
“你找不到她了。”黑猫笑道,“她上路了,她要回总部和她自己的头儿去辞行,但这一行可谓艰难,杀手组织不是那么简单,不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苏音也是钻了他们只有金勿一个上司的空子,现在他们傍上了风家,大致是无虞了。可击征不同。”
丹歌一愣,“她今夜就走?”
“还不是为了你们?”黑猫伏下身来,望着丹歌的眼睛,“你真是收买人心的一把好手啊。一碗鱼肉作酒,换了个诚心挚意的伙伴。”
“可我惟愿没有今夜的事儿!”丹歌皱眉,“她会有危险吗?”
“不清楚。”黑猫道,“但她的厉害是杀手组织有目共睹的,所以她大概率不会死,但也不会放她走。如果她是个聪明些,应该会妥协,然后再谋后招;如果她强硬些,那她很可能被俘;如果她视死如归,则只有死了。对杀手组织来说,那样强力的人,要么留在杀手组织,要么就从世上消失。”
丹歌问道:“你觉得她会选哪种?她不会蠢到视死如归吧!这儿可还有子规等着她呢!”
“噗。”黑猫笑了一声,“到时候你就清晰了,她是给自己留了后路的。”
丹歌眨巴眨巴眼睛:“你笑什么呢?难道他不适合子规,而……”丹歌一挑眉,“适合我?”
黑猫歪头看一眼丹歌,道:“那样儿的话,你就有三个了。”
“什么三个?”
第三百五十七章 荒迹
黑猫没有回答,它的身形已是渐渐模糊起来,它最后一句话趁着它没有全然消失的空当,悠悠传来,“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可不要太吃惊哦。哼,你倒也未必吃惊。”
“什么啊?!”丹歌皱眉,这黑猫说的云里雾里的,他是半点儿也没有听懂,“既不愿意说清,就可以不说嘛!平白吊人胃口!”
丹歌站在当场有些忿忿,只等着子规风标前来,三人继续前往城隍庙。
两人很快追来,见丹歌一人忿忿,两人对视一笑,“怎么了?是你说了怎样过分的要求,人家不允?”
“才不是。”丹歌扁了扁嘴,“她此番出现,也不是为这所谓吃醋的事儿。她真正的意图,是来告诉我们,击征已经从商丘出发,返回杀手组织了。”
风标的眼眸颤了颤,望向丹歌,“她此去,想来是艰险了?”
丹歌点头,“击征的实力我们是有目共睹的,我们对她很重视,杀手组织何尝不对她重视呢!所以她回去辞行,必定凶多吉少。杀手组织一定会想方设法留下她,而如果她决心离开,就很可能被杀死,杀手组织一定不会让她落到别人手中,成为别人的力量的。
“而黑猫似乎对击征多有了解,她说击征是给自己留了后路的,所以这一遭,击征虽是冒险,但应当也能够保全自身。”
风标一叹,道:“她回去必定是有要紧的事情了!苏音等人也是杀手组织的一员,但他们脱离得非常痛快,根本没有这所谓辞行的举动。想来在那杀手组织,有击征放不下的人;亦或,在那杀手组织,有知悉击征秘密的人,所以击征必须回去解决掉。”
“是吗?”子规扶额,他此时的脑筋忽然就不够用的,还真是关心则乱,他心中唯有祈求,“惟愿她此行平安吧。”子规说着望向了丹歌,“你可知道那杀手组织在哪里吗?”
丹歌摇头,“不知道。但金勿是知道的。”远处的城隍庙已遥遥在望,“追寻青龙洞府的途中,如果有适当的契机,就把他搞死了吧。而在他死后,我们也可以做个恶人,拘魂而炼,问一问他杀手组织的位置。”
“会不会太残忍?”风标道。
“如果不是早有防备,他在你风家流水种下毒源,待你风家灭绝,你才愿承认他本就是残忍的么?”丹歌问道,他也不待风标回答,继续说道,“所以,对这类本是残忍的人残忍一些,我心里还真是没什么过不去的。”
风标脸上冷意乍现,“好吧,我很支持。”
子规也点头,“我也支持。”
三人在这一件事上,答成了一致,对待金勿,三人都选择了不太人道,也不算正义的审讯方法。当然,这后续计划的施行,还要有一个基础,就是杀死金勿。
这是早晚的事儿了。
三人说着已是来在了城隍庙门,三人彼此看了看脸色,相视一笑,将脸上本来的冷意恨意全然掩藏,然后三人飞身而入,再次来在了威灵殿前。殿内的金勿此刻正盘坐当场,有模有样地打坐行宫。
“回来啦?”威灵殿内金勿的倏忽睁眼,问道。这让本想开口的丹歌子规一时气结,照着之前风标的安排,他们当问这头一句,所谓先下手为强,看来这金勿也是很懂啊!
“你也回来啦?”风标笑道,他又把问题问了回去。
金勿大睁双眼,“咦?你们是来找过我?什么时候?”丹歌子规暗暗点头,风标之前猜对了这金勿以进为退的招数。
风标笑道:“我们倒有心去说,却怕是撞破了老哥你的好事儿啊。你莫非那时候,是出外寻姑娘泄了泄火气去呀?”
“呃……”金勿一愣,摆了摆手,“没,没有。我只是再次久等,你们却也不来,我只好自己出外吃了些饭菜,四方转了转。”
“哦!”风标点头,然后避过了时间,只说吃饭的事儿,“那你晚上可曾吃了饭呀?”
金勿点头,“啊,刚才我已用过了。”
“是这样啊!”风标叹了一声,“我们此番前来恰是叫你去吃晚饭呢!既然你吃过了,只我们三人去了,而后今夜我们也不回来,就在县城里过夜了。”
“哎!别呀!”金勿连忙道,他此刻已是有些心急了。他之前要安排杀手们集结布置计划,所以丹歌子规风标三人离开,正和他心意。可他对于丹歌等三人,也有着担忧的,这三人背着他,也许搞了怎样厉害的事情呢!
而此刻风标话语的意思,还是要避过他,这让他心里头霎时没底了。如果这三人密谋怎样巨大的计划,他一人蒙在鼓里,到时他必是死都不知怎么死的!所以这一次怎么说,他都要和三人一块儿。
金勿道:“这黑夜里我一个人睡在这凶神恶煞的神像下头,多人呀!而且这威灵殿不锁门,正是因为夜里城隍爷要拘拿鬼魂,我处在这殿里,四面鬼魂围伺,我可怕他们把我给吃了!我和你们一块儿吧!”
丹歌子规等人点了点头,金勿放心不下丹歌子规等人,丹歌等人也是小心谨慎,他们又如何能放心得下金勿呢?!此时金勿上赶子要跟他们走,他们心里巴不得呢!当然他们表面上就没有那么兴奋,只是寻常的神色。“好吧!那你和我们一块先去吃饭,你多少再垫补点儿。”
四人离了城隍庙,赶赴舞阳县城内,随意找了一个饭店用餐。风标之前说去吃饭,只是找个离开城隍庙的由头,此番既然金勿跟上来,他们也只好吃饭。而他们三人当中,风标和子规,本在商丘清杳居是吃了一味多一点儿的东泽鱼的,所以他们根本不饿。
一条东泽鱼能全然展示出先天八卦,其大小分量,岂是寻常的小鱼儿?一尾东泽是足够一桌宴席的用量的,而风标子规各吃了一整条,他们没撑已是万幸,总不能饿的。
好在丹歌只吃了些许的鱼,还有些饿,于是丹歌还吃得多些。丹歌作为三人之一,他吃得多,也就不会使得金勿猜疑三人,如果三人都吃不大点儿,那金勿必是猜测他们用过餐了。最终,这饭桌上唯有丹歌和金勿吃得多些,而三人瞧着金勿虽在极力克制,但他吃得可着实不少。
众人心中已是有了定论,这金勿之前在城隍庙的所言恐是在撒谎,他本是没有吃过饭的!他很可能耐着性子等了他们一夜。风标一身的冷汗,他其实在金勿之前说到“我刚才已用过了”之时,他就想接着话头,说“我们恰是方才来找过你”,那样一说,他们可就露馅儿了!
“呼。”风标长叹一声,“这家伙的心思也是不少啊!好在我当时没有那样去说。”
风标一叹之后,少爷的脾性就上来了,他向金勿道:“哎,你还说你是吃过饭了,你分明是在逞强嘛!饿着肚子可不叫个事儿啊。”他本意就是要点透了金勿,告诉金勿他露馅儿了。
金勿却是摇头,“我的确用过晚饭了,人说晚吃少,我今夜就吃得很少。没料到你们的晚饭这么丰盛,我这一个没耐住,就又多吃了些。”
风标扁扁嘴,这家伙原来早在狼吞虎咽之前,竟将托词也找好了!
子规没多说什么,无论这金勿到底吃了晚饭没有,他们都是顺利将行踪的事情糊弄过去了。这金勿吃饭与否,则无需追究了。
四人吃完了饭,结了账,然后四人来在县城以南,挑了家户多的一个院子,入住,四人分睡四间屋子,从夜里一直安稳地睡到了清晨。
清晨即起,丹歌子规风标金勿洗漱一番,也不在舞阳城再做逗留,而是直奔南阳而去。四人一路快速神行,约莫八点来钟,四人已是入了南阳境。
仅在众人跨入南阳境中,风标忽感周身一冷,他这等娇生惯养的人儿,最是敏感,“嘶!忽然冷了些啊!还真是一地有一地的风水。”
经风标这么一提醒,众人也才察觉了这几乎微不可察的冷意。子规一歪头瞥向风标,他虽也敏感,但还没有风标如此娇气了,“你莫不是裸着的?怎么对这忽然下降的一度也如此敏感。”风标闻言还正正经经地将浑身打量了一番,最终一摊手,他就是有这么敏感。
“裸着的?”丹歌忽是想到了些东西,他立时施展起了望气之法,朝西南而望,正见一道冲天黑墨糅杂金色的光芒就在不远处。他呼吸一窒,忙道,“黑猫曾言,那渴小地狱因为在地狱常见受刑的魂灵为人类赤身,所以他此番来在人间,也是以赤身人类的形态,为荒!
