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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胤风云之刹那昙华曲全文阅读

作者:禅笔     神胤风云之刹那昙华曲txt下载     神胤风云之刹那昙华曲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四十六章 强拼鳞刃盾

    鹏骨羽蛇剑所使出的鳞刃击威力极为厉害,剑气似鳞,轻轻几刻厅前的圆柱就像裂开了几道口子,伤口由宽渐深,干净利落,见者触目惊心,断骨切筋更不在话下。韩月昙几番起起落落,一边闪躲着鹏骨羽蛇的剑气,已落下风。

    韩淑芬假装好意劝道:“二姐姐你如今已是强弩之末,还是快些认输吧。只要你愿意低头认错,我表哥为人和善必定过往不究!”

    韩月昙嘴角微微勾起不屑,甚至没有用余光瞧她一眼,刘盛海的剑招看着只是简单的横纵,实则却出其不意,攻左而谋右,加上韩淑芬时不时在关键时刻出声干扰,更使得鳞刃击防不胜防!

    刘盛海的修为远在韩淑芬之上,同样是鹏程万里,他速度极快更是她的三,四倍!只见刘盛海一鼓作气,瞬间就近到韩月昙身前,一剑上刺其肩!韩月昙反应不及莲足一点,似飘似浮,侧头避过,刚想回招,就见刘盛海手腕一转,立刻震出一道鳞状剑气由上而下,斜切向韩月昙肺腑部位!

    韩月昙赶紧柳腰往地面一下,只见那鳞刃几乎擦着她的鼻尖飞过,她双手撑地,紧接着脚一蹬,连着几个腾挪反转,躲过了刘盛海接二连三的鳞刃击。鳞刃打在地上,顿时碎石灰飞,一阵迷朦。

    韩月昙在地上翻了个跟斗,顾不得白衣染尘,抓住刘盛海回气的机会接连射出二,四枚昙婆飞簪,其中两枚被鹏骨羽蛇剑身挡开,另外四枚却直直往刘盛海双肩,两脚钉去!

    正当韩淑芬与粟儿惊呼间,刘盛海脚步迅猛如大鹏展翅,急急往后撤退,鹏骨羽蛇剑在他的手中转动起来,东南西北无一不指,那鳞状剑气受他驱使顿时化做红色盾牌,护住刘盛海周身。

    韩月昙看着那若隐若现,鳞状花纹的红色盾牌,暗道:“难道我真奈何不了他?”她心有不甘,眼神蓦然坚定起来,深深提了一口气,十指间顿生无数霜雪冰晶,双手交叉挽花运功,内力刹时注满手中的冰晶,莲步依旧轻盈无声却是从未一见的极至速度!

    “琉影阁的一切,我都要守住!”

    她是冰亦是火,秋水明眸浮起一股凛然决绝,心中压抑已久的怒火更是随时就要从她眼中喷出吞噬一切!白衣高高扬起,韩月昙使出全身功力腾龙一跃,一招天女散花,漫天的冰晶如陨石骤然,闪烁晃目,铺天盖地涌向刘盛海!

    站在旁边观战的韩淑芬粟儿哪见过韩月昙如此豁命的阵仗,唯恐被误伤,两人急忙后退进房子里,桃杏也被吓得躲到柱子后面,嘴里直哭求着佛祖菩萨保佑她家小姐,不要闹出人命!

    刘盛海躲不了,避不得,只能运功提气,手中的鹏骨羽蛇剑转动更快了,只听到“轰隆!”一声,那冰雪晶海擎滔天之势,虎啸龙怒重重打在加强过后的鳞刃盾罩上,庞大的压力压得刘盛海气息一岔,手心受到冲击一**地震痛着,刘盛海额上慢慢渗出汗来,心道:“好强悍的力量!这韩府二小姐竟能在如此短暂的时间里,发挥出如此醇厚磅礴的内力!这般爆发与忍耐,若由她继续成长,假以时日还有谁是她的对手?这些冰晶密密麻麻,难以对付,我得想个办法!”

    成千上万的冰晶打在鳞刃盾上,粉身碎骨也要撞碎刘盛海的防护,刘盛海起先还是如磐石双腿运功扎在地上纹丝不动,不一会儿就被这股怒冰狂风推出长长的一段距离,留下一地的璀璨冰渣。韩月昙裙袖翻转,再次运气挽花换掌持续施压。鳞刃盾毕竟是由人力施展,不一会这个看似牢不可破的红色气盾就被找到了薄弱之地,空隙不堪冰晶摧残,慢慢出现龟裂的痕迹!

    韩月昙感受到鳞刃盾的虚弱之处,双掌灌注全部功力,全神一击,红色气盾瞬间被撕开一个口子!一阵冷气扑面,刘盛海急忙催功修补,阻止晶簇继续破坏气盾。

    见此韩月昙一手连按四颗手镯上的宝石,两枚为一束,四束昙婆飞簪依次射向鳞刃盾的缺口,只见头束昙婆飞簪就射穿了气盾削去刘盛海一侧鬓发,后面三束更一一穿过射去他肩上大穴!刘盛海被昙婆飞簪打得措手不及,慌乱间手一停,便已慢了韩月昙一步!

    “破!”韩月昙大吼一声,强大的气场向四周爆开,雪花冰晶炸碎飞溅,遮蔽着众人的视线。鳞刃盾已破,她把嘴角的鲜血一擦,那是刚才躲避不及被爆炸的压力反噬的结果,想那刘盛海是被动方,只怕比她更惨,讨不到一丝好处!看着满天炫目的冰簇碎片,韩月昙微微松了口气,不料三枚银针竟从层层飘落的冰簇碎片间飞驰穿过!

    韩月昙伏身侧蹬,连转几圈,一一躲过紧接而来的“三步倒”。那刘盛海与韩月昙过招至此,也没想过“三步倒”真能击中轻功绝妙的韩月昙,只是用此限制她的走位,手中鹏骨羽蛇全力一抛!

    待韩月昙脚刚落入刘盛海的圈套,回头一看,只见黑灰色的宽剑带着飒飒红色剑气,正朝着她后背奇经武脉插去!速度之快让韩月昙不得不豁力一扑躲,滚到地上,却仍是让剑气伤到了肩膀,顿时血流潺潺,白衣见红。

    见韩月昙流血了,韩淑芬这才从房子里走出来,按耐不住幸灾乐祸,又强忍得意之色,道:“哎呀,表哥误伤了二姐姐,这可如何是好?再打下去,恐怕二姐姐性命攸关,月昙姐姐,你就认输了吧!”

    韩月昙懒得去理会韩淑芬的惺惺作态,连点几个穴位止血,忍住翻涌而上的气血,对着慢慢走出来的刘盛海,不屑道:“你们碧海山庄的路数倒是一模一样,打不过别人就来阴的!”

    “难道没人和你说过兵不厌诈?刚才是我大意小瞧了你,否则你连伤到我的一点机会都没有。”刘盛海拾起鹏骨羽蛇剑,他长袍宽袖破碎成条,发冠松斜,面色阴沉不定,把韩淑芬与粟儿吓了一跳,差点没认出来。

第四十七章 怒发冲冠为红颜

    见韩月昙只是肩部受伤,一边白衣染红,依旧施施然站在那里,刘盛海眉毛一跳,心中诧异不已。适才所投那一剑用了八成的功力,他本想重挫韩月昙的灵根武脉,让她从此断了习武的根本!就算稍有偏差不能一击而中,鹏骨羽蛇剑霸道非常,那刚劲之气的冲击一般人也会经受不住,必定暗中内伤当场吐血。

    刘盛海千算万算,哪晓得她之前已遭千锤万炼,一脚已踏入鬼门关,服用了雪莲冰心后更是脱胎换骨,武体所能承受的远远高出常人,就像是一起出生的小孩,从小吃着人参灵芝的小孩总比没有吃的小孩元气更足,恢复更快!

    “刀剑无眼,二小姐,你已受伤,何不就此罢手?”刘盛海认定韩月昙在强撑,出言劝道,他不怕韩月昙回头去找韩丞相告他,毕竟是她的奴婢失礼在先,众目睽睽之下又有表妹粟儿作证,想来韩丞相也不会太为难他。只是韩月昙毕竟是韩鼎天的亲生骨肉,若再打下去,刘盛海就怕自己一时忍不住杀心!

    闻言韩月昙袖手一收,负于身后,看了一眼韩淑芬道:“怎么,又不打了?你的淑芬表妹可肯依你?”

    “姐姐这是哪里话?我早就想让你们住手了,好好的一家人何必闹成这样?”韩淑芬皮笑肉不笑回答道,她原想趁刘盛海错手把韩月昙结果了,她好搜一搜韩月昙身上还有什么好东西。

    事后哪怕父亲如何发怒怪罪,她都一律只推说是刘盛海与韩月昙二人切磋,其他一概不知,哪里料到刘盛海突然回过神。

    “是呀,何必闹成这样。本是小事,有人却故意挑起纠纷,粟儿你说是不是?”韩月昙意有所指,看着韩淑芬身后的粟儿道。

    粟儿与韩月昙对视一眼,打了一个冷颤,心虚万分又听到她说:“你们各怀鬼胎跑到我这里大闹一通,想来就来说走就走,都以为我韩月昙好脾气任你们欺负吗?”

    “你意欲何为?”刘盛海出声道,明日他还要夺得昭光台的武魁,实在不愿在这里再浪费功力。

    “冤有头债有主,这事是谁挑起的谁就留下来承担后果!把粟儿留下!”韩月昙指着粟儿,非是她斤斤计较,只是今日她功体健全,韩淑芬就敢带人上门来闹,若不当机立断让韩淑芬付出一些代价,岂不是放虎归山,纵容她变本加厉?

    “姐姐怎好扣押我的贴身丫鬟,粟儿也是好心为我讨公道。你已经害死与我从小一起长大的绿芜,难道还要把所有伺候我的人都杀光不成?”韩淑芬作势护着身后的粟儿,愤慨不已。

    韩月昙也不解释,只道:“你可别冤枉我,绿芜是因谁而死,你我心知肚明。淑芬妹妹,粟儿是你的人,若来了琉影阁伺候我必也一定好好招待,半点也不敢使唤她!”之前韩淑芬用来恶心她的话,此刻一言不差全数拿去堵韩淑芬的嘴,“你若想她,便多来我琉影阁看看,也好加深你我的姐妹情谊。”

    “你,你”韩淑芬被气得说不出话来,看向刘盛海想向他求助,不想他竟劝说道:“表妹,不如等我夺得武魁后再想办法为你讨回粟儿。有我在,想来你二姐姐只是想讨回些颜面罢了,也不会的真伤害粟儿。”

    “表哥,连你也要我放弃粟儿吗?我不要,我办不到!”韩淑芬红着眼眶,楚楚可怜地望着刘盛海,见他不为所动,一咬牙,狠狠地扯下面纱,指着一边脸上又黑又长的刀疤,哭诉道:“表哥,你看我这脸,粟儿如此忠心耿耿,她是无辜的!若是粟儿受了我的连累也被割了一刀变成这样送回来,那我还怎么有脸活在这世上!”

    “表妹,你的脸”刘盛海一脸震惊,早先看粟儿面纱下的样子已经有些怀疑,只是不好当场询问韩淑芬,如今看到她清秀可人的小脸被无情地划了一刀,就像刻在他的心头上一样!刘盛海心中剧痛难忍,转眼间怒发冲冠,大声追问到:“是谁!是谁这么心狠手辣!毁了你的脸!是不是她?”

    韩淑芬只管掩面而泣,也不回答,刘盛海便认定了是韩月昙所为。

    只见刘盛海红着眼睛瞪向韩月昙,想着意中人被她毁容,突然拔地一跃,连挥几剑!那红色鳞刃剑气,挟着雷霆之怒朝她袭去!

    韩月昙心中早有准备,见那鳞刃击一片片驰骋而来,一招织女浣纱扫尽周边未融化的冰渣,稍做阻挡,半腾半飞全数避开!

    刘盛海不管不顾,继续强催功力,狂挥数剑,“轰隆”几声,鳞刃打在地上,地裂石翻!漫天尘土飞扬中,大块大块的碎石砸向韩月昙!鹏骨羽蛇剑威势无匹,排山倒海之能令人心惊,好像之前与韩月昙的过招全是闹着玩一般!

    韩淑芬躲在一旁,按耐不住兴奋道:“表哥终于舍得动真格了?”

