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五章 李尤之雷
这风家家主到底还是上位的人物,颇有城府,他只轻声喊了这一字,就没有后文了。而他感叹的事情,和杳伯在清杳居看到雷云失去时感叹的事情是同一件事儿拨云见日,有些事情终于要昭示了。
这家主很快回过神来,在那金瓯上挥手一引,一道疾风来袭,把李尤顷刻间抬到了他的身边,让李尤站在了这金瓯的边缘上。
风和上下打量了一眼李尤,满脸慈祥地问道:“你是如何得到常阴居上空那一片雷云的?”李尤站在这风和面前,眼前明明这是个慈祥的人,他却只感觉有凌厉的东西刺在他的心头,这大概来自于这一位上位者天生的气息。
而他被这气息压着,问他什么话都能招认了,他如竹筒倒豆子一般一字一句把他如何患病如何被老先生诊治说给了风和。其中内容详尽,就差告诉风和当时老先生扯他裤头时往下拉了几寸,他的内裤是什么颜色了。
但虽然如此,李尤还是拼着胆量把一些东西略去了,这其中就包括丹歌机灵儿老先生的的一些对话。而这些对话的略去,就保全了丹歌子规在金勿面前的模样,没有让金勿意识到这表面之外的其他状况。
这让丹歌子规等人暗暗点头,李尤虽然迫于威势,但到底还是有着自己的判断和坚持。这是颇为难能可贵的,而这也昭示着李尤的非凡之处,他并不是一个完全的幸运儿,即便是他幸运的,这幸运当中也有不少他自己的力量。
对于这隐瞒,在场的丹歌子规清楚,面对着李尤的风和焉能不知,他这揣摩心意的老鬼早从李尤的目光中看到了略去的部分。而这些略去的部分他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但李尤的表现足够他去赞赏了,站在他面前还能主动略去一些需要保藏的秘密,“不愧为大哥的弟子。”
感叹完,家主风和就引着李尤向这金瓯的上空走去,说是上空,其实也是站在了先天八卦图上。只是这八卦图呈现在金瓯碗口,宛若图画一般,像是缥缈的云气,李尤可从不曾学过什么踏云之术,于是到了此时,他终于怵了阵。
“这……”李尤抽了抽手,想从风和的手中挣脱,他不敢踏步,他如果掉了下去,那下头好些黑红的蜈蚣等着呢!就算这家主眼疾手快捞起了他,当间儿只被蜈蚣咬一下,他可也受不得!这黑中带红的蜈蚣,一口下去,那毒素恐是能把他顷刻间毒成死尸!
风和手上紧了紧,笑道:“不要紧的,踩上来吧,这不是虚物,而是实物。”
李尤连连摇头,辩道:“常,常言眼见为实,我看着就是虚的……”虽然风和已经站在那上面了,可风和本是仙人,许是凌空呢?!
“唉。”风和轻声一叹,也没见他如何动作,他脚下的先天八卦图已是忽然运转起来。八卦图中,阴阳相济,八卦相绎,于是这八卦图忽然大了些许,占据了这金瓯的边缘。而后稍稍升起,与金瓯相隔略有分毫。
李尤已站在这八卦图上了,他晃了又晃,这时候他终于确信风和的所言,这八卦是实而非虚。他不好意思地一笑,才依着风和的指引,踩在了八卦的中间。
风和道:“现在,施展你的雷法,把你丹田当中的雷劈在那下面蜈蚣的身上去!”
“可……”李尤扭头瞧着风和,“可我不是就劈在这八卦上了吗?怎么能透过了八卦去?!”
风和长叹一声,“你劈吧,劈坏了也是我让你劈的,我不追究于你。”
“你说的啊!”李尤确定了一遍,然后右手掐诀,口中念咒,左手伸出作翻手状,即掌心朝上,依照杳伯所教,所谓“翻手为雷覆手为雨”!
这李尤结诀繁复,最后伸指点在下丹田处,寻路径引丹田雷云来至胸前,而后转左而去,终于引在左手之上。这左手随着这动作砰然起雾,四面雾气凝结为云,将这一只左手遮住不见了。此刻的左手就是常阴居上空的雷云模样,半点无差!
而后,李尤再次结指点在雷云之上,云内为翻手,于是雷云作雷而出。“咔啦啦!”这雷云顷刻劈出一道雷霆,伴之蒙蒙之音,是人的誓言之声。虽然声音模糊,但隐隐可辨,“我某某某再次立誓,今日常阴居之所见所闻,绝不与旁人提及,否则……”
虽然李尤施法看起来繁复和缓慢,风和却看着点头,他暗道:“临时抱佛脚,能有这成就就不易了。”
“咔啦啦!”李尤手中雷云雷出二道,其中誓言之力磅礴,施展出来胜于寻常之雷。与那紫府神雷,也能稍稍比肩!而这前后两道雷不偏不倚,正劈在这先天八卦图阴阳太阴当中的少阳之中,而在这少阳正对之下,那金瓯之中,恰是所有的黑红蜈蚣都……
……都避开的地方。
“……”
风和气笑了,他伸指一弹李尤的脑袋,笑骂道:“你打靶呐?怎么偏生往这少阳里打雷?”
此时李尤却没理会风和,他探出脚去就踩那少阳上去,却发觉踩在了平地处,“嘶……奇了,那雷是如何打下去的?”
金瓯以下的众人听到这李尤的疑惑,都是笑了起来。丹歌子规对这情况颇有体会,这正是说明这风家上下,对于阴阳八卦的理解,已经到了一个极高的层次了。风家人不愧燧人伏羲后裔之名!
《道德经》载:“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
照《淮南子》的解释,“二”是“阴阳”,“三”就是“阴阳合和”。阴阳合和就可以催生万物,这雷霆透过,与李尤能站立其上,都源于其中。而这也正能反应风家家主风和对于阴阳的把控已经细致入微,乃至于随心所欲了。
李尤虽然不知道其中的道理,但这事情想来就不简单,于是李尤对于风和就更为敬畏了。而这一次他知道了他的雷能透过阴阳,他的目光也就透过了阴阳,把他的雷霆瞄向了金瓯之中。
“咔啦啦啦啦啦!”这李尤连着雷出五道,每一道都打在一只蜈蚣身上。这让一旁的风和看得目瞪口呆,刚才还懵懂的人,怎么此时出雷竟然如此精准而迅速?!“你这……”
李尤笑了笑,答道:“我部队里服过役,打靶最准了!”
风和扁嘴,暗道:“得。还真是个打靶高手。”
李尤这连打五发,又五发全中,霎时间他信心爆棚,连忙引动雷霆连发不绝。在金瓯之下的丹歌子规等人看来,这李尤就是一霎时放了漫天的雷光,那一朵雷云几乎没有不发作的地方!而这效果也是显著的,只在顷刻之间,那金瓯中全部的蜈蚣,就都被杀死了!
之后李尤打靶收云,而等雷云归体,李尤身上一软,“啪”地倒在八卦上,已经不省人事了。
风和笑了笑,“他透支了力量,需要好生休养。他既然是我大哥的弟子,我就是他的亲师叔,他就由我来照看了。”风和说着弯腰一臂就架起了李尤,然后他来到金瓯旁边,朝八卦图一指,八卦化作手掌大小,落在风和手中。
风和再一指金瓯,道:“落在这金瓯之外的蜈蚣结节因为本体死去,也是死了,自此全部的卒被杀尽,这还要多谢丹歌子规你们等人的到来!此时已经很晚,这接风洗尘的宴席只好设在明天的中午了,待会儿让风标风桓带你们去客房休息,我就先带着我师侄回去了!”
说罢,风和把八卦像扔飞盘一样往远处一抛,飞盘在空中变大少许,大小正可以容一人立足。而后风和在金瓯边缘处足尖轻点,飞身而起不偏不倚地正落在那飞盘之上,飞盘就此载着风和去往了远方。
这祭坛内风家的人也早已散尽,现在仅有丹歌子规一行四人,和风家的二位公子了。
风桓向丹歌一拱手,道:“既然你和风标是老相识,我也不客气了。”风桓顿了顿,“丹歌老弟,把你的金瓯撤去吧。”
“好!”丹歌转身去撤金瓯。而身后风标却笑了起来,“丹歌老弟,你到底是要叫哥还是叫弟啊?!”
“哼!”风桓哼了一声,没有去接风标的话。他指向了一旁的大茧,纵使救了风家上下全族,这里还尚有很大的一块儿茧在。“这个东西如何处理?是备着以后之用,还是送还给大伯?”
“我倒觉得,不如就把这东西给用了吧!”子规道,“就把这大茧布在南阳来水,你风家河段的上游,起到过滤作用。这东西过滤作用虽在一时,但监控作用更为要紧,我料想今夜那南阳源头的毒虫吃了这么大一个亏,它势必会对这菊水大做文章,我们也许就能在这茧上看出端倪。”
“好!”风桓点头,子规说得颇有道理,而风家更值得一做!他捏起大茧,向众人辞行,“各位就由风标带你们去客房了,我就去安置这大茧了!”
“好!”众人都是应下,此时丹歌也已撤去了金瓯,就由风标带着,前往客房。这夜色蒙蒙之中风家的许多事物也难以辨析,但有一样是确定的,就是这风家可真是大!单从祭坛往客房走,众人在疾行之下也走了有一刻钟。
而这客房和焦家的设置一样,也是独门别院那般,在风标的有意安排下,丹歌子规住在了正屋,机灵儿和金勿分居东西两厢。当然,丹歌子规虽然是同居一室,却也并没有住在一张床上,这正屋明堂左右各有卧室,东面是丹歌,西面是子规。
不过其实即便只有一张床丹歌子规也无所谓,毕竟丹歌子规在江陵时候就是同床来着。
风标先是安排了机灵儿金勿,最后安排了子规丹歌,并在离开时对丹歌神秘一笑,说给他安排了大惊喜。
等风标离开,丹歌子规关了灯,钻进了被窝,丹歌才说道:“是有什么大惊喜啊?”
子规隔着明堂答道:“谁知道去?!”
丹歌皱着眉头,猜测到:“莫不是给我安排了侍寝的奴婢?”
丹歌正说着,就忽然感觉一个人钻进了自己的被窝里,这钻进被窝的人捏着嗓子道:“侍寝的人儿来了!”
“哦哟!击征!”丹歌讶然叫道!
“啪!”开关声响,屋内的灯亮了,子规不知何时已经窜到了丹歌的床边上,仔细瞧着钻入丹歌被窝的这人,却是机灵儿!
“机灵儿!”子规叹息一声,转身关灯,返回了自己的床,他还是颇为庆幸的。
丹歌笑了起来,机灵儿刚开口他就知道是机灵儿钻来了,他只是故意说成击征,没料到听到击征,子规竟如此紧张!
“哈哈哈。看看你代师父,他对他的梦中情人可真是爱得紧啊!”丹歌说着瞅向远边的子规,“不过击征如果是方才机灵儿那样儿的声儿,你还爱吗?”
正是那种捏着嗓子发出来的声儿,丹歌这一次听是机灵儿发出,上一次在青陵台,曾听那女装大佬发出。子规扁了扁嘴,“爱啊!”他答道。
“而其实击征那是这样的声音啊!”子规心内暗暗道,“可惜了她天使的面容,却没有一副好嗓子。”
“还真是情比金坚!”丹歌撇了撇嘴,扭头瞧向一个被窝里的机灵儿,“你怎么会在这里?我记着你是进了东厢的啊!你何时有偷跑出来潜伏在这里的?”
“没有!”机灵儿摇头道,“是这东厢和正堂本就相通,我告诉风标师叔我拜你为师了,却没有相处机会,他就给我们安排了这样的房间!”
丹歌道:“可你我师徒相处,何必在夜里头同床共枕呢?那风标啊,我越发觉他没什么正形了!而且,机灵儿你也二十一岁了,你和师父一个男人同处一个被窝,就没害臊?”
“害臊?”机灵儿摇摇头,“我和女人在一被窝害臊才对呀!”
“呃……”丹歌挠挠头,“好像是这么个理儿……”
机灵儿听着丹歌没有驱逐的意思,他一把抱住丹歌的手臂,道:“师父,您给我换个名儿吧!我当初拜师,就想换个名儿来着!”
第二百七十六章 改姓
丹歌听言,摇了摇头,道:“昨夜我想了很久,你这名儿,却是不用换了。”
“啊?”机灵儿听到这消息可满不情愿了,他连连摇动丹歌的手臂,撒起娇来,“师父!”这本是个二十啷当岁的大男孩,此刻毫不害羞就对丹歌撒起了娇。虽然丹歌和机灵儿年纪相差不大,却因为师徒关系,其实还是有了高下长幼之序。于是这机灵儿此时向丹歌撒娇,倒也没什么不妥。
丹歌只任机灵儿摇着,他其实心中早是打定了主意,这机灵儿的名儿,他确实是不换!等到这机灵儿摇累了,几乎要失望的时候,丹歌才说出下一句话来,“却可以改个姓。”
腾地机灵儿明眸一闪,直照得这房间有刹那的光华闪烁,这使得丹歌惊喜万分。单是这一道光华,丹歌就能瞧出机灵儿是新升境界,刚有突破,正是修为浓郁,还未内敛之时。他不由暗叹:“才几日不见,原来他有这样的长进了吗?!”
他收徒之时也没有细细检查机灵儿的修行,所以他对机灵儿的映象还停留在那个初涉修行的顽童上。虽然从李尤母亲那里听得机灵儿爱上修行,应该有所获益,他却也没有料到这机灵儿的进步如此神速,可说是一日千里!而这其中首要之功,自然应记在杳伯身上。
“让杳伯教他,真是个好决策!虽然不能涉及风家的窍要,但除却窍要之外的其他修行,都能学到上乘!”丹歌暗暗点头,却又不无叹息,“今夜见识了风家家主的阴阳八卦,才知道这风家窍要为什么不外传与人,实是因为那可作为立族之本,那是颇为强悍的窍要啊!
“如果此刻风家说风家器窍要能授予外姓人,我立时就将机灵儿逐出师门,让他改拜风家!只可惜,这不过痴人说梦啊。好在我沈家的窍要,倒也不次于此!”
丹歌这思索不过刹那,他思索这么许多,机灵儿也才将丹歌的话反应过来:原来师父把他那机灵儿的姓名分离,要改姓而不更名。机灵儿连忙问道:“师父,那你让我改姓什么呢?”
丹歌笑道:“自然是随我的姓了。”
“丹?丹灵儿?”机灵儿皱了皱眉,“这名儿我只听着我像是被炼出来似的呢?”丹灵儿,丹中之灵,可不是炼出来的嘛!
丹歌一伸手敲在机灵儿的脑袋上,“为师姓沈!你的姓名,就改做沈灵儿!”
“沈灵儿?”机灵儿眨巴了眨巴眼睛,这个名字还不算难听,而随师父的姓氏,也可见师父的重视和喜爱之意啊!他连连点头,“那就这个姓名了!”
丹歌道:“你那‘机灵儿’的‘灵儿’之名因何而生,这沈姓的‘灵儿’之名就因何而存,我正是盼你像往常一样聪明伶俐。而往日的‘机灵儿’之名,‘儿’字被悄然带过,走得是小辙,旁人叫你不显尊重,你也愈发轻佻。如今你改名‘沈灵儿’,念起来需走大辙,正正堂堂乃是沈灵儿三个字。
“如清杳居老先生所言,修行者的名姓,事关修行者本身,乃是终生大事!这改姓的前后差异,其中有你的终生奉行之道,以及我的期望。我正是想让你沉心静气,收敛轻佻之心,刻苦钻研修行!”
丹歌忽然就如同一个老头子一般嗦了起来,沈灵儿把被子一扯,蒙头就要睡去,却是不愿意听丹歌的唠叨了。丹歌感觉被子动,扭头就去瞧沈灵儿,却见沈灵儿背着自己缩在被子里,分明没有在听!
“嘿!”丹歌一抬脚,就把沈灵儿踹下了床去,骂道,“姓名你也问到了!滚回去睡吧!”丹歌气呼呼的,却发觉那被踹出的沈灵儿一出溜儿,又钻进了被子里来,“师父,我那被子都凉了。”
“大夏天的被子凉了能怎么着?!”丹歌斜了沈灵儿一眼,他嘴上如此说着,却并没有第二次抬脚踢人。
后续无言,师徒两人就这么睡去了。
几人睡去时已经是凌晨时分,又因为忙活了一个晚上,着实有些累了,所以他们几人都颇为默契地睡到了近中午才醒来。而这醒来也不是自然的醒来,是风标来叫门才将他叫醒的。
风标叫金勿自是在门外喊一声意思意思就可以了。而他和丹歌子规几人相见即是熟稔,彼此早已亲密无间,所以他也不拿自己当外人,就推开了正屋的门,进屋里来叫丹歌子规起床。
子规这一边还好,丹歌这一边,沈灵儿也在被窝里,这一对师徒藏在一个被子里,霎时让风标的眼神里充满了暧昧。
风标变着神色,目中颇具玩味地看着丹歌沈灵儿师徒,笑道:“好家伙,我原当机灵儿说你们两人好久没有相处机会,会是寻常的交流,我才刻意安排这样的布局,却原来是为了在这里偷晴?师徒二人又这等情愫,严格说可算是乱……”
“住口!”丹歌一扯脑袋之下的枕头,把枕头掷向了风标,“我原以为你是个正直严肃滴人物,却原来也这么没个正形!”
“唉。”子规在那边坐起身来,长叹了一声,“你以为能和你做伙伴,还会有正形吗?”他说着一托脸,“怀念当初严肃的我。”
“那我作为您的徒儿……”沈灵儿瞧一眼丹歌,倏忽想起了昨夜师父劝诫他要沈心静气,不要轻佻的话语来,“您那些要求,却也太难了!”
“呃……”丹歌无奈托腮,朝着这屋里的人白了数眼,“没原则的家伙们!”
风标把枕头抛回,正经了些,道:“好了,时光不早,你们尽快起床洗漱,待会儿我风家为你们摆设的接风大宴就要开始了,你们可是主角儿。”说罢他往院中一瞅,只见金勿房间已是开了门,他一挑眉,扭头向沈灵儿道,“机灵儿,还回你自己屋里去!”
“哎!”沈灵儿应了一声,下床穿好了鞋子,忽然扭回头来,向风标道,“师叔,我现在叫沈灵儿了!”他说完就打这正屋东卧房的暗道,转回了东厢去。
风标却在听得沈灵儿的话后愣了许久,才回神问道:“你给他改姓了?”风标说着点向丹歌,“好哇你!早知道我就不该命机灵儿……”
“沈灵儿!”丹歌纠正道。
风标被噎了一下,他咽了口唾沫,继续道:“对,我就不该派沈灵儿去帮你!也不知你有什么魔力,就让他相准了你做他师父,现在更是改成了沈姓!他虽不是我培养,但也是我物色给我风家的,他将是风家情报方面的大才!现在我才是白白为你做了嫁衣!”
