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水货
洲际饭店的外观和大堂在蒲素看来其实比华富气派。只不过洲际不像华富那样紧贴着奇江而建可以俯瞰江景,地利上差了一点。
大概是政府在两座隔窗而望的酒店之间搞平衡,香山中巴集散点设置在洲际饭店外面,无形中让这座酒店在交通上相比华富又占了便利。
来香山自己第一站就是先到的这里。想着当初惴惴不安,裹着一身棉服初来乍到的自己,蒲素走进洲际大堂时内心很是感慨。
之前趁着徐莉她们在收拾屋子,他下楼给阿标打了电话。对方知道他在华富后反而约他去洲际大堂见面,这有点出乎他的意料。
还好他租的房子在三楼,他只能再折回去告诉徐莉她们自己要去洲际。徐莉等会就要去上班,蒲素让郭娟在屋里看电视等他。
这个关系无论如何都是通过郭娟搭的,不管和阿标怎么谈蒲素都不会绕开郭娟。和郭娟说好后,他又下楼慢慢走到洲际。
“不知道标哥叫我过来有什么吩咐?”
洲际的咖啡厅里只有阿标一个人在等他,那个瘦瘦的阿华今天也不在。蒲素坐下和他寒暄几句后,便直接进入正题。
“听说蒲生在桑海有场面?”
阿标的粤东腔普通话,蒲素现在基本也能听懂了。他也有点语言天赋,现在只要不是太生僻的粤东话他基本能听懂,只是说就不行了。
“家里在桑海亲戚是有不少,场面,那是没有的……”
蒲素打着哈哈应付道。
“我这里有些小生意不知道蒲生有没有兴趣,拜托蒲生关照我发财啦……”
阿标那张脸和外形非常凶恶,但一开口说话就像是换了个人,很是温柔。
“标哥哪里会做什么小生意?愿意关照小弟那是求之不得……”
“我觉得蒲生是个做的人,我这里现在确实是小生意。唔知你有兴趣,以后我们把它做成大生意……”
两人聊了一会后,蒲素才发现阿标他这滩水还真不是一般的浑。
首先所谓水货也就是走私货,因为香港是免税港,当时内地来的走私货大多都是从香港过来的。
而单纯走私货并不代表货物就来路不正。其实跟船走私过来的时候也有那边的货单和发票,只不过是逃了国内的关税和杂费。
这种来路的货品价格也确实便宜,当时的洋酒关税是180%。不加其他内地税费,100元的酒光是缴清关税后就要达到280元。
一瓶100元的酒清完关后加上其他附加税和运输费,最终零售价格达到400都很正常,毕竟进出口两边都还要赚钱。只是这个差价还是没蒲素预想中那么大。
另外一种就是纯粹的销赃犯罪了。
60~70年代大量粤东人逃港,一天能跑过去好几万。90年代后粤东本地人基本不逃港了,但还是有不少内地人偷渡,水性好的游个泳就到对岸了。
很多人偷渡过去一直没有合法身份,部分人就只能在码头打黑工做掩护。这些人在香港很多最后都变成了犯罪分子,相互之间组成团伙。
他们找到机会盗窃的时候往往是连船带货一起偷走。有的人逃港之前就是水手,货轮他们偷了没用,但是把整船货卸空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完全不是蒲素想象中的小打小闹。
然后他们把偷来的物资偷运到内地发卖。这些东西因为来路不正而且急于脱手,价格更是低到不敢相信,相当于白捡。
蒲素内心并不排斥这种方式过来的水货。明摆着光是走私已经是犯罪了,那么销赃也就那么回事。
既然底线已经设置的那么低了,再考虑那么多就是和自己过不去,肯定是成本越低越好……
“有兴趣?我可以带蒲生去仓库看看……”
阿标笑盈盈地看着蒲素说道。
“有兴趣,桑海我也确实能销。价格多少?运输怎么运?”
“在粤东我们运输没问题,出了粤东我们就不管了。价格嘛,一单单谈不一样的。”
然后蒲素试探问了人头马和马爹利轩尼诗三种洋酒的价格。其他的他心里没数,但是马爹利150cl这个容量的他有谱。
“我们尼度都爱喝人头马啦。马爹利xo,150cl最平票现款500一瓶,50箱起步拿货……”
蒲素默默盘算了一下,决定先跟他去仓库看看。
阿标开的是一辆右舵车,车标蒲素不认识。他习惯性绕到右边拉车门,才发现这里是驾驶位。车里音响效果很好,正放着梅艳芳唱的《女人花》。
车子一路开到很偏僻的港区大揽镇上一座平房停下来。阿标的仓库就在这座民居里,这番景象和蒲素想象中港片那样的仓库又是完全不一样。
仓库连院子算上有200多平,货箱都用油布盖着,零散摆放的蒲素只看到几台彩电和录像机。有两个老年人住在里面,大概就是平时留守看仓库的。
阿标拉开一卷油布,露出码放整齐的洋酒包装箱看着蒲素说:“我们粤东人做事情讲规矩,说是现货就是现货……”
“我身上没那么多现金,从内地汇钱过来需要多久能到?”
“你准备拿多少?”
“只要东西对,第一批先拿50箱,探探路……”
“蒲生你放心,我们做水货,不做假货……”
“蒲生我看好你!50箱呢,我就不好说。10箱可以先拉走,回头你俾返我啦……”
不知道阿标是真的豪爽,还是因为其他原因而迫不及待,他表现的很是大方。
“那不必了,我也是讲规矩的人。等钱到了我再来拿货。”
很多事情还没理顺,东西拉回去也不知道放哪。蒲素还不如做出一副很有原则的样子。
“蒲生,我交你这个朋友。无所谓啦,十箱酒小意思啦……”
“货你们能送到粤州火车站吗?”
“送是可以送。蒲生准备走铁路?铁路公安查的非常紧,公路还好一点……”
“嗯,我准备先走一趟铁路试试。等钱到了,先发10箱走铁路……”
“ok啦……你话掂就掂啦!要是被差佬查了,和我这里就……”
阿标一脸样无所谓的说着。
“放心,要是有个万一。最多东西不要了,肯定到我这里结束。”
……
临走阿标非要送蒲素一箱75cl的马爹利,蒲素最后没办法说自己喝不惯洋酒才好不容易推掉。实在是搞不清这些人来路,他不敢太近乎。
回市区路上阿标的大哥大来了个电话,电话里大概对方有事要找他。本来他是想晚上和蒲素拉着郭娟和罗美娟吃饭的,现在也只好在华富把他放下来。
蒲素回到屋子,郭娟给他递了双新拖鞋。看到门口又摆了个鞋架,看来之前她们两又去买了鞋架和拖鞋。
“以后进门就换拖鞋,让徐莉每天拖一把地,不能惯着她……”
“可乐还不怎么冻……”
郭娟给他打开了一听可乐。
“你老实说,回南州后你到底怎么打算?”
蒲素靠在椅子上,喝了一口可乐看着郭娟问道。
第九十八章 蒲素的计划
“什么怎么打算?回去打算看病啊。”
郭娟有点迷糊。
“呃,看完病以后呢?”
蒲素呷了一口饮料问她。
“没,没想过……”
郭娟看着蒲素嗫嚅道。
“那我帮你想想!”
蒲素的打算是暂时让莫权他们利用铁路的关系,先把洋酒运到南州。接着从南州运到桑海就简单了。
列车员一人带几箱酒应该问题不大,起码安全上有保证。如果上次那个把郭娟带回粤州的列车长也参与就更顺利了。
粤州这里自己不方便出面。但是可以培养于书海他们或者直接叫老夏送货,自己调度就可以了。而南州也需要人接应,怎么说都缺人。
蒲素对着郭娟说:“你要想回香山,那么以后负责到粤州送货。要是在南州,你就负责转运到桑海……”
“我不想回香山了。”
郭娟直接说道。
“邮政汇钱到这里怎么汇?”
听到郭娟这么说,蒲素也不问了,直接问她邮政汇钱的程序。
过一会儿两人一起下楼,郭娟去富华宫找徐莉,再次确定她的姓名和证件号码。最合适的收款人其实就是郭娟,只是明天她就走了,现在收款人只能是徐莉。
蒲素则找公用电话给蒲泓打电话,把他的计划和姐姐汇报一下。
电话直接打到孟菲斯,刚好陆子明和蒲素都在。晚上有一桌日本旅行社的预定,他们都在店里做着准备。
等蒲素把现在的情况告诉他们之后,他两都认为可以做。蒲素认为运输成本起码要占掉利润的大头,这种事参与的每一方都要有经济回报才能持久。
这时候郭娟招过来了,递了一张纸条给蒲素,他接过来对着电话里报道:“马上你们拿去邮政汇款,收款人姓名:徐莉,双人徐茉莉的莉。汇款地址:粤东省香山市奇江区华富大道……”
“千万别写错了!先汇3万过来,虽然说是50箱起步,第一单先试试10箱。”
电话里蒲素说道。
“可能明天才能汇,我这边也要调头寸。”
蒲泓想了一会告诉蒲素。
这时候陆子明接过电话在电话里和蒲素说:“阿弟,不用明天,我马上就去办。钱你不要操心……”
“只是分钱的尺寸你要掌握好,千万不能多给。不是要你贪心,而是给多了反而不好,容易出事情。”
“我是吃过药的,以前我们带团的时候……”
等听完陆子明的过往经历,挂下电话后蒲素想想他说的不是没道理。
原本他打算郭娟和莫权他们每人按数量分钱,一瓶拿100。现在他决定不能这么来,钱来的太容易太快反而容易出事。
陆子明说的没错,人的本性都是贪婪的。什么都没有的时候有一毛也很快乐,只一旦看到的多了想法就会发生变化,而且这种变化必然会发生。
他想了一会,又给莫权的办公室打了一个电话。电话拨通后莫权的同事接的电话,蒲素说自己是长途找莫权有急事,那边便就放下电话去找莫权了。
“喂,哪位。”
蒲素听到莫权的铁路腔时不禁有些复杂。
“是我……”
“啊,你啊!现在在哪,怎么样?”
毕竟是老战友,一句“是我”就听出是蒲素了。
“先和你说正事。明天我那个朋友郭娟回南州,下午4点到南州机场,你能带辆车去接一下吗?”
“具体事情她见面会告诉你的,电话里我就不说了。”
“你还好吧?”
那边莫权关心地问道。
“我是谁,能不好吗?哈哈哈……”
电话里简短说了几句蒲素就挂了电话,他现在本能对南州那边有些惧怕。虽然明知打到他单位没事,还是认为让郭娟和他当面说比较好。
“明天莫权会去机场接你,车里有其他人的时候你什么都不要说。单独的时候你和他……”
蒲素把该交代的和郭娟交代完后,天已经黑了。
两人在前面的小饭馆里坐下准备吃饭。进了饭店后蒲素全程拿着饭馆里的报纸翻看,郭娟在一旁点菜烫洗碗筷。
蒲素总算是活出一些他在孟菲斯看到的那个中年男人的腔调了。
……
“明天我不去送你了。暂住证没搞到我不敢去机场,粤州比香山乱多了,不想节外生枝。”
“嗯,我知道的。”
“你东西整理好了吗?”
“早就弄好了。”
“去华富开个房间吧。让罗美娟也别回去了,今晚和你一起住华富。明天从华富走也方便……”
“等会让于书海跟你一起去把行李搬过来。晚上我请他们吃宵夜,就当给你践行了。”
郭娟明天就要回去了,想到这里蒲素心里还是有些不痛快,毕竟在香山她是心理上和自己最亲密的一个朋友。
和徐莉的关系虽然已经发展到了貌似要同居的阶段,只是蒲素也不清楚自己是怎么看待和她的这段关系。
或许她只是自己初来乍到,面对陌生环境和郭娟的变化后用爱欲来填充的一个道具。也或者自己只是借助她来忘却一直横亘在心头由王艳带来的阴影……
当然,蒲素可以确定自己是有些喜欢徐莉的,只不过也仅限于此。
虽然他也觉得自己利用了这个善良的女孩有些卑鄙。只是一想到自己起码把该说的都说清楚了不算欺骗她,就又有了几分自我安慰。
尤其是一想到徐莉和他时已经不是第一次,更是让他心安理得了不少。
……
“别忘记浴袍!”
蒲素贼忒兮兮的冲着郭娟说道。
“德性!”