    “表少爷如此大费功力,明日昭光台的殿选”粟儿有些犹豫道,韩淑芬白了她一眼道:“大不了一年后再考又如何?表哥乃是人中龙凤,何愁不能夺魁?”

    韩月昙知道发怒的老虎不好惹,仍旧面不改色,迎难直上,只因她时刻记得自己这条命,是师傅与洛熙泽好不容易救回来的!而她还有许多事情没有完成!

    韩月昙一手行动不便,只能四处躲避,乱石激飞间,借势踏石往上:“既然苍天无眼,世道不仁!无论如何我也绝不会再退让一步!”

    她染血的白裙不见一丝凌乱,莲步曼妙,回首投足尽是谪仙之姿,韩淑芬越看越气,为何世间一切珍贵的事物都归她韩月昙所有?

    而此时韩月昙只心道:“我若也有一把这样的神兵利器,何愁不能轻轻松松,速战速决?”三指射出,四枚飞簪朝着刘盛海钉去,刘盛海只得暂停鳞刃击,一一打落飞簪。

    韩月昙躲避着鳞刃飞石已离刘盛海不远,见此他剑一横猛地伏地下冲,发誓也要将她的脸划花几道!

第四十八章 再结仇怨

    刘盛海越战越勇,反观韩月昙之前为破鳞刃气盾已经大耗一场,肩上还带着伤,如今勉力支撑,行动不便处处受制,饶是她轻功再好仍不免被剑气伤到皮表,不一会儿似雪洁白的衣裙上就血迹斑斑,全是被刘盛海的剑气所伤。

    韩淑芬心急,不时在一旁说话惹韩月昙分神:“月昙姐姐,我表哥武功高强,又有神剑在手,你现在就是在作困兽之斗,还是不要逞强了,快些下来吧!”

    韩月昙只不断施展轻功避开鹏骨羽蛇的锋芒,不敢正当其冲,听了韩淑芬的话呵呵一笑,了然于胸道:“既是神剑,恐怕你又要费上一番功夫了,准备是骗是抢啊?”

    “你!”韩淑芬被她反将一军,火上心头,脸上红了一块不知是羞的还是怒的,又听韩月昙接着说道:“莫不是淑芬妹妹胃口大得很,既要剑,人也不想放过!”

    “住口!你伤了芬儿的容貌,还想毁了她的名声吗!”刘盛海怒不可遏,又与其拆解了几招,观她一副力不从心的样子,认定韩月昙只是在逞强,再无招架之力。不一会儿刘盛海就抓住机会一跃而下,鹏骨羽蛇递到韩月昙面前,其剑身宽大非常,挥舞间竟把那皎皎如月的面庞完全遮住。双刃虽钝却剑气利长,刘盛海对着韩月昙玉冷霜清的小脸毫不留情,左右连刺四下不中,剑锋一转,横横切了过来!

    剑锋近在咫尺,韩月昙来不及放出昙婆飞簪,只能提起受伤的左肩,双手凝冰力挡鹏骨羽蛇剑,飘足大退。只可惜鹏骨羽蛇剑势如破竹,一剑刺穿冰层,韩月昙紧接着连发数道寒冰掌气,刘盛海微微侧身避过未能中掌,冰掌打在鹏骨羽蛇剑上发出几个闷声,速度为之一顿。

    刘盛海见此,大喝一声:“妖女!你逃不了!”脚下卯足力劲一蹬,剑锋逼面,势不可收!此时韩月昙露出轻松之态,这才放出两枚昙婆飞簪,射向刘盛海握剑之手!

    刘盛海大吃一惊,手忙脚乱不顾一切也要强行收回鹏骨羽蛇剑,不甚惨遭剑气反噬,仓皇落地,脚步摇摇晃晃地,突然吐出一口血来!

    高下立判,胜负已定!

    “韩月昙!你卑鄙偷袭!明日表哥还要去昭光台参加武举殿试!你怎么能伤他握剑之手!”见刘盛海吐血,韩淑芬惊慌失措大喊道,倒不是她对刘盛海有多少真情实意,只是若刘盛海是因为她受伤,而不能去明日的昭光台殿选,不但刘姬怪罪,恐怕就连碧海山庄那边也要狠狠地记她一笔!

    “兵不厌诈,这不是你们教我的吗?”韩月昙微微笑着,袖子一甩,只听到“喀嚓喀嚓”两声,昙婆飞簪已经自行飞回手镯中。一旁的桃杏早就从厢房里面找出金创药,小跑过来要给韩月昙敷上。

    “你!”韩淑芬差点就要气得破口大骂,直呼其野种贱人,粟儿急忙扯住她,眼神示意,小声道:“小姐,当务之急是表少爷的伤势,您看该如何收场?”

    韩淑芬瞪着韩月昙岂能甘心?见她一身雪衣血作红梅之态,依旧不卑不亢,优雅从容,并不想这么轻易就放过她,便在手中捻起三枚银针。韩月昙就是扎在她心中那根最长最深的刺,一日不拔出来她一日不得松快!粟儿哪能看不出来韩淑芬的想法,连忙轻声劝道:“来日方长,表少爷住在凤都还有些日子呢,不怕后面没有机会对付韩月昙!”

    闻言韩淑芬恨恨一甩衣袖,银针藏起,跑到刘盛海跟前哽咽欲泣道:“表哥,你怎么样了,这里有之前阿娘给我的药,你快吃下一颗稳稳心神。”她掏出荷包里的一枚药丸放到刘盛海嘴里,这可是刘玉容害怕韩淑芬又受伤,特意为她备着的灵丹妙药,珍贵不凡。刘盛海服下后瞬间精神一振,闭目调息,盘腿打坐,元气源源不绝得到补充,释放着,不断平和体内激荡纷乱的剑气。

    过了一阵子,刘盛海终于睁开眼睛,长长吐出一口气来,对韩淑芬感谢道:“芬儿别哭了,幸好有你的药让我疗伤及时,我已经没事了。”

    “表哥,我以为差点就再也见不着你了”韩淑芬一边哭着一边用手绢擦拭着刘盛海嘴边的血迹,又道:“都是我的过错,我就不该带表哥来这里!”韩淑芬生怕刘盛海对她心有芥蒂,连甩自己几个耳光子。

    “芬儿住手不准伤害自己!你不必自责,我好得很一点事也没有。”刘盛海拦住她,看着她小鹿一样的眼睛,又是感动又是怜爱,安抚她道:“别怕,有表哥在,谁都不能欺负你。”

    “可是表哥,你还有力气使剑吗?明日昭光台的殿试你要怎么过关?”

    “芬儿你是急糊涂了,殿试分四日进行,前两日我不必动剑,待第三日秋收之决我再拿出鹏骨羽蛇剑,还有谁是我的对手!”

    “盛海表哥深谋远虑,我相信你必定在武举中大放异彩,夺得魁首!”

    “像!真像!”韩月昙看着不远处二人你侬我侬,不禁感叹道。

    桃杏在韩月昙最后一处伤口上撒上金创药,看了看剩余不多的金创药塞紧了瓶盖,这才抬头问道:“小姐,你说什么?”

    “好戏呀!记不记得以前府里请来那有名的戏班子,唱的那出戏叫什么来着?”

    “好像是叫什么,苦肉计?”桃杏天真答道。

    “不错!一出苦肉计,就能把人迷得昏头转向的,你说好不好笑?”

    桃杏不明所以,韩淑芬一行人如何听不出话外之音?只见刘盛海把剑往身后一收,看向韩月昙:“不用剑,我也能赢你,为芬儿讨回公道!”

    韩月昙环顾四周,见琉影阁又添了不少新痕,心疼不已,忽而眼尖看到远处一抹红色,出声道:“你这剑倒是利,就是不知道与无天门的摇光扇相较如何呢?”

    “韩月昙你别得意,我们碧海山庄的这柄鹏骨羽蛇剑可是融合了大鹏骨灰,黑羽蛇鳞这两样世上难得一见的珍稀之物,金羽摇光,不过区区一把扇子,如何与剑相提并论?就算你与无天门的凰焰公子有私,他也护不了你!”

第四十九章 知难而退

    “我看未必。”洒脱一语刚落,众人闻声往琉影阁门口看去,但见一人翩翩红衣,公子无双。他虽是男子,长着一张堪比女子的倾国倾城的脸,却无半点女气,一丝媚态!眉眼间恣意风流更带着一丝不容反驳的坚定,又听见他问道:“晓晓,你说呢?”

    这时一个明媚纯然的身影从那高大挺拔的身后钻了出来,朗声道:“我哥哥武功盖世,天下第一,护谁护不得?若是有谁敢欺负月昙姐姐,我哥哥就是赤手空拳也要替她讨回公道来!”

    洛熙泽目光灼灼看着韩月昙,眼里带着暖暖笑意,以及一丝藏于眼底的心疼与强按下去的怒气,只因为那个他捧在心尖上的人又受伤了!却见韩月昙只瞧了他一眼,便面无表情地把头扭向另一边。

    这时,洛晓晓也看到了韩月昙白裙上布满了血痕,大喊着跑过去查看,心疼地哇哇大声谴责道:“淑芬姐姐!就算你再不喜欢月昙姐姐也不能带人来伤害她呀!她可是你的亲姐姐!你太过分了!”

    “与芬儿无关,你的月昙姐姐心肠歹毒,毁了芬儿的容貌,是我要为她打抱不平。你们又是谁,跑到内院来多管闲事。”刘盛海出声问道,未等韩淑芬替他说明,只见韩笑也走了进来,道:“他们是月昙姐姐的朋友,是我带他们来的。”

    韩月昙一得到解足,韩笑就立马通知了洛晓晓,想着邀晓晓他们一起来看望韩月昙。进来琉影阁前他还未想好如何讨洛晓晓欢心,不想就遇到了这种情况。

    刘盛海几年前拜访韩府是见过韩笑的,他见韩笑长高不少,点点头便算与他打过招呼了。转而又把目光放在洛熙泽身上,此人相貌不凡,武骨惊人不知是何来历?洛熙泽知道刘盛海正打量着自己,也不看他一眼,将摇光拿出来打开扇了扇,清风拂面好不快哉!

    金羽摇光动风云,红衣凰焰是无天!刘盛海瞳孔一缩,竟是无天门少主凰焰公子!武林上谁不知道这个门派行事极端又很讲规矩,门主祁连老怪武功深不可测,为人嚣张乖僻,无法无天,江湖上没有几人能奈何得了他。又因为无天门非正非邪,睚眦必报,所以大家有事无事都不会去招惹他们。

    “一派胡言!我认识的月昙姐姐最温柔了,那次我与她出游遇见一只受伤的鸟儿,她二话不说就带回来悉心照料,还不辞辛苦天天踩进土里找泥鳅喂它!你说,她连看见一只落难的小鸟都不忍心一走了之,施予援手!如此善良的人能做出毁掉自己妹妹容貌这种事情吗?”

    “这”洛晓晓振振有词,刘盛海被问得哑口无言,又听洛晓晓生气道:“你一个大男人,见识甚至还没有我一个小姑娘明白!怎么,被人骗来当枪使很好玩吗?”

    韩淑芬见此赶紧反驳道:“晓晓,你年纪也不小了,怎么说话如此咄咄逼人?难道你父亲母亲都不请人来教你大家闺秀应该有的仪容举止吗?”

    “小妹的规矩自有家中从宫里请来的嬷嬷教导,就不用三小姐费心了!”洛熙泽秀眉一挑,摇光扇“唰”的一声合起,又“唰”的一声打开,韩淑芬被吓了一跳提心吊胆地看着摇光扇,就怕洛熙泽一怒之下做出什么事情来。

    “淑芬姐姐,我又没指名道姓说谁,你又何必急着跳出来不让我说话呢?”洛晓晓天真烂漫,一脸无辜的样子,饶是再刚硬的人也会柔下心肠,舍不得对一个这么单纯可爱小姑娘说半句硬话。刘盛海沉默不语,粟儿则低着头,此时竟无人帮她说话,韩淑芬差点气得跳脚,洛晓晓灵眸一转,突然面露歉色,紧紧握住了韩淑芬的手说道:“淑芬姐姐,晓晓也不是故意这样说的,只是看到月昙姐姐又受伤了一时情急,你身为丞相千金,知书达理,宽宏大量一定不会记恨我的,对吗?”

