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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舌之祸全文阅读

作者:沈尚书     龙舌之祸txt下载     龙舌之祸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九十九章 自助餐寻机交谈

    此时丹歌看着玻璃里自己的脸,知道这必定是那风标做下的事儿了。

    丹歌自打刚才辨别了这门口之人是风家的人,而且并不是风家接引典购后,就认定了那人是风标。这颇为盲目,但他却颇为自信。因为这种亲切感觉他也曾有过,正是在遇见殊勿的时候,但那时与殊勿的亲切感中尚有若即若离,而最终殊勿也确实没能和他们走到一起。

    如今这风标的亲切感颇为强烈,而且并没有别离潜伏,反而有将来必然的相聚。这正使得丹歌认定风标必定是他的同伴、他的手足。

    丹歌看着这玻璃上自己的脸,笑了起来,这脸与丹歌的本来相貌相比,也不遑多让。这脸正是那个剑眉星目颇为傲娇的少年脸,是那风标曾在他面前变幻的第二张脸。

    丹歌颇为开心地点点头,“他倒是想得周到,出入此间没使我暴露了身份。而他没有把我变作他那第一张脸那般丑陋,倒可见是个敦厚的人。这正好,可不要成了子规那般精灵的人物,那我就没个人可欺负了。”

    殊不知本来子规本是个老师,讲台之上严谨认真,曾也是个颇为严肃的人。只是与丹歌相处时间久了,也就变得和丹歌这般没了正形。由此也可预见风标的日后,这敦厚必是持续不了许久。

    丹歌又打量了几眼自己的新颜,伸手摸在这脸上,就在触及的刹那,这脸陡然变化。就好似脸上本有一层泥垢此刻被冲洗一般,这一张剑眉星目的脸自额头处开始变作一滩,渐渐落下来,经过处露出丹歌原来的样貌。

    很快这一滩落到了丹歌的下巴,丹歌伸手要接,这一滩似泥如垢的东西却渐渐消弭,竟仿佛是从不曾出现过一般。丹歌正抬起的手一下子停在了半路,他大睁了双眼,愕然地点了点头,感叹一句,“这易容竟这么有奇妙!”

    若说之前的相见丹歌是因为那亲切感对风标有了肯定,此时,风标就单凭这出神入化神鬼莫测的易容之术,完全俘获了丹歌的心。“若是不能得到这样的伙伴,那我就赖在风家,不走了!”

    丹歌下定了决心,捏了捏手中的信封,开门走出典当行。而果如丹歌所料,那风标已经离开了。但他没有忘记嘱咐,他将这手中的信封又压回茶杯之下,回手拍了拍兜,感受到了那两张关于风家接引典购位置的字条还在,点了点头,拾级而下,走向子规和金勿。

    而在丹歌还没走来,金勿和子规脸上就挂起了笑容,不消多问,丹歌必是有所收获了。

    丹歌来到二人面前,扬手一指,“走,去好好吃一顿!”

    三人扭身往外走,金勿问道:“可是对风家的位置有了眉目?”

    丹歌摇头,“那信驿并没有风家位置的讯息,但我查到了风家还在商丘城内活动的人马,即风家接引和典购的位置。”

    “哦!”金勿点了点头,道:“那我们今天下午就去拜访?”

    丹歌皱了皱眉,“呃……”他旋即摆了摆手,“这事情吃完了饭再讨论吧,我这会儿饿得紧,只怕思虑不周,反而误了事。”他见金勿这么积极,心里有些没底,所以要趁着吃饭之际,和子规好好讨论周详。

    金勿点头表示同意,然后三人就商量起吃饭的事儿来,最终三人定下了去吃自助餐。因为自助餐时常能出去端菜,给予丹歌子规活动的时机,他们也就能趁机聊起话题。

    三人来到了一个自助餐厅坐下,将金勿让在了里面的座位,然后拿餐时每一样都稍拿一些,然后在吃完一两样时,丹歌子规即起身去添。

    丹歌捏着夹子,瞥了一眼金勿,然后道:“他这次这么积极,是不是其中有诈?这信驿本就是他引我们来的,也许他是其中的熟客。”

    子规端着盘子,丹歌夹在盘子里,他就捏起来吃掉了。他边吃边说,“有些可能,他既知道信驿,也许他已经买过了相同的情报,早已确知了位置。甚至于他已经动手,把那两人杀害了。”

    “不,这种可能性不大。”丹歌摇头,他夹起东西来在盘子上晃一下,然后抛进了自己嘴里。他看着气鼓鼓的子规,道,“如果我们的线索失去,尤其只在这半日里就没了线索,我们必定会重提去江陵的事情。他不会做这样的傻事。”

    丹歌快速地夹了一些东西放在子规盘子里,然后抢过盘子往回走去,他们不能在外面耽搁太久,以免金勿生疑。

    子规也端了些吃的回来,吃完之后,两人故技重施。

    子规道:“另一种情况,就是金勿并不知道这风家接引典购的位置,我们此去,金勿同行,他就知道位置了。而我们如果劝服了风家接引或是典购,风家这样隐秘的家族,为了防止位置泄露,一定不会将位置相告,而是会亲自领我们前去风家,以保证万无一失。

    “可我们今日下午拜访,风家人势必因为黑夜将至,夜里多有风险不愿启程。这就要耽搁一夜,此夜之中必有无数事情发生,金勿既然想阻止我们去风家,势必会对风家人下手。到第二日这人身死,也不无可能。”

    丹歌点了点头,道:“这可能性倒是极高。既然如此,我们不如明日再去拜访!”

    “也好。”子规赞同,这件事就如此定下了,“不过还是要时刻注意金勿的动静,毕竟有今夜一夜时光,如果金勿知道些踪迹,势必在我们未行动之前来个先下手为强。”

    丹歌皱眉沉思,然后道:“你的窃听器要立刻安排下,今夜辛苦你要去茶馆蹲守一夜了。我则在酒店看着金勿。”

    “这样很保险。”子规道。

    这事情安排得应是没有什么漏洞了,子规就此放下心来。他心思活泛,就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忙道:“今日,那坐在典当行门前之人,我总有奇异的感觉,你和他相对,没有发觉异常么?”

    丹歌挑了挑眉,笑道:“你竟也有感觉?”他说着端起盘子,又坐回去了。

    子规嘟了嘟嘴,“这人怎么总在关键时候吊人一手呢?!”他也就返回了餐桌。

    三人吃了一会儿,子规见金勿并没有吃下多少,开口道:“金勿老哥,是我们拿回来的不合你心意么?你不如自己出去看看?”

    金勿点头,“也好。”他站起身来往外边走去。

    子规“好意”提醒道:“那最外面放着冰激凌,香草味儿的,很好吃。”

    “嗯。”金勿连连点头,奔向了最外头。

    丹歌挑眉看着子规,“你竟还会这等支走人的本事了?”

    子规笑了笑,“他既是断肠草炼毒体,此刻迎着他的口味去就对了。”说着他手中筷子往碗上一放,“你快说,那典当行门前的人,你也有感觉?”

    “对。”丹歌道,“你的感觉是什么?”

    子规想了想,首先想起的就是……酸?!他觉得这个不适宜说出口,就摇了摇头,道:“很微妙,说不上来。”

    丹歌左右打量一下,然后悄然道:“他就是风家的二公子,风标!”

    “啊?!”子规眼睛大睁,却并不相信,“风标?你确定?你如何判断的?他告诉你的?”子规一连串发问,因为他竟是在丹歌脱口而出风标二字时,他就信了。可他又不愿信,因为依据他今日的感觉,这个未来的同伴是要和他争风吃醋呢。

    而他其实知道答案,这应该是在风标成为伙伴后,他和丹歌风标的关系会有亲疏。而他料定必是丹歌风标两人更为默契,使他遭受冷落,才有如此醋意。他歪着头暗自思索,“亲疏,应该没那么紧要吧?”

    丹歌神色颇为兴奋地说道:“我和他初一见面,就感觉有莫名亲切,想必他也有。他似是算定了什么将来的事情,让我入套时不要仁慈,要还施彼身。之后他还帮我易容,我到那信驿中又恰好谎报名姓,可说是颇为默契。这易容何其了得!我直到要离开典当行时,才忽然发觉,可说是神出鬼没了!”

    子规抽了抽嘴角,他这会儿但是听着丹歌的描述,心中就有不悦了,他立刻改变了之前的观点,“亲疏可颇为紧要呢!”他随即长叹一声,幽怨地说道:“风家之后,我倒该回徐州休憩休憩了。”

    丹歌一皱眉,“你怎么有这样的想法?!”

    丹歌话说出口却自己思忖起来,他是个聪明人,立刻就明白了!方才这子规追问那风标之事,显得紧迫,而子规本也说是有感觉,最后却只说微妙,想来不是什么好感。此时他对风标大加赞扬,就使子规萌生退意。这其中意思,不言而喻。

    丹歌也立刻警醒起来,他的伙伴愈多,彼此的关系若是有些隔阂,那这个团体就能被轻易击碎!风标加入如果带来如此风险,却不如不加的好!而若要加,则子规与风标二人,必须也颇为亲近才可!

    丹歌知道他就是这二人当间儿的枢纽,他如果做得好,这两人必能亲密无间。而当前形势,他自然需先让子规放下心来,他笑着朝子规抛了个戏弄眼神,道:“放心,朕对你的宠爱是独一份的。”

    “我呸!”子规变了变脸色,脸上强装嫌弃,暗自却把心底的笑意敛集,悄然珍藏。丹歌就这一句,已可见真心。

第二百章 你知道我这火气……

    此时那金勿已经拿着一碗的香草冰激凌回来了,他又坐回了里面,边吃边道:“你们有想法了吗?是否要今天去拜访那风家的什么接引和典购呢?”

    丹歌摇了摇头,道:“还没有想法,正要听听你们的意见呢。”他其实只是这样一说,主要是为了让金勿觉得他和子规没有避着金勿讨论此事,而金勿发表的任何观点,他们都不会去思考,因为他们已经有完全的想法了。

    金勿怎颇为重视这一次发言,他道:“那信驿有中原的各个势力,其中就该有风家,哪怕没落,也不至于一个席位也没有。而如果风家人知道了你打听他风家的接引和典购,势必会有所警惕。

    “你们大概还不知道吧,现在一群世家门派顶着风家这块肥肉呢!风家在这种艰难的时候,一定格外小心。你现在得了情报,也许很快风家安排在信驿的人就知道了,以为你有不轨企图。

    “然后他们很可能命令那接引和典购离开原来的地方,那么你现在得到的讯息就废掉了,所以我建议即刻出发。”

    丹歌和子规听着金勿的叙述,神色凝重下来,而其实在二人心里,却并不以为然。丹歌是清楚的:“依子规的情报,风家是仅有三人在外,风家也确实在信驿有供职的,还是风家的二少爷,他却也只是坐在门前当个把门儿。

    “人类就是如此,墙倒众人推,风家落魄势必遭受打压,哪还能做什么要职。更不说能解除到核心的情报买卖问题了。所以这金勿的说法并不能站住脚。”

    子规立刻驳斥金勿道:“我也有所耳闻这风家的处境,可既然信驿被各方把持,风家人能知道,别家的人也就能知道。那些对风家有想法的,也可以和我们一样很轻易地得到这接引和典购的位置。而现在我们还能得到这个情报,说明那典购和接引在这四方威胁之下依然安然无恙。

    “我猜那些家族门派虽然有意于风家,更可能暗里谋划,却不敢摆在明面。因为谁都不知道这曾经兴盛的家族有着怎样的手段,而既然如此,我们这寻常的情报打听,对于风家只可能是见怪不怪了,那接引典购有恃无恐,并不可能转移。

    “而我们既然想去风家,为显诚意,就不该刚刚得到了情报就去拜访,如此匆匆行事势必会让人以为我们迫不及待,另有企图。我们应该缓上一缓,让风家对我们的警惕和紧张也稍放放,我们再去拜访,前往风家或就轻易一些。”

    金勿扁嘴想了半天,一摊手,“好吧。”他本是尽力争取,其实理由也是强行思索的,此时经子规一驳,就没了后话,姑且就从了子规了。

    丹歌见金勿没说的就点点头,道:“那好,我们就明天再去。今天下午没有什么事,可以好好地补个觉了。”丹歌说着伸了个懒腰,“可困死我了。”

    三人离开了餐馆,而因为下午没事,金勿随意找了个理由,就自己去转悠了。

    丹歌子规看着金勿走远,有些不放心。丹歌道:“这情报既然我可购得,他就也可购得!”他扭头看向子规,“跟紧了他!”

    他可害怕这金勿去买一份相同的情报,连夜把这俩人给杀了。

    子规点了点头,找个犄角旮旯变作杜鹃鸟儿,紧追金勿而去。丹歌想了想,立刻奔茶馆而去。

    丹歌刚来到茶馆旁边的屋顶藏好,那金勿绕了个圈,来到了茶馆中,子规则落在了丹歌这一边。子规向丹歌道:“可以呀,未仆先知?”

    丹歌摇头,“我还当那金勿会去信驿,我此来是为了听一听这金勿的同伙们有什么计划的。没想到他饶了个圈来这茶馆了。”

    此时,茶馆内传来了声音,这声音因为墙壁的阻隔凡人不能听清,而对于丹歌子规,却是恰好。

    金勿声音传至:“那两人已经得到了情报,明天早上就去找风家的接引和典购。那接引典购不答应还好,答应了我们的计划就要一直拖延下去,直到他们从风家回来了!

    “我本想让他们今天下午去,而天黑将至,他们一定走不了,等晚上我们就有时机做掉那人。可他们确定下明天早上再去,我又没有套到那风家人的位置,他们这一趟风家,只怕是一定要去得了!”

    “我们已经知道他们情报是关乎风家接引典购的了,我们怎么不也去买一份?”这说话的是男人婆苏音。

    苏音一语点醒金勿,他一拍脑袋:“对呀!瘟青呢?”这金勿来到茶馆,原来是根本就没想到买情报这一招!

    巧利答道:“他去给那个金爷瞧病去了。”

    “不成事儿的东西!如果他能早些把钱搞到,我们也就不会如此被动!”金勿道,“那你去,你去买关于风家接引典购的情报!”

    “我?”巧利道,“我,我没钱啊。”

    “啪!”

    金勿一拍桌子,“街上那么多人,你随便搞点!快去!”

    “好吧。”巧利应了一声,走出了茶馆。

    丹歌看着那巧利从茶馆出来后往人群中一挤,等再出来时衣兜裤兜四个兜塞了个鼓鼓囊囊。他看得不由挑眉,“手段倒是十分随便,可那四大口袋钱,可就不是随便的事儿了。真是好本事!”

    子规也随之一叹,“还是有钱人多啊。”他继而问道,“我要不要去追踪那巧利?”

    丹歌摇头,道:“你追踪也做不了什么,等他把情报买回来,听听他们后面的部署吧。”

    而这巧利的速度不可谓不快,约有半刻钟,巧利就回到了茶馆。

    “怎么样,买来了吗?”金勿问道。

    巧利道:“没有,他们的情报正本丢了,所以相关的情报没有办法贩卖。”

    “丢了?!”金勿的语气显然不信,“丢了才有鬼了,一定是他们内部监守自盗!可怎么这么快?是不是有人盯上那丹歌了?”

    “谁盯上你了?”子规也问道。

    丹歌轻笑一声,道:“那买情报的老头是野心狼子他们一伙的,你猜是谁盯上了我?由他们盯去吧,我又没用自己的脸、自己的名,他们往死里查也查不到我。”

    此时,茶馆里男人婆苏音的声音再次响起,她道:“你回去吧。”这一次竟是驱赶金勿。

    金勿恼了,质问起来:“什么?”

    苏音没有被吓到,依然道:“我说你回去吧,明天一早,你就看到答案了。”

    “你有办法?”

    苏音道:“我是有办法,但成不成需要我去打听打听。明天早上,成与不成我都会给你传信。”

    “好。”金勿道,“你要是败了,你知道我这火气……”

    “哼。”苏音轻笑一声,随即是一声拉链响动,应是解开了衣衫,她道:“你要想撒火儿,这会儿我就能奉陪。”

    “啪”,是巴掌打在皮肉上的声音,金勿哼了一声,道:“你最好成功,成功的话我的火气更大。”

    苏音笑了起来,男人声音也蕴含娇嗔,“那我可得努力了。”

    “咦~!”丹歌抖了抖身子,把身上的冷意祛除,然后他伸手把子规身上的乍起的羽毛抚顺,笑道,“你这反应比我还强烈啊。”

    “险些把我冻死。”子规长出一口气,“我安置好窃听器,我们就立刻离开这是非之地吧。至于这苏音能怎么做,就只有明天早上才知道了。”

    丹歌点点头,“我听着苏音这说话的语气,似乎很有把握啊。”

    “扑簌簌”,子规飞离了这房顶,去茶馆那边安放窃听器去了,并没有回答他的话。回答也没有用,丹歌子规不知道这苏音要去做什么,也就谈不上阻止了。苏音是否有把握,能不能成功,也唯有明早再去验证了。

    不一时子规变幻人形跑来了,边跑边道:“这倒也不错,省去了今夜的蹲守。”

    丹歌打击道:“可如果这苏音能成功,也就意味着我们去不了焦家,那可就是几天几夜的等待了。”

    子规点点头,然后就埋怨起丹歌来,“你既知道了那典当行门口的人是风标,你怎么不直接让他带我们去风家呢?”

    丹歌苦笑着摇了摇头,“我是进了信驿,打开了介绍信。见信上写着一个风字,再结合我手中这两个情报,才断定出他是风标的。那时候他肯定已经是走了!”

    子规道:“还真是走了。他在你进去后愣了一会儿就离开了,和我擦肩而过!”

    “对嘛!”丹歌说着忽然看向子规,“你既说你见他有莫名感觉,怎么就不拦下他细问呢?”

    “我感受的那是……,那是醋……,敌意!”子规道,“我们两横不能打起来吧?打起来可倒好了,得罪了风家二公子,风家门你就再也进不去了!”

    “怕的什么?”丹歌一挑眉,“拿出他们的珍宝来削他!让他们见识见识那祖上传下来的他们瞧不起的烧火棍子!”

    “我打了,你舍得吗?”子规这忽然一问,直接将军。

    “呃……”丹歌挠了挠头,“毕竟是同伴哈。”

    子规一叹,“唉,我果然该好好回徐州休息休息。”

    丹歌脸色一变,“你最好别再说这话,你知道我这火气……”

    “”,子规一拉上衣的锁链,“你要想撒火儿,这会儿我就能奉陪!”

    “啪”,丹歌伸手拍在子规的胳膊上,然后两人随即都瑟瑟起来,“咦!但愿那骚娘们儿没那么幸运啊。”

    子规摇头,“可谁说得准呢?!”

