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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彭卿越     化红尘txt下载     化红尘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九百三十二章 法无常法

    记住一个道理,不等于懂得这个道理。

    胡仙仙的人生多数时候在被动接受,她真正自主解决的大问题不多。对于程浩风所说,她无从反驳,可也并不认同,对所有事物看法,他们的观点并不完全一致。

    当然,无论他们看法如何,右海将军雷鹏与东瀛、天竺之间的对立态势是无可避免地越来越紧张了。

    不说是法朝与外邦关系紧张,只因法潮一向不重视水军,朝中没把海疆局势放在重要位置。

    另外,让东瀛和天竺极为忌惮的雷鹏,至今仍是禁军之下步军的越州右海将军,离步军大将军的位置差了至少六级,对于那些一品大员来说实在是个小官。

    如果不是他爹雷狂资历够老,又管着战力最强的马军多年,兵部那些成天“依样画葫芦”的老爷还不知会怎么刁难他,右海营中的人员及物资也不知要削减多少。

    即便如此,朝廷拨的那点钱粮早已不够新近扩大增员的右海营将士用度。雷鹏只能暗中与外邦商人进行贸易,赚钱来贴补军中开支。

    因了此事,被监察的文官弹劾了好几次,幸喜有卓鹊村、顾思哲、霍飞等人帮他辩解,霍图也明白当今军中制度弊病太多,不是看表象能判断对错的,一直在韩泽熙面前压着这些事。

    雷鹏希望法朝军政能革新,认为在海上打一次大胜仗能改变朝廷轻视水军的固有观念。

    因为在历代皇帝和京中大臣们认知里,茫茫大海就是天然屏障,能漂洋过海到海岸都非常难了,怎么可能发生大规模海战?最多有些流亡来的海盗惹事生非,现有兵力足够对付。

    三月二十,雷府亲兵禀报,从天竺方向来了十几艘船,其中有三艘铁甲战船。

    雷鹏听报后没有半分紧张,还兴奋地自信笑道:“备甲胄,上战船,我亲自去会会他们!”

    晴空万里,幽蓝海水映着米白风帆,雷鹏在一艘铁甲战船上坐镇指挥,另有四艘普通战船随行,疾速航行。

    几天后到了与天竺海域相接的附近,远望对方战船,排兵对峙。

    据探,天竺此次派来挑衅的人主将是盖地蝗、副将是佛蝶,均为异类修行者。

    佛蝶,曾打过交道,对海战不行,但让士兵迷惑心智的迷术和幻术曾令雷鹏束手无策。

    那盖地蝗情况如何,还没有弄清,探子只探到他本是法朝越州一名修行者,出意外流落去了天竺,曾帮几百年前的天竺王出谋划策收降过几拨海盗,打败过西洋来犯的外邦。

    至于这盖地蝗本体是何物还没有探明,在约三百年前为何陷入沉睡也不清楚。

    探子混入敌营,只听天竺军人传言,佛蝶当年助东瀛海盗被胡仙仙打败后,匆匆返回天竺,就是因盖地蝗有苏醒迹象,但同时又有雷云聚集,佛蝶担忧他招来雷劫。

    修行者的事,普通士兵懂得不是太多,反正等盖地蝗完全苏醒后,功力更高,还接连向天竺王提议早做军备,防着法朝。

    看战船所列阵型,盖地蝗只是来示威,没有开战的意图,雷鹏也摆开阵势,双方静默对峙。

    两天后,雷鹏不想这么干耗下去,派人传旗语,邀对方演练比武。

    如果真的开打,双方都还准备不足,也没有各自君主传令,不论胜负均会付出沉痛代价;如果不打,双方将士都摩拳擦掌,激愤情绪不发泄会引起内乱。

    演练比武,是个解决此前问题的好办法,盖地蝗当即同意。

    第一场,比武器攻击力,选一个荒无人烟的礁石小岛,上面放几百个扎制的草人,看谁的箭射中草人为多。

    天竺战船先用特制机簧远射,再驶近小岛用弓箭射,所有草人无一幸免。

    雷鹏的战船先用强弩远射,再用皮弓弹射烟丸,最后用一般弓箭近射,与天竺先远后近的战术相同,并且也是射中所有草人儿。

    但是,在实际对敌时,敌人不能呆呆等着被射,雷鹏在靠近敌方前射出的烟丸是用喷云壶中呛人药粉改制,靠近力战之前,己方提前有防护,敌方被呛得七荤八素,定然比直接冲锋有胜算了。

    盖地蝗派人传语表示,雷鹏更胜一筹,愿意认输。

    此时认输没什么,毕竟探了法朝的底儿,以后交战得防着被呛昏头。可他不知道的是,雷鹏扰乱敌军的办法可不是只有弹烟丸。

    第二场比船的行动力、防御力之类,在海上不论拥有多好的武器,只要船沉了,也就败了。毕竟能够踏浪而飞的只是少数修行者,而不是全体将士。

    雷鹏下令让一艘战船撞上一块突出于小岛外的礁石,那里似是小岛伸出的手臂,横挡船只。

    “砰……”的巨响声传出,战船反弹而退,震得船上士兵脸色发白,船尾猛地朝后一锉。

    但是,撞击力激起的波浪平息后,他们才看清那艘船完好无损,镇定下来的船上统领让舵手带船归队。

    真撞啊?!盖地蝗额边冒出几滴冷汗,这个显示船好的办法很蠢,可效果也最直接,既然雷鹏的船撞了,他也得派船去撞。

    盖地蝗肉疼地派出一艘船,下令依例去撞,结果船确实很好,没有破损,但是船上的天竺士兵吓得惊慌乱蹿,完全忘了各自职责,平稳后的船半天还在原地打转,没有回队伍。

    以船撞礁可以说是对船上之人的生死考验,雷鹏部下也在心底里惧怕,可军人的天职让他们把完成任务看得比生命更重,才没有出现乱了阵脚的情况。

    盖地蝗再次认输,但他心中暗暗为自己辩解,这些兵在他手下才训练不久,以后加紧训练,一定可以练出精锐之师。

    第三场比各船间的配合默契度,步兵做战,慌乱中会有自己人踩踏自己人的事发生,要是在海上己方的船只相撞,那仗也不打即败了。

    盖地蝗想要挽回一点面子,亲自动手执旗指挥船只列队、转向、撤退。

    以主船为中心点的“v”型列队船整齐又威风,转向之时阵形变化快,但队形“∧”没变,按令撤退也是保持恰当距离护着主船先撤。

    雷鹏也许是不想让盖地蝗下不来台,照着他们的队形做了一遍,还显得没那么整齐划一。

    双方示威,同时也各探对方实力如何,经演练比武后,雷鹏和盖地蝗敌对情绪少了些,甚至冒起点惺惺相惜之感。

    盖地蝗请求到雷鹏船上见面,士兵们劝雷鹏不要答应,因他只是凡人,对方是异类修行者,万一来刺杀呢?

    “他既然当了天竺的将军,就会按两国邦交礼仪行事,否则,他若刺杀我,程道长便可刺杀天竺王。不同的圈子有不同的规则,他如今还没有挑战规则的能力。”

    说完后,雷鹏坦然让人迎接他来相见,也不搞什么埋伏,见面后热情大方招待。

    盖地蝗长着倒梯形的脸,额头很宽,额角方如刀削,下巴挺尖,但不是锥子那种尖,是有棱角的方形尖。

    因和程浩风他们交好,雷鹏见过不少异类修行者,但他们变为人形之时,多数男的英俊、女的俏丽。因化人形是根据心中想要的容貌配合法力而化,即便法力不够高,也不会把自己变得太丑。

    世间所传妖怪模样很多半兽半人,可据雷鹏询问修行者朋友所知,还有他亲眼所见来总结,除非偶尔法力不济露原形,有能力幻化人形后,异类修行者绝不可能幻化自身变得怪模怪样。

    盖地蝗这副尊容很难看,可偏又透着威严庄重感,雷鹏不由惊愣一下。

    而盖地蝗看着雷鹏也惊愣一下,身高九尺多的人不多见,长得这么匀称,面容还挺俊朗的更不多见,令他想起"英明神武"一词。只是,故土在越州,他深知这词不能用来形容臣属及百姓。

    这次会面,两人谈得颇为投机,但也各自坚持忠于各自国君。

    消息传入京城,官员们没有在意战船上的将士们为国争光,在意雷鹏与天竺将领私下会面,对他各种非议。

    韩泽熙当政以来,军政要员几次变动,乔且诗、段梦柔、霍图等等人皆持中庸处世态度,不树强敌、也不结密友。

    唐博昭刚耿而又冲动,在高有全、曹备道、车驰怂恿下写了一篇洋洋洒洒的弹劾雷鹏之文。

    他原本看不惯高有全那些人,但他们说他们争权夺利也只是和其他臣子争,对皇上还是忠心耿耿,认真为朝廷办事,在大是大非上分得很清楚的;而雷鹏是只顾扩大自己势力,把朝廷也不放在眼里;所以让唐博昭抛开个人恩怨,为了法朝将来仗义直言。

    唐博昭哪想得到高有全那些人心里有什么弯弯绕绕?见了雷鹏与外邦有贸易往来的证据,当即写了奏章。

    因他文采斐然,天下士子传为范文,雷狂与霍图想压下这些事也压不下。

    被官员奏本弹劾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说贪也好,罪也好,雷鹏不甚在西,可这次唐博昭说他"以朝廷军队为私有军队",这可让他难扛。

    韩泽熙下旨,让他立刻回京受审查,诏书措词严厉,只差没有直接给他扣“拥兵自重,意图谋反”的罪名了。

    一路之上,雷鹏腹诽:唐博昭,你这个没见识的迂夫子,死读书的草包!

    面圣之后,因雷鹏身份特殊,没有将他关押审查,只是兵部和刑部各派两名属员监视,雷鹏也没觉得不便,经请求同意后,他去见唐博昭。

    到了唐府,唐博昭被曹备道约去喝茶,只有胞妹唐文昭在家。

    "长这么高还在厅里直愣愣站着,没人告诉你,去别人家里让人感觉有压迫感很不礼貌?"

    唐文昭抬头仰望雷鹏,嫌弃地撇嘴,她的举动才真不礼貌,可她是故意无礼的。(未完待续)

第九百三十三章良缘可期

    被嫌弃了?还是因长得太高被嫌弃?

    弹劾已经令雷鹏愤懑不平,来和迂腐唐博昭理论,竟然还被他妹妹嫌弃。雷鹏想发怒,可看清唐文昭后,满腔怒火倏忽间变成满腹委屈。

    "不是我故意要长这么高",雷鹏俯低身,认真对唐文昭说,"别看我这么高大,我可不是傻大个儿,很灵活的呢。"

    鼻直口方,坚毅刚强,他一向是军中英武魁伟的代表,但此时瘪着嘴露出委屈又讨好的笑容,让他自己对这副模样也感到新奇。

    不要说自己绝对不会怎样,人往往会有自己也没发现的那一面。

    唐文昭退后两步,离他远了一点,这个传闻中贪婪暴虐的男子不仅拥兵自重,敛取横财,还无耻下流啊!难怪怪哥哥要弹劾他,光这一双色.眯眯的眼睛也足够令人讨厌。

    "你到我家来是想威胁我哥哥,逼他妥协?"仰起的小脸神情严肃,带着凛凛无畏的勇气。

    只是那稚气未脱粉嘟嘟的脸颊,让严肃感减低很多。

    雷鹏掣出随身所配震云刀,端起平时军中姿态,偷瞄了瞄姑娘。

    震云刀是雷狂的老战友送给雷鹏的周岁贺礼,刚可削铁如泥,柔可吹毛断发。宝刀配英雄,他要展现英雄气概!

    可是,唐文昭理解错了他的意思……

    冷冷一声娇哼,唐文昭撤出明正剑,横眉怒目摆出对敌架势。她像只小猫,面对强敌,仍旧勇敢亮出爪子。

    雷鹏嘴角抽抽,意识到自己的举动是不太妥当,于于憨憨地说:"嫌我太高是吧?我今天特意来向你兄妹俩证明,我是灵活的高个子!"

    话音未落,他已跃出门外,在前院中稳稳落地,起了一手刀法套路的亮刀姿势。

    唐文昭有点没反应过来,跑到门口狐疑看着他,唐府没有护院奴婢之类,但仅有的几个老仆都相当勇敢地护到了小姐身边。

    “我先给你舞一套我幼年学的入门刀法。”身姿矫健,刀光闪闪,雷鹏当真练起入门刀法,但因他练得精熟、又势如猛虎,入门刀法也显出巨大威力。

    唐文昭神情略松,虽说不明白他发哪门子疯来舞刀证明他是“灵活的大个子”,但能肯定他不会行凶伤人。

    只是,老仆们还是不放心,派了其中一个老头儿悄悄从后门出去,坐马车去找唐博昭。

    在齐真宫花园里,听说雷鹏找去家里,还舞刀弄剑的,唐博昭大惊失色,连忙跌跌撞撞往外跑,曹备道看着他背影,阴阴一笑。

    若是雷鹏真在唐府闹出什么事来,雷鹏难摆脱种种恶名了,对于曹备道而言,实在是好事。

    匆匆回府的唐博昭脑海中不停闪现刀光剑影、血肉横飞的画面,可到了后只看到雷鹏像街头杂耍艺人,而家中的人像观众。

    雷鹏为了逗观众开心,把刀法耍得花俏逗趣,还不时地朝唐文昭做个鬼脸儿。

    “哈哈哈……你这么用刀,你师父会不会气得七窍生烟?”唐文昭脆生生地笑说。

    “七窍生烟?那可好,他得以为练成了喷云吐雾**!”雷鹏舞刀小半个时辰了,鼻尖沁出汗珠,但半点也没显出疲态,气也没大喘。

    唐博昭一见这场面,所有的担忧都成了愤怒,大步跨到雷鹏面前:“要杀要剐冲我来,不要骗我妹妹,不准欺我家人!”

    雷鹏从容地收刀,向他抱拳行礼,“我与令妹切磋武艺,畅论天下风云,相处甚欢。”

    相处甚欢?看起来的确欢笑不断,这小子在打什么鬼主意?唐博昭皱眉盯着他。

    唐文昭忙给哥哥解释没发生什么不愉快的事,又吩咐老仆准备饭菜,再留雷鹏吃午饭。

    饭菜备齐,摆上院中石桌,樱桃树枝叶遮挡了春末夏初已炎热的阳光,一颗颗半青半红的樱桃如璎珞相串,这样的环境,树下用餐的人应当惬意舒适,可他们都不自在。

    唐博昭与雷鹏大眼瞪小眼,没有政敌间的恨意,也没有朋友间的友好,朝中文臣武将里年轻一辈翘楚,此时像两个赌气的愣小子。

    给这位夹一点菜,给那位再夹一点菜;给这位斟酒,又给那位斟酒;唐文昭小心翼翼伺候着,总算没让他们闹出什么事,但她自己忙乎着没吃着酒菜,等桌上狼藉一片,她饿得快前心贴后背了。

    唐博昭饭后即去书房,唐文昭送雷鹏出门,到大门外要告别时,雷鹏让她等片刻,不久后飞跑着拿了个油纸包给唐文昭。

    拆开一看,是一只烧鹅!

    “吃吧,我看你在饭桌上没吃两口,肯定早饿了。”雷鹏笑着催她快吃。

    唐文昭不知该先谢谢他,还是快吃,还是扔了烧鹅?

    而那些兵部和刑部派来监视雷鹏的人盯着烧鹅快傻眼了,他们不是想吃,在唐府已安排了他们吃饭,是那只油亮亮的烧鹅太肥腻!

    抛开唐博昭和雷鹏算政敌,送吃食显得很怪异不说,要送唐家妹妹吃的,也送桂花糕、芝麻酥、玫瑰饼吧?雷鹏只想着军中兄弟们爱吃烧鹅,每次出海都要带很多上船,一边大口啃鹅腿,一边大口喝酒,尽显豪情!

    “谢谢雷将军!”看雷鹏被众人盯得不好意思,唐文昭抿嘴一笑,“你和我哥哥都是为国为民的栋梁之材,我会劝他的,将相和,国家安!”

    “不是……不是为了让你劝唐博昭那个迂夫子!我赖在你们家吃午饭,是为了多瞧瞧你。”平常的雷鹏耿直而不憨傻,话一出口他才觉得自己真够憨、真够傻呀,可也来不及把话收回!

    唐文昭微红了脸,与他们再道告别,转身回府。

    自此,雷鹏天天必往唐家去玩,偶尔也展开地图解说海疆局势,久而久之,唐家兄妹从最初的对他看不顺眼,到后来逐渐接受理解他,最终还挺佩服他了。

    他们对弹劾的那些罪状有新认识了,弄得审查之事一再延误,到后来在霍图和卓鹊村提议下,撤了审查。

    此事不了了之,雷家非常高兴,高有全、曹备道他们则很不高兴了,但也一时没新招儿。

    趁着儿子还在京中,又早看出儿子喜欢唐文昭,雷夫人让雷狂去提亲,说了几次,雷狂都没注意听,雷夫人只得拧他胳膊一下。

    待雷狂转头看她,雷夫人才说:"你坐冷板凳那么久了,还只为国事操劳?快去唐府给儿子提亲,再不着急办儿子的事,我们老雷家可没根了。"

    “唐府?哪个唐府?你瞅哪家姑娘好,找个媒婆去提亲就得了,催我去干什么?”雷狂一脸茫然。

    “唐博昭的那个唐府啊!儿子看上他妹妹了,我也看那姑娘挺好,可你也知道唐家和我们闹过不愉快,当然是你亲自登门提亲才有诚意。”

    雷狂连忙摇头:“我亲自登门?要是被拒绝了,那多没面子?不去,我不去!”