    “是呀,晓晓也是情急之下口不择言,三姐姐应该不会迁怒我们吧?”韩笑站在一旁配合着洛晓晓演戏。

    面纱下韩淑芬狠狠地咬住嘴唇,恨不得一把甩开洛晓晓的手,戏总是要演下去的,为此她不得不隐忍下来,顺着韩笑这个台阶,从牙缝里挤出四个字:“自然不会。”

    韩月昙的帮手来了,继续留下来也争不到什么好处,韩淑芬只想赶紧带着刘盛海离开这里,于是她转头看向韩月昙,挤出几滴眼泪道:“姐姐好本事,有这么多人为你撑腰,可怜我只有表哥一个。”又对刘盛海说:“表哥,好汉不吃眼前亏,我们走吧。”

    刘盛海想起父亲以前的叮嘱让他不要与无天门扯上关系,心中又牵挂着明日的昭光台殿选,也不愿再留,点了点头,于是韩淑芬和粟儿一人一边扶着刘盛海,往门口走去。

    “且慢!”洛熙泽出声道,“听说碧海山庄家教甚严,刘兄不请自来已属无礼,如今又将琉影阁砸得一塌糊涂,难道就想这样一走了之?”

    刘盛海他们还有一步就要迈出琉影阁,闻声韩淑芬与粟儿停下脚步,惶惶不安对望了一眼,不知如何是好。刘盛海目光一冷,道:“你欲如何?”

    “好说了。我也只是一个客人不便插手。自然是主人家说怎么办,我就怎么办。”洛熙泽看向韩月昙,刘盛海他们也看向韩月昙。

    韩月昙被他们盯久了浑身不自在,想到琉影阁被他们大闹一通也确实需要修缮整顿,这笔银子她是付不起了,也只能叫刘盛海他们赔了,于是回过头张口道:“你们既然已经把我的住所砸了,那就赔偿完我的损失再走不迟。”

    刘盛海心中鄙夷不已,原先他对韩淑芬刻意带他来琉影阁的事还有点怀疑,如今见韩月昙开口果然是借机讹钱!顿时“醒悟”过来,认定了韩淑芬的清白无辜。他不屑再与他们多言,一手扯下腰间的玉佩,朝着洛熙泽一丢,便头也不回地与韩淑芬粟儿走了出去。

    洛熙泽举起手接过,摩挲了一下玉佩说道:“温润无暇,是块好玉!”

第五十章 留下玉佩

    “切,什么好玉,我看也只能勉强入目!月昙姐姐,我们不要那个臭男人的东西,过几天我让家里的下人来把你琉影阁的地板重新铺一遍,都用最好的墨玉地砖!”洛晓晓对刘盛海厌恶至极,觉得他一个大男人竟跑到月昙姐姐的琉影阁里欺负她,实在是欺人太甚,因此愤愤不平连带着刘盛海的随身宝玉也瞧不顺眼。

    “晓晓不用麻烦了。”韩月昙知道洛晓晓言出必行,阻拦不得,想了想又道:“你要是执意如此,就铺和我这里一样地砖吧,我喜欢琉影阁原本的样子。”

    “好极了!别说把这东西当了,就是指间碰着一点我都觉得脏,哥哥你赶紧把它丢了,再用花水洗洗手,祛祛邪!”

    韩笑见她嫌惹不已,凑上来看了几眼,老实地说出自己心里的想法:“我瞧着这玉色浓且透,都能和宫里娘娘们所佩戴的玉饰相较了,若是丢掉岂不可惜?”

    “你是见过几个皇宫里的娘娘呀,我们“凰宇”商号可一直都是华炎皇室的御用采办使,我怎么不知道宫里有这种下等物?你瞧瞧这刀工多难看啊,刻的什么嘛”

    “我看就是晓晓你的眼光太高了,哪里是玉不好”韩笑忽而与洛晓晓较起真来,满眼诚恳地看着她。洛晓晓有些心虚,目光躲闪却依旧不服气地嘴硬道:“我说这玉不好就是不好!你要是不信就到我府上来,我随便找一块都比这个好!”

    韩笑还想分说几句,洛晓晓气得直挠他痒痒,即便韩笑哭着求饶也不撒手。韩月昙见此忍俊不禁笑出声来,心道:还有他们陪着我,真好。洛熙泽看着她旭阳一般温暖的笑容,也跟着笑了笑。却见韩月昙视若无睹,把眼光一撇。

    韩笑好不容易逃出魔掌躲到洛熙泽身后,洛熙泽按住这个过于活泼的妹妹肩膀,道:“晓晓,你别看韩笑老实就欺负他。他也是一片好意,这玉佩所刻是碧海山庄的家纹,潮海伏鹏是代表他们刘氏辉煌的历史。虽只是一枚小小的玉佩,可若行走江湖,大家见到此佩就知道他是碧海山庄的人,不敢轻易开罪。”

    “你既护着韩笑那我就换个人欺负。”洛晓晓又道:“哥哥你好没用像个胆小鬼,月昙姐姐被人欺负了你就让人一块玉佩打发走了!什么碧海山庄,我听都没听说过,亏你还是无天门少主,我以后出去可再也不敢打着你的名号了!”

    洛熙泽无奈一笑,环顾四周一圈道:“我的好妹妹,难道你让我来琉影阁也砸上一通?这里是丞相府,我若不嫌事大跟他动手大闹一场,那以后你还能轻轻松松地过来找你的月昙姐姐吗?你的于天哥哥极为孝顺,若是丞相为此大发雷霆,你说,你还能与他见面吗?”

    不仅如此,若洛熙泽刚才出手,那华炎国内他们洛家与韩府必定关系恶化,在江湖上无天门又与碧海山庄结仇,不知道要掀起多少纷争波澜。更何况,他还心心念念要娶韩月昙,哪敢在未来岳父家里放肆,开罪韩鼎天?

    洛熙泽将玉佩递给韩月昙道:“你留着吧,或许有朝一日会用得上。”

    韩月昙不做声接过玉佩,转而对韩笑问道:“我这边闹出的动静,父亲可知道了?”

    “明日是昭光台的春立之试,听说今日朝休父亲得空,大娘已经拉着他和于天哥哥出门去城外上香,鸣舞姐姐也一同去了。我想现在应该还没有人告诉他们。”

    韩月昙点点头道:“是了,韩淑芬肯定一早就打算好了,这件事情他们必定不敢让父亲知道,就算有什么闲言碎语传到大娘耳中,大娘也怕影响于天哥哥,不会选择在这时说出来。”

    桃杏闻言一惊,连忙道:“怪不得今天阁外一个人也没有,往日还有些修剪花草的下人,原来是三小姐早把人打发干净了”

    “月昙姐姐,明日你会和我们一起去昭光台给大哥加油打气吗?”韩笑话刚落下,洛晓晓不悦抢着答道:“你这是什么话,月昙姐姐肯定会去啊。”

    “这我不知道,我不一定能去,一切要看父亲的意思。”韩月昙低下头,她从未在满是朝廷权贵的场合中正式露面过。华炎皇宫分内外两层,昭光台就坐落在外层皇宫的东南角,三年一开,据说昭光台雄伟非凡,能容纳上万人,在那里举行武举殿试想必格外不同凡响,热闹精彩。

    “我先去换件衣服,你们坐一会儿。桃杏,你去上茶吧。”说完,韩月昙转身往后走去,洛晓晓见状想要跟上去被洛熙泽一把拉住。

    “哥哥你干嘛,月昙姐姐受伤了,我要去帮帮她。”

    “你先和韩笑去厅上坐着,我有话要和月儿说。”洛熙泽说罢把洛晓晓丢给韩笑,朝着韩月昙闺房走去。洛晓晓阻拦不得,一转眼就不见了洛熙泽的身影,对韩笑道:“你瞧瞧他,片刻也不想和月昙姐姐分开,偏偏还惹着人家生气了真丢脸!”

    韩笑星眸一亮,笑道:“你不也是吗?刚刚听到我说于天哥哥去外面了,脸立刻就塌下来了。”

    洛晓晓被他说中心事,也不羞恼,满凤都谁不知道她喜欢韩于天?只是被韩笑一激,洛晓晓又想起来今日错过了没能给于天哥哥打气的事情,遗憾不已,于是她对韩笑露出一个可爱又危险的笑容。

    韩笑被她的笑容迷花了眼,恍惚间只听到洛晓晓说:“韩笑,你的胆子是越来越肥了,敢嘲笑我,看本小姐的挠痒痒神功,让你笑话我!让你笑话我!”

    “姑奶奶饶命,我错了,求放过!我错啦!”韩笑被她挠得上气不接下气,四处躲避着。

    欢声笑语不断从外面传到房间内,韩月昙站在屏风后面了然一笑,一边褪下衣服一边自言自语道:“韩笑弟弟倒是长进,不知是从哪里学来这套哄逗小姑娘的功夫,引得晓晓又气又笑的。”

    “不是也博得了你莞尔一笑吗?”

    韩月昙闻言又惊又怒,不知道洛熙泽是何时进到房中,竟站在屏风前面不远的地方背对着她!

第五十一章 激将辨真心

    “洛熙泽!”韩月昙一把抓起一旁干净的衣服抱住遮挡着,恼怒道,“我在换衣服!”

    “我知道,所以我才背对着你。月儿,我以亡母之名起誓,绝对不会回头也不会偷看。”洛熙泽一手举起对着天信誓旦旦,韩月昙虽看不到他的脸却也能想象出此时他面上的表情是无比认真,即便如此,韩月昙也无法接受背对着一个男子换衣服这种事情:“不行,你快出去!你一个大男人怎么能跑到我房间里来呢?被人发现了不但我的名誉受损,连你也要被唾沫星子淹死。”

    洛熙泽打断她,道:“月儿,我来这里就是想问你几句话,问完我就走。”

    “你一定要现在问吗?可我不想听!快点出去,别让人瞧见你!”韩月昙催促道,这已经是第二次洛熙泽闯进韩月昙的房间了,第一次是意外,误打误撞开始了他们之间的孽缘。第二次却是洛熙泽有意为之,虽不知他要说什么,韩月昙却本能地想躲开,想回避。

    “不行,我若现在走了只怕你以后都不想再见到我,也不会再和我说一句话。”

    “我现在也不想再和你多说一句。”韩月昙郁闷极了,她本就在生洛熙泽的闷气不愿与他对视也不想看到他在眼前晃悠,哪里想到洛熙泽就是看透了她这才堵到房间里,又道:“天底下哪有像你这样的人,逼着人家和你交心,也不管别人愿意不愿意。”

    “若是换成旁人我必不会如此伤心伤神,可那人是你!对我而言,你就是这天下间独一无二的珍宝,唯有你一个是我无法放手的,为了你我拼尽一切都在所不惜。月儿,我对你从来只有一片真心,你不明白吗?”洛熙泽没有丝毫犹豫便将自己的真心话说了出来,他不明白韩月昙明明已经对他的态度有所软化,却又一夜回到原来的样子,他不甘心,不相信她的心比冰还冷,比石头还硬!

    洛熙泽对她的用心良苦,韩月昙不是不明白,她不止一次问过自己,为了她,一个不会讨人喜欢的冷冰冰的扫帚星,值得吗?值得!洛熙泽曾经是这么斩钉截铁地回答她,每当这时她心底里都会浮起一个无比悲凉的声音:我这种从生下来就注定着坎坷难行的人生,只会给身边的人添麻烦,我又怎能再连累他来给我的不幸陪葬?

    又听到洛熙泽说着:“就算你的心真是一块冰,我也要紧紧捂在手里,哪怕冻伤冻死我也决不放手,直到你对我真正地敞开心扉!”

    闻言韩月昙细不可微地叹了一口气,已经稍微有些动摇,软下口气对洛熙泽说道:“洛公子,我知道你是一个很优秀的人,你对我的救命之恩我一直记在心上。”

    “难道除了救命之恩,你对我就没有别的感情了吗?”洛熙泽听了立刻追问起来,他不相信在韩月昙心里他连一席之地都没有。

    韩月昙一时紧张,又不想正面回答,脑子一热稀里糊涂得说道:“整个神胤满天下的小姐佳人,你喜欢谁不好,何必执着我一个呢?我看鸣舞姐姐就很喜欢你,你们两个郎才女貌,若能结成良缘,必定是只羡鸳鸯不羡仙。”

    “月儿,你知道的,在遇到你之前,为了扩大洛家的生意我一直在三国各地辗转,我说过了你是这世间最宝贵的,只有你才是我想要的人,对你的话我字字发自肺腑!可没想到,原来我在你心里就是一个满嘴谎言的骗子,你一直没有真正相信过我。”洛熙泽有些激动,他强忍住转过身质问韩月昙的冲动,问她为什么不信!又道:“难道你要我把心剖出来你才愿意相信我吗?”