“你们气望西南,那一边的冲天黑金之气,正是那荒的煞气杂糅功德!它就在我们前方不远,这南阳的气温低这一度,恐就是因他之故!真是好厉害的东西啊,活生生逆了此地的风水!”
其余三人听言,立时也以望气之法望去。可不是!那黑墨杂糅金色的光芒,不正是地狱的气嘛!而这一道光芒比起孤狼那一道,要更粗,黑墨的煞气也更多。孤狼所言不错,它是有执念的,它必定会为恶的!
第三百五十八章 那杜撰的梦
“怎么办?”风标问道。此时他们可以避开这荒,去追寻南阳毒虫的踪迹,毕竟他们要尽快找到青龙的洞府,而南阳的毒虫本为蜈蚣,别名天龙,或许能给他们一些启示。他们追寻青龙洞府之事因为杳伯的失误,已是刻不容缓了。
但他们去找这荒,也不为错,这两件都是他们的事儿,只有先后早晚,而没有避开的方法。
丹歌道:“我们发觉了荒,荒必也发觉了我们。黑猫曾说,小地狱和我有着怎样的瓜葛,所以我们不需上赶子追寻,它们就会出现在我们面前。此番我们要是先去杀毒虫,如果我们身后冒出这荒,我们必是腹背受敌,到时的情形对我们最为不利。
“现如今南阳毒虫必是庞然之体,它唯能以遣卒之法为自己搜罗食物,所以它必是不会离开自己的洞府。而这个荒却是能随意动作的,它不受任何条件的限制,如此看来我们只有先解决了荒,才能继续之后的事情。”
“呃……”子规看着远处,道,“你说的是真的么?我怎么瞧着那荒在远离我们呢?”
“哦?”丹歌也看去,发觉那荒的气确实在缓缓远离他们。丹歌眨眨眼,摊手道:“它必是害羞了,它都没有穿衣服。”
众人齐齐翻了个白眼,“即便是如此,我们当前怎么做?”
“没别的选,唯有先追击这荒!”丹歌道,“它若不死,我们除虫就别想安稳!”
“好!”众人齐齐点头,“追!”
于是四人用起神行之法,极速地追向前方的荒。四人神行不过片刻,就来在了方才荒所在的位置上。这里本是一个草丛,但以荒立足之地为圆心,方圆三尺左右的地方,草丛全部枯槁。外围的草木还在过夏天,而当中的这一片已是过冬天了。
丹歌俯下身来细细观察着,他轻捏草木,触手竟有烧灼之意,显然这草木其中格外干燥。在丹歌一搓之下,这草木立时纷扬,化作了烟尘。而这烟尘扑在丹歌的面部,丹歌立时只觉口干舌燥。
丹歌皱着眉头,叹道:“好生恐怖的力量,草木之中已经没了任何水分,其中甚至还存留着残余的烤灼之力!而草木如此,不知道如果对野兽人类,又见几分?总不会顷刻成为肉干了吧?!我们要百般防备了!”
“还不光如此。”风标指向了这枯槁的草木之外,一些鲜绿的草木上,挂着一些白色的浆液,“你们看,这也是新有的,不知道是什么东西。”说着风标挥手扫出风来,使风拂过那液体送在他的鼻前,“当中有些腥气。”
“呃。”金勿脸色变了变,道,“不要追究那些了,此番那荒更在远处了!我们追上去一看究竟不就得了?”
“好!”丹歌子规风标应了一声,这一次由金勿在前,四人极速神行,继续向那荒追逐而去。众人追着追着,也发觉了些异样:那荒似是有意,它总停留在百丈之外,使丹歌他们有的追寻,不至于失了目标,而等他们趋近,它就又继续跑远。
众人齐齐皱眉。丹歌道:“这荒是在有意引诱我们,想来他必是有怎样的部署了,我们分作四方,四面防备,不要齐齐中了埋伏!”
“不,不好吧!”金勿慌忙道,“那时只怕救援不及!”
丹歌子规对视一眼,暗暗点头,这金勿必是见到之前那枯槁草木的死状,胆寒了!如此一来,他们早先的对于金勿真实身份的猜测,到此时已经完全应证了。而这金勿想让四人凑在一起,正是想借着丹歌子规风标三人为他自己做个抵挡。丹歌子规焉能让他的心思得逞。
丹歌道:“若是四人凑在一起,那就是四人都救不及了,四人分散,遇到怎样厉害埋伏,一次不过损伤一人。而且我们也不须相距甚远,只需拉开三尺距离,四面防备就行了!”
“好。”金勿点头允诺,三尺距离,正是荒一次能波及到的使万物脱水的距离,这样算来,彼此还是有着照应的!
四人再行走一阵,发觉前边的荒已是停住不动了!
“小心了!”丹歌提醒了一声,四人分散开来,彼此相距三尺,围成一个菱形,依然极速地追向荒。很快,荒已在原处遥遥可望了!而这个荒所在之处,恰是一大片湖泽。
众人更近些,却纳了闷儿。丹歌道:“这荒似乎是个畸形的人啊,他怀中那一团是……”丹歌说到此处却不再往下说了,因为他已经看清了全貌,那哪是什么畸形的人,分明是两个人。一个男人,一个女人,两人皆赤身,男人就是荒,它面向着他们,而那女人就被荒架在腰际。
这一幕众人本是没眼去看的,但荒乃是他们的大敌,此刻这一幅春图如何不雅,他们也不敢挪开目光。
丹歌快速地一扫金勿,道:“你早先从那鲜绿草木上的白色浆液上,已是预料到这一幕了?”
“额。”金勿挠了挠头,“不假。”
在众人眼前的这个荒如同黑猫所言,确实是一个赤身的男人,这人闭口瞑目站在湖泽之上,如履平地一般。它通身上下的皮肤都已是寸寸皲裂,仿佛是久旱的土地一般。似是因为这皲裂的缘故,这荒的脖子显得奇长,仿佛是沿着皲裂的沟壑用力抻长,其中的经脉依稀可见。
也因这些皲裂,血液即顺着它身上嶙峋沟壑缓缓渗出,沿着荒的身体流下,铺展在这荒的脚底。那血液遇水不沉不混,铺在水面之上,与水形成分明的两层。
而这皲裂虽说是通身,其实还有着两处并没有开裂,而是显露了与寻常人一样的完整皮肤。一处是在这荒的头顶,他头上尚长着稀疏的毛发,宛若一蓬衰草;而另一处……
这荒将它腰际的女人架起,摔在了血上,竟如同摔在地面一样,发出了“砰”的声响。而随着这女人离开了荒的身体,她的身形肉眼可见地萎缩起来,这萎缩的情形正是加快了的脱水,很快这个女人已经死去,变作了一具通身赤金的干尸。
而随着荒抛弃女人的动作,荒第二处没有皲裂的部位,也就露了出来,其上挂着的白浆,正是风标之前所指之物。
“好吧。”风标扶额,“好在我没有细细检查那东西到底是何物。我实在也不曾想到,它在或引诱、或躲避我们一路追来的途中,尚有如此的雅兴。”
“雅兴?”丹歌看向摔在血水之上的那一具女人的干尸,“杀人吗?她脱水而死,死相凄惨,浑身若金。”
“咯噔!”丹歌说着话,心却忽而失了一拍,他大睁双眼,问向子规,道:“子规,你可还记得你在威灵殿做的那个噩梦吗?”
“呃……”子规一愣神儿,他那只是为了应付一时而杜撰的噩梦啊,那噩梦更是结合他和丹歌一路的行程编的,他不知丹歌为何有此一问。但所幸他还记得当日的话语。
子规复述道:“梦中那人是一条蛟龙变化,他头顶有黑色掺杂着金色的气。他通身的经脉可见!他站在一滩血液里!他长脖颈,而头上仅有稀疏的毛。他浑身上下肌肤寸寸皲裂,十分凄惨。他所过之处,寸草不生!他杀死了一个……”
子规念在这里,已是满目的讶然,对照着他那杜撰的梦而刻画出来的人物,和当前他们眼前所见的荒,二者可以完全重合起来!子规实在感觉不可思议,仿佛他那梦的杜撰,是照着荒去描绘的,而子规清楚,那只是他的随意编纂!
子规尚是如此,其余的三人更是惊讶了。风标赞叹,“你梦到了如此细致而准确的东西啊。后续呢?”
“他杀死了一个美丽的女子。那女子的死相凄惨,脱水而死,浑身若金。他所过处,日月隐曜,天地失色。”子规说着望天,心中有了些安慰,女子的思想不差,但这天上却是响晴白日可见,也就是说他的梦也并非全对。
这是对他最大的慰藉了,如果全对,他可真就要切切事实感觉到被天操纵般的恐怖了。
而其实便是当前,他的心中就已难以宁静,他只觉那会儿杜撰梦境之时,必是上天抢了他的口,逼他说出了如此话来。若非如此,天底下哪有神异到如此的事情,信口胡说最终全然成为现实,这可也太假了!
而很快,子规的那一丝丝安慰也渐渐失却了,他看到了那荒头顶上蓬勃的黑金之气渐渐高远,然后这天地为之一暗,天上的明日已被遮蔽了。他欣慰的脸立刻严肃起来,他回头去看,只见那荒此时已是睁开了眼来,更是张嘴显露着邪恶而残忍的笑意。
它的牙齿是通黑的齿,仿佛它口中镶着的是一颗颗黑炭,它的双目也全然为黑,没有眼白,似如有眼无珠,亦或全然是珠。这样的一点儿点缀,再衬以它通身上下遍布的皲裂,显露的经脉,以及腰胯之间那硕大一根,这分明是一个狠戾的荡种!
第三百五十九章 重提境界
丹歌依然瞧着摔在血水之上的那一具浑身若金的干尸,道:“总不能他遇到野兽人类之后,需以对待女子的这般手段,才能让野兽人类脱水而死吧?”
“呃……”在场的众人都是后身一紧,继而齐齐摇头,“不能吧!死即算了,当死得这么羞耻而屈辱的么?”