    雷夫人高声吼起来:"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阿鹏的终身大事,必须得办好。那个霍飞只比我们阿鹏大一岁多,阿鹏还没成亲,可霍飞以前妻妾成群呢!如今虽只有曲春爱在霍飞身边了,但儿子快学会走路了;我们阿鹏呢,从小跟你在军营里学武,连姑娘的面儿也没见上几回呢。"

    这么一通说,雷狂才惊觉儿子不是调皮小猴子了,是得成家才行,于是带雷鹏去唐府提亲。

    结果,唐博昭说:"我对雷小将军没有偏见了,但还是不同意婚事。妹妹刚十八岁,也还无需太为婚姻着急,还有我父母离世前曾交待,不让妹妹嫁官场中人。当初让她修道,便是想让她找一个世外之人结为道侣,过清净安乐的生活。嫁给雷鹏,以我两家在朝中情况,又要卷进是非漩涡。"

    好说歹说,雷狂放下面子几次登门,但唐博昭执意不答应。

    无奈,雷鹏只能满怀失望回了越州右海营。

    几次见面议事,程浩风看他都魂不守舍的样子,问明原因后决定帮他。

    回蕊仙居后,程浩风让胡仙仙写封亲笔信给樊楚瑶,帮雷鹏达成所愿。

    樊楚瑶将唐文昭许配给雷鹏,既已出家,就不用听兄长安排,请师父安排。

    "为了雷鹏良缘煞费苦心,你当月老还不错。"

    "我若当月老不会出现姻缘错乱的事,看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很有成就感。"

    "相信爱情的人,也相信正义长存,友谊长在,怎么也不会心狠手辣。"

    胡仙仙略显尴尬地假咳两声,他们皆不是手软之人。

    “我们真心实意盼着亲人朋友幸福快乐,我们是大好人。”

    自恋得没边儿,将信递给程浩风转交樊楚瑶,还不知她会怎么处理她徒弟的事呢。

    "我若当月老不会出现姻缘错乱的事,看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很有成就感。"

    "相信爱情的人,也相信正义长存,友谊长在,怎么也不会心狠手辣。"

    胡仙仙略显尴尬地假咳两声,他们皆不是手软之人。

    “我们真心实意盼着亲人朋友幸福快乐,我们是大好人。”

    自恋得没边儿,将信递给程浩风转交樊楚瑶,还不知她会怎么处理她徒弟的事呢。

    “我们真心实意盼着亲人朋友幸福快乐,我们是大好人。”

    自恋得没边儿,将信递给程浩风转交樊楚瑶,还不知她会怎么处理她徒弟的事呢。(未完待续)

第九百三十四章 事无绝对

    归巢的鸟儿在夕阳下翩然而飞,掠过天际,染了晚霞华彩,仿佛翅羽和尾翎上拖曳起缤纷光带。

    往常,胡仙仙要倚在琉璃墙前看暮色归图,今天她倦了,伏在书案上小憩,不知不觉酣然沉睡。

    发髻随意用雕饰简洁的卷云白玉簪绾着,散了几缕铺在书本上,藕白布衫趴皱了,素白罗裙上掉了篇墨迹未干的纸,沾了墨痕,数篇草稿飞散落在地上。

    程浩风回来见了这场景,轻笑着走过去,先取了锦袍盖在她身上,再凑近睡梦中的她,在光洁额头上印下一吻。

    胡仙仙微皱皱眉,头侧开一点,又继续睡。

    不忍再扰她安眠,程浩风静静凝望着她,半晌后才移开目光,捡起一张草稿纸。

    横七竖八的线条,凌乱潦草的字迹,程浩风仔细看了好一会儿,才看出她画写的是阵法排布图纸。

    摇头无奈暗笑:这丫头,闲不住!不能上天入地管闲事了,就胡思乱想瞎琢磨。

    等胡仙仙醒来,程浩风让她先去洗脸、换衣裙,等她走开,再把乱七八糟的东西收拾好。

    胡仙仙换洗好,再过来时,只见笔墨纸砚已摆放整齐,书案旁高几上的花瓶中还多了一束蔷薇。

    “还是你会收拾,我弄得太乱了……”她不好意思地笑着,“想吃什么?我马上去做。”

    “教我做豆腐丸子汤,饭后呢,我再教你阵法。”程浩风牵着她的手往厨房走去。

    胡仙仙愣着没动,哪些阵法图纸是研究蕊仙居外的阵法,为了逃出去做准备,忐忑想着:被他发现了?会不会让他伤心,惹他生气?

    “不愿教我?”程浩风狐疑地看着她,“我是够笨啊,豆腐丸子汤也学不会。”

    胡仙仙回过神来,绽开夸张的笑容说:“要把普通的食材做得色香味俱全可难了,很多名贵的菜只是看着令人垂涎欲滴,吃起来呢,味道其实不咋样,只不过太名贵了,吃的人多数不敢说实话。豆腐丸子汤的关键啊,在于汆汤……”

    两人洗洗涮涮、切一切、剁一剁,说笑间做好了一锅汤。

    胡仙仙完全忘了所担忧的事,程浩风看着她明艳笑容,心道:小样儿,你那点歪心思我还不明白?以你那点粗浅学识,要破我精心布下的阵法难比登天。

    饭后,程浩风真教她布阵,因为让她多学一点也好,在蕊仙居里不会太寂寞,再有,若是遇到意外危险,能增加避开机率。胡仙仙虽会布一些简单阵法,但都要特殊环境下才可成,只有辅助作用。

    讲解了之后,程浩风端茶让胡仙仙试着画,又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说:“你还记得唐文昭的事吧?你猜她师父怎么回复的?”

    “樊楚瑶多半不会同意瞒着唐博昭把唐文昭许配给雷鹏,她不顾唐博昭感受,道门讲究出家不断孝,长兄如父。”

    “哈!”程浩风朗声一笑,摩挲一下她头顶,“你说对了,连原因也和樊楚瑶给的原因差不多。”

    胡仙仙偏着头认真说:“是得想办法劝服唐博昭才行,没有亲人的祝福,往后婚姻生活始终会有阴影。一定要取得唐博昭同意,哪怕只是口头答应、心里不满的勉强同意。我支持樊楚瑶的建议,你呢?”

    “我啊……”程浩风准备卖个关子,胡仙仙举起拳头扬了扬,龇着牙威胁他。

    程浩风笑着举起手,“朝廷中又出了点变化,我有让唐博昭主动同意婚事的办法。”

    在雷鹏被群臣攻讦的时候,卓鹊村他们几个交好的文官没有为他争辩,而是默默做着别的事。

    杜谆原是户部金科主事,卓鹊村调他为刑部狱讼司主事。

    两人配合之下,架空郭别斋的权力,协作针对刑部尚书车驰并最终拿到证据,证明车驰是阴狠酷吏。

    车驰位高权重,管的还是律法,知法犯法罪加一等,满朝文武只唐博昭为他辩白,因他虽用严刑峻法,可他没有做贪腐之事。

    因此,车驰的案子久决不下,卓鹊村让雷鹏转问程浩风,是不是把唐博昭贬去离京城远的地方算了?

    程浩风让他们不用避忌唐博昭,还要让唐博昭参与到案件当中。

    朝中各类争斗从未平息,虽身在朝堂,唐博昭非常厌恶官场黑暗,可又不得不在仕途上奔走。

    唐父曾任礼部侍郎,德元帝当政前期,在权力倾轧之下,因不肯趋炎附势而被暗杀。

    唐母悲痛过度,两年后也得了重病,临死让年仅十三岁的唐博昭勤奋读书,考取功名,努力当一个又有本事又清廉的好官。但是,得让才三岁的唐文昭去修道,不嫁权贵之门,是因想女儿远离是非漩涡,也因想让儿子万一遇到事情可以有条退路。

    在亲友资助下,唐博昭专心读书,一举考中进士,后来当了工部员外郎,再后来当了礼部主事。

    虽是礼部主事,他把御史该做的事也做了,直谏君主的事也做过不少。

    比如车驰的事,没人敢出头,也没人愿出头,因车驰得罪的人太多。

    礼部尚书乔且诗为此找他谈话:"讲心里话,处事呢,方向不错,大事不错就好,虽说‘不以善小而不为,不以恶小而为之’,可是太计较眼前所见善恶,会影响大局。"

    唐博昭反问:"不以善小而不为,不为恶小而为之,会是太计较眼前所见善恶?是怕车驰查得太严,当官当不稳?"

    “唉……算是我们怕了他,也怕了你!”乔且诗不再劝导,让唐博昭先停了目前工作,调去刑部帮忙。

    到刑部后,唐博昭才得知车驰被判腰斩,新任刑部尚书卓鹊村定的判决。

    看出前来“协助办案”的唐博昭有不满,卓鹊村让他去监督车驰写《悔过书》,从判决到行刑还有半个月的时间,若是唐博昭能证明车驰无罪,可以改判。

    在此期间,车驰先是辩解没贪一文钱,还对亲哥哥和连宗哥哥大义灭亲,对皇帝是忠心耿耿。

    经访查,车驰确实没贪没徇私,所用都是俸禄和朝廷赏赐而来,还给家乡的孤寡之人捐了不少钱财。

    唐博昭由此更认为是车驰败于朝争,是被冤枉的。

    可再往后查,他又逐渐改变看法。车驰不是贪.官,可真是酷吏。

    在审理与诚郡王谋反有关的案件中,参与过的人或被杀或被囚,这些人的亲眷则不论老幼卖入青楼,还美其名曰“以反贼膏血,养国家百姓安乐”。

    他虽没有私吞那笔钱,可入库之后的银两都视为“政绩”,令他连连受上司嘉奖,平步青云。

    从藩王叛乱,到胡勇刚他们接二连三被诬陷,车驰大大显露他罗织罪名,攀连罪名的能力。

    唐博昭当年也受连累,但他一直认为车驰是领命行事、公事公办,如今看来分明是有意造大案,想靠踩低别人的方式获取利益。

    车驰没看出唐博昭的心理变化,还一再强调他自己多清廉,多忠诚,为了让他自己显得有用些,又说知道某家隐秘,扳倒这家可让唐博昭仕途顺利,后来还攀扯霍家,说霍家已算权倾朝野了,要找一点让皇上对霍家生猜疑心的事很容易……

    一件件事发生,唐博昭看出车驰居心叵测,当年不为车闯和车昂说话,表面看是对韩泽熙忠诚而大义灭亲,实际是为了他前程不顾亲情。他所做一切看似不为名利,却是隐忍着为了获取更大名利。

    唐博昭觉得脊背生寒,明面上热衷于功名利禄的人还可防,暗里藏野心的人难防。想想车驰起主要作用扳倒的那些人,估计都没防过车驰,才用自身罪孽与鲜血给车驰铺了坦荡仕途。

    得知车驰根本没写《悔过书》,而是要借机呈上霍家的“谋逆之证”时,悄悄去约见霍腾。

    那所谓“谋逆之证”是,送贡品御田香米的地方乡绅,留了小份同一块田的米送给霍图品尝;霍飞在观赏御赐夜明珠的时候,不慎让夜明珠掉落,摔出个裂纹;霍家父子在家宴上谈论国师,说曹备道不如程浩风,且皇上不该对高有全偏听偏信……

    这些事,往小了说是对朝廷心怀不满,对皇帝不敬;往大了说是想和天子相争,存谋逆之心!

    唐博昭嘱咐霍腾,霍家行事定要谨小慎微了,并想办法用圆滑点的方法把那几件事在皇上面前解释清楚。

    “谢谢你对霍家还信任,如今捧着霍家的人太多,我们有时候确实张扬。”霍腾诚恳致谢。

    唐博昭不便多坐,告辞后匆忙走几步,霍腾又喊住他。

    正猜霍腾还要说什么,霍腾已直说:“我喜欢文昭,当初你被牵连,为了她,我想救你,四处奔走。”

    “你……可我妹妹不能嫁给官宦之家。”

    霍腾洒然一笑:“我没有让你把她嫁给我,已经听说了她和雷鹏的事,我想劝劝你。对她好呢,是让她过得舒心,不是你强加给她的婚姻理想。我空恋一场都能衷心祝福她,你这亲哥哥怎么能阻碍她的良缘?”

    不愿让霍家出事,但对霍家也没好感,只是看着法朝的朝堂没有片刻安宁,唐博昭不愿再看到争权夺利的事,如果霍家出事,又得有多少人被牵连?

    但此刻,唐博昭是真觉得霍腾不错,看起来骄横跋扈的人,竟有这份坦荡豁达!(未完待续)

第九百三十五章 世无长理

    可能是霍腾的话触动了唐博昭,他不再禁止妹妹与雷鹏书信往来。

    察觉他想法有所变化,程浩风再到京城见他,一开始只论些朝中风云,说到已受刑的车驰,程浩风说:"有些标榜大义,标榜忠诚的人,实际是没有感情只为功名利禄而活的人,要分辨忠奸不能只看表象。"

    唐博昭颔首赞同,“过于冷酷的人,不会真为百姓着想;过于自私的人,也不会为百姓着想。有面冷心热的,也有面冷心冷的,还有面热心冷的,难分辨。”

    "你父母想让文昭过得清净安乐,可世上没有绝对清净安乐,处处有争斗。只不过别的圈子即使有争斗,没有身在其中也看不到。"程浩风活过了那么长时间,在不同的圈子呆过,深知没有无争之境,连草木也会朝着阳光雨露充足的地方长。

    唐博昭苦笑反问:“你这是看透了,觉悟了,还是对世间生灵失望了?”

    "是接受了世间一切本来如此。没有任何道理可以永远适用,适应并做出恰当改变才对。你父母的愿望是让你妹妹过得幸福,你成了固执守着遗言,没理解他们的本意。你是要让文昭幸福,还是要守遗言?"

    听程浩风这般问,唐博昭愕然瞪大眼睛,随即低头闷想,一会儿后抬头,轻声说:“是我本末倒置了,固执地以为遵从遗言便是有孝心,没想过母亲为什么要留这样的遗言。能自己过得快乐,妹妹也过得幸福,父母在九泉之下才能安心呀。”

    嘉祥六年九月,因雷鹏还有很多事要忙,经唐博昭同意,他和唐文昭先订婚。

    腊月初三,霍腾爱慕唐文昭而不得,可是倒先他们一步成婚了。

    腊月初七,胡仙仙三十三岁生日,程浩风参加霍腾婚礼后又赶回蕊仙居给她庆生。

    吃着蟹黄长寿面,胡仙仙暗恼自己怎么又老了一岁,程浩风则兴致勃勃说着各种见闻。

    韩泽熙下的通缉令对程浩风没什么用,能抓程浩风的人也不在意俗世富贵,在意俗世富贵的又抓不住程浩。那命令主要是限制朝中官员和程浩风往来,但有很多官员暗中与他交好。

    说了些政局变化,程浩风忽然发问:"仙仙,那霍家二少奶奶和你还有一点点渊源,你猜得出是谁?"

    胡仙仙摇头:"你是说霍腾的新婚妻子和我有渊源?猜不出来她是谁。"

    "可曾记得你在北荒游历之时,有一对生了几个女儿盼着生儿子的夫妇?"

    胡仙仙说,"记得。后来老醉和醉嫂跟着潘枣儿到了泰兴,在潘家做杂事,几个女儿也跟了去。"

    "这霍家二少奶奶就是他们的大女儿!其实确切说来是霍家惟一少奶奶,曲春爱算不上霍家大少奶奶。"

    程浩风挺自豪地说着,还讲了在席上遇到老醉,那老醉直说程浩风相命相得准,自己女儿果然个个是仙女下凡,都挺漂亮又听话,往后定然都能如大女儿嫁入富贵人家。

    胡仙仙腹诽:嫁入富贵人家便算是过得好,给当爹的长脸?

    没注意她那些小情绪,程浩风讲起霍腾的这一段姻缘。

    霍腾知道和唐文昭已再无可能,表面无所谓,心情很痛苦。过得颓废下去。

    一群狐朋狗友拉他去花街柳巷寻欢作乐,霍夫人不愿看着从前踏实上进的二儿子,这么被毁了。

    于是一心想找个贤惠的好儿媳,不需要出身多高贵,只要是清白人家即可。对出身青楼的曲春爱始终有不满,更不想霍腾像大儿子霍飞那样在婚姻之事上屡出变故。

    选了几家都不合适,更是焦急,心里不舒服,身体也不舒服起来。

    一天逛街逛着逛着,觉得胸闷气短,在挑选珠宝的时候竟眼前一黑晕倒过去。

    珠宝店的店小二协助霍家的丫鬟救治她,等她醒了,丫鬟说是掌柜救了她,要不是掌柜及时用恰当方法为她保持呼吸通敞,没办法等到医师前来。

    医师诊治后,掌柜还守在床边两个时辰,又喂药,又擦脸上的污物。

    因昏迷中冷汗浸湿里衣,掌柜还帮霍夫人擦洗身体,把衣服换了……

    霍夫人听及此处,顿时怒了,让丫鬟快让人把掌柜绑起来。

    丫鬟知道她误会了,忙说怎敢让男的掌柜给夫人换衣,那是个女掌柜,还是个温柔的少女掌柜,伺候得比丫鬟们还细致。

    霍夫人连忙让这位女掌柜来相见,此女就是老醉的大女儿。

    运升珠宝行要在京城开分店,潘枣儿让在身边当丫鬟的她去管理,入京后,她把生意做得风生水起。

    相见之后,霍夫人觉得这姑娘勤劳善良,又聪明能干,便有好感,因此常去运升珠宝行,接触多了,更喜爱她。

    再三考虑后,认为这姑娘家世虽没那么好,但也不是什么贱籍,也不是潘家奴婢,是以潘枣儿外婆家远亲的名义投靠潘家,也入得霍家门,就有心介绍给自己的二儿子。

    霍腾听了姑娘情况,斜着醉眼说了句:"大梅?嘿嘿,这名字晦气,娶了她我可不得倒大霉?"

    因老醉懒得给女儿取名字,本又姓梅,亲近些的人便把他女儿称大梅、二梅、三梅这么顺下去,到了京城后,店小二都称大梅为“梅掌柜”。和霍夫人相处熟了,也称她“大梅”。

    没料到才提个名字即遭儿子嘲笑,霍夫人以为婚事肯定不成的,可三天后霍腾同意成亲,还说快些操办为好。

    突然同意的原因,是霍腾不想再见那些媒婆,不想听母亲唠叨,反正早晚要成婚,办婚礼又麻烦,不如趁父母身体还没出大问题,让他们包办,早办了早得自由。

    听了这段婚姻结缘来由,胡仙仙暗暗担心大梅会过得不好,又祝福她能最终幸福。

    时光如梭,又过了春节,已到嘉祥七年,六月六之时,唐文昭、雷鹏大婚。

    不久,胡仙仙听到既和他们成婚无关又有关的一件事。

    霍腾在婚后对大梅还能勉强尊重一下,说不上多恩爱,将就还算和睦。自从霍腾参加了雷鹏和唐文昭的婚礼后,看着大梅极端不顺眼起来。

    或许,是看了雷鹏与唐文昭的婚姻状态,才觉得自己的婚姻无法忍受?

    他在家动辄大呼小叫、拍桌子、摔东西。所幸从小家教甚严,还没有动手打过人。

    大梅心里想着,嫁入霍府是高攀了,男人脾气大,且多少忍让他一点,相比起娘来说,爹又要喝酒打人,又还穷得很,霍腾比爹好,还能过下去,也许以后生了孩子会相处亲密些。

    成婚快一年,一直没怀上,大梅更觉有愧于霍家,对霍腾也更忍让。

    苦盼添丁进口没盼来,两个月后,霍腾带回一个眉眼俊俏的女子,说是在外打猎之时,救的被拐孤女。

    因是孤女,从江南被拐卖到京城青楼,逃脱被救后,送回江南还是无依无靠,所以带回霍家安身。

    这孤女名为"木萧萧",霍腾让她陪侍母亲身边。

    一天,大梅在霍夫人面前哭诉,霍腾在外眠花宿柳,有半个月没回过自家。

    木萧萧在一旁说,"二少爷丰神俊朗,武艺高强,他不去招惹女子,也有女子争相自荐枕席啊。"

    霍夫人正要反驳,可霍腾恰巧走了进来,他说:"是啊,我没求着赖着她们,是她们要跟着我的。我可没有那闲功夫哄女人,都是她们来撩拨我。可能她们跟着我有吃有喝,我又没有亏待过她们,我才在各处秦楼楚馆受欢迎?大梅,你成天告我刁状,我哪有半分错处?"