丹歌笑道:“他虽是我徒弟,却会跟随清杳居杳伯学习,不会和我们一块儿行动。杳伯又是你风家人,杳伯把他培养成才,你风家要用,用就行了。凭着你我的关系,难道你风家用起沈灵儿来还有疑心?”
他说着郑重地看向风标,道:“而我的目的可不在沈灵儿,我要的是你!”这话听起来颇像是表白的情话,一时说的风标有些发愣。
“怎么……”风标歪着头,“怎么忽然就对我表白了?”
“去你的!”丹歌的白眼霎时翻上了天际,“我是真诚地邀请你,希望你能加入我们。”
“晚了……”风标默默地摇头,好似是本有情愿之意,却又有无数隔阂相阻、条件不许。这让丹歌的心咯噔一下,难道殊勿的情况,也要发生在风标的身上?
“怎么?”丹歌紧张得问向风标。
“昨天晚上……”风标说着已经有些绷不住笑意,渐渐咧开了嘴,“我已经答应子规做你们的伙伴了,所以你的邀请晚了一步!哈哈哈哈!”
“……”
丹歌横了一眼风标,捏起了身上的枕头,朝风标骂道:“你起开!”
“啊?”风标连忙往边上挪去,他纳闷这丹歌竟不是砸他?!
“我……”丹歌猛然将枕头一砸,“让你抢先一步!”这枕头砸向的,正是子规。
子规一把接住枕头,“嘿!是他玩儿你,你倒怨我?我……”他猛然把枕头掷回,“让你砸我!”
这正屋里忽然就开始了一场枕头大战,好半晌才终于停息。结果这么一闹,时间就不充裕了,丹歌子规穿好了衣服也没有洗漱,就和风标沈灵儿金勿一道赶赴宴席。好在这修行者们都可说是肤如凝脂,几乎一尘不染,一天两天不洗漱也看不出什么端倪来。
宴席设在风家后花园,设在一道流水两旁。在这流水的最上游,布着一道白色的大障,正是那大茧。于是这一条流水的底细也就清晰,正是南阳而来的菊水。
这让丹歌不由赞叹,“常言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风家真旷达之人,此刻竟已忘却了这流水的恐怖之处,而在流水两边设下宴席!”
子规道:“这倒在其次,虽在河边,却未必饮用河水,倒也不需多虑,修行者如果有如此胆怯之心,反而走不远。只是……”
子规用余光瞧了瞧伸手还跟随而距离尚远的金勿,连忙悄然道:“那金勿如果对你风家包藏祸心,此时知悉你风家唯一水源所在,他只要在这里头稍稍做点文章,你风家不是要有灭族之险?”
“这宴席……”风标悄然道,“就是为他,才这么摆设的!”
第二百七十七章 定下天龙行
“啊?这里头的道道,怎么说?”丹歌子规都是大睁着双眼,一脸的不可思议。
风标道:“我风家一早就防备着他了,不然也不会让我哥趁着夜色来到这里布置这大茧。我送你们去客房,一路因为他在,所以也不好向你们问询。便是回到客房,我也不该在你们房间久呆,我也就没有向你们问及此事。
“我只好派遣了飞行了得的高手连夜赶往清杳居,向我大伯打听消息。据我大伯就从你们这里得知,这金勿应有毒法。而除却毒法,其余的能力大伯一概不知。若要使毒,我风家唯一的流水就是最好的使毒之所,而操作起来也最为简便。
“我们本需防范住此处即可,可如果此处多加防范,金勿若又从其他地方下手呢?而其他的方面,我们并不清楚会是什么!所以与其漫无目的地防范,就不如给他一个最易得手的靶子,他见这靶子好打,他就会单打这靶子,而我们只需避开这靶子,也就避开了他的全部!”
丹歌暗暗点头,道:“这破绽卖的好!而先是你哥风桓连夜布置大茧,说明彼时你们还没有这个决策,这期间不过一夜,忽然有了这个计划,你风家果真是有高人啊!”
“这高人你们也认得。”风标笑道,“你瞧!”他伸手一指,指在了远处站在风和家主身旁的一个男子,这男子温文尔雅,颇显和蔼,但命格所致,哪怕站在一家之主的身旁,其锋芒也颇显凌厉。
“天子?!”
“对。”风标道,“我昨夜刚送你们回客房,他就赶来了。”
丹歌颇为疑惑,“他怎么会连夜赶来?”
“因为他难受。”风标的脸色忽然就不太好了,“因为昨夜我们依靠飞蛾顷刻间杀死了风家人身内所有的卒,使得南阳的毒虫大怒,消耗元气使卒有了二次复苏,这是我们亲眼所见的。风家人因为飞蛾的关系,卒被敛在胃中,还好受些,可昨夜不在风家的风家友人,却遭了秧。
“风家有不少友人曾喝过风家的水,而他们昨夜不在祭坛,没有收到飞蛾的治愈,所以他们身内的卒是散发在四肢百骸,而并没有敛在胃中。于是昨夜南阳毒虫驱使卒,就也驱动了他们身内的,这些友人被卒控制成行尸走肉般,径往南阳奔去。”
说着风标从兜中掏出了一页报纸,翻开来把报纸上的一幅图展示给丹歌子规看,这图上是漆黑夜空中无数的彩光划过,而这新闻的标题是:“昨夜天空出现流星雨,未被气象台预知”。
凡人们瞧不懂,丹歌子规却清楚,这分明是无数的修行者乘云踏雾在赶路!
风标继续道:“好在有天子这么一个例外,他能通兽语物语,而他朱批也着实厉害。他发作时他家的榆柳桃李发觉,抖了他一张朱批,按在他身上解救了他。他身内的卒尽敛在胃中吐出,正是一条蜈蚣,他这才知道他早中了卒。
“他以朱批又救回了蜈蚣,还蜈蚣自由之身,使它免于南阳毒虫操纵。他再与之对话,那蜈蚣感恩戴德,自然知无不言,于是天子知悉风家陷入此难,才连夜奔来。他的到来,大难未死的风家在庆幸之余,也才意识到好些风家友人横遭此劫。
“风家派人去向南阳方向猛追,追回了十九人,有一人下落不明,我们猜测恐是已经遇害了。而天子的来到,就为我们应付金勿带来了不同的解法。他常在商丘,又与你们有数次交集,所以对金勿的了解就多些。
“可即便是他,也不知道金勿有什么手段,会用毒都是从我这里临时了解到的。但他到底聪明,他就提出这暴露流水的计划,使金勿全心在这水上,不会攻击别处。而我们族内的用水有秘密的水库,所以如果水出现状况,我们也有临时水源可用。”
子规点了点头,继而问道:“针对于失去的那个风家友人,你风家如何处置?”
风标苦笑起来,“风家自然继续寻找,如果确定身死,就要为逝者报仇雪恨。便是不出于雪恨的目的,风家也确实要对那毒虫动手了,那东西留着毕竟是后患无穷。只是商丘形势不容乐观,所以风家对于南阳的毒虫讨伐会暂缓时日。但同时也会广招贤士壮士,请代为出征,风家必有厚报!”
丹歌捏了捏下巴,忽然问向子规,“蜈蚣又叫什么?”
子规答道:“天龙。”他知悉丹歌的用意了,他问道,“我们去?”
“对!”丹歌拉过了风标,也拉住了子规,“我们去。”
风标点头,他既承诺了加入丹歌子规,他就已经把自己当做这队伍中的一员了。而此时丹歌把他拉上,说明丹歌子规他们也把自己当作了队伍的一员,这让他很是开心。而他从子规仅仅的“天龙”两字中还意识到,丹歌子规他们追寻的,应该是龙。
风标虽然确信自己的猜测**不离十,可他还是问道:“你们在找龙?”
“对。”丹歌点点头,“具体的事情,我们往后详说吧,来日方长。”丹歌眼见,那金勿已是跟上来了。
“好!”风标也察觉了金勿,他没再跟几人闲聊,径直带着众人来到了风家家主风和及天子李尤风桓等人的身旁。
风和朝众人点点头,笑道:“众位在我风家昨夜可曾安睡?没有水土不服的病症吧?”
丹歌子规等人拱手相谢,“没有病症,睡得颇为安逸。”
风和点点头,以金声玉振朝四面高喝起来,“众位!”单这一声,热闹的场地霎时间鸦雀无声。
“众位。”风和收敛了声势,就以寻常的语调说道,“昨夜我等尚忧心于自己身内的忧疾,就不曾关注于这五位来客,而这五位来客,恰是破了我风家如此大厄的人!现在你们要好生记住这五张面孔了!这是我风家的五大恩人!”
说罢风和带着天子风标风桓退至一旁,留下了场中的丹歌子规沈灵儿李尤和金勿。场中没有高呼之音,风家众人也不知他们五人名姓,于是众人都抱拳拱手,朝着五人深深一躬,表示敬意。
这五人受宠若惊,就连忙向着四方还礼。
风和再次站了出来,道:“今日的宴席,正是为他们五人接风洗尘,感谢他们的来临,为我风家破除的灾厄!而同一时,我们就在这祸及我风家的流水岸边,以曲水流觞,大排宴宴!好生气一气那南阳源头,对我风家图谋不轨的毒恶之虫!”
“好!”这风家家主一霎时将众人的热情都调动了起来,只见众人齐齐斟酒举杯,将酒水洒落流水,好似是祭奠流水那头,毒恶之虫终将不久!
风和招待着丹歌等众人坐下,众人就用起餐来。席间众人有文采的,果真曲水流觞,吟诗作对。这世家大族隔阂人间,还是有不少古风存留,这让从未见识过的沈灵儿都看呆了。
而在这席上,风标和风和父子就最为注意沈灵儿的动向,这其中许多的情况,必是风标向风和透露的。而这两父子一个老鬼一个小鬼,一商量就有了取纳沈灵儿的计策了!
不过这两个鬼的动向也没有逃过丹歌子规的双眼。子规笑道:“那风标,要对灵儿下手了!”
坐在丹歌和子规中间埋头吃饭的沈灵儿忽然抬起头来,对于子规的话不明所以,“什么,对我?”他忽然抱住了丹歌的手臂,悄然道,“师父,我是你的。”
“好好好……,我的我的。”丹歌拍了拍沈灵儿,继而扁着嘴道,“也不知他急些什么,我把灵儿都托付给杳伯了,难道还能跑了?”
天子正在丹歌的另一侧,他在金勿面前要装作不认识丹歌子规,可此时他两坐得近,说个一两句倒也不会被人发觉什么。他道:“休要小瞧了风家的格局!因为风标关系,你是风家颇为重要的人,而既然你敢让你徒弟给风家做事,风家就敢给你也给万全的保证!”
“什么保证?”丹歌问道。
天子答道:“你什么时候忽然来看沈灵儿,沈灵儿都是囫囵个儿的!”
丹歌眼睛一亮,这听起来好像不是什么大保证,在这修行界挂着风家的名儿,就没几个敢招惹。可那挂名不过是狐假虎威,而风家的保证,就是风家这只虎,随时都会站在灵儿背后,是沈灵儿真正的靠山!
“那么……”丹歌向天子道,“如果我徒弟本就可堪大用呢?”他可知道风标是想让沈灵儿真地为风家做事的。
“那也简单,事事以保命为先,便是他有了大失误,风家也会先保证他的安全,绝不存在出卖他的可能。虽然风家从来也没有出卖过谁。”天子这般说着,就想起了被风家弃去的赖随风,那倒算是变相的出卖,“哦!便是他成了赖随风……”
“他敢?!”丹歌一扬眉,扭头看着沈灵儿,“他是明事理的人!不会的。”
“丹歌。”恰好此刻风和发话了,“你做我风家的客卿,可好?”
第二百七十八章 猝然的袭击
丹歌挑了挑眉,暗道:“要想搞定徒弟,先搞定师父是吗?如天子所言,你风家对我徒弟有这完全保证,你们直接搞定徒弟我也不多说什么的呀!”
而风和让他做客卿,他虽然有意为沈灵儿争取,却还是要推辞一下的。他摇摇头,道:“我可做不了。”
“哎!”风和道,“你做得来,吃喝睡有什么做不来的!不信你问旁边的那天子!”
天子抽抽嘴角,暗骂:“对,吃喝睡!喝个水险些喝掉我一条命去!这风家客卿可真是风险颇大。”昨夜他可就险些被忽然发作的卒遣到南阳去,那样儿他一定就死了!
“哦!吃喝睡?”丹歌大睁双目,“那这不值钱的活计我要它做啥?我在哪里不是吃喝睡!”
风和道:“那如果是客卿长老……”
丹歌急忙点头,“那多谢了!我答应了!”
客卿,是在族中供职的异姓人,官衔却也不低,但这官职要受宗门调遣,没有自由。而客卿长老,是具有长老职能,却只是受邀在职,不完全受宗门约束。后者官位更高,也更为随便。
这客卿长老更是外姓人在宗族能做的最大官!这肥肉送上门,焉有不吃的道理?至于推辞吗,丹歌之前也象征性地推辞过了嘛!
不过丹歌只是初来风家,风和便拿出这个位置,就着实令人吃惊了,这其中的猫腻就不免让人遐思万千。而丹歌毫不犹豫地答应,也不念自己是否可堪重任,这更让人感觉莫名了。便是在丹歌一旁的天子,也不解其中深意。
风和咬了咬牙,瞥了眼身旁的风标,也就没有了反悔之意,就这样让事情顺理成章地走下去了。方才他已经知悉风标会加入丹歌的队伍,丹歌把自己的徒弟押在了风家,而风家却把他的儿子押给了丹歌!孰重孰轻,风和是有杆秤的,这客卿长老如果能换风标一路无虞,他就绝不反悔!
而风和忧心自己的儿子,就和丹歌忧心沈灵儿一样。丹歌可不是瞧上了这客卿长老的美差,他可是为他的徒弟做保障的,既然他这个作为师父的在这样的高位上,他的弟子会低吗?
可等了半晌,丹歌也没见到家主风和的后续下文,似乎这册封到此为止了!于是这席上出现了这样奇怪的一幕,其他人被这突然的情况吓得不再作声,而风和在沉思利弊,丹歌在等待下文,于是所有人都安静了!
丹歌暗想:“既然没了后续,我这什么客卿长老要了无用,我又不在风家,我需得把这个地儿给了沈灵儿!”
想到此他忽然出声,道:“可我这什么长老,我常不在你风家怎么办?”
“哦!”风和忽然看了风标一眼,他到此时才明了了方才风标的话,这丹歌果真不贪恋权位,丹歌尽可能争取的,不过是风家对于沈灵儿的保护!他本以为拿住丹歌就搞定了机灵儿,却原来搞定了机灵儿,就拿下了丹歌!
而其实照着风家对于丹歌的重视程度,一定会爱屋及乌,绝不会让沈灵儿损失一根毫毛!这本是不需明说的。可此时丹歌问起,就是想要风家一个摆在明面儿的态度!风和想通了这些,忽然对风标的处境放心了丹歌这样爱惜徒弟的人,对待兄弟,能差了吗?!
风和暗暗长舒一口气,道:“你若不在,就让你的徒弟来承袭地位!”
“哈哈哈哈!”席上忽然哄堂大笑,“可惜他没徒弟啊!”沈灵儿也这般笑着,他满是苦楚,这才是相见不能相识!
“呃……”风和看着这一桌人实在无语,这演戏还都是全套的啊,就为了哄骗金勿这一个傻子?!他也没敢戳破演技,也照着演,“那就你的朋友兄弟!你点一个给我就好了!”
“好!”丹歌点点头,也不晃人,径直指向了沈灵儿,“就他了!”
沈灵儿刚才的苦楚此刻随着这一指全然消解,这一指不就证实着他们的师徒关系吗?!师父到底放心不下他啊!他暗下决心,要在师父出发之前,多陪师父几个晚上!
如果丹歌知悉此刻沈灵儿的所想,一定能喷血,他应该就有疑问:他到底是收了个徒弟?还是收了个陪侍的男童?!
“好!”风和爽快答应了下来,他不问缘由,因为他心中清晰得很!
对于风和只任命丹歌一人,而不顾及其余的人,厚此薄彼,旁人猜测丹歌这一队中会有不满的声音。而其实不然,整件事情除了丹歌子规是全然参与的,其他人不过打了打下手而已,子规既没有怨言,其他人就更不会有。
而很快,丹歌成为风家客卿长老的消息从这一桌传到了旁边一桌,继而很快传遍了流水两岸。而当这个消息开始引起喧哗的时候,宴席却已经到了最后,风和带着丹歌子规等人退场,留下了尚在惊讶的众人。
这一场宴席吃到头来索然无味,唯有这最后的消息劲爆十足。这本来堂皇的借风宴席,最终变作了风家新客卿长老的册封及见面大会。
风和带着众人离开后花园后,把众人引到了正堂,款待以茶水后,再以交代事宜的理由,把丹歌叫到了侧室,而丹歌走时则叫上子规,风标自动跟从风和。正堂内就留下的风桓天子沈灵儿和金勿四人,则由风桓带领着在风家四面闲逛。
侧室内,风和父子和丹歌子规都落下坐来。风标就坐在丹歌子规一侧,显得好似是他要联合着丹歌子规和自己父亲谈判一般,这让风和颇显势单力薄。他悠悠地瞧一眼风标,暗叹:“嫁出去的女儿泼……”
他真想着,但见风标朝自己挑了挑眉,颇有得势的意味。风和不由心内叫苦,“……泼辣无比。”虽然风标是他儿子,可此时坐在那一侧,可正是暗暗联合了丹歌子规,要和他这所谓一家之主抗衡。这不过是刚刚组成团体,风标就宛若媳妇儿入门儿一般,全然向着婆家了!
风和真觉得他的比喻一点没错,真是嫁出去的女儿!
风和猛喝了一口水,沉吟了片刻,才道:“我风家接引典购的死,都能看到二位的身影,当然,这其中也有风标的暗中授意。你们起先应该并不知道风家接引典购本是狼子之流安插在我风家的细作,至少在他们死前,你们是不知道的。
“可在他们死的前后,我常常能看到你们的身影。如果前几日死去的风家接引典购就是我风家族内人的话,对应着看,你们的所为,就是一力在洗白自己。你们洗白自己的意义,大概就是给我们风家一个接受你们的理由。
“而从杳伯那里传回的讯息来看,你们让风家接受你们,正是为你们前来我风家做打算。你们千方百计要来我风家,到底处于什么目的呢?而进你们当中一人更是坐在了客卿长老的高位,你们当初的心意,应该是能说出来了吧?”
丹歌笑着耸了耸肩,道:“我们来到这里已经把事情做了呀!不是救下了你们全族的人吗?”
“哼!”风和轻哼一声,“这本是杳伯安排给你们的差事,到我风家做这一遭只算是适逢其会,而在这差事之前,你们来风家的愿望就已经颇为强烈了!那时候你们的目的是什么?”