第二百零一章 接引被杀

    两人回了酒店,不一会儿金勿也回来了,三人闲聊着一直到了夜晚,然后用了晚饭,就各自回屋了。

    丹歌子规忧心忡忡的,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所以他们漫无目的地思索着,却根本抓不住那苏音话语中的一点点讯息。

    这一晚上他们两个人都没有睡觉,因为他们害怕金勿半夜会忍耐不住和苏音取得联络,也害怕金勿提早起床,先他们一步获得苏音传回的消息。他们必须和金勿保持在同等的优先级别上,才不会错过消息。

    而金勿比丹歌子规想象地耐心多了,竟是没有一夜都和苏音联络,这让丹歌子规对于金勿的重视和忌惮又加深了一分。

    可金勿也没有丹歌子规想当然的那么好过,他虽然耐住了性子没有去主动联络苏音,可他一晚上也是难以入睡,就站在屋中盯着窗外,期待着一个飘然而至的消息。

    这一夜说来倒也漫长。漫天的星斗闪烁的光亮,就恰如这三人等待的双眼,欲闭而未闭,尚还挣扎着不愿睡去。天上明月亮在星外,被云纱暗掩,正如同那苏音的谋划,明明丹歌子规金勿都听得仔细看得真切,却根本不知道苏音那谋划的具体形貌。

    等这慢慢长夜过去,云开雾散时,他们可又瞥不到那月了,而唯有他们走过月照之地时,才能了然苏音的谋划了。这种感觉对于三人来说都不好,他们在完全没有把握的事情里,他们宛若提线木偶,被这苏音三言两语,就扯动了浑身的力量,去思索去想象,却遥遥难及。

    夜空“大火”星辰愈发黯淡了些,可金勿心内的火气却愈发燃灼起来了,他决定明早无论成败一定要去消消火了,他从没有想过苏音这么撩人,还是让人愤懑不已的那种撩拨。

    天公作美,在丹歌子规他们等得久了,睡意敛去的时候,天上的星月霎时消失了踪迹。一轮红日喷薄,清晨了。

    这让丹歌子规金勿三个人雀跃起来!

    丹歌从兜中掏出一张情报来,这情报上写的是风家接引的位置,仅有一行字:“风家接引风砾,年五十有九。夜归不知何所处,旦作每在燧皇陵。皇陵入口牌楼以西,常着灰衣长衫。”

    这看起来燧皇陵就是这接引工作的岗位所在,风家的接引每天都在那里工作,如此说来风家似乎还在积极地和外部沟通,并没有真正的封闭起来。而在这样的情况下,风家还能够做到不透露位置,可见风家的做事颇为妥当,所交之人也都很是讲究的正人君子一流。

    丹歌点了点头,他虽没有直接接触过风家,但从接触的天子来看,再从这样的细节上去分析,这风家虽然没落,依然有这大世家的气节和风度。

    他看了两遍把上面的话记住,然后走出屋来,敲门叫子规和金勿。而因为这二人也和丹歌一样没有睡觉,所以丹歌敲门不久,就都出来了。

    “哦嚯!”丹歌有些讶异地做了个反应,笑道,“少见呐,能即叫即起的时候还是很少的啊。”

    金勿笑着道:“我这不是怕你们催得紧么?你们一定十分兴奋,我自不敢扫兴啊。”

    丹歌子规笑了笑,其实心里头已经把金勿臭骂了一顿了,“你只怕是昨夜憋下了欲念,今日里想着早早泻火呢!”

    三人坐电梯来到一层,今天那李尤就没有出现了,显然昨天的话把他吓得不轻。三人出了酒店,准备前往燧皇陵,却此时跌跌撞撞走来个酒鬼。这酒鬼若是寻常的酒鬼,丹歌子规等人也就避开了,偏生这是个颇为漂亮的女酒鬼。

    那金勿眼里冒着光就迎上去了,丹歌子规一嘟嘴,避在了一边,既然老司机出手,他们也就不凑热闹了,只是可惜了这么个美貌的女孩,无意落入贼手!

    那金勿走过去伸指在这女子腰身上划了一圈,然后才把这女子揽住,以防跌倒。然后金勿这揽腰的手往上一托,这手就扣在了这女子的肋下。金勿凑过脸去,鼻头刮在这女子的耳边,对着这女子道:“姑娘,你还好吗?姑娘?!”

    丹歌子规扶额,用这扶额的手遮住目光不想去看,却又透过指缝不时瞄去。他两人暗地里又骂了起来,“老色鬼,这姑娘本是好的,这被你一揩油,可就不怎么好了!”

    “咳咳!”这姑娘忽而咳嗽起来,咳得有些剧烈,使她不由捂腹。那色鬼金勿立时殷勤地上手拍这姑娘的背,却在有意无意之间,拉开了一截姑娘背后的拉锁。

    “咋的?!”丹歌子规不干了,这是当街就要犯案啊?

    他两人连忙上前,丹歌道,“我们去燧皇陵要紧,把这姑娘扶到酒店的大厅座椅上,让她休息会儿吧。”

    “别,那座椅凉。”金勿道,“不然扶我房间去吧!”

    “不能!”丹歌与子规齐声否定,“就放大厅了!”放到金勿房间可不成全了他的美事?!

    三人将这姑娘扶到大厅的座椅,然后丹歌子规硬拽着金勿离开了酒店,前往燧皇陵。

    金勿在路上很是不满,终于发言道:“君子要成人之美啊!”

    丹歌翻了个白眼,道:“君子莫乘人之危啊!”

    金勿一拍手,满是抱怨,“这事儿上做什么君子啊!”

    “你不是君子,为什么让我们以君子来待你呢?”子规驳了一句,然后伙同丹歌把金勿一架,直奔燧皇陵而去。

    金勿挣扎了一路,所以三人就慢了些,等到了燧皇陵,时间已经是早上九点钟了。此时的燧皇陵颇为热闹,来往的人流络绎不绝,其中多为前往的,少有出来的。

    “这是开出重宝了?”丹歌见这场面调侃起来。

    然而丹歌话音未落,就有路人揭开了真相。

    “快呀,燧皇陵死人了!”

    “死了几个?”

    “啥死了几个,一个还不够哇?!”

    “哦!死哪儿啦?”

    “皇陵牌楼往西,一个穿着灰衣服的老先生,挺讲究的,真是可惜了!”

    “咯噔!”丹歌的心霎时短了一拍,他连忙跑过去拽住了那个路人,“你说这死人是个老先生?灰衣服?”

    “是啊!”这路人道,“那老先生长得仙风道骨的,被人给杀了!”

    丹歌的眼睛瞪得更大了,“杀了?!”

    “是啊!真狠啊,一刀捅死的,从背后捅道胸前,就在心脏位置!这可就刚才的事儿啊!明明一群人,连个凶手也没拦住!”这路人说着一指路边上,“哎哎哎!那不警车都来了!你再不看可就看不上了!”

    丹歌恍然,是啊,他再不看就看不上了!

    “哦!”他应了一声,朝着金勿子规挥了挥手,跑向燧皇陵牌楼以西。他倒不必细辨,那里层层叠叠被人围得里三层外三层,他只管往人群当中闯就是了。

    丹歌放出锋芒气势,将两边的人逼退,走进了这人群的最里面。在这最里面,正有一个灰衣的老者躺在地上,气息皆无,身上的伤口已经凝固,不像是刚死,倒像是早就死去了。可那路人说是才死不久,而丹歌看那警车才来到,也可判断确实是刚死了一会儿。

    丹歌看着眼前这一幕思虑起来:从这伤口就可以断定,是个极为老辣的杀手,出手一击必中,且毫未留手。而且这杀手还在刃上淬了毒,以防止这接引用法力强护心脉,苟活下来。这说明这接引的死和丹歌的到来并不是巧合,而是有人为了针对丹歌,所以杀死了风家的接引。

    丹歌暗暗思索起来:“我们本要来找他,他却在我们来之前被死了,这就是那苏音给予金勿的承诺吗?苏音和我们一样也是刚来此地,不知道她这是从哪里搞来的这风家接引的行踪。难道说着杀手组织和那些野心狼子也有联系么?只有这样的解释了。”

    丹歌想着扭头看向子规,子规此时也满脸严肃。此时人已身死,再难挽回,所以子规倒没有追究这当前的事情如何处理,他们完全可以作为局外人作壁上观。

    但接下来的事情他们就要好好思索了,除了这接引,还有个典购,如果他们去找典购,是否也会有相同的情况发生呢?这个答案不需要想,基本上是确定的,答案就是:一定会!

    苏音可以在信驿没有情报可买的情况下搞到这接引的情报,那典购就也能搞到。他们如果去找典购,结局就会和当前的情况一样。而典购也被杀死的话,他们就完全失去了去往风家的线索。

    不仅如此,还有需要注意的一点,就是如果他们的出现总是导致风家的人死,那么风家就势必会怀疑到他和丹歌身上,那时候再想去风家,只怕是更加艰难了!

    子规想着看向金勿,暗赞真是好手段,“这金勿不显山不露水的就把我们拖延在了路上,如果我们能早到一分两分,也许结局就不一样了。可金勿是如何得知苏音的计划并予以配合的呢?”

    子规想着把今早的遭遇思索一边,忽然脑中就闪过那拉链声,这一声一下子就让子规把那苏音和那个酒店门前的醉酒女子联系在了一起,“难道是那个醉鬼女子暗暗传了讯息?可是是怎么做到的呢?而如果不是,那又是什么方式呢?”子规陷入了思索。

    丹歌此时问向金勿,“金勿老哥,你可知道杀死这风家接引的是什么毒?”

    金勿答道:“这应该是见血封喉。”

    丹歌子规听言脸色沉了下来,他们不是因为这毒,而是因为金勿。果然金勿不知何时已经知道了苏音的计划!

    这破绽在于,丹歌从没有说过这老者就是风家的接引,也从没有告诉过金勿有关于风家接引的任何讯息。可方才丹歌问起金勿时,金勿没有表现出丝毫的讶异,也就是说金勿早已知道这死者是风家接引了。

    现在丹歌的问题也和子规的一样了,这金勿是怎么得到苏音信息的呢?

    二人思索际,警察已经赶来,将人群疏散,然后在四周拉起了警戒线。

    丹歌深深凝望那死去的老者一眼,微微颔首。然后他扭回头来,道:“走吧。”头前走去。

    金勿问道:“接下来我们还去找那典购吗?这显然是有人针对你啊,会不会是那些对风家有图谋的人?”

    子规挑了挑眉,道:“这倒是很有可能,而且应该是一个杀手组织和那些对风家有图谋的人联手了。既然如此,我们可不能遂了他们的意,我们还是先不要去找典购了。”

    丹歌点了点头,“我们回去从长计议吧,至少今天我们是不去找什么典购了。”

    三人返回了酒店,丹歌看着那空荡荡的长椅,脸上咧出笑容看向金勿,“哎哟!可惜了!金勿你的妞儿没了。”

    金勿一瞪眼,“还不是你们闹得!”他显得有些生气,自顾走在了前面。

    丹歌和子规避过了金勿的视野,眼神霎时冷了下来。那是什么妞儿,那很可能就是传信的信使。他两人对视一眼,没有再说什么,这一次,他们棋差一招,败给金勿了。确切的说,是败给了苏音,那个男人婆并不简单。

    三人返回九层,金勿回了自己屋,丹歌则进了子规的房间。丹歌往子规床上一倒,缩进了子规的被子里,道:“一想到那女人将来会是我们的助力,败给她也就稍微好受一点了。”

    子规道:“可我们还是要把这其中的文章琢磨清楚,在她还没有成为助力之前把她防住。”

    “这个没有办法防了。”丹歌摇头道,“现在的金勿反倒成了苏音的副手,他只要监视住我们,随时保证能和我们一起行动,那么他们的计划就永远不会落空。因为他们已经占得先机了,一步快步步快,我们再怎么赶,也追不上那接引的死。之后我们也追不上典购的死。”

    子规苦笑,“而我们除了这两个人,似乎再没有线索了。那该怎么办?难道我们要困在这城里?”

    “我们还可以走。”丹歌抓起了枕头,“可我不甘心啊,我们本来说去江陵是以退为进,如果真的要退,那我恐怕就没勇气回来了。”

    “还是搞清了这里面的文章,再思虑之后的计划吧。而且风标不是对你有一言相赠么?他必定是预见了什么,也许接下来就能用上了。”

第二百零二章 重要的事儿

    “风标么?”丹歌沉吟起来,然后他看向子规,“你可知道他奉劝我的是什么?”

    子规可还记得丹歌曾提及过风标的劝告大意,他答道:“不是让你入套时不要仁慈,要还施彼身么?”

    “对。”丹歌道,“风标的话如果适用在这个时候,那么我们是入了苏音的套吗?苏音不过是为了阻拦我们去风家而已。他的话应该并不适用于此时。我们现在首要搞清楚的,还是那金勿到底是如何得到了苏音的讯息,并予以配合的。”

    金勿在去往燧皇陵的路上拖拖拉拉,使得丹歌子规完了一会儿,也正是一会儿的迟到,那杀手才得了手,风家的接引才丧了命。如果他们全力赶去,那杀手的偷袭计划必然落空!

    子规点头赞同,他道:“这倒也好办,今天下午无事,那金勿很有可能和那苏音等人在茶馆碰面交流。那样我们就能把这事情的一切都掌握了,包括那苏音到底怎样得到了风家接引和典购的位置信息。”

    丹歌道:“你猜这苏音的信息是从哪里搞来的?昨天那巧利去信驿买情报,带回来的消息可是情报正本丢失。”

    子规想了一会儿,道:“那金勿在听说这消息时就曾怀疑是内部人员监守自盗,更猜测是有人盯上了你。我觉得他说的很对,因为你购买的是两条情报,而这两个情报都在你够买完之后正本消失,显然是内部人员查到了你的头上。你说说你购买情报时的异常吧。”

    “异常么?”丹歌埋在了被子里思索起来。

    他想了一会儿,钻出来道:“异常仅有一点吧,就是当那卖情报的老头看到介绍信末尾写的是风字时,又特意问了我一遍我所买的情报。因为我拿着风家的介绍信,调查的正是风家的人,所以这让那老头奇怪,也是很正常的。他说了一句‘你胆子可真大’,就去拿情报了。”

    子规点点头,“换做我是那个老头,我在遇到你这样的情况,大概也是相同反应。你先是提出买风家的情报,我作为那些狼子当中的一员,一下子就认定你是我的同伙。

    “当我看到那风家的介绍信时,因为先入为主,我首先认为是我的同伙,这介绍信的得来,应该就是你瞒过了风家,好不容易搞到了介绍信。我自要赞叹和讶然地说你一句,‘你胆子可真大!’

    “可我在转眼之间,就马上意识到并不是这样!风家的情况狼子们了解的清楚,风家在韬光养晦。那风标坐在信驿门前把门就是个摆设,在这艰难时期,风家一定很少牵涉外人,因为怕给自己找惹麻烦,所以这一封介绍信,如果不是风家信任之人,绝对是搞不到手的!”

    子规说道这里,丹歌点了点头,道:“我注意到,那信封里除了那介绍信,还有一份名单,应该是风家介绍加入信驿的人,其中多为风姓。”

    子规目中明光一闪,道:“这就是了!你加入这一份名单,也就意味着你站在了风家一侧,站在了狼子们的对面。他们势必觉得你的行动有所深意,一定会对两个情报进行调查。所以这两个情报的去向,正是监守自盗,落在了那马心袁等人的手中!”

    丹歌坐起身来,道:“而既然这情报落在马心袁等人手中,却能被苏音等人搞到,说明这杀手组织和那些野心狼子,必是有所交流了。”

    “这两拨唯利是图的家伙可不会吃亏!既然马心袁等人给了苏音情报,那么苏音等人,一定也会为马心袁等人做些什么!”子规说这坐在了床上,“我们分析着分析着,就渐渐看出我们似乎是落入套中了。”

    丹歌点头,道:“下午,我们下午就去那茶馆听一听,这其中两伙人有怎样的交易吧。”

    “哎!”子规看向丹歌,“会不会是那样儿的交易?就苏音,衣服拉链儿‘嗤啦’一声儿,可以撒火的那种。”

    丹歌一歪头,想了想,又连连点头起来,“很有可能,搞马心袁的那个老头,身体似乎好的很,叫什么老桃头。”

    子规眼一斜,颇为嫌弃地看着丹歌,“名字都打听好了?是要向他求教么?”

    “嗤,去你的吧。”丹歌一裹被子,“既如此,有什么事情到下午再说吧,我补个觉先。”

    “哎哎哎,这是我的被子。”子规立刻上手去扯。

    丹歌又把被子一裹,然后捏出个被角儿来,“咱俩分什么你我,分你一个被角儿,盖着肚脐别凉着。”

    子规可不干,把鞋子一脱,一个旋身跃到床上,扯起那被角儿滴溜溜地一转,霎时把整床被子都裹在了自己身上。然后他伸脚一踹,把丹歌踹到了床边。

    子规瞧都不瞧丹歌,道:“回你房间睡大觉去,我也睡了!”

    丹歌咧出个笑来往子规那边挪去,“那咱俩凑合凑合。”丹歌也没扯被子,就缩在了子规的背后,看起脸好似可怜,而其实已是夏日,不盖被子也不冷。但子规是个心软的人,哪怕夏日,也是裹在被子里更暖和,他见那子规缩着可怜,一展被子,给丹歌搭上了。

    丹歌嘿嘿一笑,捏着被子道:“往后还要加入一个风标,以后咱三人同榻而卧,抵足而眠。”他正说着手里的被子一缩,子规又把被子全然卷起了。

    丹歌知道子规对风标还有敌意。子规直觉一向很准,所以他一定莫名相信自己的直觉,尤其对风标的敌意还是有关于他自身的。

    但丹歌虽然和风标仅有三言两语,却也可见风标的修养,而且风标子规二人颇有相像。他敢肯定风标和子规以后一定惺惺相惜成为极好的伙伴,而并非争斗不休的敌手。

    丹歌拍了拍子规,道:“你的直觉很准,可也会变的吧!你或是在他身上体会到敌意,是因为你站在了你我是同伴的前提上。你是否想过他加入我们后,你和他的关系呢?我虽然和他只有三言两语的接触,也有些了解,他和你一样,聪明果决、实力强劲、思虑周全。”

    “你们未来一定是配合默契的伙伴。”丹歌说着忽然假装抽泣,“到那时,只怕我才是真正被冷落的人。”他说完一拽被子,霎时将全部地被子又拽回来裹在了自己身上。

    子规一钻,钻进了被子里,笑道:“真有那时,我们俩就全然孤立了你!”他说着忽然一叹,“可这风家,要进可是颇显艰难啊!”

    丹歌悄然长叹一声,没有说话,闭上了眼睛,他不愿再多提这个话题了。而今的事情发展成那一群狼子也参与了进来,他们的处境已经越来越危险了。

    十点来钟两人睡下,两人都没有睡着,只是静默着闭目养神。等到十二点,两人就齐齐睁开眼睛,穿戴好走出了房门。然后两人叫过了金勿,三人在酒店内用完了午餐。

    而果如丹歌子规所料,金勿吃完饭后找了个理由离开酒店,应该就是去茶馆了。

    丹歌子规没有同行,说着要回房休息,却一直留在了大厅里,等待金勿走远,他们就打算悄悄尾随。但是就在两人估摸着时间准备动身的时候,却被拦下了。

    丹歌望着眼前的人不知道说什么好,他本以为昨天的话已是把他吓得再也不敢出现了,可他低估了这人的勇气。这人此时正站在他们面前,伸展双臂将两人拦了下来,这人正是此处监控室的李尤。

    子规笑了笑,“病情发展得这么快么?已经到了让你铤而走险的地步了?”子规说着一指自己和丹歌,“我们两人可只善用杀人的刀,不常用医人的针。”

    子规这样说自是为了探一探这李尤要求的事发展到什么地步了,如果真的到了要急病乱求医的地步,他们或许就要拒绝。因为他们并不是万能的,他们做着没保险的事情,只是给李尤白添希望,而难以落实。

    但出乎子规的预料,李尤似乎不是急在他自己所求的事情上,他道:“两位,能不能跟我去一趟监控室?”