郭娟给了他一个白眼。
“浴巾越多越好哈……”
他冲着已经转身的郭娟说着。
“我看你家徐莉也不是个勤快人,我把东西给她配全了,以后你要叫她做家务。”
刚开完房,她才想起差点忘记去客房部给徐莉拿专用清洁用具。同时不忘再次叮嘱蒲素要对她的家政进行监督。
蒲素顺势提醒她给自己顺两条浴袍,香山这季节的温度在屋里洗完澡披个毛巾浴袍正合适。
而且他发现徐莉披着浴袍和他做,垫在屁股下面也不怕弄脏床单。
郭娟去拿东西,他晃到大堂门口让夏雪峰收工后去把陈诚他们喊来,晚上一起吃宵夜给郭娟送行。
第一百章 晨练
这晚是徐莉和他第一次在一起过夜,两人很是折腾了一番。
屋子里的老式西式床其实就是两片床头嵌进几块木条当做床板。稳固程度令人发指,比徐莉还不堪征伐。运动过程当中一直发出吱吱啾啾的声响,很是败兴。
而且床头和墙壁原本存在缝隙,剧烈摇晃之后床头不停敲击墙壁发出“哐当哐当”的剧烈声响,连蒲素自己都觉得不堪其扰。
蒲素被烦的中途停了一次,停下后屋子里确实是安静了,只是怎么可能一直停着不动呢?
“痛并快乐着!”
蒲素在她睡着后轻轻抽出了胳膊,点上一支烟看着熟睡中徐莉姣好的面孔。她的脸颊在一定的光线下可以看到鬓角处有一些金色的绒毛。
这种细密的绒毛属于少女独有,只有在少女的脸上才可以看到,而且一定要皮肤白皙才可以。
徐莉是属于白皙的连皮下血管都可以看到的那种女孩,甚至胸前凸起处的两团暖白在灯光下都有隐约青筋浮现。
“纸是包不住火的”,他明白自己和徐莉的事情很快就会传到老夏那里。哪怕徐莉现在也是他的手下耳目之一,学校在得知情况后也肯定会在第一时间做出反应。
蒲素知道学生之间的勾心斗角因为其天真和随性使得举报动机无从揣测从而无处防范。
有的出于嫉妒、有的出于吃醋、有的想看热闹、有的纯粹就是心理阴暗见不得别人好……
事情传到老夏那里之后,到时候自己必然要面临选择背负还是辜负。两个选项里只能选择其一,无法逃避。
“男人骨子里坏,女人骨子里贱。”对于男人来说轻易得来的东西往往都不觉得珍贵,而女人往往是那些用傲慢姿态俯视她们的男人才能得到她们的青睐。
蒲素不知道此时的自己是不是理解了爱情,但是目前能让他牵肠挂肚刻骨铭心的女人也只有王艳。
只是这种感情是出于真爱还是求之而不得的一种犯贱,他自己也还没弄明白。
人是复杂的,人性也经不起揣测。社会规则如法律道德等限制了人类作恶,却不能限制人类拼命犯贱。
如果学校知道了徐莉和他的事情,做出譬如勒令她退学或者提前结业等处理时,自己会不会背负起责任带着她一起亡命天涯?
看着此刻发出均匀的呼吸声表情安宁的徐莉,蒲素设想了一下以后和这个女孩同进同出共度余生的场景,想着想着不禁连汗毛孔都竖了起来。
目前为止除了王艳,他是真的不能接受和别的女人有任何人生计划。可如果在那种情形下决然辜负对方,自己就成了不折不扣的人渣。
可以想象的是事发后徐莉不仅肯定声名狼藉,而且学业和工作都将不保。届时如果自己不承担男人应该承担的责任,他首先原谅不了自己。
思来想去最好的局面就是不让那种需要自己选择的情况出现。靠着床头抽了几支烟反复想了很多种可能,最终在有了一番考量后才靠着床头睡了一会。
清晨五点他蹑手蹑脚穿好衣服下楼,在烟摊上买了两条三五去了郭娟的房间。
郭娟已经起床,罗美娟也已经醒了缩在被子里,只露出头在外面睁大了眼睛看着蒲素进了房间。
此刻在蒲素看来她就像是个清秀一点的小男孩,蒲素实在想不明白这么清淡的女生在这里怎么会那么吃香。
于书海铺着一条毯子睡在地毯上,身上衬衫和长裤还穿的整整齐齐,看来也是受了一晚的罪。
“你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
他能在这时候来,郭娟很是意外。
“知道你要走,难过的睡不着呀,来送送你……”
蒲素这句纯属扯淡的话,居然让郭娟感动的七情上面,泪珠都滑下来了。
“这两条烟你带给莫权,见到他帮我问候一下他们。”
郭娟接过烟,打开收拾好的箱子重新整理放进去。
“你给我弟弟和朋友都买东西了,怎么没给你爸爸妈妈买点东西……”
郭娟一边整理箱子一边问道。
“没啥好买的,家里啥都不缺,缺的我也买不起……”
蒲素确实想过买点什么让郭娟带回去,只是看来看去他发现就算想给他们买衣服自己都不知道老蒲和梅芳的尺寸,连鞋子穿多少码数都不知道。
“到楼下吃点东西再走?”
想到这里他心里就有些羞愧,岔开了问题。
“车子马上就到了,约的6点司机来接。要是到机场时间还早就到了再吃……”
“那还不把他叫起来?”
蒲素看看表说道。
“我们去外面说说话,让罗美娟穿衣服吧。”
蒲素早就发现罗美娟很尴尬的缩在被子里进退不得,只露着一个头在外面转着眼珠无所适从。
“和莫权他们就说我在粤州,不能说在香山……”
“对,和他们也这么说。我不是防着他们而是没必要说在这里,对他们来说我在哪都一样……”
看着郭娟疑惑的眼神,蒲素说着。
在电梯口抽了两支烟,和郭娟再次交代了回去待办事项后,告别的时候终于到了。
司机已经在楼下等了。飞机要中午才飞所以包的是单程,罗美娟他两要自己坐中巴回来。
“托运的地方能打木箱就去打木箱,万一打碎了就太可惜了。”
把两箱酒和行李放好后蒲素嘱咐着郭娟。
“嗯,我去问问。”
郭娟一边说一边假装帮蒲素拍拍肩膀上不存在的灰,单纯的想和他最后再亲近一点。
“有事情你转告于书海就行,他肯定能找到我。”
“我明天去过你家后,就会打电话过来。明天晚上你在大堂等着,正好他两值班……”
“好的,明晚我等你电话。”
蒲素看着郭娟她们上了车,挥手道了再见。
回去之后打开房门看到床上躺着的徐莉,他又矛盾的泛起了幸福感。
无论如何,现在自己作为逃犯在香山有了一个稳定住所,床上还有个对自己无条件信任服从的女人在等着自己。
想到这里蒲素不禁心头火热。钻进被窝不顾徐莉睡得正酣……
“你……你这是干……干嘛?”
徐莉迷迷糊糊的扭过脖子看着蒲素问道。
“晨练!”
屋里传来蒲素低沉的回答。
……
第一百零一章 我要赚大钱
“笃笃笃……”
外面传来急促的敲门声。蒲素警惕地贴着墙边趴在门背上从猫眼看出去,楼梯里全是警察。
“蒲素,你已经被包围了!马上放下武器;投降是你唯一的出路!”
和喊话声一起的是门外开始“咚咚”的破门声,单薄的门板摇摇欲坠。他跑到窗口,打开窗户看着三层楼高的地面,咬了咬牙闭眼跳了下去……
……
“醒了?我刚去食堂把饭打回来。咸蛋蒸肉饼还有爆炒空心菜,快起来洗洗吃饭。”
蒲素睁开眼怔怔看着徐莉在屋里忙活,看他醒了后拉开窗帘让阳光洒了进来。
他敏捷地从床上跳下来,打开窗户看着窗外。楼下过道外是几米宽的杂草绿化,然后是两米多高的院墙,越过院墙就是奇江堤坝。
蒲素估算了一下从窗台到地面的高度距离,在心里排演了几次自己从跳窗到翻墙再入水的动作后问徐莉:“知道哪有卖麻绳或者粗一点的尼龙绳吗?”
“日用品店都有吧。买那干嘛?”
“跳楼……”
“……”
“跟着我真的不后悔吗?万一我被抓了,你怎么办?”
两人正开着电视吃着饭,蒲素没话找话问道。
“呸呸呸,别说不吉利的话……”
徐莉愠怒地放下碗看着蒲素。
“万一,我说万一我要是出了事,你可以去找郭娟。她知道怎么联系到我家人……”
“不会的,咱们现在安安稳稳的只要你不乱跑……”
最近几天都没做这样的梦,蒲素本来有些放松的思想现在又重新紧张了起来。
自身是逃犯的事实就像是梦魇一般无时无刻不缠绕着他,让他把每一天都当做是白捡的态度去面对。
说归说,吃完饭徐莉真陪着他下楼去买了20米手指粗的尼龙绳。回到屋里蒲素把吃饭桌子搬到窗口,尼龙绳绑在桌腿上以便随时缒绳而逃。
布置妥当后他试着坐在凳子上,发现房东之前把桌子靠着墙摆放表明了他完全就是个不懂生活的人,浪费了大好的资源。
以后吃饭时可以边看江景边吃,窗外一览无遗视野非常开阔。此刻正有两只江鸥在江面上盘旋起落让景致格外生动,使得之前压抑的心情都释放了很多。
屋里徐莉绾起长发正在拖地打扫,阳台上晾着昨晚两人换下来的衣服,此刻正被江风吹的迎风招展呼呼啦啦……
电视里香港翡翠台记者正在叽叽喳喳播报着日本地震新闻,这些鲜活的景象叠加让蒲素终于缓了过来。
“这几天你要留意问问有没有你的汇款单,千万不能马虎。”
他走到厨房小冰柜拿出一罐可乐打开后呷了一口和徐莉交代着。
“昨天郭娟和我说了。我们的信件都是先送到前台,罗美娟看到了就行了。”
“嗯,那就好,我怕耽误事情。”
“汇多少钱来?是不是没钱了?我这里还有……”
“起码三万吧,按照我对我姐姐的了解,应该不止三万。”
“这么多?啊,你家有这么多钱?你要这么多钱干嘛?”
徐莉惊讶的拄着拖把一连打了几个问号。
“借来的,准备做点生意,像这样坐吃山空怎么行。”
“有什么不可以?其实我小费拿的也挺多的。以前都寄回去了,你要是能吃苦我以后也能养你……”
徐莉说的很真诚,她现在一门心思都在蒲素身上。
和发生关系之后男人对待女人的态度越来越淡相反。女人和男人有过实质性关系之后,她们的感情往往会变的越来越浓烈。
“说什么呢,真把我当小狼狗了?我什么饭都吃过,就是没吃过软饭。”
蒲素出声阻止了徐莉继续说下去。
“我下班带点富华宫的好茶叶来,你喜欢喝什么茶?别喝可乐了,对身体不好。”
看到蒲素这个态度,徐莉只能给他倒了一杯水转移话题。
“什么茶都不喜欢喝,等会送你上班我再去买两箱可乐回来。”
“带点你们富华宫的餐具来,上次我发现你们那的筷子和勺子都很别致……”
华富家大业大,占点便宜蒲素心里丝毫没有感觉不安的觉悟。
两人腻歪了一阵,徐莉就该去上班了,蒲素正好有事要办,和徐莉一起出门。为了避嫌徐莉自己过马路去华富,蒲素慢慢过了桥到了中山西路。
离春节已经越来越近了,商业街上市肆檐下到处都是贩卖桃符春联的摊贩,还有不少浏阳的爆竹烟花摊贩,街道上一下子就充满了年味。
在公用电话亭给蒲泓打了个传呼。蒲泓回电后在电话里告诉他,昨天钱已经汇出来了,总共汇了三万两千。
“收款人可靠吗?别到时候……”
“放心,没事的。”
“你别忘了,我朋友也带了两箱酒到南州,你要付现金给她。”
蒲素担心她把钱都汇过来,短了郭娟那里的。
“那个钱我早准备好了。”
“泡泡,酒到桑海的路上一定要安全,这么远的路要是被扣了……”
“放心吧,我不是和你说过了吗。我准备先这样……再……”
电话里蒲素把他重新整理的思路又和蒲泓说了一遍,让她放心。
“其实你年后应该来看看,或者让陆子明来一趟香山。”
蒲素希望他们能来香山看看,他认为香山可以做的事情还不少。
“嗯,他也说想来看看。你最好赶紧找别人登记办个call机,号码就家里人知道,现在我们想找你都找不到……”
“现在数字的也便宜,你要是钱不够我再给你汇点……”
蒲泓提出的问题他这几天也想过。之前自己是单纯的隐蔽,通讯工具完全是个累赘。以后不可避免的要和外界接触,现在这样确实是不方便了。”
“嗯,我会去办的,弄好了通知你。”
和蒲泓打完电话他顺着人流漫无目的的闲逛,走过一家书店时心想自己现在空余时间太多,就进店准备买两本书看看。
这个书摊卖的大多是香港八卦周刊,也有不少繁体字出版的专业书籍和小说。最后他买了一本曼昆著的《经济学原理》,内地当时应该还没有引进版权翻译。
既然以后想做点买卖,哪怕是见不得光的生意,不学习是不行的。其实他很想找一本海关进出口税率表,只是显然这种内部工具书不是想买就能买得到。
他现在对走私这一行是充满了信心,经过反复推算他认为按照他的思路进行只要不出现大的意外,应该还是很有把握的。
“一个是赶,两个是放”第一单顺利的话,他准备以后步子迈的再大一点。
毕竟解决他的事情不花钱是不可能的。他坚信只要钱到位,没有办不了的事情。家里的经济情况他有数,现在南州这样步步紧逼只能说明上下打点的不够。
蒲泓自己的事业刚起步,东拼西凑在桑海开了孟菲斯已经很不容易了。按照他的判断,这一次汇的3万应该是陆子明拿出来的。
“钱,我要挣钱,挣大钱!”