    这些话,霍夫人也听着不顺耳,可当着儿媳的面不好过分责备儿子,训了两句后,借口要午睡,让他们小两口回自己的房间去。

    出了门几步,霍腾又朝院外走了,丢下大梅孤单单回房。

    晚上半夜醉醺醺回家,正巧见着木萧萧,她在霍夫人与霍腾所住小院落外的隔墙边,倚一树桂花翘首而望,似乎在等人。

    “在等我?在我娘面前帮我说了几句好话,就想打动我的心,收你入房?”霍腾调笑道。

    木萧萧冷笑:"是特意等着告诉你一句话,让你看清你自己:你从心底里瞧不起女人,可又离不开女人。你内心矛盾痛苦,是因为你还没有遇到能征服你的女人。"

    "小丫头,话不要说得这么直白,太聪明的女人嫁不出去的。"霍腾像才刚认识她一般,将她细细打量一番。

    嗯,初见时黄皮寡瘦、蓬头垢面,虽五官还算俊俏,可也没什么诱人之处;此时一看,在霍府中有吃有喝没有累活儿,养得白嫩丰满了,在皎皎月色下看来更显得风情万种。

    木萧萧薄嗔微怒:"你怎么知道我嫁不出去?我只是不想嫁那些庸碌无为的人,我在等一个神俊伟岸的大英雄。我要把终身托付给值得托付的人,若是有那样的大英雄,别说委屈当小妾,就是为奴为婢也心甘情愿。"

    霍腾酒后倦意涌上头,不想再听她的爱情理想,自顾自地转身回房睡大觉。

    几天后,木萧萧出门给霍夫人买糕点,被拐她的人看到,竟然想把她再抓回青楼。

    挣扎哭喊之时,霍腾恰巧骑马经过,救下了她。

    这一次,不光救了她,还把那座青楼踏平,把老鸨和打手、人伢子什么的人全送进大牢,把烟花女子都放了。

    又是一天夜里,木萧萧还在隔墙外等人,霍腾问她等谁,她说:“等我的大英雄啊。”

    “别等了,哪有那样的大英雄?天冷了,小心着凉。”

    木萧萧深情凝望着他,含羞而问:"将军还不明白谁是那样的大英雄吗?"(未完待续)

第九百三十六章 木叶萧萧

    大英雄?霍腾挑眉笑了笑,这木萧萧是说在等自己这个大英雄?

    "你不是说我瞧不起女人,偏偏又离不开女人吗?看得这么清楚还敢来招惹我?"

    木萧萧忽略他话里的讽刺意味,认真而自信地说:"阿腾,你只记得前半句忘了后半句吗?我也说你只是还没遇到一个能征服你的女人啊,你不明白吗?我就是来征服你的女人!"

    很肉麻,很别扭,很有点令人恶心,可又给了霍腾很大震撼,不知道木萧萧是否能征服他,倒是挑起他想看看木萧萧接下来要怎么做的兴趣。

    他唤来小厮,让他们先去找人守好霍夫人,别因木萧萧出来了,让母亲夜里没有人伺候;又吩咐人在客房里铺了新的枕帐被褥。

    他们备好客房,见了窗映红烛,一边做针线活儿,一边等夫君归来的大梅也终于明白,今夜又要独守空房。

    霍腾揽着木萧萧细腰往客房走去,满带狎昵之态,可他说出的话却无半分浪荡:"你遇见我的时候早已动了这些心思,一开始的本分,和刻意表现得跟我疏远,全是为了吊我胃口对不对?

    "你说的那些话不是一个被拐的山村孤女能说出,那些与众不同的话是针对我性格早做了准备吧?

    "我猜你是不是你原本是那青楼里的清倌儿,故意想缠着我才设了苦肉计?只是,那些老鸨和打手怎么愿意配合你演戏?"

    入得房中,霍腾的话也说完,听了这般侮辱人的猜测,木萧萧既不恼怒,也不惊慌,也没承认,只是灿烂笑着凝望霍腾。

    自诩阅女无数,把各种小手段都能看穿的霍腾,被她看得心虚。

    “我猜错了?不可能啊,我们的相遇,越想越觉得破绽多,最初还没发觉,但你前几天又被掳,我第二次英雄救美,便察觉不对劲了。”霍腾对自己的推测没那么自信了,可也不信木萧萧只是被拐卖到京城的孤女。

    木萧萧敛起笑容,眼波一横,溢出万千风情:“你可知我名字从何而取?”

    “你的名字?想不出,你讲讲有什么由来。”

    木萧萧看出来霍腾不是想不出,是不耐烦了,不乐意去想,也是怕顺着她的话去想,被她拿话套住。

    于是,她倒了一点茶水在桌上,蘸水写下:无边落木萧萧下

    霍腾恍然大悟,是取的诗中词啊,又看她用手指画写出娟秀字迹,更笃定她不可能是山村孤女了。

    “你……你不会是哪家任性离家出走的千金大小姐吧?还请实说身份,出了意外,霍某担待不起。”霍腾只想寻欢作乐放松放松,可不敢被美.色.迷心招灾惹祸。

    看着霍腾紧张模样,娇滴滴的木萧萧挺豪放地靠到他肩头,明明是艳遇幽会,可俏佳人的举动又更像投缘的兄弟,矛盾的感觉杂揉在一起,让霍腾分不清木萧萧到底是哪类人,不知不觉间丧失相处中的主动权。

    用手背抚了抚霍腾的脸,木萧萧玄乎地浅笑:"你想得太多了,可惜猜得全不靠谱儿。我真实的身份先不告诉你,等你该知道的时候自然会知道,保准让你大吃一惊。"

    隐瞒身份,说话还这么轻佻,似乎被反调戏了?让男人羞恼!可木萧萧这么做偏又激起霍腾征服欲!

    “大吃一惊?我先吃了你!不管你是什么真实身份了,送上门的鲜花不采,得让人看扁!”

    霍腾抱了木萧萧入帐中,耳鬓厮磨,心旌摇荡之时,他又突然压住欲.火,仍是怕木萧萧有强大背景,到时候难收场。

    “直说了啊,我不会休了大梅,她有千般不好可有一样好,她能讨我娘欢心!哪个女人都没我娘重要,你跟着我,不管你家世如何都只能当小妾!”

    虽是压了绮念,头脑也不甚清醒,他能想到的也只是木萧萧会跟他吵闹,与大梅争宠,也没法冷静地考虑派人去调查。

    粉腮如桃花娇艳的木萧萧比平常增了柔媚,羞涩笑语,"那些贩夫走卒能养活自个儿也算好的,没能耐当然只能娶一个老婆。哦,就算是打光棍,都是他们无能。将军怎能与那些俗人相比?只要能和阿腾日夜相伴,妻又如何,妾又如何?"

    仿佛很有理?可霍腾还是顾虑重重。毕竟有哥哥娶胡仙仙的前车之鉴啊,非一般的女子还是不要招惹为妙。

    见他还迟疑,木萧萧眸底闪过阴冷的光,可脸上仍媚笑着。

    "自从见了将军之后,萧萧我便心生爱慕,整日里只想着如何与将军朝夕相处。

    "我成天心神不宁,设计前来并非是要将军做出什么承诺,给什么名份,只是能陪着你便安心了。

    "阿腾,我哪敢奢求你心里只装着我?只要你能在心里留一个小小的角落给我就好了。

    "你我两情相悦,何必拘于俗礼?今夜便是花好月圆。"

    柔声软语如**汤,灌得霍腾没了顾忌,**熊熊燃烧起来。

    自此,霍腾偏宠木萧萧,对大梅连表面的尊重也没了,要不是霍夫人拦着,可能霍家已无大梅立锥之地。

    一天,霍家有亲戚来访,大梅、曲春爱、木萧萧共同招待女宾,席上喝了一点酒,木萧萧说话放浪起来。

    "不知你们与夫君恩爱之事如何?我家夫君说我是‘你与其他女子大为不同,实在紧致非常……"

    其中一个霍家亲眷听得恨声道:"你怎么可以抢了别人夫君倒来炫耀?妖媚贱货!"

    木萧萧也不生气,憨憨而笑,"为何不能抢呢?夫君还夸我呢。只是我实在不知夫君所说‘紧致非常’是何意?难道二少奶奶还没生过孩子便松了?各位姐姐,可以告诉我答案吗?"

    其他女眷骂她**,而大梅气得红着眼眶跑了出去。

    大梅关在房内哭了一天,霍夫人来喊她吃饭也没开门。

    第二天,她开门梳洗后,她说要去碧洗宫祈福,到了之后,敬香拜完各位神仙,就住到客房了。

    又撵丫头小厮们回去,说是从此不回霍家,碧洗宫若是收留她,且在碧洗宫帮着做事,若是不收留,再去求其他宫观的人。

    得知这般,霍夫人让乔楚诗先收留她,两天后,估计她气消了,又让霍腾亲自去接她回府。

    可是,一向谦卑顺从的她竟然见也不肯见霍腾!

    事情闹得这般,霍夫人愁得头发又多白了几根,只能让碧洗宫的人帮着劝解大梅,又让霍腾疏远木萧萧,可自幼孝顺母亲的霍腾渐渐不听母亲的话了,只对木萧萧言听计从。

    乔楚诗纳闷儿,到底是什么样的女人把霍腾迷得神魂颠倒?于是,借探望霍夫人的机会去细细观察,竟看出木萧萧有妖气。

    为了使木萧萧不发觉,乔楚诗没用太多灵气,而是在发现有异常后,让碧洗宫的人悄悄监视木萧萧,综合各种情况来分析她本体是什么。

    半月之后,乔楚诗确定木萧萧真身,让霍夫人以买首饰为由把木萧萧带开,告诉霍腾真相。

    可霍腾并不信木萧萧是妖,还因被迷惑了半年,连最初的疑心也没有了。

    乔楚诗拉他到了后院梧桐树下,郑重其事地说:"既然你不知道她真正身世,她又不说,我告诉你,此物才是你的宠妾。"

    霍家的梧桐树多,因霍府还没建成之前,御赐宅基地时此处已有一株大梧桐树,霍图认为“栽下梧桐树,引得凤凰来”是好兆头,府中又另栽了不少。胡仙仙住在这里时,还嫌梧桐叶太多,风一吹,叶子响得太吵。

    说那最大的梧桐树是木萧萧,霍腾哪里肯信?

    “萧萧是梧桐树精?呵呵,胡元君在这里住了几个月,怎么没发现梧桐树已成精?”也许是天意,霍腾脑中灵光一闪,找出一个最佳反驳理由。

    乔楚诗自认为判断没错,可霍腾说的也正在点子上,她只能反复保证木萧萧是妖,还是存心害人的坏妖!

    看她说不出更好的理由,霍腾推测是大梅在碧洗宫里说了什么诬赖木萧萧的话,才使得乔楚诗认为木萧萧是妖,因此更厌恶大梅。

    没有说服霍腾,木萧萧又回来了,乔楚诗只得离开。

    回去后,百思不得其解,乔楚诗发灵符把情况报给程浩风。

    程浩风问胡仙仙有没有察觉霍府中有梧桐成妖,她细细回想,并没有发现过。

    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难辨是乔楚诗判断错误,还是另有隐情,可程浩风还有许多重要的事,让他专程去一趟也难。

    想来想去,胡仙仙想出个办法,给出一物让程浩风转交乔楚诗,并伺机放到霍腾身上。

    凭灵气感知,程浩风知道胡仙仙给的是一只蛊,但具体何用却不清楚。

    胡仙仙故弄玄虚不肯说,只说是能验明木萧萧是否为妖;若是妖,还能让霍腾相信木萧萧是妖;并且,可以促成大梅与霍腾加深感情。

    因指认木萧萧是梧桐妖,霍腾很厌恶乔楚诗,要接近他不容易。经霍夫人劝说,乔楚诗又向他道歉,才陪着她们坐着喝了一会儿茶。

    趁霍腾低头饮茶,乔楚诗把袖中之物快速扔到他颈上,还担心被发觉呢,那似是极小虫子的物件儿,已没入他皮肤。

    几天后,霍府传来消息,木萧萧与霍腾亲热时骤然惨叫,而后去了小偏屋躲起来不愿见人,而霍腾私处痈肿。(未完待续)

第九百三十八章 梧桐谜事

    难言之隐,痛死也不好告知外人,霍腾挣扎着去寻木萧萧,想弄清原委,两人商量着解决。

    但木萧萧避而不见,霍腾心知有异,不愿将事情闹大,第二天坚持着如常去署衙,还让仆人们不要去打扰木萧萧。

    过了几天,他实在撑不住了,再三求木萧萧相见,想说清事情,求个解决办法,可半晌没人回应他。

    撞开门,木萧萧已不见踪影了,身体没好,宠妾又失踪,他

    无奈之下只得主动见乔楚诗,希望能有办法。

    让身边亲随小厮在门外把守严密,霍腾在内室中向乔楚诗承认有病痛,也承认了木萧萧是妖怪。

    确认木萧萧为妖,是因那夜出事,木萧萧惨叫奔逃时,霍腾恍惚看到她浑身变绿,头上有树叶晃动;并且自那夜之后,院中大梧桐树半枯半荣,有一截树干还黑如焦炭。

    乔楚诗延出灵气探脉,探出是蛊,但她没有解蛊办法,而且也想不通胡仙仙给的物件儿怎么会伤霍腾?

    没有可行之计,乔楚诗只得发灵符给秦沐风,让他转告程浩风。

    此时节已是嘉祥七年的八月初,被软禁在蕊仙居中又过了一年,没有什么大事可叙,不知不觉胡仙仙已快三十四岁了。

    得知霍腾情况后,程浩风无奈笑指胡仙仙:“你也太……古灵精怪了,怎么专治男人的那一处?”

    看他样子,似乎想用什么不好的词形容自己,顿了顿才换成“古灵精怪”?到底是什么事?胡仙仙催他快说,听了之后,胡仙仙自己也哭笑不得。

    霍飞、霍腾兄弟所遭过的罪还真是类似,可她不是故意的。

    这蛊虫原也不是她故意要对霍腾怎么样,让蛊虫入体,是想借他们交合之机转寄木萧萧身上,可以控制住木萧萧。

    但不曾料到木萧萧敏锐察觉,及时撤走,才使蛊虫滞留霍腾体内。

    “仙仙,你不在水球,可还是能搅动风云啊。”程浩风苦笑问她,“你怎么学会用蛊的?那天忙着办事,都忘了问你。”

    "唉……那个……我贪玩学了制蛊,但没学会……在蛮山向那些蛮女学了一点,又在尚蔚然那里偷师,然后,闲在蕊仙居没事,又看了制蛊杂书……"

    程浩风抚额长叹两声,问她有没有解决办法,她一时半会儿解不了蛊,但可以让霍腾暂时保命,估计木萧萧也被蛊所伤,偷偷出去疗治了,很可能会再来纠缠霍腾,让大梅持羽宸刀守护霍腾。

    羽宸刀是霍腾佩刀,与霍飞的羽空刀是兄弟刀,皆算宝刀,完全没有武功的大梅拿着刀,能有作用?

    可程浩风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这么回复乔楚诗。

    为给霍腾解蛊,程浩风带胡仙仙到京城,虽尽力加快速度,也是快五天才到。

    霍腾已经奄奄一息,霍图及夫人见了他们,忍不住责问。

    确实怪自己出了错,胡仙仙不敢反驳,程浩风浅笑道,"是啊,的确是我师妹胡作非为,行事太刁钻了。但乔元君已提醒过令郎,少将军又何必再去招惹那木萧萧?"

    因霍飞之事,霍夫人本已对胡仙仙不满,恨声道:“招惹了妖怪是阿腾不对,但要不是你们让乔元君用蛊,他也不会成现在这样啊。你们能解蛊还好,不能解的话,霍家不欢迎你们。”

    胡仙仙小心陪笑说:"哦,原来我如此不受欢迎。但即使你们不欢迎我,我还是得在霍家呆几天。"

    霍夫人瞟一眼程浩风:“程道长法力高强,能否尽快给阿腾减轻痛苦?”

    她希望胡仙仙能少呆在霍家,怕二儿子没救着,大儿子又再生事。

    胡仙仙却抢着接话:"我师兄法力虽高,可他不会解蛊。"

    法术和下蛊属两个门类,程浩风的确不会,见此情况,霍图不愿再浪费时间,向胡仙仙拱手行礼:"大儿霍飞曾冒犯仙姑,实属不该,愚夫妇恳请道长和仙姑帮小儿的恶疾祛除,实在不行,少些痛苦也好。"

    权倾朝野的霍图低声下气来求,胡仙仙也不计较霍夫人说过什么了,肃色道:"只能减轻痛苦,至于痊愈,要让霍腾的心不再迷惑。"

    霍图连连点头,"我实在是怕他再挨痛呀,会尽力劝他不要再受迷惑。"

    谈妥后,进得内室,胡仙仙吩咐人端来一个很大的灯盏,装满香油,点起蜡烛。

    很快,霍腾觉得蛊虫乱蹿,疼得手脚乱举乱蹬,胡仙仙让程浩风快用灵气将灯油气扇去霍腾那一处。

    蛊虫被燃烧的香油气所诱,乱蹿得更凶,只听霍腾凄惨哀嚎一声,猛然从床上坐起,又直挺挺倒下!

    一只细细线虫飞入灯油,程浩风迅速拿起细线虫,然后以灵气爆出的灵火烧去。

    胡仙仙看着辛苦培育的细线虫被烧,大感痛惜,可也不好留着。

    等痛晕了的霍腾渐渐醒转,胡仙仙说要大梅与霍腾阴阳和合,才能清理尽余毒,

    让大梅用那般方法清余毒?傻子也能看出有意让他们合好。

    大梅说“已无性命之忧,往后再慢慢想别的办法清余毒。”

    “让妻子不是大丈夫所为。”

    “我不是妻子,只是下堂前妻。”

    “我还没写休书,我父母也不曾撵你。但是我俩有心结,有些事还是以后再说。”

    满城搜捕木萧萧。

    霍腾与她浓情蜜意,有些话是别人听不懂的。

    蜜炙火腿、鲜笋汤、烤鹌鹑、爆炒羊肉丝、酱鸭舌。

    “修行千年,只能在方圆百里内,要想自由自在大好河山,访仙师、寻灵药,不知道要等到何年何月?”