    “不是的,我信你,你一直都是一个很可靠的朋友。”

    朋友,又是朋友二字。这两个字每次都像是一把最利的匕首,以一种缓慢又温柔的方式,深深扎进他的心里。洛熙泽哑然一笑:“月儿,不知道丞相大人有没有和你说过,我向他提亲的事情。”

    “提亲?”韩月昙瞪大了眼睛,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这事从来没有人告诉过她,也难怪当时知情的人并不多,韩月昙又终日躺在床上奄奄一息,谁会与她多提?

    “你向父亲提亲?什么时候?你要求娶谁?”

    “就在你被韩丞相打了二十棍的当天下午,我所求的唯有一人,那就是你。”

    韩月昙瞬间慌了神,果然是求娶她!难怪自那天之后韩鼎天都不来看望她,几近让她自生自灭!只怕是洛熙泽的提亲仓促,让韩鼎天以为自己的女儿与洛熙泽有私情,又联想到她的生母赵姬便又是气恨多日。韩月昙一阵冷汗直下,连忙问道:“那父亲,他是怎么回答你的?”

    “你放心,想来那时我送你簪子,事后韩于天回去便跟韩丞相提过此事,又因为家父与韩丞相认识已久,所以后面我和父亲去提亲,并未唐突惊吓到丞相。”

    “你快说,我爹他,同意了?”

    洛熙泽不回头,也知道韩月昙此时惊慌失措,他狡黠一笑,心想:就让她多慌一会儿,否则她都不知道一次次冷静坚定的拒绝,把我的心伤得有多痛。

    “丞相大人说我天资聪颖又一表人材,谁要是能嫁给我那都是天大的福气。还说你配不上我,要换成你的长姐韩鸣舞嫁给我。”洛熙泽心道:我说真话你不信,那我就说假话引你上钩,看你是何反应。

    韩月昙半信半疑,直言道:“快别胡说八道,就你这种死缠烂打的泼皮无赖,父亲怎么舍得将长姐嫁给你?你就是为了气我随口瞎编的,是不是?”

    洛熙泽两眼一闭,豁出去大言不惭道:“怎么是瞎编的呢?丞相大人还把你的鸣舞姐姐叫出来征求她的意见,她还说此生非我不嫁!你若不信大可以去问她。”

    韩月昙失神喃喃:“不,这不可能!”嘴上虽说不信,然而在她心里的天平已经不自觉地慢慢倒向一边:难怪长姐与他总是有说有笑,格外亲近,原来,他们已经已经

    韩月昙压不住气海阵阵翻腾,又气急攻心不一会儿就喉间腥甜,“哇”地一声呕出一口血来!

第五十二章 洛熙泽再诉真心

    “月儿!”听到声音的洛熙泽紧张得就要转过身来,却听到韩月昙大喝一声:“别过来!”

    洛熙泽只好待在原地,问道:“你,你有内伤!是刘盛海那个王八蛋伤得你?”

    韩月昙不言不语,静静地调息片刻后,等到体内猛烈的剑气渐渐平息后这才站起来穿上衣服。

    见她如此倔强,洛熙泽既是心疼又是愧疚道:“都是我不好,我不该说那些话气着你。你好好休息,我现在就去取来刘盛海的项上人头给你赔罪!”说完就要迈出门外。

    “你等等。”韩月昙拦下他道:“刘盛海是来丞相府做客的,你杀了他不怕与我父亲,与碧海山庄结仇吗?”

    “要神不知鬼不觉地解决掉刘盛海,我有十几种办法。再者,我会把他提到外面再杀,决不会给丞相府惹来一点麻烦!”

    韩月昙换好衣服从屏风后面走出来道:“刘盛海来这里没多久,又刚刚与我结怨。你若真的杀了他,韩淑芬必定会拿这件事大做文章赖在我的头上。”

    洛熙泽见她面色比之前更苍白了几分,心中愧疚难当,狠狠地煽了自己一巴掌!

    “你做什么?”

    “这是我应有的惩罚。”洛熙泽按住韩月昙的双肩,轻声道:“月儿,我没有保护好你已是一错,在你受了内伤后没有第一时间察觉这是二错。不仅如此,我大错特错自以为是地说谎骗你激得你吐血。月儿,我”

    洛熙泽哽咽着,俊美的面庞流下眼泪来吓了韩月昙一跳,问道:“你,你怎么哭了?”她还是第一次看见洛熙泽哭得如此狼狈,无助可怜,若让外面的人瞧见了绝对不会相信这是冠绝凤都的凰焰公子!

    只见洛熙泽哪里还有往日的潇洒英姿,他一把抱住韩月昙,深深地把头埋在她的肩上,模糊不清的传出几个字来:“我还以为,就要失去你了。”

    闻言韩月昙心里偷偷一笑,推开他:“先起开,你压得我就要内伤复发了!”这话不假,洛熙泽身材高大靠近她身边一站,就像是一座大山靠着一颗小树苗!

    “来,让我瞧瞧着这满凤都人人追捧的第一美男哭起来是如何美艳动人,我见犹怜。”韩月昙可不能放过这难得的机会打趣他。

    洛熙泽转过身走出几步,背对着韩月昙说道:“自我娘死后,我再也没哭过。这么多年了,你是唯一一个让我哭的人。”

    “这是为何?我记得你说过你的母亲在你五岁那年”

    “没错,五岁那年我爹把我送去无天门学艺,我还记得临走前娘亲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熙儿长大了,以后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你都不要哭,哪怕是一个人也要坚强地活下去。”洛熙泽面上带着一抹挥之不去的忧伤:“没过多久家里就传来了我娘病重的消息,可我快马加鞭拼尽全力赶回家,只见我父亲依旧与姬妾们饮酒作乐,风流快活,而我却连我母亲的最后一面都没能见到!现在想想,母亲应该是知道自己命不久矣才会对我说这样的话吧。可笑的是,十几年过去了脑海里关于母亲的回忆开始模糊,连我也渐渐想不起她的音容笑貌。”

    “别难过,当年的你还太小,很多事情都只能眼睁睁看着无能为力,你的母亲是知道的,我想她一定不曾怪过你。”

    “是的,母亲是个非常温柔的人。”洛熙泽的目光重新回到韩月昙身上,道:“月儿,你是不会离开我的,对吗?”

    “我”怎么又扯回她的身上了呢?韩月昙支支吾吾,生怕自己说错一句又惹得洛熙泽伤心流泪,斟酌许久才道:“你,真的,真的只喜欢我一个人吗?鸣舞姐姐可比我优秀多了”

    “月儿。”洛熙泽执起她的一只手放在心口上,无比认真地看着她的双眼说道:“此生我非你不娶。”韩月昙听了他的话脑子里一片嗡嗡声,苍白的脸颊上也不免浮上两朵红云!还没回过神来又听他接着说道:“当日我向丞相提亲,其实是被婉拒了。回去的路上还被父亲一番嘲笑,说我不知天高地厚。我当时就和他说了,此生我非你不娶。”

    “然后呢?”韩月昙想收回手却被他紧紧抓住,“然后我想,丞相大人拒绝不外乎是因为我乃一介平民,他舍不得把你下嫁于我。月儿,听说当今铭王陛下乃是性情中人,酷爱乐舞,我已得人引荐,不久将为陛下献上琴音。等到陛下龙心大悦,那时我便向他请求赐婚你我。”

    “这”韩月昙听得目瞪口呆,“你,一早计划好了?现在才告诉我?”

    “不早不早,月儿我这也是怕被别人捷足先登,你还有伤,可千万不要再动怒了。”洛熙泽担心她又控制不住心神,连忙抓起她的手掌,十指相扣将真气源源不断地输进她体内。

    “不行,这太危险了,父亲是不会同意的。”韩月昙的心扑通扑通地狂跳着,她不知如何打消洛熙泽这个荒唐的念头。

    “从来美景在险峰,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你放心吧月儿,我都想好了,事后我会带着十足的诚意到岳父大人面前请罪,皇恩浩荡违逆不得,看在与我父亲多年的交情上,岳父大人会原谅我的。等你嫁给我,就再也不用在这里受气忍耐,我会护着你守着你再也不许任何人欺负你。”又道:“你若不喜欢我商贾的身份,我便去参加科举,武举,什么都好,月儿,只要你开心我什么都可以改变。”

    “你”韩月昙说不上话来,她既是不解又是感动,她何德何能!值得他洛熙泽如此千方百计委曲求全!洛熙泽见她面上犹豫不决,以为她还误会着他与韩鸣舞,解释道:“也许世人都觉得你的长姐千好万好,可是自从遇见你,我的眼里就再也容不下其他人。对她,我只有由衷感谢她对你的照顾与关心,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月儿,你能接受我吗?”他温柔地看着她,期待着她的决定。

第五十三章 情订一生

    韩月昙红着脸低着头,眼皮子甚至不敢抬一下,洛熙泽还是第一次这么直截了当地向她表明心迹,她大脑一片空白乱糟糟的许多信息来不及消化,一时竟不知如何作答,只是心中慢慢浮现的欣喜之情是绝对没有假的。她只知道自己心中的大石好像卸去了一块,此时的她真是前所未有地轻松快活,开心极了!

    洛熙泽看着她渐渐明媚起来的眉眼,感受到她的感情变化,兴奋地问道:“月儿,你这是答应了?”

    闻言韩月昙更加害羞,刚要点头忽然想起了师傅的谆谆叮嘱,思虑再三,她小心翼翼地问道:“就算前方的道路充满荆棘,你也愿意与我同进退,共患难吗?有朝一日你后悔了怎么办?”

    洛熙泽执起她双手,双眼含情道:“执汝之手,不负此生。我,永不后悔!”

    两人对视着,会心一笑。遥想当年他误打误撞闯进了她的闺房,那惊鸿一瞥照进洛熙泽眼里,此后他便知道,这辈子他的心上再也容不下任何人。而她,这时才深感命运是公平的,她一生下来几乎就被所有人憎恶仇视,从小遍尝心酸,愤愤不平自己的命运,却不知原来是因为老天爷早就为她安排妥当,知道她迟早有一天会从另一个人身上,得到他全部的关爱,找回她遗失已久的温暖。

    室内柔情款款,韩月昙被他看得不好意思了,微微低下头去,却被洛熙泽轻轻捧起,看着她玉砌一样美丽的面庞,他低下头慢慢靠近那诱人的樱唇

    突然门外传来桃杏的声音打断二人:“小姐,你的伤没事吧?要不我现在就去请大夫来?”洛熙泽看着近在迟尺的唇瓣,心里大叹可惜!

    “不用了,都是小伤已经上过药了,不碍事的。”韩月昙被吓了一跳,一把推开洛熙泽,又道:“今天你也被吓到了,先下去休息吧。”

    “好的,小姐。”桃杏性格单纯,就算听出来韩月昙言语中的一丝不自然,也不疑有他便退出去了。

    好事被桃杏打断,看着韩月昙尴尬地恨不得钻进地洞里的样子,就算洛熙泽再不满足也无法继续下去了。为了缓解尴尬他从身上摸出一个瓶子,道:“月儿,这里面是调理内伤的药,每天吃上一粒再运气疗伤,就会有事半功倍的效果。”

    韩月昙接过小药瓶,摇了摇问道:“你在凤都也是随身携带着各种灵丹妙药吗?”

    “嗯,行走江湖,救急的药总是要备着一些,我这也是习惯了。”韩月昙看着他那绝艳傲骨之姿,加上那次在韩于天兄妹庆贺册封的喜宴上听到一些人的窃窃私语,便知道他也是某些小人的眼中钉肉中刺,便道:“你不必说得如此轻松,我知道你也是很不容易的。”

    洛熙泽听出了她的关心之意,靠过来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姑娘家家的懂这么多做什么,我在外面闯荡已久,什么没见过?你不必担心我,等陛下为我们赐婚后,有我护着你,以后打打杀杀的事情就全都交给为夫。”

    “不害臊!谁答应嫁给你了?”韩月昙推了他一下,转过身去,忽然想起一事猛然转过身:“对了,我还没问你呢,雪莲冰心!”

    洛熙泽心里咯噔一下,“你要问什么?”

    韩月昙盯着他双眼,一字一句地说道:“雪莲冰心!是不是你去碧海山庄偷来的!”