想到这里,腋窝里夹着的这本书仿佛就是火热的燃料,激起了他无穷的斗志。
第一百零二章 想我吗?
当天晚上吃完饭他到华富大堂等电话,一直在大堂坐到9点多钟罗美娟才跑来叫他去接电话。
“蒲素?你等等。”
“喂,泡泡……”
郭娟听到蒲素声音后把话筒交给了老蒲。
在听到老蒲声音的那一瞬间,蒲素的心头万般思念都涌上来了。只是前台人很多,他只能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你们还好嘛?妈妈身体怎么样?”
电话里故作轻松的问候了几句,知道家里安好之后他也传递了自己一切无恙的信息。
“你等等,小莫和劲松要跟你说话。”
老蒲知道他有事要谈,讲了几句就把电话交给了莫权。
“靠,就知道你没事。我们这些人里要数生存能力就是你最强……”
莫权接过电话第一句就扯这些。
“我旁边有人不方便说这些,我托郭娟找你们的事她说了吗?”
“都明白了,暂时逢双的车次肯定没问题,就是我邻居陈叔叔那趟车。”
“对,你还记得啊?就是上次郭娟那趟车的车长……”
“费用你看怎么给?”
“要什么钱啊,我请他喝几顿酒就行了……”
“一次两次你这样可以,我准备跑个几次。而且以后量也不少,没有费用搞不长。”
“那我回头问问他,量多大都无所谓,一趟车还装不下吗?行李车厢就能放。”
“那过三天给你单位打电话,你也买bp机了?还是中文的?你上班要买这个干吗?哦,路云给你买的啊。哈哈,软饭都吃上了……”
和莫权说完又轮到劲松,电话里劲松说老蒲都清楚是怎么回事,现在不方便多讲,等蒲泓过年回来再说。
“我五一结婚,到时候你看能不能来?”
“这么快就结婚了啊,恭喜啊。只要你安排好,我一定来!”
电话又交给郭娟,郭娟电话里说昨天莫权和劲松一起去接她的。今天劲松又带了一辆车把她从她家里接到蒲素家。而且带来的两箱酒已经放到蒲素家里了。
“bp机已经拿到了,明天我去换个台入网,然后告诉你号码。”
电话里郭娟说道。
“嗯,等这几天弄完了你抓紧治病,需要帮忙就找莫权他们。”
“想我吗?”
该讲的事情都讲差不多了,蒲素开始逗她,距离远了反而感觉放松了。
“嗯……想!”
这个“想”字显然是贴着话筒说的,声音很轻。
“想就对了。那我们就先这样吧,你把电话给莫权。”
“酒你等会去我家再带回去,明天托车组跟车发到桑海,我叫我姐去5号车厢拿货。不一定是我姐去,你和车组说,报你和蒲泓名字的人来拿就给他。”
等到莫权答应下来后,蒲素记了个他的传呼号,又和老蒲说了几句后才挂了电话。
他目前的思路就是铁路联运,从粤州到南州再从南州到桑海。当时走公路国道上路况差,而且沿途车匪路霸雁过拔毛的关卡实在是太多太多……
粤州到南州一路上要经过几个老区土匪窝,别说是走私物品就是正常货物风险也是太大了,而且一路过关斩将成本必定更高。
走铁路第一能控制时间,不会有意外。而且知根知底不怕出事,一趟车组连乘警在内都是一个共同体,只要东西上了车什么都不怕了。
无非就是付出一些费用,这些钱蒲素舍得花。大家都有利益才能做的长远和稳妥,如果对方不收钱他反而心里会不踏实。
第二天和莫权联系过后,得知他已经把酒安排到晚上那一班车发桑海。这一趟只是送了几包烟的人情,毕竟就带了两箱酒而已。
他又赶紧联系蒲泓让她明天早上去火车站提货。东西早点到桑海销出去试试水他心里可以更加有谱,现在他只担心酒有问题。
“7253次,五号车厢,找到乘务员说来拿莫权给蒲泓带的东西就行了。”
电话里他让蒲泓那个笔记下来。
接下来的几天,每天下午他都去华富前台问徐莉的汇款单到了没有。中午徐莉把饭打回来两人一起吃,晚上他带着书一个人去食堂边吃边看。
期间他去办公室找了一趟老夏。老夏看到他就从抽屉里把那两条烟拿出来,说自己抽不惯外烟。
“回头你送人也行,我再带回去像什么话。”
蒲素笑着推开了老夏塞过来的烟说道。
“你那暂住证回头我去催催……”
老夏只能把烟又收好。
“夏老师,暂住证既然在办了我就不急了。今天来找你另外有个事……”
蒲素给老夏递了支烟说道。
等钱到了,去粤州交接货需要人手。原本他考虑过于书海,后来想想他毕竟还是学生,做事未必妥当。
而且小伙子孤身一人在这里,没有顾虑和羁绊。他要办的事情不是打打杀杀,需要年轻的容易忽悠他们去卖命,相反率性的另一个近义词就是不好控制。
老夏既然来粤东带队,也是想尽量多得点好处。而且他年龄摆在这里,有家有口有正当职业比于书海可靠的多。
尤为关键的一点是蒲素想通过让他做事把两人的关系迅速庸俗化,把徐莉和他生活问题上的隐患彻底解决。如果有老夏帮着遮掩他还担心什么?
“一个月去粤州火车站跑个一两次,就是交接一下,跑一次500。”
“我朋友原本是叫我跑的,这钱多好挣啊,只是我要盯着欠款单位人走不开。”
“夏老师,你看你有没有兴趣?如果有我和那边说一声……”
和老夏说的故事里变成了他的朋友从香山贩酒到南州,需要一个人押货去车站交接。而他只是个介绍人,想让老夏赚点外快。
“粤州到南州这趟车我坐过几次,是中午发车那一班吧。”
老夏想了想问道。
“没错,早上从香山出发晚上就回来了。就是辛苦点来回要跟着坐货车。”
蒲素附和道。
“嗯,跟车来回到还可以。其实坐大车舒服,位置高……”
老夏心早动了,就是还在装模作样。
“夏老师要是觉得没问题,回头我和朋友说一声,费用一趟一结,我来垫。”
一天一个来回挣500,相当于老夏一个月工资。这么好的事搁谁身上都当做是挑他发财。
“那行,你要是走不开我就当是帮忙了。什么时候去提前和我说一下就行……”
“呃,小蒲这事……就咱两知道就行了哈。”
蒲素临走时,老夏还不忘尴尬的关照了他一声。
“放心,夏老师帮了我这么大的忙,我心里有数。”
蒲素拍着胸脯保证道。
第一百零三章 年终奖
以前车马很远书信很慢,汇款尤其如此。
直到徐莉翻回早班,汇款单才到。而且取款手续无比复杂,还要单位盖章凭身份证带着私章才能去邮局领钱。
带到桑海的两箱酒当天就给陆子明消化掉了。而且当时人迷信舶来品,因为纯走私,包装盒和瓶身上没有一个中文,精明的陆子明看到后立刻进行了概念销售。
“这是纯进口的,口感更好年份更长更正宗!”
就这样每瓶酒卖到了1400元,而且有多少要多少。桑海的声色犬马场所比比皆是,一晚上就不知道要消耗掉多少瓶。
甚至单位买来送礼的也是大有人在,经手人找个地方开张发票虚填零售价,在单位还能拿不少的差价。
拿到钱后蒲素立即联系了阿标,表示可以先提10箱。
从开始蒲素就没打算一次拿50箱,有两个因素让他想都没有想过这个方案。第一担心酒是不是有问题,第二就是他拿不出这么多钱。三万五万蒲泓能凑到,十五万就困难了。
但是他丝毫没有让阿标看出他的窘迫,当时身上带那么多现金原本就不现实。而且银行卡还没普及,最多的就是存折。
蒲素清楚在自己未跨入门槛前,门槛内的人只爱和已经交了好运的人在一起。在这之前阿标他们除了知道他在桑海有渠道以外,对他一无所知。
所以在未体现出足够价值之前,他不想让他们对自己了解更多。如果让阿标知道他的能力只有一次十箱,对自己不会有任何好处。
两人又在洲际碰了头,约定了送货时间后阿标建议蒲素买一台大哥大方便联系。
“水货很便宜的啦,在香山花点钱就入网啦~……”
香山只是个小城市,阿标他们在这里很搞的定,水货大哥大找关系也能入网。当时入网费要另外交6000元还得排队等号,都是9字开头的模拟网,但是一定要有入网许可标志才行。
在香山一台大哥大入网完毕拿到手阿标他们一万就能搞定,在内陆城市一台大哥大就要2万出头,还不包括入网费。
蒲素觉得自己现在还不是用这个的时候,让阿标给自己弄个bp机就行。结果阿标一分钱都不要,明天他会放到华富前台,让他直接去取就行了。
蒲素也当场点了1万5给阿标当做定金,到粤州发走再付一半。
回去后蒲素拿笔计算了一下,莫权之前报过来的带货费用其实都是象征性收的。
他在莫权报过来的基础上又提高了一些,加上每一次给莫权留的利润。最后一瓶酒的运输费用控制在300,这里面包括了郭娟的提成和老夏的跑腿费。
不是蒲素抠门,实在是陆子明提醒的很有道理。这样每一单大家分点钱,既有动力也不至于因为贪欲而发生一些遗憾的事情。
按照现在马爹利1400的销售价目前一瓶酒利润600,十箱就是36000左右的纯利,和蒲泓对半分自己也有18000,这已经让他不能更满意了。
“我朋友要求车长收了东西一定要他打个收条。你拿着收条回来,我直接垫付给你500。”
第二天他通知了老夏准备送货,把阿标的货车司机号码给了他。并且把到粤州火车站怎么联系陈车长交代好后,就忐忑的等着他的走私处女秀结果了。
粤州到南州的车次正好是下午到南州,理论上当晚就可以不出站转运到去桑海的车上,这些就靠莫权的调度了。
另外他交代郭娟去火车站和莫权一起盯着洋酒上车,最好跟车去一趟桑海顺便把钱收了。
等到老夏拿出陈车长接货的条子,蒲素立刻约阿标收剩下的货款,结果被告知直接交给罗美娟就行了。
“看来这对狗男女还真勾搭上了。”
其实蒲素心里也有数,之所以阿标不和他计较货都提走了还只拿了一半的货款,很大因素是郭娟和罗美娟给他做了某种无形担保。而且他压货太多,很是心急。
第一批酒顺利到达南州后,郭娟果然听话的跟车去了桑海,和接站的蒲泓到了孟菲斯拿了钱后她两初次相见就很是投缘。
还有五天就是年三十,郭娟有了钱也挺骚包,要在桑海待几天准备和蒲泓一起回南州。蒲素感觉到自己姐姐挺喜欢郭娟,心想如果换成王艳就未必了。
他身边的朋友都一致认为王艳总体来说是个很能装的姑娘,关于这一点基本已经达成共识没有争议了。
其实蒲素也说不好王艳到底算是哪种人。
要说她装吧,她还真不是刻意装成那样。平时待人接物以及说话的腔调,她是真心就是那么想所以才那么做。
而她那副一贯的遗世独立清高姿态,连蒲素看了也很不舒服。刚开始认为这是她的气质,且还迷恋了几天。时间长了就感觉这种气质不大生活,脱离实际让他感觉很是别扭。只是她就那副死样,怎么说也没用改不了。
“你在桑海住哪?”