丹歌没有回答这目的,而是先诉苦,道:“说起来进你们风家也是不易,而我们偏偏还错过了一个好机会,就是风标。我们若知道信驿门前坐的是他,我们应该是早就来风家了!”
风标却摇了摇头,“我当时和你一见如故,虽有心引你来风家,却也无力。那时马心袁的风家位置分析会数次未果,她已然盯上了我。好在风家安排在信驿的人就我一个,所以我一个人逃离不是很艰难,若带上你们两个,再带那么个金勿,我只怕自己也离不开了!
“而我更算到,风家两个细作要想除去,需借助你们的力量,有这一条,我至少在风家接引典购死前,是不会带你们来风家的了。而在风家典购死后次日,你们就联系上了杳伯,所以我也就不需出手相助你们了。
“正如我父亲所说,你们这许多的行事中,都可见你们进入风家的渴望。而似乎天定你们要来我风家一趟,让你们遇到了杳伯,杳伯的梦卦又正应在你们身上,所以你们来风家必定成行!我风家人算命,于是信命,既然天让你们来,你们若说没有确切的目的,风家不信,天也不信!”
“怎么办?”丹歌扭头向子规笑道,“人家讹上我们了!”
子规插手入兜,目中明光一闪,“那就出手吧!”子规这一声喊罢,他和丹歌已经同时出手!丹歌直奔风标而去,子规手拿一根短棒,直取风家家主风和的面门!
这突兀的出手让屋内的风和风标都是措手不及。丹歌手施连环,金土之息结成锁链,一霎时将风标扣在了椅子上。风标虽然实力也算不错,但对丹歌疏于防备,此时再提法力,一时半会是解不开镣铐了!
而子规虽然和风和差距颇大,但他仗着手中的短棒却一往无前!哪怕风和已经展出阴阳八卦,却也被风标这短棒戳破,这短棒就挂着这破碎的阴阳八卦,宛若伞盖一般戳向风和。
阴阳八卦初衍即碎,风和哪怕是这等境界的人物,却也有后继无力之时。他此时法力落在空处,再调二缕,已是不及!而子规此来抓着这缝隙,将这一根短棒直直戳向这风和的眉心!
“不!”风标作为风家人,最知道自己父亲的情况,他父亲正是毫无反击的时候!这情况从未出现,正是因为从没有人能破开他父亲的阴阳防御。如今也不知子规手中什么宝物,竟有如此威力,而防御既破,这等骇人的宝物,所过之处焉有生机?!
应着风标的呼喊,风和的凄惨叫声也响了起来,风标要看情况,可那木棒带着破碎阴阳八卦形成伞盖,遮了个严严实实。此时风标不见情况,他却也知悉这一声惨叫之后,父亲怕是凶多吉少!
他心内五味杂陈,本来面前二人是温文尔雅,怎么忽然发难又下手如此狠辣!他心头中,之前和丹歌子规成为队友的欢愉快意未去,此时懊悔痛恨又皆上心头,他一急之下,连调多气要冲破枷锁,却心内一慌,至于气行岔处,霎时就喷出口血来!
他头一歪,就晕了过去。
“喔唷!”丹歌见状连忙解开了风标枷锁,却此时,晕过去的风标忽然睁眼,猝然站起身来,手中蕴藏凌厉一击直戳丹歌胸口。丹歌伸手去迎,把这一指上的威能强行捻灭。风标这岔气不是作假,他这所谓强力一击不过强弩之末,所以丹歌并不惧怕。
丹歌把风标抱着,这风标口中又涌出鲜血来,这可让丹歌急了,他本不是这样的打算的。他连忙伸手去擦,这风标虽然不愿,可他的气岔在深处,脖子也僵住了,只能任凭丹歌去擦。
丹歌有些慌了,“你,你没事吧?”
风标对着丹歌啐出口血来,问道:“你,到底是敌是友?”丹歌本和子规同时出手对付他和他父亲,可到他受伤,丹歌又连忙来看,这前后迥异的态度,让他不明所以。
“是友!好朋友!”丹歌看着风标实是可怜,又看着风标目中的全然恨意,他自己颇为懊悔,他叹了一声,道,“我该和你早些时候说的!早告诉你,何至于让你怎么气急!”
“你来看。”丹歌把怀中的风标往上托了托,让风标的头越过自己的头,然后他的头抵在风标的心口,他这样抱着风标来在了对面风和所在的位置。在这阴阳伞盖之后,是浑身安然无恙的风和,他正盘坐在地上,眉头紧皱。
“爸。”风标叫到,而风和那边正在紧要处,并没有应声,但瞧着风和呼吸尚在,风标心中安定了少许。可风标说了这一句,却是有涌出一口血来,就落在丹歌的脑袋上!
丹歌头顶一热,他一惊,连忙把风标放了下来,把风标扶在座上。而丹歌自己却手忙脚乱,一时竟是忘了如何处理,直急得眼眶就要涌出泪来。
风标却笑了,“杀人者也有珠泪抛?”
第二百七十九章 钻木认主
“不不不!”丹歌俯下身来,握在风标的手上,他想展示自己的真心实意。而握着风标的手,他就响起了把脉,他这才把他右手攀就在了风标的脉搏上。他同一时瞧着风标,道:“我们不是要杀你们。你也不会死的,你总不能岔气就岔死!”
风标紧了紧手,他手中的丹歌的手已经满是汗水,他试出些真心来了,这家伙在为自己紧张。可他更不懂了,他默默摇了摇头,他想不通这两人到底在做什么?
丹歌终于在风标的脉搏上摸到一缕逆行的气息,这一气直窜心脏而去,怪不得风标涌血不知。丹歌伸指点在风标的心口上,帮助他把这一道气息捋顺。
而此时,风和也渐渐压制了一些难受,他艰难地睁眼,正瞧见子规递上来的清酒弹丸。酒香入鼻,他脑袋中的刺痛之意大解。他抬头一看,看到子规手中捏着的短棒,他知道只要子规有这短棒在,他就难以取胜了,尤其他还在方才先中了一招。
他却死也要做个明白的鬼,他问道:“你手里的,是什么东西?”
子规把那清酒弹丸递给了风和,道:“这是治愈你头痛的良药,得自于地府一殿秦广王,你饮下它,头痛就祛除了。”
“呃……”风和接过了这清酒弹丸,看了又看,还拿在鼻头嗅了嗅,一下扔在嘴里,就此饮下咽下了。
“爸!”风标本想劝阻,却是来不及了,他埋怨起来,往日谨慎的父亲,今天怎么也不细辨,就把那弹丸吃下去了!如果那弹丸中有什么辖制人的东西,可如何是好?!父亲太莽撞了!“您怎么……”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遭袭击父亲还刚好缺了弦!风标这般想着,心中百般难耐,那刚刚捋顺的气息,忽一时又逆行起来!
“哎?!”丹歌感觉风标这身中的变化,连忙再次伸指,将那逆行的气息捋顺。他同时劝道,“我们不是要害你们,只是为了引起你们相当的注意,不至于把我们的话轻视了!你父亲刚才饮下的清酒弹丸,是我好不容易才讨来的,子规喝了其中一半儿,这另一半也不会有手段暗藏。”
“哼!”风标哪里还能听进丹歌这“狡辩之语”呢!
风和对这清酒弹丸想得清楚,这两个人有这莫名的短棒在手,要杀他早杀了,要控制他也能控制,所以这清酒有毒无毒,就不再紧要。便是有毒清酒,说明这二人本就有杀心,他们又有这短棒的依仗,杀是铁定能杀得,怎么死也是死,他又何必纠结毒杀还是如何。
他这番痛快地饮下清酒,一方面是因为这清酒确实为他带来了情况的改善,而看丹歌对儿子风标的态度,似乎这二人也并不是要下杀手,所以他大概率觉着这清酒就是解药。而另一方面,正是他想痛快着些,他就想好好听一听,子规手中这短棒的来历。于是风和道:“现在你能说了吧?”
“嗯。”子规将手中的短棒一打旋,霎时就将外侧携带的破碎阴阳八卦全然搅碎,只留这一根短棒了。
子规把这短棒捧在手心,转而看向风标,他把短棒往前一奉,问想风标,道:“这短棒你是否认识呢?”
“认识!”风标答道。
“哦?”丹歌子规脸上变作欣喜,“你快说说!”
风标轻笑一声,道:“这短棒稍时就会用以杀死我和我父亲,我焉敢不认识呢?我风标错认了你们,我还当你们是可以交心的好友,情如手足的弟兄,可原来你们对我风家另有图谋!枉我和我父亲那般诚挚待你们!
“你们动手吧!我会记住这短棒的!到我来生,必结草衔环,数倍来报!今生你们与我的交情,到此时可止了!”
风标说的咬牙切齿,让丹歌子规十分无语,他们此刻方觉得,这动静是闹得有些大了。如果因此失去了这样一位至交好友,那可真是得不偿失!
丹歌扁着嘴,轻轻戳了戳风标的心口,没有说话。这风标的绝情之语,让他忽然感觉风标下一刻就再也碰不着摸不着了。风标对于丹歌这样的举动心内有些愤懑,自己根本没有再气息逆行,这家伙分明就在戳着玩儿了!
子规叹息了一声,再次扭回头来瞧向了风和,“您认得吗?我是说您曾经见过吗?”
风和摇了摇头,“棒子见过不少,还有从国外来的人也有叫棒子的,可这样威能的棒子,我却是头一回见。”
子规道:“可据我们了解到,这根木棒,就来自于你商丘风家。”
“这……”风和又仔细打量了半天这木棒,“我风家何时会有这等奇物呢?如果有,又何至于使它落入你们之手呢?”
子规又问道:“约在近一个月前,是否有两个人从风家离开,或者说,逃跑?”
“这,不清楚。”风和摇了摇头。
丹歌朝风标望着,补充道:“这两人是西装革履。”
风标本已不想理睬丹歌子规,可这一条他还真知道。
“有。”他满不情愿地依然开口道,“那两人一个是我院中的,一个是我哥风桓院中的,托关系好容易进了我风家,做了几年工。就如你们所说,是在近一个月前偷溜了。”
子规点点头,“那就没差了。我们在江陵落脚时,遇到了这两个人,这木棒,正是得自于他们之手。据他们交代,这木棒正是他们从你们风家二位公子的屋中窃取的!是二位公子的玩物。”
“这……”风和满是不可置信,“标儿,你再仔细看看。”
风标此时虽然稍有恢复,但身子正在虚处,使臂无力。于是子规把这木棒递给了丹歌,丹歌拿着这木棒凑在风标眼前,让风标好生细辨一番。
“这……”风标看着这木棒,一头尖,尖端还黑黝黝的,他扁了扁嘴,“我会有这样儿的玩具吗?”
丹歌不死心,他把这木棒按在风标的手中,道:“你摸摸,也许你梦里有玩儿过呐。”
“你梦里头才玩儿这东西呐!”风标翻了个白眼,他嘴上虽然否认者,他还是强提气力摸在这木棒之上。刚开始他没有感觉,不一时他只觉一股暖流从木棒而出,在他身中绕行起来,让他身上的乏力情况多有改善。
“咦?!”风标和丹歌同一时讶异起来。丹歌一直摸在风标的脉搏,此时正是察觉了这一股暖流流过。丹歌霎时从风标手中夺过了木棒,而那一股暖流也就随之消失了。
“风标,现在说着东西是你风家之物,你可信了?”丹歌笑道,“这木棒在谁人之手,可从没有过暖流来袭。”
“呼!”风标忽然从椅子上跃起,一拳突兀地砸在了丹歌的肩上,而后他力气使尽,又跌坐在原位。他趁此时机报了仇,话还要说的冠冕堂皇,他道:“那是你没有受伤,现在你受了伤,它有暖流了吗?”
丹歌受的这一拳,正是风标毫不留劲儿的一拳,这一拳砸下,他这肩头霎时瘀起一大片的血来,丹歌本也觉得自己对不起风标,此时风标出手,他也就硬受着了,希望能稍稍解去风标心内的恨意。
而他也正想借此验证木棒的威力,可他攥了许久,却并没有什么暖流送来。他把悻悻地把木棒又放回了风标手里,“这木棒对我无用,应是对你们风家人才有用,且待你恢复了劲气,就打死我得了!”
风标翻了个白眼,这丹歌硬受他一拳,再加之这看似普通的木棒功效卓著,风标此时也了然丹歌方才所言非虚,他们突然的袭击正是为了引起他和他父亲的重视。可虽然如此,他却分明不想原谅这二人的,但他瞧着丹歌,还真是就恨不起来!
子规此时道:“如此可以得证了,这木棒正是你风家之物。我们得知这木棒是风家的东西后,就几经周转来到商丘,一心要进你风家,正是为了归还此宝。至于方才突然地偷袭,其实也是我们早就盘算下的,这木棒我单这样拿着,告诉你们是至宝,你们铁定不信。
“所以我和丹歌暗暗商量要在献宝时突然袭击,使你们体会厉害,这样你们就不会因为这东西外貌平凡,而忽略了它的能量。而这东西带来的厉害,我深有体会,那两个凡人拿着这木棒只是在我的面前一晃,我就难以承受,险些死去,幸好丹歌百般辛苦为我讨来了清酒……”
丹歌连连点头,而其实他一直忍着笑意,这木棒本是钻木,怎么会令人头痛呢?!令人头痛的是结绳才对,他和子规留着结绳一手,就是防止待会儿风家人逞口舌之利,强辩丹歌子规根本不需突然袭击,风家就会对宝物上心。
因为他们实在清楚这钻木结绳的样子,那是扔在垃圾堆都没人捡的东西!
“哦!”风和点了点头,“这木棒原来如此神奇,我见方才你袭击时,它倏忽间还幻作青白赤玄黄五色,想来就是那色彩让我霎时失神,头痛欲裂,这东西真是不简单呐!”
丹歌子规扁了扁嘴,这风家家主到底是高手,子规这悄然地更换武器,他竟也捕捉到痕迹了!“哼!”那边的风标哼了一声,道,“你们分明多次一举!照着我和我爸待你们的态度,你们不论拿出什么东西,我们都是会慎重对待的!”
丹歌子规一眯眼,暗笑道:“这风家逞口舌的杠头,出现了!”
第二百八十章 卦比
子规打眼一斜风标,插手入兜,同一时朝着丹歌道:“哼,这家伙不明白我们的苦心,这会儿还要怨我们一遭。之前更是说的绝情的话,要与我们一刀两断,情谊断绝!从始至终这家伙就没对我们有完全的信任之意!”
子规这儿说着,那边丹歌已经突兀出手,把风标手中的钻木夺了去!同时不怀好意地看着风标。
子规从兜中掏出结绳来,向风和道:“家主您不要阻拦,我和丹歌一定要虏了他去,好生教训教训!”说着他把那结绳扔向丹歌,“用这绳子,绑了他!”
打子规掏出这结绳,风和的目光就没有从结绳上离开过,这结绳上的青白朱玄黄五色,他颇为熟悉,他此刻也了然,使他头痛的正是此物!而此物的模样,和那木棒一样,形貌也颇为寻常。他立刻就了然丹歌子规此时的计划了。
别看他是做父亲的,可坑起儿子来他也是一把好手。“这小子为我担忧是真,好在行气虽逆,实无大碍。而此前这小子坐在我的对面儿,可是胳膊肘往外拐,联合丹歌子规对付他老爸呐!那这时候,我的儿!可别怪为父无能为力啊!”
在风和思索际,丹歌已经拿着结绳把风标捆了,别看方才风标接着木棒恢复了些气力,可到底不在圆满,根本敌不过丹歌。所以他只能任人鱼肉,被丹歌用结绳绕在上身一遭,捆了个结结实实。
然后丹歌一伸手,把风标抱起,就要出侧室而去!
“爸!爸!救我啊!”风标呐喊着。
“标儿!”风和伸了伸手,却没有起身,显得似是有伤在身。
风标挣扎了几下,忙道:“你们,你们这么待我,我真得要和你们断绝情谊了!”
丹歌道:“那我们破罐子破摔,还是把你给料理了吧!”
风标再挣扎两下,直觉身上的这绳子真是硌人,“少爷我死也要死得体面些!我这……,这什么破绳子啊!硌死我了!”
“别胡说!”丹歌道,“这可是宝贝!”
“嗤!”风标轻笑一声,“我莫不是眼瞎啦?这玩意儿扔在垃圾堆里都没人捡,会是宝贝?”
风标话说到此处,丹歌行走的步伐忽然一停,把风标放了下来。他扭头向风标咧嘴笑了一下,然后解开了风标身上的结绳,把风标又扶回了座位上,又把那钻木木棒塞进了风标的手里。
这一系列的动作把风标搞蒙了,“什么情况?我刚才的话是说到了什么机关?”
丹歌再次朝风标洒然一笑,挑了挑眉,却没有说话,而只是把手中的结绳递给了子规。
子规接过结绳递给了风和,向风和道:“您方才瞧得没错,青白朱玄黄五色,其实是这结绳的色彩。我以那钻木木棒破开了您的阴阳八卦防御,然后用这结绳袭击了您。因为这钻木木棒的威力我无法把握,而这结绳的攻击,我们有清酒化解,于是我这样出招。
“那从风家逃走的两人,携带着的,正是这两样至宝,两样至宝同出风家,今日我们将它们全部奉还!而……”
子规说着脸上带起笑意瞧向了风标。他道:“风标,方才你的作为已经证明,如果我们把这等形貌的东西直接展示给你们,你们必会以貌取之,势必不会上心。即便我们解释通透,你们没有切身体验,也只会以为是普通的法器。
“所以非常之物应用非常之法,我们就用了这办法来让你爸切实体会这宝物的强悍之处。”
“不行,我腿麻了。”风和装不住了,他忽然一扶椅子,就从地上站了起来。他望向风标,“还真是如此,这两样东西,绝对可以作为我风家镇族之宝!而如果他二人只是展示出来,我绝没有如此重视。”
风标注意的却不是这个,而是发觉他父亲起身这么顺畅,分明已经完全好了!他一撇嘴,“爸,您方才是联合他们欺负我!我可为您又流血又流泪的。”
“嘿!”风和一指敲在风标头上,“你忧心我,却调个气都能岔了气,我都不好说你什么了!到底是呆在风家把你宠坏了,真得让你和丹歌子规出去历练历练!可我又忧心你拖了人家后腿!”
丹歌双手扣在风标的手上,两目炯炯地望着风标,笑道:“不会的,对吧。”
风标翻了个白眼,他这时候僵直的脖子已经稍有缓解,就把头扭到了一边儿去了。不一时他又扭了回来,望着丹歌问道:“只是我还有一事不明,这两样东西,是我风家数代传承的话,这两样东西是来自于哪位先祖呢?而这两样东西,又是先祖用以何用呢?”
“你风家为休养生息,不是在外都称自己是燧人氏的后代么?”子规道,“可如今看来,你们的心内还是奉着名气更大的伏羲为尊。说燧人氏后代,也只是为了一时紧要之用,没有对燧人氏有足够的了解和敬意。而商丘境内,可正有燧皇陵啊!