    “胡仙仙嫁进霍家之前,有一个人比程浩风更着急。”

    “扎措给我隐藏妖气的符纸,让我吸尽霍家气运,”

    “我太想快些提升修为了!吸男子阳气是最冒险又最快捷的方法。”

    “为什么选我下手?”当然不是她心目中的大英雄,可他很想知道原因,不甘心。

    “你幼年时爬上我本体树杈,滑了一下,差点儿摔下去,我用枝条护住了你。可你没摔下去,鼻子在树干上碰出血,鲜血吸收,我们有渊源,提升修为更快。”

    霍腾惨然而笑,一切都是为了提升修为,没有半点感情!哪怕是说看着他英俊潇洒,也总算是看上他这个人的优点。

    “对你影响不大,你放我走,以后我帮你找仙丹补身,”

    “你藏到北大街那边的一个破灵官庙。”

    程浩风、胡仙仙楚诗、围了过来。   “五哥哥,你是天上人间最美的男子。”

    “五哥哥,为什么你面容年轻,头发却比老爷爷还白呢?”

    “红儿不喜欢白发?”

    “不管五哥哥是什么样子,红儿都喜欢,红儿只是好奇。”

    “五哥哥可以变成一头青丝,等红儿长大了,五哥哥就会白发变黑。”

    “五哥哥骗我。”“老爷爷的头发都是越年长越白,五哥哥骗红儿说等我长大了,他反倒会是满头青丝。”

    “你五哥哥没骗你啊,你本来是他的妻子,等你长大了,就嫁给他,他当然就会白发变黑。”

    “五哥哥骗我,仙姐姐也骗我,他们都不是好人。”

    “你怎么能这么对她说呢?”

    “怎么不能这么对她说?要是不早些在她心里留下你和她是夫妻的印象,等她长大了,她未必会爱上你。”

    “这显得……显得……有些禽兽行径……”

    “呵,五师兄你可不能污?辱禽兽之名,你忘了你曾是青丘国国主?”

    “红儿,我愿为你青丝变白发,也愿为你霜鬓返墨云。”

    “五哥哥不是嗜酒的人,为什么要每年在木棉花下埋一坛女儿红呢?”

    “这是为你窖埋的酒,年年女儿红,待嫁宴宾客。红儿,等埋足十八坛酒,你可愿嫁我?”

    “五哥哥,我想把风铃挂在檐角,想你的时候我听听风铃声就可以知道你何时回来。”

    “我爬不了那么高。”

    “可我想亲手挂上去。”

    这列御风抱着她,轻盈斜飞而起。为什么要每年在木棉花下埋一坛女儿红呢?”

    “这是为你窖埋的酒,年年女儿红,待嫁宴宾客。红儿,等埋足十八坛酒,你可愿嫁我?”

    “五哥哥,我想把风铃挂在檐角,想你的时候我听听风铃声就可以知道你何时回来。”

    “我爬不了那么高。”

    “可我想亲手挂上去。”

    这列御风抱着她,轻盈斜飞而起。

    “萧萧你快走!”霍腾掣出羽宸刀,“你们放过她,求你们了!她只是太想强大起来,没有想故意害谁!”

    “霍腾,你还执迷不悟?为了修炼,不顾你生死,也会不顾别人生死!饶了他,大祸患!”

    “饶了木萧萧!”大梅跪下乞求,“木萧萧是霍二少的快乐啊!你们不懂,看着夫君面对自己只有敷衍,没有激情,不仅是自己难受,也替他难受!他是真的很愉快,笑容不是勉强的假笑,笑如春风满面。”

    “唐文昭姑娘很好,都看得见的好,能引人倾慕理所当然,可木萧萧除了长得娇媚也说不上多优秀,是他心里渴望自己的状态,谁不想放纵自己?我也想有个男人宠我,把我宠得无法无天”

    “我太理解他的感觉了,找到那个能让自己不顾一切的人,可以在她活得最真实,让自己成为最渴望成为的样子。”

    大梅的话语里没有对木萧萧的嫉妒,只有对霍腾的羡慕。

    他们还沉浸在难以言说的情绪里,天边骤起一个墨色光圈,程浩风最先发现是扎措来救走木萧萧!(未完待续)

第九百三十九章 自由实力

    肃杀之气弥漫开,空中传来扎措装模做样的假笑声:“为了平民百姓,我们还是不要动手为妙!神仙打架,凡人遭殃!我只是来带走木萧萧。”

    程浩风也不想动手,虽说韩泽熙下的通缉令对他和胡仙仙而言形同虚设,可闹得太大,会招来很多意想不到的麻烦。

    再有,屡次想杀扎措都出意外,还不如且不动他,等做好了计划内的事,再争取一举灭他!

    悬停空中的扎措看到程浩风杀气消减,旋身而下,用一个极为潇洒的姿势稳住身形,撩袍裾亮相。

    这几年在娭姥邦内静修,他恢复功力巅峰,还略有进步,更显精神饱满,当然容貌也更显英挺俊朗。

    夜色里,他象牙白的肌肤如有微光,见人们不由自主多看他两眼,他洋洋得意向周围转个圈儿,又朝程浩风笑了笑,“走到哪里都惹人注目,实在无奈”。

    程浩风将胡仙仙搂得更紧一些,淡漠地说:“你不能带走木萧萧,她跟着你,会被教唆做坏事。”

    “要是我有办法找到对应的解余毒蛊虫呢?”扎措微低头盯着胡仙仙的眼睛,“仙仙,木萧萧对霍腾身体还没造成多大损害呢,要补回阳气不难,可蛊毒是你用好蛊虫造成,对不对?"

    胡仙仙眼睛斜向上看着程浩风,避开扎措目光,但霍腾体内余毒之事也不能不管。

    “你有办法?那就快说出来!不要东看西看,横扯竖扯。”程浩风厉声道。

    扎措嗤笑一声,转了个方向,仍顶着胡仙仙说话:"你说什么大梅能助他清除体内余毒,只是为了撮合他们,其实你没有好办法清除是不是?唉,仙仙,你怎么不来找我呢?我有办法呀!我祖籍娭姥邦,生长在番邦,全是把用蛊当小把戏的地方,这点小忙我定然会帮你。”

    “我们自有办法,无需找你!”程浩风额角青筋直跳,他是个冷静之人,可面对有些事永远无法冷静。

    胡仙仙捏捏程浩风的小指指尖,又以眼神乞求他先离开,这扎措是来故意挑事,不是来带木萧萧走并解决问题的。

    有她提醒,程浩风再度冷静,也不管扎措又说了什么,携她转身准备离开。

    见他们周身有御气迹象,扎措急切冷嘲道:“程浩风,征番之战,你胜了我,可你成了法朝的通缉犯,我成了法朝的座上宾。是不是很有意思?”

    程浩风不由一顿,先前搅了太多个人情绪在事情中,忘了去想:扎措在静修时偶尔外出去各地是为了什么?

    见他停下,扎措傲慢笑说道:“我此次来见木萧萧只是顺便,还又恰遇她出事,帮她藏了几天。其实我来办的正事与她无关,我是以娭姥邦特使的身份出使法朝,更妙的是,你们新任国师曹备道提议让法朝皇帝陛下恢复我沙城侯爵位。”

    这意思是,程浩风以前所建立的,所制定的全被推翻?胡仙仙惊讶看向扎措。

    扎措装腔作势笑对胡仙仙说:“仙仙,你这种天真到有些笨的姑娘看清楚谁才是赢家了吗?跟着他东征西讨,结果还是什么也没得着。最好还是回到我身边,保你胡氏一门荣耀。”

    只是惊讶世事变化太快而已,他还当成是在求他?胡仙仙撇撇嘴,再拉程浩风表示想离开。

    她还站在自己身边,程浩风就有底气,程浩风微仰头对扎措说:“只要得到了想要的一切,世俗的荣辱算什么?”

    怕再有变故,程浩风与胡仙仙不再理那里的事,飞速往海底圣境,再紧接着回了蕊仙居。

    在海底圣境时,程浩风托秦沐风打听有没有给霍腾清余毒的药。

    半个月后,秦沐风说霍腾余毒已清,是扎措去帮的忙。

    当时程浩风他们急着走了,算是默认扎措所求,乔楚诗也只得任由扎措带走木萧萧。

    众人只为霍腾体内余毒之事操心,可还没有找到好办法呢,霍腾告诉众人,扎措悄悄见过他,已办妥此事。

    扎措也不要霍腾谢礼,说是胡仙仙粗心伤友,帮她这一回,让她欠个人情,有欠才有还,才能牵丝拉线勾织情缘。

    得了这消息,程浩风阴沉着脸站在同天城齐阳殿的书房窗口,望这莽荡群山久久不语。

    沉默的外表下是乱糟糟的心绪,烦躁,难以形容的烦躁!他把所有讨厌的人通通捏碎!

    力量,可以破坏,也可以守护!

    程浩风幼年和少年之时,祖父与父亲是把他按谦谦君子的标准来培养的,可后来遇上很多事才懂得,温和有礼的君子、品德高尚的圣人,如果没有足够的力量来守护,只能被利用、被抛弃、被伤害!

    要善,还要有保持那份善的力量!而他的力量终究还不够强大。

    同天城快修好,这齐阳殿是程浩风的办公之所,聚集的属下越来越多,需要处理的事也越来越多。

    夕阳西下,他把脑海中所有纷繁杂事抛开才回蕊仙居,不愿把坏情绪带给胡仙仙。

    嘉祥八年九月十三,琼莲宫齐楚鸾的徒弟曾文霞与高壮壮办婚礼。

    他们经桑文秀与泥蛋儿牵线,曾文霞与高壮壮相识相恋过程很平稳,两人年纪都不小了,家中长辈也不阻挠,得以顺利成婚。

    待他们新婚三天之后,齐楚鸾让曾文霞暂为管理琼莲宫各项事务,培养她做事能力,而后齐楚鸾闭关修炼。

    她闭关的同时,樊楚瑶去了邛州,训练山地破军铁卫。

    几天后,程浩风又让陆来尊训沙漠及雪山破军铁卫。

    再让郑退辽训陆地上平原、丘陵破军铁卫。

    雷鹏则训练海上的破军铁卫。

    只有北边冰原无人可派,程浩风反复择选人员皆不满意。

    因事务繁杂,有三天三夜不曾离开书案,当然也不曾回蕊仙居,胡仙仙闷得怄气不吃饭。

    那些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深宅女子见不到郎君,还有丫鬟之类在身边,还有婆媳、妯娌、妻妾宅斗,她是斗也无人可斗。

    才到门口,感应到胡仙仙在蕊仙居内设了阵法,程浩风暗笑着踏入。

    破了一些。但也被。果子打中。

    嗯。使她高兴。又说她阵法有长进。

    再好的风景看久了也会腻。也不怪有些男人守着美娇妻还到处拈花惹草。

    没有。体。沙发之气。只有。香甜。天气。只有。香甜之气。原来是一颗颗。松仔。射了过来。张浩峰。大手。去。蜷缩状。所有手指。都被他。肌肉。袖里乾坤中。胡欣欣。失望。咀咀咀。陈浩峰。说了手机。真要削他。头顶之上。有传来破风声。一个。很大的南瓜。者。飞过来。挺好,风,双手一伸。文文,捧住了,南瓜。不许生气,呼呼的。坐下。客服。吧。南瓜收入修理乾坤中,无奈的摊摊手。在向前走一步。有听。风声响起。行。001杆,知道。是。很多。葡萄。飞升而来。它本能的咬伸手抵挡。看狐仙仙。飞常不满的样子。干脆。举手投降。葡萄砸的他。男生都是。紫色。我知。胡先生。高兴了。拍手叫好。

    程浩风想来想去想到一个办法:“我找了人给你做伴,顺便伺候你。”

    "你不会弄什么太监来伺候我吧?伤人身体、坏人天伦那么没有人性的事,我可不愿意见到。"胡仙仙恶寒地哆嗦一下。

    等人来了,才知原来是两个树妖,因木萧萧之事,让程浩风记起草木成妖无法远离扎根之地,要控制很容易,让她们在胡仙仙身边也不容易出错。

    一个身材修长的约三

    十多岁的。鱼子。一个。晕。这一个是椰树妖,40岁女子一个是槟榔妖。才,很快。化为人形。可以。容易的。进行训练。耶。恩德。紫园。服饰。我信息。退1万步来说,即使他们有坏心。晕死。知道他。粉底,在哪里?他们就。跑不掉。做什么坏事?断了退路。。

    成了人形,也就有人的劣根性。

    住在通明透亮,光莹华美、的蕊仙居里是。值得荣耀的。这里摸摸那里看看。

    “上仙对夫人宠爱无比,想要什么没有?玛瑙珠手串又算什么?”

    “我用不着啊,又不参加什么典礼要展示给人看,又不需要收藏起来等升值。”

    “首饰不是为了有用才要的,是为了美,是为了衬托元君你的美!”

    “那更没必要了,在这里又没几个人看得见我。”

    “我们是忠心耿耿为你着想,多少凡人、妖精、仙女想住进蕊仙居?不牢牢抓紧上仙的心怎么行?”

    “这个牢笼还有人抢着来?让她们来好了,我正好想出去呢。”

    槟榔妖冷笑道:“要肯放你出去还好,怕只怕要强留着你,又要找一群人来给你心里添堵。”

    “求求你们了,我待会儿去熬汤炒菜伺候你们还不行吗?让我安静半个时辰。”

    胡仙仙无法安静。

    “她们没什么不好,是太好了,尽心尽力帮我出主意怎么驾驭丈夫!唉……可我只想静心做点事。”

    “丈夫?哦,教你怎么驾驭我呀?说来听听,我分析分析能不能有效,我这人可不太好驾驭。”程浩风一副跃跃欲试的亢奋模样。

    什么丈夫、什么驾驭啊,胡仙仙琢磨了一下,娇嗔拍他肩膀:“讨厌!怎么有些话到你嘴里全变了味儿?”

    程浩风制出了类似扎措小白楼里的影壁,胡仙仙寂寞时看看墙上投影,可以见到他在做什么,那也就不会太难受。(未完待续)

第九百四十章 番邦危情

    琐碎之事太多,只说几个例子,比如衣饰搭配,椰树妖和槟榔妖比胡仙仙还在意整体效果。

    一身鹅黄纱裙,一支丹凤朝阳钗,她们夸胡仙仙不仅艳光四射,还气度威严,可仔细端详后又说配饰太少。

    “项间戴金缕七宝璎珞,腕上戴红玛瑙手串才适宜。”椰树妖朝放首饰的小房间走去,“我记得有金缕七宝璎珞……”

    寻了一会儿找来璎珞给胡仙仙戴上,可怎么也找不到手串。

    “我记得没有红玛瑙手串,算了,戴着影响写字。”胡仙仙摇摇手往书房走去。

    “让上仙送来吧,我去传信。”槟榔妖说着往外走。

    “不用、不用,太麻烦了,他很忙,这里又没有珠宝作坊,难弄到的。”胡仙仙对首饰本也不感兴趣。

    槟榔妖不理解地歪歪头,又问:“上仙对元君宠爱无比,想要什么没有?玛瑙珠手串又算什么?”

    “不是要不要得到的问题,我用不着啊,又不参加什么典礼要展示给人看,又不需要收藏起来等升值。”胡仙仙再次让她不要为这些事去打扰程浩风。

    可她还有理有据地教导起胡仙仙来:“首饰不是为了有用才要的,是为了美,是为了衬托元君你的美!”

    为了美,为了美……她们一直用这个理由试图改变胡仙仙。

    可胡仙仙始终冥顽不灵,大大咧咧地说:“那更没必要了,在这里又没几个人看得见我。”

    椰树妖也听不下去了,加入劝说行列,“元君,美不是为了让别的人看!是为了你自己保持美丽,留住上仙的心。”

    “程浩风的心啊……留不住更好……嘻嘻……”胡仙仙搓搓脸,论身材容貌,她还真没信心留住程浩风,那干脆不靠那些了。最重要的是,留与不留皆没有用,能最终有机会在一起才有用。

    她们哪懂其中曲折,槟榔妖有些气愤地说:“我们是忠心耿耿为你着想,多少凡人、妖精、仙女想住进蕊仙居?不牢牢抓紧上仙的心怎么行?”

    像个笨学生挨训了,胡仙仙扯扯手指,傻乎乎笑说:“这个牢笼还有人抢着来?让她们来好了,我正好想出去呢。”

    槟榔妖冷笑道:“要肯放你出去还好,怕只怕上仙要强留着你,又要找一群人来给你心里添堵。”

    这话让胡仙仙心头一惊,猛然想起沈竹君与韩泽熙的事来,可不是属于:得不到的还想要,得到了的不想放,送上门的也不拒绝?

    她为人随和,从没把她们二妖当奴仆,往常让她穿什么戴什么也只当说说笑笑解闷,可一提起这话头儿,胡仙仙沉下脸。

    “放不放都无所谓,我岂是会任人宰割的羔羊?你们去忙吧,不要再来书房打扰我。”曾经浴血奋战,自带杀伐之气,震慑得她们不敢再啰嗦。

    过了几天,她们见胡仙仙又恢复爱说爱笑的模样,严厉管教模式再次上演。

    “元君,不能吃油炸的食品,易发胖、易长痘!”槟榔妖否决了胡仙仙的菜单。

    别人唤奴使婢是享受,到自己怎么成了被约束?胡仙仙拍拍额头,好像自己天生缺了领袖气质?想当年,连三花也不服她管呢。

    没吃上想吃的菜,胡仙仙奋笔疾书,当成发泄情绪。

    可是椰树妖又来劝她,不要写太久,要起身多活动活动,总坐着、总低着头,对身体不好。

    当初嫌孤独,如今又嫌太吵闹,胡仙仙快崩溃了,“求求你们了,我待会儿去熬汤炒菜伺候你们还不行吗?让我安静半个时辰。”

    话是这么说,但她们怎敢让胡仙仙做杂事呢?她们所有事项都以胡仙仙为中心,可弄得个人空间几乎没了,无法安静。

    到了腊月,胡仙仙向程浩风提出把椰树妖和槟榔妖调派到别处去,蕊仙居里不需要奴婢,还保证再也不会因孤独而和程浩风怄气。

    “她们是不是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我惩罚她们!”程浩风随口应着。

    “她们没什么不好,是太好了,尽心尽力帮我出主意,教我怎么驾驭丈夫!唉……可我只想静心做点事。”

    因椰树妖和槟榔妖总说教胡仙仙“驭夫术”,她顺口说了“丈夫”也没觉得不妥,程浩风却是眼睛立刻一亮。

    “丈夫?嘿嘿……哦,她们教你怎么驾驭我呀?说来听听,我分析分析能不能有效,我这人可不太好驾驭。”程浩风一副跃跃欲试的亢奋模样。

    什么丈夫、什么驾驭啊,胡仙仙琢磨了一下,这才回过味来,娇嗔拍他肩膀:“讨厌!怎么有些话到你嘴里全变了味儿?”

    嬉闹一番,程浩风还是听了胡仙仙所提意见,让槟榔妖和椰树妖去帮着修同天城,蕊仙居内多数时候仍只有胡仙仙一人。

    嘉祥八年腊月初七,胡仙仙已到三十五岁生日,时光匆匆,快得让她怕过生日了。

    “不老、不老,我家仙仙一点也不老。”程浩风看她一副苦瓜脸,逗她说,“等你百岁之后就可以不言寿数,也不过生日了,比如我都记不清自己具体岁数。”

    胡仙仙抿嘴笑笑,只愿百岁之时,仍能与他共度。

    待她吃完长寿面,程浩风说有神秘礼物送给她。

    让她闭上眼睛,由程浩风牵着,七弯八拐走了一段路,而后程浩风走开,喊她自己睁眼。

    光影矇眬,是程浩风在笑着挥手,她疑惑皱眉,程浩风怎么

    变成这般?