“你姐姐叫我住她那……”
“我觉得你以后常驻桑海也挺好的,平时在饭店帮帮忙,再去卖卖酒……”
这是他真心在给郭娟建议。南州那地方毕竟还是封闭,郭娟在那是埋没了。
“你们商量好的吗?姐姐也叫我以后在桑海……”
蒲素听郭娟这么说一点不奇怪。郭娟是个勤快的女人到哪都闲不住,蒲泓肯定发现了她这个品质。而且她接受过专业服务行业训练,还有粤语基础而外形更是出众。
第一批十箱酒同样很快就销出去了,而且还有几家催着要,蒲泓准备继续打款到香山给他阻止了。
”过年了,你们马上要回南州,时间太紧张,等过完年再说。”
接下来两天,他和徐莉也去采买了一些年货。挂了桃符贴了对联,还按照香山风俗买了两盆金桔放在屋里。
逛街的时候又给自己和徐莉买了几套衣服,说是当年终奖的奖励……
“年后看表现还有个福利给你。”
“快说,什么福利?”
“给你买个洗衣机……”
让他没想到的是在年三十前一天,罗美娟让徐莉带话说有事找他。结果到了华富前台,罗美娟拿了个厚厚的信封交给蒲素。
“郭娟汇给你的,说是还你的钱。”
罗美娟说道。
“还我的钱?”
蒲素疑惑着拿了信封在大堂沙发里拆开数了数,正好是7700元。
她到底还是把那两箱酒钱和自己分了,而最后其实每瓶多卖了100自己却忘记告诉她了。
第一百零四章 坏消息
1995年1月30日农历除夕
年三十徐莉还要上班,蒲素中午一个人去食堂吃了饭后接到南州的一个传呼号码。找了公用电话回过去后,发现全家都在公用电话亭等着和他说话。
等他给家里人一一提前拜完年后,蒲泓不得不和他说了一个坏消息。
就在陆子明和她回到南州家里没半个小时,和平路派出所的警察就再度敲门而入。进屋后重点盘查了陆子明,显然这次查访不是巧合而是有备而来。
好在陆子明和蒲素的外形身高差异太大,蒲家人也都说他是准女婿第一次上门,就算这样他们也满腹狐疑不肯轻易放过。
直到陆子明拿出身份证,他们仔细核实后确定不是蒲素本人才悻悻离去。
蒲泓也知道过年原本不该和蒲素说这些,实在是影响心情。但是不告诉他,又担心蒲素放松警惕从而更加危险。
陆子明接过电话和蒲素说,他已经和劲松莫权他们碰过头,大致了解了情况。造成目前这个局面最主要的原因很是让人无奈,劲松之前托的人和分局案件具体经办领导不对付。
蒲家无意之中参与到了分局里的派系斗争,所以只能算是运气不好。
在陆子明看来现在的境地有点两难,重新托人现在还得担心原先请托的人不高兴而横生枝节。可要是不调整方向,这样下去也是毫无希望。
据说早前就进去的那个叫刘军的邻居,过完年就要宣判了。
他的最终量刑直接决定了蒲素的起刑点。蒲素要想从轻发落,必须要连带着刘军也一起救了才行。如果他的量刑重了,作为在逃主犯蒲素的下场可想而知。
听到这里蒲素提出是不是刘家人一直在暗中观察自己家?警察不可能成天布控监视自己,其他邻居也没那个动机去举报。
目前这种家里一来年轻男人警察就上门的情况,只有刘家人出于想抓到蒲素,从而洗清自己家人而一直留意蒲家动向才最有可能的。
陆子明说现在劲松态度比较消极,有点逃避的意思。蒲素能理解劲松的心情,操办这种事很容易变成费力不讨好。
某种程度而言劲松的压力很大,他担负了朋友的嘱托有着很重的责任。毕竟他自己也才20出头,社会关系也都是靠家里。
而和蒲素这里打交道的对象之前也是老蒲和梅芳,对他来说两边都是长辈,周旋在里面传话确实是为难他了。
整件事他肯定没少往里搭钱出力,现在没办好是能力和运气问题。当时不找他家里也无人可找,蒲家在南州一点关系都没有。
想到劲松要结婚了,这到是个感谢的机会。自己到时候想办法摸回南州,好朋友的婚礼一定要参加。
电话那边梅芳说等会就去外婆家吃年夜饭了,问蒲素今晚打算怎么过。蒲素故作轻松的告诉她今晚一群人在一起过年,让家里放心。
“放心吧,比在部队过年好多了,那时候年三十还穿的和狗熊一样出去巡逻呢……”
他讲着部队的艰苦来冲淡现在的悲催。毕竟没有比较就没有伤害,事实上也确实是比在部队好多了。无论如何相比之下现在身边有酒有肉有钱,还有女人和自由。
两边约好了初五再通电话后,在电话那头一再叮嘱他要小心的叮咛里,蒲素挂了电话。
香山过年的爆竹动静不大,原本奇江这一边除了两家大型酒店之外就几乎没有什么民居住宅。
他出来吃饭的时候路上行人还不少,看上去和平时差不多。只是这短短的这段时间里街上似乎被施了什么诡异魔法突然之间人都被清空,冷冷清清再也看不到几个人。
蒲素拖着沉重的步子走在回家的路上。换了谁听到刚才电话里的消息,心情都不可能美丽。而且他知道这种骚扰式的查访,给家里人带来的压力是巨大的。
刚才他们电话里都表现的很不在乎,只是为他担心。其实蒲家一家都是本分人,哪里经得住这种场面。
而陆子明显然被吓的不轻,一个老老实实的有为青年之前不可能有这种经历……想到这里他到是觉得这个未来姐夫摊上他这个小舅子也不容易。
在远处传来稀稀疏疏的爆竹声里他回到屋子躺在床上,想到今后漫长的人生很有可能都要处在逃亡之中不知什么时候才是个头,蒲素的表情很是阴郁。
屋里电视也没开,不用看他也知道肯定都是舞狮舞龙各地庆祝春节的欢腾场面,说不准还要提前念念贺电。
他就那么躺在床上,睁着眼睛想着各种心思。
一直到徐莉下班回来带了一束花插在罐头瓶里,房间中才有了一些生气。
“他们在布置食堂,今晚都在那里吃年夜饭,我们也去看看?”
看出蒲素情绪不高,徐莉建议道。
“上了一天班,不累吗?要去你自己去。”
低落烦躁的情绪也影响到了他对徐莉的态度。
都说每一个女神背后都有一个操腻了她的男人,此话确实是不假。徐莉现在对他的意义就和她床上摆着的那个毛绒玩具差不多。
自己虽然想努力对她好一点,只是实在做不到像对待王艳那样耐心。
刻意毕竟是刻意,想要装出温柔也只有想到要那样才可以。而此刻他对徐莉的态度完全就是瞬间本能的自然流露。
“别去了,让他们折腾吧,再布置也是食堂,又不是我们家。咱们去买点爆竹,晚上放了热闹热闹?”
知道刚才的态度伤到了徐莉,蒲素做出补救提议。
“好啊,我不敢放,你放给我看……”
“今晚香山有慈善万人行,出发地点就在华富门口,咱们去不去?”
蒲素给点阳光徐莉那里马上就灿烂,叽叽喳喳的和蒲素说着。
“你知道的,人多的地方我最好不要去凑热闹……”
蒲素边说边起身换鞋,拉着徐莉下楼去买爆竹。
两人过了桥才发现,粤东的风俗和内地也相差不大。两边店铺已经全部关门,路上冷冷清清,才下午4点多钟已经人都没几个了。
蒲素站在空荡荡的马路中央往前看去,目之所及铺板全部紧闭。空空荡荡斑驳的石制骑楼哪怕到处贴着大红春联,在此刻看上去也是越发衰败。
“想家吗?”
回去的路上走到桥中间时蒲素问徐莉。
“有你在,不怎么想。”
徐莉紧靠着蒲素吊着他的胳膊,想了想抬头看着蒲素说道。
“你呢,刚才……是想家了吗?”
徐莉反问着他。
“没有,我很少想家。再说中午和他们通过电话了。”
“你给家里人打电话了吗?”
蒲素突然想起来,徐莉还没和家里联系呢。
“没有……”
“走,咱们去大堂打。”
“我,我家里……还没装电话。”
徐莉为难的说道。
第一百零五章 新年快乐!
“过完年邮局上班了,你寄钱回去让家里把电话装了。现在申请装起来很快的……”
蒲素看着徐莉心疼起她来了,大过年的他好歹还能和家里通个电话呢。
“现在一个月写一封信其实也挺好的,其实也没什么话可讲……”
女孩的自尊和骄傲此刻受到了打击,表情很是窘迫。
“不行。年后要来一笔钱,收款人还是你。到时候拿3000寄回去。”
“我家里不想装,装了没用……”
徐莉嗫嚅道。
“装了自然就有用了,你这个做女儿的都上班了还不为家里出点力吗?”
“咱们不是没钱,前阵子赚了一点钱……”
“你说就凭咱两这关系,你家的事还不就是我家的事?”
蒲素给她洗脑洗的一身劲。
“咱两什么关系啊?”
徐莉这一句堪称神来之笔。
“呃……你说咱两是什么关系?”
“我在问你呀……”
“那,那你想咱两是什么关系?”
“算了,我们去食堂吧!”
徐莉不想让蒲素在这个问题上为难,拉着他往华富走。
“等等,酒还没拿,回去拿酒……”
蒲素上楼拿了之前买好的剑南春下来,让徐莉先进了食堂。他去宿舍找门童他们一起过去,到了宿舍发现大门紧闭,他们显然是已经都去了。
等他绕到食堂,老远就听到里面传出来的沸腾声音。除了实在换不了班的,剩下在香山的南州学生全都来了。
这个时候开饭时间已经过了,里面全是自己人。看来老夏是和华富协调过了,找了两个厨师特地为他们做的这一顿年夜饭。
这些学生毕竟已经上班已经不算正经学生了,男同学都当着老夏的面抽着烟互相开着玩笑。
老夏看到蒲素来了,笑着挥手招呼他过去。
“小蒲,这是我们学校的王老师。”
“王老师,他就是南联集团的小蒲,我邀请他和我们一起过年……”
老夏给蒲素和一个40岁左右的中年女人相互做着介绍。
“王老师,您好,今天沾你们光了……”
蒲素客气的说道。
“客气什么啊!都不容易,在这里遇到也是缘分……”
“老夏说的时候我还不相信,哪想到这么远的地方还能碰到老家人……”
这个王老师看上去也非常热情。
“夏老师,今天人多怕喝多了失态,不敢多带就带了一瓶酒来的。”
蒲素把酒放在桌上对老夏说。
“我也带了白酒,不过你这个酒好,还是喝你的吧。”
老夏好酒,看到蒲素拿的剑南春眉开眼笑。
食堂里拉了一些彩带,桌子也拼了四张长条桌,上面已经摆好了凉菜。
另外两张桌子上摆了几盘瓜果和糕点,看上去多少有点过节的样子。
又过了一会,人差不多到齐了。王老师站在中间讲了几句话,主要是新年庆贺和鼓励。
接着老夏上去宣布饮料随便喝,啤酒男生限量一人一瓶,引来下面男生一片嘘声。
蒲素跟老夏和王老师以及于书海、罗美娟还有帝皇殿的几个坐一桌,他坐下来看看后低声和罗美娟说:“把徐莉叫过来坐。”
“徐莉,你怎么不到这里坐?过来呀。”
罗美娟招呼着徐莉。
徐莉其实从蒲素进来后眼神一直在他身上,只是碍于老师都在她也没办法。现在罗美娟叫她过去,正是求之不得。
她坐下来后兴奋地偷看了蒲素好几眼,虽然两人之间还隔着几个人,也算是两口子真正在一起吃了个年夜饭了。
开动前夏雪峰不知道从哪弄来一挂几万头的鞭炮,从食堂栏杆上挂下去噼里啪啦放了好几分钟才结束。
“哪弄的这么长的鞭炮?”
“酒店今年买了一卡车的烟花,准备今晚零点放的,我前天去摸了一挂……”
鞭炮声一停,老夏带头喝了第一杯酒代表着正式开动。学生们都高声相互说着:“新年快乐!”
