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我和她都老夫老妻了
两人正聊着，外面有人敲门，蒲素让郭娟去开门，果然是徐莉下班来了。两个美女在这里见了面，脸色都不怎么自然。
无论郭娟现在自身是怎么个情况，但是想着带蒲素去徐莉那里吃一顿饭两人就勾搭上了，心里总不是个滋味。
只是女人的脑回路都比较清奇，这种事通常不会迁怒于男方。她丝毫不责怪蒲素，反到是对徐莉很有些意见。
“别进来了，去买几听可乐，买可口可乐啊，别买百事。”
蒲素支使着徐莉跑腿。
“你要吃点水果吗？我让她一起买上来。”
蒲素问着郭娟。
“我不想吃。”
“等你过几天回去了，南州这个季节可没什么水果吃。”
“买点莲雾，库尔勒香梨，再买个西瓜，可乐别忘了。”
站在门口的徐莉答应了一声就又下楼了。
“哼，昨天就看出来了，果然……”
郭娟撇撇嘴说道。
“咱两没啥不能说的，我现在落难来这里找你就不可能和你有什么了，只能把你当朋友。”
蒲素开门见山和郭娟说了。
“别找借口，在南州我家里你不也……”
“那时候不一样，我有女朋友啊。主要怕你吃亏。”
蒲素进卫生间一边撒尿一边说道，门都不关的。
“对了，现在你和你女朋友怎么样了？”
“还能怎么样？也被牵连了，我亲眼看到她父母去派出所接她……”
抖了抖冲了水，转过身来一边拉着拉链蒲素一边说道。
“徐莉挺好的，反正我知道她在这里很老实……”
郭娟能这么说徐莉，看来蒲素的套路起作用了。
徐莉一来他就支使她出去买东西，特别让她给郭娟买水果，让郭娟感觉到他对自己的重视，心里就舒服了不少。
而且不留痕迹的把和再见郭娟之间的距离感，揽到自己身上。理由很充分，因为自己出事了，心态有变化而化解了郭娟可能的尴尬。
“我也不想那么多，指望不上你，我身边也不能没人不是……”
“你刚才那话什么意思？你出事了来找我是看得起我，就是我没帮上你……”
郭娟有点激动了。
“好了，不说这个了。你回去给我家打个电话，然后……”
等说的差不多了，郭娟问蒲素：“我回去的时候你送不送我？”
“没人送你吗？”
蒲素不解的问道。
“到时候包部车到粤州云白机场，我只叫了罗美娟送我，你去不去？”
“行，我去。还没去过云白机场呢。”
蒲素心想她多数是怀孕了，以郭娟的性子能做火车怎么舍得做飞机呢。当时哪来的折扣机票，全是票面价。
这时徐莉拎着两大塑料袋回来了，说道：“都是在对面买的，这里水果最贵了都是卖给酒店客人的……”
“把梨子洗洗，总觉得这梨子好吃，就是感觉外面有一层油……”
郭娟这次到是很自觉，进卫生间和徐莉一起洗着水果。
“你要没事，等会和我们一起去买东西，我得买蚊帐和被子……”
啃着香梨，蒲素和郭娟说。
“那，好吧，我是没事，不妨碍你们吧？”
“什么话，我和她都老夫老妻了……”
蒲素死不要脸的戏谑着说。
“去你的……”
徐莉一脸羞红啐道。
事情说开了，他心里也就轻松了，不然一直和郭娟之间好像隔着一层，让他觉得很别扭。至于郭娟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他现在是一点都不想知道。
即使他现在有了基本猜测，那也仅仅只是猜测，不去刨根问底证实就当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总之不管过去还是现在，他对郭娟的印象还是不错的。就算她做了什么，鉴于她的家庭环境也是无奈。再加上她的性格很能豁的出去，蒲素完全能理解。
“其实你住他们宿舍挺好的，我原本担心你吃不了苦。”
“香山这里租房子，也不容易。这里很排外，你讲普通话其实也很显眼……”
郭娟说到这里停住了，因为蒲素在瞪着她，她也自觉失言。
还好徐莉很自觉，进来后看到他们在说话就坐在床头看电视，应该没注意。
蒲素其实上午想告诉徐莉的，但是徐莉抽空来看看他，结果被蒲素拉着直接滚了床单，差点上班迟到没来得及。
这种事早晚要说否则太不方便了，一直撒谎这日子太不好受了，而且早晚会穿帮。既然两人现在已经关系亲密到那种程度，蒲素也不想瞒着她了。
“既然要买东西，咱们就走吧？”
郭娟觉得三人在房间里，徐莉也挺尴尬，主动提议道。
“莉莉你累吗？累就再休息会。”
蒲素贴心的问道。
其实咨客一站几个小时，还穿着高跟鞋，虽然比服务员轻松点其实也不容易。
“不累啊，我们都习惯了。郭娟以前也是前台的，站的时间更长……”
徐莉听到蒲素关心她，扭过看电视的脸很开心的对着他说道。
“啊，你以前做前台的啊？我就说嘛，罗美娟那样的都能做前台，你怎么去客房了。”
“罗美娟挺好看的，大美女。这里追她的人很多，就你老说她……”
“我看她就是小家巴气的脸……完全没看出哪里好看，这里人眼瞎。”
“你眼睛真尖，她和陈诚一样都是县里考到我们学校的。”
郭娟证实了蒲素的感觉。
“你看看，我说什么了？我看人就是准。”
“她一看就和你两不一样，气质就差多了，我作为老江湖怎么会走眼呢？”
蒲素开始瑟，同时这话侧面也能让她们两高兴高兴。
“你们学校怎么还招县城的呢？”
“学校骗钱呗，反正不包分配了现在……”
“郭娟，知道哪里有吃火锅吗？这里菜我吃腻了，晚上想吃火锅。”
“有一家，就是店里很简陋，生意很好。是粤东粤汕火锅，和我们那里的不一样。”
“那晚上就去那里吃。”
三个人出门到了老街，蒲素左拥右抱一边一个美女。两个姑娘美的各有特色，很是让路边那些男人羡慕。
三个人在一家日用品店就买齐了东西，而且还很便宜，看到标价那么便宜，蒲素也不让她们两个去还价了，省的听的腻歪。
被子枕头这些好大的几个袋子，拿在手里不方便。想着等会去吃火锅，于是三个人在路边打了一部车先返回华富大酒店。
车子开到大堂，夏雪峰屁颠颠来拉车门。一看是蒲素，夸张的手掌搭在车门沿上。蒲素下车把买来的东西递给他让他下班带回宿舍，交代他有空就帮忙把蚊帐挂起来。
然后他又上车，由郭娟带着去吃火锅了。
第八十二章 基本搞定
粤汕火锅果然和南州平时吃的类似川蜀火锅不同。锅底很是清淡，调味料主要是靠蘸料，需要自己按照口味自己调。
蒲素让徐莉帮她调了一碟，只关照不要香菜不要葱花。
当时南州的火锅分两种，一种是卤好的熟牛肉和蛋饺，肉圆、豆腐这些搭配素菜用老式铜火锅在底部加炭加热，上面通常加一截烟囱一样的锤形管子拔火。
还有一种就是这几年流行的卡式炉，烧劣质固态酒精气味很刺鼻。或者是用罐装气体，吃法也是大同小异。通常都有点辣，不辣的也只有三鲜火锅。
粤汕火锅就比较讲究了，首先牛肉都是新鲜现切。而且按照部位卖，每个部位价位不同。蒲素不懂，找最贵的部位点了好几斤。
还好郭娟有经验划掉了几样，又点了两盘手打牛肉丸。等到丸子上来，蒲素觉得这是他目前为止吃过最好吃的肉丸。全是手工捶打出来的，特别劲道，咬一口还出汁。
而牛肉上来也是特别鲜嫩，毕竟食材是现场现切。有些部位的肉，蒲素之前大概活了20多年都没吃到过，口感很好。最重要的是这里的牛肉和宗教一点关系没有，蒲素吃的非常痛快。
“吃在粤东，一点不假啊。”
蒲素边吃边说。
“这里人什么都吃，穿山甲、果子狸还有很恶心的甲虫都吃。”
徐莉说道。
她在富华宫上班，粤东餐饮方面确实见得比较多。
“过两天要是后厨杀穿山甲，我去给你弄个穿山甲鳞片，据说辟邪。”
徐莉说起这个蒲素就想起了他揣在兜里王艳送的那个翡翠平安扣，那玩意自从戴上就没发生过好事，早被他摘了。
不过他在桑海和蒲泓说起这个事时蒲泓告诉他，或许没戴那个平安扣自己早就更加倒霉了。反正这种事怎么说都能解释，他干脆摘下不戴了。
那次和刘主任在五华山天台自己求的那支中吉签，老僧递给他黄裱纸上书写的四行偈语到现在他还记忆犹新。
那四句偈语现在看来冥冥之中似乎早就对他有了提示，后来到镜湖市自己抓贼脚上受伤已经是个明确的信号。
正是应验了“前滩过了犹自可”，而后来发生的一切证明了“犹有后滩过又难。”
“过又难”不代表过不去，只是比较难而已吧？”
蒲素只能把事情往好的一面去想了。
之前他从来不信那些东西，唯一的这一次求签似乎就灵验了。也或许，那样似是而非的偈语怎么解释都可以。
其实有过这次像他这样经历的大多数人，估计今后都会笃信宗教。只是具体到蒲素，只能是让他从此之后对任何宗教都更加敬而远之。
在他看来任何掌控不住解释不了的东西都让他感到恐惧，而无知原本就是恐惧最大的根源。
他的体质或许也有点特殊，小时候曾经在桑海有个游方僧人说他有慧根从而一路跟着。这让奶奶时惠卿非常紧张，宝贝大头孙子有慧根还怎么得了？
而他对那个一脸菜色操着难懂江北口音的邋遢僧人也是全无好感非常抵触。
蒲素其实一直喜爱阅读，小时候是因为假期无聊。暑假白天酷热，白天梅芳不让他出去野，只能窝在家里看书。
要是到桑海过暑假，除了下午由表哥带着去游泳更是只能看书打发时间。到后来稍大点之后，再看书他就有意识开始选择性的看了。