    闻言洛熙泽松了一口气,“原来你是想问这个呀。”

    “不然呢,你以为我想问什么?”韩月昙不解道:“你刚才那么紧张,难道我猜错了?”

    “不错,你吃的那颗雪莲冰心确实是碧海山庄藏着的那颗。只是呢,那不能叫偷,应该说是补偿才对!若不是韩淑芬仗着碧海山庄之势处处暗害你,以至于你需要雪莲冰心来救命,否则就是天塌下来了,也没人去打他们碧海山庄的主意!”

    韩月昙点点头,“是我说错了,我瞧着碧海山庄叫刘盛海的那个,不分青红皂白就跑过来冤枉我,说我欺负了他表妹,还觊觎我的防身暗器,确不是个好人!雪莲冰心如此神物,就不该落到他们手里。”又道:“只是韩淑芬已经怀疑我了,恐怕日后还有不少麻烦事要等着我。”

    “你不必过于担忧,碧海山庄无凭无据一时也不能拿你怎么办。他们现在更关心的应该是这几日的武魁争夺战,你不妨先定下心来把你师傅教的武功练熟练透了,这样他们就算偷袭也没有那么容易下手!”

    另一边韩淑芬与粟儿扶着刘盛海慢慢往芳彩楼走去,只见走出琉影阁后没多久,刘盛海就撤出两边手道:“我没事了,表妹,粟儿,谢谢你们。”

    “表哥你真的没事了吗?你要是嫌我们笨手笨脚扶着你不舒服,我就去找抬榻来,让下人们抬着你回去。”

    “不必如此,表妹你给我服下的药不是凡品,你看,我已经好的差不多了没什么大碍。”说着刘盛海张开双臂转了一圈,哪还有刚才被剑气冲击内伤严重的样子?

    韩淑芬见此心疼不已,心道:阿娘说那药丸药效非凡竟是真的!如此珍贵的药丸阿娘也不常炼得,我竟然就轻易给他吃了!也罢!只要二表哥与我同心,铲除了韩月昙这个妖女也就算讨回本了!

    “哪里是我这药厉害呢?明明是表哥武功盖世,刀枪不入才是。方才二姐姐攻破鳞刃盾,我都被吓到了,就连她自己也被震吐血了,而表哥你只是头发松乱一点事都没有!若不是二姐姐使诈,她一定赢不了你。粟儿,你说表哥是不是很厉害?”

    “可不是,表少爷年轻有为,明日的春立之试一定会旗开得胜!”

    听了韩淑芬二人恭维的话,刘盛海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芬儿,说出来你别笑话我,其实。”他拉开前襟衣服,露出里面一件薄薄的灰黑色铠甲,“我穿着羽蛇鳞衫呢。如果没有它,只怕鳞刃盾被破之时,我已深受重伤。”

    韩淑芬双目紧紧盯着羽蛇鳞衫,碧海山庄原来藏着这么多宝贝!难怪阿娘一直让我与刘盛海搞好关系呢!

第五十四章 巧言令色鲜矣仁

    “表哥,这羽蛇鳞衫是什么神器啊?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韩淑芬用手轻轻抚摸着,只觉得这件防身铠甲丝滑莹润,奥妙无比。

    “你应该知道,我的这柄剑是因为加入了两种异兽的骨灰才有如此威能吧?”刘盛海拿出身后的宽剑,那剑身的颜色和铠甲一模一样。

    “知道,听说是将大鹏的翅骨与羽蛇之鳞焚至七七四十九天化灰,接着提炼出最精华的骨灰最后放进铜液里铸造成剑。那大鹏与羽蛇并不常见,能遇之并斩杀的人更唯有刘老祖一人。”

    “你所言相差无几,这鹏骨羽蛇剑确实是我们的开山祖师刘贤锻造的,据说当时他还剩下一些羽蛇鳞便用来制成这唯一的防身宝甲,穿上它轻若无物,寻常刀剑难以伤它分毫。碧海山庄一直小心收藏着,从不现于人前,若不是此次参加武举殿选父亲还舍不得拿出来。父亲特意取出让我穿上是为了防止其他殿选之人的暗害,没想到竟真派上了用场。”

    闻言韩淑芬垂涎不已,痴痴盯着刘盛海胸口露出来的羽蛇鳞衫,心想若她也能有一件这样的护身铠甲,何愁对付不了韩月昙,这样想着韩淑芬有一些瞧不上刘盛海,觉得他空有一身的武艺和神兵利器,却优柔寡断,懦弱无能!既没有一怒之下替她杀了韩月昙,也不能夺走她手中的暗器法宝!

    “二姐姐有一件变幻莫测的机括暗器,而你也有神剑宝甲防身,人人都有,就我没有!原来是我命不好,怪不得所有人都敢欺负我”韩淑芬自怜自艾,眼神里流露出无尽的卑怯与忧伤。

    刘盛海听了毫不犹豫说道:“这有什么,我的就是你的,等你嫁给我以后,你就是碧海山庄的女主人,无论活人死物,但凡是山庄旗下的,挂名的,统统都是你的!”

    韩淑芬听了他的话越发难过起来,一手捂着那边被胡妙心划花的脸,一串串眼泪打在面纱上,“如今表哥见过了我丑陋的模样,只怕也要嫌弃我了吧。”

    刘盛海是见不得韩淑芬哭的,手忙脚乱地安慰着她:“芬儿!我你是知道我的,我从小就喜欢你呀,现在心疼你都来不及!又怎么会嫌弃你呢?别担心,你脸上的伤不重,还有办法复原。”又道:“可恨!就差一点!若是我刚才废了那个妖女的武脉,她就再也没办法欺负你了。”

    韩淑芬给粟儿使了个眼色,粟儿顿时心领神会,走上去道:“是呀表少爷,那妖女本就对我家小姐步步紧逼,今日闹了这出,恐怕她更是怀恨在心,以后还不知道要怎么折磨我家小姐。表少爷今个还在这她不敢轻举妄动,若是表少爷离开了凤都呢?只怕您与小姐就要后会无期,阴阳两隔”

    “住口!你再说下去我可要生气了。”粟儿是说到韩淑芬心坎里了,但她仍要装出一副生气的模样。

    “那你说怎么办?粟儿你告诉我,我要如何才能保护好表妹。”

    刘盛海已然上钩,粟儿沉吟一会儿,毅然决然地说道:“如今,淑芬小姐与那妖女已势同水火,火旺水消,水存火灭!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与其她先下手,倒不如让我们先发制人。”

    刘盛海看着她眼里流露出狠决之色,愣了一下,过了半晌才开口:“芬儿,没想到你这婢女又瘦又小其貌不扬,见识却与寻常人大大的不同!”

    “表少爷,淑芬小姐于我恩重如山,我恨不得以自己去换那妖女的性命!若不是情非得已,我也不会出此下策!请您看在与我们小姐青梅竹马的份上,救救她,为我家小姐除了身边的祸害吧。”说完,粟儿重重的跪了下来,给刘盛海磕了三个响头。

    刘盛海沉默不语,见此韩淑芬又添了一把柴火,她叱责着粟儿:“你怎敢对表哥说这样的话?就算我们真的性命堪忧也不该在此时劳烦他!再说了,表哥日后还要入朝为官封侯拜将,怎能与二姐姐那样诡计多端的小女子纠缠不休?”又对刘盛海深情厚意道:“表哥,我先送你回去。你无须挂心别的事情,好好休息养足精神,明日我会和父亲母亲一同前去昭光台,为你加油的。”

    待送到丞相府门口,刘盛海临走之际这才对韩淑芬开口:“粟儿说得对,这几日你要小心,保护好自己。至于其他的事情。”他深深看了她一眼,“我要好好想想。”

    看着刘盛海远去的背影,粟儿忍不住问道:“小姐,你说表少爷真会帮我们吗?”

    韩淑芬却好像没有听到一样,并不理会粟儿的疑问,面纱下嘴角弯起,俨然一副胜利者的姿态,只见她按耐不住狂喜之情,喃喃道:“韩月昙,这一次,你逃不掉了!”

    傍晚日落时分,洛熙泽与洛晓晓一齐在琉影阁用过晚膳后,依依不舍地离开了丞相府。韩月昙站在门口目送着他们走远,稀稀疏疏的夕光落到她清艳绝伦的脸上,竟映射出一丝难言的忧愁。

    “小姐,你怎么啦?今晚我做的都是你最爱吃的菜呀,可是你都没有吃几口。”桃杏不解,明明用晚饭时还很开心的和洛公子他们说话,转眼间怎么就难过起来了呢?

    “抱歉,是我自己胃口不佳。”韩月昙倚着柱子,看向远方的天迹,红彤彤的夕阳配着不断变化着的云彩,好似半边天都着了火,把韩月昙的双颊也熏红了。

    她半眯着眼,神情迷离好似喝醉了一般,对着那落到山腰处的红日伸出一只手,想要抓住,她问道:“桃杏,你看这景色,多美啊。如果太阳可以不下去该有多好”

    桃杏二丈摸着头脑,问道:“小姐你在说什么呢?太阳不落下月亮怎么升起来?方才你是不是偷偷喝酒啦?真是的,你有伤在身洛公子他们怎么不拦着你呢”

    “二小姐。”这时李娘子打断了这对主仆,只见她手里捧着一个盒子,缓缓走到韩月昙面前来:“这是长公主给你准备的华服,明日辰时丞相府门口,准时出发!”

    李娘子说完把东西往桃杏怀里一放就要离开,桃杏糊里糊涂地抱着那精美镂空的漆盒,全然不知刚刚发生了什么。

第五十五章 试探

    “等一下。”韩月昙叫住李娘子,闻言她不得不停下脚步,回头瞪着韩月昙:“二小姐还有何吩咐?”

    韩月昙已经没有了刚才的迷醉之态,只见她平静地问道:“父亲肯让我去昭光台?”

    “若不是得了丞相大人的同意,你以为谁敢把你们琉影阁的人放出去?”

    “明白了。”韩月昙瞥了一眼装着华服的盒子,忽然说道:“李娘子,从我懂事起便知道府中诸人并不待见我,芳彩楼那边更是恨我入骨,你是府里的老人了可知道这是为何?”

    李娘子听了她的话嘲讽地笑了起来,“二小姐莫不是喝醉了!竟变得如此无知!全府里谁不知道你一生下来,你娘这个放荡胚子就和野男人私奔的事情?为此丞相大人更一度沦为整个凤都的笑柄!你说他们恨不恨得你?”李娘子瞧着她绯红清媚的神态,愤愤不平道:“更何况,你长得跟你那狐狸精一样的母亲几乎一模一样!谁知道哪天你又会做什么事让我们丞相府再次蒙羞”

    李娘子越说越过分,桃杏听着刺耳忍不住打断她:“李娘子你怎么说话这么难听,好歹小姐也是丞相大人的骨肉,是府里的二小姐呀!”

    “小小贱婢也敢顶我的嘴。”李娘子本来就满脸戾气,不怒自恶,此刻目露凶光吓得桃杏动都不敢动一下,只见她手掌渐渐变红一巴掌快速地向桃杏的嘴巴煽去!

    韩月昙一把握住她的手,道:“李娘子,桃杏是我的人你这是做什么?”

    李娘子冷冷一笑并不回答她,眼睛只瞪着桃杏道:“小贱人,如今琉影阁只剩下你一个祸害!你竟然还不懂安分守己!看来我今天非要替我们主母教教你规矩不可!”这话虽是对桃杏说的,实则是说给韩月昙听的,韩月昙如何不知道她在指桑骂槐?

    李娘子欲扯回手,却被她紧紧握住,见此李娘子便想用内力震开,只听到韩月昙轻轻飘来一句:“父亲知道是你害了我娘亲吗?”

    闻言李娘子惊恐地张大了眼睛,猛地一使劲不顾疼痛也要把手强行抽回,看向韩月昙道:“你说什么?”

    “我说什么你不是听见了吗?”韩月昙暗道:“她刚才听了我的话分明被吓到了!而且眼神恐惧闪躲,还带着一丝心虚,果然是凤梧居吗?”衣袖里韩月昙双手狠狠地攥起拳头,恨声道:“你把我娘弄到哪里去了!快说!”

    “我怎么会知道你娘在哪!”此时李娘子已经稳定下来,退了几步与韩月昙拉开距离道:“二小姐你要是得了失心疯,我现在就去请长公主来!”