“燧人氏发明了钻木取火,结绳记事,这些你们也不了解吗?这木棒正是钻木取火的钻木,这结绳正是记事的结绳啊!”
风和皱了皱眉头,瞧了风标一眼,很是失望。他朝子规丹歌挥挥手,道:“我这傻儿子,他交给你们,任凭你们处置吧!”
“哎!好嘞!”丹歌搓了搓手,和子规一起把这风标一架,就要出屋。
风和又说道:“明天我族内有年轻族人们的大比,到时客卿长老有机会提上一问。”
“哦。”丹歌应了一声,继续和子规架着风标往外走去。
风标左右看了看,问道:“你们要带我去哪儿啊?”
“把你扔了去!”丹歌笑答,“你把至宝当做垃圾,此刻我们唯有把你这至宝当做垃圾,给弃掉了!”
风标也知道丹歌子规不是使真格儿的,他用两臂夹了夹两人架着他的手臂,道:“放我下来吧!我之前只是气愤之语,可不是真心要和你们断绝的。”他抓着这前后事情的关节,正戳在丹歌子规的心忧之处。
两人点了点头,风标这样说,他们就放心了,他们可真怕失去这么一个伙伴。他们扭头瞧向风标,“你站得住吗?”
“应该……”风标自己也不确定,他这气息逆行窜到心脏,说来对根基没什么伤害,但这逆在心窍,他于是力也提不上了,需正经地修养一番才好。
见风标自己也不太确定,丹歌子规也就没有松手,只架着他,让风标指点路径,前往风标的住所而去。
这一番事情下来,风标这完美的人,也在丹歌子规面前表露了许多缺漏和不足,而丹歌子规这并不完美的人,却表现出了一些值得钦佩的手段和心思。若说之前风标和丹歌子规的相处,尚有对丹歌子规佻达性情的不满,如今他自己的缺漏暴露,又见到两人如此手段,他反而瞧着这两人越发亲切了。
之前丹歌子规同这风标相处,这家伙没有缺漏,倒显得有些高远,此刻他的缺漏暴露,这人也就落在了实处,是丹歌子规摸得着的真人儿了。这一番下来虽然损伤了风标,却是完全了情谊。
风标一路指点着路径,把两人引到一个很大的院子前,这院子左右有回廊,前有水塘,后有花园,当间儿一间屋子上下二层,雕梁画栋,好生气派!
“嗬!这便是你的住所?”丹歌左右打量了一番,实在羡慕地紧,他望向子规,“今夜我们就在这里过了!”
“哎哎哎!”风标连连摇头,“我这两层一层是卧房,一层是书房,卧房中只有一张床,可没有你们安睡的地方!”
丹歌子规不说话,径推了门进去,首先就把风标架进了卧室,见到一张好大的床。丹歌和子规把风标往床上一扔,道:“这一张床还盛不下三个人么?!”
风标连连摇头,“不不不,谁要和两个臭男人在一张床上了!”
丹歌一挑眉,四下大量起来,“莫非你这还有香女人伺候了?”
“那倒没有,可是……”
丹歌子规已经一个翻身,躺在了风标的两侧。
“得。”风标扁了扁嘴,他姑且就认命了。而他好在是有正事儿,没让这气氛尴尬了,他问道:“你们可知道我父亲方才的话,是何用意么?”
“什么用意?”丹歌道,“不是让我行使客卿长老的职权么?今天定下这事儿,明天把这位置坐实了啊。我们有这样献宝的大功,我受这么个职位,也不算是捡便宜吧。”
“你这个职位得的堂堂正正,质疑的声音本站不住脚的。”风标道,“而我所说那父亲向你们透露大比的用意,也并不纠结在你的职位上,而就在大比之中。明天的大比有三项,其一是卦比,其二是武比,其三是武比的胜方可以挑战风家的众管事,驳得席位。
“而我父亲的意思是,你们要将你们的目光放在第一项比试,卦比上!卦比就是参与大比的人对题而算卦,门内的众长老会在卦比上出题,比试众人依题而算,众人的卦测出来就有上百的答案。而这一试中的次第排名,要按所测的事情应验与否,再分名次。”
子规听到这里有了疑问,他问道:“那这所测的事情如果不能及时发生呢?”
第二百八十一章 见长老
风标答道:“几乎都是不能及时发生的,所以这个名次会在事情发生后的那一届大比中宣布。而照着过往的规律来看,比试众人的卦中出现多的答案,一般就是事情的方向。所以这卦比渐渐发展为长老代家主以题问事的场所,许多家族犹疑不决的事儿放在卦比上问。
“而所得答案一般会作为家族的策略方针。你作为客卿长老,就有这么个机会,借着卦比,问一问你不能确定的事儿。你们也曾透露,你们在寻求龙的踪迹,也许在这个场合,你们就通过众人的卦,解开你们的方向。”
“话虽是这么说……”丹歌笑了笑,“可我如果问这件事,只怕你风家要后继无人了。”
“什么意思?”风标忙问道。
“我来和你说说我们追寻的事情是如何庞大的一个局吧。”丹歌沉声说道。继而他就把他沈家紫气的变化,还有在徐州饭馆听到的书,以及在云龙山山阴见到张力士的事情一一道来,向风标铺展开了一个莫大的世界格局。
最后,丹歌道:“紫气化鼎化龙,我们只追寻的是其中一个象,还不是全部,但单是这一个象,我们已经摸索着蛛丝马迹寻找了一个多月了,而到头来我们一根龙须也没有抓着。这事情是大事儿,如果贸然让他们测算,只怕他们会因此遭到反噬。
“那可就很有可能把你风家的生力军一下子耗去了大半!而且他们测出来的结果,恐怕对我们的帮助不是很大,所以这一件事儿我并不能作为问题。我只作为风家的一客卿长老,随意提个问题好了。”
“嗯……”子规此时沉吟起来,而后他道,“我们向外追寻而去,风家客卿长老的位置会落在沈灵儿头上,你这长老都是新来,沈灵儿则更是,别人欺侮你你还能仗着武力,别人欺侮沈灵儿,该怎么办?虽说灵儿也常在清杳居不在风家,可两方本就相通,这当中传讯的,都可能对沈灵儿冷嘲热讽。
“所以你不如借这一个提问,给沈灵儿打下坚实基础,让那些敢怠慢灵儿的人,想起了身后的你,他就不敢放肆!”
丹歌皱了皱眉,问道:“这该如何提问?”
风标插了一句,道:“你们有拯救风家上下的功德,一般风家人不敢怠慢,只有那些觊觎这客卿长老之位的,才会陷进争斗里。他们会为了这权益漠视你们的功德,从而轻慢了你们和沈灵儿。而这些人不怕文的,只怕武的!你这一问,需要显露自己的武力!”
“对!”子规连连点头,“风家此次遭此大厄,全拜南阳的毒虫所赐,而风家的一位友人也因此失踪。我们正有计划要前去讨伐毒虫,不如就趁此时机,向参赛者们问一问此行的吉凶胜败。这正是展示我们武力的表现!”
“可……”丹歌笑了一声,“可如果风家所有的人卦数全不灵,都算出此行凶险无比,十足败象,我们可该当如何?”
风标闻言朝丹歌翻了个白眼,丹歌这么说可真是看不起他风家人了,“哪儿有这么巧!”
“哈哈。”子规道,“丹歌说的这是极端的情况,而这种情况之下,我们更需大张旗鼓地出征,还要带上沈灵儿,然后我们很快解决战斗,凯旋而归!到时候我们本是杀死一只虫害,到了风家人眼中就是逆天之为!像我们这样儿的人,谁敢招惹?!”
“那若是,全都算灵,全是吉祥呢,大胜而回呢?”
子规笑道:“他风家不是还信命嘛……,天命所归,他们也不敢招惹!”
“那若是……”
“得啦得啦!”风标打断了丹歌的疑问,“总之我风家人被你们吃得死死的!这一招无论如何都能显露你们的威力了!而我也会千叮咛万嘱咐,不会让沈灵儿吃一点儿亏的!”
说道这里风标更郁闷了,“说起来沈灵儿本是我培养了七年的人,怎么和你们一起才几天,就和你们那么亲昵!”
丹歌对于这个问题颇显慎重,他可不希望自己的轻易炫耀,上了风标和沈灵儿的感情,这风标可说是灵儿的救命恩人!丹歌道:“大概是投缘,也唯有这一个解释了,他和我们三个都很投缘。他刚见我们时,提及你都是满眼星星的那种。他本想让你给他改个名儿,被杳伯否了。”
“啊?大伯?他怎么否了?”风标皱着鼻子问道。
丹歌答道:“因为沈灵儿名字关键,需由师父或是父母赐予,你又不是他师父咯。”
“师父!”恰这时候,沈灵儿忽然打开了卧室门闯了进来,他一瞧,这三个人在床上躺着呢!
“喔唷!”沈灵儿笑着挠头,“师父师叔你们真是gay里gay气啊!”
风标猛然弹坐起来,“别带上我,是你师父和子规师叔gay里gay气!硬要赖我床上!”
“哼!”丹歌轻笑一声,伸手把风标拉了下来,用一臂环住风标,扭头向灵儿道,“现在,你师叔也是了!”
沈灵儿笑了一声,向风标解释道:“风标师叔,那是我子规师父,不是子规师叔!”
“怎么?”风标觉得自己的待遇很不公平,“怎么就子规也是师父了?你一下子拜两个?”
丹歌摇头,道:“我是师父,子规是代师父,他师叔!”
丹歌这最后三字对风标极尽炫耀之意,风标不干了,他一拍丹歌肚皮,权当桌子使了,他喝道:“不行,我也要当师父!”
丹歌扁嘴揉着肚子,瞧向子规,“怎么解决?”
“可以增设一个引师,倒也正合风标的身份,正是他引荐之下,沈灵儿才能成为你徒弟的。”子规答道。
“好!”风标又要一拍,却被丹歌先拍一掌,风标受了这一掌,他自己也不拍了,他道,“好,那我就做灵儿的引师,日后灵儿也要叫我师父!”
“呵。”门外一声轻笑,正是家主走了进来,“这世间最不成仪式的拜师,就在你们这几人当中了!”他说着一瞧沈灵儿,“可情倒是真情。罢了,不要磨蹭,丹歌子规和我走一趟吧?”
“怎么?”风标连忙问道。
风和摆摆手,道:“你不需去了,只丹歌和子规就行。方才我拜访了众位长老,把那结绳给了他们看,他们试探之下,发觉那其中奥妙无穷!可他们施展起来不得其法,其中奥秘也并不能知晓详尽,所以他们差我来请丹歌子规,让他们答疑解惑。”
“哦……”风标点点头,“那我倒真不必去了。”他把手中的钻木往过一递,“把这个也带去让长老们研究吧!”
“不必!”风和气哼哼地说道,“我说这东西在为你疗伤,他们竟让我带去!我只驳了他们一言:‘命重要还是破棒子重要?!’他们就悄声了!只等你康复了,再送去不迟!不过需要你的四周须多设些卫兵保卫了!不管是保护这钻木还是保护你!让你哥也来陪你吧!”
“爸……”风标颇为感动呐!
风和却脸色一沉,喝道:“咱有一说一!你今天调气却岔气,这一关我这里可过不去!你给我好生修**结经验,那情报部门,你先不要去打理了,我已交给天子了!”
“好吧。”风标应道。
“我们走吧。”风和朝已经来在门口的丹歌子规说道。
“嗯。”丹歌子规应了一声,扭头向风标暂时告别,再转向了沈灵儿,“好生陪着你引师父。”
灵儿点头,“我会的!”他说着已经扑向风标那张大床了!
丹歌子规随着风和走出风标的屋子,这时候他们发觉这四面已经被卫兵重重包围了,这只怕是最高级别的保护!而风桓已经站在院门,四下指点了!原来风和在屋内嘴上说着增设卫兵,却原来早就布置完毕了。
“既是严父,也是慈父啊。”丹歌暗赞一声。
风和带着众人出了院门向北而去,说道:“你们见了那些老家伙不要紧张,他们虽然修行高深,相貌丑陋,但都是慈祥和蔼的。”
“哦。”丹歌子规点了点头。继而丹歌问道,“看样子这些长老们没有出现在祭坛上,他们没有被卒所控吗?”
“呵,他们在卒发作前一刻就预估到了,而后他们就把卒逼出来了!”家主说到此处就沉沉出了一口气,“他们这些人专注修行,脑袋都秀逗了!他们逼出来都没有问风家其他人怎么样儿的,反而对我怀恨在心,说我给他们的供水有问题,是对他们图谋不轨!
“我好生把他们骂了一顿!要不是因为这个他们理亏,他们才不会顾及我标儿的死活,一定是让我把那钻木带去的。那不,虽然我争取没带去,却让我放重兵把守!这倒正和我意!我还怕我儿子有个三长两短呢!”
子规问道:“这些长老们不参与族中的事务吗?”
风和瞥了子规一眼,道:“你是不想我风家好啊!他们都傻成那样儿了,他们参与我风家的事物,不是把我风家往火坑里推么?他们这上面有自知之明,都卸了责任,一心修行去了。唯有我风家遭逢大敌,他们才会出现应战。
“这当中唯一特许参与政事的长老,就是丹歌了。”
丹歌笑了笑,“您这必是零时加码!原来这风家长老不参与家族事务,怪不得您敢把一个客卿长老的位置放给我,这不过是官名儿显得大,其实我还是个风家的供奉而已。如今您看我们献宝,就又加了这参与事务一条。”
风和翻了个白眼,责怪丹歌道:“你说这么透亮干啥!为了风家我总不得两手准备么?!”
“现在您只需一手准备就好了!”丹歌笑道,“我做什么长老也不是为了参与您风家的事务,我只是为沈灵儿寻求一些庇护罢了,现在我面向风家外部的目的已达到了,而这内部……”
“我知道!”风和叹了一声,“我一定保证机灵儿再我风家内部一点儿也不会吃亏!而且你们不是已经定下了宣武的计划嘛!”
“嚯!”子规看一眼风和,凑向丹歌,看着是要说悄悄话,而其实声音一点儿不小,“堂堂风家家主偷听哎!”
丹歌对于子规的话颇为赞同,他连连的点头,“世道变了!”
“够了!”风和轻笑一声,他倒颇喜欢这样的氛围,这两人不惧自己,就和自己的儿子风桓风标一样待自己。而他们闲聊之际已经走到了穷尽处,他一戳两人,“正经了,我们到了。”
丹歌子规此刻才注意到,眼前正是一所堂皇的宫殿,和焦家上层那个宫殿颇为相似。这世间还真是多有相似之处,譬如长老,都是在宫殿里的。
风和推开殿门,带着丹歌子规进入了宫殿之中,而后这宫殿之门自动悠悠关闭。殿内漆黑之中,滕然亮起了幽蓝的光线,幽蓝中黑白分明,演绎阴阳八卦。阴阳八卦垂落,落在地面上。
而后在这阴阳之中,少阴少阳上升起两椅,四方八卦上,乾兑离震巽坎艮坤上各升一把椅子,一个方桌。
而后天空荫蔽处,六道身影悠然而落,分别落在东北、东、东南震离兑三方,及西南、西、西北巽坎艮三方。徒留北面的坤,和南面的乾。这几人坐定,丹歌子规再看,一个个都是披头散发的老头子,目光古井无波,正是修为已到极深!
那正北的坤位,想必是为家主而留,而这南面的乾位,供奉着上天的牌位。于是丹歌子规就需坐在那少阴和少阳的椅子上,接受这四面八方的询问,这分明不是把他们当客,而是当成罪人了!
风和早看出了这一点,开口就骂道:“老东西!活回去了!这宝是人家献的,凭两件重宝,再加拯救了风家上下全族,现在他们当中一人更是我风家的客卿长老,你等竟让他们坐在少阳少阴之位?”
“哦!”这老头儿们齐齐应了一声,齐齐一拍桌,霎时这阴阳八卦图当中变化,那两个椅子倏忽不见,继而在太阴和太阳上,出现了两张沙发。
风和这才点点头,纵身而起,飞到了北面坤为上落座,伸手朝丹歌子规一伸手,“请!”
丹歌子规满脸黑线,这什么鬼?!难道从椅子换成沙发就是待客之道了吗?他们还会是被围在当间儿啊!这和审讯有什么区别?!
两人对视一望,心里已经打定了主意!
第二百八十二章 地位尊崇
乾位上的上天牌位么,他们两人是不敢动的,而即便他们敢动,坐在这阴阳八卦南面的乾位上,颇有反客为主的嫌疑。而其实脱开这阴阳八卦,以这宫殿大门来看,他们坐在乾位上,恰是末位,他们来者是客,却又不该在末位上。
于是这两人对视一眼,已经知悉彼此的心意。既然人家划定的位次里,他们左右讨不到好处,就唯有挣脱人家的位次,让这些人落入到他们的规矩里来。这可不是他们穷讲究,而是这头一遭里,不能吃了这风家长老的下马威。
今日里他们确立了地位,日后在风家是他们也好,是沈灵儿也好,才能得到与地位相当的尊重。
于是丹歌子规两人调转身子,背对那阴阳八卦,席地而坐。丹歌摆了摆手,“你们有什么不懂,就问吧!”
八卦上落位的众人哑口无言,家主风和都没料到丹歌子规会如此,而那六位长老就更不曾料到了!几人相视一眼,都知悉这两个人不是好惹的,而这两人更是懂的颇多。
这阴阳八卦里,按照说法,当间儿的少阴、太阴、少阳、太阳之位,应是尊崇之位。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所以这阴阳之位,该是比八卦位高的。
但在实际的运用里,正如丹歌子规感觉的那样,这阴阳八卦只是这会议附会而已,其实八卦相围,当中这阴阳之位,正是犯人所坐,供周围人审讯的。
丹歌子规一眼看透,这六位老家伙还有风家的家主风和,都略显尴尬。风和是人精,六位长老虽然蠢笨些,但也是人老成精。此刻他们见丹歌子规背着他们这阴阳八卦,显然人家不想参与到他们的等级里来了,而人家识破了这等级,还没有直接甩袖离开,已经是给足了面子。
这八卦上的七人此刻空有一身能耐,还真对丹歌子规没辙。丹歌子规本远来是客,又解救风家上下,还归还风家两样镇族之宝!这几样儿集合一身,他们可不敢下手,硬将丹歌子规置入他们的规则里来,否则那和恩将仇报有什么两样?!
而既然他们不能用强,就只能服软。风和在这一点上看得颇为透彻,他需头一个服软,既是给这些长老们一个台阶、一个榜样,更是因为他需要把歉意做足,才未至于损伤了丹歌子规的心。于公于私,他都不能让丹歌子规埋怨风家的接待不周。
风和从那坤位纵身而起,飘然飞到了丹歌子规的面前,也席地而坐下来。他脸上咧起笑容,解释道:“那位置或有不妥之处,我等并非要审讯二位,只是那位置适宜我们向你们发问。没料到触怒了二位,还望多多包涵啊!”
