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 警察说的是真的吗？
青云路还是老样子，还没到中午人流就很多。这条服装街在半年后越来越成规模了，只是很多店铺的招牌已经换了，显然是换了业主。
王艳这时应该也是刚把店门打开，正在店里做着布置。看到蒲素出现在店里，她的表情很是丰富，先是惊讶然后是惊喜最后是紧张。
“什么时候到的？”
看着笑吟吟看着她的蒲素，王艳问道。
“昨晚刚到。”
蒲素强忍着想要拥抱眼前人的冲动温柔地看着她。
“你在路口等我，我马上过来。”
王艳的表情很是紧张，下意识里手掌幅度很小地把蒲素往外推了推。
蒲素的笑容僵在脸上，重逢后的喜悦还没来得及绽开就被王艳推到门外。
“被别人看到不好，我关好门就来找你。”
王艳紧张地说道。
“我都不怕，你怕什么呢？”
蒲素站在门外看着不解地王艳问道。
“现在不会有人来抓我了，要不我怎么敢回来？”
蒲素想让王艳放心。
“我妈经常来帮忙，旁边开店的和她都很熟……”
此刻蒲素看到王的脸上的表情只有惊没有喜。
“那……好吧。”
强压着不快，蒲素耸耸肩转过身往路口走去。
在街角等王艳的时候蒲素觉得这次见面简直操蛋极了。完全没有设想了很久的那种情人见面的激动和快乐，王艳的紧张态度让他感觉两人之间非常疏离。
自从出事以来惊恐和害怕虽然时时缠绕着自己，但是他却从没有把自己当成真正的罪犯。他始终不认为自己是个罪犯，那只是一次意外而已。
家人、朋友甚至之前对自己一无所知的徐莉在得知他的逃犯身份后都没有对他另眼相看。
身边人替他担心是出于为他的安全考虑，从没有谁害怕被他这个罪犯牵连的想法。
而今天王艳让他切实感受到了自己罪犯的身份。
她刚才的紧张态度完全不是出于害怕蒲素在她店里暴露被警察抓住。而是她本能的一种自我保护，害怕被家人以及其他的人看到。
蒲素一直是个很敏感的人，所以大多时候他很会将心比心换位思考，并且敏锐的捕捉到别人的情绪动态从而做出反应和判断，在人际关系处理上这个特质是他的优势。
自己千里迢迢冒着风险来到南州，大部分原因还是为了王艳。如果单单是劲松结婚，让郭娟帮忙随一份大礼也就是了。
现在刚见面就遭受这样的对待，让他重新回忆起之前两人交往时王艳的一贯态度，往事历历在目……
以前在王艳这边他就见不得光，现在只能是更加见不得光了。
想到这里，看着对面正往自己这边走来的王艳，蒲素心里就多了几分怨气。
半年不见王艳的气色非常糟糕，显得很憔悴。看着走在她身边的王艳，没两分钟蒲素不争气的又心疼起她了。
“都是这半年来为我担心，被我牵连才这样的吧。”
前后没几分钟对待王艳他的心理历程又转了个大弯，自觉开始了自责。
“劲松是明天结婚吗？”
“嗯，明天穿的漂亮点。”
“知道了……我们现在去哪？”
“我先打个传呼。”
在公用电话亭给莫权打了传呼，很快那边就回电了。
“你在哪呢？老板娘说找不到你，还以为你出事了。”
电话里莫权着急的说。
“我和王艳在一起，你们在哪？”
“哦，那你带她到劲松新房来吧，就在北城南湖路……”
放下电话蒲素和王艳打车到了地方，莫权和劲松已经在路口等了。
“先吃饭吧，吃完再上楼。新房还没开伙，什么吃的都没有。”
劲松说道。
“点两个菜直接吃饭，不喝酒了。”
蒲素先和他们把话说在前面。
一起找了家小饭馆进去点了几个菜，莫权接到传呼又去柜台回了个电话。
过一会吃到一半郭娟进来了，手里拿着蒲素的手包。坐下后就和蒲素说：“早上走也不知道把东西拿着，找你都找不到。”
“大哥大，bp机，还有身份证这些都不要了吗？”
“昨晚要不是我帮你看着东西，你连鞋子都没了……”
郭娟全程无视王艳只顾和蒲素说着话。
王艳的表情到是看不出什么，只是低头默默吃饭。
蒲素尴尬的接过手包招呼她一起吃饭，莫权把服务员叫来给郭娟添碗筷，蒲素无比担心莫权脱口而出老板娘这样的称呼。
接着郭娟和莫权、劲松两人有说有笑，还商议着明天的婚礼细节，跟之前王艳和他们打过招呼就没话说的沉闷场面完全不是一回事。
不得不说王艳的涵养功夫确实了得。按理说郭娟进来的举动摆明了蒲素昨晚和她在一起，一般人都会有所反应。
结果她依然还是那副表情，不紧不慢的吃着饭，似乎郭娟和莫权他们显然很熟络的样子对她也没有丝毫影响。
这顿饭蒲素吃的浑身别扭，好不容易吃完了他和劲松说想上去休息一会。
劲松和莫权下午还有事，莫权和郭娟在楼下等他，劲松把蒲素和王艳带上楼后交给他一把钥匙。
“谁敲门都别开，晚上吃饭我们再来叫你。”
劲松走的时候关照着。
把门反锁好在到处都贴着大红双喜的新房客厅里，蒲素看着坐在沙发上的王艳，走过去问道：“想我吗？”
王艳保持着沉默。
“不想吗？”
蒲素挨着她伸出手想要搂着她。
“你先告诉我，警察说的是真的吗？”
王艳让开身子，抬起头问蒲素。
“警察说了什么？真不真什么？”
蒲素觉得有点莫名其妙。
“在派出所的时候，警察和我说……”
等王艳说完，蒲素的肺都要气炸了。这帮狗日的、天杀的、披着狗皮的流氓简直一点底线都没有。
王艳被带到派出所后，询问她的警察居然告诉王艳说蒲素的同伙身上有性病，而蒲素和他同伙就是因为要治疗性病没钱才拦车抢劫……
另外还编造了蒲素经常在市区一家刚开的宾馆里进行流氓**活动，特别是当着她爸爸妈妈的面也这么说了。
最后还一本正经让他们带着王艳去医院检查有没有染上性病……
“那帮狗日的早晚要遭报应……”
蒲素来回踱着步愤恨地骂道。
第一百一十五章 别慌！
王艳那段日子很不好过，在她父母看来一直是个乖乖女的女儿偷偷谈了恋爱，对方还是个抢劫伤害罪犯，居然还搞流氓**活动还有性病。
接下来他们对王艳做的蒲素也能理解，看上去王艳的选择差到不能再差，比蒲素还坏的人大概也很难再找到了。
他们先是不顾王艳的苦苦哀求带着王艳去医院做妇科检查，发现还是处女后稍微缓和了一点。在家里禁足了一段时间后，由她妈妈每天陪她一起去店里。
他们在知道蒲素这个人之后，对蒲素这个小伙子貌似也有点印象，成天和王艳说有些人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知人知面不知心。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几个月，直到不久前她哥哥的孩子经常发烧不能去幼儿园才开始放松。
在王艳面前蒲素没怎么为自己解释，从他嘴里说出来的事情始末还是相信的。出事前几个月蒲素几乎每天接自己下班回家，警察说的那套她原本就不信。
别说流氓**了，她还一直当蒲素是处男呢。
之所以要问他警察说的这些话，是因为当初接收到这个信息时实在是太受刺激了，而且是当着她父母的面。
警察怎么会撒谎呢？
蒲素把人打成重伤在她看来肯定是有什么误会，等到蒲素出现后就能说清楚。但自己父母现在动辄以蒲素就是个淫棍流氓的典型对她说教，非常伤害她的自尊心。
她心里是不服气的，一直也耿耿于怀。等到这时蒲素当着她的面亲口否认，她终于踏实了。
至于蒲素说是意外，稀里糊涂就成了罪犯，她也愿意相信。那天蒲素过生日确实是送她回家后出的事，蒲素不可能在那时候起意去抢劫。
蒲素现在完全有理由怀疑警察之所以要那么做，是那个所长在自己以羞辱的方式在他面前脱逃之后转而在王艳身上对他进行的一种报复。
回忆到这时王艳不可避免的开始哭泣。蒲素安慰着她，两人越靠越近很自然的开始互相抚摸、亲吻。
一般来说固定伴侣之间亲热的方式包括接吻都会有某种默契，那种默契的感觉不可言说很微妙但真真实实的存在。
蒲素和徐莉在一起时刚开始调整了之前和王艳的默契，现在已经形成了他们之间的那种妙不可言。
现在和王艳亲热，心里就产生了和眼前人既熟悉又陌生的感觉，王艳下意识里表现出来的还是之前两人之间熟悉的套路，只是蒲素还需要重新调整。
这种别扭生涩的感觉，蒲素不知道王艳有没有感觉。
虽然抱着必拿一血的心态回的南州，只是经过前面那一出蒲素现在已经失去了心气。关键时刻在王**例阻止之后，他也就没有坚持。
他还是对王艳狠不下心硬来，而且心里莫名的感觉没有必要。既然以后在一起的可能不大，就不要害她了吧。
两人抱在一起说着话仿佛就和以前一样，只是蒲素明白很难再回不到过去了。况且过去自己也只是她明面上不存在的男朋友，从来没有见过光。
傍晚劲松上来敲门，车子在楼下等着一起去吃饭。王艳则说她要回家，回去晚了家里人起疑的话，明天婚礼就参加不了了。
无奈之下他们也只能从北城再开到东城先把王艳送回去。车子到达蒲素门口的时候他想到了老蒲和梅芳，父母亲现在离他只有几百米远。
过门而不能入，这是多么的悲哀，车里蒲素紧紧盯着那条回家的路。
王艳下车前让蒲素明天不用来接她，晚上她自己到南州大饭店。蒲素当然知道她担心什么，抱了抱她后就让她下了车。
和劲松折返回他安排的饭店后，郭娟今晚到是没在。劲松他们原先认为王艳一定会参加，所以和郭娟说晚上他们另外有安排让她回避了。
包房里莫权带着路云，梁庆和王宗羲都在。他两是今天下午才知道蒲素潜回南州，莫权告诉他们的。
战友之间无需避讳不可能对蒲素不利，而且明天婚礼上还是要碰面的。
酒桌上除了初始热烈的寒暄后，坐下没喝几杯酒话题不出意料的又转到蒲素当初是怎么出事的。
老实说蒲素实在是不愿意提这事。但王宗羲和梁庆虽然从莫权他们那里听了几遍，总不如当事人自己陈述来的真实。
于是随着他们的好奇提问，蒲素不得不耐着性子从头到尾再说了一遍。
“你们院子里是不是有个姓徐的，有个妹妹？”
突然想到徐莉和王宗羲是邻居，他看着王宗羲问道。
“徐良伟吗？怎么了，你认识他？”
“不认识，他妹妹是郭娟同学，听她问到过。他家什么情况？”
“哦，他家啊……”
听王宗羲说完，蒲素有点明白徐莉家人宁愿让她提前结业也不要回去了。
在社会全面改制之下像南拖这样的国企已经濒临倒闭。她父亲已经提前退休，母亲也下岗了。
而她那个叫徐良伟的哥哥就是个没有出息的小混子，没有工作游手好闲。
“他妹妹在粤东好像在坐台听说总寄钱回来，家里电话都是他妹妹寄钱回来装的。”
“徐良伟打麻将钱都是她妹妹给他寄的，不然他哪来的钱装逼……”
明知道王宗羲在胡说八道，蒲素也假装有兴趣听着。
当时有不少女孩子南下赚钱，有这种猜测也不奇怪。只要有年轻女孩子在南方，大多都是这么猜测。
当晚蒲素兴致不高，但是也喝了不少。然后王宗羲提议去他公司喝第二轮，他现在招聘到一家娱乐城当保安部长。
大家分了两辆车前往，开到市中心小花园的时候，蒲素和莫权杨劲松坐的车在路口被警察截停。
司机慢慢靠边的时候，坐在副驾的劲松紧张的回头看着后排的蒲素。
“别慌！”
蒲素嘴巴张开无声地吐出了两个字。
说是这么说，不紧张是不可能的。结果警察只是走到驾驶位找司机拿证件检查，看来是检查运营车辆。
而且冷静观察下来，四个路口都有警察在盘查出租车，显然不是针对他们。
现在这种场面几乎没了，以前动不动就有各种专项行动。身上没事的自然不怕，只是这次检查把蒲素他们吓的半死。
“这次回去以后，以后再也不来了。”
下车以后蒲素心里默默的说着。
第一百一十六章 无心插柳
当晚蒲素在劲松新房里睡的。第二天因为要接新娘和上门，蒲素一大早就起来避开了。
走在南州街头，蒲素竟然觉得在这所谓的家乡自己竟然一时之间无处可去。
现在和莫权他们的来往更像是远方来访的一个朋友，有家不能归的南州现在对他而言仿佛也只是一处异乡，远没有香山亲切。
找个地方吃完早饭，他给老刘打了个传呼。老刘知道蒲素已经回来后，马上约了中午见面。
“刘主任，太铺张了……”
等蒲素从莫权那搬了一箱早就留好的洋酒赶到地方时，包间里只有两人的午餐老刘却布了一大桌的菜。
“你难得回来，家乡菜很久没吃到了吧，这家饭店以前是省委办公厅里的厨师退休后开的，多尝尝……”
老刘还是那副样子，云淡风轻从容的很。
蒲素以前不觉得刘主任有什么过人之处，总觉得他很平庸。现在经历过一番才知道，老刘这种腔调没有几分底蕴和阅历是学不出来的。
“喝不惯这，今天还是喝我们这边的酒……”
看到蒲素拆开箱子要开一瓶人头马，老刘赶紧拦住了。
“那你带回去慢慢喝。”
蒲素听他这么说，把酒又放回去了。
“你拿回去。挺贵的东西。我们这里都是粗人，喝不惯……”
老刘一边给蒲素倒酒一边说着。
“刘主任，我千里迢迢背来的，总不能再让我背回去吧。”
……
两人中午酒喝的很慢，边吃边说。老刘把工作都安排好了，所以不着急。
听老刘介绍南联集团总部现在已经从原来的大楼搬走了，整体搬到高新园区的集团基地。
原来的中专是在干部管理学习租用的场地，现在学校在教育部批了一块地在南区兴建学校。
集团光拿了这两块地其价值就不可估量，而且主打的高新专利技术依然在国内维持着垄断，和国家部委进行着良好的合作。
专利技术带来的就是价格由集团自主定价，和部委合作带来的行业垄断更是一家独大，没有竞争。
集团现在可谓是日新月异，正在全国范围内开设分支扩大影响。
和集团整体向上发速发展相比，信息公司这边现在反而倒退回了原来的样子。没有合适的人接手蒲素的工作，原来的母婴产品出现滞销。
服装厂现在只能靠做集团的工装和学校的制服单子维持，而信息这一块业务已经彻底取消了。
“我以前就看好你，你要是不出这档子事……”
“你那时候要是调到办公室来，房子也有了……”
老刘感慨着喝了一杯酒。
集团盖好办公楼后现在在加盖宿舍楼，老员工每人都能分一套。当然没有产权，以前住房子也没产权这一说。只要在集团上班，这房子就能住一辈子。
作为合资企业南联从这个角度来讲已经很有人情味了，基本达到了国企标准。甚至很多国企也做不到这一步。
“你的事情，你不要多问。以后不要再回来了，跑的越远越好。”
听到蒲素问他自己的事情现在是什么情况后，老刘说道。
“嗯，昨晚路上碰到警察查车把我拦下来了，辛亏我心理素质好……”
蒲素和老刘提起昨晚的遭遇依然心有余悸。
“怕什么？我说现在南州没人查你就没人查。只要你以后不再犯事就肯定没事。”
“记住，以后不要回来了。其实南州也没多大发展，回来干什么呢……”
“好多年轻人是出不去，你既然都出去了还回来干嘛。我看你这次是坏事变好事，你那些战友现在有你混的好吗？……”
老刘苦口婆心和蒲素说着。
这次回来之前老刘要这么和他说，蒲素心里肯定是不以为然的。只是自从回来之后看到莫权和劲松他们，确实从心里觉得现在和他们已经没什么共同语言了。
短短几个月，自己很多方面都改变了不少。而且随着见识和阅历的增加，思考问题的角度已经和之前发生了很大变化。
而莫权和劲松他们还是和以前一样，说的难听点就是在浑浑噩噩过日子。
因为工作这些都安定了，所以缺少人生目标和追求，在一起说来说去都是一些蒲素现在觉得很幼稚的话题。