当然大部分的出发点是出于方便在异性面前卖弄，所以这么些年下来杂书他算是看了不少。
其中也看过几本宗教著作，中外都有。当发现本土经书中每一句开篇都是“如是我闻”，他本能觉得不大靠谱。在他看来这就代表都是听来的意思……
而西方的那些宗教传说，在他看来更是属于玄幻和西游记差不大多，直接当神怪志异消遣了。
蒲素能有这份觉悟应该算在新中国的教化之功上面，他应该算是他这代人里坚定的唯物主义者了。
郭娟还有一个星期就要回去了，蒲素说等到她走之前在给她践行好好吃一顿。郭娟想了想后，提议让蒲素去她们宿舍去吃。
“你们宿舍还能做饭？”
蒲素觉得奇怪。
“冰箱，煤气灶，电饭锅都有……”
“原本就是住家，什么都有的。”
郭娟说道。
“那也行，没不方便吧？”
“我们宿舍就我和罗美娟两个人，哪天她晚上不值班我两做饭叫你。”
“为什么你们宿舍就两个人？还住在外面？徐莉她们就那么多人住。”
“当时前台就两个女生，我和罗美娟。酒店安排的。”
“徐莉，看样子你档次比她们低啊……”
蒲素嘲笑着徐莉。
“富华宫的咨客和帝皇殿一样也是餐饮部最好的职位了。主要是她们来的晚，人多了就……”
“老是听你们说帝皇殿，你走之前我请你吃一顿。”
“太贵了，没意思。香山本地人都吃不起……”
郭娟还是比较懂事，知道帮蒲素省钱，徐莉也在桌子下拉扯蒲素的袖子。
“不行，必须要吃一顿，我还没吃过呢。”
“再说，我们马上不是就赚钱了嘛……”
郭娟听到蒲素提到这个，马上表情就美了。
“对了，我去打个电话，你两先吃。”
蒲素到门口公用电话拨通了孟菲斯电话，程瑶接的，听到蒲素的声音她开心的说，“听说你去粤东混了，招呼都不打的……白相了开心伐？”
“开心色特了，侬来伐？”
两人开了几句玩笑，程瑶把电话交给了蒲泓。
从电话里蒲素知道桑海目前为止没人来走访。南州还是老样子，警报未曾解除。
这也在意料之中，甚至比他最坏的打算要好，起码警察没去老房子骚扰她奶奶和姑妈。
“洋酒卖的特伐？”
然后蒲素问起了洋酒。
“你要是能弄到马爹利、轩尼诗、人头马、芝华士这些肯定是卖得掉的，但是‘大兴’的不行，我们牌子要做坍掉的。”
“价钱呢？”
“代销要贵一点，直接买断要便宜一点……”
“那等你回去了我叫朋友送两箱到家里，你回桑海处理掉。越快越好要现金……”
等和蒲泓挂掉电话回到桌子，蒲素看到郭娟和徐莉正在交头接耳说着小话。一看到他来了就停下不说了，只是看着他贼忒嘻嘻的怪笑。
蒲素也没心思搭理她两，对着郭娟比划了个手势说“基本搞定！”
第八十三章 今晚别回去了
听到蒲素这么说，郭娟明白应该说的就是酒的事情，马上表情就丰富了起来。
“东西现在就在你那吧？”
蒲素看着喜滋滋的郭娟问道。
“嗯！”
郭娟笑着点点头，同时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蒲素。显然是暗示蒲素，徐莉在场有些话不方便说。
“嗯，那就行，其他的回头再说。”
蒲素心领神会的说道。
这一顿火锅三人吃的都很心满意足，蒲素觉得比在餐馆里点菜吃胃口好多了。实在是最近天天在饭店点菜，吃腻歪了。
结果徐莉去付账才花了八十多元，粤汕火锅真是好吃不贵。蒲素记下了这家“海记”粤汕火锅店，准备以后常来。
出了“海记”蒲素原本准备送郭娟回去，只是她坚持要自己回宿舍。于是约好了明天她来找蒲素后，在门口就告别了。
吃的很饱，蒲素本来打算走路回酒店顺便看看香山夜景。结果在他看到一队联防队之后立刻打消了念头，带着徐莉直接打车回了酒店。
进了房间蒲素才感到真正安全，这时徐莉让蒲素闻她头发上是不是有火锅的味道。
其实蒲素从小就有鼻炎嗅觉很不灵敏，不过他也是装模作样闻了闻说：“味道很重，赶紧去洗洗。”
房间已经打扫过了，干净的浴巾和浴袍也都重新摆放整齐。蒲素进了浴室把淋浴打开让徐莉进去后，把浴室的门带上自己也出去了。
房间里蒲素刚准备打开电视，就听到浴室里传出“嘶嘶”的撒尿声。这声音此刻在他听来丝毫不觉得粗俗，反而把原本就有想法的自己撩拨的更是越发急不可耐。
凝神屏气听了一会后，等听到浴室里传出花洒里的水溅落在身体上发出淅淅沥沥的声音后，他果断快速脱了衣服推开了浴室的门。
“啊~！”
没有准备的徐莉本能地抬起胳膊挡住身体，蹲在浴缸里。
“你，你出去，我马上就洗好了……”
徐莉顾上不顾下，很是尴尬的说道。
“老夫老妻了，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蒲素一脸的厚颜无耻直接站到了浴缸里，把花洒拿在手里用热水对着两人喷洒。
“来，站起来，对，转过去我给你冲冲~！”
蒲素一只手把徐莉半抱半拉的拽了起来。徐莉不知所措之下也只能怀着满满的羞耻感被蒲素支使。
这其实也是蒲素第一次和女人共浴，感觉非常刺激。当时国内的沐浴洗护产品除了国产檀香皂，基本就是联合利华的力士最流行。
华富作为四星级酒店用的就是当时算是很不错的力士香皂。蒲素轻轻将香皂涂抹在徐莉的背上，打着圈轻轻划动，原本就凝脂般光滑的肌肤加上柔滑的香皂液，使得少女的酮体更加顺滑。
“转过来，该前面了……”
感觉到徐莉微微颤抖的身体蒲素把她身体扳了过来，两人面对面。
“烫吗？”
女孩低着头闭着眼睛羞的不敢张开。蒲素扬起花洒从她的头顶往下冲热水。
“烫不烫？烫就告诉我。”
徐莉垂着头闭着眼睛摇摇头。
在散发着雾气的朦胧浴室里，两具青春健美纠缠在一起的身影不时仰仰合合。更有女孩极力克制之后还是压抑不住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填充在这水汽蒸腾的密闭空间里。
“你说什么？大点声！”
吹风机噪音很大，蒲素在帮徐莉吹干头发。她的头发很长几乎及腰，而且发质乌黑油亮。
“我说，今晚你别回去了。”
蒲素关掉了吹风机说道。
“不行不行，老师知道我就要被送回去了。”
“其实，我也不想回去……”
看着有点不高兴的蒲素，徐莉又补了一句。
“没事，反正这里还能住两天。”
蒲素不是不讲道理，不能因为自己的贪欲毁了人家姑娘一辈子。
“我明天早上就来，给你送早饭。下午才上班，白天老师不管的……”
徐莉把头靠在蒲素身上说着。两人现在都有点食髓知味，很有些欲罢不能。
蒲素不知道徐莉作为女孩是不是把爱和欲结合在一起。反正他自己觉得这个女孩长的漂亮，身材又好还很听话。
更重要的是因为徐莉的出现，很大程度上排解了自己的寂寞。让他压抑了很久的情绪得以释放，心里埋藏着的恐惧和不安这两天都消减了好多。
“刚洗完澡渴了吧？咱们吃西瓜，你下午买的还没吃呢。”
“呀，你怎么不让水果摊切开呀？”
“我忘了，没想起来……”
“我打电话让客房送把水果刀来吧。”
“不用，我有办法。”
蒲素找到了房间里小酒吧的不锈钢勺，将勺柄插进去转动着慢慢切开了那只大西瓜。
“一人一半，就这么吃。”
蒲素捧着半只西瓜自顾自吃了起来，海记火锅里的底料估计味精放的太多，现在他渴的不怎么正常。
“你吃这块。”
徐莉拿着另半只西瓜用勺子挖到西瓜心的部位舀了出来，递到了蒲素嘴边。
她这小小的举动，顿时让蒲素感到羞愧不已。她比自己还小了几岁却那么懂事，自己这是把她当什么了？
“我不吃，你自己吃。”
蒲素接过她的勺子，硬是把那块西瓜心塞到了她的嘴里。
“等会我和你说点事，不然你要是着急回宿舍只能在路上说了。”
看着徐莉吃着西瓜，他一边用手擦掉她嘴边溢出来的西瓜汁一边说道。
“对呀，什么事？我都忘了，快说快说……”
之前徐莉已经忘了这茬了。
“你要做好准备，我说的不是小事。”
蒲素说的很郑重。
“你别吓唬我，到底什么事？是不是你有女朋友……”
看到蒲素一脸的严肃，徐莉有点害怕了。
“不光是这个，我说完之后，你要保密谁都不能说。”
徐莉一脸莫名其妙，呆呆的点了头。
“我其实是跑路来的香山，之前我是实在无路可去了。”
“香山离南州那么远，警察不大可能会找到这里。这里我只认识郭娟，所以……”
蒲素和徐莉说的很详细，把他之前是什么人以及在南州时有女朋友这些都说了。当然最关键的是他现在的处境，因为什么跑路都说的清清楚楚。
蒲素说这些的时候，徐莉一句话都没插，就那么安安静静的听蒲素说完。
蒲素看着她说道：“现在都告诉你了，你要后悔还来得及。”
第八十四章 她是不是很漂亮
“她是不是很漂亮？”
“她确实……呃，你说什么？”
蒲素没想到徐莉回过神来问他的第一句居然是这个。
“她肯定很漂亮吧……”
徐莉咬着嘴唇眼神没有焦距，像是要哭的样子。
“长的还行吧，个子比你高一点……”
“我刚说那么多，你听明白了吗？重点是我现在是逃犯你知道吗？”
看到徐莉要开口接话，他赶紧补了一句。
“我知道啊，你又不是坏人。要是有人来抓你，我就抱住他们，你快跑……”