    再仔细一看,眼前是银灰的一面粗沙砾墙,那光影是投射而上的。

    “你在哪儿?怎么把影子映上去的?”胡仙仙往周围转圈大喊。

    程浩风闪身出来,揽她入怀说道:“怎么样?以后可以常常见我了,高不高兴?这间影室在蕊仙居之旁,你活动的范围也扩大了一点。”

    “嗯,嘿嘿……还勉强高兴吧。”胡仙仙笑得眉眼弯弯。

    他提过要制出类似扎措小白楼里的影壁,还真做到了。胡仙仙寂寞时看看墙上投影,可以见到他在做什么,那也就不会太难受。

    睡觉时,胡仙仙梦到程浩风成了看得见却摸不着、听不到的矇眬光影,急切想要拥抱,只抱了个空。

    从噩梦中醒来,她瑟缩成一团:“浩风,我很害怕、很怕、很怕……”

    她的生命中还没有程浩风之时,无所爱恋也无所依赖,只想担起照顾母亲、守护家业的责任,可遇到程浩风她才知道自己没有想像的那么坚强。

    这几年幽居一处,更是软弱了吧?她想要自由,也没放弃过寻找离开的方法,可同时也非常不愿与程浩风分开。

    程浩风轻声安抚着胡仙仙,胡仙仙紧紧环抱他的腰,要抓牢拥有他的踏实感,失去了的再也不会拥有。

    很怕失去,可终有一天要离他而去,更遗憾他们之间连抵.死.缠绵也不能做。

    嘉祥八年腊月二十,番邦出了一件轰动天下的大事,萨热与番王萨特的宠妃私通,鸳鸯成双被捉当场。

    萨热是番王最信赖的一个弟弟,又曾在拥立他继位时有功,还在扎措举兵与法朝对抗时,及时站到番王一方,帮助番王赶走扎措,使得番邦与法朝尽早恢复友好邦交。

    所以,这一件宫闱秽事格外引起关注,所涉及的不仅是伦常,还涉及了时局能否稳定。

    萨热被捉了后还脸色潮红地乱说乱抱,被泼了冷水才清醒过来,意识到大祸临头,马上喊冤叫屈。

    他自述是在自己别院浴池中与小妾嬉戏,根本不知道怎么到了王宫里,更不知道怎么到了王兄宠妃的床上。

    可他的话没人愿意相信,因仆妇听到浪笑声后尖叫着跑了出去,急忙让侍卫去抓人,侍卫们清楚看到春色无边。

    然后,侍卫很快禀报了番王萨特,萨特赶来的时候,宠妃和萨热都还衣衫不整呢。

    家臭不可外扬,萨特本想杀了发现此事的仆妇,再秘密让宠妃和萨热服毒自尽,过几天用他们暴病而亡遮掩下来。

    可萨热不停喊冤,说这是阴谋,他绝对没有做那些事。他们所见一切都是表象,肯定是有人陷害他,如果中了敌人诡计,兄弟相争,会使番邦危在旦夕。

    萨特犹豫了,想查一查此事再说,令人将萨热及宠妃关押,不得走露风声。

    他们乱成一团的时候,其中一位公主的阁楼里正有人得意谈笑。

    “萨热叔叔浑身上下长满嘴也说不清了!哈哈……”这位公主畅快笑着,“还有那位妖妃也会死得很难看,要不是她当年害我母妃失宠,我和弟弟也不会被父王冷落。”

    “不,公主,妖妃该死,萨热一时还死不得!”她身旁的男子抿了一口酒,慢条斯理地说。

    这位番邦公主名唤萨意珞,萨特有众多女儿,但她幼年时最受关爱,还有一个聪明伶俐的同母弟弟,因此母妃地位几乎与王后平起平坐。

    可惜,不到十年,另一个妃子夺了恩宠,她母妃抑郁生病而亡,留下她和弟弟受尽欺凌。

    萨意珞住的是王宫最偏僻处一所石砌小楼,没有华丽装饰,没有美丽花园,连奴婢也只有几个又老又懒的嬷嬷,她曾经非常不满,可近来一些日子却非常满意。

    满意的原因不是环境有所改变,是遇上了这个男子,这偏僻小楼无人注意,与他见面也没太多顾忌。(未完待续)

第九百四十一章 造乱窃国

    阁楼以不规则的杂石砌墙,石缝间有不少灰尘,木地板也旧了,还散发着淡淡腐木味儿,一张长条几上放了美酒、奶酪、牛肉干,靠近长条几的地板上铺了精致羊毛毯。

    半新的羊毛毯非常精致,与简陋的环境显得格格不入,因为那是番邦大王御赐之物,多年过去,羊毛毯只是旧了一点,但人的变化已经太多;毯上斜坐的两一对男女更与环境格格不入,他们都长得非常俊美。

    女子穿着典型番邦风情的白绸窄袖长裙,袖口和裙裾绣着五彩竖纹,裙外披着火红外袍,这外袍一般袒右肩斜披,因是在熟悉的人面前,她的外袍随意搭在背上。

    她是公主萨意珞,极素和极艳的衣色搭配,正符合她经历单纯,可所求颇多的性格。

    男子一袭白袍,长相英俊,智计百出,帮萨意珞做了不少事,令她崇拜又迷恋。

    尽管她知道这男子是末神扎措,是番邦所有人该拒交的人,可她还是迷恋。

    几年前的番邦与法朝之战,萨意珞年纪还小,没什么印象,她不觉得这个把番邦拖入战争泥潭的人坏,只觉得这是她理想中的完美男神。

    “也对,萨热叔叔是还不该死,毕竟他对我们姐弟俩不错,也是真受了冤枉,让他能有逃出去的机会吧。”既然扎措反对,萨意珞也就顺着说。

    扎措笑了笑,他会设法留萨热一条命,因为还有更大的用处呢,但他不会实说。

    找上萨意珞,只因为她除了被父王冷落,也没见过多少险恶之事,很容易哄骗,不会用心和她商议。

    对萨热如何处理,只敷衍笑道:"是我让萨热身体复原,重新有当男人的尊严,还给他又快又好的长生之法。可他呢,在关键的时候给我背后捅刀子!如果他听安排,让河城坚守到底,我们迎战程浩风就不会那么被动!所以,是得让他吃点苦头,但也会派人救他。"

    萨热常在河城,但有重要事情到王宫商量时,也会住于逻都的别院。

    番邦的礼仪规制比法朝要略宽松些,但成年男宾也绝不可能留宿王宫,与大王萨特议事完,萨热回别院歇息,正和小妾欢笑嬉闹,也不知怎么晕晕乎乎了,其实只因扎措用了点小法术。

    扎措要把一个光不溜啾的男人从别院浴池里移到王宫里,很容易,要神不知鬼不觉把人放到国王宠妃的床上,还是有一点难度的。

    萨意珞虽然不受宠,但在王宫里还是有几个忠仆,而且她有个亲弟弟萨意玕。萨特的女儿虽多,王子却只有三个,其中一个才一岁多,已经十三岁的萨意玕有点储君竞争力,也有部分人愿意为他卖力。

    那捉人的几个侍卫便忠于萨意珞姐弟,又买通了宠妃一个仆妇,那个仆妇即是发现所谓秽乱之事的人。

    若肯冷静细想,此事疑点太多,宠妃即使有红杏出墙之事,哪敢明目张胆?行事之时会有身边人把风,不可能轻易被撞见。

    那般轻易被一个仆妇听到浪笑,还正巧有侍卫巡逻经过,设局的痕迹太明显。只是盛怒之下的萨特哪会想那么多?只要当时认定了,过后要洗清,很难。

    在扎措与萨意珞喝酒谈笑的同时,一个扎措属下朝城中一所大宅潜行而去。

    大宅是富商考俳的家,番邦和法朝恢复友好关系后,他又安心做起生意。四个子女中大的两个已成家立业,逻都盐、茶生意兴旺,尔塔和曲珍帮着经营。

    尔玛嫁给夸布后,让夸布也搬到逻都,小银匠已成了开着好几个金银器作坊的老板。

    考俳小一点的两个孩子也聪明好学,看着儿女们成材,他深感欣慰,此夜正安然酣睡,被蒙面人惊醒。

    那蒙面人是扎措的属下,让考俳去救萨热,并说这是神的旨意。

    听了萨热被冤之事,考俳带了疑虑问,为什么“神”不直接把萨热辩白清楚。

    那属下答道,神只能预示,不能直接干扰人间的事,只因考俳豪富又仁义才把重任托付他。

    考俳还是在犹豫,要从王宫救人难比登天,再一点,那属于国王的家事,最好不要乱插手。

    怕再多说下去会有破绽,那属下厉声道:“救河城王是出于你们朋友义气,也是为了番邦大局,不论小义大义,你都义不容辞。”

    话音未落,他已飞檐走壁远去,考俳内心挣扎一番,最终还是“番邦大局”这一句话令他下决心去救人。他深知,国不安宁,民不安宁,可也正因他的情怀,才落入扎措圈套。

    下属回禀,已看到考俳召集子女和可靠家丁商量救人,萨意珞在旁边听着,庆幸地说,"我本来还愧疚了,这会儿放心了。只是让那妖妃死了给我母妃报仇,还好没有害着叔叔。"

    扎措高深莫测笑了笑,向萨意珞告辞。

    有考俳花钱打点,有扎措和萨意珞安插的人暗里接应,考俳顺利把萨热从王宫特设的秘牢救出,并由夸布护送去涡洛城。

    萨热逃了,萨特曾严令要封锁关于此事的消息,可还是传出了风言风语,气昏了头的萨特也没耐心查证真相了,杀了宠妃,并通缉萨热。

    为了抓萨热,萨特出重金悬赏,为了逼迫萨热自己现身,还下旨说,窝藏萨热的人以谋反罪论处,如果主动举报并证实消息可靠,则给举报人重赏。

    事情闹大,萨意珞有些慌,怕查来查去查出真相。扎措安慰她如常生活就好,两人正说着,一个女子闯入,刁蛮地指责萨意珞勾引扎措。

    来者是婆娑女,在勐纳城秘境久等扎措不归,费心打听,才得知在这里。

    扎措不想大声吵嚷被人发现破绽,也不和萨意珞解释,拉着婆娑女急忙飞到郊外。

    “婆娑妹妹,我只是需要萨意珞帮我做点事,和她没什么暧昧之事,你不要耍小性子给我添乱,好不好?”扎措陪着笑脸。

    “你还会和美女不做什么暧昧的事?猫儿也有不偷腥的时候?”

    听了冷嘲热讽,扎措没有生气,严肃解释道:"她除了是一个不受重视的公主,模样儿还行,还有什么不可替代的能耐?我不是种马,不是什么货色都收。"

    婆娑女扭了扭腰,嘟着嘴说:“可她长得挺漂亮啊,差一点点可以和我媲美了。”

    扎措笑着勾起婆娑女的下巴:“不是还差一点点吗?她没有你美,你还担心什么?再说了,男人经的事情越多,越有能力后,越不会只看重容貌,要求增多,选择余地也会缩小。婆娑妹妹,你没发觉吗?这几年我身边只有你一人。”

    也不知是他的笑太魅惑人;还是因曾悄悄打听过扎措这几年接触的女子,的确只谈利益之事,没什么男女暧昧;婆娑女不再吃醋。

    然而,扎措不是对女人的要求提高了,也不是专情于婆娑女了,是他有更重要的事做,窃国弄权比偷香窃玉更惊险有趣。

    萨热在涡洛城呆不下去,由夸布帮忙回到了河城,那里是他的封地,尽管行踪暴露,萨特一时还调遣不了河城的人抓他,而他正想设法逃往法朝。

    此际,那个被陷害的宠妃离奇死亡,还传遍谣言,说什么萨热和那位妃子是真爱,要为了她举兵造反。

    本还抱着一丝雪冤希望的,计划到了法朝后,请高人破此谜案,但如今萨热百口莫辩,还要面对兄长派来征讨的大军。

    嘉祥九年正月十六,已查出是考俳一家帮萨热逃走,将他们一家主仆共四十多口人囚禁。

    正月十八,考俳在囚牢中被杀,因提前得了扎措属下预警,夸布潜回逻都,救出了尔塔、曲珍,尔玛和十几个健壮奴仆,但小的两个孩子和一些老弱奴仆接连被杀死了。

    悲愤的尔塔、曲珍、尔玛、夸布带人逃往河城,与走投无路的萨热一同举旗造反,要推翻昏庸萨特统治,另立新王。

    番邦乱局传到程浩风等等人那里,已探听到消息此事暗中和扎措有关,他到越州与雷鹏他们商议。

    有人主张趁机帮萨热夺权,并控制番邦;有人主张两不相帮,任由番邦再乱一点,等它国力衰弱,一举占领;也有人主张查实扎措暗里做的事,帮番邦稳定局势……

    程浩风没做决断,只问众人:“扎措的招数可不可怕?”

    众人说挺可怕的,小小一件事能让番邦发生内乱。

    程浩风轻笑摇头:"耍阴谋诡计,搞宫变、政变只能一时得利,要牢牢掌握实权,必须要有军权。”

    他们有点听不明白,这些话和目前番邦的事有什么关系?

    程浩风又说:“暴力,不一定拥有决定权,但发生分歧时解决争端,能有最扎实的底气。”

    雷鹏思索一下,朝众人朗声笑道:“他的意思是,谁拳头够硬就听谁的!我们得先保证我们自己拳头够硬。”

    是这意思,但也不完全是这意思,程浩风没有再细说,只总结道:“扎措要在番邦闹,让他去闹,他想控制番邦,那样的阴谋已经玩儿过一次。可他终究还是没有完全控制住,才会在与我们打仗时虽有妙计无数,却难以实施。”

    一个莽夫将领也明白了一点程浩风的意思:“对,只要我们兵强马壮,也不怕什么阴谋阳谋,直接踏平他!”

    程浩风后来又说,虽然不搅进去,但要救出尔塔他们,一是他们忠勇可嘉,是栋梁之材;二是他们与胡勇刚、胡仙仙兄妹有拐弯亲戚关系,考俳之死已让兄妹二人悲伤,必须保住他们。(未完待续)

第九百四十二章 故国殇离

    河城,西北高原上的一颗明珠,丰沛的水资源,让这座城客商云集、繁华美丽。在番邦,河城的军政地位不如都城逻都,经济和人文优势却远胜逻都。

    萨热与尔塔他们起兵后,连连兵败,河城被朝廷大军围成铁桶一般,民生渐渐凋敝,连粮食也要供应不足了。

    尽管河城一方再三申明,是萨特昏庸,冤枉了萨热,错杀了宠妃,更不该诛杀考俳及家人,可多数百姓都还是不信。

    百姓们把内乱的根源归结于萨热秽乱宫闱,不肯支持萨热起兵,河城的将士做战也不肯拼杀,河城岌岌可危。

    从未想过会走到起兵反对王兄的地步,萨热也没有心思去运筹帷幄。

    王府花园旁最幽静的一间小屋内,萨热自斟自饮,他抿两口酒,又笑了笑,再抿两口酒,自言自语起来。

    “后人会怎么看我?野心勃勃想当大王的家伙?潜藏在王兄身边的伪君子?嘎哈……还是只懂贪图风流快活的蠢货……”

    萨热捂住脸,忍下眼中泪意,他没资格哭,为了他已经死了太多人!

    他不想造反,不想看到杀戮,只想证明清白的呀!为什么会越描越黑,到了如今无可挽回的地步?

    当烽烟散去,当一切事情被历史的尘埃掩埋,真相更难追寻了,他也就完全成了冲冠一怒为红颜的形象吧?

    谁会相信他和王兄的宠妃没有什么,并且只见过三次面,还三次都只是在宴席上远远瞥见?

    曾经,萨热觉得很冤,可此时他只觉得自己很混账!为什么要喊冤呢?乖乖喝一杯毒酒,一死百了,哪用得着那么多人因他丧命?

    心中这么想,他也定下了结束番邦内乱的计策。

    河城多河,暮春初夏时节,冰山雪融,河水更是波涛汹涌,萨热让人备了一条游船,要在河中赏两岸鲜花。

    下属们不情不愿地去准备,暗里骂他只会享乐,战局如此了还要醉生梦死。

    船备好,萨热找了几个亲信一起悄悄动手,把船上凿了不少破洞。

    嘉祥九年四月十八,萨热与少数几个亲信登船,他们谑浪着互相调侃,只有他们自己知道自己在强颜欢笑。

    船行河中心不久,渐渐漏水了,随从们大呼不妙,要人划小艇去救,又让岸上准备抛飞虎爪拉船,但被萨热厉声制止。

    “番邦内乱之战,我是罪魁祸首,不准来救!我死不足惜,但请王兄向考俳一家人下道歉的诏书!并封赏抚慰他幸存的后人!”

    听了萨热在船头上所说,其他人才明白他想要自尽。

    有些忠于他的人哭喊着安排救援,他一边让他们不要再做无用牺牲,一边摸出一把匕首。

    “苍天在上,我萨热对王兄忠心耿耿,绝没有欺嫂之举!”

    匕首飞快刺进他心窝,他用尽最后的力量,扑入河水中!血花与水花飞溅,瞬间淹没萨热身体。

    萨热殒命,载了他亲信的船也沉没,正在城楼上抵抗的尔塔、曲珍、夸布、尔玛再也提不起士气。

    河城沦陷,因萨热自尽剖忠心,萨特命令朝廷大军不许伤害河城百姓。

    只是,萨特还始终认为考俳的家人是只忠于萨热,不忠于朝廷的反贼,不但没有安抚,还通缉抓捕。

    四月二十三,在程浩风的安排布署下,麦塔哈的商队中混进人去河城找到尔塔等人,陆来尊派人悄悄救他们到了边城。

    父亲和家人身亡,萨热也自尽,尔塔他们虽得救,身心却受重创。

    从嘉祥八年腊月到嘉祥九年四月,五个月的时间,他们的命运发生翻天覆地变化,由生活安稳富足的少爷小姐到家破人亡的番邦叛贼,只因父亲考俳救了萨热!

    若是做了恶事,落到这样的地步,他们毫无怨言,可他们没有做伤天害理的事!上天怎么这样不公?

    麦塔哈等人劝了很久没用,胡勇刚特意从陵州赶来相劝也没用,他们陷在悲愤情绪当中,不断恳求让法朝发兵推翻萨特的统治。

    考俳之妻是胡勇刚养父胡守备的女儿,也就是胡勇刚义姐,尔塔称胡勇刚为“舅舅”,称程浩风为“姨父”,以亲情施压。

    进军番邦事关重大,别说胡勇刚如今已在权力中心之外,程浩风更是背了通缉犯之名去了黑球,即使仍然掌握着法朝军政大权,也不可能冒然出兵。

    等尔塔他们失望了,也冷静了,程浩风召集他们围坐,肃然提问:“你们恨番邦大王萨特,恨不恨番邦和番邦百姓?”