当然，蒲素把自己的内心想法掩饰的很好。他也清楚，自己要不是出去走了一趟，和他们现在没有什么差别。
虽然在香山自己和外界接触的也不多，但是在华富那种地方一出门看到的都是非富即贵，毗邻港澳带来的先进意识以及粤东人积极进取的生活态度都给他很深的印象。
而且蒲素现在每天闲暇时都看书，经济和哲学书籍都看，从书本里吸收到很多营养。加上在桑海孟菲斯那段时间给他的熏陶，让他较之以前看待这个世界的角度整体都发生了变化。
“你给我打传呼的时候我正好在外经贸委办事，集团现在新搞了个合资分公司又有两个进口车指标……”
老刘和蒲素絮叨着。
“呃……刘主任，在南州给车子上牌有没有办法？”
蒲素眼前一亮急切的问着老刘。
“进口车？手续全吗？”
老刘没说能办不能办，反而问着蒲素。
蒲素一听他问手续全不全，就知道有谱。国产车不存在上牌问题，老刘能开口就问这个，不说他有没有办法，起码说明他比较懂行。
“车是这样的……我从……”
蒲素开始和老刘把他那边的情况介绍了起来。
“不好办，但是能办。要花钱！”
没等蒲素说完，老刘就基本明白了，也不绕弯子直接了当的说能办。
“你也知道，集团一直就是和交通部在合作。这一块我到是能想想办法……”
蒲素一想，还真是。之前在观鱼台开会就是几个高阶警衔的交通部门首长来参加的，集团的专利设备都是和各地交警部门车管所合作。
哈哈，要说今天找老刘问问还真问对了。真是无心插柳柳成荫了……
“发票，海关清关完税证明，还有进口车辆许可证……缺一个都不行。”
随着蒲素的问询，老刘随口报了一大堆需要的证明文件，看着蒲素说道。
“那怎么办？”
“有关系的就在海关出个查扣、罚没证明……”
“还有人直接做一套假的手续，去车管所上牌，只要里面有人上完牌就是真的了……”
老刘说了好几套方案。
“我不是搞一辆自己开，我是想……”
“我明白，咱们要弄没必要这么麻烦，到时候……”
老刘压低声音，把他的思路说了出来。他之前应该帮人办过这样的事，只不过是小打小闹纯帮忙而已。
“不是新车，二手车能弄吗？”
“还有，南州也不好出手，往桑海卖怎么搞？”
“你怎么想不开呢？从车管所里提档，别说提到桑海就算首都也一样。”
“车在南州办好手续，然后再过户到外地就已经是正式手续了”
老刘笃定的看着蒲素说道。
第一百一十七章 你女朋友好漂亮啊
这家在一处院落里的私房菜馆午市早就休市了，老刘应该是常客，在吩咐店家撤了席面后留了一个人添续茶水，和蒲素一直在包房里待到4点多钟。
这顿饭吃的很有收获，通过对老刘的请教，让蒲素对车辆办理的整个流程有了个清晰的认识。也让他对老刘的社会能量惊叹不已。
“其实没什么，现在只要胆子大都能办，再过两年很多事情就不好弄了。”
“有的部门已经开始电脑办公了，到时候想动手脚就不那么容易了……”
“解决你的事就和车的事一样，纸质文件只要经手人……”
老刘喝了口茶慢悠悠地说道。
蒲素不知道自己的事情办到什么程度了，老刘对他秘而不宣却又胸有成竹的态度让他足够放心。
按照老刘的说法，目前自己只要做到少回或者不回南州、不在外地犯事老刘就包他平安无忧。
“大哥大你能入网吗？明天我叫陆子明从桑海叫车组带一台回来给你。免得以后联系不方便。”
老刘帮他办事，前前后后家里总共花了10万元，这在当时绝对是一笔巨款。好在蒲素开始挣钱，不然家里肯定是应付不来的。
但是只要花钱能办事，蒲素也觉得值。老刘甚至还提出晚上他把公检法的人包括分局经办他案子的警察喊来一起喝酒，让他放心。
“晚上我还要喝喜酒，过两天再说吧。”
蒲素有点心动，可是劲松今晚结婚无论如何是不行的。
两人又说了一会，时间差不多了。蒲素搬着酒帮老刘打了辆车，约好明天再联系后就道别了。
蒲素现在的位置离南州大饭店不远，他一边想事一边走路过去。到了饭店门口，被正在东张西望等着他的郭娟一把拉了进去。
当时南州已经不让当街燃放爆竹，所以饭店门口劲松家人请了一个女子军乐队，站在饭店门口吹吹打打也很是热闹。
“你一大清早就跑哪去了？到现在才来。”
“莫权知道啊，我还去他那搬了一箱酒送人……”
“那我问他，他说不知道你去哪了……”
蒲素估计莫权认为他去找王艳了，所以没和郭娟说实话。
南州饭店一楼大厅摆了50桌，劲松他家人应该是打算顺带着把这么多年出的人情都补回来，所以没少喊人。
蒲素暗自算算，光这一点劲松家本事就不小。让他蒲家在南州喊500个认识的人来吃饭肯定喊不齐……
当时也没有什么婚礼策划这个行业，人来齐了就吃。吃差不多了新郎新娘开始敬酒，然后结束就去闹洞房。
二楼雅座里劲松定了个包房把蒲素安排在里面，大堂毕竟人多眼杂目标太大。这一桌就是蒲素和王艳，王宗羲和梁庆各自带女友，加上莫权和路云还有郭娟。
包房里全都是自己人，劲松和燕子最后来这里敬酒然后一起去闹洞房。莫权他们把闹洞房的节目都准备好了，磨刀霍霍准备晚上收拾劲松。
几个战友此时都在外面忙活，帮忙接待来宾。伴郎人选是劲松找车站里的两个北方同事，据说每人白酒喝两斤能做到面不改色。
两个伴郎一个正选一个替补，正选喝倒了再换替补。当时做伴郎都要有这个觉悟，没其他任务，就是挡酒。
不过酒量再好也不能全身而退，所以当时南州婚宴上伴郎都是肯定要牺牲掉的。莫权这种酒量也只能排到第三替补。
包房里此时就他和郭娟两人，郭娟磕着桌子上摆的瓜子。穿着一身宝蓝色连体蝙蝠衫，一头直发披肩到也有几分淑女的模样。
“你身体没事了吧？”
难得有了两人在一起说话的时间，蒲素对前天晚上的事情装作不知。
“嗯，没事了。你以后能别动不动就失踪？”
“怎么就失踪了呢？托人帮我在公安那里办事，我回来总要见见他……”
“你什么时候回去？”
“准备过两天再走，这次回去还有不少事要做……”
“呃，对了。你在南州闲着没事，去学个驾照吧。”
“谁说我闲着没事？除了这次哪次到货不是我跟车去桑海？你姐让我……
“再说学那干嘛，拿了驾照也没车开。听说学车好像很难也很苦……”
“学了说不定就有车开了。你这么聪明学个车有什么难的，那么多文盲都在开出租还都溜得一批……”
“罗美娟他们还好吧？她和我说你家徐莉调到行政……”
“嗯，她和华富签工作合同了。你们学校今年都要撤回来了……”
“对了，副楼失火了，死了不少人，我亲眼看到……”
“啊，她们怎么没和我说？前几天才和罗美娟通电话……”
“估计封口了吧，内部一律不让谈论。”
两人在包厢里说着话，仿佛前天晚上的那笔糊涂账没有发生过。
蒲素反正那晚是真喝多了，而且他确定自己当天已经丧失能力没有真的成事，所以心理负担几乎没有。
过一会王宗羲他们陆陆续续带着女朋友进来了。进门就说：“蒲素，这是沾你光了，喝喜酒还喝到包房里了……”
等莫权带着路云进包房后，蒲素让莫权在外面看到王艳把她带进来。
王宗羲和梁庆的女朋友，形象都只能说很一般，普普通通的人。路云其实是个很时髦的女人很会打扮，外表看不出真实年龄比蒲素他们大了三岁。
只是她个子不高，和郭娟这样的大长腿在一起也就显得不起眼了。而且郭娟现在在南州也算是个小富婆衣服都是在桑海买的，和以前相比更有看头。
“你女朋友好漂亮啊！”
梁庆在给他女朋友介绍蒲素的时候，他那傻乎乎的妹子对着蒲素说道。
“呃，她，她是我朋友……”
蒲素尴尬的说道，桌子上其他人也都很尴尬。
也难怪人家误会，一般带出来喝喜酒的都是男女朋友或者配偶。而且郭娟一直和蒲素说着话，亲密的很。
两人之间因为熟悉所以相处时的那份随意，更像是爱人情侣之间才会有的那份感觉。蒲素一拿烟，郭娟那里就给他点上火……搁谁看都是那种关系。
等到快六点了，出去看热闹的王宗羲说楼下人都差不多到齐了。蒲素想着王艳还没到，心里就又对她产生了不满。
第一百一十八章 当爱已成往事
宴席开始后，莫权在饭店门口终于把王艳等来了。两人来到包房时，里面已经开动了，蒲素不可能为了等她一个人，让大家都饿着肚子。
王宗羲他们嚷嚷着要迟到的王艳罚酒，她也依然是那副不理不睬的表情。完全就是不配合不愿意多交流的架势，让蒲素都看的来气。
于是整个酒席上蒲素也没和她说几句话，往她碗里夹了几筷子她够不着的菜就不管她了。
相反郭娟到是很来劲，桌上很是活跃还打了一圈酒。既然懒得多搭理王艳，那么酒桌上能做的事情也只有喝酒了，蒲素也是频频举杯。
因为在包房，这顿饭吃起来就和普通饭局没两样，直到新娘新郎最后来敬酒才有了婚宴的样子。
南州婚宴习俗里有一样是新娘要给客人点烟，必须要是红双喜牌的火柴来点，大概也是图个吉利。
基本上不管会不会抽烟的，哪怕是女客也接受这个项目，点烟的时候故意吹灭火柴，一般要成双最少也是两次。
包房里气氛陡然升温，就这么闹哄哄哄笑着让燕子挨个点完烟，新人开始敬酒。劲松之前的酒都是让伴郎喝的，到这里伴郎就用不上了。
“你们是最后一桌了，我们在这里吃几口菜垫垫……”
新人也不容易，闹到现在自己都没吃上，带着燕子坐下来先吃了几口菜。都是老朋友，过一会缓过来的劲松也主动拿着杯子挨个陪着喝了一杯。
“走，到新房子去……”
王宗羲他们着急去新房闹洞房。
蒲素也很想去热闹热闹，只是王艳拉了拉他说准备回家了，她自己回去让蒲素别送他了。蒲素想了想还是让莫权他们先去新房，他随后就来。
这次来过之后下次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再来了，有些话今晚他必须要和王艳说说清楚。
一群人一起出的饭店，劲松家里安排的车把他们送到了新房。沿着马路，蒲素让王艳先和他走走。
两人并排走在人行道，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开口说话。最后还是蒲素打破沉默。
“我明后天就走了。”
“嗯！”
“下次什么时候回来？”
“我也不知道，没有什么大事应该不会回来了。”
“那，你在外面照顾好自己。”
“走之前，我们得谈谈”
“谈，谈什么？”
王艳听出蒲素的语气很严肃，显得有些慌乱。
“咱两的事你怎么打算？”
蒲素问出了早就想问的话。
“没，没，什么打算啊，等你以后，以后回来了再说。”
王艳低着头说着。
“那我要是回不来了呢？”
“你不是说家里已经找到人了吗？”
“万一要是回不来了呢？”
“那，那我也不知道怎么办……”
“我就算回来了，你家里人能同意咱两吗？”
蒲素说到这里，王艳咬着嘴唇低着头不说话。
“好吧，我家里确实找到人了，事情也办的差不多了。”
见她这样，蒲素接着说道。
“我现在在南方已经站住脚了，而且开始有事在做……”
蒲素准备和她描绘一下未来的前景。
“莫权喊那个女孩老板娘是什么意思？”
似乎根本不关心蒲素在说什么，王艳打断蒲素问道。
“他们开玩笑喊的，你不用管。我就问你，跟不跟我走？”
“我现在能养活你。你以后愿意开服装店我给你开个大的……”
“我保证不让你吃苦，不让你再为我担心……”
“我发誓，你跟我走了以后会一辈子照顾你，不让你受委屈……”
在一个暗角，蒲素拉住了王艳语无伦次动情的看着她说了很多。王艳的眼睛也噙满了泪水，抱着蒲素听着他一字一句的说着誓言。
“跟我走吧，什么都不用带。到了地方给家里打个电话……”
低头在王艳的耳边蒲素用颤抖的声音说着，怀里的身体因为恸哭而微微抖动。
“不行，我真的不行。我妈妈会急死的……”
“我想跟你走，可我也舍不得我家人……”
等蒲素停下之后，王艳喃喃地来回说着这两句。
“这是你最后的决定吗？”
最后蒲素痛苦的问她。
“我，我等你回来！”
“我知道了，不早了，我送你回家。”
听到已经慢慢平复下来的王艳说完这句之后，蒲素伸手在街边打车。王艳坐在后排他自己坐在了副驾位。
车子到了王艳楼下，蒲素也下车付了车钱。然后伸手抱了抱王艳说了声再见，转身就走了。
“哎，你不是还要去劲松新房吗？怎么就下车了？”
身后传来王艳的声音。
“我想一个人走走。”
他转过身回答了之后，继续走着。
“那你什么时候走，我去送你。”
“嗯，再说吧。”
这次他头也没回。
蒲素这时心想假设王艳现在跑过来拉住他或许两人之间还会有转机，只是期望中的挽留一直没有等到。
路口那个台球桌还在，依然有很多人聚在灯下看着别人打台球。搁在昨天这里对蒲素来说都是绝对禁区，根本不敢露面。
现在蒲素根本不在乎，心里似乎有什么东西被打碎，仅存的一丝希望也已经破灭。
他知道今晚这么和王艳挑破是什么结果，也依然问了。他也知道在自己和她的家人之间，王艳一定会做出这样的选择。
只是他不愿意再欺骗自己了。
等他回来？等他回来他的父母就能同意？他丝毫不觉得她那对刻板的父母会接受他，尤其是有过派出所那段经历后。王艳这种毫无主见的姑娘恐怕到时候又会有什么新的说法。
之前自己作为一个有为青年尚且在她眼里都不被家人接纳，现在更加不可能了。就算他们接纳了自己的过去，可现在自己走私这个工作见得了光吗？
放弃现在这份很有前途的挣钱手段？开什么玩笑，走私车的路子中午才刚搭好呢，正等着他大施拳脚。
没有钱，他又算什么呢？简单来讲老刘帮忙解决这事，如果自己家里没钱结果又会如何？
况且现在自己已经和很多人的利益有切身关系了，蒲泓、陆子明、阿标、郭娟、莫权……这些亲朋好友能放弃吗？
难道今后的日子还要一遍遍成天撒谎，再去伪造个职业？自己在她面前憋屈的够多了，以后不能再继续那样了。
“就这样吧，现在自己过的也挺好，也别耽误她了。”
在王艳看来，刚才两人的交流似乎只是和以前的日常一样。蒲素只是在耍着小性子，两人还没走到那一步。
她没想到蒲素在转身的那一刻就已经在心里和她做了最后的告别。
1999年 5月
四年之后王艳花了很多心思找到了蒲素在桑海的公司，刚下火车的她提着一件简单的行李到前台找蒲素。
当秘书打蒲素手机通知他有个从南州来的叫王艳的女士找他的时候，蒲素正在开车，惊的他差点方向都没把稳。
几天以后，临上火车前电话里王艳问蒲素：“走之前我想问你一件事。”
“问吧。”
西装革履的蒲素坐在大班台后的转椅上说。
“你妈妈和我说你结婚了，还有了儿子？”
“是的。”
蒲素犹豫了一会回答道。
然后从听筒里传来她的抽泣，足足哭了十几分钟。这段时间两人谁都没有说话，蒲素就握着听筒一直听着，直到最后那边“吧嗒”一声传出挂断声才放下听筒。
2009年，11月。
又过去了10年。蒲素通过警局的朋友在他办公室里用权限账号登录警务系统查到王艳的信息，她的户籍记录还在南州。
她现在的户籍地址就在青云路上原本门面后的小区里，显然和她的丈夫、孩子都挂在她的公公婆婆房屋名下。
她的丈夫比蒲素还大一岁，也是退伍军人。他们有一个女儿，出生于2004年。
王艳2003年结婚，在当时是属于绝对少有的大龄晚婚了。
第一百一十九章 我怎么对你，你也要这么对我！
蒲素责怪王艳吗？自然是谈不上的。