徐莉毫不犹豫很是淡定的说。
“不，不是……我是逃犯啊！”
蒲素觉得她是不是不明白逃犯到底是什么意思。
“她长什么样儿？像谁？郭娟见过她吗？”
徐莉的重点始终只有一个，让蒲素也很是无奈。
“高丽虹你知道吗？就是那个胖子洪金宝的老婆，她长的比较像她……”
蒲素也只能把之前在孟菲斯卧谈时和程瑶说的那一套继续对着徐莉说一遍。
“我明天找找香港画报去，富华宫有报栏里面很多那里的八卦周刊。”
徐莉想了想很认真的说。
“不用找了，就是有点像。南州人哪有香港小姐那么会打扮，其实你比她漂亮。”
蒲素说这话，大部分目的是安慰徐莉，只是部分也是实话，
徐莉的五官相比王艳更精致，皮肤也更白皙，标准的东方脸型。而且一头长发披下来都到了腰部，更加符合当时的审美。
而王艳个子高，肤色就没有徐莉那么白了，而且是短发。配上比较立体的五官看上去有些欧式，用现在的话来说更加高级一点。
“我就知道你在骗我，你找的女朋友肯定比我漂亮多了……”
小姑娘在蒲素面前一直就不那么自信。
“喂，我是逃犯，是逃犯你知道吗？过去再和她怎么样，以后也不可能了。”
说着这话，蒲素心里也是有些刺痛。
“她肯定会等你的，换了我就肯定会。”
对蒲素说的徐莉一脸不以为然。
“你不知道她这个人，算了，不说了。”
“你说，我想听……”
“听个毛听！你有病啊！”
蒲素有些恼怒，一提到王艳心情就不好了。
“我和她不可能了，你别多想了。我告诉你这些事情是不想骗你，你要是后悔，我可以……”
“可是，可是你现在和我讲这些，我能怎么办？”
徐莉也是个耿直妞，不说则以一开口就差点做不成朋友。
“那，那之前咱两要是啥都没有，我也不敢和你说啊。我一见到你就说我是逃犯吗？你不去报案也会说我是神经病吧？”
“噗嗤……哈哈哈！”
蒲素没想到自己这个急中生智的回答反而让徐莉捂着嘴笑了出来。
“现在如果再不告诉你，我良心不安……你对我这么好……”
看到她笑了，他接着说道。
其实蒲素在说之前他心里就有数，早说早占据主动，当年还没有报案检举朋友这样的事情发生。现在不知道会不会有，但那时候不管男男女女普遍都讲义气的很。
这就是老男人对小姑娘的优势，玩心理和套路小姑娘怎么能对付的了老男人呢，而且小姑娘往往最吃这一套。
“之前瞒着你是我不对，所以现在赶紧告诉你了啊，上午就想说了……”
“嗯，我知道了。你不要告诉别人了，只要郭娟不说我这里肯定不会泄露的。”
“你千万不要再告诉别人了。”
“放心吧，就你两知道。郭娟你可以放心，她很讲义气。”
“那你……明天还来给我送早饭吗？”
蒲素一边五指岔开当梳子拨弄着徐莉的长发一边说着。
“嗯？你想吃什么？”
“想……想吃你。”
蒲素一把将徐莉扑在席梦思上，继之前浴室里今天的帽子戏法之后再下一城。
送徐莉回宿舍的时候，正好看到于书海和赵庆宝站在副楼门口，他两一看到徐莉和蒲素从大堂里出来就明白怎么回事了。
“大佬，这么巧啊出去吗？”
“你两站在这里干嘛？”
“等同学一起去对面吃宵夜，你来不来？”
“我要送她回去，等我回来再说，你们在哪一家？”
“徐莉你也吃完再回去，你们宿舍的郑为芝也一起，正好吃完你两一起回去。”
赵庆宝看着徐莉说道。
蒲素想着等徐莉走了自己一个人也是闲的无聊，而且和他们这些学生多些亲近没坏处，于是他看了看徐莉征求她意见。
“郑为芝也在？她不是和我一个班吗，到现在还没回去？”
“嗯，今天帝皇殿有富豪婚宴，她加班。现在换衣服去了，我们在这等她。”
“那好吧，我坐一会，等会和她一起回去。”
徐莉实在是舍不得和蒲素分开，多在一起待会都是好的，答应了留下来一起。估计她想着反正有同宿舍的女生一起，回去后可以串联证词。
过会儿来了两个女生，都是徐莉这一届，属于旅游学校第二批来香山的。
长的矮胖不怎么漂亮，光看脸就有点粗俗的女汉子就是郑为芝。另一个面若银盘，有着一双杏眼很是丰满的女生叫余静。
几个人穿过马路到了对面小饭店，还没坐下赵庆宝就催着让郑为芝去点菜，明显是在敲竹杠。
听他们之间的嬉笑蒲素才搞明白，今天举行婚宴的是一个香港富商的公子回祖籍操办婚宴，帝皇殿的员工都拿了不少红包。
蒲素这辈子除了自己的妈妈和姐姐还没让女人请客过，很不习惯这样。于是让徐莉把她们两拉回来，自己主动去点了菜。
等他回来后于书海给他们做了介绍，女汉子郑为芝大大咧咧地对蒲素说道：“前天就听说来了个老乡，今天终于见到了，果然是大帅哥耶。”
从于书海他们和郑为芝之间的交谈中，蒲素能听出这个郑为芝是个咋咋呼呼豪爽的性格，于是也调笑道：“是我失礼了，应该一来华富就拜见郑大美女的。”
这一句不算多幽默的话却引的郑为芝哈哈大笑，看的出她笑点很低。或许也是因为平时听到夸自己是大美女的话实在是听的太少了。
徐莉看到蒲素和郑为芝开着玩笑，虽然明知没有威胁却也不怎么开心，连忙拉着郑为芝说着小话，估计是商量一起回去后让她帮忙应付老师了。
于书海不愧是他们南州学生里出了名的慷慨大帅哥，看到蒲素去点了菜。他到隔壁水果摊去买了一堆水果，蒲素目测这么多水果怎么也得百八十元。
其实香洲的水果并不便宜，相反因为品种和新鲜度比内地还要贵了不少。只不过这里的水果品种很多，像山竹莲雾这样的水果，蒲素之前都没吃过。
晚饭的时候蒲素没喝酒，现在叫了冻生力啤，等菜上来几个人就喝上了。在这过程里，蒲素经过几次观察后发现他们虽然都在南州，但是平时之间很少聚会。
郭娟和于书海他们是第一批，这一批学生因为是第一批来的香山，之前比较团结，经常在一起聚会。
后来这一批陆续都回南州了，也有不少是在这里犯了错误被酒店通知学校送回去的，其中貌似男女关系出问题的就有不少。
然后他们这一批人除了郭娟、于书海和罗美娟就没了，只是他们自恃学长身份，很少和后面来的校友交流。
而后面两批里没有出现领头的人，蒲素发现这些小孩子总是越来越自私。岁数越小越是这样，都是自己顾自己所以渐渐都是各玩各的。
像他这个年龄的孩子，从小都是扎堆在一起玩的。一群孩子里自发会产生一两个带头的，然后抱团聚在一起。
这种扎堆玩法如果走正道，那就产生了一窝好孩子。如果不走正路，那就会诞生一批小流氓。
当然以蒲素的经验来看，出现后者的概率非常大。
第八十六章 原来你是小密探啊
“怎么了？没，没什么问题。”
郭娟看着蒲素犹豫了一会才回答道。
显然她刚才在心里纠结了一阵应不应该和蒲素说些什么，只是最终还是决定什么都不说。
“那我就不管了，如果需要找省立医院的关系我能帮上忙，到时候你直接找莫权……”
不管郭娟这病到底是怎么回事，蒲素作为朋友该说的话还是得说。
“嗯，你不用管了，我姨娘已经帮我安排好了。”
“身上有钱吗？回去没钱不行。我这里也不多了……”
蒲素从他昨天穿的衣服口袋里把钱包拿出来当着郭娟面数了数，然后分出一半递给郭娟说道：“就这么多了，咱两一人一半。”
“我本来就不怎么花钱，哪像你死性不改，到这里也大手大脚……”
郭娟死活不接。
“等把酒卖了我就有钱了，到时候我还要给你邮过来呢……”
“你还以为那两箱酒能卖多少钱啊？这么大的瓶子一箱也没几瓶吧？”
“嗯，这酒是150cl的，一箱只有6瓶。”
“一瓶估计卖不到1000，最多万把块钱，所以这两箱酒没多大用……”
“这还少啊？你真是少爷。”
“你上次在南州那一瓶卖了多少？”
蒲素问道。
“那一瓶直接卖到店里不认识人，人家……哎，你这么早也来啦？”
郭娟说了一半停住了，原来徐莉这时拎着早饭也来了。
“嗯，昨天他非让我给他送早饭。”
小姑娘死要面子，不好意思和郭娟说自己主动提的送早饭。
“你吃过了啊？”
徐莉回了郭娟后，看着小圆桌上吃剩下的糯米鸡和白粥问蒲素。
“要是等你来，我早饿死了。正好郭娟来了，我让她下去买的。”
“我看看你买的什么，这是马拉糕？以后别给我买甜的，我口味重……”
蒲素一边说一边心想还好自己把门开着，不然这姑娘肯定要胡思乱想。
“徐莉，你肯定还没吃。他吃过了，你自己吃。”
郭娟从沙发椅上起来拉着徐莉坐下，自己坐到床上去了。
“对，要不你在这里吃，我和郭娟下去打个电话。”
蒲素想了想说道。
“我不饿，我和你们一起去。”
徐莉怎么愿意自己孤零零在房间里。
“那就一起去，不着急。你慢慢吃，吃完咱们一起下去。”
过一会儿三个人一起下楼。出了副楼蒲素直接打了一部车，上车让司机开到中山西路老城区。
下车后他找了个公用电话打蒲泓call机，等到她回电后把酒的容量和名字告诉蒲泓让她去问价格，他晚上再打到孟菲斯去。
打完电话他带着她两开始逛街。刚徐莉一来他看到她身上穿的还是那件皮夹克，觉得有点心疼。
她身上的衣服一看就都是在南州买的，而且还是父母买的很普通的那种，王艳虽然也一直在南州，但是家里开时装店一直穿的就很好。
徐莉要是好好打扮虽然身材不如郭娟，那也实在是没办法，郭娟的大长腿太凶悍了。王艳比郭娟高，但蒲素觉得腿都没她长。