    “失心疯?总好过有些人丧心病狂为非作歹的好!我要去告诉父亲,你们的所作所为!”韩月昙眼中含泪,从小到大她一直认为自己是一个被亲生母亲抛弃的孩子,是父亲名声上的污点,是这世上所有人厌恶!是以为耻的存在!原来原来她的母亲,她的不幸都是为人所害!

    “呵!二小姐,你这是要将自己这十几年来的委屈痛苦都推到别人身上呀!可笑,先不说你空口无凭胡乱揣测赵姬的生死下落,难道你以为这些年丞相大人就不知道你在府里过得水深火热吗?你可见丞相大人惩治过谁?对了,赏了你二十棍!”

    “那是父亲不知道你们的真面目!”韩月昙气得身子微微发抖,她现在手上没有证据告到韩鼎天面前确实没有用处,说不定还要被他家法处置,再也不能走出琉影阁!

    李娘子走了几步,上下打量韩月昙几眼,又道:“这些年大公主待你不薄,她是个心慈手软的人,我可不是!我不管你现在是怎么想的,要是你敢在这时候给公主添麻烦泼脏水,我一定把你们主仆二人拆骨剥皮!让你们后悔莫及!”

    桃杏被她那狠决的语气吓得瑟瑟发抖,强忍哭声躲在韩月昙后面,可怜兮兮地抓着韩月昙的衣袖。李娘子心狠手辣府内无人不知,她一点也不怀疑冒犯墨阳雪的下场!

    韩月昙瞪着眼前的凶煞无话可说,她并不畏惧李娘子的手段,可也不想就此再连累了无辜的桃杏!再者,李娘子为人口风严谨,她也套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了。既然已经找到了赵姬失踪真相的蛛丝马迹,韩月昙自然不必再与她纠缠!

    “要怪就怪你自己不会投胎,落到了赵姬的肚子里!你怨天尤人可以,全都冲着我来!”见韩月昙退让噤声不再反驳,李娘子又道:“二小姐!以后,想清楚了再张嘴说话,一朝行差踏错那就是不可挽回的悲剧!”

    落下狠话李娘子一甩衣袖,愤愤而去。

    李娘子已走,韩月昙仍站在琉影阁门口,许久没有进去。此时太阳已经完全落下不见一点光辉,夜空黑漆漆的,皎月藏在云烟里或隐或现。

    桃杏还抱着那个装着华服的精美漆盒站在那里,她知道韩月昙心情不好,即便抱得手又酸又累了也不言语,生怕吵着韩月昙。

    又过了一会儿,听到韩月昙嘶哑的声音传来:“桃杏,把盒子给我,你回去休息吧。”

    “小姐你还好吧。”桃杏很想安慰她,却又不敢再提刚才的事情。

    “嗯。”韩月昙温柔地回答她,黑夜里桃杏看不清她的表情。将漆盒交给韩月昙后,桃杏说道:“小姐,那我先去把阁里的灯都点上,你小心别绊着脚哦!”

    黑夜里韩月昙一个人抱着盒子如一缕幽魂一般,慢慢朝着房间走去。

    回到房间她在黑暗中摸索着把灯点亮,放下东西,只见那盒子边缘上染上些许血迹。对着幽微的烛光,韩月昙伸开手掌,把药粉撒在手心的伤痕上,那是她刚才失神自己抓的,如今回过神来才感觉到痛楚。

    悠远的香料从盒子上雕花镂空的地方飘出来,幽香阵阵刺激着韩月昙,熏得她流下两行清泪。

    “小姐,我准备好了洗浴花水,要现在搬进来吗?”

    韩月昙躺在床上一手捂着眼睛,疲惫不堪地回答:“好。”

    “桃杏,跟着我委屈你了。”桃杏在澡桶里倒进一桶花水,道:“小姐温柔善良,我从未见过像您一样亲切厚待的主子。只要能一直陪着小姐,桃杏一点也不觉得委屈。”

第五十六章 皎皎明月

    “小姐,水好了。”韩月昙坐在镜子前缓缓解下钗环,桃杏见此走过去帮她散开发髻。镜子里韩月昙黑发胜墨,肤如雪玉,衬得那清澈明亮的双眼越发红肿。

    桃杏从未见过她这样失魂落魄欲哭无泪的模样,哪怕吴妈离开韩府那天也不曾如此,她忍不住把心里话说出来:“小姐你别难过了,李娘子说那些话都是为了气你,你不必放在心上。”说完她又想起李娘子那张要吃人的脸,身子不可抑制地抖了抖。

    “我不是难过,只是心情复杂不知如何是好。刚才我试探性地问她,她的反应竟如此大!你说,真是李娘子害了我母亲吗?”桃杏不知道怎么回答她,她懵懵懂懂的又听到韩月昙接着自言自语:“如果真是她逼走我娘,又编造出我娘私奔的流言,动机是什么呢?难道说真的是大夫人指使她的吗?既然如此又为何不除掉我,反而这么多年了她一直对我和颜悦色,亲切宽厚?”

    桃杏脑海里浮现起长公主墨阳雪那张华贵万千却又和蔼可亲的脸,摇摇头不可置信:“不会吧,主母她不仅对小姐你很好,连府里的下人也善待非常。一个整日里吃斋念佛的人,心肠会有那么歹毒吗?”

    “据说当年父亲十分重视我娘亲,娘亲生我之时总会有几个接生婆子守着吧!偏偏她就是在这么多人的眼皮子底下离开了韩府!你说,能把这件事做得滴水不漏瞒天过海的,这府里又有几个人能办到呢?”

    “这个”韩月昙目光灼灼等着她的答案,桃杏犹豫一会儿才敢回道:“恐怕也只有大夫人与二夫人能办到了。可是小姐我们没有证据啊,就算告诉了丞相大人他也未必会相信。”

    “你说的没错,其实比起讨回公道我更想知道娘亲的下落”

    桃杏思索一番道:“不如小姐去找吴妈,也许当年的事情她会知道一些呢?”

    “吴妈小时候我常常问她娘亲去哪里了,她总是顾左右而言他不肯告诉我,也不知道她是否知道真相。桃杏我好想念吴妈,可是我现在一身的麻烦,实在不敢再去打扰她平静的生活。”

    “吴妈是抚育小姐长大的人,她一定也很想小姐你的,如果小姐能去看看她我想吴妈一定会很高兴。”

    韩月昙点点头,心想:这丞相府里勾心斗角人心复杂不知道我何时才能找出我母亲的下落,要是陛下为洛熙泽赐婚,难道我真的要离开丞相府嫁给他吗?桃杏伺候她褪去衣服,她缓缓迈进澡桶里,温水没过她的脸,玫瑰的香气舒缓着她的全身紧绷了一天的神经。

    “小姐,你肩膀碰到水了!伤口会化脓的!”桃杏见她毫不顾忌地埋在水里,赶紧提醒她。

    “不疼了,你看,我的伤口愈合的很快。”

    “咦?好像真是好了很多,皮肉都粘起来了。小姐,你是会使什么仙术不成?”桃杏惊奇不已,她哪里知道这是韩月昙服用了雪莲冰心的遗留效果,莫说皮肉就是伤筋断骨自行修复的速度也比寻常人快上四,五倍!

    韩月昙哈哈一笑道:“我不但能让伤口恢复,还能把人变成小笨猪。”她指着桃杏大喝一声:“变!”

    “小姐真是的,我才不是小笨猪呢。”桃杏虽然知道韩月昙是在与她开玩笑,却仍忍不住朝镜子那边瞧上一眼。

    “哈哈哈哈哈小笨猪上当啦!”

    房间里嬉笑声不断传出,在空旷安静的琉影阁回荡着,尤其清楚大声。韩鸣舞刚走进琉影阁便听到了,身后婢女桃夭捧着一个盘子,上面盛放的全是无比精致的华簪步摇,金玉环佩。等她循声走到韩月昙的房门口,刚想开口,只听到里面传出来一句话,韩鸣舞瞬间僵住了如花笑颜。

    “小姐,要是洛公子知道你这么淘气肯定会被你吓跑,你看他还娶不娶你!”

    韩月昙捧起一簇水花泼洒过去,对着不断闪躲的桃杏笑道:“小笨猪,你又知道我非他不嫁?”

    “我才不笨呢,晚膳席间洛公子的眼睛一直黏在你身上,就像饿狗盯着肉包子!哼哼,小姐就尽管欺负我吧,反正呀你是逃不出洛公子的手掌心了!”

    “傻桃杏,要是我以后真落到洛熙泽的手里,第一件事就让他把你做成包子!猪肉馅的!”

    韩鸣舞站在外面不发一语,听了一会儿,转身便走,她越走越快竟仓皇得像个逃犯,桃夭捧着盘子只得加快碎步跟上去,很快二人就走出了琉影阁的大门。

    韩鸣舞一口气走到莲池附近这才停下脚步,她站在桥上看着波光粼粼的莲池沉默不语。一阵夜风吹来莲池附近的灯火瑟瑟哆嗦,忽明忽灭,四周寂静得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韩鸣舞抬头,漆黑的夜空里众星黯淡,只因那皎皎明月悬挂高空,黑夜反衬得她光华万丈,让人不得不仰望倾慕!

    “月亮美吗?”韩鸣舞看着天上的银盘轻声问道,可她脸上分明全无往日里的活泼欢色,眼中甚至暗藏一丝敌意。

    桃夭从没见过韩鸣舞这个样子,有些胆怯道:“郡主,夜里风寒露重不如我们早点回去歇息?主母吩咐了明日还要早点去昭光台呢。”

    “也是时候回去了。”韩鸣舞点点头往后走了几步,突然想起什么,转身夺过桃夭手里的方盘,往莲池一挥洒,钗环玉佩尽数飞出,落到池里瞬间沉了下去!

    “郡主,这些都是你收藏多年的宫中珍品呀!”桃夭失声痛呼!直探头往莲池里查看。便是里面最差的一支发簪都能够外面寻常的一家人吃穿半辈子的了!

    “郡主你不是说二小姐钗饰简单朴素,因为明天她也去昭光台,这才精心挑选为她准备的这些华物吗?怎么现在全部都扔进莲池里了呢?”

    “月昙妹妹天生丽质清纯可人,想来是用不上这些的,我又何必多此一举?”韩鸣舞美目盼兮,和往常一样噙着笑,“而且,我韩鸣舞不要的东西,别人也休想得到。”

第五十七章 前往昭光台(一)

    次日天蒙蒙的刚亮,韩府各房小姐公子便有起床梳洗打扮,只等用过了早膳便出发前往昭光台。

    桃杏为韩月昙换上了李娘子昨天拿来的华服,水兰色的丝光绸裙上用银线绣着一束束纯白优昙,与金线缕成的游云簇拥着或隐或现的皎月,好一幅花云拱月别出心裁的绣纹!既华贵高雅夺人眼球,其中又暗合了韩月昙的名字!这样无比细致精美的刺绣就是几个老练的绣娘也要绣上一个半月,看来墨阳雪一个月以前就让人开始准备这件衣服!韩月昙心中困惑极了,只是去给于天哥哥助威罢了墨阳雪何必为此提前一个月给她精心设计一套衣服?难道仅仅是怕她出去给丞相府丢脸不成?

    “小姐,这身衣服好漂亮啊!”桃杏高兴地围着韩月昙转圈,不停地赞叹着,“好美啊,就好像月宫仙女下凡!小姐你今天一定会惊艳四座的,只怕昭光台里的名门贵女全都要自惭形秽无颜以对呢!只是好像还缺点什么”

    桃杏看着韩月昙发髻间那几株平平无奇的微小的白玉簪,道:“我记得洛公子不是送给小姐你一个昙月银簪吗?感觉会和这套广袖流仙裙相得益彰呢。”

    韩月昙瞧着镜中道:“发饰是太简单了一些。”说着她打开梳妆台上最底层的柜匣,把一直珍藏在盒中银月寒昙拿了出来,斜斜插在右边的发髻上,簪上的银片流苏晃动不已,颤颤巍巍地反着光引人注目。

    至此,韩月昙才真真正正有了一个丞相千金,名门贵女的模样!

    辰时将近韩月昙已经提前在韩府门口等着,没过多久刘玉容也带着韩淑芬走了出来,只见韩淑芬依旧面纱遮住半边脸,看到韩月昙神仙气貌地站在门口,顿时火冒三丈,眼珠子都快瞪了出来!