子规漠然地摇了摇头,虽然风和有这般解释,也许是实话。但这当中本来还有好的对策,而这风和没有用,显然在风和的心内,入了这宫殿,等级尊严,可比什么情谊重要得多了!风家墨守成规,思想早是僵化了。
而子规所说的那个好对策,正是风和把他们请上北面的坤位上去,而风和自己站在或坐在阴阳当中周旋。这样既尊重了来客,却也未至于贬低了风和自己。看风和之前并没有如此做,而是争先落座高位,显然在风和心里,就没有把丹歌子规摆在该有的尊重上去。
丹歌在沈家时,做的就是代家主,也相当于风和的位置。所以他很了解风和的心思,而越是了解,他越是不屑。他真想出言嘲讽几句,但他却又不能,他们不能和这些人完全闹僵了,否则日后沈灵儿的日子可不太会好过。
风和见丹歌子规不发一言,知道自己的所有解释都是苍白无力,轻视的事实已经成立了。当前唯有就着丹歌子规的规则,才能让两人开口释疑。于是这家主抬头一样,只见那六个老头儿端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可没有这服软的心思。
这家主对丹歌子规不好多说什么,可对这六个老头他可有得说,毕竟这六个老头在他这里一直是理亏着呢!他滕然站起身来,错开丹歌子规的面前,指着这六个老头儿骂了起来:“快过来了!磨蹭什么?!难道说这个位置,也有我给你们下的毒么?”
“唔。”这六个老头缩了缩脖子,满不情愿地离开座位,走了过来。今天他们埋怨家主在他们水中下毒的事情,这事情家主只要不松口,就能凭着这件事拿捏他们一辈子!而他们毫无办法,谁让他们六个人个顶个的蠢,还蠢到一起去了,偏生去怀疑家主呢!
家主再次来到丹歌子规面前席地而坐,六个长老到来后,就坐在了家主的身后。这些人虽然蠢萌了些,但心思都想着正事儿呢!既然他们已经落入了丹歌子规的规则,他们也就没什么地位尊卑的计较了。
当中一位长老掏出了结绳,就此发问起来,“据家主透露,两位当中,有人曾承受过这结绳的攻击。家主虽然也曾承受,但伤害被很快化去,所以也并不清晰这伤害是什么层面的伤害。不知道两位是否知晓。”
子规答道:“我曾受过这结绳的攻击。结绳,本就是你风家先祖用以记事之用,每一个绳结都记载着一件事情。这结绳攻击一出,就会把过去偌大的记忆挥入人的脑中,于是就会有头痛欲裂的感受。”
另一位长老却道:“若是这记忆过于庞大,致使人脑难以储存,超脱极限,人脑应该当即爆掉才对啊!为何只是疼痛?而据家主的感受,正是头痛会不断升级!”
子规答道:“也许过去先祖们和我们的记忆方式不同,挥入人脑的记忆就如这绳结一样盘根错节,难有思绪。人脑的疼痛,正是对这入脑的记忆进行分析时才产生的。至于头痛的越来越强烈,是因为那记忆错综复杂,越往下分析,就越困难。”
长老道:“据闻,清酒得自于地府一殿的秦广王,应是仙酒无疑。我等不问清酒得来的门路,只问这清酒解开疼痛的方法,它是消除入脑的记忆,还是帮助人脑解开了记忆呢?”
“是消除记忆。”子规答道。
长老们忽然有些失落,“这么说来,这所谓结绳至宝,不过只能攻击之用,而且见效很慢。似乎这东西也担不得镇族之用啊。”
风和此时道:“众位长老以为,我和这两位小兄弟想比,孰强孰弱呢?”
长老道:“自然是家主强,两位小兄弟纵使天资卓著,可修行时光尚短,应是难敌家主。”
“可这一位小兄弟。”风和指向子规,“他仅需以这结绳在我面前一挥,我就完全丧失了战斗力,任他们处置了。而若是各位长老这等境界,却遇到更强敌人,恰有这结绳在手呢?”
“你是说……”长老们恍然大悟,“是了!这东西是无差别的攻击,他来自于我先祖法力!便是这世间绝强,在这结绳面前,也忍不过一合!”
家主连连点头,“此结绳绝对为镇族之宝,但有此宝在,我风家纵遇强敌,也能一步擒拿贼首!”
众长老却见,在家主点头之际,子规却在缓缓摇头。长老忙问道:“小兄弟,有独到的见解?”
“风家弟子千百,而长老也不过六人。”子规笑道,“战场之上,都知道避开锋芒,打击敌方柔弱之处。风家如果遭逢敌手,长老那时拿着结绳不见来敌,风家弟子却尽数伤亡。到时你风家算胜算败?”
“算败。”长老答道。
“风家仅余你们这些老朽,你风家是灭是存?”
“是灭。你说这些是何意?”
子规道:“结绳如果作为利器绝技,不过只能保三五个人而已……”
“可这结绳难道还有其他作用么?”
子规答道:“方才众位长老的最后一个问题就有昭示,你们也有把结绳中的记忆化为己用的想法。这结绳记事,记录的正是上古的大事,那时人人都是仙人,举手投足,开天辟地。现在,那时候的盛况就掌握在你们手中。
“既然不能以攻击的方式把那记忆在人脑中呈现,你们不如就直接从这结绳入手,研究它储藏的事情。你们如果能解开这其中的一丝一缕,都足够风家研习很久。如果你们能从这记忆之中,解出过去修行的一点门道,都能对风家的修行体系进行完善和扩展。
“这结绳落在谁手,解开的记忆都未必有用,除了落在你们风家。你风家人本就是燧人氏的后裔,血脉承袭之下,你们也不用担忧解出的是无用法门。而,是以结绳威能护佑一群人,还是以结绳记忆强健一族人,这选择,难做吗?”
殿内的众人都沉默了,显然子规给他们指了一条很难的道路,但这艰难之后,是巨大的收益!可解开记忆,是否预示着结绳威力的丧失呢?如果如此,他们是要强族,还是要自保?他们其实不需多想,但在这殿里,他们却总会多想!
这殿内的宝位,时时刻刻暗示着他们的尊崇之位,他们是该被簇拥的那一群人。
丹歌此时悄然站起了身来,来到殿门,把门推开了,走出了殿外。他扭回头来,笑道:“出来透透气吧。”
第二百八十三章 敲诈
这一句话仿佛有着巨大的魔力,亦或是长老们受够了殿内的压抑,他们和家主一起齐齐起身,走到了这殿外。
子规最后走了出来,顺手带上了殿门。
外面已经是黑夜了,这黑夜之中风家的无数灯光,在这人间绘下了银河。
“想通了吗?”子规深深地呼吸了一口这外面的新鲜空气,扭头一指宫殿,“封了吧。”
说完,子规走到了丹歌身旁,两人就此踏入了这人间银河之中,很快消失了踪影。
直待丹歌子规走远,这殿门前的七人才悠悠一叹,“封了吧,封了吧!被尊为神明久了,就真以为自己是神明了。可即便是神,神又为什么为神?不正是因为人们对于护佑的渴望吗?!我们是风家的神,我们护佑的是这万家灯火,不是让这灯火点亮我们莲台的。”
“老东西你挺能拽啊!”
“你羡慕了?”
“我羡慕你这不知羞的脸皮!”
“那也是羡慕了。”
……
而丹歌子规这边,就返回了风标的院子里。虽然这院子内外安排了不少人手,丹歌子规却一路通行无阻,应是风桓特意交代过了。
两人进入了屋子,来到了卧室,一路并没有见风桓的踪迹,而卧室也没有风桓,只有风标和沈灵儿在。
“你哥不在?他这可是擅离职守啊!”丹歌开玩笑道。
风标答道:“他料想你们会来我这里,那么客房那边就没人管着金勿了。他这里交代完了事宜,就去你们的客房那边,监视金勿去了。”
“嘶!”丹歌点点头,“还真是忘了!今夜那院里就金勿一人,他不会起疑吧?”
“不会。”沈灵儿摇头,“李尤师叔去我的房间睡了,风桓师伯也说了会和金勿解释清楚。我们不忧心他起疑,而是害怕他会今夜行动。”
子规摇了摇头,“今夜那院子里就他和李尤,他反而不好行动。因为如果他暴露行迹,他返回院中就唯有他和李尤两人,两个人作为排查对象,他很可能直接暴露。而如果我和你师父也在院中,这人多起来,他就好做事了,我们什么也不做,就能对他形成掩护。”
说着子规看向了风标,道:“我希望的是,即便那金勿真得对你风家投毒,你们也要不动声色,只把毒源排除就好了。他身上有我们的想知道的一些秘密,如果他暴露,我们这么长时间的虚与委蛇就全白费了!”
风标点点头,“我早已交代我哥了。金勿的事情我也略有耳闻,大抵是他和焦家之间的仇怨吧,这是焦家的秘辛,我们的触手伸不到随州去,所以他的目的我们并不清楚。而只要他对风家的伤害能一直处于可控状态,我风家就全力配合你们!”
丹歌一皱眉,伸指一敲风标,“什么你们,是我们!”风标已是他们这一队不可分离的一份子了,而风标自知理亏,朝丹歌皱了皱鼻子,没有反驳。
说着丹歌子规已经在床上躺了下来,四个男孩睡在了一张床上,好在这床上也确实大,睡四个倒也不挤。
子规躺在床上想了想,道:“这金勿的能力,我们也并不清楚,所以说是可控,就有些托大。而其实他要对付全部的风家人,除了这流水之外,恐是没有其他途径了。虽然如此,风家这几日还是要把他的活动区域控制在一定范围,一定不要让他接触到族人必用且公用的东西。”
“必用而公用?”风标皱了皱眉,“比如呢?”
子规答道:“比如,粮仓。又比如,染布坊。”
“有人比你们想到前面去啦!”沈灵儿笑道。
丹歌一挑眉,扭身问道:“哦?谁呀?”
沈灵儿道:“是风桓师伯。今天你们被家主叫到侧室后,风桓师伯就带着我们四处转悠。而我们转悠的地方,也不过是在后花园的四周,就仿佛是带着那金勿踩点儿一样,把花园的情况可是摸了个清清楚楚。”
“哈哈哈哈!”丹歌子规风标三人听到这里,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
子规点点头,“原来如此,风桓这可真是把天子的计划发挥到极致了,这一个靶子不单展示给了金勿,还帮他瞄了个准儿!”
丹歌皱起了眉,“可这样来说,金勿不会起疑吗?”
“让他起疑又如何?!”子规道,“我们把他的攻击引到那流水上,正是为了有效防备他,避免风家人遭殃。如果他因此有了疑心,那么也就知道风家对他的防备,他也许是动都不敢动了!他不出手,不是更好?!”
“嗯……”
众人随意聊着,渐渐就都睡去了。一夜无话,很快就到了第二天的早晨,农历五月初七日,正是风家一年一度的大比之日!
这一日的清早,风和就差人送来了早餐,差来的人也不是外人,是丹歌子规颇为熟稔的天子。五人共进早餐,风标就提及了天子的一桩趣事儿。
风标道:“就在沈灵儿在酒店前见到你们的前两天,我算得你们对于风家典购之事,也许会相求于天子。那时候我还不知道丹歌和天子已经认识,所以我只向天子透露,第二日的下午,也就是你们见沈灵儿的前一天下午,会有一位贵客上门!”
风标指向天子道:“这家伙可也上心,在当天晚上以偌大的朱批符把他的院子从里到外好生布置了一番。而第二天的下午,丹歌你就去了,他认得你,他却不认为你是贵客!”
“唔!”丹歌把手中的碗一放,“我记得!那院子布置得真是一片崭新,我还讶异了很久!我刚要试探着进院门,他就迎出来了,好说歹说不让我进院,说是将有贵客上门,马上就到!好在我只要两张朱批符,他也随手就画了。
“我想着既然人家有贵客要来,且应是马上就到,我自然是拿了朱批就走就好了!偏生这个奇妙的主儿,竟和我要起钱来,还满是正经地说可以扫码付款!我那时候可也了然了这家伙的人性了,他念及了钱的事儿,连贵客这一茬儿都忘了!”
那一边天子已是通红了脸,连连摆手却插不进话去。
“可说呢!”风标接着道,“你既想撵着人家赶快走,爽利地把朱批交代了就行了,临了却又提钱的事儿!如果贵客真是旁人而不是丹歌,贵客上门许是你和丹歌还在争执,你可还有脸面?!
“而可巧这贵客就是丹歌,你变了好房子没让人家进去也就罢了,反而贵客的所求,你还要价!好在丹歌那时不知道自己是贵客,不然必定责怪了你!”
“哎!”丹歌一拦风标,扭头看向天子,道,“此刻我就知道我是贵客了!那日的事情我记忆犹新,我可怀恨在心了!今天一定要天子你给我个说法!”
“这……”天子苦笑着,“我当日确实不知道你就是贵客!而我知道你来,本心里也是要快些撵你走……”
丹歌斜了天子一眼,瞥向旁边的人,似是说着:“你瞧这家伙有多么讨厌!”
天子也颇显无辜,他继续道:“可到了我画完了朱批,我这心里头玩儿心就上来了。这你们说奇不奇?!我明明紧张着要见贵客,和这家伙说了几句话,玩儿心就立时上来了,这才捏着朱批和他要钱。”
“哦。”子规道,“这不奇!没人和这家伙相处能是一本正经的!问题出在丹歌身上!”说罢子规联合着众人,一同点向了丹歌。
丹歌挥手像驱苍蝇似的把众人的手驱散,他看向天子,道:“你不要把话题绕远!我定要你给个说法!要不你答应我一件事儿吧!”
“哦!”天子恍然大悟,“敢情你在这儿等我呐!我还以为要向你道歉呢!可既然要敲诈我,我这道歉也就免了!”
丹歌一撇嘴,道:“你但能应了我的事儿,谁还要你的道歉啊!”
“啊哟!”天子一拍手,“那我道歉好不好?!诚挚地!”
“不行!”丹歌很是决绝,他又安慰一句,“不是难事儿!”
天子看了看风标,风标也没什么明显的表示。他思索了一会儿,点了点头,“那你说吧!”
丹歌道:“现在风家的情报部门归你打理了,照你的能力,想必这个位置也不会落入旁人之手。我想让你借着这情报的网罗,帮我暗暗观察一伙人的动向。”
天子一挑眉,“你是说,城南的那一伙杀手?”
“你在观察了吗?那正好!”丹歌点头,道,“不错,正是他们。他们当中的一个伙伴被子规刺伤,已经被我们救下,但同时我们也暴露了。他们和金勿已经闹掰,现在他们掌握着我和金勿两方的秘密。
“据我和子规的分析,他们很快会倒向我们当中的一方,而倒向我们,对我们是绝对有利的!但这一伙势力,说大不大,说小却也不小,他们建立起的小小信息站,就能网罗商丘全城的讯息,他们的能力毋庸置疑是顶尖的……”
丹歌说到这里歪着头看向天子,猜测出了天子的心思,“你想吸纳他们?”
第二百八十四章 大比之日
“不叫吸纳,叫划归。”天子笑道,“他们不会成为我们的核心,只从属于我们。如你所说,他们的能力是顶尖的,我正相中了这一点。”
丹歌点点头,“我向你提这个,正是担忧他们在我们和金勿都不在商丘的期间,他们会倒向第三方。你们既然有意划归,那为最好,倒向你们也就是倒向我们。我怕的是他们会倒向马心袁一方,马心袁和他们的首领苏音,似乎私交不错。”
“这绝无可能!”天子很决然地说道,“他们到底还是杀手!如果他们归入马心袁,风家与狼子之流开战时刻,他们会对我风家造成极大的骚扰!当初那个赖随风参与的计划里,我们不想让杀手们和马心袁合作,不正是出于这个原因吗?!当初是这想法,现在也是这个考虑。
“如果他们真得要归入马心袁一方,不管他们的能力有多么出众,风家一定会阻止!如果难以阻止,就只能先下手为强,把他们抹杀干净!”
“咳。”子规轻咳一声,道,“虽然你们的武力杀她不现实,但我还是要提醒一句。这一伙杀手当中有一个叫击征的女孩,其他人你们赶尽杀绝没关系,她,你们一定不能碰!”
这时候轮到天子发懵了,他挠了挠头,“为什么?”
丹歌一指子规,“他,男孩!那击征,女孩!这男孩女孩的,你还不懂吗?”
“哦!”天子恍然大悟。
沈灵儿也在一旁点头,“天子师叔你清楚了吗?不许让你的人动我师娘!”
丹歌拍了拍沈灵儿的肩膀,瞟一眼子规,笑道:“还是徒儿孝顺啊。”
子规一瞧丹歌趁机占便宜,连忙一拍桌子,纠正道:“是代师娘!”
他这正经着一说完,自己都忍不住笑意,带头和众人一齐笑了起来,“哈哈哈……”
笑了半晌,众人才渐渐歇了下来。
天子道:“既然是子规的媳妇,我们绝对要护卫他周全。”他说着一拍腿,“这更不能让马心袁得逞了!那以马心袁为首的狼子之流,正是色狼联盟啊!这一伙杀手和马心袁联合,那子规的媳妇还不得受尽骚扰?!我风家得多多争取了!”
“话说……”子规不无忧虑地望向风标,“风家除了你,应该没其他色狼了吧?”
“什么话?!”风标滕然红了脸,他愤愤不平,“怎么我就是色狼了?!”
子规一撇嘴,“也不知是谁,昨晚在我身上像蛇一样儿的,盘那么紧!”
风标的脸更红了,“是……,是我吗?”
“哦!”丹歌上下打量着风标,“嘴上说不要和臭男人睡觉,晚上却来个投怀送抱,你倒还蛮有情调!”
“f……freestyle!”沈灵儿叹道。
丹歌幽幽地看向了沈灵儿,“话说昨晚,我身上也有人盘着来着……”
“引师父……”沈灵儿向风标呼救起来。
“好徒儿……”风标也凑向了沈灵儿。
两人相拥一块儿,风标道:“看来咱俩同病相怜啊!”
灵儿道:“那以后咱俩睡吧!咱俩互盘。”
“互盘什么鬼啊?”天子颇为嫌弃地避开了这两人,扭头瞧向了丹歌,“是不是和你呆久了,都是这个样儿?”
“也未必吧……”丹歌道,“我看那金勿就还蛮正常呐。”
天子一撇嘴,“他要是也不正常了,那你这威能可就大了去了!连敌人都感化成这蠢样儿,那世间哪还有战争去!你俨然就成救世主了!”
“救世主吗?”丹歌一歪头,“我本就是啊。”
天子伸指一戳丹歌的额头,“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他站起身来就往外走去,走了两步又扭回身来,道,“你们快些吃完快些收拾,上午九时正,卦比就开始了。尤其丹歌,你是客卿长老,必须到场!”