徐莉的颜值一点不输给她，甚至光看五官徐莉要超过郭娟。但是郭娟那一头袁美头很配她的脸型，有加分。徐莉现在显然就是衣服配不上人。
“要过年了，哥哥一人给你们买套新衣服。”
蒲素就是那种兜里揣着200元都能给人感觉像是有200万的那种人……
无意中逛到一家貌似品牌店的时装店，店员说是香港的牌子全是英文。面料是蒲素以前在少兴进货时没接触过的面料，摸在手里感觉很好，非常轻柔舒适。
而且货架上衣服的款式都很时尚，全是休闲t恤和外套。价格还很便宜，长袖t恤也就几十元一件，都是宽松的款式。
蒲素自己也挑了一件长款马甲，后摆是很有设计感的燕尾。他觉得这家店的衣服设计确实很有港味，最后三个人总共买了7~8件买单也才600多。
蒲素给徐莉挑了两件上衣，里面一件象牙白长袖t，外面一件过臀的长款海军蓝针织马甲。又给她搭了一条很是宽松的直筒裤，非常肥大的那种。
当徐莉羞答答从试衣间走出来后连郭娟都夸蒲素眼光好。不得不说人靠衣裳，蒲素也觉得她像是换了个人。
“开玩笑，哥是有美学基础的人哦！”
“美学，你们知道什么是美学吗？”
“知道啊，就是臭美嘛！”
两个美女没一个给他面子。
三人又逛了一会，蒲素看到老城区每隔一段路就摆着一个摊子。就和小时候看到的大碗茶一样，摊子上摆着一溜小碗用玻璃片盖着档灰。
他看到男男女女都有，走到到摊子前也不废话付了钱拿起碗一饮而尽喝完就走。觉得很奇怪，于是问她两这是卖什么的？
“凉茶，这里人爱喝，我喝过一次实在是……”
郭娟皱着眉头说道。
蒲素再看看徐莉，徐莉说：“都喝不惯，不过我还好……”
“粤东湿热，这里人你看好多人脸上都长痘痘，据说这凉茶清热解毒……”
听她两这么说，蒲素到是跃跃欲试。既然都来粤东了，这种明显具有地方特色的东西不试试怎么说的过去。
走到摊子前面，看木板上写着“凉茶，五角”，问她两喝不喝？看到她们都摇头，付了钱后豪迈地拿起一碗仰头就喝。
“噗……”
就这一口好悬没呛出来。
蒲素感觉这哪里是什么茶，简直就是中药。她两没说错，这所谓凉茶奇苦无比，实在是难以下咽。
不过看到郭娟和徐莉看热闹的表情，他硬是站在摊子前花了好几分钟才慢慢喝完，当最后一口灌下去眼角都快泛出泪花了。
“咱们回去先把东西放好，怎么样？”
郭娟提议。
刚才买了新衣服三个人都直接换了穿在身上，换下来的衣服拿在手上确实也不方便。
正好这时候又下起了小雨，只是雨丝细的像是牛毛到是不担心会被淋湿。据说这是香山的雨季到了，从现在开始一直到过完年，每天都会下一场。
于是三个人又回到酒店。郭娟要烧水喝热水，蒲素和徐莉喝着可乐。蒲素问郭娟：“你现在开始不上班了？”
“嗯，交接好了已经不上了，就等回去了。”
“餐券呢？有多的给我，以后我要吃食堂了。”
“明天到我那吃饭我拿给你，徐莉你也来吧。”
郭娟现在对徐莉态度已经算是不错了。
“晚上吗？我上班。”
“找人换个班就是啦。”
郭娟无所谓的说道。
“嗯，能换班就换吧，郭娟要走了……”
看到蒲素发话了，徐莉想了想点点头。
“明天我把老夏也叫来。”
郭娟又说。
“啊，夏老师也去啊……”
徐莉显然有些害怕。
“怕什么？其实很多事你们不知道。我们来了这么多人，夏老师怎么管的过来？”
“学校里女生我和罗美娟，男生现在就只有于书海，我们都是……”
等郭娟讲完，蒲素算是明白了。郭娟她们等于是学校的密探，平时一直帮着老师搜集同学之间的动向，掌握他们的思想活动。
所以基本上华富这些学生的事情没有她们不知道的。但是她们几个也不害人，除非有啥大事，基本也不汇报。
“哇，原来你是小密探啊！”
蒲素一拍大腿夸张地看着郭娟说道。
第八十七章 都拿着
“怎么说的这么难听？我们第一批来的本来就要照顾她们后面来的……”
郭娟听蒲素说她是小密探不乐意了。
“我们基本都不多嘴，就是每月多拿点补贴……”
“徐莉，我走了你可以接手。你们宿舍正好人多，一个月和老夏汇报一次其实不麻烦……”
“一个月补贴多少？这种事钱少了咱们不干。”
蒲素开始给徐莉当家做主了。
“你不懂！补贴虽然没多少，但是以后她想留在华富，学校就直接帮她和华富谈合同了。”
“其实回南州现在学校也不包分配……”
郭娟说的头头是道，蒲素觉得也不是没道理。
“这要是给她同学知道了，她以后也不好做人吧？”
蒲素又说。
“她自己不说，谁知道。我要不和你们说，你们知道吗？”
“那……你自己看着办吧。”
蒲素看向徐莉。
“我，我想搬出那个宿舍，那个宿舍人太多了，还和王老师住一起……”
想了想后徐莉对郭娟说道。
“嗯，明天我问问老夏，正好我走了我那个宿舍空了。不过那里就一个房间，我和罗美娟睡一个屋。”
“太好了，如果她搬到你那里是最好了。”
没让徐莉说话，蒲素直接就叫好了。
“我还是想办法要租房子，以后也方便。徐莉搬到你那去，没人管正好。”
蒲素的打算是租了房子后让徐莉和他一起住，罗美娟那宿舍去不去无所谓了。
“我早就说要你租房子，这里房租很便宜，一两百租到的就很好了。其实你……”
郭娟话说了一半又停了，显然是顾虑徐莉在场。
“都老夫老妻了，我的事昨天和她说了。你放心说吧，没事。”
蒲素和她说道。
“那徐莉你嘴巴一定要严，谁都不能说。万一漏出去，你就害死他了。”
郭娟看着徐莉一本正经的叮嘱着。
“嗯，我知道的。”
徐莉咬着嘴唇点着头。
“其实，我认识的人他们就有房子。但是我也不想你和他们在一起，他们都是烂仔，你和他们搞在一起以后……”
“既然徐莉都知道了，就让她出面去租房子。然后……”
三个人商量了一会等蒲素觉得饿了，一看手表食堂饭点又过了。
这个时间又正好是中午封桥，两个姑娘只能一起下楼去对面炒牛河给蒲素打包回来。
趁着她两出去蒲素点了点手上的钱，刚又花了600多现在只剩2000出头人民币，另外还有400美金。
如果换了个人不乱花，明天开始住宿舍以后天天吃食堂，这些钱其实可以坚持很久，等于吃住都不花钱了。
可蒲素不是这样的人啊。其实住宿舍他感觉花销方面要比租房子成本高。平时避免不了要请几个小朋友吃吃喝喝，而且住宿舍很不方便。
“如果能租到房子就好了。”
他心里想着。
等她们打包回来，蒲素边吃边让郭娟帮他把美金换了。郭娟问要换多少以后直接用房间电话打到前台，挂下电话后就说一会去大堂，一比九的汇率黄牛过来换。
吃完后三个人晃到大堂，罗美娟朝着他们呶呶嘴，边上一个龅牙香山本地人操着粤东腔普通话凑过来说：“系泥萌要换没gum？”
400美金蒲素提前交给郭娟了，两人很快在大堂沙发上交易好。郭娟回来把钱交给蒲素后，他带着她们到大堂咖啡厅找了个桌子坐下一人点了杯咖啡。
结果点完单后那服务员既没开单也没问房号。蒲素正在纳闷，郭娟拍拍他让他看吧台，正好看到赵庆宝在吧台里和他们挥手打着招呼。
原来这片区域白天是咖啡吧，晚上点上蜡烛就是酒吧，赵庆宝就在这里上班。只要服务员不开单，送几杯咖啡是小意思了。
没一会服务员把咖啡端上来，还送了三份骨碟大小的果盘。里面切了些梨子和橙子，也算是赵庆宝的心意。
服务员走后，蒲素给郭娟和徐莉两人一人数了一千递给她们说道：“都拿着。”
“郭娟，你要回去没钱不行。光bp机你要烧机入网台费最少付半年，你没个bp机咱两联系不方便。”
不等她两说话，他先对着郭娟说道。
“徐莉，明天我要住宿舍了。以后咱两吃喝花销我需要什么你帮我操办，我一个大男人很多东西都买不好……”
“我有钱，虽然不多但是我们两节约一些……”
徐莉还是不愿意接。
“拿着吧，我都拿了。你不了解他这个人，在我家的时候……”
郭娟自己把钱收了起来，让徐莉也拿着。
蒲素发现郭娟其实挺有意思。单独和他在一起时，其实郭娟很爱和他计较还喜欢和他争几句。
但是只要有外人特别是徐莉在的时候，她就表现的和蒲素很熟悉很懂事的样子，在外人看来两人确实就是老交情。
其实在南州她和蒲素在一起时也就是见过他两个好朋友，外加南联集团的驾驶员小郭而已。不过毕竟蒲素在她家住了两天，她要那么说也算说得过去。
“对了，你上次回来路上怎么样？”
“从来没坐过那样的火车，他们乘警抓在车上的小贩，烧鸡一送过来就是一篮子……一路上的特产都吃够了。”
“我买的香蕉吃了吗？”
蒲素看着郭娟笑着问道。
“哼，差点扔了！”
郭娟假装不高兴。
两人说着之前的事情，徐莉坐在一边就显得很沉闷。蒲素也不是傻子，知道这是郭娟故意营造出来的氛围。
“你问问罗美娟能找到房子吗？最好快点找到，我要带徐莉住。”
蒲素存心把话题带一带。
说完后他看到徐莉白皙的脸上明显泛起红潮，还在桌子底下踢了一下蒲素。蒲素这么直接，让她心里必然又是羞耻又是开心……
“她等会下班，我问问她。她要找不到，明天我再找老夏问问。”
这话题让郭娟显然很不受用，回答的没有精神头。
“你几点上班？等会别忘了明天换班。”
蒲素看看表问徐莉。
“马上就要去了，我们要先换衣服还要开会。”
徐莉的脸上红晕还没褪，低声地说。