“我看未必。”金勿道,“它那家伙式儿上面可是挂着那什么白浆的。孤狼曾说,它对人间是有执念的,它必是精通人间之事,他会如此行事之法也就不足为奇了。所以它当是待女子如此,泄欲而已,和我们相战,应不用此招。”
“那便还好。”风标长叹了一声。
丹歌暗暗点头,他的目光一度没从那干尸身上挪开,而也在他点头之际,那干尸“咕咚”一声,落下了水。丹歌双目一瞪,“嗯?”他再一望,立刻了然,原来是那从这荒身上落下的血液又再次循着荒的皲裂而上,收复到荒的身中去了。
“小心了。这荒有动作了。”丹歌提醒一句,朝荒身上望去。这血液顺着荒的身体汇入皲裂之中,而等血液吸收完之后,这个汇入依然没有停止。那湖泽之中的水紧随着血液在后,也沿着荒的身子而上,从皲裂处汇入荒的身内。
随着这些湖水的吸收,荒身躯上的皲裂开始缓缓愈合。那湖泽的水面在肉眼可见的下沉着,而这荒的气势却在上涨着。这气势放出来的时候,让丹歌等人心中都是一颤。
“不好!”子规道,“这荒本为渴小地狱,它本是受渴所困的灵智,如今它把这湖水纳入身内,于是它本身的实力开始渐渐显露了!”就在子规这说话之际,这一汪湖泽的水迅速下落,隐隐见底,就要干涸。
而荒的实力,涨到了一个他们无法完全估测和期待的高度上。丹歌子规等人此时在这一**来袭的气势风浪之中,根本提不起哪怕一点儿反抗的念头。他们如果和现在的荒对打,无异于蚍蜉撼树,便只是如此相对,他们也感觉虽是会被这气势的风浪倾覆,继而拍碎。
“我们错过了时机。”丹歌道,“我们早已防备它有故意引诱是有所依仗,可没料到它竟然能依仗水有如此之大的提升!而我们碍于它在办事,所以没有出手,此刻却已是敌不过了,也许像那女人那样死去,反倒是我们还算不错的结局。”
风标背过双手一捂屁股,“我不!”
“既然不……”丹歌一挑眉,“那还等什么?跑啊!”说着丹歌猛然一拽子规风标,已经如同离弦之箭般地窜了,他倒还不忘叫一声金勿,“金勿,快跟上!”
“嗯。”金勿应着神行森然一隐,身周绿雾乍现又忽失,他身形再出现时,已在丹歌子规等人身后。丹歌子规风标三人双目微颤,脸上微有骇然之色,三人皆是暗道:“苏音所言非假,这金勿的手段若只用作逃离,确是一等一的好手,我们三个根本拿不住他。”
丹歌子规风标等人想到此事,心情就更不好了。但心情再不好,他们也得将心情收敛,这身后追逐的……
“咦?”丹歌扭头去瞧,却见那荒并没有追来,“那荒呢?莫不是迷路了?”
正在丹歌将庆幸之际,在他们的东侧忽然出现了荒的绝强气势。“啊!它何时绕到那边去的?!快,转向!”
说着丹歌等人向西一折,奔西侧而去。而在众人又向西奔了一程后,那荒倏忽出现在了西南,又将他们逼往东北,继而荒立刻在东面出现,于是丹歌等人只好奔往西北方去。
子规一叹,道:“许多这世间不常提及的事情,该是提上一提了。”
“什么事儿?”丹歌问道。
“你们倒是心大!”风标叹道,“还有心在这当口提事情,紧着逃命还不够吗?”
子规苦笑道:“你没有发觉这荒在把我们逼向西北方向吗?我们已经顺从了它的心意,它短时间内是不会对我们出手了。”
“西北方?那边有什么呢?”风标望向遥遥西北,入目不过一片迷雾。
丹歌道:“或许有一个大床,那样儿它就能……”
“不能!”风标一瞪,“正经了!我们要找机会突围!”
丹歌摇头,“没有机会,我们面对的是一尊庞然大物,我们怎么逃都在它的手掌。现在唯有照着它的想法去做,或还能活得久长些,也因此才可能有转机出现。而这一尊庞然大物的出现,确实有一些东西要提一提了。
“一个被修行界闭口不言有百年之久的大问题,一个关乎于成仙了道,飞升长生的话题。有关于修行者的境界问题。”
“对。”子规点头,“现如今我们的修行界少有提及境界的,因为我们虽有高下,其实我们停留在同一个大境界里,从来没有任何一人突破。除了资源受限以外,更是时也命也,修行界本式微如此。但而今这一尊庞然大物的荒出现,也许修行界的新篇章要开始了。”
“是这个话题啊。”风标一叹,显然丹歌子规的对话也勾动了他的心思,“我曾读过相关的书,其实我们修行有四个阶段,为:炼精化气,炼气化神,炼神反虚,炼虚合道。而我修行界都是懒人,无外乎将后三句的字两两一拆,就有了七大境界。
“炼精化气,炼气,化神,炼神,反虚,炼虚,合道。而我们当前停留的位置,正是炼气境界,所以也有西北天的来客,自称为炼气士,其实和我们修行者是一个意思。这本是修行者最为基础的境界,但却也是放眼华夏,最高的境界。”
“不错。”丹歌点头,“修行渐渐没落,作为天神的,都是有炼神境界的强者,而其上三清,更是圣人地位,合道境界。只说我们身旁的人,那黑猫虽然仅有二十余岁,但已是有了化神的境界。唯独我人间,炼气为始,亦为终。
“沈灵儿涉入修行虽有七年毫无寸进,但只要掌握修行之法,就是炼气的境界,炼精化气正是脱凡入修的头一步。前几日杳伯突破了小境界,正是在炼气境界内的小突破。小境界分前程,中程与后程,各程又分了始与末,杳伯正是从中程末突破到了后程始。”
子规一叹,“那么一点突破,我们都是欢欣鼓舞啊。我们都是井底之蛙,在坐井观天,整个修行界,都是在坐井观天。这修行界就是井,但如今也许井沿要扩一扩了!这个荒,是在人间以人形显露化身境界的第一人,他的出现,很可能突破我修行界炼气境的局限!”
金勿苦笑一声,“不要为什么天地大局想了,看看我们当前吧!我们几乎要到绝路了,四个炼气境中程始的渣滓对阵化神境高手,我们绝无胜算!”
“我们也算是天地的独一份儿了!”丹歌道,“我们是头一群死在化神境高手之手的人。谁愿意夺个榜,当头一个被它杀死的人?风标,你屁股大,要不你去?你若是能满足了它,也许我们……”
“滚!”风标紧紧地抓住了丹歌的手,颤颤地,“如果我死,你也不许苟活。”
丹歌一笑,伸出另一只手抚在风标心口处,“这一次,可不许岔气了。”丹歌说着,四人已是来在了又一处湖泽之上,荒的气息从四面八方传来。丹歌苦笑一声,“看来到地方了。”
四人自知突围无望,乖乖地落了下来,就落在了湖面之上。丹歌紧了紧风标的手,将自己的力量传递给风标,“不要紧张,我和子规面对过炼气后程末的廿於菟以及赤蛇,都没有慌张呢。”
风标白了丹歌一眼,听起来炼气后程末过去就是化神境界,可一个大境界的横跨岂是寻常境界能比的?更何况这还是从未在人间修行界出现过的化神境呢!但他却确乎有了一股子力量,因为丹歌的声音里满是自信。
丹歌正色,道:“注意了,结古地支大阵,食物类象。我持聂提格与单阏在东为春,子规持大荒落与敦在南为夏,风标持滩与作噩在西为秋,金勿持执徐、阉茂、赤奋在东南西三方游离加权,为四季田园。切记始终将荒置在北方冬位!”
“好!”其他三人应了一声,静待荒从天而落。
“呼!”一阵风响,燥热炎息从丹歌子规等四人身侧一闪而过,那荒倏忽已站在北边的水面之上,通身再无皲裂,一身皮肤吹弹可破宛若新生,脖颈也缩回了正常的长度。它依然还是赤身,但当前的形貌可算是个完全正常的男性,形貌还颇为漂亮。
“呃……”风标道,“要不我身先士卒吧!夺个榜上头名。”
丹歌一瞪眼,“你莫不是看上他了吧?!霎时掰弯?”
“呼。嘿嘿”风标出了口气,他显然在开玩笑壮胆。
子规缓缓摇头,“没希望了,他一路而来,必是将途中遇到的水全然吸光了,你们现在还能瞧出他一点儿境界么?他必是到炼神境了,这恰该是一个小地狱应有了境界修为。而他这突破速度,还真如喝水,不,吸水一般。”
风标凭着玩笑壮起的胆气,在子规一句话出手,霎时又泄光了。
丹歌却是忽道:“不是说有三颗火珠吗?拿了出来!”
“哦!”子规掏出了两颗,风标拿出了一颗,子规将一颗递给了丹歌。
丹歌道:“我们三人踞在三方,以火珠加持,金勿你游离三方,可在每一处借势,但春夏绝不可长久,唯有秋季丰收之季,有大势可以长借。”
“懂了!”金勿道。
“起阵!”丹歌高喝一声,即往东边窜去,子规在南,风标在西,金勿也在西侧。
丹歌为阵眼,手中运转火珠之力,心内操持古地支大阵运作之法,后持起地支聂提格与单阏,而后高喝,“起!”
霎时大阵起,在丹歌子规风标三人与荒所围的当中,化出一宴满汉全席,其上珍馐美味数不胜数,更有扑鼻响起,轻闻即可醉人。
丹歌盯着那荒,荒自恃厉害,在他们结阵只是丝毫没有异动,若是荒出手,必是顷刻就把他们弄死了。但荒好似还愿意同他们游戏一场,它故意落在了北方的冬位,正是想一试他们大阵的威力了。而既然如此,丹歌自然要好生搏上一搏。
荒处在北面冬位上,冬季里万物枯槁,天寒地冻,处在冬位上,荒就会不自觉地饥饿。而这满汉全席虽是幻化之物,但色香味俱全,当能勾动这荒的食欲。换做旁的小地狱都未必奏效,这荒却是在人间有过一遭的,所以这等宴席,当能令他馋嘴!