    “哦?”丹歌有些诧异,“是让我们帮你指认什么东西么?”

    李尤本想说不是,但面前的大仙再追究起是什么事情来,他又不能把事情全然说清,所以只是含糊地答道:“差不多。”

    “那我们和你走一趟吧。”丹歌点头,准备跟着李尤去监控室。

    “不行!”子规拦住了丹歌,“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子规给丹歌使了眼色,示意他们现在应该去茶馆。

    “不行!”那李尤竟是大喊起来,“我这个更重要!”他二话不说拽起丹歌就往监控走去。

    丹歌笑了笑,也没有违了李尤的意。李尤既然不怕死地这样做,一定是有确实紧要的事情了。他跟着李尤,同时拉上了子规,“那边你不是有窃听器么?不要紧的,看看这边的情况吧。”

    子规皱了皱眉,一撇嘴,满不情愿地跟上了丹歌。

    三人来到监控室门前,李尤掏钥匙开门。开门刹那一大股子烟味扑面而来,呛得丹歌子规连连咳嗽。李尤不管这些,直接把丹歌子规拽进房间,然后砰地一声关住了防盗门。这防盗门何其严实,这屋子里又不太透风,丹歌子规完全就置身在烟雾之中了。

    两人四下扫视,只见这地上满是烟头,他们就了然了。这李尤请他们来,显然是有一波纠结和挣扎的。

    丹歌伸手一旋,屋中的烟雾被丹歌敛集在一起,屋中的空气霎时一清。而就在这空气清新的刹那,那李尤就瘫软着坐了下来。

第二百零三章 暗藏玄机的新闻

    丹歌子规立刻关切地看向李尤,问道:“你怎么了?”李尤看向丹歌子规,却如触电般地收回了目光,方才还敢呐喊的人,此时竟毫无胆色了。而这前后,不过是少了烟味而已。当然,其实还有丹歌展现的神异手段,这大概是李尤害怕的关键。

    李尤没有作声,他不敢再看丹歌子规,他艰难从地上爬起来,掏出烟来捏起一根叼在嘴上,点燃。他猛吸一口,再看向丹歌子规时,神色已经如常。这让丹歌子规不由笑了起来,这香烟对于李尤,竟有壮胆之用。

    丹歌笑道:“你这怕的什么?我们并不会对你动手。”

    李尤狠狠地吸了一口烟,一下子把这一根言嘬尽了。他问道:“您不会,那您的同伴呢?”他见丹歌看向子规,又摇了摇头,“我不是指他。”

    丹歌知道李尤指的是谁了,但是他也知道,李尤是十分清楚他和子规防着金勿的事儿的。所以丹歌也不必违心将金勿列在伙伴之列,他道:“我想你是清楚的,那个人并不是我们的伙伴,你不是还曾帮我们瞒过他一回的么?”

    “咔。”

    李尤把第二根烟引燃了,他问道:“那他会不会杀我呢?”

    “如果你做了伤及他利益的事儿,他就有可能杀你。”丹歌说,“当然,如果你惹急了我们,我们也会杀你。并非是我们此刻不杀你,就没可能杀你,这得要看是什么事儿了。”

    李尤打量了一下丹歌子规,道:“那如果是有益于你们而损害了那个人的事儿呢?”

    丹歌子规笑着对视一眼,这李尤终于是进入主题了。

    丹歌向李尤说道:“现在这屋子里仅有你和我们三个人,既然是有益我们的,我们必不会害你,我们能做到守口如瓶,而那人也就难以查到你身上。如果他要迫害你,我们也能做到保护你。不过我猜你的信息还重要不到那种程度,所以你尽管放心。”

    李尤摇头道:“不,我觉得会非常重要。你们今天是不是去燧皇陵了?燧皇陵死人了对不对?而在现场拍回的图中,有一张图把你们拍得非常清晰,面容都一清二楚,甚至还有你们三人离开的照片。我觉得有人在故意把那个死人的事儿往你们身上引。

    “我因为有求于你们,才把这个信息告诉你们。从那个新闻中,我完全可以认定那人是你们杀的……”

    子规皱起了眉,“为什么说是我们杀的?我们不过是旁观者。”

    “可在镜头的刻意指引下,你们难以逃脱干系!”李尤坐了下来,点开了电脑,打开了那一篇新闻。新闻标题是:燧皇陵惊现死尸!以下是对于时间的交代,现场的描述,字里行间都认定这死尸并非新死,因为死尸血液凝结。但目击者多表示是新死,且是被人杀害。

    而后就是几张现场图,前两张还算正常,第三章镜头正是瞄准了丹歌子规和金勿,丹歌子规阴沉脸色,而金勿脸上隐有笑容。之后是三人共同离开的一张照片,而金勿就笑得更加放肆了,在这样的笑意映衬下,丹歌子规的阴沉脸色竟显得虚伪起来。

    李尤指着那两张照片,“这个拍摄者从两张照片证明你们三人是一伙的,而又通过那个人的大笑,就把人们的怀疑都拉到了你们身上。我正是因为曾经帮过你们隐瞒那个人,我知道你们和那个人貌合神离不是一伙的,所以我才敢相信你们不是杀人凶手,可并不是所有人都是我!”

    李尤所指的那个人,自是金勿无疑,而这金勿的大笑,应该是刻意而为。丹歌子规恍然,原来金勿配合苏音的事情不止是拖延,正还有这样的嫁祸。金勿本就是杀手,所以就是他杀了人又怕什么,更不用说这只是笑意了!

    可金勿现在是和丹歌子规一块儿的,金勿的态度完全可以影响到丹歌子规,金勿的态度,也在显现丹歌子规的态度。这样的态度对风家人,风家人对丹歌子规岂会有好脸色?!

    子规皱着眉头,“这苏音得了什么高人指点?!我们本以为杀了接引就是为了阻止我们去风家,没想到她还有这样一层意思,这可比杀了风家接引还要严重啊!”

    “把我们摆在了对立面上,那我们去找什么典购,再寻求什么进风家,只怕是没有机会了。”丹歌不得不感慨这一招用得狠毒,偏偏他们还真没有注意到这金勿竟有如此放肆的笑容。

    此时电脑的画面一变,变作了一片空白,只在空白的最上面写着个“403”。“哎!哎?!”李尤摔了摔鼠标,将网页一次次刷新,那新闻却加载不出来了。李尤最后试了一遍,扭回头来看着丹歌子规,“删掉了!”

    丹歌子规点点头。丹歌笑道,“这新闻本不是想给我们看的,也不是想给你们看的,是想给风家看的。风家看到了自然就删掉了,不然被我看到了,我拿着这篇新闻去地质问金勿,他们不就糟了?!”

    “你说的金勿,就是那个人?”李尤问道。

    丹歌点点头,“不错,记住这个名字!凡是能提及这个人名字的人,都离得远远的。他属于一个隐秘杀手组织,燧皇陵那个老者,就是被他组织的人干掉的。他们下手毒辣,刀刃上都有淬毒,死时极为痛苦。”

    李尤手颤了颤,连忙捏出一根烟来点上了。他猛吸一口,看向丹歌的眼神又镇定起来。他此刻知道金勿是杀手的消息,他就希望这眼前两位大仙能最大限度地保证他的安全,幸好他所知道的不止这新闻一条线索。他转身向电脑,道:“我这儿还有……”

    “你这烟里面是不有什么厉害的东西啊?”丹歌上前夺过李尤嘴上的烟闻了闻,“也没有啊,怎么你一抽烟就格外有自信呢?”

    李尤摆了摆手,笑道:“哪有那么神奇!”然后他神情又一肃然,道,“我这里还有一个发现,想必对你们也有帮助,而这个我不打算直接给你们,我……,其实有事相求。”

    丹歌皱了皱眉,忽然一笑,把手中李尤的烟掐灭,然后又伸手一旋,将屋中的烟气收尽。随后丹歌问向李尤,“你是说要给我们提要求来着?”

    李尤这会儿已经软在椅子上了,可他还坚持着,“我……,不行啊,实在是我的事情要重要啊。”这李尤说着浑身已经颤颤,但依然努着劲儿地坚持着说法。

    丹歌一挥手将手中的香烟复燃,递给了李尤,李尤吸了一口后,立刻镇定自若地端坐。丹歌子规明了,这李尤势必是有隐疾了,可他们还没有看清这样的端倪来源,而他们猜测李尤的所求,就是这一件事儿了。

    丹歌道:“你说吧,你相求的是什么事情?是不是你……”

    “我的老母。”李尤道,“我妈已经疯了近一年了,我不知道她是什么情况,但这几天快要到端午,街市上摆摊的多了,她的疯病也厉害了起来。她的病症就是她很愿意往人多的地方钻,越乱的地方她越喜欢,有时人实在多了,她热闹个没够,就会跳起舞来。”

    丹歌点头,疑惑地问道:“你所求的,就是让我们治好你母亲的病?你自己,就从没有感受过不适?”

    李尤一摆手,“我知道您说的啥!我这个情况就是烟瘾极重,不能离开,也没什么危害,公共场合我不能吸烟,所以我就搞了个鼻烟壶。所以我这不叫个事儿。您还是说一说我妈的病有得治没有啊?”

    “这得是我们亲自去看一看,这事情我们答应下了,我们会尽最大的努力。”丹歌道。

    李尤一拍手,“那就行啊!你们的手段那么其妙,即便不能治愈,也总能改善啊!好好好!”他说着扭身操作起了电脑,调出一段监控来。

    李尤扭身,却先是挠了挠头,才道:“我自从见识了您隔着监控骂人……”

    “哎!”丹歌赶忙拦住,“不准诋毁啊,那分明是劝告!”

    李尤点点头,“劝告劝告。我见了您隔着监控劝告前台姑娘之后就一直通过监控观察您,我试探您您也是知道的。就在今早,我透过监控看到了这一幕。”李尤说着一点播放。

    只见丹歌子规站在一旁扶额,却透过指缝偷看。在另一端,就是醉酒的女子和金勿,金勿动手动脚的,然后三人把那女子扶进了大厅。

    “这怎么了?你找不到资源也不能瞅着这个解闷啊,他连衣服都没脱。”丹歌道。

    李尤扁了扁嘴,他发觉这丹歌并非严肃的人,而是颇为有趣且和蔼的人,这使得他对丹歌的好感猛增。他解释道:“这个方向看不清,这大概是您二人的视角,所以有些疏漏,而在您二位看不到的地方,你看看他们做了什么!”

    李尤又点开一段监控录像,这一次的视角就是侧身,是在丹歌子规二人的视野盲区。只见金勿走过去在这女子身上一拂,然后揽住了腰,然后一提,扣在这女子肋下。就在这女子肋下的衣衫处,有一个破损,这金勿伸指,从这破损处掏了进去。

第二百零四章 GAY里GAY气的一对活宝

    “喔!”丹歌赞道,“高深的揩油技巧!”

    然而随着那画面里,金勿从这破损处掏出的一张纸条的出现,让丹歌满含笑意的脸霎时变作了冰冷,“还有莫测的传信手段。”

    “还没有完。”李尤提醒了一句。

    此时这女子咳嗽起来,她咳嗽剧烈不由捂腹,捂腹际指间弹出一张纸条,被金勿搀扶的手拿到,然后连同刚才的那一张纸条,一并塞入了金勿的袖中。

    子规沉沉地出了一口气,道:“两张纸条,看来传递的讯息不少啊。”

    丹歌道:“原来这就是金勿得到信息的方法,我们早该想到,那样美艳的女子如果宿醉,根本不可能走到这酒店门口,一定是被拖到某个角落里或者被扛进了某个房间中的。”

    子规听言竟是笑了,他拍一下丹歌,“你也只能在事后咒一咒了!”

    丹歌噘着嘴,“我若是乌鸦嘴就好了!”

    他正经地说道:“如此我们已经清晰了苏音和金勿传信的方法,现在留给我们的问题就是:苏音消息的确切来源。而如果确实是从那些野心狼子手中所得,那么那些野心狼子让苏音所做的事情是什么?”

    子规沉吟一会儿,说道:“我总感觉这新闻的背后就有那些野心狼子的图谋。”

    “既然是你的感觉,我们也就基本可以确定是正确的了,这很可能是那些野心狼子对于风家的手段,我们不过是成了他们计划中的棋子。”丹歌道,“我们要解开他们的图谋,然后我们联系天子,把狼子们针对风家的计划消息送出。

    “如果风家因为新闻之事对我们有忌惮和疑虑的话,和我们有些交流的天子也许能为我们说些好话。我们也唯有通过他,才能得到风家的位置了。”

    子规点头,道:“好,我这就去把茶馆的那玩意儿取回来,今夜听一听他们说了些啥,最好能从里面听到我们想要的。”

    “嗯。”丹歌同意,然后他转向了李尤,“你绝不可再提及此事,更不能和人说你和我们走得很近。”

    李尤欣喜地问道:“我们走得很近咯?”

    “幸亏没有。”丹歌给李尤泼了冷水。

    他继续道:“你和我们的交往,你自己要定位在正常的公事交往上,就例如我们出现在这监控室里,只是为了让我们指认这个猥亵醉酒女子的男人是我们的同伴金勿。至于你母亲的病,我们会在明天去找你,你只要在家里等就可以了。”

    “可,你们知道我家的地址吗?”李尤问道。

    “我们可以通过各种方法找到你家,你不需要告诉我们你家在哪里。”丹歌道,“明天早上,我们就会到你家去,你最好交代好这里的一切,找人换班,不要耽误了。”

    丹歌交代完,就和子规一起走出了监控室,他二人在里面呆了有近一个多钟头,这会儿他们再赶去茶馆,很多的事儿一定是交代完了,所以丹歌提议返回房间休息。而子规并不愿意,他想去看一看,丹歌争不过,但自己却不愿去,就让子规一人去了。

    而就在丹歌回到自己房间刚钻进被子,就见子规扑到了丹歌的窗户上,用喙“笃笃笃”地敲了起来。

    丹歌无奈起床开窗,而那子规在丹歌打开窗的瞬间扑进了丹歌的屋中,钻进了丹歌的被子。

    丹歌关窗,扭身叉腰道:“歪歪歪!你快变回人形!待会留我床上一床羽毛了!”随着丹歌出言,子规变回了人形,只不过一脸的通红,宛若红苹果。他手抓着被子,一脸的忸怩。

    “你这什么情况啊?”丹歌皱眉,“是看到你中意的人了?”

    子规的脸滕然更一红,他把整个被子扬起来蒙住了他的头,但他却摇头,闷声道:“不是!”丹歌翻了个白眼,这种状态,不是才有鬼了!他好奇起来,子规这来去也不过十几分钟,那是什么样的人物让子规只是一瞧,竟就一见钟情!

    丹歌钻进了被子,摸了摸子规的脸,果然烫手,丹歌坏笑起来。他把被子一拽,把子规的脸一端,问道:“是谁呀?是谁家的姑娘啊?长得那么可人,你只看了一眼竟就把你迷住了。”

    子规虽然被丹歌端着脸,眼神却并不敢往丹歌那边瞟,而是那眼珠子在眼眶里四下转悠。他装作满不在意地说道:“你不要瞎猜了,不是啦。是因为我去茶馆,听到了里面有爱的鼓掌。就回来了。”

    “真的?”丹歌看着子规,“你看着我眼睛答。”

    子规看向丹歌的眼睛:“真的!”丹歌没有看出什么端倪来,但他可不认为就是如此,一个爱的鼓掌不至于让子规羞成这样。他看着子规的眼睛,忽然咧起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这笑容里的意思就是:“我已经猜到了,你不要隐瞒了。”

    最初子规还能强装镇定地看着丹歌,然后他就耐不住了,他伸手一扯被子,把他和丹歌蒙了起来。他道:“好吧好吧,我只告诉你哦。”

    丹歌眉一挑,笑道:“你除了我,也没人可告了,说吧。”

    子规翻了个白眼:“我还可以告诉黄岚啊!还可以告诉天子啊!最不济我也能告诉金勿啊!金勿可比你管用。”

    丹歌在子说话的同时伸指数了起来,“黄岚,天子,金勿。”他一听子规说告诉金勿比告诉他管用,他心里不由“咯噔”一下。

    子规见丹歌数数,问道:“你数的什么呀?”

    “哦,我这是按你的意思,你的事儿这三个人是将要通知到的。”丹歌答道。

    子规一推丹歌,“去你的吧!那我不告诉你了。”

    丹歌却看着子规,严肃地问道:“你喜欢上的这个女孩,是一个杀手?”

    子规闻言一呆,他怔怔地看着丹歌,最后点了点头,“是,但不是那苏音,是一个今天才出现的女孩。我知道这不对……”

    子规还待辩解,丹歌却忽然一个拳头打了过来,子规自知理亏,闭上了眼,他预料这一拳之后就是丹歌劈头盖脸的教训了。

    这一拳子规挨着不痛不痒的,然后就听子规的话飘来了,“可以呀兄弟!原来你也喜欢高冷范儿的!你没抢我家黑喵真是够意思了!”

    子规诧异地睁开眼睛,“你不反对?”

    “不反对啊。我反对有用吗?我又不是你家长。”丹歌撇着嘴道,“而且这契机也许就在这里啊,苏音等人不是将回成为我们的助力吗?也许就是从你和这女孩相爱开始的呢?!”

    “是哈!”子规伸臂给了丹歌一个大大的拥抱。他知道丹歌这样的说法只是牵强附会,为的是不让自己打消念头,不让自己有疑虑而放弃这样的一见钟情。

    “快告诉我,一见钟情是什么感觉?”丹歌问道。

    子规道:“那是一种说不清的奥妙,十分的亲切,我觉得我和她会有绝对的默契,她哪怕易容我也能猜测道她真实的面容。”

    丹歌听着听着就不对了,子规所说的这些点,怎么就像是他和风标的那种亲切感觉。“难道这无良的作者此处暗示我和风标才是cp?那我的黑喵喵给了谁?!”

    他一想又不对,问向子规道:“子规你单身多久了?或者说你的父母何时离开你的?”

    子规没搞懂这丹歌没来由的提问,但他也照常答道:“我活了千年,我父母是凡鸟,仅有十数载的寿命,我因为修行缘故,数千年守着处子之身。情愫方面的事情,也是做人后才了解的。”

    丹歌点头,暗忖:“也就是说这虽是千年的老货,却依然是白纸一张,乃至于亲情都忘却了。”他继而又问道:“你见那女孩的感觉是怎样的亲切呢?比见我还亲切么?”

    “嗤!”子规退开了丹歌,“你怎么能和她比?!细究起来差不多,可她比你有新颖之感啊!”

    子规这一句话让丹歌心中的猜测确定下来,“不是我和风标默认了cp,是我可怜的子规一时没搞清,这恐怕不是一见钟情,这个人有可能和风标一样,是我们的新伙伴。”

    丹歌问道:“你可知道那女孩的名姓么?”