“嗯，你下班了要是没看到我在门口等你，你就自己来房间找我。”
“嗯，我知道了，那我先去富华宫了。”
说完徐莉站起来和郭娟笑笑，打个招呼后走出大堂。
蒲素刚给她买的那一身衣服非常宽松，让她显得很是飘逸。
加上受过训练的仪态气质，让她走在大堂里很是醒目，几个办理入住的客人眼神一直跟着她打转。
蒲素看着她的身影一直走过旋转门，直到消失不见才把眼神收回来。
“怎么？来真的？”
郭娟看着蒲素问道。
“哪有什么真假，我现在的样子想不了那么多。”
“你女朋友呢？不管了？”
“你要是早这样，在我家……”
郭娟又开始激动了。
“别说了，都过去了。”
“那时候情况和现在能一样吗？”
蒲素揉着眉心无奈地说道。
第八十八章 候鸟般的生活轨迹
下午时分华富大酒店的客人很多，拖着行李箱说着白话的客人来来往往。大堂正中央几个工人正在竖起一棵巨大的桃树，应该是在布置酒店春节期间的装饰。
咖啡吧座位旁边又来了几个客人，服务员拿着餐牌正在热情的招呼。看着对面的郭娟嘴巴开合正对着他说什么，蒲素却什么都听不到。
这一刻周边所有的熙熙攘攘，在他的世界里都自动消音。只有图像，没有声音。
好像从记事开始，他的身边只有奶奶和姑妈。三个比他年长很多的表哥只会作弄自己，而那个嗜赌成性的姑父则当他不存在，很少和他交流。
等稍大一些印象里第一次见到蒲泓，才知道自己还有个姐姐。而老蒲和梅芳之前自己也是完全没有记忆，只是被接回南州上学后依靠天生的血缘很快就亲密了起来。
然后就是每年起码一次的车站送别，放假的时候去桑海时他不舍得离开南州的家人。往往火车开了，自己靠着窗户还能哭很长时间。
而在桑海等到暑假结束要回南州时，又因为舍不得离开奶奶而提前几天就开始悲伤恸哭。奶奶安慰他时总说：“囡囡，伐哭。等到放假就又来了……”
奶奶说的没错，到了下个学期就又是同样的一个顺序轮回。仿佛从记事开始自己就像是只候鸟，记忆里总是充满着离别。
之后考上了中专又离家当兵，退伍后没安稳两年现在又被迫跑路。自己似乎永远不能有计划，总是被动地在各种不可抗力中颠沛流离。
“喂~喂！”
郭娟看到对面的蒲素眼神失去了焦距，对她说的话也没有回应。伸出手在他眼前挥了挥，才把蒲素从失神的状态中拉了回来。
“呃，你说什么？”
“你刚才怎么回事？老夏在前台，我把他叫过来一起坐坐？”
“刚才走神了，你叫吧，见见也好。”
郭娟走后，缓过神来的蒲素整理了下思路。过一会郭娟带着一个三十多岁皮肤挺黑，相貌普通的中年人过来了。
“蒲素，这是我们夏老师。”
“夏老师，这是我朋友蒲素。”
郭娟给他们两人做着介绍。
“您好，夏老师。早就听到他们说起您，学生们都很崇拜您呢。今天总算见到了。”
蒲素礼貌的站起来主动和夏老师握手。
“不客气，快坐快坐。什么时候来的香山？”
夏老师客气的回应着。
接下来两人聊了聊南州各自之前居住在哪，蒲素发现老夏父母开了个牛肉粉丝店，正在童小炎家附近。
“童局长家女儿是你同学啊？她从小就在我家吃牛肉粉丝。嘴巴刁的很，只吃粉丝不吃肉……”
“她现在在银行上班吧，你在？……”
老夏发出问询的表情。
“我后来没毕业就去当兵了，现在回来在南联集团，就是童小炎介绍的。”
这种事情上蒲素不想撒谎，没必要。
“南联好单位啊，也办了个中专吧。在香山还习惯吗？这里气候和我们差别太大了，我到现在都不适应。”
“我觉得还行，不冷。再说不适应也要适应，这次单位派来催款，催不到回不去……”
“夏老师，能租到房子吗？蒲素想在香山租个房子。”
郭娟从服务员手里接过咖啡杯，端到老夏前面说道。
“你想在这里租房子？”
“是啊，单位出差补助一天就30。这里20的旅社根本没办法住，本来以为几天办完事就回去了，没想到这边躲着我说领导出差去了，现在也只能耗着了。”
蒲素在郭娟去叫老夏的时候已经想好了说辞。
“30一天不低了，我在这里待着补助更少，咳……”
老夏大概觉得当着郭娟面说这些不妥，硬是把下面的话憋回去了。
“这里人贼的很，不老实。不像我们南州人实在……”
老夏准备另起话题。
“夏老师肯定有办法，我们房子不都是你和华富要的吗？能不能帮帮忙？”
郭娟目的明确，不和自己老师扯有的没的。
“这里老城区都是老房子，不要钱你也不会住。我们刚来也找了很久……”
“不过楼房现在到是正好有一套。”
“220一个月，就在对面三楼。家具都有，就是没电视机和冰箱。但是睡个觉没问题。”
老夏看着蒲素说道。
“太好了，要求不高，出门在外能睡觉就行了。就知道夏老师有办法……”
蒲素说着恭维话。
“那是啊，你也不看看是谁的老师……”
郭娟帮着敲边。
“呵呵，哈哈，郭娟你这说的让人笑话，我就是个小老师……”
看的出老夏有点得意。
“夏老师，那房子能看吗？”
看到老夏笑眯眯很受用，郭娟顺势问道。
“我刚看过，钥匙就在我这。本来是想让沙溪那里的王老师搬过来的，王老师她女同志胆小，一个人不敢住。”
“我还准备要把钥匙退掉呢，华富人事部找的房子。”
听老夏这么说，蒲素心想这是是来的早，不如来的巧。
“现在能看房子吗？能定我就定了，明天正好退房。”
“什么？你在华富住？多少钱一天。”
“我找罗美娟订的，200一天。”
郭娟告诉了老夏。
“嗯，这个房价也还好了，不过我要找他们老总订更便宜。郭娟你怎么不找我呢？”
“这小事哪敢麻烦您啊，原本以为住几天就回去了。刚和家里汇报，那边交代不收到欠款不能回去，所以……”
“走，房子就在对面，现在就带你们去看看。”
老夏也是个爽快人。
“不急，您再歇一会，把咖啡喝了再去。”
“不喝了，喝不惯这东西。”
听到老夏这么说，蒲素和郭娟更是巴不得，跟着老夏就起身出去了。
房子确实就在对面，以前还没注意到对面一排小饭馆的后面有一栋孤零零的楼房。
估计是拆迁安置房，环境很是脏乱差。就在江边，大概有60多平米的两房，就是客厅很小，只能摆个吃饭桌子。
蒲素看看房间里衣柜、西式床和桌椅都有。就是洗澡没热水，其他电器也一样都没有。
“怎么样？”
老夏问道。
“很好，我觉得还行。郭娟你看呢？”
其实蒲素真心觉得不怎么样，但这也是目前最好的选择了。
“又不是我住，我过几天就回去了。我觉得还不错……”
当然在她看来还不错。这房子其实和郭娟在南州的家差不多，可以说同样都是家徒四壁。
“夏老师，房租怎么交？”
“三个月一交，不住满也不退，下个月开始算。酒店找的房子，押金就不用了。”
老夏刚说完，蒲素就从兜里把钱掏出来数了700块钱给了老夏。
“不再看看了？其实不着急的话，我可以让华富再找找……”
“不能再麻烦您了。就算找到的再好也不是咱们的房子，就是临时住住。现在一天200，多住一天就是一个月的房租。”
蒲素说的也是实话，总比明天开始和学生们住宿舍强。
“嗯，也是。那我收钱了啊……“
老夏数完钱后，从口袋里准备找零钱找给蒲素40元。
“这怎么行？一码归一码，钱一定要搞清楚。”
看到蒲素阻拦他，老夏态度很是坚决。看他手忙脚乱没摸出四十元，后来还是蒲素自己拿出零钱再找郭娟凑了10元，给了他整好660元。
“第一次见夏老师就帮那么大忙，我们去帝皇殿吃饭。”
等蒲素拿到钥匙，三个人下楼时蒲素发出了邀请。
第八十九章 不花钱的都要
“小蒲，你这就太客气了。我们都是老乡，其实我也喜欢喝两杯，以后我们……”
“夏老师，不是跟您客气。郭娟要回去了，本来我就要给她送行。正好今天……”
“那我们也不去帝皇殿，在华富我虽然能打折，那里也还是太贵。在那里喝酒也不自在……”
既然老夏这么说蒲素也不坚持了，想了想他提议去“海记”吃粤汕牛肉火锅，这次老夏到是没反对。
到了火锅店趁着老夏去洗手间，蒲素让郭娟等会提一下徐莉换宿舍的事情。今天要是都说好了明天就不用再叫他了，有他在总是不自在。
等点完菜蒲素看老夏的意思像是不大喜欢喝啤酒，便去柜台拿了一瓶剑南春。这里本地的米酒度数很低，他更喝不惯。
而内地白酒品种这里很少，很多都是之前没听说过的牌子，他也不敢喝。
白酒一倒上，桌上气氛马上就不一样了。郭娟她们原本就等于在上班了，不像是学校里师生之间界限分明。
而且两杯酒一喝，蒲素了解到老夏压根不是什么正经老师。本来看他就不怎么像个老师，这下证实了自己感觉没错。
老夏父亲以前是学校食堂的师傅。老爷子退休之后他顶替进学校上班，来香山前他就是在总务处打杂的一个教职工而已。
真论起来老夏和蒲素之前在南联的情况差不多。南联学生看到他也是一口一个蒲老师喊的亲热的很，其实和老师毛线关系没有。
老夏之所以被派到香山也是因为这一点。他没有教学任务，原本就是闲人一个。
而且大多数老师都是女的，都要照顾家庭也不愿意来。他愿意来也是因为学校有补助，而且华富酒店还另外发一份。
蒲素怀疑他的房租其实就是被他个人拿走了。跟酒店说房子安排给老师学生住了，反正酒店又不会调查，不过这些他也就是心里想想。