而这大阵的杀招实是隐蔽,很是令人难以防备,只等这荒有顷刻的馋意生发,大阵就能立时发威,将荒身内的内脏全然绞碎!
此刻丹歌的目光没盯在别处,正是盯在了这荒腰胯之间那硕大的一根上,他倒不是希图这样东西,毕竟他也是有的,虽说未必有荒的这么……
“我在想什么啊!”丹歌连忙摇摇头,扫除杂念。他正是通过这玩意儿,估计着荒是否有了旁的心思,一旦荒有了馋心,这玩意儿也许就有一软。但丹歌盯了良久,却没见变化。
“嗖”,金勿窜了过来,“这荒它……”他说着循丹歌目光望去,扁了扁嘴,“你瞧上它兄弟了?”
“啊?”丹歌回神,道,“不要打扰,我正看它是否升起馋念!”
金勿一撇嘴,“那你当看它的脸色,它已经陷入馋意了!”
“哦?”丹歌目光上移,只见这荒漆黑的两眼死死盯着当中幻化出来的饭菜,而它的脸上却呈现了痛苦的意思。“成了!”丹歌兴奋不已。
但丹歌眼见着随着这荒身内痛苦的加剧,那大阵的馋意开始被疼痛渐渐化去,荒即要从这大阵当中挣脱出来!
“不行!”丹歌一瞪眼,伸手点在眉心处,“南宫赤帝,其精朱鸟,司夏、司火、司南岳!”这一次丹歌紧着催促,于是加持也迅捷而来,丹歌手三道加持,境界立时来在了炼气后程始。
丹歌本待迅速操持大阵加大力度,却被忽然闯入的想法撞失了神,“朱鸟司夏,司火,司南岳。那青龙的神位神物恰是写着‘春’、‘木’二字。青龙岂不是司春、司木、司……”
第三百六十章 发机
“司东岳!”丹歌双眸明亮,“对!东岳泰山!风标母亲文氏的嫁妆,那可以种出黄丛青豸的种子,正是得自于泰山之巅!而风家家主虽然曾去寻找,但我料若是家主时运不济,当难以勘破泰山之巅的玄妙,更无从发觉泰山奥妙!如此说来,那青龙洞府,极大可能就在泰山顶上!”
“丹歌!”忽然的呼喊将丹歌从失神当中唤了回来,正是金勿的声音炸响。丹歌这才意识到大敌当前,他本欲动作使尽气力操持大阵,却又听金勿一声叹息,“唉。”
丹歌抬头望去,北面的荒已是退出了北方冬位,而呈现在中央的美食珍馐画面,也开始崩解。丹歌不免顿足捶胸,是他这一时的失神错过了机会,但他此时好不容易运转起南岳之图加持来,他正是自信之时,哪会轻易放弃!“你既退出,我即逢迎!”
丹歌双目一瞪,强以力量维持住当中的美食画面,继而朝其余三人一喝,道:“追上去,把他架在北上!”
这般气势,便是子规风标也愣了,这当前的画面该当载入史册了,这是四个个炼气境的弱者,硬着头皮要去对付一个炼神境界的强者,寻死一般!“罢了!”其余的三人也是一狠心,便是强弩之末又如何,他们如果不拼上一遭,就唯有等死而已了!
四位炼气境修行者强以赴死之心朝那荒逼去,然后强行将荒又架在了北面冬位上。而这一次有丹歌的大力加持,古地支大阵中食物类象可谓发挥迅速,即在荒被架入阵中之时就开始发威。那荒强挣扎竟也不能摆脱这馋意的侵扰诱惑,他咕咚咽了一口口水。
丹歌双目一眯,“黑猫所言不错,荒化作人形,就继承了人类的缺陷,贪图食色之欲。而利用这点,就能很好地制住它。这死命一搏,正是搏对了!”
丹歌暗暗思索之际,荒被馋意激发的口水连连咽下,这些口水却不曾咽入腹中,而是就此落空了,这大阵的威力,已在顷刻间绞碎了它的脏器。
“咚”,一声轻响,最后的一口口水最终却又落在了荒的腹中,这荒的脏器已倏忽完整无缺!而这脏器本该受到的伤害则由内释放在外,就听“噗噗”的声音响起,那荒从头顶开始,一道道皲裂宛若山崩一般倾泻而下,直透荒的足底!
丹歌的双眸被这可怖的卸力之法惊得连连颤动,一时竟难以凝神,“好厉害!竟强行将腹内的伤害送至体表,保障了自身的脏器完整,亦是保证了自己的生命无缺!”
但丹歌还是庆幸的,因为在这皲裂再次呈现的时候,荒的气势开始暴跌。它的境界开始从炼神跌落,直到皲裂遍布全身时,荒的境界已只有炼气境中程后段,即只是比丹歌子规等人高了一个小境界,而这一点儿的差距,完全是可以靠人数弥补的!
丹歌提了提心气,叹了一声,他那加持之力已经耗尽,古地支大阵此刻发挥的力量被荒这么一卸之后,威力已是有限了。丹歌伸手际将几根羽毛捏在手中,道:“弃了阵法,强力出击!”
“好!”应着丹歌的指示,子规风标金勿三人已是执掌了武器。金勿手中正是被他缠在腰际作为皮带的树皮长鞭,他将这长鞭在手一抖,“噼啪”之声后,一道青绿幽光从鞭上落下,被策入众人脚底的水中。
“毒。”子规暗叹一声,已是身形一掠,腾挪到风标身旁,握住了风标的手。
风标一挑眉,“怎么?”但他未等子规的回答,自己已是看明白,这湖中许多鱼类浮在水面,已是死去。风标这才了然金勿是使出毒来,子规为使自己身有祖茶的事实不露馅,于是极快赶来护卫。
丹歌子规此刻按了按心头的恼意。此时既是临敌,金勿愿意动手已是不易,他们也不多说什么了,风标毕竟无恙。而应着金勿的动手,丹歌子规风标三人也是立刻行动起来,风标手中先天八卦变化,手中结水土为泥,火炙成剑,剑身以雷火相淬。
于是风标手中之剑,剑身环风绕行,随即天地阴阳忽转,坤地之上为湖泽,而水北为阳,乾天之下煞气,煞气冲天为阴。风标将剑一抖,朝天掷去,剑飞起遥遥所向,正是阴阳之际、天地之间,那恰是荒的方位!风标这最后一诀,正是风家先天八卦的四大招最后一招:天地定位!
这一招既施展,荒无论如何,无可躲避,必要吃这一剑!
而子规何其聪明的人!他见风标这一招完全是瞄准儿的追踪剑!他即刻连施法诀,也不在手中以天地气息结剑,而是将天地气息形成在风标剑身之外,于是风标这一剑在剑外环风之后,剑身更是彩光熠熠,威力提升数个档次!
丹歌看得清晰,金勿的毒借水而去,直袭那荒的下半身,风标一剑从上而落,直捣荒的上半身而去。他这一击,必是要打在这上下之间!丹歌往这荒当间儿一望,倏忽红了脸,这当间儿,恰是荒的腰胯之上,他的一击,必是要落在这荒的那家伙式儿上。
“完蛋。我必是对这家伙的那物件儿有执念了!”丹歌轻轻扇了自己一掌,他思虑在三,虽是听起来颇显不耻,但他这一击还需落在这腰胯之间。他袖手一抖,手中无数羽毛迸发,又在之后一掌推出,伏龙三道的真空一击紧随羽毛而去,“不是我非要废你,谁让你兄弟目标那么大!可怎么长得!”
金勿就在丹歌身侧,他听得连连撇嘴,“你自己不争气,倒怨人家长得……”
“光天白日的,他既露出来,就不怨我酸!”丹歌手中招式次第连发,金木水火土一样儿不少,彼此相生相克,而这五道符后发先至,毫无阻滞地一下子扑入了丹歌放出的真空一击当中。五道符顷刻没了颜色,而在这真空一击之外,多了一层青白赤玄黄五色的光幕。
这一击并非仅仅看上去炫彩,其中的威力也融合了五行之力。这一击的形貌与子规风标的合力一击颇为相似,而这一击之威,也是直追子规风标的合力之威。此等威力让其余三人对丹歌微微侧目,感叹:“他竟还有这等威力的攻击!”
丹歌也是一挑眉,“我在沈家时独以羽针就打遍全族,彼时也不觉单一。到这尘世行走,就常觉捉襟见肘,此番倒是又发明了一招。这还是头一回的威力,日后多加修习,必有更大威力!我之前将那真空一击,起名‘伏龙三道’,虽名三道,其实只有一击,而今倒有第二击了!”
丹歌又是一想,道:“不知这一击当起个什么样的名字,只等它的威力展现,名字也就应运而生了吧!”他一瞧这一击落往的地方,那荒的腰胯间,“看来这一击离不开一个‘大’字儿。”
金勿在一旁撇嘴,“我倒觉得离不开一个‘酸’字儿!”
“聒噪!”丹歌恨恨翻了个白眼。
四人发完了攻击就齐齐看着,仰赖于风标展示出的绝强实力,所以他们的行动才能如此显示安逸。风标那天地定位,正是将荒镇在了原地,除非这荒再次突破到化神境甚至炼神境,才可以挣脱风标的天地定位,自由行动。
可看荒的意思,它之前提升境界很是不易,此刻境界既已跌落,它短时间内必是很难再次提升了!于是它只能承受这自上而下覆盖全面的三道攻击,但它绝不愿坐以待毙,因为它境界虽然跌落,但却并非沦落成了凡人,它还是有一些力量可以保护自己的。
它两手微握,一道水汽在它足底蒸腾而起,依靠着它身周散发而出的渴小地狱那燎灼的气息,在这天阴之下,燎灼与四方的寒冷彼此制衡之处,其间的水汽很快结成一层薄幕。这水汽围绕在荒身周一尺半的位置上,结成的薄幕渐渐加厚,厚厚地罩在了这荒的头顶以及足下。
至于腰胯之间,荒却是没有布置防备,并非它不想防备,而是它的力量实是有限,他此刻仅有炼气境中程后段的实力,能抵挡三道炼气境中程始的攻击,已是不易了。而它思忖再三,风标与子规打它头,头是紧要位置,它当然要防。
腿部也是重要部位,它如果腿部受袭不能逃离,那它接下来就是待宰羔羊,所以这腿也是要重点防备的。于是就剩下了它这腰胯之间,或许腰胯间受些损伤,倒还是能忍的。如此看来,它必定要损失至宝了!