    “没有。”子规摇了摇头,有些遗憾。

    “你问问吧。”丹歌劝道。

    子规点头,“对,我一定要知道她名字的。”

    丹歌伸臂抱住了子规,“问问吧。也许他的名姓里,有一个‘征’字。”他没有把这句话说出口,只是在心里轻轻地念叨着,他还不愿就此打破子规的幻梦,明明是这么美好。

    “你抱我做什么?”子规有些嫌弃,推了两下,没推开。

    丹歌道:“就抱抱你。”

    “好吧。”他伸臂也抱住了丹歌,就在他抱住丹歌的时候,他怔愣了,因为现在他感受的情感,和他之前所言的一见钟情极为相似,可丹歌是自己的伙伴。

    他知道他对那女孩的感觉不是爱情了。他和丹歌这是第一次拥抱,比那感觉更新颖,现在的情感,甚于之前的所谓钟情。

    子规歪了歪头,看着丹歌展示了一个苦笑,然后推开了丹歌。他叹了一声,仰头看向天花板,道:“谢谢你,我懂了,那不是一见钟情。她其实是我们命定的伙伴。”

    丹歌不知道子规为何一时间就懂了,他悄然叹了一声,也看向了天花板,没有答话。

    子规摇摇头将心理的失落扫尽,说道:“根据燧皇陵的现场情况来看,杀死焦家接引的手法极其刁钻、十分迅捷、无可挑剔。而那苏音善用魅惑,手法不够凌厉;巧利善使短剑,出招难以迅猛,尤其难以猛烈;瘟青虽然用毒,却并非见血封喉,且三人中属他最弱,难以做到刺杀重任。

    “而这个新出现的人,她大抵和我们实力相当,是我们命定的伙伴,她应该才是那个杀死风家接引的人!”

    丹歌听得子规头头是道地分析起来,以为子规已经释怀,他由眼角打量过去,却发觉子规眼角有一个晶莹泪珠。

    “唉。”丹歌叹了一声,挪过身去靠在子规边上,“睡吧。这事情管他如何,到晚上拿回来那窃听器,就全部了然了,不必如此伤神。”

    “嗯。”子规嘟了嘟嘴,扭过头来,“你再抱抱我,那种感觉真好,我还以为那就是爱情。”

    丹歌抱住了子规,“也许就是爱情呢,你见她时只不过是伙伴的亲切之意盖过了其他的情愫,让你误以为是一见钟情。往后也许你们两个就真的在一起了,那时候你就知道爱情的滋味和伙伴的感情截然不同了。你们一定要在一起。”

    “为什么?”子规不解。

    丹歌忧虑地说道:“你也喜欢高冷的,我怕你抢走了我的黑喵。”

    “嗯。黑猫我看着也不错呢。”子规道。

    丹歌的眼神一亮,两臂一紧,“我勒死你信不信?敢打我黑猫的主意!”

    “哈哈哈哈哈。”

    ……

    两人相拥而眠,睡到了傍晚才转醒,从两人凌乱的衣衫和头发来看,这两个家伙睡觉都不怎么安稳,都是动手动脚的。

    “哇!”丹歌子规相互一指,又齐齐说道,“我把你当兄弟,你竟然……”

    两人说着就又钻进了被里,两只手搭着被子的边儿,宛若安详的老猫。丹歌道:“我一向都这么安稳的,就是你对我有非分之想。”

    子规耷拉着眼皮儿道:“我也这么安稳的。你说我对你有非分之想,那你解释我自己身上的衣服怎么回事呐?”

    丹歌一挑眉,“骚劲儿上来了谁拦得住去!竟对自己也下手。”

    “嘿!”子规作势要打,却此时响起了敲门声。

    门外的人正是金勿,“丹歌,在吗?去吃饭呐?”

    “好!”丹歌应一声,和子规起床,穿戴好,走出了房间。当这丹歌子规男才男貌出现在门口的时候,让金勿下了一跳,他本因杀意蒙蔽的八卦心,又浮起了,“这俩人……”

    腾地丹歌子规都瞪向金勿,让金勿不敢再思索了。而丹歌子规从何而知金勿的小心思,自是因为鼻头忽然的痒意。

    他两人耸了耸鼻子驱走痒意,三人下酒店吃了饭,这一次换丹歌子规找了个借口出门,而金勿返回房间。

    子规悄然道:“看他虚的,一点火气都没了。这一下午必是被那苏音搞个够呛。”

    丹歌点头,“那苏音女人的身材,男人的力量,一个人扛着大块头连鳞就能跑,这金勿哪儿能遭得住啊。”

第二百零五章 丹歌说

    两人走出了酒店,随便转悠着,而其实在渐近茶馆。

    子规虽然说已经意识到了,他对那新来的杀手产生的情愫不是钟情之意,只是天命造定的友情,但他显然没有完全放下。他思索起了人类情感中这样那样的情愫,一时难以捉摸清晰。尤其又听得了茶馆里那为爱鼓掌的声音,他的思索就更加迷蒙了。

    而丹歌因为子规今日遭受如此打击,他就不便提及那杀手之事,也不愿提及他们现在遭遇的风家之事。

    他本想说些什么来转移子规的心思,让子规开心起来,却在念起之时忽然词穷他们一路以来彼此交流的东西,似乎从来都是要事,还没有什么闲聊的家长里短。这真是让他有些无奈和悲哀。

    就在这时候,子规忽然说话了,他说的还是自己对于情感的朦胧感知。

    他道:“你说为什么我们修行者对于情爱这么明了呢?这么清晰呢?我和你相处,我即知你与我是友情深厚;我与金勿头一眼就知不会是朋友,而后渐渐成为的敌对,虽然我们虚与委蛇,但其中厌恶情感,我十分清晰。

    “还有今日我遇到这为女杀手,虽然因为一丝新鲜扰乱了视线,让我误认为那是钟情爱意,却之后,我也能很快转醒,了解这本是命定的伙伴情谊。我们将情感分得如此清晰,是为什么?朦胧的感情不好么?凡人也是如此清晰吗?”

    丹歌摇了摇头,答道:“凡人的感情可是颇为朦胧的,他们大概是爱那种亦幻亦真的感觉。可我们不同,我们是修行者,修行者首要的修行就是道心,这你是知道的。道心使我们对于正邪善恶以及所有的情愫都有清晰的标定,也借此规定了我们有怎样的立场、怎样的情愫就做怎样的事情,不可逾矩。

    “这样做正是为了避免出现差池,这是道心本身为了维稳。因为情愫如果影响了道心,势必耽搁修行,而修行逆水行舟,不进则退,退步之下若使道心湮灭,则再难萌生。我们可以说我们的道心是有生命的,它这样是为了它的性命无虞。”

    子规点点头,“这些道理我都懂。而我正因如此,才恰有疑问。那金勿和苏音也都是修行者,可他们彼此的情愫远远不到爱情的份上,但他们却做了本该是情人才会做的事儿,他们这应该属于逾矩。那他们的道心,就不会有问题么?”

    丹歌沉吟一会儿,答道:“因为他们是杀手。杀手是游离在正邪之间的,有时会为正派做事,有时也会为邪派卖命。他们的道心一度不稳,在善恶错乱之间就完全蒙蔽了本心,也就没什么规矩可言了。所以他们做什么事儿,也不叫逾矩。这些杀手在修行者中,倒颇像凡人。”

    “凡人?”

    丹歌肯定地点了点头,“对,凡人。凡人在诸事善恶面前自有一套说法,从来也没有自己标定的立场,他们也是这样左右摇摆。他们与杀手的区别在于,杀手们愿意做特立独行,而凡人们更愿意从众。

    “凡人和杀手在情愫方面的做法多是一样的,尤其在爱情方面。大多数的凡人和杀手一样,**摆在了爱情的前面,正如金勿和苏音,他们多是**驱使,而并非情到深处。

    “我的所知中,有一道禁术,这个禁术被邪修奉为圣典,就是双修炉鼎之法。修行者在炉鼎身上释放**,采阴补阳,**满足就使自己的修行精进。凡人释放**虽没有修行精进,但其**,实在类乎邪修妖魔。

    “这也是为什么修行者们不愿意和凡人有太多纠葛的原因所在。更有偏执者曾经断言,凡人皆魔!虽有偏执,但也有实情。”

    子规听着丹歌的一番话陷入了思考,良久之后,他问道:“众所周知如果道心不稳,修行也就难以提升。这在杀手们身上倒是有些体现,那些杀手都是剑走偏锋之辈,三板斧被人解开,就再无厉害了。可这杀手之中,却有一位我们的同伴。你我的实力在同龄人中可算是顶尖……”

    丹歌忽然笑了起来,然后打断了子规的话,“敢问你实际多大?”

    “我有一千零二十五……”子规说着一瞪丹歌,“就说我人类的年龄!我只有二十五岁而已!我们在同龄中是顶尖,虽有自吹自擂,也可算是事实。而我们东泽鱼算定的同伴,那殊勿,那风标,无一不是惊才艳艳之辈!那这个杀手又岂会一般?

    “而她如果有如此境界,她的道心也会是不稳的吗?我猜不会,我猜测她必定站在善恶当中一方,而没有在其中摇摆。”

    丹歌听着脸色沉了下来,紧皱眉头暗暗思索,随后道:“可她是个杀手,难不成她站在邪处?那她如何成为我们的伙伴?难不成还要我们劝导她改邪归正吗?”

    丹歌想着眼珠子一转,伸手拍在子规的肩上,颇为正式而庄重地说道:“这重要的任务就交给你了,我的杜老师!”他说完就超过了子规走在了前面去。

    “哎?!”子规一愣,随即追上丹歌,“别呀!我虽是个老师,但我的学生们都是人类。如你所言,人类是摇摆在正邪之间的,是从众的。我只要维护起好孩子们,引导坏孩子们变好就更容易些。可我现在面对的是一个道心坚定的修行者,我难道逆转她的道心吗?”

    丹歌看了看那其实心内渴望而嘴上还在纠结子规,道:“既然道心有逾矩一说,你不如逾矩破了她的道心。道心要求爱情在**之前,你即以自身诱导其**胜过情愫,进而使她与你有逾矩关系,你不就能逆转了她?”

    丹歌说完憋着笑又跑到前面去远离了子规。子规则还没有从丹歌的拽文当中醒悟过来,他细细思索,最后得到了丹歌这一番话的白话版,两个字儿:“泡她!”

    “好哇你!你给我站住!”子规紧追向丹歌。

    而丹歌在前面听得清清楚楚,这子规的声音之中有忸怩暗藏、喜意浮潜,可见丹歌这一番话正趁子规的心意。丹歌点了点头,“友情嘛,男女的友情嘛,发展发展就玄妙了呀!”

    子规追了过来,不知是跑得累还是如何,总是脸通红一色。他扬手作势要打,丹歌忽而正经地劝说起来,他道:“你的心境本有千年的历练,远在我之上。但因你本不是人,又为人不久,对于情感是蒙昧的,也就导致了你的道行与我相平。

    “你和我们的杀手新伙伴接触,就可以体味各样情愫,对你有益无害。但杜鹃本啼血之鸟,我料想你的境界修行,应该在这‘悲’之一字上,正如你那日在养龙林内境界的忽然提升,正是因为你悲从心起,借此拔升了境界。

    “所以你的修行,却不能寄托在你和她的美好情愫上,甚至情愫要颇为节省。浅尝辄止,切莫纵欲啊!”这丹歌说道最后又**起来。

    子规气馁地瞧着丹歌,“今儿我败给你了,你这个糟老头子可真是坏得很。”

    丹歌嘻嘻一笑,话语点到即止,他就没有再提这样的话题了。往后那个杀手做他们的同伴是肯定的,而做子规的女孩,只能看子规的努力了,他不过是站在旁边的祝福者。

    两人说着走着,“不经意间”走到了茶馆,子规悄无声息地拿回了窃听器,然后将另一个窃听器安装好,就和丹歌兜兜转转,离开了茶馆附近。而可惜的是,两人并没有看到那个新出现的杀手。

    随后两人返回了酒店,却没有返回房间,而是来到了李尤所在的监控室。

    这监控室中云雾缭绕,宛若仙境一般,李尤坐在正当中,叼着个咽头,看起来颇为安逸。直到丹歌悄声地拍了一下李尤,李尤才稍有振作,但他并没有被丹歌这一拍吓到,甚至于连最细微的惊讶也没有,这让丹歌有些担忧了。

    虽然丹歌还看不出这李尤到底什么病症,但李尤现在的状态,正是在饮鸩止渴,这个烟维持着他,也同样在侵害着他。到了最膏肓的时候,李尤一定会悄无声息地死去。

    丹歌伸手掐断了李尤的烟,又收尽了监控内的烟气,不一时这李尤就摊软在了椅子上。丹歌二话不说伸手将手掌贴在李尤的额上,渡入法力,以查探李尤全身,却发觉没有什么奇异的病害。这让丹歌的没有皱得更紧了。

    虽然没有查出病症,但因为渡入法力,李尤浑身又有了气力,但是和抽烟带来的气力颇为不同。“哎!真奇妙!”

    丹歌问道:“你此时和抽烟时有什么不同的感觉?”

    “呃。”李尤感受着,忽然一摸肚子,“对!我饿!这会儿我饿,抽烟那会儿就不饿!”

    “这……”丹歌连连眨眼,他还真没搞懂这其中的奥秘。他随口问道:“那你是没有吃饭?”

    李尤摆了摆手,“嗨,您不知道我的规律。我吃饭和常人不同,我每天只吃一次饭,就是每天起来之后,要吃掉一大盆,然后一天不饿。不知怎么的,我这会儿竟感觉饿了!您待我抽一口!”

    李尤说着拿起烟来点燃,吸了一口。霎时他一摊手,“你看我这就不饿了嘛!”

    丹歌更奇了,“这真是奇了怪了,我没在你肚子里发觉什么病害啊。”

第二百零六章 听窃听录音

    李尤嘿嘿一笑,“应该是我长期这么吃饭,把胃锻炼成这样儿了。您甭管我,我好的很,就烟瘾大了些!您这会儿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子规掏出了u盘,道:“放一放这里面的音频,有耳机吗?”

    李尤边插u盘边摇头,“没有耳机,只能这么听着了。”

    子规点点头,道:“那你把声音放小一点。”

    “您二位不会……”李尤古怪地看着丹歌子规,“不会来我这儿看片儿来了吧?”

    子规翻了个白眼,“你点开就知道了。”

    李尤又打量了丹歌子规一眼,扭回身去,点开了u盘,在这u盘里,仅有一个文件,而且是视频文件,文件的名字是“2018年6月10日16:27:32至2018年6月11日19:46:07”。李尤看着这个文件名字就有猜测了,“难不成是偷拍的录像?”

    他想到这里扭头朝着丹歌子规嘿嘿一笑,然后急不可耐地点开了这个文件。而就这入目的一眼,就让李尤惊讶不已,他只看到了一片黄……

    ……色如锯齿一般的线条,原来是声谱折线。李尤见状不由有些气馁,他又扭头看向丹歌子规,失落地叹了口气。

    丹歌笑了笑,指在电脑上,“你且等着,后头有刺激的呢。”

    “哦?!”李尤听言又振奋了精神。

    子规白了丹歌一眼,向李尤指挥道:“直接挪到有声音的地方。”李尤依照指示,挪到了有声音的地方。

    “苏音你有办法?”这是那短剑杀手巧利的声音。

    “有,我要去找一个人,你们和我去吧,替我撑一撑场面。”这是男人婆苏音的声音。

    “去哪儿?”这是那毒攻杀手瘟青的声音。

    苏音声音又响,“四方来集!”

    随之一道关门声,就再没有声音传出了。

    “四方来集?”丹歌子规的双目都是一眯,这名字他们再熟悉不过了,这正是那焦家人死掉的酒店,那些野心狼子们,正是在这个酒店里举行什么分析会了。而既然苏音要去四方来集,很有可能就是去找马心袁等人,这正从侧面验证了丹歌子规之前的猜测是正确的。

    这杀手组织和那一群野心狼子果然有所合作。而因为两方实力都是唯利是图的,所以丹歌子规想知道的东西,就是那马心袁等帮助了苏音,会要求苏音为他们做什么呢?

    两人带着疑问命令向李尤,“往后拉,再找声音!”因为有声谱的关系,李尤一下子就找到了下段声音。

    “沙沙沙”,是笔在写字,之后是撕纸的声音,随后一个响指声音,门开启,高跟鞋的声音响起。“踏踏踏”,这高跟鞋走到一处,听了下来,开口说话是女声,“头,您什么吩咐。”

    之后苏音的声音响了起来,“明天清晨,金勿和那两个人居住的那所酒店,你按照以往的方法,把这两条消息传递到金勿手中,不容有失。如果失败了,你就别回来了,我不想你死得太惨。”

    那女声又起:“您放心,绝不会失败。失败了我……”

    “不是说不会失败么?”苏音厉声道。

    “对!您放心。”

    随后“踏踏踏”的脚步声起,随后关门声,那人已经离开了屋子。屋内之后仅有苏音的一声长叹,就再没有其他了。

    丹歌子规听到此处,点点头,这声音必是昨夜的时候,苏音交代了人去给金勿送信。

    交代的这人应该就是当日在鹿邑太清宫准备偷袭丹歌等人的那几个潜隐杀手,虽说当日被丹歌一竹杖破了隐身法,但因为蒙面束头,所以丹歌并不知道那几人的长相。如果丹歌知道那几人的长相,也就不至于让他们的传信成功。

    而听到这些丹歌子规也觉得不冤了,原来那醉酒女子和金勿两人的表演,是他们传信通用的伎俩。他们一定早已配合默契,手法炉火纯青,他们没有发觉,倒也没什么奇怪的。

    “哦!”李尤指着电脑,“传信儿?不就是监控里的?!听起来那两人还经常做这种事啊!那什么金勿,好福气哟!”

    “那福气他可看不上眼。”丹歌笑道。金勿可是有苏音大美女那样的大美女伺候呢,除却那苏音的声儿,她其他的毫无缺陷,是个完美的人呐。

    李尤一瞪眼睛,“喔?看不上眼?这哥们……”

    子规一指戳在李尤身上,“少嗦,找接下来的声音。”李尤立马怂了,他可知道大仙厉害,哪敢怠慢,乖乖地找到了后面的声音。

    声音又传了出来。

    “送出去了?”苏音问道。

    “送出去了。”这声音还是之前的那个女子,这样看来,这段声音已经是到了今天的早上,那女子伪装宿醉传递了情报,之后回去复命了。说话此时,丹歌子规应该已经到达了燧皇陵,正在为风家接引之死懊恼呢。

    “怎么样?”声音中苏音问道。

    “金爷还是那么有男人味,奴家险些心动。他说要抱奴家回房,奴家都忍不住想应了……”

    “啪!”显然苏音甩了这女子一个大大的巴掌。

    随后苏音高声喝道:“滚出去!”

    “踏踏踏”,那女子跑了出去,关上了门。

    这时候瘟青的声音响起了,“苏音,你该知道金勿那是无情的种,你在他身上多少心,都是白搭。”

    “我知道。”这苏音的声音显得有些憔悴。

    声音又止了。

    丹歌子规对视一眼,都耸了耸肩。他们之前曾讨论过杀手们与大多的凡人相似,**在前,情愫在后。而此时就有这么一个杀手,对那金勿是动了真情的。而在丹歌子规看来,金勿对苏音必不是真情了。或正如瘟青所言,那是个无情的种。

    李尤这一次没有参与任何评论,只是乖乖地切到接下来的声音上。

    “砰!”

    一声猛烈的关门声,生生把丹歌子规都下了一跳,而李尤的反应就平淡多了,这和他身内的病症不无关系。丹歌此时没时间理会李尤,所以也没有在意。

    那猛烈的关门声后,金勿的笑声传了出来,“哈哈哈哈哈哈!苏音真有你的,没想到你有这么一手!你那情报,哪儿来的?”