喜庆的节日气氛瞬间充满了整个食堂。
酒店也没糊弄他们。不知道老夏他们怎么谈的,每个桌上还有一盘脆皮烤乳猪。其他的菜肴也非常不错,基本算是华富的婚宴标准。
三杯酒喝完,几个桌子就开始互动了。女生都忙着吃菜,男生傻乎乎的空着肚子忙着敬酒,拿着一次性杯子碰一口也没下去多少,就一瓶舍不得多喝。
蒲素首先敬了老夏和王老师,然后和王老师聊了几句。发现王老师和老夏这种教职工不一样,是正经老师编制。
上次女学生出事回去后没办法,必须在这里要跟一个女生生活老师,抓阄抓到她才不情愿来的。因此对蒲素“出差”来香山要账这个差事也是无比同情。
她很不适应这里的生活,言谈中对香山的印象十分糟糕。平时几乎不下楼,也就是震慑同一个宿舍的几个女生,比老夏还要不管事。
有这些小伙子大姑娘在,食堂里气氛很热闹。蒲素之前多少有点郁闷的心情也消失一空,吃了几口菜后和老夏连连举杯。
老夏之前跑一趟就拿了500,嘴上不说心里很是美滋滋巴不得一个月多跑几趟。
也算他忍得住,这几天硬是憋着没好意思问蒲素下一次再跑是啥时候。
蒲素一直就清楚,最长远有效的社会关系就是互惠互利,彼此对对方都有用的关系才能长久也最牢固。
今天还好上回让徐莉醋意大发的帝皇殿孙莉不在,应该轮到她上晚班。不然徐莉在这里和她说话不好,不说话也尴尬。
老夏在,于书海也不敢喝白酒,拿了一杯啤酒在桌子上打圈敬酒。徐莉和罗美娟时而说几句悄悄话,这气氛还真算的上是个安乐祥和的年夜饭。
过一会学生们挨个来敬酒,老夏是来者不拒酒到杯干。蒲素在边上也被敬了不少酒,一瓶酒两人很快就喝完了。
“夏老师,怎么样,我再去拿一瓶?”
“算了,走去走回麻烦,喝我的。就是差了点……”
老夏带了一瓶泸州老窖,打开后拉着蒲素主动挨着桌子敬酒。学生们起哄要一个个喝,蒲素听了顿时吓的跑回自己桌子不敢去了。
南旅中专现在大多数都回南州了,但是今天也有四十多个人。一个桌子喝一杯还行,挨个喝那是妥妥的有去无回。
老夏喝了酒也没了架子,在那边被几个男生按住劝酒,一时半会回不来。食堂里吊着的电视机上此时正放着春晚,素有玉女之称的杨钰莹正搂着几个伴舞的小孩唱着甜歌。
“新年快乐!”
蒲素对爱意满满看着他的徐莉举杯笑着说道。
第一百零六章 开门炮
这顿年夜饭老夏被几个男生灌的酩酊大醉,已经失态地拉着学生划拳、敲杠子了。
几个男学生也早就喝了不止一瓶啤酒,后来还是王老师实在看不下去发话让几个学生把老夏架回去才结束了饭局。
“明年再也不能这么搞了,太容易出事了……”
不爱管事的王老师此刻皱着眉头对老夏很是不满。
趁着乱糟糟的场面蒲素让徐莉在外面等他,和王老师提前拜了年后两人就在零星的鞭炮声里踩着满地的爆竹碎屑回去了。
回屋后徐莉放水冲凉,蒲素把电视频道调到中央台。蒲素作为内地人哪怕开着不看,在除夕夜也是习惯性把春晚当做背景的。
两人躺在床上看着春晚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
“你看童文华,长得像不像条狮子狗,你看她的鼻子……”
蒲素看着部队女歌唱家的点评很毒舌。
当时的他哪里知道之前那个唱甜歌的玉女和这个狮子鼻的部队女歌唱家日后会和他有那么一些交集。
“嗯额~……”
徐莉因为这几天早班,睡眠不够很快就要睡着了。
“喂,别睡着了。等会还要放开门炮呢?”
蒲素戳了戳徐莉,不让她睡。
“放什么开门炮,不是没买到爆竹吗?”
徐莉强撑着精神咪着眼问道。
“等会你就知道了。”
蒲素一脸的神秘。
等到手表指针到了11点55分,蒲素把徐莉拍醒和她温存。
虽然徐莉迷迷糊糊倦意难掩,只是女人的特殊生理构造决定了她们可以全天候承受,哪怕心里并不那么想。
终于在电视里跨年倒数的欢呼声里,在窗外传来华富燃放的震耳欲聋的爆竹烟花声中,蒲素这一炮完完全全从农历1994年打到1995年,胜利完成了他既定的承上启下继往开来的目的。
第二天大年初一徐莉下班回来,高兴的在桌子上拆着红包。
作为粤东这里的风俗,她作为咨客过年期间见到客人喊一句“恭喜发财”就可以收到利是。
她应该是富华宫红包收的最多的一个员工,桌子上摆着几十个红包。有的拆开里面只有一元,更多的是五元、20元港币的也不少,加在一起也收了4~5百的红包。
这完全是意外之财,红包原本就是图个吉利。徐莉高兴,蒲素也觉得粤东这个风俗很好,不像内地只有小孩子才能拿到长辈的压岁钱。
晚上蒲素接到阿标的拜年寻呼,两人在电话里也是各自说着吉祥话,约好了过几天一起吃饭。
接下来几天,每天徐莉下班都能带回不少红包,两人像个财迷一样分享着拆红包的喜悦。
原本蒲素以为就开年这几天才有,没想到过了初三随着港澳人士大量来香山之后,华富的生意越发兴隆。
徐莉在富华宫早茶时安排席位,客人都要另外塞红包给她才能插进去。华富的帝皇殿和富华宫都要排队等很久客人才能吃上一屉点心。
初五按照约定和南州家人通电话时蒲素意外得到一个消息南联的金老师和刘主任昨天到家里来探望老蒲和梅芳了。
“你那个金老师的女儿也来了,好像和你关系很好是不是?”
蒲泓在电话里问道。
“嗯,关系还不错。你们应该聊得来,都是学日语的,她一直在日本……”
蒲素想想也是挺巧,朱雅雯和蒲泓陆子明应该有共同语言。
“她是在早稻田的,我们和她没得比。昨天我们一家请她们去南州饭店吃的晚饭……”
“那个刘主任说之前你和他约好了要联系,后来你一直没联系他。他以为你已经……”
蒲泓说道。
“你们没说知道我在哪吧?”
蒲素问。
“没说,我们说年前你打了电话回来,问你在哪你不肯说……”
蒲泓回答了蒲素,让他放心。
“姐,老刘有办法的。他社会上关系多,我的事可以找他办。”
蒲素突然想到老刘可谓是万金油,兴奋的和蒲泓说道。
不说老刘以前政府部门的身份,光现在南联集团办公室主任这个职务也让他在南州当地和众多官员都要打交道。
“还是陆子明门槛精,他也看出来了。那个刘主任好像也有要帮忙的意思,已经留了他的电话了……”
接着蒲泓说准备下一次进五十箱酒,蒲素没同意。才走了一次,他还是不大放心担心出事,一出事就是血本无归。
而且虽然当时他还不知道饥饿营销,但也清楚一下子在市场里放那么多也不是啥好事,慢慢投放就不那么引人注意。
而且资金量大了,陆子明的占比就要加重。他和姐姐毕竟目前还不能算一家人,蒲素心里对他还不是那么放心。
最后陆子明接过电话,说他天天被人盯着要拿货不胜其扰,无奈之下蒲素才和他定了下一批货放三十箱去桑海。
“看看能不能涨点价,能涨一点是一点。人头马和轩尼诗都有……”
然后是梅芳接过电话,关心了几句蒲素后就直接问了郭娟和他的关系。
“和她就是一般朋友,在香山帮我忙了。”
蒲素坦然的和妈妈说着。
“瞎七搭八!人家小姑娘隔几天就来家里,上午来晚上回去,一般朋友会这样?”
“她一来家里就帮忙做事……比你姐姐勤快多了……”
“对了,年初二王艳也来家里了,她们两碰上了……”
“啊?王艳也来了,什么情况?”
蒲素顿时五味陈杂的问道。
“说是来给我们拜年。问有没有你消息,我们都说没有。这是你出事后她第一次来我家。”
“小郭不错的,这个小姑娘你外婆和几个看到都很喜欢……”
梅芳在电话里倾向性很强的和蒲素说着。
因为蒲素出事,梅芳一直是怨怼王艳的。如果蒲素不是送她回家,也不会出这事。原本就不怎么喜欢她,现在对她更是看不上。
“又不是什么娇贵小姐,就这几步路还天天要我家泡泡送来送去。这下好了,送出大事了。”
这是梅芳当时的原话。
郭娟来家里蒲素不奇怪。她自己家缺少温暖,而蒲素家庭氛围是不错的。而且她和蒲泓也熟了,过年到他家混混也说的过去。
而她确实勤快很会做事,卖相也不错,梅芳喜欢她也正常。过年走亲戚,估计都带她到亲戚家里去吃过饭了。
而王艳会在他不在家的情况下还到家里来,她的目的肯定就是打听蒲素的消息。按照蒲素的了解她可没那么懂事,会专程来给老蒲和梅芳拜年。
这通电话信息量很大。朱雅雯回南州过年,知道自己成了逃犯了,这让他觉得很尴尬。
刘主任的态度他并不意外。毕竟当时两人算是比较亲近,这件事上他只要愿意就肯定能帮上忙。
郭娟和王艳在自己家遭遇,还不知道具体什么场面。等会要问问郭娟,可别让王艳误会了。
一想到王艳心里还有他,却有可能因为郭娟而误会,心疼王艳的同时蒲素就有些迁怒郭娟。
第一百零七章 你还好吗?
为了避免暴露华富方位,蒲素每次和南州联系都过桥找公用电话打。走回华富的路上,心里已经做了一番决定。
徐莉其实已经翻回了晚班。但是华富春节期间生意爆好,早茶时段她还要加班。可以说天天披星戴月早出晚归,只在中午有一段休息的空档。
只是这段时间天天有红包拿,而且酒店另外也有奖金,所以她并不排斥经理的安排,每天美滋滋的回来数红包。
在华富楼下蒲素想了想就直接坐电梯到顶楼,华富旋转餐厅帝皇殿。
这是他第一次来这里,出了电梯整层楼面都是帝皇殿。从装修来看和富华宫相比确实定位不同,富华宫是粤东园林风格显得雅致,而帝皇殿整体就尽显其富贵奢华。
其实蒲素个人更喜欢富华宫的格调,帝皇殿给他的感觉无处不显露出那种浓烈的豪奢。只不过这样的风格更符合光临帝皇殿客人的需要。
门口只有一位咨客,蒲素不认识,从她招呼蒲素那地道的白话来看应该是本地香山人。
女人岁数应该比他还大点,穿着礼服显得个子挺高。相貌从香山人的角度来看,算的上是出类拔萃了。
“早晨!恭喜发财!”
咨客很职业的和他打着招呼。
“郑为芝今天上班吗?”
蒲素看她拿着餐牌准备领位,赶紧问了一句。
“哦,你找她有事?“
“我是她同学,有点事找她。”
”那……我去帮你看看,您稍等。”
“多谢!”
咨客把餐牌放回咨客台让蒲素等等,她进去叫人。
过一会儿挽着袖子拿着托盘的郑为芝被咨客领着出来,看到蒲素就热情的喊:“恭喜发财!红包拿来!”
“不是说结过婚的才发红包吗?”
蒲素一脸鄙视的看着郑为芝说道。
这妹子还以为他洋盘不懂?家里徐莉早和他说过了,不然刚才咨客他就给红包了。
貌似粤东这里习俗只有结婚的才能发红包,而没结婚的不管多大都能收红包,蒲素觉得这个风俗真是很讲道理。
“哼,谁说不结婚不能给了?讨个吉利还分结不结婚啊!”
郑为芝小嘴也挺能说。
“几点下班?下班了帮我打个电话,我请你吃水果。”
蒲素开门见山就说。
“我两点下班,你要给谁打电话?”
“到时候就知道了,这事谁都不能说。你下班了我在大堂等你……”
下午徐莉去上班后,蒲素在大堂等到郑为芝下班。带着她过桥找了一家电话亭后,就把王艳家的电话告诉了她。
“如果她家人接的,你就说你是她同学。”
“等她接了你再把电话给我。别弄错了,名字叫王艳。”
蒲素紧张地叮嘱道,然后忐忑地看着她拨号。
“喂,王艳在吗?”