“看来它亦非无的放矢。”丹歌点头,“它是冲着防备攻击去的,此番防备了金勿与风标子规的,而我的……”
他说着,忽是感受到了荒眺来的目光,他甚至能从荒那满是漆黑的眼眶中看出情感,那是怨毒和愤恨,甚至于还有稍微的求饶和惊惧。丹歌扁了扁嘴,朝荒一摊手,“我其实也不想的,只是它太惹眼了,我情不自禁……”
第三百六十一章 太公湖上太公钩
“下流!”丹歌竟是逼得从始至终未曾说话的荒开了口,它清亮的嗓音里有些颤颤,亦有不舍。
即在荒话音声落之时,三道攻击也依次来袭!首先到的是金勿的毒,毒经这一层水幕一隔,已是削弱大半,而水幕其内又有燎灼气息,顷刻就将毒气焚尽了。而后是子规风标的联合一击,这一击先是迎上了水幕,水幕不止是寻常的水,更有荒的操纵与法力,于是很快消耗掉了外层子规的加持。
子规不由叹一声,“到底是高我一个小境界。修行界因为一个小境界就能划分高下,这在大境界里看起来微不足道的小境界,在修行界的影响却不容忽视啊。”
在子规叹息之时,破去了子规加持的风标的剑已是突破了水幕刺向了荒,剑本是以泥锻而雷淬,此番受到这荒身周燎灼气息的火炼本也无事。但方才剑却遇了一遭水,于是这火炼就致命起来。但听“啪啪”之音响起,风标的剑竟是由尾到头,寸寸碎裂。
而就在这剑将要完全碎裂的时候,忽然荒的呼吸一急,四面的水汽忽然崩碎,身周的燎灼气息开始随着荒的呼吸一涨一缩。
原来是丹歌的攻击已在此时到了!
子规往下一瞅,笑道:“怪不得竟逼得荒说他下流。他这地方选的,可真是不怎么雅致。而他这时机选得更妙,荒防备着头上我们这一剑,他的攻击却是已经到了,根本没给荒空余布置抵挡的时间。”
而方才众人也察觉了丹歌那一击的威力,这一击如果落实了,就必是重创荒了,而偏偏这一处,荒是一点防备也没有的。想到这里子规风标也不得不感慨,“虽然丹歌的选择不可谓雅致,也实属下流做法,但其效果,却是最为显著的。”
此刻,丹歌这一击已是打在了荒的身上,打头阵的正是几根羽毛,这羽毛一根根就此扎在小小荒上,直看得丹歌等人身上都是猛然一缩。丹歌捂住了嘴,“我似是做得狠了些啊!”
而后丹歌之后的攻击也到了,真空当中蕴藏了无形力量,这真空一击竟是没了威力,反而具有了五行力量彼此融合相生的融合之力,它携带着五行力量窜入小小荒,继而五行在其中演变起来,各自发威。
五行对应四方及中央,其中土居中,又因其性最沉,于是土先发挥威力,土却发挥的竟是土本身蕴养万物性质,实是没什么表现。继而土生金,金刺之力显露刺出,而后金生水,水遇荒身内的燎灼气息而沸,蒸腾起来,然后水生木,水汽之中突出木刺。
木刺从水汽当中下落,扎在金刺之上,木刺自身又彼此连环。最后木生火,而火克金,于是金被熔去,木刺代替其位,而后火借木刺突入小小荒中。荒的本身有燎灼之息,当前见这成形之火,竟被相引,燎灼汇集一处,继而反噬木刺,最终火木两相抵抗,随之“轰隆”一声,一朵火花绽放。
此刻再去看荒,它满脸痛苦兼有愁容,它的身前已是失了一紧要的物件儿了。
丹歌扶额,道:“就叫这一招,大火花吧。”
“哎。”金勿摇了摇头。他借着对荒的怜悯之意一叹,叹的却是自己当前的处境。丹歌竟有如此辣手,他唯有早些解决了丹歌才好,以免夜长梦多,他也落个这开花肠的下场。
远边,荒痛苦的高呼声音传了来,“啊!”他痛得还不仅在胯下这一点。因为丹歌这一击的早到,风标的攻击他也未能全然抵挡,风标没有全然崩碎的剑尖,在丹歌得手的同一时削去了这荒的头皮。
“我们只怕是激怒了他啊。”子规叹着,已是拉着风标往丹歌那边汇集,“他本来没有皲裂的两处,正是一处头皮,一处胯下。当前一个被削皮,一个被摧毁,他的骄傲全然被你和丹歌破坏了。只怕他要发怒!”
“尔等!且等我暴怒来袭吧!”这荒一声暴喝,它身下的水再次被他吸起,随之皲裂复愈,气势再次猛涨起来。但这一次,显然就没有上一次的效率了,这湖泽中的水已是开始很快下落,但它的提升却并木明显。
丹歌摸了摸下巴,“我好似是攻击在了它的电门上,阻碍了他的威力啊。”
“惟愿如此了。”子规道。
风标问道:“我们不出击吗?”
丹歌摇头:“现在它已是炼气境后程末段的修为,只等片刻它或就突破。我们此时过去,它未突破还好,如果它忽然突破,我们就是去送了个现成!逃,我们逃!”
丹歌拉起子规风标,带着众人转身奔离。
“不够!”他们身后,荒的声音急切地呼喊着,“不够!我可曾饮过淮河一河之水!这分明不够!你们,你们休要逃!都得死!”
子规奔离的步伐忽然一顿,这一顿也将丹歌和风标扯住了。丹歌忙问道:“怎么了?”
子规望向丹歌,道:“你可还记得我的那个噩梦全是作真了?”
“自然!”丹歌点头,说着又要拽子规走。子规却是执拗着停留在原地,道,“可那梦里有一句我们没有证实,正是头一句:‘那人是一条蛟龙变化。’你说我这一句作不作真?”
丹歌连连点头,道:“作真!自然作真!”丹歌说着又要拽子规,子规依然不动。
“好!”子规点头,“既然如此,我就有了猜测!”子规说着一个转身,扭身看向那荒,“如我们所料不错,方才之地,乃是桐柏山!而你!正是香朗!”
“呃……”那本意晋升到化神境界的荒闻言忽然双目大睁,竟是一时愣住,不再吸水。
“什么?”丹歌风标扭身回来问道,“香朗是谁?”
不待子规回答,这湖上远端忽然有一道金针来袭,后面更是牵引丝线!同时,悠悠的老者声音在这湖面炸起,“倒算是不战亦屈人之兵,可堪一妙。”
众人循声而望,声来之所亦是那金针来处,那金针而来的湖边处正有一块石碑,碑上所志,乃“太公湖”三字!
“太公湖!”众人的神色一变,再看那金针已有领会,这可并非什么金针,而是一金色的笔直吊钩!这金钩就这么缓缓而飞,戳向那荒。那荒也知道来者不是寻常之物,他连忙左右闪躲,更是连发攻击相击,而后又架起几遭防御。
他化境的水平,攻击和防御在最高到炼气的这修行界,当是无敌的存在了!但这悠悠一金钩分明不闪不避,也不寻什么其他路径,直扑荒喉头而去,无论是荒的攻击还是防御,在这金钩面前都没有丝毫成效!可见这金针便是悠悠,也实是厉害无比!
最终,这一钩从荒的喉头扎入,而后从脖后透出。随即钩其后带起的鱼线一缠,已将这荒的脖子绑住。随着这一针透过,荒的气势迅速跌落,他的境界最终还是跌回了炼气中程后段。
“嘣”,金针来处传来拨动鱼线的声音,而后这一道颤动沿鱼线传袭,最终传到荒的喉头,继而震动了金钩。金钩微动之际,磅礴的力量在这太公湖上落下,四面围起。等丹歌子规等人再看时,彼此已经踪迹难觅,而他们各自的位置,也都不在湖上了。
丹歌眼前,端坐着一位慈祥的老者,他为魂灵般虚幻的形态,丹歌的目光能顺利的透过他的身子。丹歌也料定了眼前人已不是世间之人。这老者抖了抖手中的金钩,笑着看向了丹歌,一言不发。丹歌认出了金钩,也就断定了老者的身份,眼前,正是姜太公姜尚!
“拜见太公。”丹歌连忙施礼。在施礼际他连忙思忖起姜尚的一生,这姜尚封神之后,因为与神位无缘,所以不在榜上,而是享尽了人间富贵。但在其死后,执打神鞭在手,可云游各部,每到一处,则该处的正神隐退,于是有“太公在此,诸神退位”的说法。
所以丹歌也有了判断,这姜尚并非正神,当前形态正是一道魂灵不假。可他未敢怠慢,这样见神大一级的角色,绝不是他可以随意轻慢的。他唯一不懂,就唯有这姜尚,为何会出现在此处了。
那姜太公只是瞧了丹歌一眼,已是明晰了丹歌的所想。他笑道:“南阳本是我的祖籍之地,我在此休憩有何不可?!况后人附会,都命名此处是太公湖了。”
“弟子不敢质疑。”丹歌连忙拱手,“不知太公把我拿来这里,是要怎样的事情吩咐?”
姜尚却没有回答,而是问道:“你可知南阳五圣?”
丹歌连连点头,“弟子知道,乃是您为谋圣。还有商圣范蠡,医圣张仲景,科圣张恒,智圣诸葛亮。您及其余四位,都是这南阳的祖籍, 被命为南阳五圣。”
姜尚点头,道:“而今你等一伙四人,再加上那赤身之人,恰是五人。而我及其他四位南阳之圣,早在此处汇集,布下了五圣之阵。你同伴方才一语,以不战之言阻止那赤身之人继续恢复力量,这一点恰撞在我等阵法的妙处,于是阵法为尔等开启。”
“呃……”丹歌苦笑道,“弟子的伙伴撞破了迷阵,您当是奖励弟子们不犯阵法,却为何是开启了?!”