    苏音轻笑一声,“哼。那情报是从马心袁那儿搞来的。”

    “马心袁?”金勿的声音当中充满了惊讶,“你怎么和她搞一起的?”

    苏音答道:“你甭管,姑娘和姑娘自然有联系的门道。你猜的不错,马心袁那些人确实是监守自盗,他们拿了情报正本,是要调查一个人。”

    “一个人?”金勿道,“是不是丹歌?”

    苏音声音响起,“不是,他给我看了照片,一个剑眉星目的帅哥儿,和那丹歌比也不差,但少点儿意思。”

    丹歌听到此处暗笑起来,“殊不知两个人都是我。还是我本人帅,这话倒是不假。”他想着一拗头。子规那边早注意到了丹歌臭美的样子,他极为迅速地朝丹歌翻了个大白眼。

    “哼。”金勿一声冷哼,显然他听到苏音赞赏丹歌不高兴了。他冷淡这语气问道,“马心袁那铁公鸡,你既然得了她的情报,她没让你做点什么?”

    “做了。”苏音道,“那个剑眉星目的帅哥儿买了的情报,正是风家的接引和典购。那帅哥儿拿的是风家的介绍信却又去买风家的接引典购的位置,这一点让他们生疑,他们觉得风家必定在这接引典购两人身上搞下了什么猫腻。

    “他们虽然已经和风家剑拔弩张,但箭还没有上弦,一时半会儿打不起来,所以他们不好做什么,但他们又不能什么都不做。正因如此,一听说我们要杀了接引典购,他们很是支持,但他们担心这二人的死会让风家直接把疑心放在他们身上。

    “如果风家把这二人的死算在马心袁他们头上,甚至视作宣战的话,他们准备还没有完全,很可能在突然的交战之中吃亏。所以他们要求我们把杀手指出来,这也正是我给你第二个纸条的原因,让你笑,我们借此编纂新闻,正是为了转移风家视线,让风家将疑心转移到你和那丹歌子规身上。”

    丹歌子规二人听到这里点了点头,果然那情报落入了马心袁的手中,而没料到马心袁因为这个情报,想了这么许多虚无缥缈的东西,竟然怀疑是风家的接引和典购身上有风家的猫腻。这让丹歌子规感觉非常可笑。

    “呵呵呵呵呵呵。”金勿笑声传来,忽然金勿一拍桌子,发出“啪”的一声,然后金勿骂道,“那马心袁就是个蠢货, 你tm也是!你就不曾告诉他丹歌的情报正是从信驿买来的?那马心袁也从没有提过有第二个人买那情报,你就没有什么察觉吗?

    “你口中什么剑眉星目的帅哥和那丹歌,本就是同一个人!丹歌的目的就是要通过接引去风家,她马心袁还能从这里头嗅出风家猫腻的味道来,也真是神了,蠢神蠢神的!现在因为你们这多此一举,把丹歌子规列进了风家的黑名单里去了。

    “那丹歌子规如果知道了,接下来就不是找风家典购,而是会商量着离开商丘了!我们在商丘的全部部署就都要弃置,然后跟他们去江陵!去江陵还要过随州去焦家!苏音,你这是把我往死路上逼啊!”

第二百零七章 套

    “金勿先生可还不能死,我们这儿还有一个烂摊子等着您收拾呢。”这声音是个女声且响在屋外,随着话音儿这茶馆的门开启,走进来了三四个人。

    金勿诧异的声音传出,“马心袁?你来做什么?”

    “小女子特意候在外面,听金勿先生解惑。”马心袁道。

    金勿哼了一声,道:“蠢货。”

    马心袁声音中似有恼意,出言话语极冷,“蠢货不蠢货的暂且不提。现在风家的人就燧皇陵的事情找上了我们,他们依然怀疑是我们做的,你们的事情倒也很成功,那两个人成功进入了风家的视线。

    “确实那两人不属于我们这些世家门派,分散了一些风家的目光,但风家对我们仍有疑虑。所以我希望金勿先生带着那两个人去找一找风家的典购,我们需要故技重施,让风家完全放下对我们的疑虑。这样我们才有时间好好部署。”

    金勿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哈哈,真是好笑,你们在风家这棵老树面前宛若蚍蜉,竟然要组织着把老树掏空。结果老树扇来一片叶子,你们这些乌合之众就乱了阵仗。你们想瓜分风家,简直是痴心妄想。”

    马心袁冷声道:“风家到底是老树了,外强中干而已,我们苦于找不到这老树身上的窟窿,可不是怕了它。”这话说得没有底气,她自己说着说着那强装的冷意也消散了。

    “哼。”金勿道,“既然如此,你们就承认了那风家接引是你们杀的,就承认了你们是要借此宣战,让那风家出兵来攻,你们把守要道,不就能找到这老树上的窟窿了?那时候我倒要看看蚍蜉撼树,是何其不自量力!”

    “啪!”是马心袁拍了桌子。

    她说道:“金勿,别给脸不要!我们是还对付不了风家,对付你们几个杂碎还绰绰有余,你们不想死在这儿的,就tm听我们的!”

    此时一直沉寂的苏音说话了,“心袁姐,你可以试一试,杀我们看看。你也见到那燧皇陵死去风家接引的伤口了,一击必杀,那杀手可不是我们这一伙儿窝囊废。咱看看谁的刀快,谁的刀狠,咱几个心口上,谁先多个血窟窿!”

    马心袁沉默了。丹歌子规清楚,苏音所指的就是那个新杀手,他们命定的伙伴,那个人出手,确实能做到一击必杀。

    半晌,马心袁叹了口气,显然是知道她今天不能来硬的,只能来软的了。

    她道:“金勿……,先生。我说实话我们是还没有力量和风家抗衡,即便我们已经有了,我们也不知道。风家的保密工作做得太好了,我们根本琢磨不透他们的实力,所以我们不敢贸然开战。我们的力量还在部署和完善中,更不能给风家这样莫名的宣战讯号。

    “所以,我恳求你,一定要带着那两个人去找典购,然后重现上演今天的局,让风家相信我们不是杀死风家接引的主导者。当然,您也可以不带他们,您只需要在那典购死的时候自己笑着拍一张照就好了。”

    “呵。”金勿道,“我不带他们,一个人?你是怕我过得太好是吗?把我推在风家面前给大家伙张扬张扬?这大概也只能我一个人去了,那两个人是人精,而且不要低估了他们的能量,如果那新闻还挂在网上……”

    “不!”苏音答道,“我们在中午两点多钟的时候就删掉了!”

    金勿显然是愣了一下,亦或是有了一些思考,“那,他们很有可能还不知道!这样的话,这个忙……,还是不能帮!”

    “怎么?”马心袁问道。

    金勿答道:“因为帮了你们,他们就完全到了风家的对立面上,他们两次导致风家的人死亡,也知道逃脱不了干系。于是他们很可能离开商丘,那我们在商丘部署下的针对他们的计划就全完了。”

    “风家的人都缩在风家,商丘城可是我们的。”马心袁忽然有了自信,“我们能保证他们走不出商丘城,你还有疑虑吗?”

    “这样说的话,倒是可以一试。”金勿道,“把他们打成风家的对立面,让他们去不了风家,又被你们堵在商丘城中,这正是我想要的!不过……”

    金勿笑了一声,“呵,你拿什么来报答我呢?”

    马心袁言语中有些疑惑,“这,我们帮你把他们堵住,不让他们离开商丘啊!”

    “这是你们必须要做的,不是报答。你们求我的,让我领那两人去找风家典购,这个事情的报答,还没有交付。你可知道那两人不简单,我领他两人去,需先打消了他们心中的疑虑,这工作可是很辛苦的。”金勿道。

    马心袁似有些生气了,“你待怎样?!”

    金勿道:“听闻,老桃头过得很滋润,我也想领教领教。”

    “金勿。”苏音道。

    “去。”金勿应是驱赶了苏音,然后是向马心袁走去了。马心袁听起来有些气恼,她骂道:“你放肆!”

    “给个痛快话儿吧?”金勿的声音充满了挑衅,“怎么选?嗯?”

    声音之中马心袁的呼吸渐重,她的声音不复之前的强硬,已经柔和下来。“你们出去吧。”她有气无力地说道。

    “金勿。”苏音又叫了一声。

    “滚出去。”金勿骂道。

    随着脚步声起,然后是重重的关门声,屋里头应该是只有那金勿和马心袁了。

    “喔!”李尤大张着嘴扭回身来,瞧着丹歌指了指电脑,“这么刺激的吗?”

    丹歌抿着嘴点了点头,然后他指着电脑看向子规,“好好听听,你听到的鼓掌到底是谁和谁的?”

    子规苦笑着摆了摆手,“大概是这金勿和马心袁的了。我没有太在意。”

    “哦豁!”李尤转过身来看着子规,“你去听房了?”

    “啊~!”一声女子的尖叫从电脑里传来,比之之前声音大了不少,吓了丹歌子规一条,李尤竟也被吓到了。他连忙关小了音量。

    子规一皱眉,打在李尤身上,“静音了就行了,你偏偏关小了,非要听是怎么的?”他看李尤听得仔细,摇了摇头,一拽丹歌,“走吧!”两人就此走出了监控室。

    丹歌皱着眉,似乎在思索。

    子规一看,问道:“在想什么?”

    丹歌一本正经地问道:“怎么会突然声儿变大呢?”

    子规听闻这个险些吐出血来,这人一本正经思索的竟是这么个问题!他本想不理,但见丹歌依然一本正经锲而不舍地思索着,他只好解答,“离得我的窃听器近呗!”

    “你窃听器安哪儿了?”丹歌问道。

    “柜台!”子规说完就拉丹歌走,他不想再讨论这个问题了。

    “喔。”丹歌边走边感叹,“玩得够花呀!”

    丹歌被子规拽着上了电梯,然后上到九层,之后子规把丹歌拉进了自己的房间。

    丹歌坐在床上,依然思索着,这让子规不知说什么好,“你刚才知道了他们在柜台上,这会儿又思索起什么来了?”

    丹歌一歪头,“这里头可值得细究啊。”

    “去你的吧!”子规怪了一句,然后坐在一旁,问道,“接下来我们怎么办?金勿今天下午就答应下这件事儿了,今天晚上和我们吃饭时虽没有提起,但早晚要提。他提起去找典购时我们怎么应对,是去还是不去?”

    丹歌正经起来,道:“曾记得风标对我有一言劝告,说入套时不要仁慈,要还施彼身。此时我们正要入套,我们若是随着金勿去了,我们就完全坐实了杀害风家接引及典购的罪名,那时候我们进风家难,离开商丘也难。我们呆在商丘,时时刻刻要被杀手们威胁,处境极其困难。

    “这个套不可谓不狠,正因如此,我们要确如风标所劝,我们不能仁慈。我们要在这上面做点文章,把这个罪行嫁祸回去,反让那些野心狼子们坐实了杀害风家人的罪名。两条人命,风家利用得好了,不至于宣战,但能赚不少利益。”

    子规听着连连摇头,“不行不行!你可知道这所谓嫁祸,可是必有牺牲的,那风家的典购,你就不顾了吗?我觉得我们不如不答应金勿,就此耗着。耗上些时日,等风家对马心袁他们催得紧了,马心袁和杀手组织们的联合也就会瓦解,到时我们就可以大摇大摆地走出商丘。”

    丹歌看向子规,问道:“你不会把我对金勿的话当了真了吧?我可告诉你,江陵没有任何风家的线索!我们退出商丘,也就是完全放弃了风家,那时就算金勿和我们走,可难道这一个金勿就非要在焦家才能消灭吗?这一个金勿比得了风家吗?

    “你这逃脱之计,分明是让我们把这仅有的一个风家线索也扔了!

    “你或会说我们卷土重来,可到那时,风家对我们的忧心疑虑就解除了吗?我们现在进入了风家的视线,和那些狼子们同担这杀死风家接引的罪过。这罪过不是靠时间就能洗刷的,也不是那些狼子们坐实了我们就能洗脱嫌疑的。重来时我们去风家,不还是和当前一样艰难吗?!

    “而我们反着把那些野心狼子算了进去,我们甚至把金勿也算计进去,我们两人就能完全洗脱嫌疑!我们就有更多的可能去风家,等我们到了风家,我们就把事情挑明,我们要如何赎罪,都是可以的啊!”

    “唉!”子规铺在床上抱起了枕头,“你说的我岂会不清楚啊,可我生怕你是会错了风标的意!你要知道风标就是风家人,他会给你提醒让你去杀一个风家人吗?

    “你因为典购之死洗脱罪名,得以进入风家。然后你到风家后你告诉他,你因为他的一句话杀了一个风家人,他会如何反应?你难道不要你的伙伴了吗?”

    “这……”丹歌听子规这一说,才想起这么一条来。是啊,风标的话在前啊!即便没有风标的话,丹歌在遇到这件事时,也会是风标的劝告那样,一定会还施彼身。可这话前话后可就不一样了!风标的话在前,丹歌又恰按着话做,即便丹歌辩驳是自己的想法,风标也难脱干系啊!

    这就相当于是风标指使着丹歌杀了风家人,那丹歌就是无心之下给风标安了个很大的罪过。焦家中如果焦乾有杀死同门的罪行,那可是能影响到焦家家主之位的!而这风标是风家的二公子,他的父亲,不正是风家的家主?!

    丹歌扶额,“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我救了焦家家主,救了焦乾,可不能害了风家家主和风标啊。尤其风标还是我们的同伴。”

    丹歌扭身,拽起一个枕头抛在了子规脸上,“那你说怎么办嘛!”

    子规坐起身来,看向丹歌,“你否定了我,我也否定了你。现在咱俩各有各的理,但怎么做也不对,我们就不如找个第三人。”

    丹歌皱了皱眉头,“第三人?谁?金勿?”

    “找他干嘛?!”子规满脸的嫌弃,他继而沉声道,“你该去找一找天子。”

    “天子?”丹歌沉吟着,忽而眼睛一亮,“对,天子!他是风家的门客,也许能帮我们传达一些善意,或者帮我们探听一些风家的风声。”

    “不。”子规摇头,“他曾说他是风家这东坡先生的客,客随主便。风家规定的禁忌他一定不做,你问他风家的风声,让他替你向风家传达善意,他都不可能答应。而唯有一点……”

    丹歌问道:“什么?”

    “他去找一个风家的人,这一条可以排除第三人,也就是你的参与。这找人可以出自他的本心,也就跳过了风家的规定。”子规道,“你要找的这个人,就是风标了。”

    丹歌想了想,“可我猜测,风标一定不在商丘城了,而是回风家了。那日我们说起未来的相见,却也有道别之意,显然他要离城。”

    “哎唷,你们连以后的相见都约定好了?!”子规从床上坐起,嘟着嘴四下环视,愤愤道,“我行李呢,我要回徐州去!”

    丹歌一把把子规拍在了床上,笑着道:“你这人这么这样啊?!你我天天相见还不好,非要来个别离又重逢么?!”

第二百零八章 小人神态

    子规吐了吐舌头,没有答话。他说得本是玩笑话,是做不得真的,离别也从来并非他的本意。他不再去想这个话题,转而继续之前正事上的思索。他道:“既然你说风标已经不再商丘,很可能已经返回了风家,那么风家在信驿的眼线全部撤回,风家本来是难以调查你身份的。”

    “本来?”丹歌脸色难看下来,“难道竟有转折?”

    子规点点头,继续道:“对,如果风标在商丘,他还能把你的事情帮忙瞒一瞒,即便他回到风家,只要风标不说,本该是没人知道你是被风标介绍进入信驿的。可是通过录音我们了解,马心袁已经知道了你就是那个剑眉星目的人。

    “他们肯定会把这个消息告诉风家,风家也就知道了你凭着风标的介绍信调查风家的接引,而后出现在燧皇陵,恰巧风家的接引死亡。虽然说风家还对那些狼子仍有怀疑,可对我们的怀疑也加重了。

    “而给予你介绍信的风标,此时很可能已经被关押。当然他的处境倒是比当初焦乾的处境要好上不少,因为风家的家主在风家。”

    丹歌点头,道:“也就是说,刚才我所害怕的,我们借典购之死嫁祸马心袁他们,会给风标按上谋杀同族之罪这样的忧虑,如今在事情还未做,就已经成真了!他如果怨我恨我,此时就已经怨上恨上了。”

    看着子规默默点头,丹歌叹了一口气,他生怕这个会成为他和风标的隔阂,“难道这一个同伴也不能加入我们,和我们同行吗?”

    可是轻重缓急丹歌心中是有尺度的,他就算是孤家寡人,也要把天下的事扛起来,此时虽可能失去一个伙伴,但该做的还是要做的!他决然道:“既然如此,我们不如破罐子破摔,就用那风家典购的命来换取我们去往风家的机会好了。”

    子规连连摇头否决,“这可不一样啊。接引之死算在你头上也算是无心之举,可典购若死就是你有意而为。那风标恐就真的难以谅解你了。”

    丹歌舍得弃置风标么?他可也舍不得风标那样的人物,可是事到如今的出路只有这么一条,他如果不做,很多事情搁置下来,时机错过就再难有机会了。

    他想了想,目中明光一闪,道:“那典购死并不是我的有意而为!”

    “嗯?”子规不知道为什么丹歌忽然说这样一句话。

    丹歌继续道:“我是听信了风标的话,风标说‘如果入套,不要仁慈,要还施彼身!’我正因此话,才还施彼身的!是他指使的!他也有错!这不能全怪我!他该给我个机会赎罪!”

    子规听言先是讶异了一会儿,然后闷闷地出了口气,继而狠狠地朝丹歌翻了个白眼。丹歌此时的模样,真像个得志的小人!

    而他知道丹歌的意思,丹歌这样说就是把丹歌本身的刻意谋划,变作了对风标的言听计从。这样导致风家典购死去的事儿,就可以算作是丹歌的蒙昧,在没有透彻风标的话语的情况下按着风标的指点去做了,才导致了典购的死。

    这样丹歌的罪过就有所减轻,风标也就难以太过苛责,丹歌于是也有赎罪机会用以弥补。这样的情况下,风标还有成为他们伙伴的机会。说到底,这丹歌还是不愿意放弃风标这一个伙伴。而为了这个伙伴,他不惜要当个小人!

    “哼。”子规哼了一声,“你倒是狡黠!这风标有什么样的魔力,让你这么不愿意舍弃!当初那殊勿翩翩君子,也没见你这么用心!”

    丹歌咧出一个坏笑,道:“这魔力你是体味过的,就似你那一见钟情一般。”

    “你去死吧!”子规嚷着朝丹歌砸向了枕头,丹歌则轻快地跑了两步,开门跑出了子规的房间,而后带上了房门。丹歌走后,子规伸掌一吸,把抛出的枕头吸回。

    他就此抱着两个枕头坐在床上思索起来,冷不丁地他突然出声喊道:“你这么做,你这诓骗来的伙伴能带几分真心?你以小人行为,可还能换来君子?等到一日真相昭示,难道要亲朋变恶敌?”

    房间的隔音可不怎么好,这一声儿自是被丹歌,甚至于金勿都听得了。

    “笃,笃笃”,丹歌的屋门响起了敲门声,丹歌开门,是金勿睡眼朦胧地站在屋外。金勿问道:“那一边子规怎么了,喊什么?”