等喝的差不多，蒲素和郭娟使个眼色。郭娟心领神会就势和老夏提议把徐莉作为她这密探的候补，说了她不少好话。
“行，回头我和王老师说一下。你走了让徐莉搬到你那去，她们沙溪那里也太挤了。”
“过两天你让徐莉来找我，我和她交代一些事情。”
他两说这些的时候，蒲素全程装不认识徐莉。郭娟一边说一边还要忙着给他们两涮肉，蒲素只管给老夏敬酒。
“小蒲过年不回去是吧？那年夜饭跟我们一起吃。”
“虽然在香山回不去家，年还是要过的。我和王老师准备在她们宿舍吃年夜饭，你一起来热闹热闹。”
老夏人是真的不坏。
“那就太谢谢夏老师了！不然在这里我就认识郭娟，她一回去还真要一个人过年……“
这杯酒我敬您！”
蒲素站起来敬了老夏一杯。
没想到今天无意之中在华富大堂坐坐收获居然这么大。房子轻而易举就租到了，徐莉的住宿也安排了，之前考虑的很多问题突然之间就迎刃而解。
很多事情，找不到门路没有关系时好像很难。而一旦找对了人，结果就是这么简单。
“夏老师，这里查暂住证查的那么严，我要是被查到没事吧？”
蒲素继续试探，在他心里还是暂住证最重要。
“你们单位没开介绍信啊？”
“开了，过期了现在。”
蒲素撒谎现在是张口就来。
“其实也不怎么查，不过查到就有点麻烦。这里太乱了……”
老夏皱着眉头说道。
“夏老师看看能不能帮忙在华富办一个？”
“你身份证带了吧？后天我带你去华富他们人事部给你搞个临时的。”
看到老夏这个态度，蒲素还能怎么说？喝呗！
一瓶酒喝完，蒲素看老夏意犹未尽，准备再叫一瓶却被老夏阻止了。
“来，来日方长，以后，咱，咱两单喝……”
老夏有点大舌头了，他酒量最多和蒲素差不多，喜欢喝不代表能喝。
“那一人再来瓶啤酒淋淋……”
吃完饭蒲素要送老夏回去，老夏坚决不让非要自己走，蒲素也就随他去了。
只是老夏临走前问蒲素怎么不开发票，蒲素说单位不报销，不过还是叫柜台开了发票交给他。
“我们先回华富，我到客房部拿清洁用具，你那房子那么脏不弄干净怎么住？”
蒲素想送郭娟回去她也不愿意，主动提出要去帮蒲素收拾刚租的房子。
到了华富郭娟让蒲素在大堂等她，她从员工通道进去。蒲素顺便和门童夏雪峰说自己租到房了，明天去他们宿舍拿东西。
“大佬不来和我们住了吗？蚊帐都帮你挂好了……”
夏雪峰说。
“蚊帐挂就挂着吧，我用不惯那玩意。就拿被子和枕头，你让他们明天带过来，我直接到这里拿。”
过一会儿郭娟拎着一个酒店专用的大垃圾袋出来。蒲素看袋子太大了，让她拎着不大像话，主动接过来跟着她回到刚租的房子里。
进了屋子郭娟就套上橡胶手套麻利的在屋子里喷洒滴露消毒打扫，看手势确实是专业的。
“你之前不是前台的吗？怎么去干客房了？”
“我自愿去的，你别问了。”
屋子里拖把本来就有，其他东西郭娟都带来了。连一次性牙膏牙刷和香皂都带了一大堆，毛巾和大浴巾也顺来了好几条。
“有浴袍没？搞两条浴袍来。”
“你不早说？现在我懒得再去了，过两天再说吧。”
“那种小瓶洋酒你要吗？给你带一点来。”
“不花钱的都要！”
蒲素索性无耻到底了。
“估计你不认识路，明天你和于书海一起来我们宿舍，你要带徐莉就带吧。”
“什么叫我要带就带？你不是叫过她了吗？”
蒲素不买账地说道。
“明天你们早点来，想吃鱼你们买好带来。我们那没鱼市……”
郭娟也不理他，自己说自己的。
“我中午退完房就过来。买什么鱼啊，太麻烦了。”
“其实我烧的糖醋鱼很好吃的，于书海他们都知道……”
“那……我们明天买一条过去。”
“晚上没法擦玻璃，刮玻璃的东西和其他清洁剂我都放在这个柜子里，没事叫你家徐莉擦擦。”
“这事情本来就应该她来做，现在我来帮你……”
郭娟动作很快，一边唠叨一边就把这屋子收拾的干干净净。蒲素心想谁要是找到这样的老婆也是有福气，不知道徐莉有没有她这么勤快。
徐莉就算没有郭娟这么勤快，也肯定比王艳强。王艳可以说什么事都不会做，更不会像她们那样关心人，反而要自己处处照顾。
一想到王艳他心里就有点郁闷。现在连房子都租了，女人也有了，自己这是要开始新生活了吗？
第九十章 香山的雨
只有在路灯照射的光影下，才能看见雨丝犹如细密的银针，仿佛被江风席卷从四面八方汇聚在灯下。
雨丝看似柔弱却目标坚定，划破夜幕前赴后继下坠再下坠……急速消失在光线之外，无声地隐没于泥土里。
这就是香山的雨季，让人感觉不到正在下雨。所谓”润物细无声”，描述的应该就是这样的雨吧。
蒲素摸了摸头发，这雨温柔的连头发似乎都不能濡湿。
刚给郭娟打了一辆车回去。今天等于和他在一起混了一天，明天她还要买菜下厨做饭。蒲素感觉女人就是不怕麻烦，总是很自信的认为自己的手艺比饭店要好。
要说她现在在香山有男人，最近观察下来看她的动静又不大像。连她究竟是不是怀孕了现在蒲素也越来越怀疑，总觉得孕妇不该像她这样。
门童还没下班，他拉着夏雪峰陪他在富华宫院外等徐莉。
虽然富华宫离他住的副楼就几步路，只是回房间也是看听不懂的电视，不如在这里等她下班还能让她稍稍感动。
“咨客不需要打扫卫生，只要客人买完单就能下班了。”
夏雪峰和蒲素说着。
“嗯，我看到了，她出来了。”
蒲素看到徐莉已经走出小院门，赶紧迎了上去。
徐莉的头发还盘着，妆也未卸。显然是一下班就急着要和蒲素见面，都来不及卸妆把头发放下来。
“我们先上去了，过两天找你们聚聚。”
蒲素搂着徐莉和夏雪峰打了个招呼，钻进了副楼。
从出来看到蒲素和夏雪峰在一起，徐莉的头就一直低着。等到了房间才明显放松下来，显然就这几步路她也很担心被其他人看见。
“怕被看到？看到又怎么样？我晚上和老夏都喝过酒了。”
看到徐莉用惊讶的表情看着自己，蒲素接着说：“你换宿舍的事也搞定了。”
“是换到郭娟那个宿舍吗？”
徐莉开心地问道。
“嗯。过几天你和老夏谈个话，估计是教你怎么告密。到时候他说啥你都点头，回头做不做还不是由你。”
蒲素拉着徐莉坐在自己大腿上说着话，边说边顺手把她的发髻给拆了。
看着她的长发瀑布般披散下来他觉得很好看，就忍不住反复把她头发归拢上去再放手让发丝垂滑下来。
“老夏帮忙把房子也租好了，本来是给你现在宿舍的王老师住的……”
“过两天去擦玻璃，其他卫生郭娟都搞好了。”
“你以后要和郭娟学学怎么持家，看人家多能干……”
把开心事再说一遍，蒲素还是会得意。看着徐莉惊喜的表情，依然有幸福感。
“放水去，准备洗澡。晚上又是吃的火锅……”
蒲素拍了一下徐莉屁股让她去放水。
虽然浴室里有浴缸。只是这浴缸蒲素实在是不敢在里面泡澡，不然和徐莉洗个鸳鸯浴到是不错。
当时社会上性病盛行，连报纸上也到处都是治疗性病的广告，电线杆上更是贴的到处都是。
社会风气甫一开放便势如破竹，而大多国人卫生环境和意识却远远跟不上。
别说香山了就是相对封闭的南州，蒲素好几个混舞厅的朋友都中了标。有的还不止一次，而且中标品种还都不一样。
蒲素陪朋友去过几次医院，治疗过程简直触目惊心。要命的是当时这种病例属于死灰复燃，很多老医生都是平生第一次碰见。
所以治疗方法也是各凭手段，在摸索中前进。
有的品种打几针所谓意大利“菌必治”就好了。而麻烦的需要激光、电灼、冷冻……让旁观的他都不寒而栗、目不忍视。
这种恐怖的直观经历比什么教育课程都有效果。也是蒲素和王艳交往之后一直能够保持洁身自好的重要因素之一。
“真不想让你回去……”
刚才在和徐莉缠绵的时候可能因为晚上喝了白酒的关系，敏感部位变的不那么敏感……
起码超过了40分钟，让徐莉都痉挛了好几回自己还是解决不了。
之后他还停下来喘了口气，抽了一支烟再继续。
现在蒲素不光感觉到自己那地方摩擦的秃噜了皮，徐莉那里也明显水肿。难怪后半段她一直求饶让蒲素快点。
其实蒲素自己也很着急，总是悬而不决他自己也累的够呛。
以至于后来他闭着眼睛想王艳，结果没用。再想郭娟，还是没用。
然后不知怎么想到朱雅雯，最后居然是她那张清秀寡淡的脸最终帮着解决了这尴尬的困境。
不得不说的是在释放之后，他还很有良心地在心里跟朱雅雯和金老师说了声对不起……
蒲素现在根本不想动，而徐莉更是不堪。承受了长时间的暴风骤雨予取予求，身体负荷对她同样不轻松，直接进入了昏睡状态。
蒲素毕竟当过兵组织纪律性比较强，知道夜不归宿的严重性。强撑着自己不要直接睡着，拍醒了徐莉准备送她回去。
“我不想回去……”
徐莉闭着眼睛喃喃说道。
“忍几天就好了，我也不想让你走。”
蒲素拍着徐莉的背哄着她。
最后还是蒲素到浴室去放水，硬拉着徐莉进去冲了把热水才缓过劲来。
送徐莉回去的时候，天上还在下着小雨。香山的雨确实有点特别，连雨伞都不需要。只是地上好歹有了一些湿漉漉的样子，在灯光反射下有点发亮。
走上天桥蒲素再一次看到之前见过的那个秃顶男人，正趴在栏杆上看着桥下路面。
“你说的那个老流氓是不是他？”
蒲素问着依偎在他怀里的徐莉。
“别管他，快走。”