“好!”丹歌应了一声,扭头拉开了尚在互盘的风标和沈灵儿。几人又吃了些早饭,收拾完毕就出了门,赶赴祭坛而去,今天的大比,都是在祭坛进行的。
祭坛正中的熊熊火焰已经熄灭,其实早在端午过后,初六日的早上,这火焰就熄灭了。而到了今天又稍加布置,在这盛火的大池上以众长老法力联合,布出一道硕大的阴阳八卦图,遮在这池口,形成了一个偌大的圆台。
大比头一场,为卦比,这卦比算是大比的重头戏,而这样儿的重头戏一般放在后面,但风家反其道而行之,放在了头一场。于是在这祭坛场地之内,早已人满为患,与端午夜祭祖时的人数也是相当。
丹歌照着风标的指引,凌空而起,飞到了圆台之上,头一场卦比的参赛者众多,于是参赛者在场下,长老们坐在圆台上问问题。到了后两场比试,就是参赛者在台上,众长老在场下了。
丹歌来到圆台上,和众长老一一打了招呼,今日里长老们与昨日很大的不同他们都打扮了一番,扎起了头发,换上了紫衫。他们的精神也和昨夜有不少差距,显得精神抖擞,颇有干劲儿。
风和招手让丹歌坐在他的旁边,然后悄然一指众长老,道:“看出变化了吧?拜你们所赐啊!他们不打算窝在宫殿里了,而是要在这风家里四方走走,今天他们指点了不少我风家子弟的技艺,那些孩子都受益匪浅啊!
“他们这才是长老的样子。那宫殿啊,真是有莫名的力量,迷惑着他们。现在他们放下了宫殿中的地位,走了出来,到今日来到这祭坛,他们叩头就是一拜啊!这在往日里我想都不敢想!
“往日他们住在宫殿里,便是祭祖也不出来的!自打他们出来,才去掉他们头顶上的高高帽子,俯下身来躬行能事,我风家复苏有望啊!”
丹歌点了点头,道:“那一个宫殿列入禁地吧!您莫要说这些长老,便是您已经是家主高位,进了那里面您也是瞅着北方坤位就坐,没把我和子规当一回事儿啊!看如今这些长老的前后差距,那宫殿是真有魔力啊!”
风和皱了皱眉,“是这样吗?倒也不无可能!自我父传位给我,风家失去了太多重要东西了。这倒不是我继承不住,而是我父实在去世太突然。若非你们,我风家这两大至宝,我们根本都不知道!说起来,那钻木呢?”
“昨个当柴火棍儿烧了。”丹歌道。
“啥?!”
“在呢!”丹歌见众长老瞧到这边,连忙笑着说出实情,“还放在风标家里,被好生护卫着呢!”
风和道:“你这,尽吓人!不过你且在这台上笑着,有你笑不出的时候!”
丹歌一挑眉,“什么事儿啊?给个底儿啊!”
风和道:“我族内所谓的年轻人啊,也就是沈灵儿的年纪上下。第三试,为二试武比胜者挑战风家管事,如果胜出,就博得席位。你比他们打不了几岁,又身居客卿长老的高位,他们不挑战你挑战谁啊?”
丹歌艺高人胆大,倒并不惧怕。但他不怕一人,就怕百人千人车轮战消耗死他。于是他问道:“二试武比胜者,有几个人?”
“有三个。”风和答道,“可莫要小瞧了我风家的人啊!他们的修行可都是顶尖儿的!”
“是是是!”丹歌点点头,“这样,我让风标跑一趟,给我取样武器吧。”
“什么武器?”
丹歌随便摇了摇头,“也没什么,就是一根儿木棒儿。”
“你敢!”风和忽然的高声又惊到了其他的长老,他连忙小声儿道,“你疯啦!我风家的人才你是要杀干净啊?!”
丹歌摇摇头,道:“没,就三个。”
“什么呀!一个也不许!”风和沉声道,“你不许用那钻木!”
丹歌道:“我哪怕不用钻木,杀伤力也未必就弱于那钻木,你族内的人不识相,我可也不留情。”
风和一愣,他忽然想起来了,丹歌昨日在侧室,面对着风标可还是游刃有余的!虽然那时风标心急在先,但他思量着,便是风标能发挥全力,恐也稍逊丹歌。不以丹歌而论,就以丹歌的伙伴子规来论,子规是对他出手,他自己的感受,最能评判子规的修为。
虽然子规借着那结绳伤了他,可便是当时那极速突袭之下两样武器的变换速度,子规的实力就可见一斑!而子规和丹歌彼此平等相待,说明修为也在伯仲之间。那么这样强大的丹歌,族人要是挑战,其后果必是惨败!
风和想通了,连忙缓过神儿来,道:“那我在第三试开始前宣布不许挑战长老!”
“不行!”丹歌摇摇头,“那我多没面儿啊,别人还以为是我怂了呢!这倒正好,这卦比上我宣布前往南阳除害,是立威第一计。那这第三试上,我恰找个出头的鸟儿,显现威力,就作为立威第二计!我一定要为沈灵儿把这基础打得牢牢的!”
“一个,就让你打一个!”风和和丹歌讨价还价起来,“而且你不许下死手!你赢了以后,我把你的诸多对风家恩惠事情一说,让后面的人不再挑战你,可好?”
丹歌笑了笑,“您是家主,您说了算。”他显然是同意了。
“按我说你一个也别打!可你又不同意啊!”风和苦笑着,“罢了,就一个!这么定了!而且我风家得到重宝之事,也恰好借此宣布。”
“哎!这不行!”丹歌连忙阻止,“如果你宣布了,就把我和子规此来风家的目的暴露了。我们不是代表焦家传讯和你风家联合,而是来归还宝物,马心袁也许就有动作了!”
“让他们来!”风和忽然意气风发,“他们知道我风家有了重宝,他们敢不敢?他们敢,那就让他们试一试软硬!”
丹歌把手揣进袖口里,后仰着头瞧着家主风和,这慈眉善目的中年男人,也有这样儿少见的快意恩仇时候。他笑道:“这一回风家倒有底气了。”
“那自然!”风和震着肩头也是笑着。
两人正说着,大比之卦比已是要拉开帷幕了。
自远处,一席蓝白之衫的风桓飘然而至,宛若仙人临凡,这仙人相貌堂堂,器宇不凡,缓缓落在台上,博得场下好些女孩的尖叫之声。这风桓的相貌确实出众,而比之风标,风桓则更显刚毅,风标则稍显柔弱。
“怎么样?风桓这人气不差吧!”风和笑道。
丹歌点头,“您是要把他培养成下一任的家主?”
风和笑笑,“这不好说。”
丹歌皱了皱眉头,“难道还会临时生变?”
今日风和也不知为何,他和丹歌许多话都能说得出口,毫无顾虑。大抵因为这丹歌对他风家相助颇多,亦或是因为丹歌是他儿子的至交好友。
他道:“就如我和我大哥,也就是你们清杳居所见的老先生一样。当初我大哥也和风桓一样操办族中大小事宜,但我父忽然身死,留下一道谜诗而去。我大哥钻入谜诗之中难以自拔,于是家主之位落在了我身上,我大哥出离风家,钻研我父的谜诗去了。
“风标风桓也会是如此,他们的追求会影响风家家主之位的归属,甚至他们都无心继承,家主位也许就会旁落到另一支上。”
“哦。”丹歌点点头,“我倒觉得风桓最是适合了。”
“是嘛?”风和笑道,“我当初也以为我大哥最适合,结果我做起来也不差。事到临头,再说吧。”
风和说完也不说了,丹歌也没有答话,听起风桓的开场来。
风桓将这比试的规则详说一遍,继而宣布卦比开始。
“不过……”风桓说着忽然话题一转,道,“在卦比比赛正式开始之前,我会将往年卦比提出而在今年才得出结论的题目宣读一遍,并将对应题目测算正确的参赛者姓名念出,进行颁奖!”
丹歌道:“你风家可真是不同,重头戏安排在最前头,颁奖也在最前头。”
风和笑道:“这正是为了激励这些参赛者们,让他们向着荣誉努力啊!”
“这一题,来自于三十年前的五月初七日大比,题目为:若风家韬光养晦,示人以弱,至三十年后,可有来敌敢犯?题解为:纵有众敌环伺,却不敢来犯!测算正确者为……”
“唔。”风和不无感叹,“那时风家渐弱,于是有此提案,那时还是我父亲的家主。原来我风家韬光养晦,已有三十年了!”
第二百八十五章 十九年前的题目
“三十年……”丹歌沉吟着。三十年,确实能改变不少东西,也能让人忘掉不少东西。这三十年里,世界把风家都忘掉了,以至于他当初和子规谈及风家的时候,对于风家知之甚少。便是这商丘境内,一度被风家踩在脚底的世家,也忘掉了风家曾经的繁荣。
他们素知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却忘了这风家三十年前就是骆驼。于是他们组成狼子之流,要瓜分风家,可他们这吃草的马儿,啃得动骆驼的糙皮厚肉吗?
丹歌默默摇头,商丘的局势,自他和子规他们踏入风家起,就已经很是明了地展现在他们面前了,狼子们乌合之众,溃败只在早晚而已。
丹歌正想着,风桓那边已经念完了三十年前测算正确的参赛者们,并请他们到这台上来领奖。三十年前,他们是风家的年轻一代,这三十年后,他们已经是年过五旬的老人了。这些老人当初能算对题目,可见当时卦数已是超群。
此刻他们飞临台上,各人的威风显尽,不怒自威。他们一个个风采之中,彼此修行颉颃,相互演绎,在这高台之上散出星光无数,暗合阴阳八卦。
这一阴阳八卦为逆,而这火池池口长老们布置的阴阳八卦为正。两方阴阳交互,一时间在这圆台上空阴阳正逆相衍,形成一个黑白的沙漏,沙漏中星光点点垂落,散入火池,恰如岁月之影,汇入了祖荫圣德之火。日后火池火焰蓬发,这星光熠熠,正是蕴藏!
“好气派!”丹歌悄然赞叹道,“怪不得我们初来风家见着那火,竟有新老阴阳的气息蕴藏,原来那里面有着风家积累的无数荣耀!”
丹歌扭头看去,长老和家主已站起身来,然后他自己也被风和拽了起来。风和道:“你时时刻刻要注意自己的身份啊!你是客卿长老,要给这些往日的佼佼者们颁奖。”
“这……”丹歌瞧了瞧这几个五旬的老人,再看看风和,笑道:“三十年前,您还是站在一侧看人家英姿的吧?”
风和点点头,“是啊,那时候我才十六。这些家伙们已经二十多了!”
丹歌往后挪了挪,拽了拽家主,道:“念在那时候,您也不过是个看客,我更是还没出生,这个奖,我们就只让那六个长老颁好了!”
“唔!也好!”风和觉得丹歌说得在理儿,他连忙退在丹歌身旁,左右打量了打量,又拽着丹歌退了几步,才算拉倒。
“什么情况?”风标在场下看着父亲风和与丹歌的动作纳闷。
子规瞧了瞧,笑道:“似是这两人不想颁奖啊。”
“嗯?”风标又向台上看了看,扭头看向子规,道,“丹歌什么人物啊?什么妖言把我爸给带跑偏啦?!我爸是一家之主啊,他不颁奖怎么像话?!”
好在这台上场下,明事理的不止风标一人,还有风桓和六位长老。六位长老见家主带着丹歌往后退,他们也齐齐往后退,退到了家主丹歌的身旁,才道:“家主,你这是何意?”
风和笑答:“我见着他们比我还老……”
长老们齐齐撇了撇嘴,道:“那我们可比你老,你且听我们的吧!”说着那靠着风和最近的长老拽起了风和,往前走去。
“唔。”风和不好反驳,他以年纪说事儿,长老们却正好以年纪压他,让他这一条难以奏效。他被拽着往前,却是忙一伸手,把丹歌给拽上了。
“啊?您拽我做什么?”
风和道:“我比你老!”风和恰现学现用。等八人都往前走了几步站定,风和才悄然打量起这些长老们来,“这些家伙出了宫殿似乎聪明了不少啊!我要不要考虑再把他们关回去呢?”他不及细想,获奖者们已经来至近前,等着他和六位长老以及丹歌颁奖了。
而方才那小小闹剧,却在场下引发了轩然大波,而众人的讨论,大多是关于丹歌的。方才家主和这新任的客卿长老丹歌,演绎了一场“共同进退”,让众人都知悉,这丹歌在家主的心中位置很高!
而很快,恶意的话语就传开了,“据闻家主的妻子死于大祸之年,后来一直未娶,这新长老细皮嫩肉的,莫不是家主的禁脔?未料到家主有龙阳之好!”一时间,这一言很快传袭了场下,人们口耳相传,越演越盛。
这些话自然跑入了子规风标等人的耳朵里。天子朝风标看去,问道:“风标公子,这……”
风标向台上望去,忽而轻笑出声,“我觉得也像。”他再扭头看天子时,脸色已是黑了下来,他喝道,“找出祸首,严惩不贷!”
“是!”天子点了点头,钻进人群发号施令去了。
风标这一席话可没有避着旁人,很快风声从风标的四周传出,风标发怒的消息以比流言传播更为快速的速度顷刻席卷全场,方才那甚嚣尘上的“家主断袖说”,一霎时消失了无隐无踪,仿佛从没有发生一样。
子规暗叹不已,“到底是宗室的人厉害。而风家有人传出这样的恶言来羞辱丹歌……”
此时风标见子规愁眉不展,只以为子规在思虑这“家主断袖说”的始作俑者,他忙安慰道:“放心,风家的情报能力,绝对不会使那人逍遥法外!”
“我倒不担忧这个……”子规瞧向了风标,“这恶意之言分明针对丹歌而来,显然有人对丹歌坐这个风家长老之位不满。那么之后的比试中,怕是会有人挑战丹歌。”
风标笑道:“丹歌难道会敌不过他们?”
子规摇摇头,道:“当日,丹歌在席上指向了沈灵儿,言说他不在风家之时,灵儿代位。丹歌胜他们不需多想,我只怕他们针对丹歌不奏效,继而针对了沈灵儿啊!”
风标想了想,道:“你多虑了,现如今丹歌就在风家,丹歌才是长老,沈灵儿只算外人。他们敢挑战,我即以这一条儿压死他们!”
“那为最好!”子规连连点头,“不过,你那样做,倒显得是灵儿自知不如人,向你寻求了保护。我倒希望丹歌一战能立下大威风,让这些人都不敢挑战灵儿。今年灵儿确实敌不过他们,可到明年,那就不好说了!”
风标点点头,“好在第三场比试还早,我们有的是时间告诉丹歌下个重手。只是不知道,是哪个倒霉蛋这么不自量力了。”
“引师父你变了!”沈灵儿笑道,“你本风家人呀!你这叫胳膊肘往外拐!”
风标伸指一敲沈灵儿,笑骂道:“还不是为了你?!”
“这一题!”此刻台上风桓的声音忽然想起,他声音极大,震耳欲聋。
“唔!”风标一个没防备,被吓了好大一跳,“我哥这,被踩脚了?”他这还在埋怨,接下来风桓的话却让他沉默了。
“这一题,来自于十九年前的五月初七日大比!”
单这一句话,不光是风标,全场的人都是噤声了!十九年前,正是之前“家主断袖说”中所提的,大祸之年!那一年老家主无故亡故,现任家主的妻子也同年而去。现任家主匆匆继位,许多家主事宜都未来得及交接,风家在韬光养晦十一年后,一下子跌倒了谷底!
而这大比,正是在老家主去世不久。
“题目为:历任家主承袭,是否尚有未得?”
“哗!”场下的众人听到这个问题的反应,就如平静水面中砸入了一块巨石一般,激起了千层浪花。众人都沸腾了,他们讨论纷纷,这十九年的悬案,今天竟要有一个结局了!
平台上,丹歌忽而笑了起来,他向风和道:“果如风标介绍的那样儿,风家遇事不决,就寄希望于这卦比了。十九年前……”
说到此处,丹歌的笑容忽然一敛。他说到这十九年,他才突然想起来,他发往长白沈家的紫气早在初四日就已经返回,而紫气返回长白询问的,正是沈家何时得到的紫气,许就是十九年呢?!
他这几日竟是忘了这个讯息的存在了,他此刻想起,就连忙调起紫气,不一时,他颇为失望地回过神来。“那细致谨慎的老龟,必是把消息设置了时限,我今日来看,已经错过时机,紫气自动消失了!唉!只好再找时间,重问一回!”
恰此时,风和顺着丹歌的话头向丹歌说了起来,“十九年前,我父身死,家主之位没有向我交代,所以我错失了许多家主本该掌管的东西。于是当年我才请长老代为发问,问一问是否还有没有承袭下来的东西。你和子规归还重宝,那年的那个疑问,在今年就有解了。”
丹歌点头。
而此时,风桓也在万众期待之中,说出了十九年前这牵动人心题目的答案,“题解为:有!测算正确者为……”
场下的众人哪里还听什么获奖者,他们的目光,全然放在了风桓简简单单的一个答案上,有!“有”这一字,说明风家自去年五月初七日后,到今年五月初七日前,这一年时间里,风家有了新的发现,风家家主承袭了新的东西!而这一承袭,昭示着风家的实力要上一个台阶!
也不知是谁人喊了一句,“风家万岁!家主万岁!”一时间众人都是应和起来,“风家万岁!家主万岁!”的声音山呼海啸一般,在这祭坛上空久久回荡。
这时候在场下,天子又出现在了风标的身边,道:“方才那始作俑者找到了,还没有抓捕,现在似有些不合时宜,要不监视起来,稍迟……”
“好!”风标点头道,“除此之外,再找一找这个带头呼喊的万岁的,该有些小小的赏赐。”
“这个……”天子捂嘴偷笑起来。
第二百八十六章 提问
风标皱起了眉,他瞧着天子这偷笑,忽然有些不好的预感,“你这偷笑……”
结果天子放肆地笑了起来,他看向风标,道:“哈哈哈,想必你是猜到了,之前说法的始作俑者,和刚才带头呼喊万岁的,是同一个人!”
风标扁了扁嘴,问道:“他叫什么?”
天子听到风标这一问,连连管理表情,他几已抑制不住要把笑意喷发了。他沉了一口气,答道:“他叫……,风向标!”
“哧!哈哈哈哈。”子规一行的人,除却了风标,都是大笑了起来。
风标虽也想笑,但到底是抑制住了,他叹了一声,道:“好一个风向标!我风家的风向,还真是凭着他的指示了!方才他带起我父亲的恶语,此时却又高呼万岁。这可真是我风家内部的赖随风!我方才本要治他的罪,此刻却又奖赏,这功过相抵,我还不好搞他……”
他说着看向了子规,“你有没有什么高招?能不着痕迹地治一治他?”
子规摇了摇头,然后他一指台上,道:“有点子的人儿在台上呐!等他下来,你去问他好了。”
风标看向台上的丹歌,“他?不会是馊主意吧?”