第三百六十二章 五圣之问
姜太公笑了笑,解释道:“我们这阵法可不是什么杀阵,而只算一道谜阵,谜语的‘谜’。你们闯阵,只有好处,没有坏处,你们可在我等阵中回答一问。”
“呃……”丹歌又苦笑道,“回答一问,算是怎样的好处啊?”
太公道:“你当我等会问什么不紧要的谜题吗?我等的谜题,也许恰能为你们解惑呢!我等若是问出了你们心中所想,只待你们试探着说出自己的猜测,若是我等点头,你们不就有确知的答案了吗?此等好事,不可作为一奖?”
“哦!”丹歌连连点头,“原来如此,还请太公相问!”
太公却是嘱咐道:“唯有你等五人都答对题目,才可以离去。此番这阵中有你们的一个敌手,如果那赤身之人故意答错,拖延时机恢复自身,而后出去对你们痛下杀手,我等也是无策。”
丹歌无语一叹,道:“您等这阵法的杀机原在外面啊。”
这一句话正点在太公的心头,他方才还说这阵不是什么杀阵,而进这一阵若被人刻意利用,又与杀阵何异!太公连连摆手,“好吧,我等护你们一程!”
丹歌眉开眼笑,连忙拱手道:“多谢太公!”
太公摆了摆手,他只觉自己是被丹歌摆了一道呢!“我们书归正传,我这一问是:若青龙受难,则将伏藏何地?”
丹歌双眸一瞪,这问题他方才才有了猜测,他猜测着青龙的府第就在泰山,而太公此时恰就问起这个问题。还真如太公所言,五圣提问,正是帮他们确定猜测的正误而来!但丹歌又不由多想,既然太公有此一问,可见青龙伏藏之地应是颇多。
丹歌想了想,问道:“弟子猜测,青龙的洞府在泰山,不知可对?”
太公深深看丹歌一眼,问道:“你如何猜测而出?”
丹歌答道:“弟子身上有上天功德所赠,为五岳真形图其一的南岳之图。我施展此图时,口诀为:南宫赤帝,其精朱鸟,司夏、司火、司南岳。对照来看,若是青龙之图,当是:东宫青帝,其精青龙,司春、司木、司东岳。于是弟子猜测,青龙在泰山。”
太公摇头,笑道:“那你如何确定,朱雀的府邸,就在南岳之上呢?”
“呃……”丹歌双肩一塌,“还真是无法确定啊。”
“所以你这提问我可不知如何回答。”太公道,“青龙洞府是否在泰山,谁人说得准呢!但我确知,朱雀是在南岳衡山的。至于……”太公说到这里,却是不往下说了。
丹歌的眼眸一亮,他望向太公,已是明了,太公或是不能直言相关青龙的事情,却可以给他一道暗示。太公既然确定了朱雀的洞府正是在南岳,那青龙的洞府在泰山,毫无疑问啊!
太公被这丹歌凌厉的眼神儿打量地有些不自在,他知悉自己这一个提点,丹歌已是明白其中的意思了。但他要装作当前之事和他全然无关,他挥手作扇,在脸前扇了扇,催促道:“不要看我,你快说,青龙伏藏何处?”
丹歌一想题目,乃是:“若青龙受难”,照着太公这话语来看,青龙这受难,正是当前青龙将死、大火星黯的原因了。他就不由想追寻这青龙受难的真由,“不知道青龙所受何难?”
“你打听这个做什么?!”太公训斥道,“你只管猜题!”
丹歌连忙辩驳,道:“这当中自有不同!若是青龙只是修为之失,则可能去往洞天福地之中修行养伤。若是青龙遭仇敌所追,则更多有变数!若青龙只是宿命如此,大劫难逃,我料青龙神异之兽,必能慷慨以赴,于是此番青龙或在洞府。这情况不同,则选择也有大不同啊!”
丹歌这说得头头是道,也不是他胡搅蛮缠,他的所言确实是有一番道理的!
太公再次深深往一眼丹歌,这小家伙儿的言辞问题,他也不好拒绝。毕竟他要的答案也不是丹歌的信口胡言,而是逻辑推理判断,以应他谋圣之名。所以丹歌答题需要一些确切的情形,也在情理当中。他叹了一声,警告道:“我告诉了你,也只许你一人知道!”
“好。”丹歌点头,他暗地里心思急动,或许青龙受难之因,他能就此了解个大概了。
太公早窥透了丹歌的心思,他道:“从前啊!后来啊!最后啊!青龙是被仇敌所伤!猜吧!”
丹歌一扁嘴,“我还当您愿意透露怎样的秘辛呢!那我再问,青龙又可以隐在何处?”
“嘿!”太公扬了扬手中的吊钩,道,“这是我的阵还是你的阵?怎么你这许多的问题啊?!你不许问了!这一条我拒绝回答。”
“哦。”丹歌一叹,四下打量起来,而后道,“不知我在太公您这里是住哪儿?可有吃食?在此期间,是否能和我的同伴相见啊?”
太公鼎鼎大名的谋圣,可对于丹歌这无赖的做法毫无办法,他知悉他若不回答丹歌这一问,这丹歌就厚脸皮不答,日后蹭他的吃住了!他想想往后的日子,必是不胜其烦!他幽幽一叹,甚是无奈,道:“罢了,你当给我个解释,你又为何有此一问吧!”
丹歌道:“弟子知悉青龙乃是四方神兽,神兽镇定四方,才有天地安然。既然这神位如此重要,若是青龙擅离职守,必造定天地大变,所以便是青龙受伤,它也当为天地所计。如今天地还算太平,所以弟子料定青龙从不曾擅离职守。
“而弟子的询问,正是想知道青龙在哪些地方,能依然发挥它镇定东方的作用,这样弟子就能有更为准确的判断了。”
“你倒聪明!”太公笑道,“好吧,我给你说一说!”太公说着正了正身子,俨然一副将长篇大论的样子。
这反倒让丹歌纳闷儿,方才青龙受难之事太公不曾详说,当前这青龙能伏藏的位置,又有何多说的呢?
太公已是开口:“天地有四象,为东、西、南、北四方对应青龙、白虎、朱雀、玄武。而阴阳两仪也生衍四象,为少阴、少阳、太阴、太阳,此四者相互对应。但在此外,还有一方,为中央。中央为黄龙,有‘第五灵’、‘第五象’之称。
“而也因这第五灵,所以四象才有了更大的活动空间。四象之中,若有一神兽擅离职守,其余三象与第五灵还能稳定平衡。也因如此,青龙伏藏的位置可以说遍布各处,它可隐在五岳,可隐在五方,可隐在山川,可隐在湖泊大海,更可隐于天界,亦可隐在人间。你猜吧。”
“呃……”丹歌挠挠头,如此看来,青龙哪里都可以隐,他这一问根本没有把范围缩小。所以他就有了两个选择青龙的洞府及其他地方。青龙是否会隐在其他地方呢?而伤害青龙的是怎样的人物呢?
伤害青龙的必是大神灵了,而这等神灵,必能做到一日之内览遍华夏各地,所以青龙藏在任何地方都是有危险的。反倒是藏在自家的洞府,有一些依仗,还能多多躲避一时。丹歌想到这里,有了定论,他答道:“正是藏在了泰山它自己的洞府之中!”
……
此时在子规一方,智胜诸葛亮望着子规,也如太公一般交代完了这五圣之阵的情形,“所以我的问题是,从商丘风家流传出来四句谜诗,为:‘廿於菟罹枭首恨,攫只足惨业膻根,明月堪负乾离首,文豹须受后身刃。’这谜诗何解?”
子规笑了起来,这智圣诸葛所问,正是他颇为拿手的东西啊!“为黄丛青豸……”继而子规就详细地将这解法说了一遍。
诸葛亮深深看了一眼子规,连连点头,“原来是你等已经解出,我倒多此一举了。”
子规眸中明光一闪,“您这意思,您及其他四圣,是在借机指点我们?”
诸葛亮一笑,“算是吧,可也算是赎罪,也可算是帮忙,怎样解都可以啊。张力士的出现,证明着你们就是那千年来终于有讯的应劫之人啊。”
“张力士?”子规忽然一笑,“您不提我都忘了,他说在必要时机帮助我们,是这个时候么?”
诸葛亮笑道:“他好似晚来了一步,但总归比不来要好吧。他其实何止晚了这一步啊。他是步步晚,这大抵就是他的宿命抑或劫难,最后的黄巾力士嘛,给些尊严吧。”
“最后的?”子规点点头,“是了,当今的修行界,不过一群炼气境的人物,怎还能差使得了黄巾力士呢!可您说那荒……”
“你说那赤身之人?你不是猜出它的真名姓来了么?”诸葛道。
“它真是香朗?!”子规叹了一声,“它往日为灾,如今虽也为灾,但好似也带来些福音啊!我修行界是否最高能突破到炼气境了呢?”
诸葛笑了笑,道:“井沿扩了扩,可我等还是在坐井观天。待何时有一日能跃出了井,再庆贺吧。”
“嗯。”子规点点头,他倒也不期待那跃出井的一天。他的兴奋,自当前就开始了,诸葛亮的话,还是肯定了他的说法,修行界真得能突破到炼气境了!
而此时,在另一边,风标面对的是商圣范蠡,范蠡的问题是:“千百青豸,如何青龙?”
在这个问题问出口的刹那,风标即是愣住了,根据之前范蠡对于这五圣之阵的介绍,五圣的问题都是在提点众人。而当前范蠡这一问,更是显眼,他的提点直接显示在了明面儿上。千百青豸,如何青龙?这问题让风标解的是方法,也就是说青豸变化青龙正是事实!
风标满目神采地望向范蠡,“您是说,那青豸确实能变作青龙吗?”若是如此,子规的猜测或许就验证是正确的了。青豸能变化青龙,而新青龙的产生,也正说明着新老的更替!