    “瞧瞧这衣服上的绣工,这衣料,一看就知道是皇室专供!如此手笔,只怕是大娘赐给二姐姐你的吧。”韩淑芬的话酸不溜秋,韩月昙撇了她一眼并不愿搭理她。

    “啧啧,就算穿上龙袍也不像太子,都不知道父亲怎么会同意让你这种人去昭光台,一脸狐媚除了给丞相府丢脸你还能做什么!”韩淑芬气忿道,此次武举殿试不少豪门贵族子弟都会前去观看,她一大早就起来忙活打扮,不就是为了在这些年轻贵子面前一展风华吗?韩淑芬心想,只要她不露出被刀划伤的脸,即便带着面纱她也能施展手段引无数贵族公子争相折腰!

    可是!韩淑芬的一切设想都在看到韩月昙之后瞬间烟消云散!韩淑芬丝毫不怀疑,等下就是她使出浑身解数,那些男人们也只会追逐着韩月昙那双楚楚动人的眼睛,被那张摄人心魂的脸勾去!只要有韩月昙在一日,她韩淑芬就一天也别想出头!

    韩月昙往门口看了一眼,深知只要韩鼎天与墨阳雪等人还没有出来,韩淑芬的挑衅是不会停止的,如此一来她也不必退让,冷言冷语道:“这话可笑!倒不知三妹何时感通天地,竟有了未卜先知的能力!我丢不丢脸尚未可知,只是当下有一件事我却十分清楚。”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你又清楚什么?”刘玉容瞪着那张仇恨了多年的脸,韩月昙生得与其母赵姬越来越像,她气不打一处来!心道:我倒要听听一个身份尴尬的贱种是有多能言善辩,等下我非得啐她一脸不可!

    只见韩月昙无所畏惧道:“自然是淑芬妹妹的脸了,此刻你带着面纱就是在外面再如何撒泼发狠,别人认不出你,丢脸也丢不到咱们家里来!”

    “你!”韩淑芬母女两异口同声,指着韩月昙说不出话来。

    韩淑芬本来一直对毁容之事耿耿于怀,如今韩月昙字字诛心,不仅在她的伤口上撒盐,还一语戳破她争强好胜之心!她又恼又怒,举起手一巴掌狠狠落了下来!

    “淑芬!你做什么!”韩鸣舞及时赶到,大声喝止,韩鼎天与墨阳雪等人就在其身后不远。

    韩淑芬瞬间变脸,赶紧把手放下,跑上去拉着韩鸣舞的手撒娇道:“长姐,我与二姐姐等急了闹着玩呢!你可别误会我了。”

    又转头对刘姬道:“阿娘你说是不是?”

    这时韩鼎天挽着墨阳雪的手走出了韩府,看了众人一圈问道:“怎么回事?”

    前番为着胡妙心的事情,韩鼎天已许久没有留宿芳彩楼,如今刘玉容万万不敢再惹他心烦,只能垂着头低声道:“大人,姑娘们闹着玩呢,没什么事情。”

    韩鼎天哼了一声道:“最好是这样。”说完他看也不看其他人,走到韩月昙面前,轻声问道:“你的身体可好了?”

    韩月昙受宠若惊,不可置信地抬头看着韩鼎天,只见韩鼎天慈眉善目,一脸关切之色。韩月昙何曾见过父亲对她如此温柔?她又惊又怕,慌乱回道:“好了,全都好了。”

    答完韩月昙才自觉不够恭敬,连忙弯下腰拘礼道:“多谢父亲关心!”

    “你身子刚好,不必如此多礼,快起来吧。”韩鼎天亲自把韩月昙扶起来,吴姬与韩笑刚踏出大门就被眼前的一幕惊住了,不仅是他们,除了墨阳雪一人外现场没有谁是不瞠目结舌的。十几年过去了,谁敢相信有一天韩鼎天会像今天这般对待韩月昙,以前莫说与之肢体接触,就是看上一眼他也是不愿的!

    “好孩子!你父亲说的对,你身体刚好不宜吹风,快上马车去吧!”墨阳雪说着,又嘱咐韩月昙的车夫:“二小姐经不起颠簸,你赶路不必急着追上我们,慢一些也是可以的。”

    “大人时候不早了,我们也上马车吧。”墨阳雪对韩鼎天说道。

    “好。”

    长宁街上纷纷嚷嚷,车水马龙,全部都是涌去昭光台的当朝权贵。韩鼎天与墨阳雪乘着头辆,往后依次是韩于天与韩鸣舞一辆,刘姬与韩淑芬一辆,吴姬与韩笑一辆,韩月昙垫底。她与桃杏坐在马车里,透过车窗看着外面街道上拥挤的景象。

    “小姐,街上的马车太多了,我都看不到二公子的马车了。”桃杏探出车窗,脖子伸到最长也没能找到韩笑的马车。

    “没事,车夫认得去皇宫的路。”韩月昙并不紧张,此刻她心里想的全是刚才父亲的态度,这转变太突然以至于她不得不疑心。饶是她想破脑袋,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第五十八章 前往昭光台(二)

    一阵哒哒的马蹄声越来越近,韩月昙心想此时往这个方向不外乎都是去昭光台的,不知道是哪户人家骑马驰骋,如此桀骜不驯?韩月昙撩开车窗的帘帏,只见陶娇娇眉目张扬,一贯劲装骑在马上,正好与她目光相对。

    洛熙泽赠与的发簪此刻正盈盈闪烁于韩月昙的墨发间,旁边的路人议论纷纷,都不知这个恍若仙子,美不胜收的女子是谁。

    见此陶娇娇锐利的眉毛一挑,快马加鞭冲到韩月昙马车的旁边,挥舞着她那华丽非常的兽鞭几次打在地上,打得路人心头一颤,慌忙退后低着头跪下来,再不敢多看一眼。

    “娇娇,不可胡闹!快随我去昭光台。”一句低沉浑厚的声音响起,韩月昙再往后看,只见一个与韩鼎天年纪相仿的中年男子,正虎目炯炯地盯着她。那长袍之下的体格健硕有力,肌魄结实,一身金戈之气更是让人凛然生畏,路人看着马颈铜牌上的陶字,不用想也知道他必定是华炎国的战神大将军陶兖。

    “爹,我没胡闹,这是韩丞相家的二小姐韩月昙,我要与她说一会儿话,迟一点追上你们!”

    “有什么话不能到了昭光台再说?”

    “爹爹,我不会耽误多久的!你先走,我的红儿脚程这么快,一会儿就能追上你!”陶娇娇催促着,胯下的枣红色骏马随后嘶鸣几声,好似也极为赞同陶娇娇的话。

    二小姐?甚少听说韩鼎天这位二女儿的事情,只怕生母不是什么名门闺秀所以才一直籍籍无名。这样想着,陶兖目光不屑又看了韩月昙几眼,觉得她贤淑恬静有点样子也算勉强有资格与他的宝贝女儿说几句话!他只知道一味娇纵着陶娇娇,也不管韩月昙乐意不乐意便道:“好吧,影无双你跟着小姐。”

    陶兖马鞭一挥,一队人浩浩荡荡地往皇宫的方向驰骋而去,尘土飞扬呛得跪在地上的路人一片咳嗽。陶娇娇满意极了,这才耀武扬威地骑着马,慢慢跟着韩月昙的马车。

    “不知陶大小姐有何指教?”穿过长宁街后还要经过一段山路才能到达华炎皇宫,这段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韩月昙心想:这陶娇娇刁蛮任性惯了,只怕又想趁此机会对我下手!

    “哼哼,指教?小蹄子现在倒端起淑女的模样了?你说!洛哥哥昨天是不是去找你了!”

    “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洛熙泽是你什么人,他想见什么人和你有关系吗?”

    “好个伶牙俐齿的贱人,我告诉你,洛哥哥迟早是我的人,他只是被你骗了!也不瞧瞧自己卑微的庶女身份!若不是你使了什么手段勾引他,他能瞧得上你?”陶娇娇盯着她发髻上的昙月簪,恨声道:“你不配拥有洛哥哥亲手打造的发簪!”

    说着陶娇娇手一伸,就要把发簪抢过来!韩月昙秀眉一蹙,扭过头躲过她的魔掌。她是低估了陶娇娇的刁蛮,没想到她在朗朗乾坤,众目睽睽之下也能动起手来!

    “小姐……”还没等影无双劝阻的话说出口,陶娇娇便轰然从马背上一跃而起,落到韩月昙马车盖顶上。

    “韩月昙!你出来,今天我非要好好教训你不可!”陶娇娇在车顶上挥舞着鞭子,连连跺脚,车顶上的灰尘纷纷落下,桃杏连忙叫车夫停下,然后与韩月昙一起跳下马车。

    韩月昙没想到她竟能撒泼到这种地步,此时如冰山一般的脸上也不免有一丝裂痕:“陶娇娇,亏你还是将门虎女,为了一个男人竟然连你们陶府的名声也不要了!天下间的男子是死光了不成?你非要对一个不喜欢你的人纠着缠着,还连带一次次祸害旁边无辜的人。你这样无理取闹,洛熙泽怎么可能会喜欢你呢?”

    “你住嘴!你知道什么?谁说洛哥哥不喜欢我的?”陶娇娇跳到地上指着韩月昙骂道:“若不是你们这些狐狸精整日围在他身边,他怎么会看不到我的好?都是你们这些下贱胚子的错!上次被你侥幸逃脱了,这次我看还有谁能救你!”

    说罢陶娇娇一鞭子抽过去,目标竟是韩月昙的脸,她放言道:“等我打烂你的脸,我看你还有什么资格站在洛哥哥身边。”

    韩月昙左右错身避开几鞭,推开桃杏道:“你先上车等我。”

    桃杏点点头,她知道自己留下来只会拖累了韩月昙。

    金鞭如灵蛇狂舞,众人看得眼花缭乱。陶娇娇鞭法飘忽不定,变化万千,行云流水招招只为毁了韩月昙的绝世容颜。却见韩月昙心如止水,脚尖轻起轻落,闪避间不慌不忙,神情淡然。她早就领教过陶娇娇的鞭法了,第二次与陶娇娇对战自是游刃有余。

    影无双在旁边看着看着微微皱起了眉头,暗道:这女子短短一段时间不见,无论是轻功还是武技都大有进步!其成长的速度之快令人不敢相信!若说第一次见到她时只是只蹒跚学飞的雏鸟,那现在便是浴火重生,展翅翱翔的凤凰,让人不得不心怀敬佩!

    不过陶娇娇可不是这么想的,她只知道韩月昙和第一次与她对战时一样,只是躲避并不怎么出手!都说要教训她了,可韩月昙摆出游戏一样的轻松态度,这分明是看不起她陶娇娇!

    “缩头乌龟!就知道躲!”陶娇娇骂道,眼光悄悄落到韩月昙发髻上的昙月簪,她假装气急败坏地连发几鞭,声势浩大横扫而去,实则是为了下一招的仙人指路做掩护。

    韩月昙如何不知道陶娇娇的心思?于是她故意露出破绽,果不其然陶娇娇见此鞭子一挥,“仙人指路”直往韩月昙脸颊而去,突然鞭向一转,竟把她头上的昙月簪卷了下来!

    陶娇娇正要得意,却见韩月昙很快就反应过来,一手便把昙月握在手中。陶娇娇把兽鞭猛地使劲往回扯了几下,那簪子和鞭尾被韩月昙牢牢握在手中,纹丝不动!

    见此陶娇娇嘲笑道:“自投罗网!”她手腕一扭,只见另一端被握住的鞭尾瞬间缠绕两圈,紧紧捆住了韩月昙那小巧细腻的手腕。

第五十九章 前往昭光台(三)

    那淡金色的兽鞭捆住韩月昙一手,皓白的手腕上已然涨红发紫,却见韩月昙不肯撒手,仍旧紧紧握住昙月簪。

    陶娇娇面带冷笑:“你凭什么和我抢?洛哥哥是我的,这簪子也是我的!如此执着,那你这手便不要了!”说罢,一股暗劲顺着兽鞭蔓延开来,快速地朝着韩月昙那只被缠绕的手臂袭击而去,陶娇娇此举势要断她手臂!

    韩月昙见她年纪轻轻却这般毒辣,心下一叹握鞭之手猛然运功,一股冰寒之气携着她那庞大醇厚的内力顺鞭直上,与陶娇娇对抗。不一会儿金色的兽鞭便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冰晶雪花,陶娇娇感受到对方的内力远在她之上,连她执鞭的手都被冻得惨白,竟然慢慢出现霜华凝结之相,血管青蓝毕露!