王艳或许是出于愧疚和自责，不好意思主动提出分手。也或许是真的心存期望，现在的态度只是为来日两人幸福而采用的缓兵之计。
只是现在他觉得这段关系走到这里已经够了，两人继续下去除了彼此折磨实在是已经没有幸福可言。
本身自己一直以来心高气傲，却从来没有在王艳这里被承认。这种感觉已经让他备受挫败，他一直以来不愿面对的事实就是自己的三观和她相去甚远。
王艳保守传统，考虑问题时从来不把自身摆在第一位。她的克制和持重更多的是牺牲自身快乐和利益而过分在意家庭和社会的看法。
让蒲素最接受不了的就是王艳在考虑两人关系时从没有把他摆在第一位。甚至连她自己都没有摆到过这个位置上，她总是过多的考虑包括家人在内外界的看法。
蒲素可以包容她为人处世时一些不合时宜的清高和自以为是，却不能容忍她处理感情时对自己感受的种种漠视。
在他看来感情应该是对等的：“我怎么对你，你也要这么对我。”
王艳今晚的态度是个让蒲素绝望的表态。
而且一直以来蒲素都认为自己为王艳牺牲了很多，在他最好的年华凭借他的条件本可以不断的在舞厅这些地方呼风唤雨，却因为执着于可笑的初恋情结而放弃了一片森林。
和王艳恋爱以后，很长一段时间以来在他气血正旺的时期都过着近乎禁欲的生活。原本他想着两个人在一起只要相爱，自己多点努力总有修成正果的时候。
可突如其来的这场灾祸却彻底让他失去了希望。从出事那天起他心里就清楚和王艳之间是不可能了，只是出于不甘心之下的自我麻痹一直哄骗着自己。
路口往左就是回家的路，蒲素没有犹豫直接往家里走去。
进了大院直接上楼，走到门口他砰砰地敲门，没有丝毫鬼祟的觉悟。
“谁啊？”
门里传来老蒲警惕的声音，应该是被之前晚上警察不时地巡查弄怕了。
“我！”
蒲素在门外回应道。
随着的穿衣声门里传来拖鞋哒啦啦的声响门打开了，老蒲拉开门缝看清是蒲素后，赶紧把他拉了进去。
“你怎么回来了？”
“劲松今天结婚，刚喝完喜酒。”
“进来有人看到你吗？要是被老刘家看到……”
“没看到院子里有人……”
“你不知道，老刘家一直在写人民来信……”
“不管了，就想来看看你们。”
梅芳也紧张的穿起了衣服，看到蒲素又高兴又害怕地问道：“你回来怎么也不和我们说一声？我们在外面见面。你怎么能来家里啊，胆子太大了。”
“原本没想回来的，刚才送王艳回家，正好……”
“你还和她在一起？被她爸爸知道了去举报你都说不定，她爸爸那个人……”
“我刚和她分手了……”
“啊……她和你分的吗？你看看，我早就说她……”
“分手也好。她家人恨死你了，说你糟蹋了他家女儿的名声。其实我还怪他家王艳呢，你要不是去送她也不至于……”
梅芳一提到王艳就怒气冲冲，原本对她印象就不好。出事后估计王艳的爸爸在单位里也找过她斥责过蒲素，这让她更加不满。
“泡泡，你先出去到你小家里去，我们马上来。家里不能待……”
“老蒲你先下楼给你儿子望望风，没有人就上来叫我们。”
梅芳指挥着老蒲。
“哦！”
老蒲听了梅芳这么说，准备换鞋开门下楼。
“不用了，我马上就走。明天中午我们到金满楼吃饭，那里方便说话。明晚我打算去桑海……”
蒲素拦住了老蒲说道。
“十三点啊！你不能在外面打个电话回来通知我们，非要回家干吗？是要吓死我们啊！”
梅芳听了气不打一处来数落着蒲素，确实把她吓的不轻。
“呵，正好到门口没忍住想来看看你们。我走了……”
蒲素说完看看老蒲和梅芳转身准备去开门。
“嗯，现在就走也好。我们也不敢留你，反正明天就见面了。你晚上在哪睡？”
老蒲问着蒲素。
“哪都能睡，你们放心吧。别忘了明天中午12点，金满楼哦！”
说完就轻轻开了门出去了。
走出院子蒲素也开始后怕，刚才冒险回家的举动似乎有点破罐子破摔的意思。和王艳的感情割裂以后，不可避免的心神动荡，让他之前不管不顾做出了近乎自毁的举动。
“没有哪个女人值得我这样，以后再也不会了。”
蒲素心里暗暗对自己说着。
他没有意识到的是从此刻开始，自己对待感情的态度和女性的心理认识发生了怎样的变化。
或许之前就有很多东西潜藏在他的内心一直没有觉醒，只是在这个夜晚被彻底释放了出来。
他走了一段路特意绕到蒋俊门口，敲门进去后和见到他惊喜不已的老同学见面后两人这一晚聊了很多。
当初他出逃前嘱托他给王艳带话，告诉她自己安全离开南州。蒋俊之后每天都到王艳家门口等着，过了好久才看到王艳单独出门通知了她。
蒲素大概说了下自己的逃亡经历，引得淳朴的蒋俊咂舌不已。而蒋俊目前的状态却不大好。
纺织行业现在濒临破产，老职工像是老蒲和梅芳都要提前内退，更何况蒋俊这样工作没几年的年轻职工。单位已经有各种遣散方案，他肯定是在劫难逃。
得知蒋俊的日子不好过，第二天上午临走时他把自己身上仅剩的三千元现金偷偷塞到他的枕头下。作为不折不扣的发小，现在他只能做到这一步，等回去以后再做打算。
出去以后他给郭娟打了个电话，让她把给老夏的录像机送过去后中午到金满楼开个包房等他。并且告诉她自己的钱已经花光了，让她别忘了带钱。
他然后又给老刘打了个传呼想叫他中午一起吃饭，结果老刘在南郊校舍工地开会白天没空。而晚上蒲素打算去桑海，两人只能约了以后电话联系了。
金满楼是最近在南州很出名的一家连锁餐饮，蒲素之前还没来吃过。只是前段时间和蒲泓联系时听她说过好几次，家里宴请公安时老刘都是安排在这里。
中午，他从车里出来走进了装潢的古色古香的金满楼。
第一百二十章 家庭聚餐
在前厅他问了郭娟名字订的包房后，被咨客直接带到了房间。推开门后蒲素被吓了一跳，家里的亲戚都来了坐满了一个超大圆台面。
郭娟正在和他家几个说着话，从气氛来看她们不是第一次见面了，嘻嘻哈哈说的眉飞色舞很是热络。
郭娟见到蒲素进来后一边和们继续说着，一边用一种十分亲昵只有夫妻情人之间的那种表情瞟了一下他。
那种嘴角微撇带着轻轻一哼而眼睛却闪亮温柔的表情就像是又愉快又嫌弃的复杂结合体，让蒲素很难形容。
“作孽哦，瘦了瘦了，怎么瘦的这么多？”
“这下吃苦头了，还好人没事……”
“泡泡就是来三……本事大的，我就知道捉不到他的……”
亲戚们完全没有大义灭亲的观念纷纷对着逃犯蒲素嘘长问短，仿佛他没有被警方拘捕就自动成为了家族英雄。
蒲素外公现在被一家民营企业聘为专家，一大早就被小车接去工厂所以今天没在。老外婆正留着眼泪摸着蒲素的胳膊不住的说他瘦了……
郭娟懂事的上来扶着外婆说他现在在香山过的舒服的很，有吃有喝还有人陪……
她的言外之意外婆没听出来，到是把蒲素弄的对她怒目相向。
“咦，好像是比我走的时候瘦了……”
郭娟看着蒲素说道。蒲素恢复锻炼之后体脂减去不少，看上去确实是瘦了。
“嗯，你好像现在发福了……”
蒲素没好气的看着郭娟说道。
或许是回来日子好过了，郭娟现在比起以前纸片人一样的单薄身材丰满了一些。牛仔裤包着她的臀部和大腿也显得浑圆紧致，身上开始出现了女人的味道。
“菜点了没？”
“点了，你看看还要加什么菜？”
“先吃，不够再说吧。”
这顿饭蒲素吃的很是舒服，和家人在一起的喜悦冲淡了昨晚和王艳分手的阴影。
郭娟一直在给桌上大家添茶倒水，非常乖巧。而她和自己家人显示出来的熟悉程度让蒲素十分吃惊。
原本郭娟出现在蒲家时就是以蒲素落难后投靠她的身份去的，蒲家人自然对她有着感激之情。
再加上她以蒲素拜托她照顾自己父母的名义，不时的来蒲家探望更是让蒲家对她印象大好。
尤其是她的那份勤快。到了蒲家几乎不停的帮忙做家务，有时候还从菜场买好菜到蒲家直接做饭。郭娟的心灵手巧是梅芳远远比不上的，而顺着老蒲说话更是让两夫妻对她很是满意。
老蒲和梅芳又不是傻子，人家大姑娘到家里来这样表现只能说明是对蒲素有意思。如果让王艳和她相比，两人的差距大的没法相比。
王艳只是在过年时来过一次家里，也就是那一次和郭娟遭遇了。只是她在拜过年后打听了蒲素的消息后就走了，前后没有在家里待满5分钟。
而且桑海的蒲泓对郭娟印象也很好，两人现在处的很不错。郭娟从小家境不好，所以特别能吃苦。
而且虽然年纪不大也算是见过世面，因为服务业出身郭娟在外待人接物也有一套，关键时刻不怕事也不怯场。
所以蒲家现在上上下下都把郭娟当成了自己人，只是老蒲和梅芳心里有数。
自己的儿子什么脾气他们知道，因此他们从来没有表现出把她当做儿媳妇的态度。在几个问起郭娟和蒲素关系的时候也都只说两人是一般朋友关系。
其实蒲素也知道如果找了郭娟这样的女人做老婆，他这一辈子应该不会受罪。郭娟懂事乖巧而且不作，特别是她从心里对蒲素有天然的崇拜和好感。
这种感觉不像是他和王艳之间，是经过苦苦追求才确定的恋爱关系。如果说郭娟是对谁都这样也不稀奇，关键是郭娟对别人脑子好使着呢，一点亏都不愿吃。
唯独在蒲素面前，被他死死压制而且心甘情愿做个受气的小女人。
所以说什么东西包括感情，一旦唾手可得在对方眼里就失去了价值。
蒲素之于王艳，郭娟之于他，都是同样的道理。
其实他不是没有考虑过郭娟，在香山和徐莉在一起后他也不止一次想到过和郭娟的可能。
只是他可以接受徐莉这种在认识他之前的失贞，却不能容忍郭娟在认识他以后哪怕一点点的传闻。
前天晚上酒醉之后虽然迷迷糊糊，但是他清楚的知道郭娟毫无疑问已经不是处子之身。
没有一个处女会拿着男人的那话儿往自己下面……不说心理上无法做到，光本能之下条件反射般的疼痛就做不到。
和徐莉他从没有想过和她结婚，甚至于对他们两人现在的关系他一直不愿正式承认。最明显的是，回南州后他从没有和任何一个朋友提起自己在香山还有一个女人。
徐莉就像是他在香山特定时间、地点的一个情感和生理的加油站，没必要问从前也无法去设想将来。
之前趁着她们学校这次变动通过老夏调动了她的岗位签订了劳动合同，自己算是初步对她有了一些交代。
酒店的行政岗位很稳定，华富在香山也是名列前茅的大酒店。徐莉现在已经开始接触电脑办公，这对她将来的个人提升都大有裨益。
蒲素平时经常给她购买物质上的东西，衣服包包鞋子等等，徐莉虽然不看重但是蒲素自己有精神需要。
之前和王艳在一起时自己是没有条件，很多时候心有余而力不足。某种程度上来说，蒲素很虚荣。他在乎的其实不是对方，而是自己的感受。
现在和徐莉在一起，经济上比之前宽泛多了。既然感情上不能给予她更多，那么物质上的补偿就顺理成章。
嗯，起码他自己是这么想的。
一家人在一起和和美美的吃了这顿饭，让蒲素心里也产生了许多之前没有的念头。记忆里自己的家族聚餐，气氛从来没这么好过。
几个姨夫今天和他推杯换盏，喝了好几瓶高度白酒。好像他出去跑路这半年后，家里就完全把他当成了一个大人。
他也一直在这种微妙的变化里努力适应，适应着自己已经是个大人的角色。
第一百二十一章 驻桑海办事处代表
这顿家宴一直持续到下午快4点才结束。
金满楼的服务也确实是不错，菜上齐了直接一个大果篮送进包房。里面居然有整只西瓜和火龙果、提子、香蕉，这在现在饭店里也算是很大的一个福利了。
撤掉席面郭娟又点了两壶茶，让服务员把西瓜切了，趁着酒兴一家人热热闹闹的聊着天。
家人都让蒲素今年春节偷偷回南州随便在哪个家住几天，家里再这么热热闹闹的聚几次。
蒲素也很是动心，久违的家庭气氛让他很是有感触。之前在家不觉得，甚至不愿意参加家庭聚会，哪怕当兵回来也是一样。
这次跑出去以后真的觉得外人永远是外人，处处需要提防。哪怕枕边人徐莉现在自己很多事都不能告诉她。
家人天然的血缘关系自发就会产生亲近感，而且因为没有什么利益关系不需要什么防范。于是蒲素当即就和两个约好了过年回来，到时候她们各家做拿手菜好好招待他。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再融洽的聚会也要结束。在不舍的情绪里蒲素和老蒲、梅芳告别后，在一众亲戚的叮咛声中和郭娟打上车去找莫权。
劲松虽然没有像当年流行的那样出去旅行结婚。但是毕竟新婚第一天，蒲素没找他。
三个人晚上简单的吃了点东西，蒲素顺嘴问了一句他和路云什么时候结婚，没想到这就戳到了莫权的肺管子。
路云比他大三岁，莫权的家里是死活不同意。别看女方家是高干，但是铁路职工也是有尊严的。
自家儿子不瞎不瘸，体健貌端聪明伶俐，凭什么娶个小姐姐回来？他家根本不吃“女大三抱金砖”这一套。
而路云家更是频频张罗着给她相亲，完全无视莫权的存在。这对苦命的情侣两头家里都看不上，只能靠爱发电。
“说实话，要不是这几个月有你叫老板娘给的子弹，我早顶不住了。”
莫权放下筷子说道。
今年开始南州严厉打击票贩子，抓住就判刑。查出有内部职工里外勾结的一律严惩，坐不坐牢不说，丢工作是起码的。
所以莫权现在捞外快的路子断了，帮朋友搞几张紧俏的车票还行，但是把票给票贩子是不敢了。
之前和他姐夫搞的铁路货运代办现在也关门了，主要是他姐离婚了。两家划分的清清楚楚，他也没那工夫一边上班一边拉货。
路云是个消费比较高的干部子女，平时穿戴就算在桑海也能算是不错的。莫权平时在单位还偶尔赌博，加上抽烟喝酒很难维系两人的消费。
所以谈到结婚，根本没有经济话语权的他只能蒙着头听家里意见。两个人结婚起码要有房子吧？他这样刚进单位的根本不会分配给他住房。
南州当时还没有商品房，但是公房改制已经开始了。花个几万从别人手里买下公房产权是可以，只是他没钱。
“房子你不要操心，你只要打算结婚，到时候我从我姐姐那里借也给你买上。”
蒲素拍着胸脯和莫权说道。
他这么说也不是故意要让莫权受他恩惠，用哪怕自己没钱找姐姐借也要给他买房结婚的花样套路他……
他只是有意识的不想让莫权知道他有钱，而且已经很有了些积累。
人情和本分两者之间区别很大。莫权当然知道他在贩酒，但是具体利润多大并不清楚。
蒲素现在让郭娟分给他的，已经超出了他的预期。每次拿到分给他的钱他是开心的，所以也愿意在这事上鞍前马后的操持。
如果他觉得付出和收获不成正比，他完全可以用直接或者间接的方式提出来。
目前来看他甚至还有些感激蒲素，在跑路中还给他创造了这么一个捞外快的机会。
所以在此之外任何经济上的付出只能让他清楚是额外的，虽然不想让他感激但也不能让他想多了。
当然说是借给他，肯定是不用他还的。
“去找房子吧，找好了你和老板娘说，她和我姐熟。”
临上火车前蒲素又给了莫权一颗定心丸。
反正他们都知道蒲泓在桑海干导游还开饭店肯定有钱，把借钱的锅推到蒲泓身上最合适。
开车以后蒲素躺在宿营车的铺位上没和郭娟说两句话很快就睡着了。
这两天心情大起大落尤其是和王艳的分手，对他来说还是很伤的。当然所谓的分手只是他这边下了决心，王艳那里按照她的秉性应该还自我感觉良好着呢。
早上天蒙蒙亮，郭娟把他拍醒让他起来洗洗脸。蒲素睁眼一看，车子正停在坤山站，确实已经快到桑海了。
郭娟套路现在挺足的。因为不买票出桑海站每次要人送出去很麻烦，所以她现在每次到了这里就补个一张一元钱的硬座票。
现在蒲素手里就捏着一张那种邮票大小长方形的硬纸板车票。