范蠡焉能不知风标心中的想法,他却是摇了摇头,道:“不。若你能说出,或就能变,若说不出,或确实不能变。”
风标连连点头,“能!能!”子规有过这样青豸变化青龙的猜想却一直不敢多提,正是苦于没有人能为他证实想法的正误。当前正是个好机会啊,如果他答上来,范蠡点头说对的话,那岂不是就有了如此权威的保障了吗?而他也就可以迅速通知杳伯,让杳伯按照此法培育了!
“你说。”范蠡道,他没料到风标竟是不假思索就说能,他心中暗道,“难不成他们已经思虑到这些了?那可就不简单呐!”
风标立时道:“当以炼蛊之法!”
范蠡的双目一明,“如何炼蛊?”
风标见范蠡如此,心内已是有了九分的把握了!他连忙周详地说道:“需以一鸿运当头之人执由黄花花心采来的蜜糖饲喂一豸。此豸结茧,则其他众豸必趋之若鹜!众豸分食虫茧及其内化蛾的豸,而后众豸或有变化,或将彼此争斗,待众豸搏斗,最终胜者,既为蛊!这蛊即是龙!”
风标说完,望着范蠡,等待宣判。
“完了?”范蠡却是问道。
“呃……”风标又想了一遍,“完,完了吧?”
范蠡点点头,又摇了摇头,笑道:“对了半分,也算全对吧。毕竟养豸人的操作,只需要使一豸结茧,而不阻拦同类争食即可。后续并不需要其他的操作。”
风标明了,想来蛊到青龙之间,还有怎样的其他部分了,例如使沈家的神位神物归位之类的,他也不纠结于此,毕竟范蠡也说了,养豸人的操作只需那么一步而已。
“那……”风标问向范蠡,“那如果这豸染了一些其他的东西呢?例如,劫变?”风标问得小心翼翼的,他只怕这范蠡大吼起来,斥责于他。
“既是劫变,其中必有劫数。”范蠡笑道,“你为何不愿相信,这劫数当中有着天的意思呢?”
风标一想,连连点头,“弟子明白了!”
第三百六十三章 医圣与金勿
“嗯。”范蠡微微一笑,背过了身去,悠悠一叹,“你们比我们超前,你们只是差着些自信和果决,当前来看,你们的猜测都是对的,你们只是期待一份肯定、权威的答复。而其实便是我等的权威,相比于天,也是微不足道的。相比于信我们,不如去信天,你们既在天下,哪一步不是天意呢?!”
“弟子受教了。”风标拱手谢道,“弟子原以为,您既为商圣,会问我个商业类型的问题呢!好在没有。”
范蠡笑道:“没有吗?众豸与青龙的区别,不正能体现数目和价值的关系吗?哈哈哈哈。”
风标道:“每一条青豸都有成为青龙的机会,然而最终却仅能得到一条青龙,这样的买卖,当真是赚的吗?”
范蠡答道:“它们唯有如此,才能得出一条青龙来,机会对于它们是平等的。而决定最终由谁来化作青龙,则由它们各自的运气及实力,这是一个选拔的过程,它们的目标是要成为四方灵兽之一,位置只有一个,而有此心思的却有一群,所以这个选拔必定是存在的,也必定是残忍的。
“而谁也不想最终成为青龙的那一条青豸一无是处。它至少该有好实力,或者有好思谋,再不济,也当有好运气,这正是选拔过程中才能体现的素质。”
“可……”风标道,“那对于头一条是不公平的啊,它吃了蜜糖,最终结茧被众人分食,为其他青豸做了嫁衣。”
范蠡道:“虽然说商界都是利益至上,但其实在面临大义的问题上,商人却常常能将眼光放得很长远,有商人会愿意牺牲掉自己去成全其他的竞争者,以支持其同类产业与外界压力抗衡。而面对一个鸿运当头者手执的蜜糖,每一条青豸都有选择是否要吃蜜糖而结茧。
“在这个选择的时候,它们还是平等的,但唯有真正心怀大义的青豸,才会去吃蜜糖。选择蜜糖的青豸也知悉自己的命运,这是一种奉献,奉献出自己的生命,才有其他青豸进化的可能。在它的身上,最不该出现利益这个词。
“据我所闻,曾有两条青豸吃了蜜糖而结茧,之后它们的茧被保护起来,成功化蛾。对于茧的保护实际上阻碍了奉献,所以青豸发生了变质,变作了不吃不喝、一心赴死、向往光明的达者和勇者。所以那些青豸见到蛾子的态度,一定是毕恭毕敬的,因为这些飞蛾实是奉献未成的先驱者,它们当受到最高的礼遇。
“而细究到玄奇之中,青豸们分食结茧,其实也是有说道的。你们也见过了,结茧如果孵化,就是飞蛾,这飞蛾如何庞大,也只是凡种,而青豸们要成为的,是奇珍异兽的龙。所以它们分食结茧,正是吃掉了飞蛾的形态,所谓:‘破形’。”
风标一挑眉,“破形?”
“对。”范蠡点头,“它们吃掉这一种形态,以保证它们以后的进化过程中,不会出现成为飞蛾的可能。它们的进化站在岔路口上,一条通往飞蛾,一条通往青龙,而经它们自己堵死了飞蛾的路,日后但凡进化成功,则必定是青龙。
“这正是那吃掉蜜糖的青豸结茧乐意被分食的意义,也是青豸们为什么吃掉结茧的原因所在。这是必须要做的事,却未必是青豸们愿意做的事情。同理,青豸们相互的争斗,也未必出于本心,而只是出于使命如此。所以你当对这些青豸的自相残杀,也不可抱以完全的恶意。”
风标连连点头,“弟子受教了。”
即在范蠡与风标高谈阔论之时,金勿也面对着一位南阳圣人的提问。
立在金勿身前的是素有医圣职称的张仲景,他打量了金勿半天,忽而笑道:“我原以为此刻我是遇到了个同类,没料到却是遇到了个敌手。”
金勿心中一紧,连忙拱手,“弟,弟子也会医人之法。”
“不知你救的人,可有你所害人之万一?”张仲景问道。
金勿细细一盘算,道:“弟子,弟子也救了十个八个的,而杀人,还没有万数。”
张仲景一挑眉,道:“哦,你是说你救人可及你所害人的万分之一,这倒是你要骄傲的事情了?而杀人还不到万数,我是该鼓励你一声,让你继续努力么?”张仲景说着一本《伤寒杂病论》拿在手中,其上焕然宝光,跃跃欲击。
“弟,弟子……”金勿已是乱了方寸。
张仲景手中的《伤寒杂病论》却忽然失色,不再具备宝光。他幽幽一叹,道:“我五圣之阵本不是杀阵,便宜你了,否则你今天必难逃此劫!”
金勿缩在一侧,长长叹息一声,这般说来,他的命算是保住了。
张仲景又是一叹,道:“是药三分毒,我倒也不愿把你归在恶类,但你手染鲜血,这清白从不能错付给你了。你日后好自为之,我也不是常困于此,我到时四方云游,若见你手中血光愈盛,必当以雷霆将你抹杀!”
金勿连连点头,悄悄地抖了抖衣袖,将手缩在了袖中。它此刻到底修为不深,其毒更在有限,毒杀丹歌子规尚是不能,更不提当前的医圣了。而此番医圣对他留手,他本当感恩戴德,但其心内存乎侥幸,他以袖微掩双手,正是想隐些血光,他此生不杀人也可,但丹歌子规之性命,他势必要取!
医圣何等的人物,他皱眉一瞧,已是了然了这金勿的心思,他有心再动《伤寒杂病论》,但最终却是没有下定了决心。“我既然已经放出话去,也就不好出尔反尔了。而此子心性,不死我手,也有天收!”
医圣冷眼一瞥金勿,道:“我这一问,倒合乎你的专业。医者本是救死扶伤,但只要当中关节一转,即可把医人变杀人。我这一问是:若其人无可救药,当以何灭之?”
金勿没有多想,只是抖了抖身上,就望向了医圣。他身份既被识破也就不再隐瞒,他这一抖擞身子,正是向医圣说可用他一试,则必能将其人灭杀。
“你?”张仲景轻笑起来,道,“你舍得吗?他们在丹霞,你要去丹霞杀他们,而他们的身内,或存乎你祖辈的血脉。”
金勿双目圆睁,“他们来自碑后?”
“对。”张仲景瞥向金勿,“你的复仇,不正出于此吗?你若舍得杀他们,那你的复仇又有何意义?”
“他们的目的是……”金勿的双眸一亮,“开启仓古石碑?”金勿的眼底闪过一丝欣喜。
张仲景眉头一皱,双目中杀意一凛,喝道:“到底还是恶妖一类!”他说着手中一闪,即将那《伤寒杂病论》再次捏在了手中。
金勿见这医圣忽然显露杀意,他脸色一变,忙后退一步,出于自身的护卫,身周已开始浮出青气。这青气将四方填充,触及到四面的幻境之上,这幻境竟如受热般发胀而扭曲起来。
“你该是姓金吧?以姓将自己属性克制,强将自己的实力境界压制在了炼气境中程始,才得以从碑后遁逃,你倒不简单呐!”张仲景道,“你和那五个人,应是一同来在我人间地界的吧!但你既到我人间,就得听我人间的规矩!”
张仲景将手中书页一番,“哗啦啦”随着声响,四面的青气毒雾被困顿在了一方空间之中,这空间渐小,将青气渐渐压缩成仅有指节大小的空间内,这空间内的青气浑如实质,已是一粒毒丸了。
张仲景将这书猛然一掷,不偏不倚正砸在那毒丸之上,而后将毒丸硬生生地拍入了金勿胸口之中。他再一招手,书本飞回,同时带出一根晶莹的丝线。
而那金勿根本不敌张仲景的力量,从始至终只是挨打,此时更因为这毒丸被拍回,胸闷不已。
张仲景道:“我方才放话不杀你,即不杀你!可对你却有限制!”他一抖手中晶莹的丝线,道,“此线名为帛裂,其末端正是牵引着你那方才放出的被我压缩的一方毒丸。帛裂线长九丈九,若是超乎这个距离,则裂帛,对应那一方小小空间也要碎裂。
“随后你的毒丸就会在你身内爆发,你总没尝过被自己的毒所杀的滋味儿吧?我将这帛裂丝线的另一头系在那个你们方才对战时,操纵古地支大阵阵眼的人身上。若是你超乎他身周九丈九,你就等死吧!”