    “他说梦话了。”丹歌敷衍着,“你快回去睡吧。”

    金勿点点头,“哦。”他走了两步又扭回来,“就这一声儿吧?有第二声我先候着。”

    丹歌也点头,“就一声,快睡去吧。我也要睡了。”他目送着金勿回了屋,才回到自己的房间,沉沉地叹了一口气。

    他猜测子规是忽然想到了这其中的不妥之处,所以子规就全然不顾地喊了出来,告诉了他。虽然这一句话其中没有什么玄机,但对丹歌却是一声警钟。

    这一句话让丹歌无法入睡了。他是要把罪责的一部分推诿到风标身上,让自己的罪名不至于那么罪无可恕,而后赎罪获得风标的原谅,把风标纳入队伍呢?还是要诚意对待风标,冒着得罪风标、丧失把风标拉入队伍机会的风险,老老实实地把全部的罪责担起呢?

    其实丹歌知道,自己把罪名往风标身上一推,就会陷风标于不义。风家接引典购的死都将算到风标头上,风标势必在风家再难容身,而那样有很大的几率风标会出走风家,加入他们的队伍。可正如子规所说,这真是小人之举!

    而丹歌要的是什么呢?“我要的是一个助力?还是一个伙伴?不择手段换来的是一份不稳定的助力,诚意相待,却因为得罪风标,未必能得到一个真心的伙伴。”

    丹歌思索着,但很快他就明白自己的选择了,他摸着他的心口,“对,我的道心告诉我,正义之士,情在欲前。友情更珍贵,而助力在其次。”他说着缩在了被子里,“可如果能两全该多好啊。”

    不一会儿,丹歌就睡着了,他睡得很安稳,他自知他的选择无愧于心。

    此明月皎洁,月光映照在一个老旧却闲适的别院里。

    “砰”,两颗银珠相撞,原来是甄天子把全部的银珠都齐齐地码在了地上。天子扫尽了床上的土,扬起的尘满屋都是,他跑出了房间,跑到了院子里。

    “贵客临门?”天子自己念叨着,“也不知道是谁,风标又不愿透露,还什么惊喜。他自己把事情算得明明白白的,给别人却不愿意说清,云里雾里的。我好歹也修习《六壬神课》,却连个哑谜都不愿给。我既不知贵宾是谁,明儿个下午如果只是来了熟人,我也当贵宾接待么?”

    他说完,又进了屋里去,不一时扛出一大卷的符纸来,他往这院中一铺,霎时扑出一条“黄毯”来,宽有四尺,长有两丈。

    他铺完回屋,从屋里找出一个脸盆来,脸盆里一盆研好的朱砂,兑了清水,成为朱红的墨。而后他又从房子里,扛出一根奇大的毛笔来,立起来有他一般高,他拿这毛笔沾了朱砂,在这偌大的黄纸上本落笔要写,却又一顿,把笔放在了一边。

    天子走出符纸,伸脚跺在地面上,叫了起来:“看!飞机!”

    “哪儿呐!?”一时间这院子里全部的东西都和活过来似的,竟齐齐出声。此刻天子再看这院子,形象已经不同,屋后的榆柳伸出两枝来,直指天际。在这两枝的末端有两片叶,叶上竟有双目,此时双目窥天,瞧得正是天子所言天空中飞机的踪迹。

    堂前的桃李也是一样的形态。

    这院子,天子房间的两扇窗眨巴着,是这院的眼,院门此时紧闭,是这院的嘴。眼与嘴之间,院中青石漫地,却不是院的脸,而一个个青石皆有眼口,是一地的活物。

    这正是这天子能学习朱批之术所依仗的通语,通物语、通兽语。这些活动仅在天子眼中可见,旁人是并不能察觉的。

    此时那院说话了,“你们又被骗了,他虽称天子,可没有帝王的严肃。”

    “说得好!朕封你为太子!”天子笑道。

    “谢父皇。”那院欣然应着。

    “哈哈哈哈。”四棵桃李榆柳笑了起来。而满地的青石牙牙学语,重复着一声声的父皇。

    “父皇,父皇,父皇……”

    天子摆了摆手,所有人的声音就都消停下来。

    天子道:“你们也都知道前几天二少爷找到了我,明天下午,将有贵客临门。我思虑着既然是贵客,这院落总要细致地打扮打扮,形制倒不需变,但要重新粉刷、细节装点,做到焕然一新。我不愿忙碌,就此施展法术了,你们需秉持心意,不许悖逆!”

    “诺!”所有的都齐齐应答。

    天子点点头,走到符当中,抱起笔来,在这符纸上画了一个圆圆的大圈。然后他把笔放好,走回这符纸上蹲在大圈当间儿,伸掌按在符纸上,掌中蒙蒙荧光出现。

    天子大喝一声:“走!”霎时这院落就变幻起来!

第二百零九章 机灵儿出现

    而此时,就在这闹市中心丹歌子规所住的酒店外头,来了个伶俐的家伙。这家伙走步之时常爱左顾右盼,右手拇指扣着中指,紧紧绷着,踮脚行步,明明一副贼态。但目光镇定,虽有贼相,却无贼心。

    他抬头瞧了瞧这堂皇的高楼,口中赞叹一声:“嗬!好气派的高楼!那位爷,果然是家底深厚的门户!二公子虽然又接济了我许多,可也不是在这里头挥霍的,我就找个旮旯忍一宿吧。明儿个给那位爷去当差,二公子说了,那好处必少不了我的!”

    这人说完,走下了酒店门口,找了个犄角旮旯一蹲,用两臂一抱身子,就这样靠着墙睡着了。

    此夜之中再无后话。等丹歌醒来,已是艳阳高照,是崭新一日了。

    丹歌子规金勿三人依旧在酒店中随意吃了些早饭,而后丹歌子规佯装回屋,金勿又说出去转悠,离开了酒店。而丹歌子规在九层上呆了一会儿,就来到了酒店大厅,准备去往李尤家中。

    子规和丹歌慢慢往外面走,子规道:“我看金勿这是到了紧要时候了,也不顾及我们对他有没有疑心,就这么直接地出去了,他必是去那茶馆的。”

    丹歌却似想到了什么,笑着摇了摇头,道:“倒也未必。金勿到底是比老桃头强健些的。”

    子规一听就懂了,“怎的?那马心袁初次体验后即不可自拔了?”他说完感觉这话头不对,连忙在嘴前扇了扇,“去去去,你尽想这些龌龊的东西。”

    丹歌轻笑一声,没再继续这龌龊的思索。他手中捏诀,感应起李尤的气息来。

    未久,就在丹歌的手掌之上,浮起一缕晶莹的法力,这法力宛若银针,正是用李尤气息结成的指南针。丹歌正用这指南针寻找李尤家的位置,他这一手端着针,另一手朝着子规挥了挥手,示意他跟上。

    两人跟着指示走出酒店,就要绕过酒店,往东北方向走去。

    而两人刚刚走下酒店大门的台阶,就有一个人从一旁窜了出来。这人边跑着边朝着子规招手儿,同一时还在高喊:“爷,我在这儿等候多时了!”

    “呃……”丹歌端着手看着这来人衣衫倒也齐整,但总有一股子伶俐劲儿,这让他心里有些不舒服,“按道理这样相貌的人,必定贪于财色,经营手段,也常有不当。这类人成不了大本事,也做不得奴才,做奴才不是能尽心的主,只是爱阿谀的仆。”

    他心里竟萌生这么刻薄的思索!

    丹歌想着,又去看子规的反应,子规的表现证明他还确实认得,这让丹歌一时摸不着头脑。“子规何时认得这人?还是这么样个人!”

    子规看着这人跑来,才迟迟地喊出这人的外号,“机灵儿!”

    “机灵儿?!”丹歌听得更皱眉了,“这可真是把猫腻都玩在表象了,机灵儿倒是没差,可从也没听过有人这样卖弄的!既是投机的营生,就该稳健些的名字!”

    他俨然在头一眼瞧到机灵儿时,就把这机灵儿想定了是个投机取巧的掮客。

    丹歌撇了撇嘴,“必是新手,才起这么个名儿。换做是识货的主顾,必因这一个名字,不敢委任了。”

    子规看着这机灵儿的出现,十分诧异,同时又有些欣喜,他打了个招呼后,随即就问道:“你那生意,不做了?”

    “哼。”丹歌轻哼一声,暗道,“果然,这子规必是和这等人做过生意了,这些个掮客贼得很,未必子规就从里头赚了便宜。此时见这这货还有笑意,必是被人诓了还不知晓!”

    “对,不做了。”机灵儿点点头,“您那天一句话点透了我,我那钱挣得不干净,不能污了二公子的接济,让二公子替我背了污浊。自你走后我就散了探子,钱也全都送给了我那小徒弟儿,我这会儿一贫如洗,就只有来这儿从您这个找饭辙了。”

    丹歌只觉得这机灵儿已经开始使招儿骗子规了,他连忙走了过去,大瞪着双眼,他话还没说,就被子规的一句话顶住了。子规道:“丹歌,这就是那个给我透露情报的人,就是他告诉了我,风家在商丘城的人有风家接引典购和风家的二少爷。”

    “呃。”丹歌训斥的话一下子堵在了口中,吐也不是咽也不是,他只咧了个笑,没敢多说。

    机灵儿瞧着丹歌打量了打量,道:“原来这位就是二公子所说的丹歌,二公子正是托付了我,让我帮您做些事儿,说您必是不会少给我好处的。”

    丹歌皱了皱眉,暗忖:“难道这掮客联合子规要搞我么?”他想着看向子规,只感觉子规的笑容也有些假了。他连忙摇了摇头,“不能不能,子规不是那样的人。必是我神经过敏了。”

    子规和机灵儿都在一旁看得纳闷,子规暗道:“这家伙怎么像是短了根弦似的?”而机灵儿则暗暗埋怨起了风标,“二公子说这丹歌是个聪明人啊,怎么看起来呆头呆脑的?倒不如我见识过的这位爷机敏!”

    子规伸手点在丹歌身上,“是不是你今天起床的方式不对啊?!怎么憨憨的呢?”

    “不知道啊。”丹歌说着散去了追寻李尤气息的那指南针,而就在这法诀散去的时候,丹歌忽然感觉神清气爽,诸多的事情霎时通达,眼睛也灵动起来。

    子规和机灵儿看得清楚,这眼前那看起来本来蒙昧的人,一霎时就显得颇为干练了!子规大睁着眼睛看着丹歌,讶然道:“嘿!真是奇了!这一会儿我瞧着你就忽然复原了。”

    机灵儿也点点头,“对对,我也感觉。”

    “你刚刚做了什么?”子规问道。

    丹歌答道:“我刚才散去了对那李尤气息的追踪。”

    丹歌这番话说出,他就和子规齐齐皱起了眉头。只是对于气息的追踪,竟然影响了丹歌,使丹歌显得毫无智慧,且有颇多猜忌之心,甚至于凭空妄想,这气息可就不简单了啊!而且这气息本是来自于一个凡人,这凡人的气息能影响一个修行者,其中就更有奥妙了。

    两人思索之际,机灵儿就只能等着,他是刚刚入门的修行者,对各种力量都不清晰,所以他并不知道这气息影响一个人,是特殊是寻常。

    未久,丹歌和子规都回过神来,看到等待的机灵儿,连忙表示了歉意。然后在丹歌带领之下,边走边说。

    他们所说的内容自不是这气息的事儿了,气息的事儿我们可以等去到李尤家再说。此时他们说的正是机灵儿的事。

    丹歌向机灵儿道:“风标,正是你那二公子的名讳了。风标让你来找一个叫丹歌的人,却不曾和你说让你做什么吗?”

    机灵儿摇了摇头,“风标公子神的很,据说他卦数灵验,常能未仆先知。就例如此次,我本已经离开市场,因为这位爷……”

    子规笑了一下,连忙伸出手来,“你早已不是那个搞博彩摊子的机灵儿了,你也不必这么客气地叫我,我叫子规。”

    机灵儿连忙握住了子规的手,“您客气,您叫子规,我……,嗨!您还叫我机灵儿吧!”

    子规的笑意收敛起来,“怎么,你没有名姓么?”

    机灵儿点了点头,“不瞒爷……”

    “子规!”子规厉声喝道。

    “嗨!我这是伺候人伺候惯了!”机灵儿笑着,他此刻开心得不得了。虽然是子规厉声打断了他,但这可是在把他的地位往高处抬,他现在和面前这两位,是要平起平坐的了!

    “您瞧着比我大,我就叫哥了!”机灵儿道,“子规哥,我不瞒您说。我这命可就是风标公子救得了,您既是修行者,必是明白这修行者的世界里,多有糟粕和古老的存余。一些个世家闭门造车,长久不与俗世往来,尚还用这奴仆的。我倒也不怕得罪风标,那风家,就也是如此!”

    子规和丹歌点了点头,他们接触过的焦家,正有这样明晰的等级,焦家的南北两方,就是两个清晰的阶级。

    机灵儿道:“我呢,就是这商丘城外南三十里处,一个姓肖的修行门户中,那肖家少爷的书童。肖家少爷幼时我即被买了来,比那少爷稍小一些。小时候倒也没察觉差异,等少爷稍长,就可对我颐指气使时,我才发觉我不过是这肖家一条哈巴狗。

    “我的乳娘是这肖家做工的一老奴婢了,她常劝我命由天定,不要妄图改变,我虽然挺着不听,其实已经是默认了自己的一生。直到后来少爷开始接触修行,我在其旁陪侍,我竟发觉我也可以修习!且速度尚在少爷之上!

    “自那时起我真觉得我不该在这肖家了,我本可以做到和那肖家少爷平起平坐。我于是在给少爷买饼的时候,掏了出来。可到了外头我才发觉外头的世界又和我在肖家的世界不一样了!我根本无法生存,我就成了一个乞丐,一无所知。”

    他说道此处一摊手,“而在我饿急了的时候,我就把我偷出来的肖家的修行秘诀,给卖了。”

    子规一挑眉,问道:“卖了?卖了多少?”

    “换了一个烧饼。”机灵儿苦笑着,“然后就在我把肖家秘诀卖出的第二天,肖家灭门了。”

    丹歌听着,他脸上本因那秘诀换烧饼刚泛起的笑容,又因这灭门二字湮灭了。他问道:“这灭门,可是你造成的?”

第二百一十章 伏羲子孙风家

    机灵儿道:“确实和我有关,但和我关系不大。我卖这秘籍,被那肖家的人知道了,他们知道卖秘籍之人就是少爷跑丢的书童,他们就告诉了肖家少爷。那少爷是个蛮横的主儿,到那店里撒泼,要我人。店里头的人找不到我,那少爷就要那秘籍。

    “秘籍人家也不允,这少爷使唤着人把人家店砸了!一时解气,结果酿成大祸,这少爷回去半路上就被人杀了,那肖家在第二天,就也都死绝了。”

    丹歌子规笑了笑,已经清晰这其中的事儿。

    而机灵儿则继续道:“这事儿是风标少爷告诉我的,他说他在信驿里头看到了这相关的情报,那灭了肖家的,正是商丘城中赫赫有名的大家族马家。风标公子见我时,一眼就认出了我就是肖家逃跑的书童,他是从马家的报告上看到的我的讯息。

    “他让我好好藏起来,等马家的这份报告沉底销毁,我再出来,这期间更不许我照镜子。据说去年我的报告就销毁了,可我那会儿正支起博彩的摊子营收不错,没舍得走……。后来子规哥来了,一句话点醒了我,我就出来了。”

    丹歌子规听到这里就明了其中的事情了,那马家本来一直掌握着机灵儿的行踪,却在那时不愿告诉肖家的少爷,而后那本就只是以一个烧饼换来的秘籍,也不愿意归还,就是为了激怒那肖家的少爷。这肖家少爷砸了店,正给了马家一个由头,就把肖家灭了。

    这肖家或是背了马家的心意,或者是藏有重宝,总之被马家盯上了,灭绝只是早晚的事儿。而机灵儿的逃脱,有他本身的运气在,也有风标暗中相助。

    而这个马家,很可能就是马心袁所在的马家。野心狼子们要进攻风家,这些边边角角的肉,也不愿意松口啊。

    机灵儿说到这里则挠了挠头,憨笑着道:“您问我什么来着,我给说跑偏了。”

    “哈哈哈。”子规笑了笑,“我刚才是问起了你的名姓,而听完你的经历,应该是没有名姓了。”

    机灵儿摆了摆手,“有的有的,我刚被买到肖家是少爷也才一岁多,我尚在襁褓。这肖家认为贱名好养活,给我起了个名字就狗剩,还别说,我吃的可就是少爷那名贵的狗吃剩下的。后来少爷进了学堂,我这狗剩就拉低了他的身份,就给我取了个名字,叫肖兴。”

    “肖兴?”子规仔细品味了一番这个名字,感觉倒也不错,他继而问向机灵儿,“你可愿意继续叫这个名儿?”

    “嗨!”机灵儿在头里走着随便地摆了摆手,“名不名的……”他满不在乎地说着,待他扭头回头来,只见他抿着嘴皱着眉满是不情愿,“不愿意。”

    他到底还做不到那么豁达,毕竟那肖兴二字关乎于他曾经所受的耻辱,而且也是他肖家书童的例证。于情于理,他都不愿意用这个名。

    “哧。”丹歌一笑,“我们也不给你起名字了,风标待你不薄,往后必也亏待不了你。你见着了他,让他赐你个名字吧!”

    “这倒好!”机灵儿拍了拍手。然后他忽然一愣,猛地一拍头,看向丹歌,道:“啊!我想起您问什么来了!”

    丹歌扁了扁嘴,翻了个白眼,“我都快忘了。”

    “这是我嗦了。”机灵儿道,“风标公子卦数灵验,我本来已经离开了那市场,可他还是把我找到了。他让我去闹市中心的酒店门口等一个叫丹歌的人,然后丹歌会给我具体的任务,他还给我了几千块钱,然后特意嘱咐我丹歌给得比这个还多!”

    丹歌摆了摆手,皱起了眉头,他朝天望去,不由思索起来,“我之前才夸过他敦厚的呢!怎么这时候就坑我一道啊!”

    子规满怀同情地拍了拍丹歌,“你性情佻达,你的伙伴们也因此而不拘于行,颇为放浪。你认命吧。”

    机灵儿只以为是丹歌舍不得钱,“不要紧的,那是风标公子那么一说,我没做事也不朝您要,做了事儿您也看着给就行。”

    丹歌摇了摇头,没有接话,他望向机灵儿,“你似还是没有说到我的问题上啊!钱的问题我不会亏待你。可我的问题是,那‘可恶’的风标交代你时,就不曾提及让你具体为我做什么事情吗?”

    “没有。”机灵儿摇了摇头,“他只说:‘我已经嘱咐过他了,当然,他的事情他做主,只是并没有许多的办法了!’”

    丹歌子规忽然停驻了脚步,两人对视一眼。这句话似乎另有深意啊,而这句话给他们的感觉是,风标早有预料丹歌会用那风家典购的死,来嫁祸马心袁等人从而洗脱自己。

    丹歌道:“难道……,他的意思,就是我所说的那个计划?那个风家典购的死,他已经考虑在内了?”

    子规没有把握,他看向机灵儿,问道:“那风标的卦数,已经灵验到这种地步了吗?”

    机灵儿歪着头看向子规,“这不该么?那什么卦数,本是他的家传啊。”

    “家传?!”丹歌子规齐齐问道,“这风家,还有这样的卦数家传?”

    机灵儿笑了起来,他道:“这正是风家成功的地方啊,他们只对外称是燧人氏的子孙,许多人就此信了。这其实是风家韬光养晦的手段啊!”