子规笑答:“很可能是馊主意,但大多管用。”
“那就等一等他!”
台上,丹歌和家主及六位长老一起,一次次地为获奖者颁奖,终于这一个环节也接近尾声了。继而随着风桓的宣布,就到了长老们提问,参赛者测算的环节。此一时在这祭坛之东,早有众多参赛者列席场下,身穿深蓝色衣服,各人拿着一个答题板,众人站起身来,朝台上齐齐一躬,才又坐下。
风桓主持道:“请大长老问题。”
大长老声如雷震,在祭坛炸响,“题目为:历任家主承袭,是否尚有未得?”
丹歌一挑眉,向风和道:“哦?这一题重复十九年前之问,问第二遭,是您觉得还有您并没有承袭的东西?”
风和答道:“我也不确定,但我想是有可能的。除了我父亲本该传给我的东西,早在我父亲在位之前,正是风家三十年前,风家忽然开始韬光养晦,许是丢失了什么重要的东西!如果真有丢失的东西,或许到我,就能找到呢!”
丹歌点头,道:“哦!您这么一说,我也觉得很有可能,风家总不可能无缘无故开始衰败。”
风和道:“是啊,其实这答案已不需他们去算了,风家依靠着钻木结绳很难重回巅峰。应当是还有其他东西能为风家崛起再助一力!答案该是,有。”
确如风和所言的那样,不一时参赛者的答案汇总过来,百人之中,有七成之数算定是有,有二成之数算定是无,有一成的人卦曰无解。
风和知道这结果后,点了点头,果然不出他所料。不过他忽然突发奇想,就向丹歌问道:“这卦曰无解的人,好似他们的结论自产生就是错误的,看他们那失落的样子,显然他们也是这么想的。
“而其实结果未定前,一切都不好说。虽然照往常的规律来看,一般占比例最大的答案,也最有可能就是事情的方向。但世人也有一句话,叫做‘真理掌握在少数人手里。’那么到底有没有一种东西,针对于大长老这题目,是卦曰无解的呢?”
丹歌皱着眉头思索了片刻,一拍腿,道:“我还真是想到了一样东西!”
风和没料到他这随意之问,竟有答案,他忙追问道:“什么?”
丹歌答道:“精神。风家历代特有一种品格和态度。假设答案是‘有’,即这精神真的丢失了,却因为它虽非家主承袭,但世代效仿也算有迹可循,它又可靠领悟而生,于是它又是‘无’。
“假设答案是‘无’,即这精神还在,可它并非家主承袭,它的沿袭依靠着效仿和崇拜,于是他又是‘有’。”
“唔。”风和听得半懂不懂,懂不懂倒不是关键,他在意的,是风家是否有这样的精神呢?在这三十年来,风家是否已经失去了某种精神呢?他决心要好好查阅查阅过往风家的历史了。他又不无后悔,“可说是我这随意一问,给自己找这个烦心事儿!”
在丹歌风和说话的这段时间里,台上的流程一直继续着。
四长老问道:“题目为:风家人身内之卒是否尚有存留?”
这场下的观众齐刷刷地,就都瞧向了祭坛的东侧,这一次测算的答案,是关乎他们自身性命的。风和瞧着场下这场景,有些心忧,“这可不光事关性命,更事关风家人心啊!”如果测算结果中,“是”的答案占到三五成,势必在族内引发恐慌,因为关乎性命的事情都是宁信其有的。
而到了那时候,局面就不好收拾了,风家人人心忧自身性命,一个个萎靡不振担惊受怕,长久下来,必定使风家愈发羸弱。可这问题关乎民生,又不能不问,于是出现问题之后的解决办法,才是风和的主要考虑方向。
“而如果出现那种情况……”风和想着,看向了丹歌。他就想起了丹歌待会儿要问的问题,正是要宣布去南阳讨伐毒虫!他提起的心渐渐放下了,有丹歌的这讨伐毒虫决定,便是恐慌也会因之化解。
风和拍了拍丹歌肩头,“靠你了!”
丹歌自然知悉风和话中的意味,他一挑眉,笑道:“既然避不开这个问题,风家就没有安抚人心的方法?”
“你是说做个假?让这些答题者的答案都写成‘否’?”见丹歌点头,风和更是摇了摇头,“那样我能安抚场上的其他人,可这一百个俊秀,该怎么安抚呢?”
“唔……”丹歌被风和一语问住了。是啊,作假总有人配合,安抚得了别人,安抚得了那配合的人吗?他若有所思地看向那边的一百个参赛者,他们似已完成了测算,把答案写在了答题板上。
那负责统计的老者拿着纸笔缓缓走过了一百个人的答案,进行记录。走到半程,他已是不再以此记录,而是迅速查看起来。最终,他走完了全场,他把纸笔往桌上一拍,竟以金声玉振发音,“孩子们,我问你们,这风家人身内之卒,是有是无?”
“无!”一百个人,异口同声!这一个喜悦的音符,霎时跃动了整个祭坛!
“安抚人心最好的办法,就是天之所向。”风和不无感慨地说道。
“是啊。”
虽然有这样的激动和欢愉,但卦比的流程还在继续,在风桓的主持下,很快六大长老就问完了问题。这提问的环节,家主是不参与的,所以家主总是请长老代问。也因此六大长老轮完,直接就到了丹歌,这恰是说明着丹歌的地位与长老等同,仅次于家主之下。
这样关键的位置,却只是丹歌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其他和丹歌同样岁数的人,自然都有不满!
这场下忽一时鸦雀无声了,他们静待着这长老发出声音来。他们有的也在酝酿,他们要在这长老发声的刹那,要发出嘘声把这长老的声音盖过,给他个难堪!而更多的,则是已经备好了嘲笑的心情,等待着这长老提出不值一钱的问题。
子规站在场下,此时也紧张起来了。他笑了笑,“这才是暴风雨前的宁静啊!”他转向天子,“你的人还瞧着那风向标的吧?如果他待会儿再带起什么风向,就直接拿了他吧!”
天子点头,“好!我去安排。”说着他就离开了。
此刻风桓高声道:“请,风家新任客卿长老丹歌,问题!”
丹歌听到了风桓介绍,他点了点头,学着其他长老之前提问的样子,端坐在原地没有起身示意。仿佛他和那些长老一样,风家的众人对他已颇为熟稔一般。而丹歌这样的动作,使得场下更静了,这新长老,分明没有把自己当做初来乍到的新客!
人们渐渐犹疑起来,已是缓缓收起了轻视之心,“这新长老,似是有些来头啊!”
丹歌在台上一沉声,鼓噪起金声玉振来,道:“我!”
“嗡!”
单这一个“我”字,响在场下众人的耳中都是雷震之音,震得他们竟是开始耳鸣,那些本想嘘声的人,一下子就被噎住了。而这风家无一不是修行者,他们最清楚这简简单单的金声玉振之音,其中正能反应一个人的修行虚实。照当前来看,丹歌的修为必是不弱!
“我与我的同伴一行,欲为风家排忧解难。南阳之虫依然觊觎风家千百口人的鲜活生命,虫一日不除,风家则一日陷在困顿之中,于是我等欲近日动身,前往南阳杀灭毒虫!还请年轻俊秀,为我等卜算前程!题目为:伐南阳之虫,此行吉凶胜败!”
场下那些本怀着嘲讽之心听取丹歌提问的人,也把嘲讽闷在心里,没处发泄了。这新长老为风家上下全族,要以身犯险,讨伐毒虫,且不论前途如何,单是这魄力勇气,就已值得他们钦佩了!于是这场下更多的人,期待着这些参赛者们卜算出一个好兆头来。
而这一次,那负责统计老者的动作和之前对四长老问题答案统计时的动作一样,他本一一进行记录,走到半程,就不再记录,而是迅速把场内人的答案全部查看一遍。场下的人也懂了,这一次参赛者们给出的,还是全然相同的答案。
第二百八十七章 卦曰无解
“嗯……”风和瞧着这一幕,伸手摸索在他衣袖边的条纹上,继而轻笑起来。
丹歌注意到了风和这样的动作,他知道这风家衣服的讲究,这衣袖边上断续的黑边,正是阴阳,暗合八卦之术。他猜测着,这风和必是抚摸着条纹,已经算出什么来了。这可就让他敬佩不已,这家主的卦数,已是出神入化一般了。
丹歌问道:“哦?你测出什么了?”
风和心中也是一惊,暗赞丹歌观察仔细,但从他随意一摸,就能知道他在卜算。他讶异之后,笑道:“你还记得我之前突发奇想的问话么?”
丹歌一皱眉,“您是说……”
“全部卦曰无解!”应着风和的暗示,丹歌的思索,场下的老者已是将答案说出,全部卦曰无解,不能断定吉凶胜败!
场下又是静悄悄一片了,丹歌一行人的行动是在为风家排雷,所以他们哪怕对丹歌有万分的不满,在丹歌要做的这件事上,他们也是万分地祝福。可如今的卦象表示,这件事没有解,看不出吉凶祸福来,这样的答案让他们有些心忧。
看不出吉凶,那么这件事儿就不是确切的吉,即丹歌一行未必能胜!如果那毒虫有这般厉害,那它对于风家的威胁也小不了!虽然现在他们身内的卒已经全部祛除,可如果这毒虫修养一阵,而后孤注一掷,愤愤来袭呢?
那时候这卒就未必在水中潜伏,而可能大张旗鼓来临地面袭击。他们可听端午节当夜迟些返回来的人说了,那卒死而复生,五行不侵,难以消灭!
风和在台上扶额,苦笑道:“方才四长老的问题没引起恐慌,反倒是你这个问题,搞得人心惶惶了。”
丹歌扁了扁嘴,这可也怨不得他啊,谁料到这一群人齐刷刷都算的是卦曰无解呢?他当前的要务,就是安抚众人了。
他忽而仰天长笑起来,道:“虽然卦曰无解,这一遭我们却还是要去的,便是不能相敌,也能把它重创!我曾在家主兄长风杳处停留,见有自舞阳县来,自太康县来的身内染卒的病人,舞阳病症最重,太康已是稍轻。于是毒虫之力终究有限,舞阳距之最近,则发病最重,太康稍次。
“而风家,距南阳有千里之遥,比之太康更远,那毒虫所遣之卒,到了此处,威力也大不如前,不足为患。且就在端午夜,那毒虫强提气力,令众多死卒重生,有把数十条蜈蚣打造成钢筋铁骨,五行不侵。
“此举消耗甚大!更有这千里之远,那毒虫或穷尽法力,才有当夜效果。我料想,许是那毒虫早已死在老巢,于是我们此行才终于无解。只是……”
说道此处,丹歌吊了吊众人胃口,继而轻笑一声,“我原以为风家人个个好胆色,原来不过千足之虫,就能令你们潜衣缩首,不敢出声儿了!可不知,未来到有来敌进犯,我这身后,该站多少孬种怂包?!”
丹歌这最后一句话,把风家全部的人透透彻彻骂了个遍,这可好,他一下子就捅了马蜂窝了,场下此起彼伏层出不穷的叫嚣之声不绝于耳,他们哪里还惧什么毒虫还是蜈蚣小卒!此刻便是天王老子驾到,他们也要顶着威风好生痛骂丹歌一番!
风和探头瞧了瞧,扭回头来,道:“虽然你这方法效果确实不错,他们义愤填膺,是不想什么恐慌之事了。只是你这样做,可是把风家上下个惹了个遍啊!”
“是嘛?!”丹歌还以金声玉振说话,“我方才的话惹了风家全部的人吗?”
风和见丹歌还在金声玉振,连忙提醒道:“你别是吓傻了吧?你还在用金声玉振呢!”
丹歌根本不理会,继续面朝着风和,却依然以金声玉振说给祭坛的每个人,“我刚才骂的不是那些胆小怕事之辈吗?台下骂我的人,都是被我戳破了伪装的人。他们只需四面看看,就知道这风家谁人是有胆色的了!哦哟!我忘了关金声玉振,家主您……”
丹歌很是自然地关闭了金声玉振,在台上还一拍家主,演绎着对家主的埋怨之意,“您怎么不提醒我啊?!”
家主悄然翻了个白眼,这自编自导自演的本事,他可算是见识到了。他就想起了昨天中午,在席上他提及丹歌的徒弟,那一伙人都是矢口否认丹歌有徒弟,只为了哄一个金勿。他瞥一眼丹歌,“昨日他们那演技,都是从你这儿而来啊!”
“不不不!”丹歌连连否认,“他们演得太假,未得我的亲传。”
“嗤!”风和对丹歌的话嗤之以鼻,“你演得也不真!”
“不真吗?”丹歌悄然指了指场下,场下一个骂丹歌的声音也没有了。
“唉。”风和朝丹歌翻了个白眼,“你自己想得开,倒也好。”
此一时,风家的大公子风桓继续主持起来,“感谢我风家的新任长老丹歌为我风家人试胆!现在看来我风家人个个都是好胆色!伴随着这个好消息,我们的卦比宣布结束,请家主和各位长老离场,腾出舞台。接下来就由我风家好胆色的俊秀进行第二场比试,武比!”
丹歌风和和众长老离开台上,丹歌飞到了风标子规身旁,而六位长老和家主落在了祭坛东侧,方才参赛者们进行卦比的地方。
丹歌一落地,子规风标等人就迎了过来。风标埋怨道:“你可真是敢说啊!就算是为救我风家一时之急,也不至于把自己豁出去了吧!”
丹歌笑道:“我这不又找补了一些回来嘛!”
子规道:“他们又不是傻子!他们只是陷入你的话里,不好再骂,免得落入你的圈套。可明里没骂,暗里却骂呢!你这还是把风家人全都得罪了!”
“得罪便得罪了!”丹歌大手一挥,才不在乎,“我说的句句是实,没有掺假,他们若有不服,就和我当场来辩!”
“嘿!”风标一抓丹歌,“我就不服,我风家哪里就怂了?!”
“真要说?”丹歌凑近了风标,小声儿道,“昨天也不知是谁,毫无胆色,临危而乱,气行岔处,呕血不止。”
风标一见丹歌提这茬,这还掐拿捏在他的伤心处。他听得的嘴一撅,转过身去,再也不理丹歌了。丹歌扶上风标的双肩,让风标朝向自己,然后劝道:“你不要气呀!今晚,我睡在你身侧,让你睡觉盘我,还不行?”
风标从没见过丹歌这样儿劝人的,先是抖落他一件事儿来讽他,又抖落他另一件事儿来羞他。还别说,此一时他顾着羞,恰是忘了气了。风标愤愤地朝丹歌翻个白眼,“巧舌善辩!”他已是气消了。
子规在一旁见两人又和好,向丹歌道:“可你这终究是得罪了人,你让沈灵儿往后可怎么好过?你这威势没出来,尽得罪人了!”
丹歌却道:“这些人亲近我时,我哪怕宣扬出了威势,他们也未必怕。反而依着亲近,以玩笑为借口而欺负灵儿,那时候,才是不好办呢!我这番得罪了他们,反倒好了。待会儿我在第三试中一战立威,他们对我生出敬畏之心,又和我们相远,机灵儿高高在上,才不受人欺负!”
子规撇了嘴,摇头道:“什么事儿到你这里就都有理由,都有见识了!不过这件事儿也不怪你,本来是风家这些人失了胆色,自乱阵脚,你为稳定风家一时之乱,这么做也纯属无奈之举。
“好在沈灵儿常在清杳居,不在风家里。待会儿告诉天子,让他派人向杳伯传讯时,派个听话的,好安排的人,也就是了。”
“哦?”天子忽然出现在了近处,“怎么?丹歌惹下的这祸事,沈灵儿不好安排了?”
子规点头,“是啊!所以我……”
“我听见了。”天子打断道,“可你那不是个办法。沈灵儿在风标离开风家后会成为风家的长老,许多由长老出席的活动他都要出现,他避是避不开的。”
风标听着也发愁了,他日后也不在风家,托风桓照顾,但风桓处理事务颇多,一定很忙,天子虽然稍微清闲,但在风家到底只是客卿。他问道:“那怎么办?”
天子明眸一亮,笑道:“不如,就让风家把这没胆色的事儿,给坐实吧。”
“嗯?”风标皱起了眉头,“怎么,你是不想好好的了!”
天子连连摆手,“你听我说完嘛!”他沉吟一阵儿,道,“第三试,按照我的猜测,会有人向丹歌发起挑战。”
风标子规丹歌沈灵儿都是冷眼瞧着天子,似是在说:“我们早就猜到了。”
“好吧好吧!”天子道,“是我们都有这猜测。而这挑战,丹歌一定要答应下来,然后要以绝强的手段击溃他,树立大威风!”
风标子规沈灵儿依然冷眼瞧着天子,“我们也正有此考虑呢!”
“好吧好吧。”天子擦了把冷汗,继续道,“而这绝强要多强呢?要气冲牛斗,单是凝集招式,就要让那个挑战者瑟瑟发抖!丹歌要以灭世的眼神,决然出击,招式要有毁天灭地的力量,让那挑战者最终跪地求饶!
“这一个风家人的认怂服软,落在沈灵儿口中就是风家全族怂包的口实,他身后更有你绝强的武力威慑。沈灵儿日后只是一个悄然的眼色变化,风家人就不敢造次了。”
风标先是赞叹起来,“哦!”然后他点点头,同一时瞧着天子,咬牙缓缓说道,“天子我们要谈一谈了,你对付我风家似乎很在行啊!”
天子虽然性情不错,但到底是天子命格,可也没惧过谁,此刻更知是风标在开玩笑,他就更不怕了。他眉一挑,笑道:“我对付你才尤其在行,你要不要试试?”
风标嘴巴一扁,幽幽地叹道:“我就说我风家这没落,影响还是很大的。在场的每位,似都拿着一条对付风家的妙计!”
“而偏偏,狼子之流就没拿着!”子规笑道,“风家没有完全衰败,也是有原因的。”
“你们进我风家几天,就好似看穿了我风家一般。而那狼子之流安排了那接引典购数年之久,也没有看穿!可见智商也有高低啊!”风标说着转向天子,“那风向标,会不会是马心袁安排的细作呢?”
“不会是!”天子答道,“接引典购的暴露和死亡,已经传递了很多讯息,如果风家还有细作,应该早就浮出水面了。马心袁一方对于自己安排的细作竟然赶尽杀绝,风家的细作就只能逃离或者靠向风家,也就是说,哪怕风家当初有不少细作,在典购死亡的第二天起,留在风家的细作也成了风家人了。”
“我风家可不要这样的人!”风标道,“还是好生排查吧!”
天子点头道:“排查一直在继续,而这个风向标一定不是细作,因为他在距宗室最近的一枝上,他的爷爷,正是上一任家主的亲兄弟。”
“好。”风标应了一声转向丹歌,“据子规说,你的馊主意不少,你要帮我治治这个风向标了!”风标接着就把这风向标带起“家主断袖说”和带头高呼万岁的事情告诉了丹歌。
丹歌一歪头,“所以我是个小白脸儿?还是给一个中年大叔做小白脸儿?”