南州这几天都阳光明媚，出了桑海站天上却飘着淅淅沥沥的小雨。江南地区的小雨和香山有本质不同，没几分钟就能让全身湿透。
全国哪的火车站都一样混乱，桑海站管理的虽好但也是混乱不堪。蒲素熟悉路带着郭娟顺着大路拐了个方向走了一站路，走出了混乱的车站范围。
两人在路边扬招了一辆出租车后，直接打车到了孟菲斯。大清早的孟菲斯刚刚结束夜宵，此刻大门紧闭。
敲门里面包房睡觉的程瑶是听不到的，蒲素拿出大哥大往店里打电话。程瑶估计是睡死了，直到蒲素又换了块电板才看到她披头散发的从里面跑到收银台准备接电话。
“砰砰砰”
看到她出来了，蒲素敲了敲玻璃门。
“哎呦，是侬啊！我想撒拧噶出气，老清老早来电话……”
“刚刚到啊？侬阿姐帮我刚古侬今朝要来……”
程瑶从收银台拿了钥匙一边开门一边说。
“侬困侬额，我一歇歇带伊册起切早饭……”
蒲素让她继续去睡。
“各腔弄度了嘛，大哥大纳一拧一只，有腔调……”
“阿姐，伐要搓我了……”
和程瑶说话的功夫郭娟已经熟门熟路去烧水了，过一会给蒲素倒了一杯开水。
“喝口水，淋雨别感冒了。”
“不喝了。走，带你吃桑海的早点。”
程瑶和他两说了一会后，进去继续睡觉。蒲素让郭娟拿了把伞，两人锁了门后走到长乐路一家国营饮食店吃了牛肉粉丝汤和生煎馒头，还要了一碗鲜肉小馄饨。
吃完后两人慢慢走回去，看着两边精致的洋房和石库门里弄蒲素不禁感到还是桑海好。
香山最多就是个小城市，城市规模体量小。外来人口太多，显得有些兵荒马乱。
没办法，刚到香山路遇到的联防队查证件的景象给蒲素印象太深了，让他感觉就是一副兵荒马乱的场面。
“你喜欢桑海吗？”
他问着给两人打着伞的郭娟。
“嗯！”
郭娟想都不想的回着。
“那你租个房子就在桑海待着吧。没事去店里帮帮忙，我以后大概也要常来。”
蒲素这个建议真心是出于为郭娟考虑。
郭娟的原生家庭环境他是知道的，在她父亲眼里郭娟就是一本活期存折。而他弟弟也指望着这个姐姐，一直以来她身上背负的东西太多了。
把她从南州解放出来到桑海，从各个方面来讲对她都是有利的。哪怕以后嫁人，找个桑海男人也比她在南州的选择余地大的多。
“那酒的事情，莫权你能放心嘛？”
郭娟想了想说道。
“酒以后不是重点了，以后你看着陆子明就行了。”
“啊，我看着他？”
“嗯，过几天我走之前再和你说。”
“好的，我知道了。”
两人边说边走回到孟菲斯后，没多久蒲泓就来了。这时候商店也都开门了，蒲素让郭娟出去给自己买两套内衣内裤替换。
等郭娟出去后，姐弟两先把最近的账盘了一下。不算不知道，短短不到半年时间蒲素这里的利润达到了60多万。
其中还不包括在南州办事，老刘那边送出去的十万。
“你们两谁管钱？”
“都是他在管，我没他细心他会算……”
蒲素听了皱了皱眉头。
“他每一笔账我这里都清楚的，刚才那个账本就是……”
看到弟弟的样子，蒲泓赶紧解释。
“你两准备怎么打算呢？”
蒲素其实现在很生气。
本能的他就觉得让陆子明把着他姐弟两的钱不是那么回事。他冒着风险铺桥搭路，他就负责一个销路结果把姐弟两的钱都捏手里。
“准备，准备过两年再办事……”
蒲泓觉得和弟弟说这个有点不好意思。
“那你两钱怎么分呢？”
“我们没说过这个，钱都放在一起……”
“什么叫钱都放在一起？是你存到银行去的吗？”
蒲素开始火大了。不是他现在看谁都不是好人，按理说陆子明在他这个事情上也是出力了，对他很不错。
只是他这么干显然不地道。现在这样处理资金，对他们姐弟两来说显然完全要依靠他的道德自律，而这玩意是最不容易看清的。
“桑海买房子吧，你最近看看房子，有合适的就买一套。”
“钱从你两挣的里面拿！”
蒲素看着姐姐说道。
“我以后也经常要来桑海，等过段时间用你名字也帮我买一套。咱们在桑海没房子不行！”
“你要买什么房子，阿那栋老房子早晚都是你的。”
“那是以后的事了，现在总不能一直租房子吧？”
“钱现在是有的，就是……”
“钱你不要操心，先买套房子，我来了有个落脚的地方。”
“陆子明什么时候来？这次我准备和他……”
姐弟两商量了一会，没一会郭娟回来了，拿着个包装袋里面放着两条三角内裤。
“我从来没买过这个，就是买的大号的……”
拿给蒲素的时候她有点脸红。
“我不穿三角的，你又不是没看到过……”
蒲素看看袋子里的内裤又扔回去了。
“十三点！”
蒲泓在旁边听了白了一眼蒲素！
陆子明要晚上才到，中午吃过饭蒲素带着郭娟走到华亭路准备买两身衣服。当时桑海最大的服装市场就是柳林路和华亭路，华亭路以零售为主服装更高档一点。
走之前蒲素从姐姐那里拿了一万现金揣在手包里，逛了一圈自己买了两身休闲装，给郭娟在一间专卖日本套装的精品店里给她买了一套套装，花了3000多。
说实话付钱的时候蒲素也很是心疼。当时只觉得这家店上档次，衣服在模特身上也很有腔调。
结果郭娟试了之后，效果好到不用导购拍马屁都不好意思不买。
她天生就是个衣服架子，以前二三十的衣服穿她身上都有样子，别说这套三千多的了。
郭娟听到价格因为有店员在不好强拉他不要买，只能用眼神看着蒲素意思就是让他别买。
蒲素这种要面子的性格如果真没钱也就算了，兜里有钱怎么会装怂？掏出一沓钱来数了数就付了。
衣服买了鞋子也得配啊。旁边美美百货刚开业，进去一看全是进口奢侈品。最后买了一双断码打折的皮鞋还花了800多，幸亏郭娟脚大不然其他牌子更贵。
“太贵了，你真舍得，我都心疼……为什么要在这里买啊，在南州衣服……”
郭娟这不是虚伪，是真的心疼。其实别说她，蒲素活那么大也没穿过这么贵的衣服，最贵的还是那件2000多的皮夹克。
“回头我让姐姐先帮你租套房子，以后你就是驻桑海办事处代表。”
“这是你的工作服！”
买都买了，蒲素干脆豪迈到底了。
“还真让我在桑海啊？”
“嗯，真有事了你两头跑跑，大部分时间就在桑海吧。报个班学学日语和电脑……”
“电脑不用学，学校教过在华富前台一直操作的……”
“日语我不想学，看到日本人就……”
“行，那你去学英语。”
当时社会上到处都兴办夜校，学校里一到晚上都是各类补习班学什么的都有。蒲素其实在香山也想上个夜校什么的，只是粤东起码在香山当时没这种氛围。
估计是香山当地人钱挣的太容易，学习紧迫感还不是很强烈。
也许像粤州这种大城市就又不一样了。
第一百二十二章 陆子明的小算盘
回到店里蒲泓问他晚上准备怎么睡，她那里最多只能容留郭娟。
“要不去隔壁静安宾馆开个房间？旅行社有协议价的。”
蒲泓说道。
“那就开三天，顺便帮我订大后天到粤州的卧铺票。”
“对了，姐姐，尽快在附近租套全配的房子，两室的最好。我准备让郭娟……”
蒲素和姐姐说道。
“附近都是石库门老房子，马桶我们又用不惯的。只有菜场旁边有两栋大楼，我去找中介问问。”
“那她先和你挤挤，找到房子再说。”
“嗯，我先去拿房间去。”
“让郭娟跟你一起去，把买的东西放进去。”
听到蒲素开口，郭娟到包房里拎着刚买的衣服，和蒲泓一起出门去静安宾馆。
晚饭前陆子明来了，看到蒲素很高兴。今天他忙了一天带了两个团，把原本蒲泓的团也接了过去，他知道蒲素今天来特地让姐弟两多说说话。
从这点来看陆子明这人做事还是可以的，但表面功夫这套大多数桑海人都很会来事，蒲素有他自己的评判标准。
晚上厨房弄了几只精致的小菜，好几样都是菜单里没有、很吃功夫的菜。西郊宾馆的大厨老余今天特意做了几个国宴上的菜式。
当晚没啥生意，一两桌散客买单两三百的那种。蒲素他们还是老套路，不进包房特地坐在大堂里，让外面过路的人觉得店里有些人气。
陆子明从收银台柜子里拿出一瓶好几斤装的大瓶清酒，说是日本客人送的。蒲素喝不惯让他别开了留着以后卖钱，自家人喝点啤酒就行了。
他到现在都不喜欢喝酒，一个人的时候从来想不起喝酒。除非是等人熬时间弄一瓶酒摆在桌上显得不那么尴尬。
蒲素发现陆子明到是很会掼派头。桌子上摆着二代折叠大哥大，油头粉面一副大老板的样子。他自己都没舍得用新机，陆子明到搞的人五人六很像那么回事。
蒲素看着心里一动对蒲泓说：“你那个大哥大让阿哥看看能不能处理掉，你和郭娟回头也去拿个新机入网。”
蒲泓和他的大哥大都是烧机，只能打不能接其实很不方便。只有一点好，不用付话费。
在他看来他们赚的钱理应是蒲泓保管做账才对，早上知道一直是陆子明在经手他心里就很不舒服。
毕竟还是年轻，心里就有了一些针对他的意思，而且脑子一活络马上就又有了新念头。
吃了没多会儿，店里来了两桌客人，每桌都有七八个人。蒲泓和郭娟放下筷子就和程瑶一起帮忙招呼去了。
“回去以后我准备弄进口车来桑海卖。”
蒲素和陆子明说道。
“不好弄啊！我问了很多人都不敢碰，上不了手续……”
陆子明为难地说道。
“这个我有办法。你要是能搓到买主就可以在桑海过户，手续全的。”
“明天把钱提出来，我回去要提车……”
蒲素夹了一口菜说道。
“嗯，提多少？”
“全提出来。”
蒲素故意不当回事，轻描淡写的说着。
“全部提出来？搞的这么大？银行要预约的……”
陆子明说这话的时候蒲素感觉他的眼珠子都弹出来了。
“现在做洋酒和大哥大毕竟是小打小闹，搞到现在烦的要死才赚了多少？”
“车子搞一辆，开到桑海来分分钟就抵我们之前做几个月的……”
蒲素喝了一口酒看着陆子明说着。
“可，可风险也大啊，万一出事全部……”
陆子明放下筷子说道。
“那要不这样，我把我和我姐姐那一份拿走，我自己来做。你把该分给蒲泓的等会算算……”
“我负责车子到桑海，手续齐全过户付款。你只要有客人就能赚差价，肯定有的赚。”
蒲素这个提议基本就是拆伙了。
像现在这样混在一起他觉得不放心，陆子明也确实没啥让他放心的地方。之前对自己的帮助，他认为自己也没让他吃亏。
而姐姐蒲泓的性格其实很大大咧咧，完全不是那种能制衡住陆子明的人。
陆子明是什么人？他家里人在澳洲，之前连去趟澳洲都能人肉背羊皮回桑海，然后卖给朋友赚回机票钱的那种。
他一直是老老实实的把进货的成本都告诉了陆子明，而陆子明到底信不信他不好说。至于他到底卖了多少钱，蒲素也搞不清楚。
其实和劲松莫权他们的交际蒲素是往里贴钱的。这钱没法和陆子明说，说了万一他不相信闹出误会反而不好。
假如陆子明认为没必要出这个交际费用，两人肯定也不愉快，所以他干脆没提。其实不管在香山还是南州，自己各方打点的费用认真算起来并不少。
而陆子明那里等于是零成本，前面账本里他看到这厮现在出门打出租喝杯咖啡都开发票，一本正经算在他们这生意的成本里。
他自己每次让蒲泓汇钱都是要记账的，上午蒲泓刚拿给他一万，就在账本里记上了。
洋酒和大哥大的生意也就算了，毕竟这种模式就像是蚂蚁搬家。之前倘若真吃亏了自己确实没办法，而且也无伤大雅。
以后倒腾车就不一样了。倒车最难的问题就是手续问题，他现在解决了。货源他也有谱，现在唯一要解决的就是销路问题。
他和老刘之间怎么谈手续费用，到时候就算说给陆子明听他也未必相信。而陆子明经手到底赚了多少利润，自己也是一无所知。
他想来想去最直接的操作模式就是以后每辆车看车型和成色，他加好价再报给陆子明。至于他卖多少是他的事，自己只收自己这一份钱。
而且趁着这个机会正好把之前的资金提出来，把姐姐该得的那一份也拿出来一次性和他搞搞清楚。
另外以后郭娟在桑海将会起很大作用，自己也要给她一个交代。之前那样稀里糊涂想起一出给一出的方式显然对她也不负责任。
难道以后自己和郭娟要用钱，次次还要通过陆子明？简直是笑话。之前他一直和蒲泓联系汇款，他还以为款项都是蒲泓在负责。
今天刚知道居然钱都在陆子明手里控制，这简直是不能忍。自己的姐姐没办法说她，但是他既然知道了就不能再这样了。
孟菲斯有账户和支票，难怪之前每次开支票或者去兑现都是陆子明在填写票据盖背书。
他最近看了不少经济类书籍，加上之前在南联的工作经历，对于商业运营的一些基本账户操作和资金的重要性不是陆子明想象中那样一点认识没有。
“这，这个我回头和你姐姐商量一下……”
陆子明的脸色变的很不好看，随之而来桌子上两人之间的交谈也几乎没有了，各喝各的闷酒。
蒲泓和郭娟忙完了再回到桌子上吃几口菜的时候也都察觉到了异样，两人互相看看都不明觉厉。
蒲素不怕陆子明闹出什么幺蛾子。面对桑海男青年，他心里是有这优越感的。文就算不敌，但是也很难糊弄到他。而武，他更是自信没有一点问题。
最坏的打算也是文的不行就来武的呗！自己就算不好意思出面，大不了叫莫权他们用火车拉几个南州土痞子过来处理。
陆子明最好别让他失望，不然他是没事只不过担心姐姐蒲泓会伤心。自己现在说难听点，就是烂命一条。
而陆子明清楚他的暴力倾向史，造成什么严重后果也很明白。而且这个准小舅子还只是管个闲事就把人的脾给摘了，要是为了自己的钱……
气氛沉闷下去以后蒲素酒也不喝了，吃了一碗饭准备去宾馆休息。看到郭娟眼巴巴地看着他，把郭娟也叫上了。
“阿姐，等会忙完了过来洗把澡。比在家洗的舒服……”
临走时他让蒲泓一会来宾馆找他。
静安宾馆离孟菲斯就几分钟的路，过了南经路就是了。他带着郭娟特地绕到九百去买了两条阿罗裤替换，并且告诉她以后买什么东西这里都有。
回到酒店后郭娟给他放水洗澡，他说想泡浴缸，郭娟打电话让客房服务进来用消毒液当着她面又消毒一次后，才在浴缸里放水。
这几天马不停蹄又都在不熟悉的地方睡觉，泡在浴缸里的蒲素很是惬意。他点了一支烟躺在浴缸里，喷出一口烟后躺在浴缸里一边放松，一边捋着思路。
蒲素原本想好好泡泡，结果浴室里太闷。躺着憋闷的难受，没多久就在浴缸里坐起来，过一会坐着也不行，继续泡在里面只能是受罪了。
无奈爬出浴缸冲了一把从浴室出去后，郭娟把衣服都整理好挂在衣柜里了。看他出来就拿着他换下来的衣服准备进去洗。
“不着急，先坐下。我和你说说咱们以后的打算。”
蒲素叫住了她。
“这么严肃，不要这么吓人好不好……”
郭娟看他难得这副一本正经的样子有点慌。
“吓什么人？郭代表你现在作为驻桑办首席不想听听未来的发展计划吗？”
蒲素又开始嬉皮笑脸了。
接着他和郭娟说起了自己的打算。
他原本设想中以后让她监督陆子明的考虑，因为之前的灵机一动和他把话说开，现在已经没有了必要。
酒和手机业务以后不用她操太多心，依然交给陆子明做。当然她自己要是有兴趣，也可以盯着。
今后她需要用心的是车子的销售渠道，为此明天准备带郭娟到附近几个卖车展示店去转转。
“我让蒲泓尽快在附近租个房子，以后孟菲斯你就当食堂到点去吃饭。”
“平时你要觉得无聊也可以去帮帮忙……但那里不是你的正事，这个你要明白。”
“暂时一个月给你2000零花，房租不用你管了。卖了车再拿提成……”
“工资从下个月一号开始算，到时候蒲泓会给你。其实卖车也好卖，咱们……”
蒲素和郭娟嘀咕了一会后蒲泓来了。手里拎着一盒对面“红宝石”的栗子蛋糕说是晚上打折，买来当夜宵吃。