    “什么?”丹歌有些懵了,“难道风家不是燧人氏的子孙?”

    “是啊。”机灵儿道。

    这一下子把丹歌子规完全弄懵了,既然是燧人氏的子孙,风家如此对外,也没有问题啊,这哪里有什么韬光养晦的概念了?

    机灵儿看两人的情态,知道丹歌子规是真不懂,他就解释起来:“风家是燧人氏子孙不假,可在燧人氏之后他们还有个更为出名更为厉害的先祖啊!”

    丹歌挠挠头,“呃……”他一时间思维迟钝了。

    “三皇上神伏羲,正是燧人氏所生啊!”

    “啊!”丹歌子规一下子明白了。

    伏羲也是风家的先祖,而伏羲显然比燧人氏更为著名,更为厉害!但风家却仅用燧人氏子孙的名号,将祖先的光辉稍稍蒙蔽,低调下来,这正是为了韬光养晦!而风家人作为伏羲的后代,伏羲发明了太极八卦,风家的后人,哪有不会的,而且应该都是颇为精通!

    “这也就是说,风标会先天八卦,所算之事应该是颇为准确的!他早已料到我们当前的处境,而他给我们的建议就是:还施彼身!”丹歌想着点点头,然后他扭头看向机灵儿,“不错!我正有要事相托啊!”

    他这会儿茅塞顿开,既然风标算清了一切,也就安排了一切,那么风标也就早已把风家的接引典购之死安排在内了!虽然不知道风标为何愿意牺牲这二人,但对于丹歌来说,他搞死典购是没什么后顾之忧了。

    他本是害怕典购死后,触怒了风标,失去这个伙伴,现在这个伙伴告诉他这么做,他还有什么可犹豫的?!而他昨日想到这个嫁祸的方法时候,他就已经想下了全面的部署,如今来了机灵儿,他们的事情就更好运作了!

    子规点点头,他看向丹歌,“这么说来,你的新伙伴和你真是沆瀣一气、狼狈为奸、臭味相投、同流合污、蛤蟆对绿豆,想一块儿去了呀!”

    丹歌坏笑着走到子规身旁,一下子勾住子规的手臂,诚心诚意地道:“不是我俩,是咱仨!”

    子规霎时笑了起来,“哧,滚一边儿去!”

    他们二人就在机灵儿把风标的身份完全点透后,对于未来的方向已确切明了了。他们也就完全沉下了心来,和机灵儿一起,走向李尤家,这才是他们当前之事!

    丹歌一路上不敢一直用指南针,因为那气息实在厉害。他但凡施展,霎时间就是个混沌无知的弱智一般,偏偏这弱智还心存妄想,心有偏见!这样儿的人即便丹歌敢做,子规机灵儿可受不了,丹歌为了不会被旁边的两人打死,只能是施展确定前路,然后散去指南针走一阵。

    这样如此反复,也耽误了不少功夫,但好在几人直觉颇准,所以一度没有走错了路,所以他们赶到李尤家时,是上午十点来钟。

    进了屋,正见李尤嘴里叼着烟坐在床上运气。

    “哎?李尤,你做什么呢?”丹歌进屋就问道。

    李尤苦笑一声,“我在等你们啊!我妈都跑出家去半个钟头了,我又怕你们来,我就不敢追。”

    “啊?”子规伸指点了点李尤,“哪个重要啊!快去追吧!”

    李尤从床上下来,道:“不着急,我天天不在家,她天天都跑出去,她虽说有些疯病,但不是那种扰人的疯,大不了是……”

    “李尤!”门外有人喊了起来,“你在家不找你妈干嘛呢?!她在村头跳起舞来了!”

    李尤耸了耸肩,“大不了是跳舞。走,我们快去看看吧。”他说完直接窜出了屋去。

    “明明忧心得要命,还故作镇定。”机灵儿笑了起来。

    子规一拍机灵儿,道:“别挖苦他了,我们追上去吧。”

    三人也跑出屋去,眼看着李尤跑得已是很远,几乎就要没影儿了。丹歌此时就响起李尤的症状来,“他这身子不像是有病的身子,但其实是有大病缠身。”

    子规点头,“他的气息那么诡异,患的只怕是超出我们认知范畴的病症。”

    “会不会是他妈的病导致的呢?”丹歌说着,已经跑了起来,一道流光闪过,丹歌就没影儿了!

    这把机灵儿吓惨了,机灵儿看向子规,“那个丹歌,是和您一样厉害么?”

    “他可比我还厉害些。”子规回答时瞧到了这机灵儿绷紧的手指,摇头道,“可惜了,你是走入了执念,修行一门本是从心所欲的,不是专注着捏诀念咒这么机械。你好好领会吧。”

    子规说完一阵风动,已经没了身形。

    机灵儿顾不上感叹子规的速度了,他此时蒙子规指点,自要好好把握!他松开了紧绷的手指,远转法诀要跑,突然一个踉跄,他就倒了下来。“啪!”这机灵儿来了个狗吃屎,他撑起身子来,“呸!哎哟,从心所欲是什么意思啊,可摔死我了。”

    他一绷手指,霎时神速地跑了出去。这让跑在前方的子规丹歌都默默摇了摇头。

    机灵儿很快追上了丹歌子规,倒不是他比二人更快,只是因为丹歌子规此时已经停下了。

    在丹歌子规所站的位置,围着一大圈的人,而在这圈子里面,正是那李尤拽着一个尚在翩翩起舞的妇女,那正是李尤的母亲了。

    “你看这像什么情况?”子规问向丹歌,他是一点头绪没有。

    “这女人似乎总往人多的地方凑,你看那边几个小混子吆喝地起劲儿,这女人就往那边凑,随之跳得更起劲儿。”丹歌说着多看了一会儿,道,“还别说,跳得不错。”

    子规翻了个白眼,“没个正形,让你看病呢!”

    “舞跳得好啊,我们也要呐喊呐喊啊。”丹歌说着扭头看向机灵儿,“你会金声玉振么?”

    机灵儿挠了挠头,问道:“金声玉振?什么意思?”

    丹歌答道:“就是用法力包裹嘴巴,让自己发出的声音变大,声音也更具有威慑力。”

    “我试试。”机灵儿说着,右手的拇指扣着中指,指头紧绷,这法诀刚结成,就被丹歌一巴掌拍了过来。

    “啪!嘎巴!”

    丹歌这一拍,直接把机灵儿的拇指和中指给拍断了,两个指头都从第二个指节处断开,再难紧绷了。机灵儿动了动手指,指头已经不听话了,更不说扣上了。

    子规在一旁看的清清楚楚,抿了抿嘴,没敢笑出声来。

    丹歌满脸严肃,道:“把法力汇集在嘴中。”

    机灵儿眨了眨眼,没敢说话,面前这爷们儿太随意了,轻轻一拍自己的指头就断了,他虽疼得要命,但一声也不敢吭。他连忙寻找起自己身中的法力来,寻找到后,他就想下达命令。正此时,丹歌又甚至往机灵儿眉心一点,霎时,机灵儿就感觉不到自己身中的法力了。

    丹歌继续严肃地说道:“把法力汇集在嘴中。”

    机灵儿想死的心都有了,他好容易找到了,却被这一指戳没了,现在他都不能找法力了,还怎么使用法力呢?!

第二百一十一章 骂她!

    子规在一旁看着这孩子苦思冥想,不得其法,也是可怜。他有些不忍,就提醒道:“修行要从心所欲,修习出的法力是你的小弟,不是你的大爷。你不要伺候惯了人,就谁都要伺候。”

    子规这话通俗易懂,机灵儿了然地点了点头,暗暗想着命令:“给我汇集到我嘴中!给我汇集到我嘴中!给我汇集到我嘴中!重要的命令说三遍!”

    不一时,丹歌子规只见机灵儿的口中汇集了大量的能量,是磅礴的荧光,宛若将要发射的加农炮。丹歌则瞅准时机,在这加农炮将要发射时,一下子捏住了机灵儿的嘴。

    “噗。”

    一声闷响,随之那机灵儿的七窍和头顶,冉冉升起一道道白雾,那法力是在机灵儿的口中炸开了。还好机灵儿是法力之主,倒不会有什么大碍。

    “哧,哈哈哈哈哈哈。”子规终于难以忍耐,笑出声来。

    丹歌也笑了笑,道:“法力的使用,不只要充大爷,还要懂得排兵布阵。你自己的法力有多少?你发挥这法诀需要多少的法力?你都要做到了然于心,那样子才能随心所欲。”

    丹歌扭头一指那场中尚还在跳舞的李尤的母亲,向机灵儿道:“你何时学会儿金声玉振,我们何时救她,你可要抓紧时间了。”

    机灵儿连忙点头,自顾练习起来。他修行一度都是自己揣摩,虽曾有几次见到风标,知道风标是极厉害的修行者,他也没有询问。他自知自己的修行十分浅薄,料想着问一些太过浅薄的东西,或会被轻看,所以他从没有问过。

    而他倒也知足,他能做到掐指间使自己行动迅捷,或在支着博彩摊子的时候,将碗中的骰子点数更换,他是既能逃命又能赚钱。这使他安于现状,从来也没有思考过精深修行,但其实他心中也一度有些遗憾。

    此时,丹歌子规这般厉害的人物放下身段指点给他,他若是不听可就是不识抬举。同时他也因这二人通俗的话儿,唤起了他一度隐藏的对于修行的热爱,感觉以往心内的遗憾或有弥补的机会了。

    这机灵儿可不是什么蠢蛋,他当初只是看着肖家少爷的修行就能领会修行奥妙,自动入门,可见是天资聪慧的人。他这会儿又有丹歌子规这样对修行颇为透彻的人物作为老师,三言两语提点之下,机灵儿就明了了其中的奥妙。

    只过了两刻钟,机灵儿口中法力微覆,呼吸之音已如同山呼海啸。

    丹歌子规看向机灵儿的眼神中满是光彩,他们也没有料到这机灵儿有如此天资!两人对视一眼,都是颇为赞赏。

    “丹歌哥……”机灵儿试探着问向丹歌,他不知道别人的修行,也就难以明白自己的修行。他并不知道他这样练得是快是慢,所以他询问也没有底气,他叫了一声丹歌哥,然后缩着头已经准备好挨丹歌劈头盖脸的臭骂了。

    丹歌知道这机灵儿伺候惯了人,常以别人为准,自己少有主意,这样的人,多是自卑的。丹歌于是打算不吝惜赞美之词,要给这机灵儿筑一筑信心的高台。

    丹歌道:“非常不错!你虽然修行很弱,但是修行时光已经不短,这对你有了些帮助。而更重要的是你的天资,一点即透!你只要长此以往一直保持修行,不日就是个不逊色于大世家子弟的后起之秀!”

    机灵儿听得更是把头缩了缩,这一次不是惧怕,反而是羞臊了。他这个自卑的人儿,可从没有人听过这样儿的夸耀。为什么他对机灵儿这个名字十分喜爱?正是因为这是一句夸他的话,别人叫他一声,就是夸了他一句,他受用得不得了!

    可这会儿丹歌的夸耀,一下子盖过了所有人,过去几年里所有人叫了他无数声机灵儿,也不敌丹歌这几句话!他恍惚间觉得这不是夸自己的,但丹歌字字句句都是冲着自己说的,他忘乎所以,咧出个憨憨的笑来。

    “看看。”子规一戳丹歌,“一句话把这孩子夸傻了。”

    机灵儿听见了,连连摇头,“没,没傻!”

    丹歌拍了拍机灵儿的肩头,“这话就是夸你的,你安心地受着。”

    他说完往那场中看一眼,李尤灰头土脸软软地坐在地上看着丹歌,恳求的眼神已经一刻不停地传递了三十分钟了!丹歌扭回头来向机灵儿道:“你这曾经营博彩摊子,口条应当不错,你既学会了金声玉振,施展出来,就朝着那女人喊。”

    “金声玉振喊?”机灵儿连忙确认了一遍,“那女人不是由疯病么?我这喊得把她吓死了怎么办?”

    丹歌摆了摆手,“放心,你如果吓到她,只能把她治好,不会把她吓死的。”

    机灵儿点了点头,“好!那我就大胆做了!”机灵儿说着神色一正,双目炯炯!他思索际已经将少许法力调至口中,呼吸之间山呼海啸之音重现,而后他就开始滔滔不绝地说了起来。其声音如同金雷响动,振发轰隆之音,一声声吼动天地震颤,叱咤中激荡紫雾鸿蒙。

    那在场的一个个凡人哪里受得了这样的声音,他们本要劝告,但声音根本喊不过机灵儿。他们一个个只好抱头鼠窜,远离了此地。也就不过片刻之间,这四面就连摆摊的,也把摊子收拾利索灰溜溜跑走了。唯有李尤的母亲听着这声儿,跳得更起劲儿了。

    而那李尤这会儿终于掏出一根烟来,镇定地抽上了。方才他在场中,为了劝说他的妈妈,一直没有抽烟,离了烟,他就此软在了地上,只能向丹歌送出眼神儿,等待丹歌等人的搭救了。

    子规在一旁看得连连点头,而他最为关注的,是机灵儿那炯炯的眼睛,“可惜了他常在那种鱼龙混杂的地方浸染,这会儿看起来少了些风骨,多了些狡黠。面貌之上,或是因为常有钻营心机,此时看起来就少了些正正堂堂。但从他眼神来看,本应是个俊朗的人儿。”

    丹歌听着忽然眼中一亮,向子规道:“我没有记错的话,机灵儿之前提到,说风标不让这机灵儿照镜子。”

    子规点头,“对,这一条确实奇怪了些。”

    “不奇怪了。”丹歌脸上挂着了然的笑意看向机灵儿,“这并不是他的真实面孔。”

    子规一眯眼,“你是说,风标为了让他不被马家查到,给他易了容?”

    “对。”丹歌看着机灵儿的眼睛,又看向这机灵儿的面容,“确实,细究之下,这双眼和这面容并不相称啊。”

    子规也看向机灵儿,对比着机灵儿的双眼和相貌,越看越是别扭,二者实在是不相称。这也可说是易容的弊端,易容并不能遮蔽这反应心灵的门户。他看着,都有心把这机灵儿的面容撕了去,看看这易容之下是何等的面貌。

    子规皱眉道:“既然马家已经销毁有关于他的信息,他完全可以以真面貌示人了。”他说着撸胳膊挽袖子,“你可知道怎么解了这易容?我越看越别扭了!”

    丹歌笑了起来,悄然按住了子规,“且忍着!风标都说不许他照镜子,这易容术的解正是在镜子上,我们回了李尤的家,就有办法了。”

    丹歌说完扭回头来,对正在滔滔不绝的机灵儿道:“这会儿人都跑光了,你就不必金声玉振了,只需不停地说,把她引回他家去。”

    “好。”机灵儿应了一声,朝着李尤的母亲继续滔滔不绝地说了起来。李尤本跟在他母亲身旁,但不一时他就听得厌了,他变了变脸色,最终离开了他妈妈,追上了丹歌子规。

    “两位大仙,我还当你们领了个小徒弟儿来见识见识,没料到他才是主力啊!”李尤说着扭头瞧了瞧机灵儿,“可也太能说了。”

    丹歌笑道:“这本是为了救你母亲,你当他愿意说呢?!”

    “那二位大仙可看出了我妈的病?”李尤问道。

    丹歌看向子规,子规摇了摇头,丹歌向李尤道:“我倒是有些猜测了,不过要委屈一下你。”

    李尤一扬手,脸上满是无畏,“嗨,只要能救我妈,一点委屈算什么!我任打任骂绝无怨言!”

    “骂是要骂的。”丹歌说着一顿,“不过不是骂你。”

    “那是骂谁?”李尤问道。

    丹歌扭头抬了抬下巴,“骂你的母亲。”丹歌也不等李尤同意,向机灵儿道:“机灵儿,别扯那些有的没的了,骂她!”

    “啥?”机灵儿都呆了,这女人的儿子可还和你们站一起呢!对子骂母,这可是大禁忌,他虽然是修行者,但他可未必打得过发了疯的凡人。

    丹歌没有答话,而是默默地看向了李尤。李尤咬着唇皱着眉思索良久,陷入了艰难的抉择,最后他也没说同意,而是猛然扭头问向丹歌,“骂了有什么作用?”

    丹歌答道:“如果骂了,你的母亲依然如同听到音乐一般翩翩起舞,我就对这症状有些把握了。”

    李尤一握拳,空中恨恨往下一捣,决然而无奈地高喊道:“骂!骂吧!”

    丹歌点头,看向机灵儿,道:“机灵儿,骂!什么难听骂什么!”

第二百一十二章 缠虫馋虫谗虫

    机灵儿看了李尤一眼,李尤摆了摆手,别过了头去。机灵儿见李尤也答应了,他气一沉,指着李尤的母亲破口大骂:“你……#$%^&*(!#$%^^&*!#¥%¥#……&!”

    那一边儿的李尤攥了攥拳头,蹲下身来,呼吸之间背部一起一伏,显然心内憋着气呢。但他知道两位大仙不会做无意义的事情,更不是想借机羞辱他,这两人神通广大,他们必定犯不着和他一介凡人置气的。

    可虽然知道这是看病的方法,但对于他来说,确乎是母亲在挨骂,他又有气不能撒,这让他憋屈得好生难受。

    丹歌子规则并不在乎这骂声,他们两人都全神贯注地看着李尤的母亲。而李尤母亲的反应,比之前就更为强烈了。

    之前机灵儿只是闲谈一般,虽然喋喋不休,但话中全是关切与询问。那时李尤的母亲的反应也翩翩起舞,但那舞姿似如芭蕾,似伴着悠扬舒缓的音乐,诉尽的是人世惆怅,其中无限感怀。

    而此时机灵儿骂得精彩,一句句颇为难听,他常在那市场里,耳濡目染,杂着乡音骂出来是龟孙儿接着龟孙儿。而李尤母亲的反应,似是听到了热情激烈的音乐,登踏之间扭动起来,是伦巴或者拉丁,舞姿之中叹出来是宝贝儿接着宝贝儿。

    丹歌看到这样的情况也就明了了,他的猜测应该是正确的。他朝着机灵儿摆了摆手,“好了,不用骂了。你继续说话,引着她往回走,你若是累了,就换李尤去。”他说着一拍蹲在地上的李尤,“你应该很有经验吧。”

    “嗯!”李尤噌得站起身来,走向自己的母亲。他走到母亲身边,对着一旁的机灵儿道:“你歇一会儿吧,我领我妈回去就行了。”

    机灵儿连连点头,如释重负地应着,“哦哦哦!好!”然后他紧跑两步,跑到了丹歌子规一行,他可生怕慢跑两步,就挨了那李尤的巴掌。

    “你们看出什么来了吗?”丹歌问向子规和机灵儿。

    机灵儿点点头,“最浅显的,她听不到我骂她,而我骂得越激烈,她就跳得越带劲。”

    丹歌点点头,继续问道:“那么深一层的呢?”