    “当然不恨!番邦是我祖国,百姓是我同胞,一点也不恨!只恨那昏君!”尔塔愤然答道。

    “两国交战,受苦的是百姓还是昏君?”程浩风语重心长说道,“你们起兵之事已经错了,不能再错。我也曾有错,征番之战原本可以有更好的解决方式,是我当年冲动行事。”

    听他自承错误,尔塔他们俱是一愣,开始反思为了私愤而惹起战火,对还是不对?

    程浩风又放缓语气诚恳说道:“要除掉昏君,要守护祖国、守护同胞,你们的力量还不够,如今应当使自身强大起来,再有计划、有把握地行事。”

    “我们到底该怎么做呢?请指条明路。”夸布听出程浩风已有安排,只是怕他们不听。

    夸布开口后,尔塔、曲珍和尔玛也纷纷表示请程浩风指明以后方向。

    程浩风让他们去棘城经商,并暗中培养势力,多与狄人接触了解狄人情况,同时也着手防范狄人。

    他们生长在气候干冷的番邦,对北方冰原的寒冷能适应,又曾与狄人商贸,尔塔和夸布还会说简单的狄语,以经商身份发展比较容易。

    胡勇刚回了陵州,胡仙仙也离开后,破军铁卫扩大人数,并分为几股各自训练,是常规军队之外的神奇精锐,一直没寻到适合训练冰原铁卫的人,尔塔他们暗中去训,正堪大用。

    并且,为了让破军铁卫服他们管,也为了调解番邦与法朝风俗差异引起的问题,程浩风还让叶赛英、阮绍伦和飘缦去协助。

    叶赛英有法术、有武功,还曾管过土匪、领过兵;飘缦本是北荒人,又有不错的武艺;所以表面上是尔塔负责,具体的训练事项是她们担得最多。

    又因周知事死后,周屯一直远在满剌加,周婶无人照料,胡仙仙特意让程浩风送周婶回了北荒。

    周婶虽是老家在北荒,但亲戚多数死的死、走的走了,如今托阮绍伦他们照顾,比较能放心了。

    又因程浩风一向认为朝廷对狄人的防备力太弱,有心暗里补上这一环,让叶赛英常与卓无傲保持联络,卓无傲则及时向雷狂他们传递讯息。

    有时,卓无傲有事相商,又以灵符的只言片语讲不清,便让阮文月去一趟棘城送信。

    京城与棘城之间的联系网,对狄人的各种动向,尔塔他们这一伙暗势力,做得比朝中禁军还好。

    棘城是王帅家族的根基所在,这一派势力的发展让他忌惮,埋怨扎措把狼群从番邦赶到了他的羊圈里。

    扎措说那只是程浩风要利用尔塔他们做事,互相利用,翻不起大浪。

    王帅不是好哄的萨意珞,他知道什么是互相利用,什么是真诚友谊。

    朋友要为朋友的将来如何安身立命做打算,会考虑对方感受如何,喜好什么,不是只顾一方利益去让另一方不停付出。

    王帅和云碧瑟成亲后,王家几乎完全掌控栖云山庄,与扎措也有武器方面的生意,因了扎措对王家所受威胁的淡漠态度,王帅与他合作时也敷衍起来。

    征番之战大损国力,这内乱又耗损国力,五月底,干冷的番邦竟然遭遇百年难见的洪灾。

    百姓都说可能河城王萨热是真的被冤枉了,整个番邦只有河城的水源多,是水淹番邦洗冤!

    接连出事,番邦国库空虚,日见衰落,焦虑愁苦的萨特重病不起。

    六月十三,扎措又一次隐身潜入王宫,让萨意珞自请和亲法朝,求来物资助番邦度过难关。

    萨意珞不愿意,父王不重视她,为什么她还要和亲求来物资帮父王?

    "你不想扶立亲弟弟当上大王?没有一点民望,你们姐弟拿什么跟王后生的那位嫡子斗?你去法朝和亲,对两国都有好处,对你自己也有好处,不要耍小性子!"扎措板着脸说。

    这么做确实对萨意珞姐弟有利,但这还不是他的最终目的。扎措冷笑着想:程浩风,你能猜得到我想控制番邦,能不能猜到我还想在法朝的心脏上扎进几颗钉子?

    萨意珞没想那么多,她带着哭腔高喊:“让我弟弟安份当一个王爷不行吗?为什么要利用我的青春、我的情感、我的自由去为他铺路?”

    扎措不耐烦地反问:“为什么不可以利用你?如果连利用价值也没有,那不成了废物?”

    当初相识,扎措不是说同情她,来为她出一口恶气的吗?任侠好义的完美男神怎么可以说这些话?

    “废物……”萨意珞愕然倒退一步,无力地嘟囔一句。

    没有利用价值是废物?这世上没有只为爱而爱的情感吗?她怎么会是废物呢?

    愿为你温言软语解忧烦,愿为你生儿育女共此生,只要真心爱着你,这不是最大的用处吗?原来扎措需要的不是爱!

    萨意珞以为和扎措的相遇是美好婚姻开端,结果连始乱终弃的戏码也没有,只是利用!

    为什么要安排去法朝和亲,别的邦国也可以求来物资啊。她满心疑问没有出口,已经够傻,再一问,那是傻得没底儿了。

    萨意珞突然想通了很多事,既然利用,那目前能做的只有提高利用价值。

    故国的风凛冽,故国的雪寒冷,故国的人凉薄,可萨意珞踏上和亲之旅,才忽然发现,故国的一切皆使她无法忘怀。(未完待续)

第九百四十三章 无界尊主

    群山起伏如龙舞,和亲车队在蜿蜒龙脊上逶迤而行,宝马雕鞍、香车金漆、礼箱结彩,再多贵重物品抵不过公主红妆。

    萨意珞端坐车中,百蝶穿花红石榴裙、飞凤舞绮云霞帔、宝蓝金羽雀屏冠,装束均按中原新娘服饰,单纯的番邦公主成了心怀奇志的法朝新娘。

    她是高鼻大眼的典型番邦美人,穿上中原服饰后,衬得她立体的五官展现出奔放与秀雅融合之美,当时连扎措也看得一呆。

    扎措会后悔安排她去法朝和亲吗?她曾怀了一丝希望想看看扎措后悔的模样,但扎措眼里的惊艳之色一闪而过,原来只不过是外表亮了他的眼,自己这一个人不曾入过他的心。

    法朝已恢复扎措沙城侯的爵位,他和某些大臣还交好,向韩泽熙提出接受番邦和亲要求时,韩泽熙几乎是不假思索便答应了。

    对于军政大事,韩泽熙还勉强能保持清醒,掌控大局,对于涉及女人的事,他来者不拒。

    多年过去,尽管他还坚信沈竹君被胡仙仙掳走了,终有一天会找到,看似痴情,可他也没有停止过选美人。

    偶尔午夜梦回,起身怅望明月,他才能看清他的心有多寂寞惶惑。再美的女人,再刺激的愉悦感,也填不满心尖的空洞,放纵之后带来的是更沉重空虚。

    他给了萨意珞丰厚聘礼,还送去大量物资救援番邦,只要求萨意珞以中原礼仪出嫁。

    神仙乘风飞行,从番邦逻都到法朝京城只要几天时间,但萨意珞的车队行了快两月,才刚刚走出番邦地界。

    此去再难归,回望矗立天际的雪山,萨意珞下车,朝雪山虔诚跪拜,娇美的面容上是庄重神圣之色。

    八月十三,萨意珞到达京城外,韩泽熙亲迎出城,接她入宫中后,八月十六正式册封为靖和贵妃。

    韩泽熙这几年选的美人虽很多,但都是封的选侍美人,让她们有个名份而已,都只是兴头几天,没有谁能固宠,更有很多人连住的独立院落也没有。

    萨贵妃住进了沈竹君曾住的毓盛宫,封赏之物不断送来,宫中女子无不艳羡。

    如此恩宠,只因萨意珞有一些与沈竹君相似,论容貌身材,她们没半点相似,相似之处是她从来不谄媚邀宠,神情中含有清冷傲气。

    可韩泽熙或许不清楚,她不来争宠是因她心有所属,她那份矜傲是因她目的明确想保持头脑清醒,与沈竹君不想让真情沾俗利的心态完全不同。

    萨意珞封贵妃后没几天,萨特觉得番邦有靠了,放心咽气。

    番邦的王后早亡,可所生的嫡子已经成年,照理来说由他继位顺理成章。

    可番邦百姓中流言四起,均说水灾是因为萨热洗冤而起,而萨热被冤之事全为这位嫡王子策划。

    百姓纷纷谴责,嫡王子不仅闹出内乱之事,还在百姓受苦的时候没有解救,不如萨意玕王子为国为民做实事,凭借了萨贵妃的力量,求来很多物资让百姓们能度过灾难。

    萨特尸骨未寒,八月底,宫中突发宫变,铲除了嫡王子的党羽,还软禁了他,萨意玕继位。

    当然,这一切都是扎措在暗中操控,萨意玕也只有傀儡。

    九月初一,栖云山庄的代庄主云碧瑟因病休养,由她与王帅之子王一正式继任庄主。

    为了压服云家的族人,王魁和王帅兄弟俩虽然掌握了云家的实权,但不敢明目张胆夺位,都是让代庄主云碧瑟发号施令,他们暗里谋划。

    按约定,云碧瑟生下儿子后即应由这个云家继承人当庄主,云碧瑟摄管,王家兄弟不再参与管理的。

    可是,为孩子命名之时,王帅不肯让儿子姓云,和云碧瑟产生分歧。

    要知道,云家族人支持他们成婚,是因王家曾提过,不论是王魁和云碧琼、还是王帅和云碧瑟,所生的孩子要男孩"云",女孩才姓“王”,这是为了保障栖云山庄传承不断代。

    名字只是符号,可对于云家是非常重要的符号!云碧瑟反对无用,王帅以儿子若不姓王,就休了她,带儿子回王家为要挟,逼她妥协。

    直到此时,云碧瑟才看清他们兄弟的真面目,可再悔、再怨皆是无用,一切都晚了!

    受了重重打击,云碧瑟试着坚强起来,尽量保存云家本有实力,可她能力不足,心理承受力也不好,常常情绪失控,把事情处理得很糟糕。

    王家兄弟据此散布谣言,说她得了失心疯,在王一满三岁的时候,王帅把她软禁起来“治病”,又用她的名义让儿子继承庄主之位,让王帅和王魁代为管理事务。

    在争夺栖云山庄的同时,王家兄弟还派人几次暗害水无痕,他们完全控制了云家势力后,程浩风怕他们会变本加厉去害水无痕,安排血无仇接了水无痕等等人。

    九月初六,杭无一、水无痕、唐彩儿、水妙虚随同血无仇到达锦鲤岛。

    这锦鲤岛是靠近海底圣境的一座荒岛,远离中原,不怕王家的人来暗害。并且,这里距鲤鱼一族的聚居地也不远。

    之所以没有直接接她们去黑球,是那里的天地灵气和水球有差别,他们练的功法是比较正统吸纳灵气之法,不能长期在黑球居住。血无仇与她们不同,因曾经面临夭折之厄,程浩风没顾忌地教了他类似入魔功法,不受黑球天地排斥。

    虽然不能长期居住,短时间内还是没有大影响,她们到锦鲤岛后和胡仙仙离得近了些,让胡仙仙很兴奋地期待能和她们聚一聚。

    嘉祥九年腊月初七,是胡仙仙三十六岁生日,不算大寿,可程浩风说是她属兔的本命年,要给她特别生日礼物。

    中午吃了长寿面之后,程浩风牵着她的手出蕊仙居大门,刚一踏出门,站上圆形玉板,二人往下沉去。

    胡仙仙也不惊慌,她知道这是到外界的通道。因蕊仙居在山峰之巅,修了这往下的通道可以节省来去时间。

    从通道中出来,已到了同天城的城门口。以前也曾来过修建中的同天城,胡仙仙有些奇怪,程浩风这次没给她戴冰炎珏。

    “同天城已建好,请女主人逛逛,看看满不满意。”程浩风伸长手臂一指,让她先入城门。

    胡仙仙看看天空,隐隐有灵气波动,“你把整个同天城也罩在了阵法中?”

    “嗯,以后你的活动范围扩大了,再也不会感到憋闷。”程浩风讨好地一笑,像是在向她邀功。

    胡仙仙苦笑几声,假装高兴地转了转圈,心里却嘀咕:牢笼更大了,换了种软禁方式又怎么样?还是没有自由!还更糟糕的是,这几年要破蕊仙居的阵法都失败,整个的同天城连在阵法当中,破阵希望渺茫!

    同天城所用的建材主要是黑球所产一种黑石,黑亮的坚硬石头筑起中原风格的城墙、房屋、街道,看来有些魔幻之感。

    这里没有瓦窑,程浩风让妖怪们磨制石片为瓦。和水球上中原的盖瓦方式不同,坡面屋顶以麻绳串瓦,两相叠压封住缝隙的方式盖成,屋顶很厚重。

    走在黑漆漆、厚咄咄的街巷里,胡仙仙感觉挺别扭,偶尔有些面目特异的妖怪出现,只敬畏地望他们一眼,又缩进屋。

    逛久了,胡仙仙突然对同天城涌出熟悉感!她纳闷儿,怎么可能熟悉呢?新的地域,新的城池,新的建筑,哪里带来熟悉感了?

    冥思苦想,胡仙仙又恍然大悟,是街道格局像!

    她惊疑地问程浩风:“你是照着陵州城的大街小巷来修同天城?”

    “眼睛瞪这么大干嘛?只想稍慰你思乡之情。可惜,黑球条件所限,没有青瓦粉墙,只是城中布局照着陵州来。”

    胡仙仙握紧他的手,感动又愧疚,能事事为你着想的男子能遇上几个?很多女子一生不曾遇见。很幸运,遇到他!但是,胡仙仙心底明白,这些付出终会成空。

    城中东南西北四条正街,辅以四条小街,又有小巷无数。

    南边南正街的辅街仍是名为南通街,街上仍有一家鸿宾楼,只不过经营的人是那椰树妖和槟榔妖。

    胡仙仙踏进门见到她们,又捂嘴偷笑着快步跑出来,拉着程浩风往城中最高的建筑跑去。

    最高的建筑是阶梯高台上所建塔形建筑,和常见的塔不同之处是,没有塔尖,只有六角形的屋顶。

    此处即是程浩风的齐阳殿,仍以黑石砌成,有别于普通建筑之处是,粘合石块用的不是灰浆而是调了糯米的砂浆,还在线缝处外刷了金粉。

    整齐的长方黑石,由金线分为一个个格子,墙面看上去有森冷威严之气,加之单独矗立城东一角,又高度对比明显,仿佛一只黑鹰横霸凌空,无形施压于城中居民!

    胡仙仙登上最高层,进到程浩风的书房,望向窗外,正见蕊仙居!

    他会不会在办事累了的时候远远望着自己?胡仙仙娇羞瞥他一眼,笑问:“整座城黑黢黢,为何只有蕊仙居莹白透亮?”

    "莲蕊慧洁,莲香清雅,白莲才配你。"程浩风目含深情,可又无奈笑一声,“更简单的原因是那种琉璃太珍贵,我哪能用来建一座城?城中居民还不得随意拆墙?”

    同天城建好的同时,程浩风在黑球驯服凶兽,威慑妖魔,已成独立于水球各势力外的大势力,加之他还暗里掌控法朝部分势力,几乎鼎立天庭。

    腊月十一,程浩风分派同天城中各司职务,并宣布自己是"无界尊主",公开与天庭抗衡。

    无界,没有任何域界,那就是任何的域界!无界尊主,或许隐含了程浩风不仅仅想要造个同天城的大志。

    他强大至此,仍然还是无法解绝欲夺情咒,杀了扎措也没有办法弄出锁心玉瓶碎片,也就无法改变他与胡仙仙的宿命。(未完待续)

第九百四十四章 放手是非

    拥有的再多,没得到最想要的仍算失败。最令人难受的不是一无所有,而是差一点就完全拥有。

    登天隔一线,遗憾成执念。

    胡仙仙不知道,程浩风原计划给她的三十六岁本命年生日礼物不是参观同天城,是二人大婚典礼。

    在齐阳殿修行,对程浩风别有妙处,他突破一个瓶颈后,功力增长迅速,可试了几次,锁心玉瓶碎片没有别的方法集齐,不通过扎措心上那块碎片,一点也感应不到别的碎片,更不要说怎么去搜集。

    连紫芝莲灯也测出以后会怎么出现的大概时间与方式,只有最关键的锁心玉瓶耗再多功力也卜测不出。

    变强大是为了有无需牺牲太多就掌控十三样神器的力量,替胡仙仙去阻止天地浩劫,可目前看来替代不了。无法替代,无法解绝欲夺情咒,当然也就无法举行婚礼。

    胡仙仙没有他想得长远,此时只觉得齐阳殿里太沉闷,要去不远处九星连珠似的建筑。

    九座黑石小楼,屋顶是多面棱角拼成的圆球形,那里是连星宫,同天城内各部署员办公的场所。

    长方黑石的灰浆缝涂有银白漆,银线黑格的墙面与齐阳殿金线黑格的墙面很相衬,也标示了地位差别。

    这连星宫的“宫”不是皇宫之意,是道门宫观的“宫”,因署员多数是山精野怪,每一座小楼里皆供有祖师法相,算给他们找个修行正途。

    尽管程浩风早已入魔道不属仙道,他依然崇奉道门、礼敬祖师、恪守云华观门规,有时候归属于什么不是三言两语能说清。

    随意看了看,此处也没有什么乐趣,胡仙仙又往西边邻月楼而去。

    邻月楼墙面黑格淡黄线,是宴饮接待场所,里面花木葱茏,建筑小巧,还有假山、莲池、凉亭、拱桥,若是不看独特建筑用材,与江南园林颇为相似。

    在这里游玩,胡仙仙兴致高了很多,登上邻月楼最高的一处迎风送爽阁楼,只见四面无墙,纱缦飘舞,令人有身轻欲上天之感。

    她今日穿着齐胸襦裙,玉白上衫,七彩长裙,高腰系带更显身形挺秀。

    长裙一般不用杂色,这裙子还用足了红橙黄绿青蓝紫,可胡仙仙穿起来不显得杂乱,还格外靓丽!