    陶娇娇紧咬着唇关,还要运功强撑,一旁影无双忍不住心急道:“小姐,快放手!再迟一步这股冰寒煞气就会废了你这只手!”

    “不我不放!影无双,我不准你插手!”陶娇娇此刻冻得嘴唇发白,声音微弱地像只小猫儿偏又比牛还顽倔,若此时放手不就代表她陶娇娇真真正正不如韩月昙!不是代表她把洛熙泽输给这个妖女了吗?不行!她绝对不能放手!陶娇娇吼道:“洛哥哥洛哥哥是我的!我要凭自己的力量把他夺回来!”

    “洛熙泽是人,不是你挥之即来的一只小狗小猫。你凭什么认定他是你的?”韩月昙冷清清道,“再不放手,你的手臂以后都提不起任何东西。”

    或许在旁边的吃瓜路人眼里陶娇娇是个为爱放下一切自尊,连性命都可以抛弃的痴情女子,可是在韩月昙看来,凭什么她陶娇娇想要什么就非得得到什么?难道她喜欢洛熙泽,洛熙泽就一定要喜欢她,娶她为妻吗?难道只要一个人愿意豁出所有,便可以随意伤害践踏旁人吗?所以她对陶娇娇这种大小姐我行我素脾气的人没有一丝同情。

    “小姐!你忘了你以前习武吃过的苦头了吗?就算你为了一个男人连自己的手和武功都不想要了!难道,你就一点也不在乎大将军的感受吗?”影无双心急如焚,眼前二人持鞭僵持不下,偏偏这时候他不能插手,只因为如若第三方力量强行注入打破平衡,势必会造成前二者的重伤!韩月昙是死是活他毫不在意,只是他绝对不能让陶娇娇受到一丁点伤害!

    陶娇娇并不理会影无双的劝说,一双眼睛只瞪着韩月昙,好像在诉说着决心:就算她下一秒死不瞑目变成厉鬼,也决不会放过她韩月昙!影无双见此也下定决心,暗道:只要能救小姐,我就是做了那背后偷袭的小人又如何!

    方才韩月昙与陶娇娇打斗,位置对转不知不觉竟站到了影无双前面。看着韩月昙的背影,影无双趁人不备偷偷从衣袖里摸出一锭银子,蓄足了内力,猛然朝着韩月昙的后背脊梁骨掷去!

    “妖女!我才不会输给你!”此时陶娇娇也发了狠,另一手不顾被冰冻的剧痛抓住了兽鞭,一鼓作气两手运气往后一扯,想要把韩月昙掀翻在地!

    韩月昙耳聪目明,感觉敏锐如何不知道影无双的小动作?再加上她早就洞悉了影无双对陶娇娇的感情,一个男人看见自己心爱的女子遇险,怎能无动于衷不出手相救?

    所以,当陶娇娇拉扯回兽鞭之时,韩月昙顺势往前一跃翻落到陶娇娇身后,而那被当成暗器使用的银锭子就要打中陶娇娇的胸口处!

    只见白衣掠起,陶娇娇还未能回头就见眼前突然多了一锭银子!她被冻得浑身僵硬,脑子里一片空白来不及闪避,眼看就要被影无双误伤!

    “小姐!”影无双后悔莫及,飞奔过去!那银锭注入了他七成功力,就为了让韩月昙一击必败,从此以后就是半废之体,再也不是陶娇娇的对手!只是没想到......就算影无双再快,都来不及补救了。

    陶娇娇闭上眼,以为自己就要被银锭打断胸骨之时,后背突来一掌与其说是打在陶娇娇身上,倒不如说是推了她一把!

    只见陶娇娇重心不稳,被冻得惨白的玉脸瞬间就要砸在地上,慌乱之下握鞭的手也松开了。

    影无双及时赶到,一把将快要冻僵的陶娇娇抱在怀里,还好!还好小姐没有被他伤到!影无双暗自庆幸着,只听到细微一声,原来是韩月昙接过兽鞭一挥打落银锭。

    韩月昙再不看他们二人一眼,拉过桃杏就要跳上马车。

    “你不准走!韩月昙!你还没有赢!不准走,听到没有!”陶娇娇挣扎着过去,却被影无双紧紧抱住。

    “影无双!你还不帮我把她拦下!”陶娇娇推开他,她很想给影无双一个耳光子,只是手上冻伤严重,现在就是提起手来也很艰难。

    影无双看着她又青又紫的双手,急忙拿出药来撒在陶娇娇的两只手心上,再双掌运气,将那至刚至阳的内力输进陶娇娇的双手。

    “贱奴!你敢不听我的话!信不信我回去将你打死!”眼看韩月昙就要走了,陶娇娇怒得口不择言,想要甩开影无双为其疗伤的双手,见状影无双十指相扣道:“大小姐就是打死我也要先将自己的手治好。”

    “你!”

    “陶娇娇,你今天就是杀了我,洛熙泽也不会喜欢你。”韩月昙站在马车上,看了影无双一眼又道:“是你的就是你的,甩不了也扔不掉!劝君惜取眼前人,莫待无花空折枝!”

    “驾!”韩月昙把陶娇娇的金色兽鞭往马背上一摔,马儿顿时受惊跑了起来。

    看着韩月昙的马车越走越远,陶娇娇在后面大吼道:“你凭什么这么说!你一个贱人有什么资格说我!韩月昙,你等着,总有一天我会打败你!让洛哥哥喜欢上我!”

    陶娇娇吼完已是泪流满面,她如何不知道洛熙泽不喜欢她呢?只是无论如何她与洛熙泽的事情都轮不到一个来历不明的野种插嘴!

    马车里韩月昙闭目养神,桃杏愤愤不平道:“这陶小姐好没道理,明明小姐你都手下留情放过他们了,她还如此恶毒咒骂……”

第六十章 山路奇遇(一)

    “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希望她以后有一日能看破吧。”只希望洛熙泽这样的风流债少一些,她在韩府已经够多麻烦了,这陶娇娇就像一个定时炸药一样,指不定哪天又要被韩淑芬利用,炸得她粉身碎骨。

    自古多情空余恨啊!韩月昙细不可微地叹了口气,抬起手触及一片冰凉,那是洛熙泽亲自打给她的发簪,她记得陶娇娇说过这是从玄黄矿里出来的异铁,也不知有何特殊之处,等下见了洛熙泽一定要问问他。

    刚才被陶娇娇耽误了一会儿功夫,这下车夫急着赶路,没多久就出了繁花似锦的长宁街。待正式踏在前往华炎皇宫的山路上,车夫更是卯足了力气催赶马儿,恨不得一口气就越过这些弯弯曲曲的山道好到达华炎皇宫!

    那山路虽说崎岖而上,却十分宽敞即便马车并行也可容纳四五辆,两旁风景秀丽,花鸟争艳,引得桃杏频频往外看去。

    “小姐这是什么花?好大一朵!比人脸还大!”桃杏惊呼,韩月昙顺着桃杏的手指看过去,只见十米远的山间里长着四五枝如小树苗大小的花杆,上面都顶着一个紫褐色的硕大花苞,比五六岁的小孩都要健壮。那花苞半开半合,隐约可以看到里面密密麻麻的细蕊颤颤巍巍,整只花竟似活物般缓慢呼吸着。

    桃杏愣愣地看着,只听韩月昙说道:“这是嗜血曼陀罗,以捕食鸟兽为生。你看。”韩月昙按下手镯上的宝石,袖手一挥,两枚昙婆飞簪射向嗜血曼陀罗旁边的树干上,只见曼陀罗感受到有东西朝着它飞来,以为昙婆飞簪是鸟雀之类的活物,花苞瞬间“唰”地打开,喷出一种紫黄色的烟雾。

    那嗜血曼陀罗花苞里的黄色细蕊登时伸了出去,宛如无数触手在外面的半空中不停地蠕动探查着,过了许久才不甘心地慢慢缩回去,合上五片花瓣继续沉睡起来。

    “嗜血曼陀罗很危险,能喷出令活物致幻的有毒花粉,你以后见了可要躲远一点。”韩月昙手腕扭转,将昙婆飞簪收回后,用一方帕子轻轻擦拭着,把它上面所沾染的花粉都清理收集,最后用那方帕子将花粉包了起来。

    一旁的桃杏看得目瞪口呆,她本是在山野乡下长大的孩子,却从来没见过这样奇异骇人的花草!又见韩月昙把那方帕子放进腰封里,震惊道:“小姐你收着这有毒的花粉做什么?万一伤着自己怎么办,不如把帕子丢了吧!你要是舍不得这帕子,回头桃杏再给你绣个一模一样的。”

    “不打紧,你知道我就喜欢研究这些花花草草的,这花粉我先留着,指不定以后有什么用处呢?”韩月昙心想:如今我的炼情心法已经到达第五层,也是时候准备修习师傅留给我的月下毒影掌了。

    其实早在韩月昙刚练功之时,胡妙心便给她喂了一包入门药粉,让她能血中藏毒,以血御毒,再配合炼情功法逼毒成气,以毒掌伤人。可是这招极耗内力与时间,而且还需要与对手近身接触趁其不备才有机会施展,费心费力,所以韩月昙并不常常使出毒掌,只把它当成危急关头的救命之招。

    月下独影掌则不同,一旦练成可隔空施放,一掌无影无形,玉指轻弹间毒湮千军万马,何人能防?何处可躲!韩月昙迫不及待地想修炼月下独影掌,而修练这门含毒的掌法就需要收集许多毒物!虽然手帕里的花粉含毒量不大,可谁又知道以后会不会派上用场呢?所以她才打量着拿回去研究一番。

    马车越来越靠近华炎皇宫,待上了一个陡坡后,他们终于能望到皇宫漆红染金的房檐一角,那泛着粼粼金光的屋檐上还立着一只镀金的凰鸟,异常华丽醒目。桃杏兴奋不已,指着那里问道:“小姐,那里是什么地方?是昭光台吗?”

    韩月昙远远地望着那片奢侈辉煌的宫殿角楼,思索一番这才回答道:“我记得昭光台是六龙卧顶,并没有凤凰装饰。我猜,这一定是皇宫里的万凤摘星楼。”

    “二小姐说得不错!”车夫接上话道:“这万凤摘星楼可是宫里最高最华美的殿宇,也只有铭王陛下最为宠爱的宓妃娘娘才配居住在里面。”

    “这么大的宫殿,都快赶得上两个丞相府了,只有一个皇妃在里面居住吗?”桃杏吃惊道,没想到华炎皇宫如此奢华,就连一个妃子的寝殿都比当朝丞相的官邸要大。丞相府本来就大,自从铭王要把墨阳雪这位长公主要嫁进来后,陛下便命人在韩府内督造公主府,进而整个丞相府都扩建了两倍不止,已然是朝中官员府邸中最大的了。

    “桃杏!宓妃深得铭王陛下喜爱,岂是你我可议论的?等下进到宫里你可千万不能再这样说话了!”

    桃杏从未见过韩月昙用这样重的口气与她说话,连忙回到:“小姐千万别生我的气,是桃杏一时口不择言,我知道错了!等下进了皇宫桃杏一定把嘴巴闭得紧紧的。”

    “我没有生你的气,只是皇宫不比我们琉影阁轻松自在,届时昭光台又人多口杂,我们既是丞相府出来的,就更加要谨言慎行,多看少说话,说的越少,就越不容易犯错。”

    桃杏闻言点点头,她只知道韩月昙比她聪明,虽不甚明白,但只是韩月昙说的,她一一照办便是。突然,一声鸟啼在空旷的山间响起。

    “小姐!小姐!你看这边!这是什么鸟?尾巴好长,眼珠子是红色的,好漂亮啊。”桃杏循声望去,一脸垂涎,连忙唤韩月昙来看。只见一羽翼绚丽的鸟儿,拖着它那长长的凤尾在半空中盘旋着,啼鸣声一声接着一声,清脆悦耳。

    “双尾带花眼,翎冠红珊瑚。这是梵歌凤鸟?”韩月昙忍不住把头凑到车窗外面,“没想到皇宫周围竟有这么多濒临灭绝的奇花异兽,我之前也只在神胤上古纪里看到过呢。”

    韩月昙话刚说完,马车后面便传来一阵马蹄声,她回过头,只见一群人骑着马浩浩荡荡往他们赶过来。队伍为首的两人,一位是风流倜傥的年轻公子,一位梳着双环发髻,蝶袖粉裙,是个年龄与洛晓晓差不多的小姑娘。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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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胤风云之刹那昙华曲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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