“你!”金勿愤怒难当,他就要再次使动发觉,却顿感胸口一亮,正是那医圣远远扯着帛裂丝线,稍稍勾动了。
“你当是老实点儿,否则我也不介意现在就捏碎了,所谓出尔反尔嘛,声明才值几个钱儿。”张仲景道,“这倒也不是无期限,七七四十九日之后,帛裂带着那毒丸会自动消失,你要坚持一阵儿了。”
金勿脸上挂着狠厉,他此时已全然不再去装,他瞪向医生,咧出残忍的笑意,道:“你觉着,四十九日后,仓古石碑那边就尘埃落定了?”
第三百六十四章 出阵
“未必。”张仲景道,“但在四十九日之内,你必是死了。”
“我死也不要紧,会有人为我复仇的!”金勿颇显得有恃无恐。
张仲景冷眼瞧着金勿,“你们这一堆人里,应该是属你厉害了,所以你才能过得如此潇洒吧,那五个可不忘使命,近一月来学到了不少东西呢!但你这最强者都难逃一死,你却为何对他们还报以希望呢?”
“他们有五个!”金勿强辩着。
“人间的修行者,也有千万啊。”张仲景笑道,“不要妄想了,好好安排安排自己的后事吧!”
金勿双目中满含杀意,“不!”
张仲景的身形已是缓缓消失,带着帛裂丝线不见了,他没必要和这本知无望还强挣扎的蠢货继续做无谓的争辩。
金勿跌坐下来,他从来不去正视开启仓古石碑这分明渺茫的事儿,但他此刻不得不正视了,或许他死前死后,确确实实看不到仓古石碑开启的一天了。也许他该回归本来的思想,他或还要继续复仇的计划。
“既然这帛裂系在你身上,那唯有先杀了你了,这倒合乎我一直的夙愿。丹歌!”
“你瞧见了吧。”张仲景此刻将他那一片空间内的动静展示给了丹歌和姜尚看,但他却看到丹歌不为所动的表情,他伸手在丹歌脸上捏了捏,“莫非是个面瘫?”
丹歌笑着摇摇头,道:“不,不是面瘫。是我早就知悉他的心思了。而他一直没被我们杀死,一是因为他逃跑的手段高明,二是因为我们还想从他身上知悉一些相关于他的秘辛。”
“哦。”张仲景很想说他的秘辛我全部知道,但他想了想却并没有说。在张力士托付的事情里,可没有这么一桩,他们南阳五圣应着张力士的话行动,如果多透露什么,只怕是不好。
张仲景将帛裂丝线系在了丹歌的身上,道:“你但听得裂帛般的声响,就是你和他的距离相距到了九丈九,你只需再动一分,他就会死。当然你既然还要和他做明面上的伙伴,显然你并不该表现出你知悉这帛裂的事情,更不该故意和他拉开距离。”
“我知道怎么处置。”丹歌笑道,伸手抚在晶莹的帛裂丝线上,而后抬头朝张仲景问道,“可不知道医圣您,是因为什么对他如此出手的呢?你是知悉他的好坏么?亦或他的秘辛……”
“不不不。”张仲景道,“我什么都不知道,这只是我的一场游戏罢了。哈哈哈。”说着,张仲景已是悄然隐秘了踪迹。
丹歌再朝下打量,手中的丝线已是消失,丝线并非被张仲景撤去,而是隐藏了踪迹。只等他和金勿的距离超乎九丈九,帛裂被激发而裂帛之时,才会再次显现。
丹歌叹了一声,他从张仲景这般敷衍的话语中也是了解到了,张仲景知悉金勿的许多事情,而张仲景确实也并没有义务告知。
“看来这当中的事情,还得我们慢慢追寻啊。”丹歌说着扭头问向姜太公,“太公,您从刚才到现在和我扯皮这么久,还没告诉我我之前的猜测对不对呢!”
姜太公自他答出青龙隐在泰山后,竟不对他的答案做出评判,反而说起了各样的事情来,更是将商周的事情大奖特讲了一番。
“啊,我方才讲到哪儿了?”姜尚道,“啊对,是那申公豹竟用割头换项的本事,诓我拿出封神榜来与他看,恰逢我大师兄南极仙翁路过,大师兄唤了仙鹤来,将那申公豹的头颅衔走了。啊,那仙鹤的血脉存留,恰在你沈家一支吧!”
丹歌往地上一坐,两手抱臂,撇着嘴,哪还听得进姜太公的话去。他心中也有着计较,“我的猜测应是对了,必是太公不敢贸然透露青龙位置,才这般岔开话题不说。”
“你沈家啊……”
“唉。”丹歌往地上一躺,“不知道最后太公会用什么借口让我离开这五圣之阵。”
此时,在荒一处,他正面对着科圣张衡。
“问!”张衡说了一字,却忽然苦笑起来,“你必是知道了。问:以何种办法,可以开启仓古石碑?又以何法关闭?”
荒一挑眉,笑道:“我还真是知道。可我既知道,你这所谓五圣之阵为人解惑的概念就不存在了,换一问。”
张衡摇头,“题库就这么大,没得换。”
“不换?”荒眼珠子滴溜儿一转,道,“那正好,我即不答,把那几人困在此处,我在这里好生休养生息。待我出去,将他们一网打尽!”他说着一摸胯下,摸出一手血来,他愤愤咬牙,“真是太狠了!”
“哦。”张衡点头,“那且耗着吧。他们的题目,或许就是对付你的各样办法,等他们把你研究透了,你再出去。”
“呵,休想骗我。”荒轻笑一声,“他们能研究些什么,所谓对付办法,料得你们也不知道。”
张衡又是点头,这个老头有些蔫儿坏,“本来我等也是不知道的,但那个娃娃点明了你叫香朗,这我们就知道了。香朗者,本一蛟龙也,曾幻化人形居住于桐柏山,以……”
荒连忙打断张衡的话,答了起来,“开启仓古石碑的方法,乃是在月圆之夜,以‘山、医、命、相、卜’五术对仓古石碑施法,古碑与明月映照,值当日天狗食月,则天狗每吃一分,仓古石碑每开启一分。月被食尽,则石碑洞开。而后恶妖占据人间,永远不复月明。至于关闭仓古石碑的方法……”
此时在丹歌一处,太公指着玄光镜上荒那边的影像,将影像熄灭,扭头朝丹歌笑道,“怎样,我够意思吧?”
“哦!”丹歌撇嘴,“就让我看这么一点儿,后头他正要说关闭仓库石碑的方法呢!”
太公翻个白眼,“能让你看这么些就不错了!我再提点你一点,天狗食月本是天象,是交由太阴星君操纵的,他月宫之中的尊位,正是这天狗食月之天象的开关。尊位被太阴策动,使尊位背朝月宫殿门,则人间望去,月即被天狗所食。”
“哦,还有这么一节啊。”丹歌点头,“转动了太阴的尊位,尊位由正到反的过程,就是天狗食月将月全吞的过程,是这样吧?”
太公点头,“对。所以仓古石碑,并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开启。哼,而有些人却费尽心思,最终都难逃落空!”
丹歌不知太公说的是谁,但他也没有多想,如今太阴在他和子规的帮助下早已顺利归位,月宫无虞,则仓古石碑就永无开启之日!他想完一歪头,道:“那您现在该当告诉我,我之前的答案正确与否了吧?”
太公一叹,摇了摇头,道:“既然其他四人都答对了,而念在你们头一次进入我五圣之阵,就为你们破一次例,你们可以离开了!”
“不!不走!”丹歌连声道,“我要知悉答案!其他四人答对而破例,是我答错了吗?那我再来猜!”
“你随意猜。”太公笑着一捏手中的金钩,丹歌眼前雾气朦胧起来,等这雾气消散之时,丹歌已经出现在了子规风标金勿的身周。他们四人还站在进入五圣之阵之前的位置,而远边的荒已经在第一时间遁逃离去了。
“咦,那荒?”丹歌瞧着之前荒所在的位置已经没了荒的踪迹,不由一叹,“他跌落到了炼气境中程后段,正是我们可以碾压的时候啊!可惜了!”
子规安慰道:“它喉头受了姜太公一针,那一处应是极难痊愈了,而它的境界应该也会保持在这一个水平上,所以我们不需要太过忧心于它,它已经不足为虑。”
“既然不足为虑,我们尽快前往毒虫处杀灭了毒虫,然后我们就立刻返回风家吧。”风标道。
丹歌问道:“怎么这么急?”
风标答道:“是子规的猜测,子规的猜测被应证是正确的!范蠡商圣肯定了子规的想法,我要尽快通知杳伯,让他迅速实践起来!让他以炼蛊之法培育出新的青龙!”
其余众人的眼眸都是一亮,“当真是这样?!那太好了!老青龙死,新青龙继!果真如此!可你不曾问他,青豸染了劫变该怎么办吗?”
“我问了。”风标道,“可商圣说这劫变当中必有劫数,而这劫数,很可能是天的意思呢!所以这个变化不一定为坏!”
“哦!”众人这才放了心。
“新老交替?”金勿在一旁深深思索着,“那时候就是仓古石碑碑动之时吧!我却什么也做不了,md,这九丈九的帛裂丝,还真tm要命!”
丹歌道:“既然如此,我们尽快赶往按毒虫处吧!风标你知道位置,你头前带路!”
“好!”风标在头里带着众人朝着北面而去,他问道,“你们几位被问了怎样的问题呢?”
众人于是将各自的提问与作答分享出来,当然一些秘辛也各有隐藏,尤其金勿,他是必不可能把他和医圣的事情说清晰的。众人彼此这一分享,都又知悉了许多的事情,例如仓古石碑的开启之法,还有修行界最高境界到达炼神境的事情。
而众人最终只疑惑一件事情,青龙到底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