“你和陆子明说什么了？他刚才和我发脾气。”
蒲泓放下蛋糕问他，蒲素听出姐姐的腔调里很是不满。
“和你发脾气？他想作死！我现在就去找他。”
蒲素开始换衣服，准备去找陆子明“好好谈谈。”
“你去找他干嘛？他已经回去了不在店里。”
蒲泓知道自己弟弟的脾气赶紧拉着他。
“你怎么还这样啊，脾气一点不改，先听你姐姐说完再……”
郭娟知道蒲素去找陆子明肯定不会很温柔，担心弄出事儿来也在劝着他。
“他要是不识相以后什么都别弄了。大不了我自己搭班子。”
“和你发脾气？当我是死人？他算什么东西，瞎了他的眼。”
蒲素被她们两摁在沙发上，兀自愤恨不已。
“他怎么和你发脾气的？”
过会儿蒲素看着姐姐问道。
“他也没说什么，就说你要把钱都拿走，风险太大……”
夹在两个人中间，蒲泓很不好做人。蒲素知道自己姐姐没说实话，肯定帮陆子明遮掩美化了。
“好白相伐？开始是要他都拿出来，他不肯。现在我拿我两挣的钱，关他什么事？”
蒲素对着蒲泓说道。
“他说，你负责进货，他负责出货……一人一半对分。”
蒲泓支支吾吾说着。
“什么意思？你一分钱都不赚？我一直是和你在联系，他算是帮忙而已。怎么现在他算你老板了？”
“好了好了，以后他没的做了。明天我和他谈谈，你放心我不会怎么他。”
“孟菲斯你投了多少？我看也不要和他弄了，明天一起算算清楚。”
蒲素一下子就看开了，陆子明这个鸟人一直在打着小算盘。
也不能说陆子明有多坏。站在他的角度只是为自己打算，本来没什么。但是他把蒲泓当成什么了？这在很有家庭观念的蒲素看来简直是不可饶恕。
虽然自己也是为自己利益做着打算，但是他自认没有坑害陆子明。陆子明现在表露出来的想法在他看来就是吃死蒲泓了。
他的是他的，蒲泓的还是他的。
“你知道他家在哪吧？”
蒲素第一时间做了最坏的打算，问着蒲泓。
“知道的。他，他不会跑的，店还在这里呢。”
蒲泓为难地看着蒲素嗫嚅道。
“行了，不管怎么样以后他什么都不要做了。”
蒲素咬着牙说道。
30万字了，和大家说几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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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是光阴留不住》15.准备支付616.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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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写作完全凭借激情，所以之前没有想过还有稿酬收入，现在算是意外之喜了。原本还准备一直靠爱发电，单机也要坚持下去。
我很清楚写的不好吸引不了书友，是自己的问题，能力不够水平有限。所以对于一直以来寥寥几个支持我的书友，我都铭记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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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你们对我的支持和鼓励！你们赠我一滴水，我将报之以汪洋。
18万-28万字这一段时间对我来说是最艰苦的时期，19万字的时候点击不过800多，一度怀疑自己的创作价值。只是熬过那段时间，在认清了作品扑街的事实后也就不再患得患失，因此每天4000字的更新也开始变的习惯和适应。
现在书里的时间是蒲素24岁，1995年，目前30w字。我的计划是写到他48岁，2019年。不知道完本会在多少字数。
我们一起拭目以待，一起加油！
第一百二十三章 对账
房间里关于陆子明的话题既然弄的这么尴尬，自然也就说不下去了。
蒲素虽然是蒲泓的亲弟弟但是女人一旦心里有了人那么在她们心里分量会很重，不少女人会把恋人的地位凌驾在家人之上。
当然王艳这样的除外。
蒲素一直好奇王艳是只对他这样还是对所有人都那个鸟样，在蒲素以后的生涯里遇到过的女人还没一个像她那样只顾家不顾自己。
蒲泓现在虽然明白蒲素是为了她好，但是也有点不接受他的态度。弟弟和恋人之间搞成这样她最为难。
蒲素知道姐姐多少对他有点不高兴，只是她也没办法说什么。
郭娟转圜着气氛让蒲泓去洗澡。洗完后郭娟帮着她把头发吹干，又坐了一会蒲泓就背上包回孟菲斯了。
蒲泓前脚出门蒲素后脚就穿上衣服跟出去，郭娟一看也只有跟着他出了房间。
“你去哪啊？”
郭娟跟在后面问道。
“孟菲斯，那鸟人肯定没走。”
蒲素头也不回地说道。
“你现在去干嘛，你姐都不想你管闲事……”
郭娟拉着蒲素的胳膊说着，不想让他去。
“撒手！我姐姐的事是闲事？你现在才是管我家闲事！”
蒲素瞪了一眼郭娟挣开了她说道。
“你别去了，万一搞出什么事，你忘了自己还是……”
郭娟先是被蒲素瞪了一眼有点畏缩，然后又固执地拖住了蒲素。
“我就是找他把事情说说清楚，吃亏也要吃在明处……”
“你晚上去找他说什么啊，明天不行啊。你姐都说了他回去了……”
“你紧张什么？我去和他把账盘盘清楚，又不是去打架。”
“你这脾气我还不知道啊？要是谈不拢，你到时候肯定要……”
“那是当然，他要是敢少我们一分钱……我也不动手，从南州调人来！”
拉拉扯扯中两人已经走到了孟菲斯门口。孟菲斯门口的彩灯没亮，显然今晚宵夜不做了。
就在这时他两看到陆子明推开店门出来，手里拿着蒲泓的单肩牛皮包往门口地上一扔。冲着店里嚷着：“滚出去！”
呃……这还得了？
蒲素跟进去一看店里厨师都提前下班了，只有程瑶站在收银台里表情尴尬。
蒲泓坐在一张椅子上正在抽泣。
“怎么回事？”
蒲素皱着眉头问着蒲泓。
蒲泓一看弟弟来了，知道今晚这事要不好。连忙顾不着哭了和蒲素说没事，刚才自己和陆子明吵了几句。
“阿姐，你说说怎么回事？”
蒲素转头看着程瑶说道。
“呃，没什么事情，就是两个人和小朋友一样争了两句，然后陆子明就……”
这事情程瑶也没办法掩饰，蒲素是亲眼看到的。
陆子明这时候在厨房摔摔打打，蒲素也不问她们两了直接走到厨房，陆子明看到他后显得有些慌乱。
“怎么回事？”
他看着陆子明问道。
经历过逃亡，蒲素的情绪管理多少有点提高，没有直接动手。
“没你什么事，你不要管……”
陆子明大概是慌乱之下口不择言。欺负了人家姐姐，还叫人家亲弟弟不要管？
蒲素的克制也只能到这里了。
陆子明话还没说完他上去左右摆拳，只两下就把1米8几的陆子明击倒了。
陆子明顺着厨房不锈钢架子瘫软在地嘴角溢出鲜血，眼镜也给打飞了。看他这副怂样，蒲素也没继续击打他，好歹毕竟不是陌生人。
这时候蒲泓和郭娟她们都来了，蒲泓拉住自己弟弟担心蒲素不依不饶。郭娟就聪明的多，她忙着拉开蒲泓。担心陆子明趁机反击，蒲素给拉住要吃亏。
蒲素注意到程瑶站在一边，眼睛里竟然有一丝掩饰不住的快意。嘴上却嚷着：“伐要当相当，哪能当起来了啦~要西夸了……”
陆子明坐在地上捂着脸嘴里嘟囔着：“哪能会的各排样子，哪能会的……”
看他那副可怜相，蒲素也是真的没有了再动手的念头。
从小到大从来没有打架后对方是这种反应。
一般人这时候要么是躺着装死，要么假装奋起搏斗等着人拉开，要么人怂嘴不怂躺着放狠话。
像陆子明这样挨了打，坐在地上捂着脸喃喃自语的模式一看显然是从来没挨过打。那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让蒲素在那一刻还产生了点内疚。
“阿姐，帮他洗洗干净出来，我在外面等他。”
郭娟要把蒲素拉出去，他自己也觉得没意思了于是和程瑶说道。
“呐，反正里面家什多，你不服气的话拿着家什出来找我。”
蒲素半蹲着戳了戳陆子明的额头，习惯性放了句狠话就出了厨房。
他和郭娟刚到大堂就有人推门进来准备吃宵夜，第一个进来的看到他两问道：“今朝哪能外头灯没开……”
“打烊了！”
蒲素没好气的把人轰走。
然后他又到收银台把店里的大灯关了，只留了几盏壁灯。
程瑶这时候从厨房里出来笑嘻嘻地对蒲素说道：“朋友，侬结棍额……”
“他怎么样了？”
郭娟问程瑶。
“一塌糊涂！”
程瑶的回答很简洁。
“伐要装西，帮我西出来！”
蒲素冲着厨房大喊了一句，叫陆子明出来。
他自己有数。两记摆拳只打了他的面颊，一觉睡醒颧骨会有淤青肿胀。
至于他之前嘴角出血，则是口腔里侧粘膜被牙齿挤压肯定会有破口。除了后面几天吃饭张不开嘴没啥大事。
“眼镜找不到了，你打到哪去了？”
蒲泓的声音在厨房里传来。
过了好一会陆子明才在蒲泓的搀扶下从厨房出来，然后叫程瑶准备热毛巾给他热敷……
“想让他明天变猪头就别用热毛巾。”
蒲素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出声提醒道。
然后蒲泓和程瑶手忙脚乱的去冰柜拿冰块。
又过了会儿蒲泓让郭娟和程瑶到包房里回避，陆子明手里拿着塑料袋包着的冰块捂着脸坐在了蒲素对面。
“我现在脾气好多了，不然你现在要到对面华山医院挂急诊了。”
蒲素看着陆子明冷冷地说道。
陆子明一声不吭，没戴眼镜的他现在面色青肿看上去都不大像原来的他了。
“今天是我看见了，平时没看见的肯定也不少。你这戆比样子昏了头……”
蒲素说着说着又生了气，挥手就又要抽他，被一直警惕的蒲泓挡住了。
“第一趟，真是第一趟，前面他老酒吃多了……”
蒲泓袒护着陆子明，不停地帮他解释。
“阿姐，我管不到你。今天是正好看到了，不管不行。“
“到底你要和这个戆卵怎么办你自己考虑清楚，我是肯定要跟爸爸妈妈说这事的。”
蒲素知道姐姐现在是鬼迷了心窍，他这里说不通只有靠老蒲和梅芳了。
作为男人，陆子明这样对自己姐姐他实在是不能原谅。让他接受这样的人当自己姐夫已经完全不可能。
男人要是喜欢一个女人不说会全身心为爱人付出，起码也不会像陆子明这样处处算计。
他之前对王艳就是恨不能把浑身上下的东西都给她，尽自己全力不让她受委屈。更别提去算计她了。
孟菲斯他们盘过来经营时蒲泓作为合伙人也凑了不少钱投入，但是在店里就是个打杂的什么活都干。
他陆子明处处一副老板派头在店里颐指气使，蒲素早就看不惯了。
而且蒲素后来还知道在陆子明做的账本里居然饭店不赚钱还亏钱。蒲泓的投资收不回来不说，事实上蒲素估计她的投资已经被陆子明混淆了。
蒲泓忙了大半年，一毛钱在孟菲斯没赚到还账面亏损。以陆子明拿给蒲泓的账本来看，除非她每月还要倒贴进去弥补亏损，不然就稀释她原始投入的那一份。
几个大厨都是陆子明招来的，小小一个孟菲斯就这么几张桌子居然请西郊国宾馆的厨师，在蒲素看来简直是滑稽。
薪水都是陆子明定的，按照他拿出来的应收应付明细来看，房租去掉一大半利润，厨师去掉剩下的部分。
剩下来的水电煤卫生费等等各项杂费，以及切配小工和程瑶的薪水都是在亏损里了。
这些信息都是这段日子以来两人通电话，蒲素问起姐姐生意怎么样时陆陆续续从蒲泓那听来的，大部分是蒲泓说漏了嘴无意之中漏出来的。
蒲素早就觉得不对劲，合着自己姐姐倒贴当帮工，只有义务没有权利。房租半年一付，按理说之前半年到期了以陆子明的精明劲头怎么还会继续经营下去呢？
蒲泓对陆子明现在是盲目信任，尤其是过年带他回南州见了家长以后更是如此。这方面来说蒲素也担着很大关系，所以他也比较内疚。
他决定今天和陆子明好好谈谈。
“把账本拿来，孟菲斯的和我们都拿出来，我和你对对。”
说完后蒲素一直盯着陆子明，直等到他去收银台里的保险箱取账本才把目光收回来看着一边坐着的蒲泓。
蒲泓此时很着急，弟弟这样她也没法阻止毕竟也是为了她好。但是意中人被蒲素整成这个狼狈样，她也很是心疼。
陆子明把账本拿来后蒲素又去拿了平时算账用的计算器，拿着纸笔开始对账。
“这一笔是开支票付的？把存根拿来。”
“老余他们一个月现在这个数？哦？你的意思是厨房包给老余，让他付给其他……”
“姐姐，把老余传呼给我，我现在呼他跟他对对……”
“咦，那一桌进项怎么没记？那天我刚到桑海，日本人来还买了甲鱼放血。我记得清清楚楚……”
“我去你大爷的！”
“砰！啪~啪啪！”
蒲素还没看几眼账本，就发现陆子明和骗傻子一样忽悠自己姐姐。都来不及用桑海话骂他了，实在是忍不住一拍桌子就扇了他几个耳光。
“不要打了，不要打了……”
蒲泓又拼命拉着自己的弟弟，在包房里一直听动静的郭娟和程瑶这时也出来了。
“戆卵，你说说你算什么东西？”
“阿姐，你看看他做的账，你一个月从孟菲斯里拿了这么多？”
蒲素说着给程瑶看账本里她的工资和提成那一页。
“呃……”
程瑶瞥了一眼后，就尴尬的看着陆子明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阿姐要是每个月从孟菲斯赚这么多，还天天晚上睡包房舍不得打车回去？”
蒲素怒指躲在蒲泓身后的陆子明。
然后他把账本往地上一摔对着陆子明说：“这本烂账不用看了，你直接说怎么办吧。”
“你想怎么办？啊！你想怎么办！”
缩在蒲泓身后的陆子明，居然声音很响的发了个条头。
“好好好，是模子！”
蒲素给他气笑了。
“我知道你在桑海多少有几个朋友，现在你打电话去喊人，我肯定不跑。能弄死我我认，要是弄不死……”
“你也知道我的事情，想报警也行。大不了弄死你我再跑……”
蒲素说这话的时候可谓一脸狰狞，显然不是开玩笑。
“哎呦，好好说都好好说……”
程瑶打着圆场，一边冲蒲素眨眨眼让蒲素别冲动。
按理说程瑶是陆子明的人，但是从今晚的表现来看程瑶显然对陆子明没有什么好感，反而幸灾乐祸偏向自己这里。
“打不打电话？不打？想清楚了？”
蒲素继续对陆子明施压，现在就是要摧毁他的意志。
“把门锁上！”
随后蒲素让郭娟把大门从里面用链条锁锁上。
郭娟去锁门的时候，蒲泓虽然十分不安却也不好阻止。事情走到这一步，她的眼神很是无奈和哀伤。
“你们在外面坐着吧，郭娟去给我下碗菜肉大馄饨。你吃不吃？给自己也下一碗。”
蒲素一边说一边拉着陆子明往包房里去。
“你拉他进去干嘛？有话就在外面说好了，都不是外人。”
蒲泓这时还是说话了，担心在包房里蒲素继续对陆子明不利。
“在里面说我是给他留面子，他要是想在外面说也行。”
蒲素是真的无所谓，在哪说都一样。单独和陆子明谈还真是在给他留面子。
“里面还是外面？”
蒲素揪着陆子明的衣领问道。
这个姿态很是羞辱，在陆子明眼里此刻蒲素就是不折不扣的恶棍。在他从小到大的生活环境里还没碰到过这样的恶人。