从酒店出来徐莉一直就浑身发软，路都走不动的样子靠在蒲素怀里。现在反而牵着蒲素袖子，加快了脚步。
“应该就是他了，下雨也不休息的吗？”
蒲素问着徐莉。
“这种人有病的，别管了。”
徐莉看来心理阴影面积很大，很是害怕。
“嗯，过几天就不住这里了。对了，明天你换班了吗？”
“咨客就我们两个人两班倒，没人换。好说歹说明天经理帮我顶一天……”
听徐莉说完，蒲素忍不住道：“咨客有什么难度，不就是带个客吗？随便找个服务员穿上你们那旗袍都行吧？”
“我也觉得没什么，可是这边好像很看重。服务员就是服务员、传菜员就是传菜、咨客就是咨客，分的可清楚了。”
“那你明天睡醒了就来找我，去郭娟那吃饭正好顺便看看你新家……”
“那老流氓白天不耍流氓吧？要不我明天上午来接你。”
蒲素有点担心地问道。
“不用，白天从来没看到过他。”
徐莉停下脚步抱着蒲素亲了亲，两人已经走到宿舍楼下了。
第九十一章 你买的都好看
“咸湿佬！扑街打靶~家铲……”
蒲素懒懒散散的刚走到桥下，就看到一个中年妇女跌跌撞撞的从桥上跑下来，一边还回头用白话不停地咒骂，因为慌张险些一脚踏空从湿滑的台阶上摔下来。
去一个地方，最先学会的往往都是骂人话。白话虽然蒲素大多数还是听的云里雾里，只是骂人话他现在基本都能听懂了。
蒲素心想应该是老流氓刚耍了流氓，赶紧三步并作两步冲上桥。抬眼一看那个秃顶老男人已然回复了他的标准姿势，趴在栏杆上看着桥下。
想了想蒲素还是压住了火气，自己并没抓到他现行。而且万一再弄出什么事，后果自己也承担不了。
他慢慢走过去，一边不甘心地侧过脸挑衅的看着他。而那个男人却似乎看的十分专注，根本不为所动。蒲素见挑衅无效很是无趣，也只好悻悻地下了桥。
下了桥刚走没两步，就看到对面走来两个女子。快要接近的时候，其中一个叫了一声：“蒲哥，你怎么在这？”
蒲素抬眼一看原来是郑为芝。他就想嘛，在这地方自己还能有什么熟人。
“回宿舍吗？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快过年了，我们帝皇殿很忙，天天加班……”
“我送你们回去吧，桥上有个流氓……”
“那个老不死的又来啦？特么的……”
郑为芝不愧是女，一开骂都不带喘气的。
“我送你们过去。”
说完蒲素转身带着她们走。
“谢谢你了。”
和郑为芝同行的女同学向蒲素道了谢，而郑为芝则兀自骂个不停。
“下次老娘我带把剪刀出来，再看到他就咔嚓……”
很顺利的过了桥，蒲素还有点失望。他很希望老流氓能当着他面耍一下流氓，那样他就不再纠结可以直接出手教训。
“没事了，蒲哥你回去吧。过了桥就没事了。”
郑为芝和蒲素说道。
“那我走了，你们小心点。”
蒲素点点头说道。
“谢谢了。”
身后又传来那个女同学的道谢，蒲素背对着她两摆了摆手。
“……”
第二天徐莉来的时候，蒲素也刚醒。
“过两天带你到那家店再去买两件，这个牌子特别适合你。”
开门让她进来后，蒲素对着徐莉笑着说道。
徐莉的身材其实在她这个年龄段里算是发育的很好了，该挺的挺该翘的翘。整体略有些圆润，所以穿旗袍特别勾人。
她现在头发披散下来，发线从中间分了个头路一直垂到腰眼，乌黑的头发让她的肤色更是显得白皙，又添了几分妩媚。
她里面穿着刚买的象牙白长袖t恤，配上无袖的海军蓝针织马甲过臀。下身是那条亚麻色的阔腿裤，显得十分清爽还很时髦。
“给我放水，陪我一起再冲一把。”
“我不……刚化好妆……”
“化给谁看？我觉得你素颜就很好。”
“你，你不累吗？我，我……”
“累什么？睡一觉不都回来了，你什么你。”
“我，我下面到现在还疼……”
“呃……那，那先陪我冲一把。”
把她拉进浴室后在他的几番挑弄下，蒲素最后按住她的头让她蹲在浴缸里，教导她用自己和王艳之前磨合出来的方法完成了释放。
“这样好，还不怕怀孕。”
看着被呛的眼泪都出来的徐莉，蒲素说道。
“那，那我要是真怀孕了怎么办？”
徐莉怯怯地问道。
“生下来！”
蒲素回答的斩钉截铁，毫不犹豫。
“嗯，肯定像你。”
徐莉听了却十分憧憬，压根不怕小小年纪就当妈。
“我喜欢女儿！”
蒲素现在对待徐莉的心态可不像是当初对王艳，仿佛这个女朋友是租来的完全不存在怜香惜玉。
而且他也从来没有做过关于他们之间的计划。毕竟现在他连自己的未来都无从得知，每天活的胆战心惊。
不过他也没有撒谎。对于自认没有未来的逃犯而言繁衍自己的后代是本能意识。如果徐莉怀孕了，他会非常高兴。
“……”
折腾了一番后，蒲素又费了不少功夫给披着浴袍的徐莉用吹风机吹干了头发。每次仓促上阵她都来不及戴浴帽，她的头发又长又密吹干很不容易。
“你先跟我一起去对面租的房子把东西放好，然后去退房。”
“退完房我们和于书海一起去郭娟家。对了，提醒我看到配钥匙的给你配把钥匙。”
本来也没啥东西，都是替换下来的衣服。出了副楼看到陈诚在上班，叫他拿上他买的被子，跟着一起到了对面他租的房子。
陈诚放下东西就要走，蒲素对他说：“我这也是乔迁之喜，过两天请你们吃饭。”
“好嘞，有啥事你就说保证随叫随到……”
小伙子说完噔噔蹬的就下楼赶着去大堂上班了。
徐莉拆开包装准备铺床单才发现蒲素买的是单人床的床品，现在房间里是1米5的双人床。
“那等会再去买。你来选，我看看你眼光怎么样。”
“这房子以后交给你布置，我想买个电视机你看怎么样？”
“我，我不会布置，你眼光好，你买的都好看……”
蒲素觉得徐莉真的很会聊天。
“老街上好多卖电器的商店，都是走私的。好像夏老师回去都买了带回去……”
“行，下午要不我们先去逛逛街再去郭娟那。”
两人回到大堂，于书海已经在前台等着了。帮着蒲素退完房把押金交给他后问道：“大佬，我们现在就去吗？”
“书海，以后别叫大佬了，真不习惯。叫蒲哥就行啦。”
“你还没吃饭吧？我想去你们食堂吃一顿。”
“那好办，这个点正好。”
于书海说着就带他们去食堂。
食堂在华富靠江的那一侧，紧挨着洗衣房。正是开饭的点，食堂里井然有序很干净，吃饭的员工还都很安静，不是想象里那样闹哄哄。
蒲素看到这里是一人一个托盘采取分餐制，这算是当时非常卫生先进的用餐方式了。
配餐点里菜式还挺多，而且看上去都不错。粤东菜本来就好吃，专业厨师做出来的看上去更有食欲。
蒲素他们三个打了饭后，于书海又拿餐券换了三罐饮料。这个食堂的丰盛程度超出了蒲素的预期，南联集团的食堂与之都不能相比。
徐莉和于书海还看到了几个同学，蒲素都没见过。只有后来的赵庆宝穿着制服打完饭和他们坐在一起，四个人一起吃了一顿饭。
“你们这食堂很不错啊，我真羡慕你们。啥都不用管，有吃有喝还有住……”
吃完饭喝着饮料，蒲素发自真心的感慨道。
第九十二章 不接受点歌
吃完饭三人打车上了老街，这条洋溢着内地县城风味的老街上一片喧嚣。之所以说是县城，真的是因为这里都是灰头土脸待拆迁的破旧平房。
老街上既没有中山西路的南洋骑楼，也不像是榕树大排档那里的古朴粤东风格。全是毫无特色破旧的平房，和内地任何一个县城都别无二致。
街上店铺林立且都在档口架设着大功率音箱播放着各色音乐，没走几步蒲素就觉得耳膜吃不消。
如果档口上摆放着的不是进口音响，蒲素还以为这是内陆小县城的庙会。其中声音放的最响的，居然唱的是咿咿呀呀的粤剧。
粤东民乐一直很有名，蒲素没想到抑扬顿挫的粤剧居然也这么好听。如泣如诉的男女对唱里他只听懂一句唱词：“哎呀难难难，难舍分飞冷落怨恨有几番……”
这一番温婉唱腔让他听的都舍不得走，故意慢慢腾腾的挪着步子，脑子里努力记住唱词，想回头问问这是哪一出戏。
老街上出售的家电牌子很杂，店主都说是组装的。蒲素哪里懂，先入为主就认为都是走私过来的，其中彩电和音响卖的最多。
看看价格确实是比内地便宜了三分之一，但是也没他想的那么便宜。一台21寸的日本彩电，标价也要3200元。
蒲素心想就算是能还价想必也还不了多少，于是索性就断了念头接下来纯属闲逛了。
于书海到是提到华富主楼翻新后有淘汰下来的一批旧电视，具体情况他明天上班可以去问问他们经理。
蒲素想了想旧的也挺好，租房住也没必要买新的。其实他不怎么看电视，但是家里开个电视显得不那么冷清。
徐莉是要入驻当家的主妇，一直就很上心的找配钥匙的摊子，好歹被她看到街角有配钥匙的师傅。蒲素让师傅配了两把，一把给徐莉，一把给于书海放在他那备用。
趁着配钥匙的功夫，他去公用电话给蒲泓打了个电话。昨晚原本说好通电话，后来回了华富，周围电话没敢用所以就没给她打。
电话通了以后，蒲素先说自己租到房子了让蒲泓放心。然后蒲泓说了陆子明问到的洋酒价格，马爹利那个容量的酒在桑海可以1300一瓶收购，而且是有多少要多少。
蒲素问这个价格她们留了余地吗？蒲泓告诉他这个价是陆子明问来多少给他报的多少。电话里蒲素想了想让她按照1200给郭娟，一瓶赚100差价也不算多。
白帮忙一次两次可以，时间长了对自己姐姐也不公平。而且里面主要起作用的是陆子明，一点好处没有也说不过去。