    机灵儿想了想,道:“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外界的声音对于她,都是美妙的音乐。”

    “还有呢?”丹歌继续问。

    机灵儿摇了摇头,“不知道了。”

    子规在机灵儿答话的时候就在沉吟,而此时终于发言,他道:“不止外界的声音对她是音乐这么简单,我们听到音乐不过是听而已,她却会跟着音乐跳了起来。

    “如果是一个热爱舞蹈的人,听音乐跳舞似不算什么。可从我们看到她,到现在,已经近一个小时过去了,她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她是一个凡人,且年过半百,跳一个小时的舞蹈体力早就耗尽了,可她停不下来,说明这跳舞,并非她的本意。”

    丹歌点头,“我也有这样的发现,可她如果没有停止过,她早就该累死了。”他说着扭头要问向李尤,扭身后却发觉李尤的母亲已经停止了跳舞,正亦步亦趋地跟着李尤,李尤走得极慢,一步步踩在地上毫无声响。

    丹歌子规对视一眼,有些诧异,却也觉得这才是理所当然,毕竟如果真得一直跳着,这李尤的母亲早就累死了。丹歌朝着李尤喊道:“李尤!”

    听闻丹歌叫自己,李尤连忙摆手,但已是迟了。只见身旁他的母亲摆了一个华丽丽的开场姿势,然后轻点脚尖,在空中优雅地转了个圈,脚一落地,身子完全停滞下来,似是等待着后续的声音响起,她就要翩翩起舞了。

    “唉。”李尤叹了一声,看了看自己的母亲,向丹歌回话道,“您问吧。”他的母亲听到李尤的话,开始跳了。

    丹歌问道:“什么样的情况下她会停止跳舞呢?”

    “夜幕降临的时候,她就会完全停止跳舞,听到声音也不会跳了。但是那时她依然听不到或者说听不懂我的话,我和她说什么,她看起来也像是听音乐一样。”李尤答道,“白天的时候,如果安静能持续两三分钟,她也会停下来,但一听到声音……”

    他说着一指旁边起舞的母亲,“就会这样了。”

    丹歌点了点头,扭回了身来继续和子规机灵儿往李尤家走,他说道:“这样看来,我的猜测应该没有错,但我的猜测又和这实际的情况有些出入。”

    子规看向丹歌,“说一说。”

    丹歌道,“这世界有一种虫子,名叫缠虫,纠缠的缠,寓意其如果住入人体,则很难祛除,它会一直缠着你,直到它死去,而它几乎是长寿的不死虫,所以只能是你死,而不会是它死。这缠虫颇为有趣的地方在于它住在人体不同的地方,人就有不同的症状。

    “如果住在胃中肠中,就是馋虫,嘴馋的馋,这人会爱好美食滋味;住在胯间,也是馋虫,这人却不是爱美食而是馋爱美色;住在口中,就是谗虫,谗言的谗,此类虫最多,它们常居在舌下,舌下青黑之色中,有如微卵,即是谗虫。

    “口中有谗虫的人,爱吐谗言,性好阿谀,是名副其实的马屁精。而这缠虫如果住在了人的耳中,就是善听得谗言的谗虫,世间但有所语,都会化作袅袅仙音,就是李尤母亲的这种状态了。”

    “哦。”子规和机灵儿都了然地点了点头。而后子规问道:“那你所说的出入是什么?”

    丹歌苦笑道:“可我从没有听说过一个耳中谗虫让寄主听到仙音后就随之起舞的呀!”

    机灵儿歪了歪脑袋,“许是个爱跳舞的谗虫?”机灵儿说完霎时闭上了嘴,佯装四面打量着,假装爱跳舞的谗虫这一句话不是他说的。他只是一时嘴快,而后他觉着自己这样只是瞎猜,一定要被丹歌骂了。而如果挨骂,就只能怪自己见识太过浅薄!

    但出乎机灵儿的预料,在他说完话后,丹歌却是很认真地想了想,最后竟点了点头,“这倒不无可能啊,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这缠虫虽小,可是也有性情的。”

    机灵儿听到丹歌这样说,悄然拍了拍胸脯,似乎是被他蒙对了,可他以后可不敢这么嘴快了。尤其说道一些高深的地方,他如果说错,恰证明了自己见识短浅。

    丹歌岂会不知道机灵儿的动作,他向机灵儿道:“你说错了不要紧,不敢说才是大错,说出来别人提点你,你就尚能学得真本事。你只囫囵听了人家的,对你可毫无益处。”

    丹歌说完也不管机灵儿领悟了多少,扭头对子规道:“我大抵确定是耳中谗虫作祟,其余的异样,应当就和机灵儿猜测的一样,是谗虫本身的怪异。”

    “那你可有什么办法解决?”解决办法才是子规关心的重点。

    丹歌想了想,然后看向机灵儿,“你有什么想法?”

    机灵儿眨巴了眨巴眼睛,默默地摇了摇头,“我没有想法。”他对于修行者们的手段,还知之甚少,所以让他天马行空,也行不起来。

    丹歌点点头,也没说机灵儿什么,他心中已经有了策略。他看向子规,“我准备在今天下午,去找一趟天子。这一次试着打探打探风标的消息,再从他那里得到两三张朱批,为之后的事情做准备。

    “我猜那金勿会在近几天找我们提及找风家典购的事情,你留在酒店里应付他,如果他提及了此事,答应他就是了。”

    一旁的机灵儿听得目光一亮,因为他听到了风标,又听到了典购,他猜测这自己的差事就在这上面了!果不其然,丹歌在说完之后就转身看向了机灵儿,机灵儿满是期待地看着丹歌,但丹歌的话却让他一下子摸不着了头脑。

    丹歌看着机灵儿道:“机灵儿你还记得自己长什么样子吗?”

    “呃……”机灵儿挠了挠头,暗道说好的差事呢?!他不知如何作答,但细想起来,自他从肖家逃离到如今,已经有八年的时间了,肖家也被灭族近七年了,他也就隐姓埋名了七年了。

    七年前他遇着风标时,风标尚还是个说话老成的少年,也就十五六岁而已,那时的风标修行就已经不可估测了。而如今风标已经长成了翩翩公子了。七年来,他完全听着风标的话,从不曾看过自己的脸,只在洗脸是隐约照见过,但水被打乱,那一张脸也就不具人形。

    七年了,自他十四岁开始,七年没有见过自己的脸,这七年也正是他在发育成长的时候啊,他一定不认得自己了。

    机灵儿到此处,默默地摇了摇头。

    丹歌道:“马家对于你的情报已经销毁,你其实可以以真面目示人了。”

    机灵儿满是疑惑,他道:“什么真面目?难道我现在的脸……”

    子规道:“风标与你的初次见面,就在不知不觉间,为你施展了易容术,以保证你不会被马家人认出来。他还不放心,让你去那鱼龙混杂的市场里混生活。这七年来他应该时常出现吧?他不为别的,就是为了维持你这一张脸。”

    机灵摸着自己的脸,左右看着无法定神,七年中风标与自己想见的一幕幕场景浮现眼前。确如子规猜测的那样,风标一年总要出现个两三次,有时候一句话也不说,只是远远地看看,点点头,就走了。他从来以为风标是路过!而其实……

    丹歌叹道:“他为了保你的命,可真是煞费苦心啊!”

第二百一十三章 我这么好看

    机灵儿揉了揉鼻子,没有说话。他其实没有更多的感恩了,他已经打算把这条命与了风标,自他被风标救下时,他就已经想定了。如今他知道得越多,也知道他亏欠地越多,但他除了命,再没有拿得出手的东西了。

    丹歌问道:“你,不打算看看自己现在真实的样子么?”

    机灵儿咬了咬嘴唇,道:“我打算,让风标头一个看……”

    “啪!”

    丹歌一掌拍在了机灵儿身上,“我就知道!你这是怎么的?相上郎君了?多年不出阁,就为把自己的第一面献给风标?你可是男的!真是……,gay里gay气!”

    丹歌顿了顿,继续说道:“实话和你说了吧,我的这个差事,需要一个全新的看起来老实的面孔。所以我需要知道你的真实面貌,而如果你的真实面貌也和当前一样的话,那我就不能用你。”

    机灵儿疑惑地看向丹歌,问道:“我当前的面貌?我当前的面貌不好么?”

    丹歌长出了口气,道:“你连自己当前的面貌也不曾看到过啊。待会儿我们去了李尤家,照面镜子你看一看吧。李尤家我也没注意,有没有那种大镜子啊……”

    “哎!李……”丹歌扭回头去叫了一声就立刻闭嘴,他想到了李尤的母亲听了声音就要跳舞的,但他这闭嘴为时已晚。

    李尤塌着双肩,看着旁边儿自己的母亲一个漂亮的开场,又进入跳舞状态了。李尤敲了敲额头,看向丹歌,道:“您还是问吧,她已经开始了。”

    丹歌扁了扁嘴,道:“你家有没有大的那种穿衣镜啊?”

    “有!”李尤答道。

    丹歌点头,“好嘞!”然后他扭回头来,叫着子规和机灵儿,三个人先行跑回李尤家去。

    李尤鼻子出着粗气,暗暗骂道:“就问这个?!”他一瞥旁边儿跳得不亦乐乎的母亲,“妈呀,真是苦了你了!”

    而另一边丹歌子规机灵儿三人跑到了李尤家,很快找到了那一面落地的穿衣镜。丹歌拉过了眯着眼睛的机灵儿,道:“睁眼看一看吧。”

    机灵儿反倒怂了,他这用了七年的面孔,也是有感情了,他顶着这面孔七年,他也害怕这张面孔长得不尽人意。如果这面孔是一张奇丑无比的面孔,那他就要好好思量思量,过去和人的相处里,到底忍受了别人多少暗自的嘲笑而不知。

    而如果这是一张帅气无比的脸,他也要好好思量思量,市场那破地方怎么就埋没了他的美貌,竟没有一个人投怀送抱的。

    机灵儿带着这忐忑不安的心情睁开了眼睛,然后他大失所望。镜子里的他既不丑也不帅,平平庸庸,但他也出了口气,毕竟这样的相貌不会被人嘲笑。过去的七年,他还不是活在别人的可怜中。

    丹歌和子规站在一旁都摇了摇头,或许是因为站在镜子前的关系,机灵儿站得笔直笔直,竟是没有那之前的猥琐又伶俐的感觉了。丹歌笑道:“这就是人们看自己,人站在镜子前总是站直了挺拔了,所以人们总是自我感觉良好,而其实在人前,人们并不是镜子里的模样。”

    丹歌说着走了过去,指点起机灵儿的动作来,“两腿稍曲,好。肩膀稍斜,对。眼睛看一侧,下巴也往那边斜,哎,不错。缩一缩肩,弯一弯胯。啧,好了,一个活生生的机灵儿跃然镜上!你再看一看吧。”

    机灵儿再往镜子上瞧去时,只见一个贼眉鼠目的伶俐鬼儿在镜子里头,蹑手蹑脚地,宛若盗贼。“呃!”机灵儿连忙收拾了动作,又站得笔直,前后对比,真是差距悬殊。他摇了摇头,叹道:“那么个样儿,怪不得人家喊我机灵儿呢!”

    他此时忽而对机灵儿这个名字也不喜欢了,那不是夸他呢,那是编排他呢!

    “其实还少了一步。”子规走上前来拿起机灵儿的右手,霎时变了脸色,他眼一斜看向丹歌,“你这折断了他的手,就不预备给他恢复了啊?!”他说完扭回头来也一瞪机灵儿,“你也是,这么久了不疼吗?”

    机灵儿瞧着自己的断指,才想起疼来,他苦着脸,“您别说,您这一提,我还真疼起来了。”

    子规伸指一捏这机灵儿的两个断指,只见荧光一闪,两个断指就接好了。子规道:“修养着吧。我还想说你之前走路,长以右手结诀,那猥琐地样儿,就更不能看了。此时幸好是右手废了,往后右手复原,你也不许结诀,全然要凭心意运转!”

    机灵儿连连点头,道:“好!”

    丹歌指着镜子,道:“你的第一次……,啊不,第一面,是给不了风标了,只能给我们了。你只需朝着镜子,想你现在的脸不是你的脸即可看到你的本来面目。”

    机灵儿点点头,然后看向镜子。他一时往这边歪头,一会儿往那边歪头,良久之后机灵儿扭回头来,苦笑道:“您难为我了,我头一次见当前这张脸,我刚接受了这是我的脸,您就让我想它不是。”

    “那多想一会儿,我们不着急。”丹歌和子规两人走出了这个房间,在客厅坐了下来。

    而此时,李尤带着他母亲回来了,李尤把屋门关闭,又锁住,才问向丹歌子规,“两位大仙,我妈的病您搞清楚了吗?”

    丹歌点了点头,“搞清楚了,今天下午我去给你找治疗的办法,顺利的话,明天早上我就能把你妈治愈。但治愈之后,很可能有后遗症。”

    李尤听闻丹歌已经把病症搞清楚本是满心欢喜,听说有后遗症,他又紧张了起来,他问道:“后遗症?什么后遗症?”

    丹歌答道:“很可能有幻听,而且听一些脏话,会觉得刺耳,严重的会头疼。除此之外,你母亲以前病发就跳舞,所以体力消耗巨大,这消耗累积下来,很可能导致她要卧床一段时间,也可能陷入长眠,这都是正常的症状。”

    “长,长眠?”

    丹歌点头,道:“对,少则三五日,多则两三年,这种长眠是正常的,并不是死去,她会在身体完全条理之后苏醒过来。长眠不能吃不能喝,你就给她打点滴吧。”

    “这。”李尤叹了口气,他想了想,重重点头,“唉,好吧。”

    丹歌安慰道:“不要想得太糟糕了,长眠只是可能,而并非一定。”

    “我知道了。”李尤说完,看着跳舞的母亲,完全沉默下来。丹歌子规也沉默着,等待着机灵儿。

    这样沉默了约有半个小时,忽然有浆水流淌的声音响起,丹歌可以确定,这是机灵儿成功解除易容了。他站起身来,和子规走入房间,只见那机灵儿瞧着镜子当中的自己发愣。

    丹歌和子规看了一眼机灵儿的脸,彼此对视,点了点头。丹歌笑道:“所以说嘛,和本主角打交道的、站在本主角儿一方的人的相貌,都是颇为出众的!”

    “我从未想过,我有这么好看。”他美美地看着自己,不经意间瞥到了丹歌子规,脸色忽然就不好了。他噘了噘嘴,“虽然不如你们二位。”

    子规看着机灵儿道:“这才是相配的相貌,你往后做事也要如同站在镜子前一样,可不能有以前的疲态媚态。你这机灵儿的名儿也不相称了,找个机会,让风标赐你个新的。”

    “好!”机灵儿连连点头,他说着又看着去摸脸了,“这竟是我。这才是我!”

    丹歌子规带着尚在自恋的机灵儿和李尤道别,约定了明天早上再见,就离开了李尤家。然后机灵儿和丹歌子规分作两路返回了酒店。机灵儿用丹歌给的钱开了间房,就住在了子规的对面,0917房间。

    “你记住,你不认识我们,你见到我们绝对不能打招呼,甚至神色不能有变化。”丹歌安排机灵儿,“自你住进这房间起,你就已经在办你的差事了,你可不许给我搞砸了!明天你如果要去李尤家,你就自己去,我们或早或晚会到,但你和我们不能同行。”

    机灵儿重重点点头,“我知道了!您放心吧!”

    丹歌子规后续又交代了许多,时间也就到了中午。中午金勿没有回来,所以只有丹歌子规二人在酒店用了饭,机灵儿则不能和他们一桌。

    虽然金勿还没回来,但不能没有防备,所以丹歌还是决定让子规在酒店留守,以应付金勿。他自己则前往了商丘以南,去寻找天子。

    而等丹歌来到天子家的门前时,竟是疑惑了。

    “哎,我记得这院子……”丹歌看着面前的院子有些诧异,而唯有这门前摆着的桌子,桌上面的符纸、银珠、朱砂颇为熟悉,其余的都变了。

    这院门本是木门,此时倒也是木门,但看上去十分结实,又十分新颖,完全不是以前丹歌所见的那种将坏未坏的样子。院墙上粉刷了白漆,左右还画着阴阳鱼八卦图。从这门口往里面看,里面本来的青石此时变作了石板,一块块铺就,颇显整洁。

    再往里些本有桃李两棵,上一次见那桃李不成形貌、枯枝败叶的,此时看,竟是挂满了瓜果!桃树李树上桃子李子一般般大小,一个个粉粉嫩嫩,颇具卖相。树后掩映着的那一座房屋,正是天子的住所。以前那房子红墙灰瓦,此时白墙琉璃瓦,可见规格上升了不止一档。

    那屋后的榆柳,一个个枝繁叶茂,隐隐如盖。而天子的住所,就在这盖下,它恍若处在了洞天福地之间,天地灵气汇集之所,树木伏拜,花草低头。好一个风流雅士休闲处,正一家修行练气紫气阁!

    丹歌瞅了又瞅,看了又看,没敢进去。他再瞥一眼这门前,发觉了不同,那桌边插着的杆子竟是没有了,那写着“批断”二字的旗也没了。他思虑起来:“难道天子已经离开,这里已经易主?”

    “问一问吧。”丹歌下了决心,伸手敲在本就开启的大门上。

    “笃,笃笃。”

    丹歌朝里面喊道:“请问天子在家吗?”

    天子这会儿正在屋子里面打坐,一听这声儿,就知道是丹歌来了。他一睁眼,一拍手,道:“完咯,我昨儿个说今天有贵客,就怕熟人上门。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这不熟人就找我来了?!我还是快打发他走,不要错过了贵客。”

    天子想到这里,立刻从屋中走了出来,来在了门前,看着丹歌道:“哦,你来做什么了?”

    丹歌皱了皱眉,指着这崭新的院子,“这,确实是你家?几天没见……”

    天地打断了丹歌的话,往两边瞥了瞥,问道:“哈,是啊!你来做什么?有什么事吗?”

    丹歌也两边看了看,问向天子,“怎么,等人?”

    “啊!”天子点头,“还没来。”

    “没来那……”丹歌说着就要进门,却被天子拦住了。天子道:“今儿不行,今天有贵客,改天来我一定招待你,今天就不好意思了。”

    丹歌倒是理解,他点点头,“好好好,这来你这儿和你求点儿东西。”

    “快说快说!”

    这丹歌有些恼了,“嘿。这到底什么客人啊?”

    “啪!”

    天子一拍桌子,“你说不说?!”他那天子命格的威严显露,霎时把丹歌一惊。丹歌瞬间就怂了,“好好好,我说!我想跟你要三张能够使用的朱批符,两张为正,一张为错。”

    天子听到这里,心里再怎么急,也沉下心来要问清楚了。他的朱批做小事可以小到育发种子,做大事可以大到杀人放火,所以这朱批如果轻易给了丹歌,惹出祸事来他还得扛着呢!他虽信任丹歌,但也要问清楚了丹歌要朱批去做什么。

    他问道:“你要朱批做什么?具体说清用途。”

    丹歌答道:“那错的一张,救一个被谗虫俯身的人。两张正,我和子规用来隐身。”

    天子道:“隐身期间不能行动,你如果用来暗杀……”他这本事试探,就看丹歌是不是用朱批做不轨图谋。

    丹歌摆了摆手,嫌弃地说道:“我不需要暗杀这样的把戏。”

    “好!”天子点头,他来到门口的桌前,伸指点在朱砂上,分别在三张符纸上画了两个圈一个叉。然后他伸指一拂,这三张符纸荧光乍起,随后收敛,已经可以随意施用。

    丹歌伸手去接,天子却把三张符纸埋在了胸口。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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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舌之祸介绍:
弦断声起,谱定乱世纷争; 紫气变幻,择选应劫之人; 古壁画现,展露千载玄机; 北玄灵祸,终究除恶归尘!龙舌之祸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龙舌之祸,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龙舌之祸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