如果眼神能杀人此刻陆子明的眼神也毫无杀伤力，实在是从精神到意志都已经崩溃了。
“到，到里面谈吧……”
陆子明眼神散焦，低声说着。
第一百二十四章 无奈到悲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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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是你自己把账和我捋一捋，还是我们一笔笔对？”
蒲素坐在包房里翘着脚玩味地看着陆子明。
看到他眯缝着眼像是没了眼镜眼都睁不开，他就又推开包房门准备让郭娟帮着找找他的眼镜。
结果门一打开就看到蒲泓尴尬地站在门口，显然从他们进去后她就跟过来站在门口注意着里面的动静。
“姐姐，你站在这里干嘛？放心吧，不会对他动手了。”
他对着蒲泓笑着说道，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郭娟！”
说完他又冲着厨房喊了一声。
“哎，我在给你下馄饨呢，干嘛？”
“帮忙找找他的眼镜。肯定就在厨房里，不可能就那么没了。”
“知道啦！”
……
“姐，你要真觉得我在管闲事，我可以不管……”
他拉上包房门站在门外走廊里小声和蒲泓说着。
“我没有说你在管闲事，就是他胆子平时小来西的……”
蒲泓支支吾吾不知道怎么说，弟弟的这个态度她显然没预料到。
“他还胆子小？我这枪毙过人的都没他胆子大。”
瞬间被蒲泓一句话就弄的怒气冲冲。不过蒲素还真不是在瞎说。
按照他的脾气，真到了走投无路的地步时或许敢去抢，但是绝不敢去偷。那种偷偷摸摸伸到别人口袋里的心理素质在他看来是强大到了不得的境界。
陆子明就是在干着偷偷摸摸的事情，而且还和所谓的女朋友来这套。这种两面三刀的事情一般合伙人之间都没几个人做的出来，更何况是恋人关系。
更可恨的是这个比样居然人五人六的见了家长之后居然还能这么干。
而且蒲素敢断定开饭店这个想法肯定就是陆子明撺掇出来的。
否则蒲泓哪有开饭店的心思，每天忙着带团还要强化日语训练哪有功夫琢磨这个。
现在蒲泓不仅投了钱，而且是不光免费还要倒贴的帮工比花钱请来的还好使。蒲素真心不能细想，一想就控制不住想进去抽他。
“戆比样子是想昏了头！”
他狠狠地骂道。
“你误会他了，他人不坏的，是怕税务查账补税……”
“而且你也知道他忙的很，算错了也是有的……”
看着蒲泓帮陆子明对着自己说着瞎话，蒲素不由自主又想到了王艳。如果王艳能帮他在家人面前这么说话……
“那好，我进去把他和我的账算算清楚就好了。”
“但是我以后不想看到他。姐姐我没办法选，但是这辈子不会认他做姐夫。”
“今天以后你要再让我看到他，我打断他的腿！”
蒲素说这话时并不是发狠的表情，而是伤心。
“组撒啦，这么生气干嘛啊，以后的事情谁说的清楚……”
蒲泓表情顿时放松，说这话的时候都快笑出来了。
看到蒲泓此时露出的愉快表情，蒲素不禁为自己的姐姐悲哀。
“他今天不要想回去了，算完账明天银行开门就带着他去银行提钱。你等会和郭娟去静宾睡觉去。”
这时郭娟拿着一副折了腿的眼镜过来，说是在橱柜后面找到用扫把扒拉出来的。
“馄饨我不吃了，没胃口，你吃吧，吃完了带着蒲泓去睡觉。”
“你呢？昨天就在火车上，今晚还不睡啊？馄饨我一人下了一碗……”
“呃？一人下了一碗？帮里面那个狗东西也下了？”
“都，都下了……”
“他也算人？你是他什么人？帮他下馄饨还？怎么一个个都那么贱！”
“发什么火嘛，是你姐叫我下的，我本来只想下一碗……”
蒲素听郭娟说到这里也就没了脾气，看着尴尬的蒲泓半天没说出话。
“姐，他真的不是个东西，我不会看错人更不会害你。”
“我要是和爸爸妈妈讲了，他们会怎么想？女儿养这么大，就是给这个比样当傻子骗吗？”
“知道我在桑海还敢跟你狠三狠四，我要是不在他还得了？做了亏心事一点不心虚，这还能是好人？”
说着说着蒲素就说不下去了，蒲泓哭的很伤心。他只能去外面拿了几张餐巾纸递给她擦眼泪。
“好了好了，我不说了。和他对完账就走，你们的事我不管了。”
说完他推开门进了包房。
进去后发现陆子明居然趴在桌子上睡着了，大概被打了一顿受了惊吓有点扛不住。
他走过去敲了敲桌子把眼镜甩在他头上，等他抬起头后看着他开始肿胀像个猪头一样的脸说：“别装死，赶紧把账对完结束。”
“对孟菲斯的还是？”
陆子明抹了抹脸，戴上瘸腿眼镜弱弱地问道。
“先对洋酒和大哥大的！”
“哦，洋酒从年前第一批开始……直到前几天到的，我们总共……”
不得不说陆子明是个人才。数字全在他脑子里，离了账本也是张口就来，居然和蒲素记的丝毫不差。
“大哥大到现在我们一共卖了……我这里还剩下五台没有出手……”
最后陆子明说道。
“我姐姐那一份你怎么打算？”
“我这生意是交给我姐姐做的，她找你办是一回事，但是你不把她算进去？”
“不算也行，就当我没问过这事。”
看着陆子明一副吃翔的表情，蒲素也干脆的把频道换了。
“剩下的大哥大，拿一台给我。店里有吗？好，等会你拿给我。”
“还有四台你算到账里把钱分了，接下来我不管了。”
“总账你算出来是多少？”
蒲素把计算器扔给陆子明。他接过计算器捣鼓一通后，又把计算器递回给了蒲素让他看数字。
接着蒲素就着纸笔和计算器上的数字一笔笔复合，过了好一会才抬起头对着陆子明说道：“64万8千7百……零头凑整，明天早上我和你去银行把钱取出来。”
“我和你说了要预约的……”
“先去拿拿看，一次拿不出再说。”
“阿弟，我觉得还是做洋酒跟大哥大保险，要么以后你拿大头……”
看到蒲素现在不凶神恶煞，陆子明心情又转好居然还动着心思。
“阿你妈个比的弟！是你叫的？还尼玛以后？你这个比样好日子到头了！”
“今晚别回去了，就在这里待着，明天一早我跟你去银行。”
说完蒲素拿着计算器出了包房。
外面三个女人正在吃着馄饨，当然蒲泓只是看着馄饨发呆。
“弄好啦？正好，赶紧吃，汤都要吸干了。”
郭娟看到蒲素出来赶紧让他吃馄饨。
“你们吃吧，吃完都去宾馆睡觉，今晚我在这里不回房间了。”
蒲素对着她们说道。让程瑶也跟着她们一起去，今晚包房里显然是没法睡了。
“我不去，你让她们去吧。”
蒲泓看都没看蒲素一眼，说完就进了包房。
蒲素气的一股无名火没地方发，坐在椅子上气的发抖。
“你姐姐是太傻了，陆子明这个人我们都知道的……”
程瑶对着蒲素轻声说着，生怕包房里听见。
“那你还跟着他到孟菲斯来受这个罪！”
蒲素没好气地冲着她说道。
“哎呀，我是没办法呀……”
听她说完才知道，原来程瑶是真的没办法。
程瑶是有男朋友的，她男朋友山上下来的也算是桑海的一个涉黑分子。当然在蒲素眼里解放后桑海所谓的流氓，在他看来简直就是笑话。
曾经桑海的青红帮死的死逃的逃，现在桑海的流氓最多是经济流氓，论好勇斗狠是远远不行了。
她男朋友不知道用什么渠道偷渡到了日本后就撕了护照黑了身份，一直托人带话和写信叫程瑶想办法过去团聚。
然后程瑶为了学习日语和掌握一门才艺就去了日式马杀鸡店学按摩，在那里认识了带团进店的陆子明。
两人认识后，陆子明声称他有路子能帮人办去日本。当时流行假结婚，日本旅行团里单身日本老头大把，所以陆子明确实是真的办成过几对。
假结婚要给对方一笔不小的费用，程瑶拿不出钱也就只能用帮他干活的方式委曲求全。否则无论如何一个桑海本地大姑娘也不会天天睡在包厢里。
之前蒲素还觉得疑惑的地方，现在听程瑶这么一说就能说通了。
“假结婚你还真以为靠谱？要是付了钱到了国外人家老头要假戏真做，人生地不熟语言还不通你怎么办？”
蒲素根本就觉得这个方式出去简直是羊入虎口。
“这，不会的。假结婚出去的多了……”
程瑶不知道是利令智昏还是真的不怕，完全不在乎。
她到底怎么想蒲素也管不着。她家大杨浦那个地方一直就是桑海出了名的下只角，历史上就是出流氓和拉三的地方。
不然她表弟也不会当小狼狗还吸毒了。而且她那个长相，如果不出去在桑海也确实是没有前途。
“郭娟，你带她去睡觉吧。明天早上别乱跑，等我回来。”
郭娟不想回去，只是看到蒲素快要不耐烦了最后才不情愿地带着程瑶回宾馆。
她两走了之后他走到大门把店门重新锁上，空荡荡的店面里就只有他一个人。看着包房里透出来的灯光，他不禁心如刀绞万分难过。
蒲泓现在鬼迷心窍，硬来是没有办法的。可任由她那么下去，结局不言而喻最后肯定是遍体鳞伤、体无完肤。
如果说陆子明这个狗东西之前还遮遮掩掩，在今天被戳穿之后蒲泓还选择原谅他……那么只能是自此以后他死死吃定蒲泓，无论做什么都是肆无忌惮了。
他还有什么需要遮掩的？既然这种事都能获得原谅，那么还有什么事是蒲泓不会原谅他的呢？
到底该怎么处理？涉及到自己姐姐蒲素现在真的很为难。
原本他想着给南州那边打个电话调几个流氓过来，天天把店里桌子占住点碗面条坐一天。可后来一想，这么做势必要牵扯进蒲泓。
陆子明要是敢发脾气，他们可以耍无赖，这事报警都不怕。蒲泓要是出面制止，他们该怎么办？按照陆子明这个鸟人的性格，十有**到时候是蒲泓出面。
找人暗中给陆子明敲闷棍？今天自己打了他两下蒲泓都伤心的不行。要是把他打个头破血流蒲泓又会怎么看自己？那帮人下手没轻重，打成什么样都有可能。
万一要是打残了，蒲泓照顾他一个残废一辈子岂不是更吃亏？
而且明天取到钱原本打算是用蒲泓的名字开户存进去让她保管。现在她这个样子怎么能交给她？别到时候给陆子明连骨头带渣吞的干干净净。
自己以后肯定不会和陆子明有往来了，之前的洋酒和大哥大生意也只能暂停。至于倒腾车子，还需要一段时间。
毕竟车子还没到手，手续的办理现在和老刘也只是停留在理论上，变数肯定还有很多，看来得有一段时间要没有事情做了。
想到这里蒲素竟然觉得很不习惯。不知不觉中他现在对金钱的**是越来越强，甚至有点上瘾。
金钱本身能带给他什么好像对他来说还不是太重要，反而是获取的过程能让他得到强烈的快感。
就好比他之前热衷于舞厅，在短短一支慢舞的时间里搞定一个瞄准好的猎物时的心情。
那种从最先筛选目标到假装漫不经心的接近，最后捕猎成功的快感远远超出过后两人在床上打滚。
现在的走私对他来说也是一样，从开始看货验货、到接货中转、直到最后完成销售，自从第一笔后他只记得数字。
让他享受的是整个流程都在他掌控中的那种感觉。
成功，是顺利成章。假如出现意外他也会觉得刺激，甚至有些隐隐的渴望。反正他是赤条条从南州出来的，大不了回复原样。
况且已经花了的，永远是他赚的。老刘那里帮他办事花费的十万，已经足够他自傲了。
同为战友，莫权现在为了三五万的公房款而一筹莫展。自己找人办事就花了十万，而且没让家里出钱。
之前的种种顺利让他忽视了运气成分，一厢情愿地认为自己有着非凡的实力。自信就算现在账面上的60多万都赔进去，他还有把握重新站起来。
所以此时的蒲素根本不知道害怕，甚至有点狂妄，狂妄的用他无知的心态不恰当地看待着世界。
第一百二十五章 未来的憧憬
蒲素开了一瓶啤酒独自坐在椅子上，壁灯下的剪影里此刻的他显得有些孤独。
孟菲斯里只有门口鱼缸中的氧气泵发出嗡嗡的声响，偶尔门外车辆驶过时车轮压到井盖的声音提醒着他打开门就是另一个世界。
看着收银台后包房里散出来的一丝灯光，蒲素想了一会喝光了最后一口酒起身走到包房门口。
敲了敲门推门进去后看到陆子明趴在桌子上酣睡，蒲泓还在用融化了的冰袋给他肿胀的颧骨做着冰敷。
“你们回去吧。”
他对姐姐说着。
“你们早上不是去银行吗？”
蒲素有点奇怪的问道。
“不用了，他自己去吧。取到了给我送来就行。”
“把他叫醒吧，别感冒了。”
蒲素低着头对姐姐小声地说着。
“呃，前面对你动手，出手重了……但是再给我看到我还是会忍不住。”
陆子明被蒲泓推醒后，蒲素看着他说道。
“你不能对她这样，我的姐姐我知道。你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起来你就去银行，然后去宾馆找我，我们把事了掉。”
蒲素看到陆子明想说话，没给他机会，抢着说了两句就不看他了。
“你是我姐姐，今天我对你态度不好，你别怪我。这事我不会和爸爸妈妈说，你自己有数就好了。”
“我回去了。”
对着蒲泓说完他就出了包房打开了链条锁推门出去了，蒲泓一直跟在他后面。
“路上当心点！”
“嗯，知道了！”
蒲素背着身子冲姐姐挥了挥手。
到了宾馆拿出房卡打开房门。程瑶已经睡着了，灯光亮起后看到是蒲素回来就要起来穿衣服。
“你回来了？那我回孟菲斯去。”
“不用，你睡你的。”
然后他关了灯，去洗手间洗刷之后上了郭娟的床。
“往里面去去……”
“嗯……”
蒲素侧着身子从背后搭着郭娟，没多久郭娟就不安分起来……
“啪！睡觉！”
蒲素闭着眼睛拍了一下她的屁股，贴在她耳边说道。
这一天身心俱疲，此时的他浑身没有力气，很快就进入深度睡眠。
之前他在孟菲斯一个人坐着胡思乱想，想到后来又怀疑自己是不是做的太过分。
现在社会和以前已经完全不同了，他觉得自己的思维还是停留在以前处理问题的方式上。
而显然因为自己的思维和社会发展脱节，已经付出了沉重的代价。这代价大到或许要用一生来承受。
在他少年成长时期周边环境尊崇武力，社会上也充斥着英雄崇拜情结。
《射雕英雄传》、《霍元甲》、《陈真》、《第一滴血》等等影视作品都风靡一时，甚至宣扬旧社会帮派题材的《上海滩》播放时也是万人空巷。
问题是这一套在短短几年里现在已经吃不开了。现在就算自己，只要愿意花点小钱也能请几个亡命之徒。好勇斗狠已经被证明卵用没有，最多只能去充当打手。
自己甚至之前还这么想过要对付陆子明。没错，陆子明的做法确实是为自己不齿，可是毕竟他们之间也没到那个地步。
蒲泓不傻，比自己还大了两岁，学习比他还好。而且还出国留学回来的，而自己连飞机到现在都没坐过。
其实蒲泓应该心里都清楚的，只不过她愿意装糊涂罢了。作为弟弟今天这么做肯定让她很伤心，而且还让她对自己产生了羞耻感。
蒲素不担心姐姐会记恨自己，他的做法也确实是出于对姐姐的爱护。只是自己把事情做的这么难看，蒲泓是夹在中间最为难的那一个。
而陆子明某种程度而言也确实在之前给了他应有的帮助和配合。没有陆子明的奔走，自己就算有了渠道可以借助的下家也几乎没有。
可是就算想明白了这点，之前他还是没给陆子明道歉。因为他之所以动手，是因为他对蒲泓的态度。
蒲泓的事情就让她自己解决吧，自己把该说的话都说到了。毕竟她是姐姐，从小到大一直对自己很爱护，而现在自己的态度却像是她的家长。
自己毕竟什么都做不了，伤害陆子明只能让她更痛苦。
……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程瑶已经走了。郭娟把电视开着无声，正坐在床头看着图像。