“阿姨,我是她同学来给她拜年。”
电话里王艳家人显然盘查的很紧。
“喂,王艳吗?你等等。”
当蒲素接过郑为芝的电话后,他让郑为芝在外面等他。
然后按捺住复杂地心情对着听筒说:“是我!”
电话里明显一顿,或许是错觉、远隔千里他仿佛都听到了话筒里传来急促的呼吸声。
“你在哪?”
过了一阵,听筒里才传来他日思夜想的声音。
再次听到王艳的声音让他感觉像是过了一辈子般漫长。
“我在很远的地方,不能让你知道,是为你好。”
“你,你还好吗?初二我到你家去看你爸爸妈妈了。”
电话里王艳轻轻啜泣着说道。
“我很好,只是暂时回不来。你还好吗?”
“我不好。很想……很想你。”
听到这里蒲素再也控制不住了,对着电话说:“王艳,你出来吧!跟我走,我现在已经站稳脚了……”
那一刻他一口气说了很多,只是电话那头除了啜泣声,没有其他回应。
“你有钱吗?我可以给你寄钱。之前你有钱存在我这里,我最近也在为你存钱……”
等他一股脑把心里郁积的话都说完,电话里王艳只轻轻地说了这一句。
在王艳看来,这是她能为蒲素做的唯一的也是她认为最有意义的事了。
要知道她可不是一个慷慨的人,和郭娟徐莉她们都不同,基本和蒲素在一起很少有主动花钱的自觉。
现在能主动提出给蒲素寄钱,只有蒲素知道这对她来说有多不容易。要是在出事前她有这个表现,蒲素大概能高兴的翻几个跟头。
只是现在要她寄钱有什么用?
王艳对自己之前一时冲动之下差不多算是私奔的提议避而不答,拒绝的态度已经很明显了。
“我现在不缺钱,以后怎么联系你?”
心头虽然隐隐失望,但毕竟说明王艳心里还有他。让她这种对自己都很抠门的女孩子,主动为他存钱提出寄给他,蒲素已经美的不行了。
“正月十五以后你可以打我小店旁边的公用电话,他们会来叫我。电话号码是……”
蒲素一边重复号码,一边让郑为芝拿着笔记了下来。
因为王艳父母盯得紧,很快两人就结束了通话。虽然意犹未尽但是因为有了后续的联系方式,对今天这通电话蒲素已经非常满意了。
“说,想吃什么?”
他决定好好犒劳郑为芝。
“记得保密,谁都不能说!”
在被郑为芝敲了竹杠后,他再次叮嘱道。
“切,你不就是怕徐莉知道嘛!脚踩两条船……”
郑为芝啃着黑布李拎着一塑料袋水果嘟囔着。
当天晚上蒲素和阿标约了在洲际吃饭,阿华也来了,看样子这两人确实是死党。
蒲素坐下后说过几天提三十箱酒时阿标很是不满,觉得拿的太少。
“你要多拿点,我还可以你低一点。我们最近要做个大的,头寸很紧……”
“什么大生意,能不能带带我啊。”
蒲素问道。
“只要做成了,肯定要蒲生你关照拉,到时候分分钟就发达啦……”
阿标其实人不坏心眼也不多,文化程度虽然低,接触下来还算比较实在。
最后蒲素还是决定拿50箱。马爹利30箱,轩尼诗和人头马各10箱。考虑到马爹利的价格和销路已经成熟了,所以50箱里占了一大半。
阿标是按照通货价格给的蒲素,现在不管牌子统统一瓶450。而按照他的说法在粤东人头马卖的最好也最贵,接着是轩尼诗、然后才是马爹利。
蒲素暗暗记下阿标说的,然后转告陆子明。他准备下次老夏去拿货的时候让他每样各拆一瓶带回来自己品品,毕竟自己做这个说不出门道可不行。
当时国人大多都是刚开始接触洋酒,不好听的说基本喝不出好赖。
商人们主要喝的就是一个排场和面子,一般酒桌上只有**的场合才会用到洋酒,绝大多数都是外商和台商在夜店消费。
另外一个很大的销售渠道就是单位和个人送礼,尤其是单位采购还能拿到丰厚的差价利润。
国内市场素来跟风流行什么都是一阵子,阿标说的没错,当时市场上确实更流行的是人头马。
陆子明接到酒后把人头马的价格抬到1650一瓶,就这样桑海各夜场酒吧老板还抢着要。
马爹利和轩尼诗也都卖到了1550。主要卖点就是明说这是国外走私进来的纯进口洋酒,和友谊商店卖的口感不一样。
“不信的可以当场比较!”
陆子明对着买家说道。他看上去斯文,胆子却也是贼大,能豁的出去。
也真有常喝洋酒的人倒了两杯试了,或许真的这批酒年份更长,也可能干脆就是心理作用。
买家试下来居然说果然有区别,蒲素的酒明显口感更好……
第一百零八章 醒狮的警醒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随着狮鼓的敲击,一头南狮跟着鼓点在石砖地上做着“睁眼“、“洗须“、“舔身“、“抖毛“等动作,姿态非常传神。
这是阿标他们村里的醒狮队正在演练醒狮出洞。
在蒲素看来香山的所谓醒狮队,其实和拳馆的功能差不多。场地里咏春木桩和兵器架一样不少,练咏春的打洪拳的都有,而南拳是人人都会。
“侠以武犯禁”,应该是政府不允许民间有拳馆这类存在,所以岭南地区的拳馆便转化成了醒狮队。
蒲素觉得阿标粗壮的身材就和自幼习武有关,两人熟悉了之后阿标带他到祖宅来过几次看他舞狮。
醒狮为驱邪避害的吉祥瑞物,每逢节庆或有重大活动,香山周边必有醒狮助兴,春节期间更是如此。
阿标很小就是舞狮队的成员。粤东人乡土观念比蒲素想象中浓的多,很多传统文化保留的比内地要完整。
虽然阿标现在也算是个生意人,基本都在市区居住,但过年期间的舞狮活动还是非常积极的参与。
蒲素在一边抱手而看并不是他对舞狮没有兴趣,而是有自知之明,这玩意不从小开始练根本玩不转。
第一次到舞狮队,他见猎心喜和阿标过了几招。阿标是个南派练家子,场子里没有拳套,蒲素也不敢真打。
场子里操练几下后蒲素觉得论爆发是他强,而且他在部队练的格斗技巧相对传统武术的发力方式更加直接有效。
只是现在耐力真的很差,打不了三分钟胸口就喘不过气。而且喉咙发干,还出现了眼晕……
接着就是眼到心到拳脚不到,这就是俗称的力不从心。相反阿标却游刃有余,显得非常轻松。
蒲素估算了一下现在要是和阿标真打,如果自己不能在短时间内解决他,自己下场将会十分难看。
所谓的“一招制敌”都是建立在绝对的力量基础之上。招式再娴熟,没有绝对力量只能是无效进攻。
擒敌套路1-20动里的反关节、砸肘、锁喉、抗摔这些技法无一不需要力量才能完成。
通过和阿标的切磋,再看到舞狮队里热火朝天的训练场面让他得到了警醒。这两年彻底放弃了对身体的锻炼,一直都是在吃前几年的老本。
他现在每天恢复了早上晨跑,徐莉上早班就叫他一起起床。而后他沿着奇江慢跑五公里一个往返,再回去五十一组俯卧撑做两组。
又买了哑铃和拉力器放在屋里,哑铃每天做五组飞鸟,拉力器是闲着就拉几组。累了就在地板上躺着做仰卧起坐当休息。然后晚上睡前再来一轮,只是取消了夜跑。
华富没有健身房配套,毕竟只是四星。据说是考虑到当时国家的规定,被评定为五星级的酒店,房价必须定为80美元以上一晚。
如此高价,香山如何吸引游客。于是,华富酒店连同洲际酒店,主动申请定为了四星级。香山也成为了国内首批唯一拥有两家四星级酒店的城市。
就算这样,华富酒店开业时标准双人房一晚的单价是外汇券180元(当时折港币约400元、折美元约51元。当时一个机关干部的月收入为人民币100元左右)。
所以蒲素只能用土办法来锻炼,不过他在部队自己也差不多就是这么练的。除了少了单双杠和杠铃沙袋,其他也都差不多。
年后一个月,老夏赚了2500元,也就是跑了五趟粤州。目前为止他总共在蒲素这里收了3000现金,现在老远见到蒲素就眉开眼笑,把他当做了财神爷。
他认为蒲素放着这么轻松的钱自己不去赚,摆明了是关照他发财。所以暂住证下来那天,他亲自送上门。正好那天蒲素和徐莉还躺在床上呢,只能装不在家……
蒲素两姐弟在这个月里赚的钱更多,总利润接近26万。之后他都是拿30箱人头马另外各拿10箱马爹利和轩尼诗,引得阿标连连抱怨,他现在不嫌拿货少了,而是嫌货要跟不上了。
陆子明当中提议从香山雇货车拉一车到桑海,他在桑海租个仓库囤货,被他想都没想就断然拒绝。甚至因此对陆子明的评价降低了不少。
其实现在能看似轻松赚钱,完全都是托了莫权铁路关系的福,但是自己不敢和莫权说这里面的利润有多大。
他计划在合适的时候,比如莫权结婚他出手一个大红包,不然良心上过不去。只是现在确实不能让他知道太多。
同样对待郭娟也是如此。粤东人很传统,重男轻女思想尤其严重。阿标是不会和郭娟扯这些的,况且他们之间好像也没有联系。
罗美娟貌似也在吊着阿标,据蒲素看来两人并无实质进展。阿标有一搭没一搭的和她撩骚,而罗美娟似乎也在待价而沽,寻找更合适她的目标。
所以,生意上的事情蒲素不虞郭娟会知道详细底细。只是每次转运的时候都让她盯着莫权一起去接货转运。
莫权贪玩还贪杯,没有郭娟盯着他实在不放心。五单货顺利完成后,他给郭娟汇了一万元让她和莫权两人分了。
让他奇怪的是郭娟貌似回去也没打胎的迹象,回南州没两天就让他指派跑桑海,接着回去后三天两头到他家帮忙做事陪梅芳,并没有打胎的迹象。
蒲素甚至想她是不是在香山得了性病,无奈之下回去治病。再想想也不大对头,论治这种病粤州肯定比南州要拿手,她没理由舍近求远回南州。
想不出来他也就懒得想了,估计罗美娟肯定知道点内情。只不过他绝对不会去找她打听。
陆子明之前在南州和老刘也建立了不错的关系。陆子明气质儒雅还很有礼貌,而且作为桑海的专业人才,南州人也比较能接纳。
最新进展就是老刘在酒桌上和陆子明拍着胸脯说:“以后再有人到小蒲家去查,我刘字倒着写!”