    风动裙飘,玉白上衫如轻云一朵,一褶裙幅为一色的七彩长裙如彩虹一弯。

    见程浩风痴了般盯着自己,胡仙仙疑惑地低头看看衣裙,也没什么脏东西啊。

    “这么束着很难受吧?要不要我帮你解开?”程浩风指了指她胸前的系带。

    “不难受啊……”衣料细滑透气,剪裁合身,胡仙仙感觉穿着挺舒适。

    “不用不好意思,你我之间无需太讲礼。明天再来参观也可以,我们先回去换衣服。"程浩风絮絮叨叨一串莫名其妙的话。

    胡仙仙再三地说自己没有感觉不适,可程浩风一副悲悯神色看向她胸前,"那两个小雪团儿好可怜,被带子捆着、裙子坠着多难受,你不心疼它们,我心疼!”

    哪有什么捆着、坠着的可怜雪团儿?胡仙仙听得一头雾水,直到发现他耳垂通红,总往她峰峦之处瞄,才惊觉他在说什么!

    很想解释,这抹胸裙并不是系挂在那两处的上面,可又无力解释,胡仙仙快冒冷汗了,从此再也无法正视齐胸襦裙。

    没心情游玩,只能随他回蕊仙居去解散系带,放那可怜的雪团儿"自由"。

    欢乐嬉戏之时总很短暂,程浩风在齐阳殿处理公务之余,一次又一次地试着搜集锁心玉瓶碎片的各种方法。

    行不通,换了很多种方法仍然行不通,程浩风也难免焦躁起来,一点小事也会引得他大发雷霆。

    “师父,师父……弟子斗胆说一句,俗语常言:不要强求,最好的爱是放手……”血无仇不愿看到师父陷在痛苦泥潭。

    “我不是俗人,我也不是常人!”没劝服他,还引得程浩风怒火升腾,“给我记住,你是我的徒弟,不要听那些嘴尖皮厚还装博学的酸老头儿讲歪理!”

    血无仇低下头小声说:“是一位前辈所说,她让我劝一劝你。她也经历过无法相守,只能放手的情缘。”

    对此类劝说,程浩风怒火消了些,又嗤之以鼻:“说这种话的人,要么是从来没爱过,把凄凉悲痛当成惟美境界的蠢人;要么是不敢坚持、不敢反抗的无能之辈!”

    血无仇壮起胆子讲,那位前辈是真的关心程浩风和胡仙仙,认为他们这么下去,会把两个人都拖入深渊。天意难违,放手为好。

    程浩风对这个所谓的“前辈”有些好奇了,冷静下来问血无仇,原来是水妙虚让他来劝。

    到了锦鲤岛后,水妙虚她们虽还没有与程浩风、胡仙仙见过面,可也听到不少关于二人的事情。加之,锦鲤岛离鲤鱼一族的聚居地近,她又想起很多往事,才决定托血无仇去劝。

    程浩风让血无仇把水妙虚带到齐阳殿,他要听听水妙虚有什么往事,会使她认为该放手。

    相见后,彼此问好,水妙虚起初还拘束,讲起往事、沉浸在回忆中后,她开始从容地娓娓道来。

    茫茫大海中有无数小岛,有些小岛上住有从中原来的修仙问道之人,这些人聚得多了,形成各类门派。

    其中有一个“瀛海门”是这些修仙门派中的翘楚,只因远在海外,中原人对瀛海门了解不多,只留下些瀛海逍遥仙的传说。

    瀛海门中有一位颇受重视的弟子,名为岳钟旭,他在海上斗凶恶蟹精之时偶遇才化人形的水妙虚。

    “放手……对彼此都好……”

    “我没说错吧?你就是那个把痛苦当美的蠢人,他就是那个无能之辈!”

    “说他无能都抬高了他,分明是个只贪快活、不负责任的大嘴驴!”

    暴戾之气,目光凶狠。

    “你的脑袋是不是铁做的?是不是脑袋生锈了?”

    “上苍是得有多眷顾她,才会让她一而再、再而三地遇到愿意为她付出一切的人?”

    “你是怕承担、怕给不了她美好生活才不断退缩吧?不肯承认自卑和懦弱,还冠冕堂皇说什么为了她好,大方的放手!脸皮厚得可以!”

    “贱到极点、弱到底了、还拿为了她着想的话往自己脸上贴金!”

    “为了她好!我才能接任掌门,她才有机会化龙!”

    “总算说了一句实话,你心里把掌门之位看得比她重要!你当时怎么不实说了要当掌门,怕她毁你的前程?何必口口声声用为了她着想的话来哄她?”

    “你那叫得了便宜还卖乖!又想要当掌门,又怕背负心汉的名声,留一个无奈放手的形象是更自私的行为,目的是想要她心里放不下你!”

    不知是受了胡仙仙影响,还是在黑球之上无人约束,暴露本性。

    “我……内心深处是不想让她忘了我……可我真的没有故意害她过漂泊孤独的生活,我以为她会早早化龙成仙,或者在鲤鱼一族找一个如意郎君嫁了,只求她偶尔回忆起我们的往事,没有想到她会是如今的境遇……”

    “没有想到……哼,你当然想不到!天帝还窥不破天机呢,更何况你只是一个初聚灵气的小修行者?天意难测,你不是天,凭什么要去安排别人命运?”

    “不、不,我怎敢有妄代天意的胆子?只是没想到,没想到结果是这样的……”

    “尊主,容我插一句嘴。”“算了吧,我对他已无心动感觉。”

    “我从前的确太蠢,信什么放手也是爱,其实若爱到极致了,会争取、会谋求、会在选择时只考虑感觉不考虑利弊,说到底,即或有爱也爱得不深。"

    “你的掌门之位,比我重要。你也害怕责难非议!与其说是担心我跟了你会过得不好,还不如说是你没有勇气面对我们坚持在一起的种种难题。”

    “到了一个人人害怕付出、害怕担责任、害怕太认真被伤心的时代,都轻易放手了,只怕不是人人幸福,而是浮躁,没有人相信有真情。”

    单人录音(17)

    白。白领群。微露酥白。和黄柏山。cp。姐。宽松裙衫。表现赢。一头乌丝。不是。还。现在,而且。谁发?今天贾小。记得。额头。黄花。丽。一直上。你把。沙湖。机智。他中。只想。中。宿舍,聂总监。到处。一种香肠。想哭。五一。广场。韩国微微张嘴。孩子。想吃。支持美萝卜。他有些把不准。这眼前悠闲,喝下午茶的,咸阳,美人。是自己。阿姑么?为这个事。赢钱,息怒。惜鲁,明前茶。微信。兼且仅有,别无分号。你不想唱?农场。毫无一检查项,雨嫣然。没少协调。与温柔大风中飘出。几分潇洒。嗯。有一点相信他是胡仙仙呢?狮子。一直发愣,做什么?这茶都快凉了。你。你真是。老公。随便做吧,这里没有桌椅,也不必继续吗?准备群主的礼物。他说。分什么课?正常,东乡西乡。客厅的。归属的人不舒服。在是什么工作?饭桌主。做。合作的。耶。矩形。就是文才邪神。我也觉得这么才好。我不。欢。中码不?团。毛毯之类,皮垫之类。这逢圩。剧场。曹晶上过的,龙须草,草席。又柔韧。有。戚薇。心。气味清新。

    侍卫"你们不敢欺负我,但是不想掩饰轻视怠慢的态度,"

    “你们瞧不起我,对吗?”

    “能管我们怎么做,还能管我们怎么想吗?”

    “且看看再说。”

    “你这一身腱子肉长得不错,是练体为主的修炼方式吧?你灵气用得不多,我用不了灵气,我们正好可以比较公平地打一架!”(未完待续)

第九百四十五章 是也不是

    相思难,归路远;盼相见,怕相见;再相见,不复当初空悲叹,水妙虚当然不会同意与岳钟旭再相见。

    情之一字,体会过的人才懂,近在咫尺却无法相守的痛苦,更甚于隔了千山万水无法见面的痛苦。

    见水妙虚摇头,程浩风促狭一笑,“你若与别的人有旧情还罢了,偏偏是这岳钟旭!呵,我这无界尊主被天下修行者唾骂,岳钟旭可算其中的正道领袖。好巧不巧,他此时正在同天城中做客。”

    因天庭不容,曹备道也刻意诋毁,程浩风被天下所谓的正道人士骂得狗血淋头,还组织了几次讨伐程浩风的行动,只是连海底圣境也没到,他们已被空间乱流挡退,才不了了之。

    水妙虚只是来劝感情之事,可程浩风屡屡说无礼的话,原来是受了他厌恶岳钟旭情绪牵连。

    关心则乱,水妙虚想了解的不是程浩风态度为何不好,是岳钟旭来“做客”会面临什么境况,用脚趾头想也能猜出不可能真的奉他为座上宾。

    程浩风告诉水妙虚,岳钟旭此来是为了和谈,让程浩风放弃无界尊主的称号,向天庭伏首称臣,听天帝指派稳定从水球通黑球的空间通道。

    这样的条件,程浩风当然不可能答应!他能做到的事,天庭做不到,凭什么还要自愿交出一切去听使唤?

    出于道义,程浩风也不能杀岳钟旭,以及与岳钟旭同来的天庭代表,于是把他们好吃好喝软禁起来,等他们放弃听命于天庭的立场自会放他们走。

    “他……他如今怎么样了?”水妙虚关切地问着,因程浩风没答话,又说,“岳钟旭那个人很固执,做事讲教条,可他心眼儿不坏,还请不要伤害他……”

    虽是与程浩风意见不同,但水妙虚相信看在胡仙仙和水剑虚的面子上,程浩风也不会太为难自己,才敢求情。

    程浩风唇角朝上勾起,“想知道他境况如何,你与他见一面,不就明白了?”

    “可我……我怕……”水妙虚手足无措地左右张望,请求,“我能藏在屏风后偷偷见他么?”

    程浩风颔首表示同意,起初只是心里别扭,想和水妙虚论论孰是孰非,谁知岳钟旭是她曾经恋人,脑海中萌生劝岳钟旭他们不再来生事的妙法。只是,这妙法对于水妙虚来说或许很冷酷。

    让血无仇前去带了岳钟旭到书房,水妙虚已藏好在屏风后,程浩风眼含轻蔑之色看向门口。

    岳钟旭没有戴任何刑具,这黑球的天地气息,和齐阳殿内的威压,对他已有无形压制。

    他须发皆白,穿圆领赭黄纱袍,因被软禁,面容憔悴、神情沮丧,但仍保留从容气度,没有显出半点慌乱畏惧。

    “还好,没有落到困境就怨天尤人,也没有摇尾乞怜。”程浩风眸色已变,平视着他。

    岳钟旭正气凛然地高声说道:“你以为夸我几句,我就会倒投向你?休想!”

    “不……我只是想和你谈谈私事。”程浩风语气平淡地讲了水妙虚往事,尽管没有指名道姓,岳钟旭还是听出那些事与自己有关。

    听完后,岳钟旭迫不及待问道:“你怎么会知道这些?那个鲤鱼仙子后来遭遇了些什么?”

    程浩风语速放缓答道:“她没有继续修跃龙门的功法,去学简单些的实用法术,拜入紫霄宫后,她帮师父做了很多难辨对错的事,后来又因维护侄女儿被赶出师门,寄居朋友所属的一个小岛。”

    “这样啊……没有出嫁,也没有开宗立派,还被赶出师门,寄居朋友的小岛上……”或许是与所料想的境况相差太远,岳钟旭颓然呢喃。

    程浩风端起茶碗,定定看了他一眼,收回目光,又抿了两口茶后才开口:“你有没有为当初的决定后悔过?如果与你在一起,至少她还能多些甜蜜经历,而不是磋砣几百年光阴。”

    “不,不后悔!”岳钟旭激动得下颌发颤,“你怎么知道当年的事?是不是见过她?我想见见她……我得劝她找一个好男子嫁了,必须得劝,她怎么能到如今还执迷不悟,守着一段错了的情缘呢?快让我见见她!”

    程浩风的右眉上挑,左眉下压,高低眉形让他面容扭曲,充满暴戾之气。

    岳钟旭不敢再大吼大叫,茫然看看左右,不知哪里得罪程浩风了。

    程浩风目光凶狠逼视他,寒声道:“你说水妙虚不该守着一段错了的情缘,你要劝她找个好男人?”

    “错、错、错……当年一切全是错……”

    错在明知难相守还心动!岳钟旭浑浊的眼中涌出两滴清泪,挂在布满皱纹的腮边。

    程浩风冷笑一声:“你未婚她未嫁,没有欺骗隐瞒,当年哪有错?你们两情相悦,都付出一片真情,错在哪里?只不过是难相守在一起,这算错吗?”

    “当然错了……我愿意为她付出一切,可我们不合适,她要跟一个既愿意为她付出一切,又还没有相守阻碍的人在一起……”

    太多无奈分开的恋人均有这般想法,希望对方能遇到更好的人,这样放手成全、大方祝愿的心态一向被人称道。

    可程浩风竟然听得满脸怒容,质问着:“你的脑袋是不是铁做的?是不是太久没动脑,脑袋生锈了?”

    岳钟旭被骂懵了,已下垂的嘴角更垂得明显。

    程浩风横眼看向屏风上水妙虚的隐约身影,“上苍得有多眷顾她,才会让她一而再、再而三遇到愿意为她付出一切的人?所谓祝福她能遇到更好的人,只是你减轻愧疚感的借口吧?”

    是呢,她若安好,也便放心了,也不会再有牵挂,更不会因当初决定自责了。岳钟旭想反驳程浩风,可终究又苦笑着默认。

    程浩风没有因他态度变软而罢休,语气还更严厉:“你是怕承担后果、怕给不了她美好生活才不断退缩吧?不肯承认自卑和懦弱,还冠冕堂皇说什么为了她好才放手!脸皮厚得可以!”

    自卑、懦弱?岳钟旭从没想过这两个词会和自己沾边,当初的决定明明是克制、理性啊!或许是程浩风故意找茬儿骂他?想及此,他神情中显出不屑。

    程浩风将茶碗重重放到书案上,直直看向岳钟旭:“你不觉得你自卑、懦弱?嗯,你当然不会承认。贱到极点、弱到底了、还拿为了她着想的话往自己脸上贴金!”

    一再被羞辱,岳钟旭忍不住大声回呛:“我所做所为是真心为了她好!我们分开,我才能接任掌门,她才有机会化龙!”

    程浩风点头赞许般笑着,可话里带刺儿:“总算说了一句实话,你心里把掌门之位看得比她重要!你当时怎么不实说了要当掌门,和她分开只因为怕她毁你的前程?何必口口声声用为了她着想的话来哄她?”

    “不是我把掌门之位看得比她重要,是分开了对彼此都好,各有所得!”和思维不同的人辩论,两方都累,岳钟旭暗想:程浩风真是邪魔,简直跟他有理说不清。

    “你那叫得了便宜还卖乖!又想要当掌门,又怕背负心汉的名声,而留一个无奈放手的形象是更自私的行为,目的不过是想要她心里放不下你!”程浩风仍是句句犀利。

    争论之时言语尖刻,与往常的程浩风略有不同,不知他是受了胡仙仙影响,还是在黑球之上无人约束而暴露本性。

    尽管沧桑满脸,有些真实想法仍是岳钟旭不敢面对的,他捂着胸口难受地说:“我……内心深处是不想让她忘了我……可我真没有想故意害她过漂泊孤独的生活,我以为她会早早化龙成仙,或者在鲤鱼一族找一个如意郎君嫁了,只求她偶尔回忆起我们的往事,没有想到她会是如今的境遇……”

    屏风后的水妙虚泪流满面,可她死死咬着嘴唇不发出哭声。

    程浩风没被感动,字字句句依旧扎心:“没有想到……哼,你当然想不到!天帝还窥不破天机呢,更何况你只是一个初聚灵气的小修行者?天意难测,你不是天,凭什么去安排别人命运?”

    是啊,凭什么认为水妙虚会过什么样的生活,就笃定她确实会那么过?

    岳钟旭惶恐答着:“不……我怎敢有妄代天意的胆子?只是没想到,没想到结果是这样的……”

    程浩风还要进一步逼问,但屏风后转出水妙虚身影。泪已擦干,眼眶红肿却未消,含情脸庞仍有几分当年俏丽。

    惊喜看她两眼,岳钟旭又低下头,或许是越看越自惭形秽?她还留有几分姿色,形貌只是初到中年,而自己已是鸡皮鹤发。

    “尊主,容我插一句嘴。”水妙虚淡淡瞥一眼岳钟旭后,平静对程浩风说,“算了吧,我对他已无心动感觉。我认为的‘放手成全’与他认为的‘放手成全’其实不同,只怪我没有看透,才回让无仇来劝你。”

    程浩风微颔首轻笑,岳钟旭却是不解地问水妙虚:“我们理解的‘放手成全’有何不同?只因为我娶妻纳妾,你不曾出嫁而有不同?你很介意我接受了别的女人?”

    娶妻纳妾?分开后,水妙虚不知道他的境况,也没有去打听过,还以为他会守着来生结良缘的诺言,把精力全用于修炼和管理门派呢。听了这一句话,水妙虚愕然呆愣。(未完待续)

第九百四十六章 蕊仙云悠

    爱得百转千回,终究放手祝福不是最美的升华吗?水妙虚曾沉浸在自我牺牲的神圣感之中,别后重逢,很多感觉没来由地变了,听了岳钟旭开口所说,残存的一点柔情绮思也倏然荡散。

    笃信遗憾的爱也是爱,可突然间,水妙虚变了思维,她觉得若是真爱,不会给个半截子的残缺回忆!

    世间那些平淡相守的质朴夫妻,实实在在携手走过风风雨雨才是爱,有多少纷纷扰扰在其中仍旧难舍难分,那些一刹灿烂留下了什么?只是偶尔矫情感慨两句。

    即使感慨也不过是在为寂寞掩饰,水妙虚意识到自己同样没有信心用一生守护爱,退缩就是懦弱!把退缩当大度,自欺欺人而已。

    怔怔良久,水妙虚释然一笑:“我说我们理解不同,是指当初同意分开时的原因。

    "我为了有仙体才准备跃龙门,你提出分开了,那有些事也就没必要做,我拜入紫霄宫门下也只想学点实用法术自立。

    "我没有考虑过太多得失,而你在计较每一种选择的利弊。你懂了没有?你选择放手是权衡利弊后的结果,我只是被动接受结果。

    "如果当初我天赋够高,机缘够好,成功跃过龙门了,你是不是能坚持和我一起?你没有为我着想什么,只是在比较怎样才能少付出、多获得。”

    如果当年水妙虚能很快修行有成,顺利跃过龙门,岳钟旭多半会和她隐居苦修,借她之力追求修仙有成。若是修仙有成的把握很大,当然不会在乎当什么掌门。

    岳钟旭捂着脸,发出“咕……嗬嗬……呜呜……”的声音,不知是在哭还是在笑,难道自己也会骗过了自己,把选择利益当成了放手成全?

    夕阳照进屋内,黑亮的墙体反射五彩的光,因了斑斓光华,简洁稳沉风格的书房增添几分活泼生趣。

    水妙虚眸色如深潭,何曾料到相思几百年后,重逢之际是情尽之时?