“醒了？快起来我们去吃早饭，都10点了要结束了。”
听到动静，郭娟开心地对着蒲素说着。
“你不会自己去吃吗？”
他躺着抬起胳膊做了个拉升动作。
“你要是醒了看到我不在，害怕怎么办？伤心怎么办？”
郭娟或许是家境发生了变化，现在的她活泼了很多。
“少来，我去香山投奔你的时候，你也没担心过我会伤心、害怕……”
“呃……”
蒲素这要命的毒舌一开口就把郭娟弄抑郁了，表情马上垮下来了。
“好了，好了，昨晚给我抱着睡的舒服吗？”
他岔开话题故作轻松逗她。
“哼，还好意思说？我一晚上都没睡好。”
“我觉得程瑶也没睡好，一直想偷听，早上6点多就走了……”
“你为什么没睡好？我睡的很好啊。程瑶想听什么？”
“你快起来吧，我都饿死了。”
“饿死了你吃蛋糕啊，昨天蒲泓带来的。”
“那个……昨晚我和程瑶回来就吃掉了，太好吃了，从来没吃过那么好吃的蛋糕。”
“嗯，桑海的西点是好吃，南州那种麦淇淋蛋糕不能比，这里都是鲜奶……”
“我连麦淇淋蛋糕都很少吃，过年的时候都是拎来拎去送亲戚……”
“呃，以后在桑海吃个够，等会出门就去买，红宝石就在对面。”
熬了一会实在没办法，直接从被窝里钻出来从床头跳到床尾，赤着脚蹦下床钻到卫生间里。
放完水洗刷好后，他穿上昨天买的外贸休闲带帽卫衣和宽松裤和郭娟一起去餐厅吃早饭。
“coffeetea？”
静宾早餐客人很多，服务员没工夫扯有的没的，他两坐下后穿梭服务的小姐绕过来直接就问。
“两杯咖啡！”
拿了份报纸后他开始看昨天的新民晚报，郭娟问他吃什么？
“单面煎荷包蛋，油条、一碟酱油和白粥。”
油条蘸酱油配白粥是他的最爱。
“昨晚你怎么回来了？本来早上我还想给你送早饭去呢。”
端来早餐后，郭娟边吃边问他。
“算了，不想搞的那么难看。我姐姐不好做……”
“就是嘛，昨天你姐姐哭的好伤心……”
“你也觉得我不该打他？”
“那，那到也不是，其实有个弟弟挺好的，我家郭胜以后也不知道有没有出息。”
“你弟弟在哪上学？”
“他啊，上的学也是在混……”
“他要是真不想上，让他考驾照吧，我出钱。”
“真的？”
“真的，他要学就和我同学一起去。”
“以后他跟我同学两个到香山把车子开到桑海来。”
“我本来想叫我同学开的，一个人太危险，你弟弟人高马大的坐车里也能吓唬人。”
“呀，要是这样我马上打电话告诉他，钱你不用出，我这里有。”
“你想清楚了，现在不上学以后别后悔。”
“他早就不想上了，是我强迫他混个高中文凭，之前不上学他又能干什么呢。”
“现在好了，我晚上就打电话和他说。”
“你想清楚了就行，钱还是咱们这里出。毕竟你是驻桑办代表啊！”
“等我走了，你去报个商务培训，最好再学个财务……”
蒲素这时候已经准备在桑海注册公司了，以后大额交易再向之前样完全现金交易是不现实了。
而且他也不满足像现在这样无名无分，现在手里有了点钱，他想把之前的设想都一一实现。
当时的政策是必须桑海本地人才可以申请注册公司，现在正在看的新民晚报中缝里就有很多代办工商注册的广告，他准备回房间后立刻打电话咨询一下。
“当务之急给你租个房子先安稳下来，然后注册公司再租个小办公室，要不直接租个商住楼你就住里面？……”
“等挣钱了，给你再配个秘书伺候伺候你……”
以后卖一辆车你提三成利润，剩下的等公司注册好了放到账户里，还要付工资和房租……”
“就是怎么开发票怎么避税还有执照上经营范围这些你要好好想想。”
“陆子明，我是和他没话说了。其实这个家伙懂的挺多，你别和他闹僵以后有事可以问问他，不过得防着他……”
蒲素懂的有限，这时候完全就是凭想象在勾勒组织架构。但也不妨碍他兴致勃勃夸夸其谈，郭娟坐在对面看着他的崇拜眼神，让他很是享受。
郭娟是巴掌小脸，今天穿着昨天刚买的套装，头发全部梳拢到脑后露出紧致的额头，现在笑吟吟地表情很是娇俏。
有时候他也很想把她办了，比如此刻。但是一旦冲动劲儿过去了，他就对她没有丝毫男女之间的**。
就像是一个很熟悉的人，没办法下手。而且他觉得自己不应该和她有那种关系，现在这样就挺好。说穿了就是明明随手可得，我就是不拿的那种变态满足感。
最重要的是郭娟之前在香山到底发生了什么，一直在他心里是道槛，横亘在他们之间，绕不过去。
“郭娟，以后我就靠你了。我姐这个样子你也看到了……”
蒲素喝了一口咖啡后看着郭娟说道。
“服务员！”
郭娟看到他咖啡杯空了，招手叫服务员续杯。
“其实你姐都清楚的，她又不傻。你没看过她带团吧？我跟着她的团到苏州周庄都去玩过，其实你姐很能干的。”
郭娟急切地帮蒲泓说话。
郭娟的人品从这些细节里就值得让蒲素信任。有不少女人，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态总是会在男人面前贬低别人。
无论她们嘴里贬低的人是朋友、同学同事还是亲属关系，她们都会控制不住那么做。恨不能全世界都是坏人，就她最好。
就像是程瑶一有机会昨晚就开始说陆子明坏话，平时对他却又言听计从恭恭敬敬。所以程瑶这样的小市民习气，他是懒得多看。
从昨晚开始郭娟就在努力修复他和姐姐之间的关系，其实还是很让蒲素感觉暖心的。假如郭娟坚定不移的站在他这边说着蒲泓的不是，他心里肯定会对她膈应。
“我们下午到附近转转去，找找房子和卖车的展示店，我记得南经路就有。”
“以后孟菲斯你少去，去找蒲泓吃个饭可以，那边跟我们没关系了。”
蒲素说着，郭娟一边点着头，看着她认真的脸蒲素心里又有一种情绪在滋生。
“无论如何自己也不能对不起她，郭娟从小到大没少吃苦，天知道她都经历了什么。”
蒲素认识的女孩子里没有一个像她这么懂事还能干的，而且承受力极强。正因为此，所以自己不能再让她承受一些不该承受的了。
两人出了餐厅，蒲素带着她出了静宾走到红宝石，进去后买了一只栗子蛋糕又买了两盒掼奶油和几只哈斗。
“下午再带你去老大昌和凯司令，都在附近，以后想吃就吃，吃个够。在南州有钱也吃不到。”
“桑海真好，我好喜欢这里……”
郭娟拎着蛋糕袋，挽着蒲素憧憬地说道。
“明天带你到我小时候长大的地方，我不敢回去，只能带你到门口看看……”
蒲素毕竟也就20来岁，现在来了兴致很有表现**。
“那天晚上在灰姑娘认识你，现在想想和做梦一样。”
“那可不，你上辈子积德了才能认识我这样的人……”
蒲素说完这句后料想中郭娟的讥讽却没等到，只是郭娟紧着他的胳膊又往他身上靠了靠。
此时娇小却又坚挺的一团贴在他的胳膊上，让他心里还真就微微一动。立刻有了反应，在街头这样实在是不雅观。
急中生智，他只能立刻就地蹲下说自己肚子有点疼。
“是不是刚才煎蛋单面煎的太嫩？我就从来不吃单面的。”
“再忍忍，快到宾馆了……”
“唔……等一会就好了。”
蹲在地上蒲素看着来往的车辆和行人努力分散着注意力。
不少行人看着一个身材高挑的美女站在路边，旁边蹲着一个小伙，都用奇怪的眼神打量着他们。
这种事不能刻意，越是刻意分散注意力这时它越是来劲。
和徐莉在一起实战时也并不是次次都让自己满意，有时候想持久点他就去想新闻联播分散注意力，实测下来效果也不佳。
好不容易蒲素才感觉消停，站起身来也不敢让郭娟再腻歪了，一个人快步走在前面。
第一百二十六章 梅赛德斯奔驰
要搁在昨天，两人回宾馆放下蛋糕后肯定就去孟菲斯了。只是经过昨晚那一出，现在两人只能待在房间里看电视。
无聊地看了一会电视，蒲素忽然想起什么，翻出房间里的报纸，按照晚报中缝里广告上的电话，打了几个电话咨询。
大部分这些开发区注册的中介都很偏远，只有一家在常德路上的最近。蒲素在电话里和对方约好后便挂了电话。
然后拿起电话他又给陆子明的大哥大打了一个，接通后陆子明说还在银行排队，银行人很多。
知道他在银行办事蒲素也就不催他了，让他银行出来打他香山传呼后就挂了电话，叫上郭娟一起出门。
两人出来顺着南经路往东，印象里他明明记得就在附近有一家奔驰汽车展示厅，可是带着郭娟一直往前走了很久都没看到。
亏得郭娟还当自己是老桑海，难道是自己记错了？还好郭娟反正是两眼一抹黑，蒲素把她往哪带她都没概念。
蒲素越往前走越忐忑，还好走到南经路、将印路路口蒲素终于看到了印象里的奔驰展示厅。
展示厅大门是感应门，两人进去后偌大的展示厅里只靠着橱窗停放了两款新车，再有就是里侧停放着一辆，总共只有三辆车。
两个西装革履的销售一男一女，正在写着什么东西，其中的一个白面小生放下手里的工作迎了上来：“欢迎光临梅赛德斯……”
“我们随便看看。”
蒲素心里有些发憷，不愧是奔驰展示，装修奢而不豪。他瞥了一眼旁边立式说明架上，身前这辆车的指导价就是178万元。
恰好这时bp机震了。他看是陆子明的大哥大号码，从手包里拽出他的砖头大哥大走到门外给陆子明回电。
“这是最新款梅赛德斯奔驰s级w140系列里的s320，3.2升直列六汽缸引擎……”
打完电话他进去时，那个桑海典型的奶油小生销售正在给郭娟做着介绍，而郭娟显然不知道怎么应对，很不自然的听着他说着自己完全听不懂的东西。
“这是我的名片！”
看到蒲素进来后，销售从口袋里拿出两张名片，双手递了过来。
“小姓沙，沙子的沙，军队的军，先生有名片吗？”
“这个姓到是少有，少数民族吗？”
蒲素接过名片问道。
“不是，是汉族，祖父从奉波来的桑海……”
“呃，名片没带在身上。我姓蒲，蒲公英的蒲”
“蒲先生，您的姓比我这个姓好像还要少见。”
“没关系，方便的话等会签到本上我们记一下您的联系方式……”
“没问题。”
蒲素说完准备拉开车门看看里面，拉了两下没拉开。
“您稍等，车门锁了。”
说完他走到写字桌打开抽屉拿了钥匙回来开门，原本站在一边的女销售也跟了过来。
“两位好，这是我的名片！”
美女销售这时嗲嗲的也递了两张名片。
沙军打开车门后蒲素坐到驾驶位，装模作样的把了把方向盘。
“这车的座椅是带记忆功能的12向电动调节，前排座椅还能加热，您看，按这里后视镜可以折叠，雨雾天加热更是增加了安全……”
沙军业务还是很熟的，一边给蒲素做着演示一边解说。
“价位是178万？”
“对，裸车价，而且没有现货。”
“嗯？没有现货？
“是的，蒲先生您要是有意向，可以先签预售合同，您交了定金后……”
“买的人多吗？”
“这款3.2预定的最多。还有就是6.0v12发动机顶配的那一款了，排队提车都排到明年了。”
沙军说到这里神情虽然还是不变，只是在蒲素看来越这样越是一种自得的表现。
蒲素和郭娟换了下眼神，他看到郭娟表情已经开始喜滋滋了。
“有数了，我们还有点事，反正我有你们名片，回头我联系你们。”
那个嗲叽叽的销售这时已经捧着签到簿过来想让蒲素留联系方式，蒲素看着她说道。
两个销售看到蒲素这么说也没办法，可能是蒲素这样进来看看新鲜的人遇到的太多了。
要不是郭娟穿着打扮和人样子不俗，蒲素又摸出了大哥大，一开始他们就不会这么热情。
叫张怡茗的女销售开始根本就没上来招呼他们，只是后来看看有戏才上来发名片跟进。
蒲素和郭娟出去后，蒲素拿出他们的名片让郭娟回头记在通讯录上。
“晚上叫他们出来吃饭，好好和他们谈谈。”
有钱能使鬼推磨，蒲素相信能够从他两身上打开销售缺口。
两人顺着南经路在往常德路走的时候路过路口的常德公寓，蒲素指给郭娟看这就是张爱玲以前住的地方。
“张爱玲是谁？你家亲戚吗？”
“呃，是个写书的。郭娟，你……”
“我怎么了？”
“回头到静安寺新华书店，给你买几本书看看。”
“你这样不行的，衣服档次上去了，脑子里没东西一样不行。”
“就知道你看不起我……”
“你要是不学习，连刚才两个卖车的都比不上，其实我也一样……”
“之前你能在香山干客房服务，现在再让你去能做的下来吗？”
郭娟听了后，想了想不说话了。
“人往高处走，咱们什么都指望不了，只能靠自己。”
说着话，两人走到了常德路上一家厂房改建的办公楼。那家注册公司在一楼，找到门牌号码后，两人敲门进去。
这间办公室只有10来个平米，只有两个人。一个50岁左右富态的阿姨，一个40多岁瘦瘦的中年男子是老板。
蒲素介绍了来意之后，很快就和中年男子谈起了正事，他想注册一个贸易公司。这家代办到是也不贵，2000多元全套手续办好包括开设账户和领取发票。
只要提供法人和股东的身份信息，其他的不用自己操心。注册地址他们提供开发区的，包括验资等等一条龙服务。
首要的就是起名，中年人姓段，让蒲素一口气起了5个名字记下来，万一有重复的就按照次序用下一个。
没一会，蒲素临时想了以嘉和、嘉合、嘉禾、永嘉、嘉永为抬头的贸易有限公司名称。
他让郭娟注册当法人，至于股东他准备回头让蒲泓来。当场和中介就签订了协议把钱付了。
出去以后，他感觉今天收获不小。
注册了公司意味着以后开始正规化发展，而搭上了奔驰销售他有信心把他们拉拢过来替自己做事。
前面走的路太多，回去就懒得走了。在路边扬招了一辆14.4起步费的桑车，两人回了静宾。
到了房间郭娟就脱了皮鞋，很没形象的拿了一只哈斗吃了起来。蒲素则给陆子明打了电话，让他来房间找自己。
之前在展示厅的时候，陆子明从银行出来跟他说只在窗口提到了五万元，剩下的60万他做了预约，明天直接去拿不用排队。
过一会蒲泓和陆子明一起来了房间。也不知道是冰敷真有效果还是陆子明昨晚又用了其他方法，这时他的脸比昨晚看起来好了很多，戴着眼镜几乎看不出来昨晚刚挨了打。
“只取到五万，明天的预约好了，你看这是预约单。”
蒲素接过来瞟了一眼确实是预约了60万。
打开带来的公文箱后陆子明拿出几沓捆好的现金，“怕你有急用，我自己这里还有三万现金一起给你带来了，这里是八万，你数数。”
都是银行封好的，蒲素也没那功夫去数，只拿了五捆，剩下的三万让他收好。
“不用了，今晚也用不上，明天我跟你一起去银行。”
“姐，有帆布袋子吗？越普通的越好。”
“公司里好像有，日本人忘记在旅游车上的。”
“结实吗？”
“明天我拿来你看了就知道了。”
“我准备在桑海注册个公司，钱已经付了，需要一个股东。你回头把身份证给郭娟，她去……”
“后天的车票订了吗？”
“嗯，明天我去公司一起给你拿来。”
“你坐火车带那么多钱？不如坐飞机。”
“我哪敢坐飞机，要身份证的……”
“走，把钱放好我们去孟菲斯吃饭。”
“不去了，我和郭娟约了人。”
“都是自己人，昨天的事就算了，你还生气啊？”
“我……没有。”
“昨天是我不对，我已经和你姐姐道歉了，给我个面子，一起去喝两杯。”
“今天刚做出来的咸鸡，你不是最喜欢吃吗？还有油爆虾……”
陆子明一晚上过后情绪也不知道怎么调整的，现在简直就是个谦谦君子，衬托的蒲素像是个不懂事的小孩子。
“走走走，伐要桑气了……”
陆子明嬉皮笑脸的拍着蒲素，要拉他出门。
“那，那你们先去，我和郭娟一会来。”