蒲素不问也知道,办到这一步家里钱肯定没少花。之前劲松办事不利,没找对人是一方面,更重要的其实还是家里子弹跟不上。
之前家里请客都不敢多请,那时候一顿饭在南州吃个上千也是很正常。特别是那些部门的人,吃惯白食了你请他吃的不好,还不如干脆不请。
这些事现在由蒲泓和陆子明操办,本来老蒲就不善交际现在乐的自在。陆子明现在一有事就坐夜车来南州,在桑海站买张站台票,上车以后票都不要补还有卧铺睡。
开始办完事他夜车回去,还要莫权帮他安排好。后来这几趟跑桑海的车组他混的比莫权还熟,上上下下都搞得定。
因为往桑海带货的关系,有时候车组在桑海要过夜,陆子明把车长乘警都带到孟菲斯热情招待。再后来郭娟去桑海,上车报陆子明名字就行了,比提莫权还好使。
第一百一十章 MICROTACⅡ
“一树黄花醉人眼,微风轻抚落英缤纷”。
时值三月,香山黄花风铃木开得正盛。大片大片的风铃木形成了“满山尽带黄金甲”的壮观景象。
风铃花海里间中还夹杂着零散早放花瓣倒垂的白色杜英,满目金黄里点点白花点缀其中,凭窗而望奇江两岸别有一番春意。
时间又过去了一个月,老夏又赚了2500的跑腿费。阿标已经应蒲素要求从其他走私商那里调货储备了。
如果不是运力有限,蒲素打算多批小量尽量减少单次风险而加大销售。只是南州往返一次粤州虽然是对开,但是另一班次实在没有把握。
所以现在单次运货最多一次已经达到了80箱,这已经是最大限度。否则进出站都会非常麻烦。
既然赚到钱了他给自己和蒲泓都配了一台估计香港盗抢来的二手大哥大。
阿标也够意思。两台机器都烧他的号码,连电话费都不用付。当然这大哥大蒲素两姐弟也只能打出,不能接听。
当时烧机很常见,通常都是水货手机非法窃取别人的大哥大密码复制。从而不光省了正规渠道进网的大哥大税费和入网费,连每月高昂的通话费也让原机主承担了。
通常蒲素都是接到传呼然后用大哥大拨过去,省了之前到处找公用电话的麻烦。传呼别人还是要用公用电话留号码,只是大砖头拎手里也确实挺牛逼。
其实当时大哥大炫耀意义大于实际作用,有时候信号不好拨一个电话几分钟接不通,而且经常通话中断,话质也很差听不清的概率很大。
精明的陆子明从中又嗅到商机。他到是不敢“烧机”,“烧机”非常容易出事,一旦被抓基本可以被算作盗窃罪名处理。
原机主只要两三个月电话账单不正常就会产生怀疑,关机后再拨号电话依然还通,就可以确定被烧机复制了。
陆子明找了他在移动通信公司的同学,用了些不上台面的手段可以在营业网点办理入网。这么一来就变成合法的大哥大,不过只能是新机利润才能最大化。
其实要是按照之前的大哥大贩卖利润远没有贩酒高。但是现在阿标可以走私进来microtac2,翻盖二代大哥大。而且带发票配件,只是菜单没有汉化。
这个电话走私过来1万5一台,市场上要卖到4万多还没货。去掉和陆子明同学以及兜售黄牛的分润部分,一台能赚到1万3左右。
好处是体积小,易于携带运输。缺点在于占用资金量大,10台就是15万而且低于20台阿标不接单。这个货不是盗抢来的无本买卖,利润原本就不高。
三月底陆子明携带现金兴冲冲单枪匹马来了香山,留下蒲泓和郭娟在桑海看店,郭娟现在跟货到桑海已经是常来常往了。
蒲素让于书海从香山包了出租车去粤州接他到香山,在华富主楼给他开了房。然后单独请他在帝皇殿吃了顿饭,故意没叫阿标。
作为男人他知道男人有多靠不住。就算陆子明和蒲泓已经结婚了,在他看来留一手也是必要的。
虽然他这几个月有了一些积累,资金上还是和陆子明没法比。没办法,自家底子太差了。
所以陆子明在香山待了两天后蒲素塞给他20台大哥大,装了两个大旅行箱就包了部车把他送回去了。
陆子明的思路也是简单粗暴,除了打算卖给亲朋好友以外,他联络了不少之前在北京东路、南京东路贩外汇券的黄牛,在移动大楼营业厅拉客。
蒲素运过来的机型是最牛最新的,甚至营业大厅只有样机没有现货。而且当场在柜台入网,这就更给了用户保障。
和在营业网点里买大哥大入网相比,他们的价格还更优惠。只是特地只优惠了15%,便宜多了买家反而要起疑。
值得一提的是陆子明很讲究售后服务,因为机器没有汉化还找旅行社里英文翻译做了一张对照使用说明,随机附送。
黄牛拉一个人头陆子明给他们200元。当时行情好,桑海第一代炒股的都赚到钱了。加上单位改制出现了一批大老板,买大哥大的人非常多。
能说会道的“打桩模子”一天能拉十来个客户……
这时候运输又成了难题。大哥大不像是酒,酒的体积大而且不容易换成钱。大哥大是当时实实在在的奢侈品,昂贵而且好出手,所以不敢轻易叫人带。
说句难听话,真被人顺走大哥大,那些人就算没本事入网,挂在腰里拿在手上开着机闪几下,当个道具出风头对很多人来说都是很有面子的事情。
原本想叫郭娟多跑几次带货,只是不知什么原因她说这辈子都不来粤东了。蒲素想她肯定在这里遇到过非常不好的事情,既然她不愿意说也就不问了。
然后只能是蒲泓和陆子明轮流带货,最多一次陆子明带回去50台,也只卖了不到几天就沽清。
蒲素现在经常和老刘通个电话,因为老刘已经在帮他跑关系而且卓有成效,所以没必要瞒着他自己的动向了。
之前让郭娟给他送了他两箱洋酒,老刘也是非常开心。
“刘主任,我五月份准备回南州一次,没事吧?”
这天蒲素在电话里问老刘。
“呃……最好别回来,你回来干嘛?”
老刘有些为难。
“有你在,我怕什么。最好的朋友结婚,我喝个喜酒就回去……”
蒲素嬉皮笑脸说着。
“呃……现在没人找你,真想回来也行。别惹事,别到处乱跑……”
“你要再惹事,没人救的了你!”
老刘最后威胁了一下蒲素。
“哈哈,放心吧,我现在天天就是夹着尾巴做人。”
蒲素现在心里有底,老刘这次通的路子是从省厅到市局再到分局。老蒲和陆子明已经从上到下和这些领导们都吃过饭了。
怎么送怎么打点,什么人什么规格都按照老刘的意思办了。老蒲现在得到的承诺就是:“叫你儿子别回来,别在外边出事。”
“别回来”,是因为邻居刘军以故意伤害致人重伤被判了起刑期三年。虽然这是最低的起刑期,刘家人却一直不服气到处写人民来信。
人民来信往省市各级部门都寄,诉求就是主犯蒲素还逍遥法外,而他被冤枉的儿子却锒铛入狱遭遇不公。
这些人民来信自然从上面又下发到分局,领导在酒桌上当场都拿给老蒲看了。为这事多年的老同事现在相见也犹如仇人,老蒲平时都躲着这家人走。
所以蒲素一旦回来被熟人看见刘家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小心一点还是很有必要的。
第一百一十一章 惊魂一夜
“这学期结束,学生都要撤回了。这事现在只有王老师和我知道。”
办公室里老夏和蒲素说道。
“怎么突然就要回去了?”
听到这消息,蒲素觉得很突然。
“教育部下文件了,不允许学校再像以前那样做了。各地学校和企业的实习合同都要终止……”
相比蒲素的疑惑,老夏更是沮丧。
现在他每月拿的补贴和在蒲素这里赚的外快,起码在南州他的收入算是已经步入高收入人群行列了。一旦撤回,他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
“那学生回去怎么办?”
“毕业的到学校拿毕业证书,剩下的回去上课。”
“不想回去的呢?”
“于书海他们没关系,只要华富留用。他们今年也毕业了。”
“三年级的不回去,期末考之后就只能提前结业……”
蒲素今天来是通知老夏明天跟货的,没想到听到这个消息。
对他来说老夏回不回去关系不大,反正现在自己证件齐全,最多就是另外找个跟货的人。
现在住的房子也刚续了3个月,实在不行高价另外租一套也行,现在是真不差钱了。
棘手的是徐莉的去留问题。
“假如有人想留在华富,你能帮上忙吗?”
蒲素看着老夏问道。
“呃……你说的是徐莉吧?”
老夏用复杂的表情看着蒲素。
“嗯。你……早知道了?”
蒲素知道装不下去了,也就老老实实承认了。
“过完年就知道了,其实王老师是不管闲事,她早知道了……”
“我不知道你到底在香山干什么,小蒲,我看你人不坏……”
老夏接着说了一大堆,蒲素听他说完又和他商量了一会才离开老夏办公室。
离暑假放假还有3个月左右,他要回去问问徐莉的意思,其实主要还是要看徐莉家人怎么打算。
他打算如果徐莉想留在香山,趁这段时间让老夏给徐莉调整到行政职位。脱离富华宫长远来看,对徐莉是有好处的。
咨客从早站到晚太辛苦,迎来送往和以前王艳一样。而且几乎没有技能什么都学不到只能吃青春饭,过几年就尴尬了。
老夏也答应了,这是他能力范围内的事。华富本身也相当缺乏优质人才,需要像徐莉这样自己培养的年轻员工。
其实现在让徐莉再回南州上一年学估计她也安不下心了。转岗之后和华富签个正式劳务合同,这对她来说也是一份保障。不过主要还是要看她本人和家人的意思。
晚上徐莉下班蒲素把这个消息告诉了她,徐莉听了也非常吃惊。工作这些她考虑的没那么远,只是如果离开香山意味着她要和蒲素分开,这让她很难接受。
“你明天给家里打个电话,问问他们的意思。”
“我不想回去……”
“你要真想留在这里,也别做咨客了。到时候我找老夏……”
“但你先要征求你家人的意见。他们要是非让你回去,那也没办法。”
“嗯,明天睡醒了我给家里打电话。”
第二天蒲素跑步回来,徐莉没在屋里,过了一会儿徐莉带着早饭回来说已经和家人打过电话了。
“他们怎么说?”
“现在学校不包分配了,回去毕业也要自己找工作。我爸爸说如果在这里能留下来就提前结业……”
“那就留在这吧。我找找老夏把你调到行政去……”
第二天等老夏带货从粤州回来,蒲素给他送劳务费的时候又带了两瓶人头马给他,让他帮徐莉活动活动。
“要是有其他花销,和我说一声就行。”
蒲素临走时和老夏说道。
“小蒲,去其他部门她要重新培训等于重头做起……”
“没关系,那个伺候人的活是不能再让她干了。”
没几天徐莉就从富华宫转入行政办人事部,每天上下午去培训。现在她也算是穿上华富的行政西装了。
和客房部前台于书海他们的黑西装不同,灰色套装明显档次更高一点。徐莉也非常开心,就等培训结束转正了。
就在这时华富出了一件惊天大事,蒲素作为亲历者多年后想起依然惊魂未定。
徐莉现在是日常岗位过的是早九晚五的生活,刚学会的煲汤技能随着从富华宫的调离也就戛然而止。
这天晚上蒲素和徐莉、于书海,夏雪峰他们几个从开发区的夜间灯光溜冰场回来在楼下小饭馆吃宵夜。
蒲素吃的快,他坐的位置正对着大门。看到店外马路上很多路人都仰着头往上看,他不由说笑了一句:“都在看什么,不会是失火了吧。”说完准备出去抽根烟。
当他走出店外,刚掏出香烟想点上无意中抬头……眼前的场景顿时让他呆住了。
他扔掉叼在嘴里的香烟对着店里喊道:“失火了,真的失火了,副楼失火了。”
马路对面他原先居住过的副楼二楼现在浓烟滚滚,熊熊明火肆虐。没两分钟靠近东侧楼层转弯之间的玻璃就被高温爆开,火舌被风拔起像条巨龙从二楼一下卷到5楼。
蒲素是第一次经历这种场面,马路上的人都在抬头看着,不时从楼里传来噼啪的燃爆声。最要命的是起火点在二楼,楼上的人没法往楼下跑。
不久楼上有人把床单撕成绳子从窗户往下爬,怎奈床单撕成的布条距离不够。蒲素眼睁睁看着那人攀爬到一半,然后眼睛一花一条人影就从楼上坠落淹没在浓烟里。
还有住客扒着窗边整个身体悬空在外,坚持不了多久体力耗尽也从高空坠落下来。围观的人想冲过去把人抬出来都做不到,高温和烟雾让人根本靠近不得。
蒲素之前没经历过火灾,这些攀爬出来的客人房间都在高层。他没看到明火,应该是呛人的浓烟让那些人实在走投无路才铤而走险。
华富副楼现在到处都是浓烟弥漫,围观群众也是束手无策。也有胆大的冲进去救火,其中就有蒲素认识的已经下班的华富保安老高。
蒲素没敢冲进去,并不是他怕死。而是以他的身份这么敏感的地方还是不要凑热闹的好,万一被当做趁火打劫也是百口莫辩。
消防车一辆接一辆的来,水车里的人用完了车里的水,消防栓有限就抽喷泉里的。奇江到是在边上,可惜还是够不着。
抢救一直持续了一夜,蒲素他们也没心思回去睡觉。之前冲进去救人的保安老高过了一会烧火火燎的出来说之前自己背了一个服务员跑出来,再后来火势就大的进不去了。
蒲素对他很是敬佩,请他在饭馆里吃宵夜缓缓。据老高说里面死了不少人,他亲眼看见客房里有躲在浴缸里活活被闷死的……
随后外面来了很多记者,香港大公报和文汇报都有。记者们到处找目击者采访,蒲素带着徐莉躲开了。
其他人大多接受了采访,把自己看到的过程都对记者说了。
早上天亮之后,明火已经扑灭。整栋副楼已经满目疮痍,再也不复往日的颜色,只有几股余烟还在空中飘散。
消防官兵鏖战一夜,带着满身的硝烟开始撤离。现场来了大批的警察和武警把整栋副楼封锁了起来。
第一百一十二章 临行之前
当天上午很多人就被叫去调查,包括那晚奋勇冲进火场救人的保安老高。从里面出来后他说确实昨晚有人趁火打劫,现在已经被公安抓了几个。
到了下午整个副楼就以火箭速度搭建起了脚手架,外面蒙上塑料布围了个严严实实。
不知情的看上去还以为是一栋修葺中的建筑,完全不知道昨晚这里发生了那么严重的惨剧。
之后各种传言都有,事故原因有说是电线短路也有说是人为纵火,华富得罪了黑社会,这是黑社会的报复性示威。
于书海悄悄告诉蒲素,应该是美国佬干的。事发前他亲手办理他们长包的华富套房退房。
后来他在前台又看到美国佬带人来过几次华富,然后和华富高层不欢而散怒气冲冲地离开。
这些当然都只是于书海的猜测,和蒲素关系不大。只是那晚的惨烈景象实在是触目惊心,他压根不能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直在关注着事态进展。
香山喝早茶的地方都有背着布袋的卖包佬呦呵着卖报,港澳地区的报纸都能看到。
果然隔天他就在港澳媒体上都看到了大篇幅新闻报道,内容基本都非常客观。只是国内报刊媒体上就不见只言片语,显然消息被封锁了。
至于具体伤亡人数,华富公开说到的只有一个外地客房服务员,内部很快做了善后处理。港澳媒体分析的数据也是比较杂乱,不足为信。
至于其他住店客人的伤亡情况各方一直没有确切公布,只是蒲素亲眼看到坠楼的就不下三四个。现在这些人好像被各方遗忘了一样,无人提及。
所以事发后没两天,香山就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安静平和。主楼每天依然客流不断沸反盈天。
除了被围挡起来的副楼,华富其他一切照旧,甚至连副楼旁边的游戏厅都照常营业。只是蒲素再也不去了,现在那块地方给他的感觉很是阴森诡异。
和他有关的是阿标在这期间失联了几天,打他大哥大关机,bp机也不回复,让着急拿货的蒲素束手无策。
这是之前从来没有过的事情,眼前的局面到是给他提了醒,现在对阿标的依赖性太强,不禁让他心里又想多了一点。
过几天当阿标重新联系蒲素的时候,蒲素问他之前去哪了,阿标含含糊糊的说自己去了香港接货,这种风格完全不是他之前的豪爽性格。
值得一提的是阿标现在的走私生意开始不局限于小打小闹。在海边滩涂还建了几个大油罐,走私红油还有汽车。
柴油这些蒲素不感兴趣,他明白这不是他能沾手的,甚至阿标也只是个经手人。
他感兴趣的是汽车。那些汽车显然是盗抢来的,全是旧车。只是下手的偷车贼显然都物色过,仓库里停的几辆车成色起码都有9成新。
从奔驰到宝马都有,还有两辆很拉风的跑车,都是蒲素之前不认识的进口车。
到了香山以后蒲素已经认识了不少车标,可还是有很多进口车都是之前没有看到过的,为此他买了几本香港出的汽车世界还在努力学习中。
蒲素跟着他去仓库的时候,手痒试着开了几辆右方向的轿车。刚开始很不适应,好在海边没人,进口轿车的操纵性远比他学的大卡车好操控,很快就上手了。
“怎么样?弄几辆?”