风标点头,“对!他这么辱你,你好好治治他。”
“他既然喜欢搞出风向,搞起舆论,那我们也照做呗,我们编纂他的故事不就好了?”丹歌朝着风标道,“他恰就叫风向标,而你就叫风标,这一个‘向’字,说明了多少故事呢?”
子规一抓胸口,“我忽然有些恶心……”
丹歌向天子道:“他有个‘家主断袖’,我们就给他来个‘风向标断袖’。就说,这风向标本不叫风向标,他暗中爱慕风标,才更名叫风向标。他本是男人,也爱的是男人,是个gay。他gay眼看人基,便把丹歌家主也看做了cp,而他暗地里多方祈祷,只期能和风标说上一句话。
“今天适逢场合,他为了引起风标主意,高呼万岁,结果风标并不理他……”
丹歌说到这里,问向天子,“他现在在做什么?”
“去厕所了!”
“堵住他!”丹歌道,“他求风标而不得,只好到厕所里……”
天子一皱眉,苦笑道:“我也恶心起来了。”
第二百八十八章 制造舆论
风标连连摆手,已是不容丹歌说下去了,“罢了罢了,由那风向标去吧,你这馊主意如果实施,且不说他会怎样,我一定是难受死了!”他抬头看了看太阳,道,“时近晌午,我们去吃饭吧,这武比在这中场也有休息。”
“好。”丹歌点了点头,四下里看了看,忽然发觉是少了两个人,“那李尤和金勿去哪里了?”
子规往远边一指,道:“呐,就在那里。我瞥了他们好几次,那李尤和跟屁虫似的,金勿甩也甩不掉。金勿似乎是要做些什么动作的,却被李尤这么缠着没有做成。他终究是耐不住性子,想要对风家出手了。”
丹歌埋怨起来,“你却单是看着?如果金勿被逼急了,先对李尤出手,那时候可怎么办?”
“我原也有这思虑,但我稍作观察,却发现这金勿似是对李尤怕得紧啊!”子规道。
风标听得一挑眉,“按理说那李尤出入修行,除了他从常阴居所得的雷云之外,没有其他依仗,金勿应是不怕他啊!”
天子道:“那唯有两个可能,要不然是这金勿惧怕李尤身后的实力,要不然,就是这金勿惧怕李尤身内的雷。”
子规分析道:“李尤身后的实力,不正是风家吗?他若是怕风家,又何必跟随我们而来,把自己置身险地呢?便是他来到风家才见识到风家厉害,由此而生出畏惧之心,可方才子规不是说了吗,这金勿蠢蠢欲动,显然要对风家有所图谋!
“这不正说明,他见识到这风家强盛,也是不惧吗?!而既然他对于风家并无畏惧,就依照天子给出的可能,这金勿害怕的,乃是李尤身内的雷!可这金勿并不是什么魑魅魍魉,怎么会害怕雷呢?且还是李尤那不能发挥全力的雷。”
丹歌在一旁听得却暗暗点头,心内悄然道:“我那猜测,似是更有把握了!”而这一次,他还是把自己的猜测埋藏着没有说出。
沈灵儿伸手在丹歌面前摇了摇,“师父,您在发什么呆呀?您的看法呢?”
丹歌一歪头,瞧向沈灵儿,“你做了七年的机灵儿,头脑应是很快,怎么自拜我为师以来,就少有言论了?难道我曾教过你藏拙这一样儿么?”
“没有……”沈灵儿没料到他的提醒,竟是把自己推在了浪尖上。他其实也满是委屈,他对事心中也多有想法,但在这一堆聪明人里,他的想法还未开口,就已经被别人说出了,也就夺去了他表达的机会,所以他只能作为聆听者和支持者。
灵儿哼了一声,道:“是因为,我的观点总被你们抢先说出啊!”
丹歌瞧向沈灵儿,道:“现在,我们都不说了,你说说你的看法,为什么这金勿会害怕雷?”
沈灵儿答道:“这我不知道,雷本就是强悍的东西,摆在我面前,我也害怕。可李尤师叔的雷不强,金勿实力却很强,那金勿怕雷,说明这是他天生的弱点。”
“对。天生的弱点!”丹歌连连点头,“那你觉得我们该怎么做呢?”
沈灵儿答道:“那金勿对风家图谋不轨,而虽然是光天化日,今天却适逢盛会,盛况空前,众人齐聚祭坛,则其余各处防备空虚。那金勿方才的表现,正是要趁虚而入,对风家下手。而我们在风家早就备好靶子,正是南阳而来的流水,风家的唯一水源。
“所以我们不如调开李尤师叔,放松对这金勿的防范,让他有机可乘。我们只需早早在流水蹲伏,但等他埋下隐患,我们就能即刻排除!”
风标满目神采地瞧着沈灵儿,连连点头,“往后可不要做个沉默者了,你的建议很不错。但有一点,我们如果即刻排除了隐患,风家没有任何一人中招,金勿很快就会意识到,他早就被人监视,而他的手段也早被风家预知和防备着。
“而我作为风家的二公子,风家的任何风吹草动都会传入我的耳朵,我又和你师父是至交好友。金勿很快就能清楚地认识到,他向风家埋下隐患的事情,已经被你师父知道。而到那时,你让你师父和金勿如何相处,他们本来虚与委蛇,这一件事情后,金勿是否还愿意装下去呢?”
“对。”子规点点头,“风家排除地太快,金勿势必起疑。”
沈灵儿想了半晌,道:“那我们就让那隐患留着!再找个好办法,让风家的人避开流水。之后再找人处理流水,继而找到隐患。”
丹歌道:“你有没有详尽的办法?如何让风家人避开流水?又如何找到理由处理流水?”
风标在沈灵儿开口之前,插话道:“我还提醒一点,我风家现在人心惶惶的,可再听不得什么‘卒’再次来袭的话了。”
“引师父!”沈灵儿一皱眉,远离了风标,凑到了丹歌的近处,“您这给我增加困难!今晚我不和您互盘了!我还盘我师父去!”
丹歌连忙打“圆场”,拉上了沈灵儿和风标,“好好好,您们俩今晚都盘我好吧?!”
“去!”风标一甩手,翻了个白眼,“谁要盘你!”
子规往金勿那边一瞧,扭头道:“哎!他们两个走了,我们前远远跟着吧,边走边说!”于是众人就远远地跟在了金勿李尤之后,那金勿显然被李尤缠着又烦又惧,就并没有发觉跟在后面的丹歌子规一行人等。
“其实,流水的问题,多的是啊。”丹歌笑道,“端午那夜我过滤之时,不是就发觉了很多白色的小小杂质么?你风家人虽然喝习惯了,但只要造起舆论,说那杂质如何如何不好,风家人至少一时半会儿是不敢喝了吧!”
“嗯!”子规点头,道,“还有横在流水上游的那个巨茧,茧里面本是供青虫孵化的,虫子哪里能干净了去。再说那茧本就是虫子吐丝而成,虫子肚子里的东西吐出来,冲进河里,然后风家人喝……”
“嗬!”风标连连皱眉,“够恶心了!别说了!这是个好办法,我明知道你们是编的,但我此时已是听得不想喝那水了!”
沈灵儿笑道:“不不不!代师父说得句句是实啊!”
风标拿眼一斜沈灵儿,忍了忍恶心,也笑道:“昨个我请你喝的那水,恰是流水哦!”灵儿霎时闭住了嘴,他也知方才子规的话分明是编的,但他就是难以想开。毕竟那事实就横在那儿,子规又说得有鼻子有眼的,很容易令人信服!
丹歌道:“看他们两人这情态,子规你这话很有效果,就照你这样说的来制造舆论吧!而这个制造舆论的人么,刚刚还恰是露头了!”
众人彼此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风向标!”
天子笑叹道:“这可真是要什么来什么!天命所归啊!”
丹歌子规听了这一句,变了变神色,最终没有对这突然再次出现的“天命所归”做出评价。
而他们定下了这样一步,后续处理流水、“偶然”发现金勿布置下隐患的事情,就水到渠成,不需要纠结细节了
他们把计划想定后,就紧走几步撵上了金勿和李尤,这两人见到大部队,就仿佛是见到亲人一样。“原来不仅金勿在惧着李尤,李尤也在惧着金勿。”丹歌想到这一点,笑得就合不拢嘴了。
众人一同用过了午饭,然后风标找了个借口,就带着李尤去见家主风和。他既是要把李尤交代给风和,把金勿解放出来,也是要向风和透露他们计划的集体步骤,使风和做到心中有数。如果事情出乎意料,风和也能随时救场。
这些事做完,风标返回了众人身边,众人又来到了祭坛,后半场的武比,已是开始了。场上的武比虽然好看,可众人的心思却觉得,接下来的事情会更好看。
天子已经根据布置,去找风向标谈话了。
风向标倒是个人物,他知道天子是风家客卿,更知道天子在管着风家的情报部门。在天子找上他的下一刻,他就把自己的罪行供认不讳,以期轻判。这一点出乎了天子的预料,似乎他的到来,也是风向标刻意设计以求达到的效果。
而果如天子所想,风向标很快说出了自己的真心,他希望加入情报部门,于是才有了之前舆论制造能力的展现。而天子则以这一次针对于风家流水的舆论作为最终考核项目,如果效果达到,风向标就可以加入情报部门。
而天子的这所谓最终考核看似简单,但并不轻松。他要求风向标这一次的舆论制造要缓缓铺展开来,要把舆论制造在金勿下手之前,而在金勿得手之后,舆论瞬间开始爆发。这样做,正是在金勿发觉不对后,追寻起来,认定只是事发凑巧,而不是丹歌一行的刻意安排。
风向标却很快同意了,他已是有了计划。
他的计划是,先抛一个饮用流水生病的案例给众人,然后引出流水不干净,继而分析流水的成分,先得出流水中杂质颇多的结论,然后将杂质对于修行的阻抑告知。之后把烧水可以使杂质沉降这一点说出,保证流水本身没有问题。
到最后,才提及流水上游的巨茧问题,由此把病因找到。舆论一成,则众人抗议,就会要求风家把巨茧撤去。
第二百八十九章 OK
“而到了那一步,在巨茧撤去之时,也就是金勿手段被发觉之时,风家就能顺理成章地排掉他设下的隐患!”丹歌听着天子话,望着借口去厕所远去的金勿,缓缓点头说道,“你已是安排下人去追踪了吧?”
天子颇为自信地点点头,“安排下了!是一等一的潜伏好手!曾经成功偷看过大少爷洗澡!”
“唔!”丹歌眨巴了眨巴眼睛,“你们这个判定的方式很严格啊!那没有成功偷看的呢?”
天子答道:“那些已经被我踢出情报部门,去专心伺候大少爷洗澡了。”
沈灵儿想了想,“似乎这前后都不是什么坏差事啊!那有没有故意暴露的呢?”
天子道:“故意暴露的被罚到了织布坊,和女人们纺线织布去了。”
丹歌擦了擦脸上的冷汗,叹道:“真是复杂的大家族……”
“嗯……”子规沉身道,“相比于风家的复杂,这金勿就颇显单纯。”
风标问道:“怎么说?”
子规道:“自随州出来,转到沈丘,再来商丘,一路上这金勿但凡要做些什么小动作,借口一定是去厕所。我曾数次欲言又止,真想对他说他该去男科看一看,尿频太严重了。”
“喔唷!”风标一拍腿,感觉不好,“不好!他不会去那流水里去撒尿吧?!”
子规却是点了点头,“不无可能!丹歌曾猜测他是炼毒体,那一日他心火内燥,从他身上传来了草木燎灼的气息,说明他腹中盛毒。他浑身剧毒之体,也许他的尿,也有毒性呢?”
“尽瞎说。”丹歌笑着摇头,“你只说对了一句,他是浑身剧毒之体不错,只是他无论如何,也不会是撒尿下毒。那流水本是活水,不一时就把他下的毒毒性给冲没了,尿骚味儿都未必能留下。所以他一定会在流水上游放置一个毒源,源源不断地把毒染入水中!”
“幸好你早说了!”天子道,“如果是毒源,要谁上手排除呢?这毒源必定毒性猛烈,寻常人恐都不能靠近啊!”
丹歌摇了摇头,“那毒源虽然猛烈,但单是毒在,无人驱动,就还是能被法力隔开的。那金勿曾赠送了我一根极为厉害的断肠草根须,那毒也透不过法力的。”
天子点头,“那便无忧了!”
几人想完了这些,许多事情已经在渐渐启动之中,因为计划周全,想来是万无一失了。于是众人终于从这件事情上转开目光,正式瞧起了台上的武比。只是他们还没看两场,武比就结束了。
“嗯?”子规皱眉瞧着台下站着约有二十多人,本该是备战的,也没有上场比试,武比却就完毕了。他一指那一圈人,问道,“怎么回事?明明还有那么些人没有参赛!”
天子笑道:“他们弃权了。这风家比武本是一百个人,五十个组,两人对决,胜者晋级,而后五十人再分组,再对决。而轮了第三轮,二十五人分组,就有一人轮空,轮空的人可以随意选其余十二组的胜方进行挑战。可不巧的是,轮空的这个人在风家誉为‘莽夫’。”
“莽夫?”丹歌皱了皱眉,“这是什么好称号吗?怎么这些人这么畏惧?”
“恰因为这‘莽夫’不是个好称号啊!”天子道,“这人本来武力出众,但为人性情乖张,藐视天地,毫无谦逊之礼。而仗着武力,他又下手狠辣,凡与他对战的人,都非残即伤。本来他的外号该再凶恶点,但在家主的提议之下,给他起外号为莽夫。”
沈灵儿问道:“这是为何?怎么家主还亲自赐外号,这反成他的荣耀了。”
风标笑道:“你师父给你赐名姓的时候,就没有一些说辞么?我父虽然没有说辞,可这二字却包含我父的想法了。这莽夫如果把外号奉为荣耀,他必依着这名号而动,便是他不把这外号奉为荣耀,旁人都这么叫他,他也就渐渐信了。他就会潜移默化之下,成为真正的莽夫。
“莽夫何意?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他屡屡惨胜,就把他的锋芒渐渐磨平了!只是没料到,这莽夫一出,其余二十四个人个个爱惜羽毛,竟是全部退出了!”
子规朝丹歌一看,道:“如果你把这个人赢下,你就一举赢过了二十五个人,甚至更多人!而且风家常被他欺负的,与他交手而受了重创的,都会对你有好感,有敬畏!
“这家伙出现的好啊!你的目标就定在他身上了!可惜是你要等别人挑战你,如果你能选择,就现在,他气势最盛的时候你好好挫挫他,一定能得到风家更大的呼应!!”
风标道:“这人特立独行不招人喜,毫不夸张地说,丹歌赢了他,可就是能赢得整个风家的好感!而丹歌赢这一个人,我最没有意见。我风家正好借丹歌的利斧,凿凿他的棱角!只是这家伙莽起来,还真是不好对付。”
丹歌笑了笑,“我只要出手,就需是天子所说的那样,骇得他跪地求饶,哭爹喊娘!哪还容他莽起来!只是这家伙,会挑战我吗?”
“这还不简单?!这种莽夫,稍稍言语相激,就上钩了!你且等我!”天子神秘一笑,已是窜往了那边的台下。
子规道:“莽夫一般是不怕的,除非临死,你有一击必杀的招式吗?”
“还得是收放如意的啊!你可不许真杀死了他!”风标补充道。
丹歌皱了皱眉头,“这倒是有点难度啊……”他想着,忽然感受到一股冷冽的寒意,“嗯?”
这时候天子跑来了,他朝丹歌道:“感受到了吗?那家伙正盯着你呢!”
丹歌问道:“你这行动迅速啊!只是你和他说了什么?我现在好似有他杀父仇人般的处境了!”
天子道:“我和他说:‘瞧见那个新长老了吗?那家伙一句话就能让你跪地求饶。’然后他就承诺挑战你了!”
“哦!”丹歌大睁着眼睛,“那么,让他跪地求饶的是哪句话呢?”
天子一耸肩,“谁知道去……”
子规道:“那他可真是个莽夫,他听了这一句话,就留意在丹歌对他的莫名敌意上。而我只觉得,这是天子忽然的一个脑筋急转弯。”
丹歌一翻白眼,“所以人家能负责实战,而你只能负责搞笑!那么请问,这个脑筋急转弯的答案是什么?”
子规一本正经的答道:“答案就是:‘你给我跪地求饶!’”
风标道:“那人家如果不跪地求饶呢?”
子规一撇嘴,“我管他真的求饶与否。丹歌只要说了这句话,就已是‘让’他跪地求饶了呀!”
“呃……”天子挠挠头,“还是个文字游戏。”
丹歌用眼一白子规,“一点都不好笑!”
“武比正式结束!”此时风桓在台上高声宣布道,“胜利者第一名为:莽夫!其他胜利者全部弃权,但依照往年惯例,将在进入第三轮的其余二十四位胜利者中,以对战用时时间的多少进行排名,时间最少的两位,分获二三名。他们是……”
丹歌道:“我忽然想起来我答应家主只能打一个,这三个里面如果除了莽夫,还有人挑战我怎么办?”
“如果真有别人挑战,那你也应战便是了,不是莽夫本人就尽量下轻手,之后对付莽夫用重手,我风家人就知道你的好意了。而在你对战之时我会去和我父亲说明,他是会同意的。”风标说着,瞧了瞧台上,“只是我感觉他们弃权后心内多少有挫败感,许是不好意思挑战你了。”
台上,风桓说道,“我们现在进入第三试,有三位胜者向风家的众管事挑战,如果成功,就可博得席位!而我们要提到的一点是,如果第三名挑战成功一个职位,高名次的选手只能挑战更高职位。如果第三名挑战失败,高名次的也不能低于他挑战的职位!”
“唔!”丹歌点点头,“有这么一手的话,似就杜绝了第三名挑战我的可能,也很大程度上会逼迫莽夫挑战我!这一条规则不错。”
风标皱了皱眉头,“可往常从没有过这样的规则啊,莫不是我爸临时添加的?”风标想着望向祭坛东侧家主所在的位置,远远就看见家主给他比了个“ok”的手势。
“还真是……”风标扶额,“我哥这……”他说着又看向风桓,但见风桓也向他比了个“ok”。
风标看向丹歌,却见丹歌也比起个“ok”。他一把拍开,“去你的,你凑什么热闹!说正经的,看来我父亲和我哥,也有意让你治一治这莽夫啊!”
丹歌点点头,“那为最好!”
风标却心有忧虑,“不过他们这样一做,却会出现一种极端的情况,就是如果第三名就挑战你,那么……”
子规接道:“那么你将接连对战三位选手!”
丹歌一耸肩,“那也是没办法了,对付三个人倒也不成问题。”
台上,风桓走向了第三名,问道:“由你先来,你要挑战哪一位?”
只见那第三名扭过身来,朝着丹歌子规这边一指!
风标皱眉,“果然是这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