无奈之下蒲素也只能答应了，再不去变成他不懂事了。
“阿拉等侬，夸眼古来……”
临走时蒲泓开心地和弟弟关照着。
他们走了后，蒲素从放在床上的钱里拿了三万给郭娟说：“两万，你收着准备付房租。剩下的再给自己买两套衣服，之前的衣服以后不要穿了。”
“为什么不能穿了？我觉得挺好的。”
“你没发现吗？桑海人看人都是从头看到脚。在这里穿的不好不行的。”
“今天要不是你穿的这套衣服，那两个销售我估计不会搭理我们……”
“那，那好吧。”
“算了，明天我带你去买吧。你那乡土眼光我不放心……”
“切！”
接着他拿出名片用房间电话拨了外线，接通之后听筒传出嗲溜溜的女声：“你好，梅赛德斯奔驰……”
“我姓蒲，刚才来看车的。”
“哎呀，蒲先生呀，你好。”
“晚上有空吗？想请你和沙先生一起吃个饭，有些事想咨询一下。”
“哦，是这样呀，我问问他，您稍等。”
接着她搁下听筒，去找沙军，蒲素握着电话等了几分钟。
“喂，蒲先生吗？”
话筒里再度传来的是沙军的声音。
“是我，张小姐和你说了吗？”
“嗯，她说了，晚上有空是有空的，只是我们下班很晚要8点……”
“没关系，你知道南经路和宝塔山路当中的民族路吗？有一家餐厅叫孟菲斯……”
“你知道孟菲斯？那就好，我在孟菲斯等你们，随便你们几点来我都在。”
“好，好的，不见不散。”
挂下电话，蒲素看看手表觉得还得及，马上拉着郭娟出去到了孟菲斯。
“大哥大拿一台给我，我现在去入网。”
看到陆子明，他赶紧让他拿一台大哥大给他。
“已经办好了，你昨天跟我说了之后我上午用你姐姐的身份证入了一台。”
“哦，那这台先给郭娟用，入网费我让她给你。你先教郭娟怎么用，对了，号码多少？”
“入网费不着急的，号码是，呃，我还没记住，等我看看，是90855……”
蒲素记下号码后，让陆子明去教郭娟熟悉电话操作。
一边让郭娟明天去入个桑海的bp机网，南州的寻呼别用了，她现在那台数字的bp机还是他之前用的。
晚上吃饭的时候郭娟像是得了一只新玩具，拿着大哥大爱不释手，好好吃饭的心思都没了。
蒲素也端起了酒杯和陆子明道了歉，从陆子明的表情来看似乎昨晚的不快丝毫没放在心里，反而还一直自我检讨对蒲泓的态度不好。
昨天的事情翻篇之后，蒲素提出了租房的事情，现在看来最好是租个商住房，既能办公也能住宿。
“古北那里很多都是商住……”
陆子明提议道。
“太贵了，一个月上万房租搞不起……”
蒲素想都不想就否决了。
“慢慢来，找房子急不得的，郭娟先和我住一起，我们慢慢找。”
蒲泓说着。
“要不，就在我钻石公寓里怎么样？下个月半年到期，我不租了。”
陆子明这时提议道。
“你一个月1000多美金房租不要了？”
蒲素看着陆子明问他。
“既然注册公司你姐姐是股东，我也要出点力的。”
陆子明说这话的时候似乎还有点不好意思。
“那里是不错，档次也高，就是还是有点偏。我想在静安、徐汇这里，方便一点。”
“郭娟，你是想商住在一起还是分开？”
蒲泓问着郭娟。
“我哪里懂，都听他的。”
郭娟捣鼓着大哥大，听到问她意见头都不抬的说着。
“我后天就走了，这事就拜托你们了，越快越好！”
蒲素端起酒杯对着蒲泓和陆子明说道。
第一百二十七章 我以后还怎么做人
“先垫垫肚子。”
程瑶敲了门端了两碗馄饨进了包房，蒲素满脸堆笑地对着沙军和张怡茗说道。
“你们辛苦。这个点才下班肚子肯定饿了，我关照厨房先下了几只馄饨给你们垫垫。”
他两刚到孟菲斯。蒲素之前就让厨房现包几个虾仁菜肉馄饨，等他们到了就让厨房下好了端进来。
沙军和张怡茗确实是饿了，说了几句客气话后也就不客气的吃了起来。
“味道怎么样？”
“好吃，芯子（馅儿）调的真好。”
沙军吃的头都不抬说道。
“那等会让厨房告诉你们这馅子怎么调，以后你们家里也能包的出来。”
“不是不舍得让你们多吃，先意思意思。孟菲斯门面小是小，但厨师是西郊宾馆的特级厨师，经常做国宴的。等会我们……”
包房的厨具桌上摆着马爹利，还有陆子明的清酒，另外还有白酒和啤酒。
等到他两吃完馄饨，郭娟问喝什么。
“张小姐喝洋酒还是白酒？”
蒲素试探性看了张怡茗问。
“呃，我随便……”
听到张怡茗的回答，蒲素觉得这小女子不简单，酒量肯定不差。
“那开马爹利吧。”
这时到是沙军连连摆手说他不能喝。
“洋酒很淡的，放点冰块没事的，不喝点酒没气氛。”
蒲素一边说着一边给他倒酒。
桌上凉菜都是海派小菜，酱鸭舌、黄泥螺、咸鸡、蜜枣烤麸、还有一盅呛虾。
酒都倒上后，蒲素说：“这爿店是自家开的，觉得味道好的话你们不要客气以后随时来，当食堂都可以。”
“呀，这是蒲先生开的？我每天上下班公交车都路过这里的，经常有日本人的好像。”
“不是我开的，我姐姐弄了白相相的，伊是日语导游，日本人来的多点。”
“今天冒昧麻烦你们下了班过来，我先敬一杯。”
蒲素双手端杯，洋酒杯里起码有两盎司他一饮而尽。
“蒲先生客气了，今天叫我们来有什么事尽管说好了。”
沙军也跟着端起杯子，抿了一口说道。
张怡茗自从开始以后，一直不停的吃。女孩子贪嘴的多，她就是属于比较典型的那种，筷子不停没一会骨盆都堆起来了。
“没啥事情，就是和你们交个朋友。”
“虽然下午没多接触，但我看得出你们两个都很优秀。正好晚上没啥事，叫你们过来熟悉熟悉……”
蒲素扯着淡，这话连他自己都不信。
“张小姐，我敬敬你。”
蒲素好不容易瞅准了张怡茗放下筷子，赶紧端起酒杯。
“张小姐刚毕业？”
“蒲先生叫我名字就好了，不用客气的。”
“还没毕业，大四来实习的……”
“哪个学校的？”
“华师大。”
“厉害厉害……”
“沙先生也是？”
他又转过头去问沙军。
“叫我沙军就好，我已经毕业了，垃圾大学桑大的……”
蒲素和他们聊着，心里暗暗觉得惭愧。这里随随便便两个卖车的都是本科毕业，在南州这是不可能的。
90年代初期的大学生含金量还是很高的。只不过这个时候社会已经开放，选择余地也多，有的毕业后分配的单位不好，就辞职出来自谋职业了。
几杯酒下去后，大家年龄接近话题自然就放开了，蒲素找着社会上流行的话题和他们聊着，
按照事先布置，郭娟找沙军喝酒，他负责张怡茗。
沙军的酒量确实不好，没几杯就被郭娟弄的上脸，现在满脸通红居然蒲素给他递了一支烟也接了，抽烟的姿势一看就是平时不怎么抽。
张怡茗的酒量到是真的不赖，之前是埋头猛吃，现在也主动开始端杯敬酒。好好的马爹利xo，被他们几个大口大口的糟蹋。
“蒲先生，呃……你比我还小，立升（实力）结棍额，我佩服！呃……”
沙军打着酒嗝端着杯子敬蒲素。
“有啥立升啊，瞎混混的……”
“你要是买车想插队，我们可以想想办法，世面上加急提车几粒米（几万块）起板……”
虽然酒意上头，但是他对着蒲素说这番话时满脸的恳切。
“哦，想提车还要付加急费？”
“当然啦，排队排到明年了。你下午看的现在世面上叫虎头奔，今年降税了，去年要卖到200多万，现在大老板们都怕再涨回去，抢着买……”
蒲素知道沙军他们是误会自己了，以为要提前加塞买车。不过今天他也不想和他们提这事，慢慢来。
“现在这个进口汽车税是怎么回事？你们那里有对照的税表吗？”
“呃，有的。去年进口税是220%，现在是150%，你想想省了多少钱？”
“少了70%是很厉害了。”
“就是担心再涨回来，都在排队买，进口额度有限，所以现在……”
“客户交了定金，排到他了你们打电话通知？”
“嗯，联系方式我们都有的，也有像你这样请我们出来想提前……”
“对了，你们记一下郭经理的大哥大号码，以后你们多联系。”
“好的，好的……”
接下来是蒲素和沙军在聊，基本是蒲素在旁敲侧击的套话。
而郭娟却在向张怡茗请教化妆技巧。南州女孩子在这方面简直是一片空白，和桑海女人没法比。
“前面宝塔山饭店的jj你们去过伐？”
蒲素转了话题问他们两。
蒲素原本以为作为桑海人他们肯定都去过，结果没想到他们两谁都没去过。想想也是，就算在当时“jj”也算高消费的地方了。
“明天晚上我们一起去？我后天就要去粤州了，明天晚上去热闹热闹。”
“今天有点晚了，明天你们还要上班。正好明天是周末，怎么样？”
之前所谓的周末就是星期六，一个星期要工作40小时。恰恰95年的五月一号刚刚开始实行双休，这是国内第一个双休的周末。
对于年轻人来说，“jj”这样的地方还是很有诱惑力的。在蒲素蛊惑之下，他们两很快就答应了明天下班还来孟菲斯，吃完饭后正好“jj”开场。
四个人在包房里聊的很晚，当中蒲泓进来送水果，蒲素给他们也互相做了介绍。蒲泓很捧场的让他们以后随时来吃饭，请客带朋友来都行，给他们贵宾待遇。
最后走的时候，蒲素让郭娟在门口帮他们打车。两人两个方向打了两辆车，上车以后郭娟从车窗里一人扔进去200元让他们付车费。
陆子明今天也没走，一直待在店里。要是平时蒲素会叫他进包房一起吃饭，可是心里有了疙瘩，对他有了防范就怎么也回不到以前了。
甚至蒲素暗想幸亏他去香山的时候对他留了一手，否则就是自掘坟墓。
“你这两个朋友，看上去都满像腔（像那么回事）的，以前没带来过嘛。”
陆子明笑呵呵的和蒲素说着。
“刚认识的，准备叫他们帮忙卖车子。”
蒲素也不瞒他，没啥好瞒的。
“你真的能上牌啊，什么车都行？”
“嗯，应该可以。就是费用也高，便宜车不合算。”
“你想做吗？”
蒲素故意问他。
“当然想啊，以前是不敢做。既然能上牌，那么……”
“你想做就没问题，到时候我给你报价，你卖多少都是你的。”
“我这里负责全套南州手续，在桑海过户。新车也只能当二手车中转了，这个你要和客户讲清楚。”
“那么价格要便宜多了吧？”
“肯定便宜，但是也不会太便宜，毕竟费用大风险那么高。”
“等我回去了提到车再和你说价格，你有路子能卖掉就给你。”
“好的，好的，那么洋酒和大哥大我们以后？”
陆子明总算是绕到他最关心的上面来了。
“要是还按照以前那样，我们一人拿一成出来给蒲泓，你同意吗？”
“没问题，应该的。其实我和你姐姐不是你看到的那样，我是……”
陆子明开始巧舌如簧为他自己粉饰，大概意思就是蒲泓没有经济意识，他把钱存起来有着另外的打算……蒲素也懒得听。
“我之前叫她买房子，现在的钱她付个首付应该没问题吧？”
“这个嘛，有是有的就是……”
陆子明表现的很是为难。
“之前的也是按照这个比例分给她，我明天就和她结，你也一样。要不我不做了。”
“其实没有多少的，一单就回来了，你想想清楚。”
“以后进货你还是要打钱到香山我才发货过来，我这点钱搞车子都周转不开。”
蒲素也不和他扯了。他今天的态度转变归根结底还是怕断了以后的财路，这人本质已经就是这样了。
前面喝了酒，所以之后他也没在孟菲斯多待，和陆子明扯了几句就叫上郭娟回酒店了。
进了房间郭娟就忙着放水给蒲素洗澡，还是泡的浴缸。等他泡进去后，郭娟居然也不避嫌，直接进来放下马桶盖坐在上面和他聊天。
“你姐今天问我们怎么样了。”
她说道。
“哎，你先出去，这样像什么啊。”
蒲素在浴缸里卷起身子，很不自然。
“切，又不是没看过。看过的人也不少了，装什么啊。”
郭娟显然是有备而来，语气不善。
“呦，怎么回事？态度不对啊今天。”
“蒲泓都说什么了？”
“她说我们都住一起了，叫我以后管管你的脾气。”
郭娟眼睛看着门外说道。
“什么叫住一起？昨晚程瑶也在。”
蒲素赶紧辩白。
“那今天呢？我以后还怎么做人？你是不是不想对我负责？”
说这话时郭娟是把眼睛转了过来盯着蒲素说的。
“负什么责？你先出去，我等会出来再说。”
接着蒲素坚决把郭娟轰了出去。
躺在浴缸里想想这事真不好办了，郭娟要是一直抱着这个心思以后麻烦就太多了。
想了一会他才从浴缸里出来。索性也不冲淋浴了，直接擦干了穿上内衣披了浴袍就出去了。
房间里郭娟正躺在床上，脸冲里。
蒲素问道：“累了？那就睡吧。”
“巴不得我睡了，是不是？”
郭娟腾地转过身子。
“不是不是，你也累了一天了，晚上酒也没少喝，要不就早点睡吧。”
“别想混过去，你说我跟你姐姐怎么说？”
“你想怎么说就怎么说。”
“本来上次我回南州，那天晚上在我家，你说你有女朋友……”
“现在你是不是又要说你是真的喜欢徐莉？”
“那倒也不是……”
蒲素有点尴尬。
“我就这么让你看不上？徐莉哪里比我好？”
郭娟发急了。
“怎么会看不上呢？我还不信任你吗？”
“你现在到我家，比我和我姐姐去的都勤……”
“我家七大姑八大姨你都熟的很，这还不信任？”
“我战友最好的几个你都见过了，莫权还喊你老板娘……”
“大哥大我自己都舍不得用新的，衣服我都没穿过那么贵的……”
“你自己说，你还这么说我你有没有良心？”
“哼，你……我讲不过你。”
蒲素这张嘴也不是白给的，连珠炮般的发问让郭娟顿时哑火，虽然她知道哪里不对劲，就是没办法说出来。
“这是讲的过讲不过？我说的哪一句不是事实？”
“之前还有人对你这么好？有吗？”
“有的话，你告诉我是谁，我去和他学学。”
蒲素揪住一点就扩大战果，得势不饶人。
“那个时候我是有女朋友，我能害你吗？”
“现在咱两已经这样了，还能怎么办？”
“咱两哪样了？”
郭娟也是抓住机会就转守为攻。
“现在咱们太了解了，我的事情你都知道，包括和徐莉……”
“我现在把你当朋友，像是姐妹那种的，你说我能和自己的姐妹怎么样吗？”
蒲素被逼的也只能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你……”
蒲素这句话一说出口，郭娟就开始哭了。
“真的，我是真的把你当成自己的姐妹，有时候你像我妹妹，比如现在。”
“有时候你像我姐姐，比我都懂事多了。”
蒲素这时坐在床边，一边拍着她后背一边说着。
“我们现在太熟了，我真的是……”
“你想想，我和徐莉能长久吗？根本不可能的。
“咱两要是那样，也不一定能长久。我这人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你能受得了？”
“能！”
一直在哭的郭娟，这时到是瓮着鼻子说了一个能。
“你现在脑子是转不过来，等以后你就知道了。”
“我这么和你说吧，现在女的里面除了亲人，我最相信的就是你。”
“徐莉？我很多事都没告诉她。王艳？我现在快要把她忘了。”
“咱们以后在一起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如果关系搞成那样还怎么弄？”
“你看蒲泓和陆子明他们两比的过我们的关系吗？以后公司开了你就是正儿八经的老板娘，钱都你管着。”
“对了，沙军和那个女人等我走了交给你搞定，明天我帮你把桥搭好。”
“快洗洗睡，明天带你去看老房子去。顺便再给你买两套衣服。”
蒲素一边拍着郭娟的背一边哄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