阿标看他开着上瘾,舍不得从车里出来笑着问道。
“哎,没驾照!”
“驾照香山这里容易办,不用去培训花钱就行。把身份证给我,没暂住证也行,到时候……”
“只要身份证?那给我弄一个,回头给你钱。”
“小意思啦,反正你会开。过几天到下面给你搞一张啦。”
这在阿标看来只是小事。
“那这车能上路吗,万一被扣了……”
“在我们这开肯定没事,我们香山路上跑的车有几辆是国产车?……”
“我这辆雷克萨斯不就是天天开来开去嘛……”
这事蒲素上了心,回去以后问陆子明有没有办法让走私车在内地上牌。不出意料,陆子明听了以后兴趣比他还要大。
结果过了两天陆子明垂头丧气地在电话里说:”问了很多人想了很多办法都无能无力……”
两人也只好暂时把这个念头打消了。
马上就到五一了,香山的气候也变的越来越湿热。
随着最近一段时间持续的运动蒲素现在穿上外套时,显得比之前还要瘦削了一些。
只是当他穿着短t和背心后,科学锻炼出来的胸肌和腹肌就暴露的非常明显。肌肉线条勾的很好、轮廓清晰,徐莉每天都和花痴一样要捏好几把。
他和王艳电话里说了自己要回南州待两天参加劲松婚礼。问清楚具体日期后她也欣然答应陪他一起出席,只是让他一定要注意自身安全。
毕竟有半年多没有见面了,其中又经历了那么多事。想到即将见面,两个人都很兴奋。
蒲素是打定主意回去后要拿下王艳一血,无论如何哪怕霸王硬上弓也要得逞。对他来说现在和以前情势完全不一样了。
时不我待,只争朝夕。
劲松的婚房是他家里置办的一套新房,两室一厅在北城。当时南州还没有出现商品房,不知道他父亲走什么关系弄来的。
劲松让蒲素到了南州就住到新房里的次卧,新房里他家人都不去更没有外人,等结婚当天接新娘他提前回避一下就行。
晚上在南州饭店大堂举办婚宴,他另外开一个包厢让关系亲密的朋友和蒲素在里面,那样就不担心人多眼杂了。
徐莉知道他要回南州也想跟着回去,不过蒲素以暑假时她还要和华富请假回来办结业证为由打消了她的念头。
开什么玩笑,回南州带着她怎么还怎么和王艳见面拿一血?
郭娟现在和劲松他们也非常熟悉,所以劲松结婚她也要参加的。之前主动提出让蒲素住她家里,只是在劲松安排了之后被他婉拒了。
在他心里郭娟早就被他归类为朋友那一挂了。郭娟身上有很多事情不清不楚,他不问并不是出于尊重而是自尊。
既然郭娟自己不愿意说,他就硬气的不问。反正两人之间毕竟没有真的发生过什么,维持现在这样的关系也挺好的。
第一百一十三章 酒醒不知何处
华富的行政培训非常紧凑,徐莉结束培训的当天正式签了三年的劳动合同,领了工牌。
当晚两人在外面吃了顿饭,路过传呼台营业点帮徐莉买了一台中文bp机算是庆祝礼物。
没两天他就要去南州了,来回起码一个星期。徐莉很没有安全感。现在每天下班回来都腻着蒲素,蒲素也索性让她穿着制服玩了几回套装的诱惑。
虽然去南州不用买票,稳妥起见他还是让升为行政的徐莉让华富订票员提前给自己订了一张粤州到南州的卧铺票。
动身那天蒲素跟着阿标的货车一起去的粤州,顺便带了50箱货。这事没敢让老夏知道,不然得知自己痛失500元的他不知会作何感想。
老夏到是知道他要回南联汇报工作,所以蒲素从阿标仓库里拿了一台基本已经快淘汰的录像机当做老夏带回去的礼物,准备到时候让郭娟给他家送过去。
货车司机熟门熟路直接开到粤州车站专用通道,陈车长带着邮车押车员早就等着卸货了。交接好之后,蒲素被直接带到了宿营车。
火车离站开动后蒲素从包里拿出几个饭盒,里面有徐莉准备好的白切鸡、叉烧和粤东卤水,又开了一瓶轩尼诗vsop。
等陈车长和随车乘警巡视回来后,在餐车拉了一桌人开始喝酒。餐车炊事员还炒了几个热菜,一路上热热闹闹跟蒲素来粤州时的气氛完全不同。
吃饱喝足躺到铺位上就睡,第二天下午3点多,蒲素看着窗外掠过熟悉的南州郊区景色心情非常激动,这次离开南州只有半年多,时间不算很长,却给他阔别多年的感觉。
随着一声汽笛拉响,火车缓缓进站。月台上等待接站的人很多,蒲素很想把头探出窗外寻找他的朋友,可理智之下还是控制住了。那样目标太大,太招风……
很快他就看到莫权和劲松还有郭娟站在月台上,列车员刚打开车门哥俩就挤进车厢和蒲素热烈地打着招呼。
“就知道你死不掉,可算是活着回来了……”
郭娟站在月台上看着车厢里的三个好朋友互相拍打开着玩笑,一会后她迎上去和陈车长清点了酒的数目后对着莫权点了点头。
几个人打过招呼后还得办正事。莫权身后跟着几个装卸工,把酒从车上卸下来,很是熟练的送到另一边站台晚上开往桑海的邮车车厢里。
蒲素没和老蒲梅芳说他回来,他们知道了肯定会担心的晚上觉都睡不好。和王艳也没说今天到,毕竟和莫权他们还有好多事要商量,而且好友相聚有她在不方便。
当晚几个人在劲松定的饭店包厢里喝的酩酊大醉。
“哥们,同样是跑路,人家跑路都很惨,你出去几个月大哥大都有了……”
莫权喝醉了,举着杯对着蒲素说。
“啪嗒!”
蒲素把大哥大从桌上抓起扔到墙上。
“你干嘛啊!”
郭娟赶紧去把大哥大从地上捡了起来。
“和哥们在一起,这些东西算个屁……”
蒲素含混不清地说着。
“老板娘心疼了啊……”
莫权逗着郭娟。
自从开始运酒,莫权从蒲素这里陆陆续续也分了几万现金,都是通过郭娟分发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他称呼郭娟为老板娘,这也是蒲素刚知道的。
“劲松,你们别喝了,都已经喝多了!”
“就你话多!你先回去吧!”
准新娘燕子也在,不过她和郭娟几乎不说话。在她的认知里只有王艳才是蒲素的正房,其他都是狐狸精。同样作为正房她对郭娟有着天然的抵触。
她刚多嘴不让多喝,结果被劲松训了一顿。
“趁着我还没醉,红包先给你们,别一会弄丢了……”
“祝你们白头到老,早生贵子!”
蒲素递出一个厚厚的大红包递给燕子,燕子的满脸通红不好意思接。
“拿着!你两是我好朋友中第一对结婚的……”
蒲素硬往燕子手里塞。
“蒲素,你人来了我们就很高兴了,够意思。这个我们不能收……”
劲松对蒲素说着。
“看不起我?要是没钱我肯定逃票回来白吃你一顿喜酒,现在正好有……”
听到蒲素这么说,劲松也就让燕子接了红包。捏在手里感觉到红包的厚度,燕子为难的看了看劲松。
当时喝喜酒的礼金在南州给100就不算少了,200是好朋友包的红包。蒲素这个红包里包了9999元,讨一个长长久久的吉利。
大家之前交往都是有来有往,这次自己出事劲松没少出力,算是尽了全力。虽然效果不甚理想,但不是他能控制的,蒲素对他的帮助还是十分感激。
“按理说,你还在跑路哪能让你给红包?不拿又不好……”
“哎,这杯酒我自罚。你的事我没办好,现在都不好意思上你家去……”
劲松站起来对着蒲素自罚了一杯。
然后话题就转到了蒲素的事情上。他刚开始找到谁、后来怎么发展、然后如何变的不妙……让蒲素基本了解了自己这事的大致始末。
“你放心,别的不敢说,这次回来包你平安!”
劲松大概喝多了酒,开始说起了大话。
整顿饭局郭娟都坐在蒲素身边给他倒酒夹菜擦汗,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他媳妇。郭娟的头发现在拉直了,不再是原来野性的袁美爆炸头,让蒲素觉得不大习惯。
其实三兄弟这顿酒只喝了两瓶白酒,并不算多。可能是酒不醉人人自醉,当天都东倒西歪喝多了。
第二天等蒲素醒来一看自己身边躺着人,两个人都脱的光溜溜。那个贴着自己一只手搭在腰上的不是郭娟又是谁……
这时虽然他没动弹身子心里却着实不淡定了,努力回想着昨晚后来发生的事情。
被塞进出租车……下车以后和郭娟相互搀扶着鼓励着上楼……中途歇息了几次倒在地上……进屋上床喝多了只想睡觉……郭娟骑在他身上把他软哒哒的那一坨硬塞……
想到这里,他慢慢起身去了洗手间,郭娟家没人,弟弟估计去上学了。从洗手间出来看到郭娟还在熟睡,赶紧穿上衣服开门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