    躲在屏风后偷偷再见他的第一眼,心潮澎湃,至此刻,已复平静,水妙虚向他稽首:“我从前的确太蠢,信什么放手也是爱,其实若爱到极致,会争取、会谋求、会在选择时只考虑感觉,不考虑利弊,说到底……我们之间即或有爱也爱得不深。"

    岳钟旭抹了一把脸,也回礼稽首。是礼仪,是感谢,也是了断,感谢你曾让我心动,了断之后仍愿你安好。

    可至此,岳钟旭似又不甘心了,试探着问:“瀛海门已交托后辈,妻妾早已亡故,到如今我这一颗心没有找到安放处……”

    不等他说完,水妙虚已表示拒绝态度:“我已看清了,不想再留执妄。当初,你的掌门之位比我重要,你也害怕责难非议!与其说是担心我跟了你会过得不好,还不如说是你没有勇气面对我们坚持在一起的种种难题。”

    修炼几百年,在凡人看来,岳钟旭已算神仙,可他连紫气福地清福仙的地位也还差一点儿,只能等到最后寿终命尽。已是衰朽之体,怅然嗟叹,更显意态萧索。

    “尊主,老朽只怕时日无多了,深感正邪之分没那般重要,请允许老朽离开这里,回瀛海岛了此残生。”他目光真诚请求。

    这一声“尊主”已表明他不再视程浩风为天庭叛徒,承认了程浩风在修行者中的地位。程浩风也没有再为难他,让血无仇送他和随他来的修者均是离开黑球同天城。

    夜幕降临,水妙虚不想去见胡仙仙,想要快些回锦鲤岛,走之前,程浩风嘱咐了几句。

    水妙虚一一答应又说:"我回去后要奋发图强,勤苦修炼,空耗岁月到如今才明白化龙追寻大道才是正途,对于鲤鱼一族来说其它法术都是雕虫小技。能不能跃过龙门不重要,哪怕走不到终点也走的是正途,走偏了可就没有到终点的希望了。"

    程浩风颔首微笑,亲自送水妙虚到城门口,刚要告别,只听有人和城门守卫争吵起来。

    过去一问,是杭无一她们几个缠着秦沐风送了她们来,因水妙虚迟迟不归,又一直没能与胡仙仙相见,担心出了什么意外。

    程浩风只得让水妙虚暂时不回去,和杭无一、水无痕、唐彩儿住在同天城内,因蕊仙居中阵法压制力更大,怕对她们修为有损,明天再安排与胡仙仙见面。

    回蕊仙居后,程浩风说了水妙虚的事,又说明天可见杭无一她们了。

    胡仙仙欣喜笑了,又再说了几句关于水妙虚的事,继而说起曾在地球见到恋人很少有最终相守一生的,“到了一个人人害怕付出、害怕担责任、害怕太认真被伤心的社会,轻易放手成常态了,只怕不是人人幸福,而是浮躁迷惘,没有人再相信真情。”

    人性本贪婪,又想要一个美满结果,又不愿付出任何代价,得不到还怨苍天不公。

    恋人间的分分合合放到家庭琐事当中容易掩盖贪婪本质,把原因归结于种种表面矛盾,可哪一种矛盾不是利益冲突造成?

    第二天,程浩风考虑到水妙虚、水无痕、唐彩儿都有异类血脉,而蕊仙居为防异类修者伤害胡仙仙,设了一些针对之法,要去特意为她们几个改变也有点麻烦,于是只让杭无一前去。

    另外,程浩风说山下有别院快建成,约好了去别院相聚。

    进得蕊仙居内,杭无一小心翼翼地踩上琉璃板,虽已知道不可能踩破,但见下方云雾缭绕,还偶有飞鸟斜掠,还是非常担心琉璃板破碎,从高空摔下。

    只顾了看脚下,听银铃般清脆笑声响起,她才注意看眼前之人。

    一个妙龄女子温柔注视着杭无一,她身着葱白绫裙,微露酥白肌肤,鹅黄薄衫斜披香肩,宽松裙衫难掩细腰纤盈。

    一头乌丝不扎不束,只把额前碎发编为小辫儿,露出光洁额头。看容貌是胡仙仙,可又不像是杭无一认识的胡仙仙。

    黄花梨木几之上一把小巧的紫砂壶,几只小茶盅,那女子素手拈弄间,倒出一盅香茶,笑呼:“无一,来尝尝。”

    杭无一吃惊地微微张嘴,抬起脚迟迟没挪步,实在把不准,这眼前悠闲喝下午茶的娴雅美人是自己阿姑么?

    "无一,这是曦露明前茶,蕊仙居仅有,别无分号。你不想尝尝?"

    杭无一见她笑语嫣然,眉梢斜挑,于文雅大方中挑出几分潇洒英气,也有一点相信她是胡仙仙了。

    "小虱子,一直发愣做什么呢?这茶都快凉了。"

    听了这一声打趣称呼,杭无一总算信了,惊喜问:"你……你真是阿姑?"

    胡仙仙抚了抚额头,自己变化这么大?也不好意思询问到底和从前有什么区别,指了指旁边软席说:"随便坐吧,这里没有寻常桌椅,也不必拘什么尊卑宾主的礼。"

    坐下后,啜了一口茶,杭无一四处打量,发现这里是整间的屋子,只用帘子隔了卧房、书房、厅堂什么的出来,虽是隔开,因帘子不是纱帘就是珠帘,也能隐约从这边看到那边。

    “这琉璃屋为何没分房间?也不是方正排列,似乎是围着厅堂绕四周散开?”

    胡仙仙答道:"他说分什么正堂、东厢、西厢、客厅的,约束得人不舒服。再设什么供桌、饭桌、主座、客座的也拘谨,如这般才闲散自在。我也觉得这么才好,关在这里够闷了,再要规规矩矩去过,我可受不了。"

    “哦,哦。”杭无一又看看坐的软席,竟是草编的,疑惑皱眉。

    胡仙仙看出她所想,解释道:"我不喜欢端坐木椅,也不喜欢棕麻蒲团、毛毯、皮垫之类。这逢龙须草精上供的龙须草草席,又柔韧又气味清新。"

    杭无一听了后,对每样器物都感到好奇,问问这个,敲敲那个,只觉十分有趣。可到后来,全都把玩过了,感到枯燥烦闷起来。

    “再多新奇有趣的玩意儿也是有限的,不如自由自在好啊,在外面有数不尽的稀奇事,忽然觉得,料不到会遇见什么、发生什么,那是最好玩的。”杭无一同情起胡仙仙的“笼中生涯”。

    胡仙仙眸光暗淡下去,轻易放手不是爱,牢牢禁锢也不爱吧?

    约半月之后,山下别院建成了,名为“云悠别馆”,程浩风让胡仙仙佩戴好冰炎珏,去和杭无一她们相聚。

    这时节已到了嘉祥十年的三月,黑球上的四季变化虽然不明显,可春天仍要显得生机勃勃一些。处处花红柳绿,满眼落英缤纷,连燕语莺声也透着欢喜。

    云悠别馆只有三间小屋,没有用石头砌,是木头搭架、树皮盖顶的简陋木屋。很简陋,也很别致,能让人在其中完全放松下来。

    程浩风和血无仇抓鱼去了,胡仙仙在熬野鸡汤,杭无一和水妙虚忙着清洗采来的蘑菇,唐彩儿挨着胡仙仙等菜出锅。

    突然,唐彩儿指着胡仙仙颈侧说:"仙姐姐,你脖子那儿怎么了?是谁掐的?"

    胡仙仙茫然问她在说什么,她指着那颈侧红痕再问疼不疼,胡仙仙明白过来。

    那是亲昵时过于热情留下爱的印记,可怎么对唐彩儿说呢?几年过去,她心性仍然幼稚,难说得清啊。胡仙仙真想找个地缝儿钻下去,千算万算也算不到自己会面对这种尴尬事。(未完待续)

第九百四十七章 各执情论

    别人的看法如何,胡仙仙何曾在意过?但此刻不由很在意唐彩儿的看法,怕在天真无邪的她心里留个浮浪形象,于是红着脸心虚地撒谎:?"不是谁掐的,是我自己撞着了……"

    偏偏唐彩儿这时变聪明了,气鼓鼓地说:"还说不是别人掐的?!哼,自己磕着碰着,是不可能伤着那里的。是不是浩哥哥掐你,他怎么能这样对你?"

    好吧,撒谎没法圆谎了,胡仙仙决定实说算了,"这不是伤,是一种痕迹……"

    "还不是伤?这么明显的瘀血瘢痕!你当我傻吗?我得去联合杭姐姐、水姐姐她们,让浩哥哥不要关着你,赶快放了你。"

    看着她愤慨地跑出去,胡仙仙也来不及拦了:"彩儿……别……别……"

    其他三个女子很快进来了,愣愣地问到底怎么了,胡仙仙干笑着解释没什么事,唐彩儿瞎闹着玩儿。

    可唐彩儿还不依了,扯着她衣服让别人看:"我没有瞎闹!是浩哥哥对你不好!仙姐姐,你跟我说浩哥哥到底怎么要挟你?你不用为了别人容忍辱负重。"

    胡仙仙也不好发火,也不知道怎么说,还好杭无一、水无痕虽然不太懂,却也能猜个大概原因,水妙虚则是完全明白的,她们只低头笑着出门,没有多说。

    见她们出去,胡仙仙松了一口气,苦笑着捧起唐彩儿的脸说:"彩儿,你别瞎操心我的事了,总之,浩风他没有伤害我,也不会伤害我。你管好自己勤修苦炼的事就行了。嗯,这会儿呢,还是等着吃美味大餐吧!"

    另外三个女子的态度让唐彩儿也感觉出事情不是自己想的那样了,挠挠头,乖乖等在一旁。

    怕她再生事,胡仙仙又嘱咐:"这事千万别再说出去,我会成为他们的笑柄。"

    等她重重点了下头,认真答应了,胡仙仙才放下心。

    不一会儿后,程浩风和血无仇带了鱼回来,做好红烧鱼,就开始欢喜聚餐。

    饭桌上,唐彩儿不住用审视的目光打量程浩风,看得他不自在起来。

    “彩儿,怎么这样看我?”

    “嗯,你……”

    她还没有说出话,胡仙仙赶紧捂上她的嘴,小声在她耳边念叨:“你答应了不说的……”

    程浩风疑惑地看看她们,又疼爱地抚了抚唐彩儿的头,让胡仙仙随她说。

    胡仙仙正为难,水妙虚含笑说:“彩儿是想让程道长好好照顾仙仙,对吧?”

    唐彩儿眨眨眼,胡仙仙放开手,她得以张嘴后,语速飞快地说:“是的、是的,哥哥都要对姐姐好一点,不可以打、不可以掐、不可以咬……嗯,浩哥哥要对仙姐姐好,仇哥哥也要对杭姐姐好……”

    听她说得正紧张,胡仙仙突然心下一松,因为其他人的注意力都转到杭无一和血无仇那里。

    几年过去,杭无一出落得妍秀端丽了,眉眼间透着云华观一脉大师姐的稳重,面对血无仇也能平静大方相处,可唐彩儿一句话,让她眼中许多复杂情绪掩饰不住。

    气氛一滞,唐彩儿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嘟嘴自思:难道又说错话了?

    “都会好的,都会好的……”成功把话题重点从自己身上移开,胡仙仙心里石头落地,脑筋也恢复灵活,“彩儿,来吃鸡翅!哥哥姐姐们都很好,你也要好!”

    有了好吃的塞进嘴,她也忘了要说什么,其他人也埋头吃喝起来,只是所有人略略显得别扭起来。

    好一会儿之后,沉默寡言的水无痕幽幽叹着道:“不论有没有男子对我好,我是不敢放心接受他们对我好的。男女之间,不是女的迷恋,就是男的苦求,少有正好彼此平等相爱的。既然不圆满,何必要动心?”

    玄墨道袍如夜色,神态清冷如冰雪,水无痕在下一代女弟子当中姿容最美,尽管她从不浓妆艳抹,还总是拒人于千里之外,仍然有很多人倾慕。

    幼年的她因环境影响而不谙世事,与唐彩儿天性幼稚不同,她很快懂得并适应了俗世的很多事;可也因特殊的童年遭遇,她虽能明白并很好地处理事情,但对于一些俗世规则不会认同、更不会妥协。

    “不要急着下结论,会有人让你敞开心扉的。”胡仙仙怜爱地看着她,这个徒弟总是让她感到心疼。

    水无痕微讽而笑:“仙姨,你和三师伯真的已经完全心意相通?我宁愿过得很苦、很苦,也不愿靠近男子,与他们不熟悉还好,熟悉了难免会动手动脚、油腔滑调。这还算是好的,更可怕的是打骂女子、还把女子当货物买卖……”

    是否真的已经完全心意相通?胡仙仙不敢答,甚至不敢想,她从没放弃过逃走的想法,真逃走了,对程浩风也是伤害吧?

    程浩风微微皱眉,这“动手动脚、油腔滑调”是指自己?看来得教育一下这些晚辈才行。

    “无痕,浓情蜜意和动手动脚有区别,倾诉衷肠和油腔滑调也有区别。”他尽量严肃板正地说,避免显得轻浮。

    水无痕并不因他辈份高,地位高而畏惧,淡淡应声:“说男子种种不好,也不是要除去所有男子,只是觉得身为女子,不要轻易被甜言蜜语哄骗,不要卑微奉献罢了。”

    说着,她讲起母亲与名义上的父亲王魁,又讲起姨母与姨父王帅,再又说起寄居胡家小院时看到的一对普通夫妇。

    那对夫妇是卖豆腐的,每天收摊回家,丈夫总会亲热揽着妻子的肩说笑,时不时还做些揉揉捏捏的小动作,挺恩爱的样子。

    有一次小河涨水,石桥上也漫上了水,丈夫要过桥收那些欠的赊账,可又怕弄湿了裤子、鞋子,让妻子背他过桥。

    因上门收账,妻子不便于出面,他一个人去收可以,妻子一个人去不行,那么,妻子背他过桥后能马上回家换洗,他背妻子过桥则没用处。

    妻子细胳膊细腿儿的,颤颤巍巍背他过了桥,再赶紧跑回去换干的鞋袜。

    旁人有说他欺压妻子的;也有说都是为了日子好过点儿,不存在受一会儿累;还有说该卷起裤腿儿,并多带一套鞋袜,湿了再换;也有说多绕一里地,去走另一座桥……

    各种纷繁说法里,水无痕只抓了一个关键点,丈夫不是腿断了必须过桥去医,妻子背丈夫不是必须进行的动作!

    那么,丈夫的行为只能说明他图省事,也就是从他自己利益点在考虑问题,这样的人如果不发达,还是会对妻子好的,因为妻子与他有共同利益,也就是损了妻子会损他自己。

    比如,要是妻子病了,他的豆腐摊也没人帮他打杂了,他当然不希望妻子生病。

    但如果他发达了,妻子只能依附他,共同利益关系变成他承担妻子各类开销的关系,他定然会把妻子当拖累。

    事实上不久后,这丈夫还真迎来发达的机会。有财主要与合伙他开酒楼,让他当主厨。

    当主厨挣的工钱远高于摆豆腐摊的钱,他几个月后买了一匹马,常常让妻子坐在身前,他抱着同乘一骑。

    路上几乎天天听到他们嬉笑的声音,水无痕听他们从门口经过,总会厌恶皱眉,一两次那么亲密嬉戏是恩爱,常常那般是故意显摆给别人看了。

    又过了一年,那丈夫不再是主厨,而是城中几家酒楼分店的大掌柜了,只需要指导菜品烹饪和算算总账,财主把一应事务都交给他管理,俨然二老板。

    这时候,他很少和妻子同行了,还常训斥妻子举止放浪粗俗不懂礼仪。

    妻子陪笑着拉他的手,他恼怒地甩开,还说什么大庭广众之下拉拉扯扯成何体统……

    这一对夫妇的琐事,杭无一和水妙虚也知道,只不过她们认为是那丈夫有了两个臭钱就尾巴翘上天,注定成不了大事;水无痕则认为,是因妻子识人不明,也不够自重,才遭成被冷落后果。

    胡仙仙摇头笑笑,“不同的人会有不同遭遇。这位丈夫认为谁挣了钱谁该横,妻子也默认这种观点,以挣钱多少衡量家庭地位,这样的结果也不算不好。我们会认为不好,是我们太注重精神交流、内心感受了,也许那位妻子还认为自家爷们儿挣了钱后横一点也理所应当呢。”

    水无痕和杭无一她们面面相觑,不是很明白胡仙仙的意思。

    胡仙仙目光在杭无一、水无痕、唐彩儿脸上一一扫过,缓声说:“你们对男女相处的要求标准与俗常女子不一样,能接受的男子也定然与俗常男子不一样,根本无需担心会有被庸懦男子利用了还被抛弃的遭遇。

    "不论是难以靠近、难以言说的爱;还是互相对立、隔着鸿沟的爱;或是只当任务、爱不自知的爱,终究是荡气回肠的旷世奇缘。

    "男女之间的事,顺着心意而为好些,不刻意去,也不刻意去封闭内心。不管结果如何,能忘我爱一次,也是有收获。”

    这一通长篇大论是胡仙仙心里默想了几遍才说的,不能常在徒弟们身边教她们怎么修炼,能尽可能寻机会当当她们情感导师也好。

    可她们正在虚心接受教诲呢,程浩风已经和胡仙仙唱起反调:“结果如何是最重要的,没有好的结果,什么爱不爱全是空谈。”

    在程浩风的观念里,实实在在的结果重于怎么想。例如一个在沙漠中快渴死的人,是想让他当奴隶给他水喝重要,还是不求什么回报而真诚鼓励他重要呢?

    这一点放到感情里,于程浩风看来,不能相知相守、共同生儿育女的恋人是虚假相恋。即使因身体原因不能生育,那也要****。

    至于那些相爱不能相守的恋情,他的看法是要么只当没动过心,彻底忘记;要么一直争取,不死不休。

    可能他要坚持观点,不自觉地散发强大威压,另外几个人觉得有头晕的不适感,胡仙仙胡乱吃了点菜,拉他出去钓鱼。(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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化红尘介绍:
用你情丝万缕让我动心生情,以我永恒之境换你不灭灵魂! 程浩风苦心谋划一切,不惜叛道化魔,只求与心爱的人成一对神仙眷侣。 胡仙仙却不知道他等了多久,做了多少,对他生出解不开的误会。等明了他的心意时,他已将身死魂消。 程浩风终于成为师长期望的模样。她只能红尘漂泊,以嘻笑怒骂聊慰心中寂寥。 程浩风被抽去情丝万缕,再也不会为情所困。他睿智机敏,洒脱潇逸,是皇帝倚重的国师、是万众景仰的守护神、也是天帝都忌惮的半魔半仙之人。 当程浩风明白自己所缺憾的到底是什么之后,不惜毁天灭地让时光倒流。可他却被黑龙所利用,只能选择与黑龙同归于尽。 胡仙仙拼尽全力留他一缕残魂,送他投胎转世。程浩风转世为憨直小保安后,却视她为逆天邪魔。化红尘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化红尘,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化红尘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