打完电话那边钥匙也配好了。蒲素问于书海想吃鱼吗？于书海说不想吃也要买条鱼去。郭娟特地交代他要买，估计是她的拿手菜。
找到一家鱼市，粤东的鱼到是出乎意料的便宜。就是品种太多蒲素搞不清买哪一种，于书海更不懂。
最后胡乱挑了价格贵的买了一条一尺多长的，档口宰杀干净也才10来元钱一条。
三个人就拎着一条鱼去也不好意思。蒲素又买了点啤酒和水果，拦住要买单的于书海让徐莉付了钱后就打车去郭娟那了。
香山民居老房很有地方特色，而这种新盖的楼房却是全国统一风格，标准的楼房设计，一梯三户。
郭娟也是住顶楼。徐莉大概是天天爬六楼练出来了，上楼显得很轻松，蒲素和于书海都爬的气喘吁吁。
“虚了，虚了……”
蒲素厚颜无耻的感叹，把走在前面的徐莉说的俏脸粉红。
刚拐到六楼就看到罗美娟穿着家居服把门打开等着他们，应该是他们一边上楼一边说话的动静太大早都听到了。
罗美娟平时穿着酒店西装还不觉得，现在看她穿着居家睡衣，给蒲素的感觉就是个没发育好的小女孩。单薄瘦弱，清汤寡水。
三个人进了房间，这是一房一厅的格局。客厅里的家具和陈设居然很有样子，充满了正常家庭的氛围，不像是蒲素现在租的那么简陋。
郭娟头上戴了顶酒店顺来的淋浴帽，从厨房出来问：“鱼买了吗？”
“这么大？没有盘子装……”
下一刻，她看着于书海递给她的那条鱼有点为难。
“这么多人买一条猫鱼来也不够吃啊。”
蒲素打趣道。
“那我剁开，斩成两段烧了……”
郭娟拎着鱼进了厨房。
“要徐莉进去帮忙吗？”
“都弄好了，等会直接烧就行了。”
蒲素知道郭娟会做饭，听她那么说也就不管她了。
罗美娟从他们进门后一人递了一罐可乐也进里屋了。她和于书海太熟，天天见面。和蒲素徐莉又不熟，也确实没什么好讲的。
于书海跟到里屋摸了把吉他出来，蒲素眼睛一扫就认出这是粤州出的红棉吉他，居然还是一把配着尼龙弦的古典。
原本以为于书海会弹，结果看他就是在那胡乱拨弄摆着造型。好久没摸琴乍一看到手有点痒，他从于书海手里把琴接过来试了几次音后调了调。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虽然蒲素还没开始弹，但是光看调音架势以及同样是拨弄琴弦和于书海的胡乱拨弄感觉完全不同，一听就有谱。
等到蒲素开始弹《爱的罗曼史》，前奏刚出来罗美娟就从里屋跑出来了，看着蒲素满眼都是星星。徐莉更是用骄傲、开心和崇拜的复杂表情看着他。
这种场面蒲素见多了，丝毫不以为意。
不管在中专还是到部队靠着这一手就没有失利过，总队医院里大首长的小女儿也被他这一手琴技轻松拿下一血。
不过他也就专门练了几首古典，《爱的罗曼史》算是练的比较熟稔的一首。不过很久不弹上手还是很生涩，节奏过紧还错了几个音。
弹奏古典蒲素认为技法是一方面，还有重要的一点就是对节奏的把控，根据自己对所演奏曲目的理解做到张弛有度。
好在这屋里所有人的音乐素养都不足以听出他的错漏，所以他依然不慌不忙完整的弹了下来。
当最后一个音符消失在屋里，几个学生都鼓起了掌。连郭娟都戴着浴帽穿着围裙拿着锅铲靠着厨房门，膜拜地看着他。
接着蒲素又弹了一首《鸽子》，这次他炫了一把。因为《鸽子》的节奏感较强，他用了敲板技法用手指敲打面板加重节奏，更是让他们几个听的凝神屏气。
“会不会王靖雯的歌？”
“蒲哥弹一个张学友的《我等到花儿也谢了》……”
于书海和郭娟居然开始点歌了。
“呃，我这里不接受点歌！”
蒲素傲娇地说道。
第九十三章 环球贸易公司
蒲素已经过了抱着吉他弹唱勾引女生注意的年龄了，之前弹这两首古典也是为了满足自己精神需要而已。
所以无论他们怎么起哄，他都把琴放下坚决不弹了。
“蒲哥能教我吗？”
阳台上于书海热切地问着蒲素，罗美娟对烟味反感，两人只能躲在这里抽烟。
“想学琴？要是为了泡妞其实没啥用，年头变了……”
蒲素说的是实话。
这几年社会变化的太快了，特别是他入伍后90年那一场巨变。昔日的带头大哥一夜之间轰然倒塌四分五裂之后，等他退伍回来很多事情他已经看不懂了。
原本对于他们生活区的孩子来说，生活轨迹都是有迹可循的。
年轻人顶替父母或者招工招考进厂工作，像蒲素这样入伍也是成为国家正式职工的一个路径。
周围人的环境和条件都差不多，彼此之间的差距无非就是外貌和人品性格。工资都是按照工龄和技能等级按部就班，通常一报工龄收入就自动换算出来了。
哪怕几万人大厂的厂长也在一个大院住，每天骑自行车上下班，早上一样要拿着票拎着篮子早起去排队才能买到冻带鱼。
那时候在同等条件下，拥有一些才艺确实可以换算成一定量的附加值。只是现在随着一部分人响应号召先富了起来，所谓才艺附加值在更直观的金钱面前瞬间变的约等于无。
“不信你问问罗美娟，找一个吉他手24小时弹给她听，除了刚开始有点新鲜感还能有啥用。”
看着有点不买账的于书海，蒲素继续说着。
“有钱了，分分钟请一个吉他手在家弹到你下辈子听到就想吐……”
于书海的表情有些苦，提到罗美娟对他来说就是要害。
“得想办法挣钱啊，兄弟。到时候要啥有啥……”
“其实，女的多了，我看你们其他几个同学都不错……”
蒲素拍了拍他的肩膀。不能再说了，就算是小兄弟这也是交浅言深了。
粤东这里很有人文情怀，在他们的语言习惯里见到男青年都习惯喊“靓仔”，嗯，不管对方长啥样都这么喊。
而且都发自内心喊的相当自然，一点都不违心，被喊的也丝毫不会觉得不好意思。
只是于书海是真当的起“靓仔”这个称呼。帅气还不娘炮，身高和体态都适中。大概在前台工作训练出来的，平常待人接物也非常得体。
蒲素其实很看好这个小伙，自认同样年龄的自己不如他现在这么会来事。毕竟经历不一样，成长过程也不同。
蒲素要不是现在自身难保，真想带着他一起做点事情。
其实从香山往南州贩点衣服和家电，一年跑几次的差价利润就能在南州过的不错了，就是坐几十小时的火车辛苦一点而已。
于书海他们也不是想不到，就是没有本钱。很多时候大多数人即使早就有了想法也没办法启动，永远只能停留在想象阶段。
这并不是因为懒散或者缺乏执行力，要知道往往自身底气不足的时候面对实际很容易就会做出妥协。
所以底蕴和眼界很重要，像陆子明只比他大几岁而已。现在哪怕什么都不做，光房租一个月能收1000多美金。要不是在桑海亲眼看见，他怎么敢相信？
在桑海蒲泓就和他说过出来也挺好的，以后哪怕事情解决了也别回南州了。只是他当时执念很重，一门心思只想着解决了事情就回去。
现在到了香山，冷静下来想想确实也未必全是坏事。既然和王艳基本没有了可能，那么如果有机会挣到钱在哪都一样。当然前提是不能被抓住！
至于本钱，蒲素心里不慌。只要找对了路子，本钱反而是最不用操心的一个环节，蒲泓都能解决掉。
这时候徐莉来阳台叫他们进去吃饭，一边冲着蒲素使眼色。起先蒲素还有些不解，一到客厅就看到屋里又多了两个男人，像是那晚在画舫上吃饭碰见的那两个。
于书海和他们也认识，一看到他们就大佬大佬的喊着，态度颇有些谄媚。蒲素发现男人不能从事服务行业，这行当干长了身上多少都会沾染点这气质。
据蒲素所知，这两个香山人里起码有一个就是他的情敌。换了他自己不说当场掀桌子大打出手，起码也是没啥好脸色的。
桌上菜都摆好了，6个凉菜目测起码那四个荤的是买的现成。海蜇拌萝卜丝应该是郭娟做的，还有一个油爆花生米撒了糖，显然其余复杂的菜都是买的……
郭娟还在厨房，罗美娟给蒲素作了介绍。
那个非常壮实像是港片里武行出身的平头叫“阿标”，典型的粤东人长相。脸型像是六方形凹进凸出，眼眶深陷。
另一个非常瘦弱但是看上去性格很好的叫“阿华”，大眼睛很双的双眼皮，嘴唇厚厚的一看就很好相处。
两人都拎着大哥大，穿着到都是很普通典型的粤东人穿着。香山其实现在也是冬天，他们也不穿外套。就是t恤牛仔裤，趿拉着一双夹脚拖鞋就出门了。
蒲素和他们点点头，两人分别给蒲素递了名片。蒲素接过来看名片上抬头印着“环球贸易公司”，这种公司名称在当时可以说是皮包公司标配……
等郭娟端着两盆鱼出来，晚餐就正式开始了。
蒲素叫于书海开啤酒，被阿标拦住了说喝他们带的酒。他们带了两瓶洋酒，都是轩尼诗vsop。
“郭娟，你讲两句我们再开始。”
等酒倒好后，蒲素让郭娟这个主人说个开场白。
郭娟明显没准备，想了一会说：“感谢大家今天给面子。我不会做菜，大家别客气，开吃吧……”
大家纷纷举杯，蒲素跟着举起杯子喝了一口轩尼诗。
刚入口觉得味道有点怪，只是很快就感受到酒液里复杂的果香了。都说洋酒像中药，自己怎么觉得很好喝？确实很醇厚啊。
“蒲生在哪里发财啊？”
阿华和蒲素碰了一杯后问道。
“我在南州……”
蒲素把自己的来头真真假假说了一遍。
“看的起我们的话，以后在香山有事可以找我们啦……”
“一定，一定！请多关照！”
蒲素和他两一人又喝了一口。
“蒲素是我好朋友，我走了这里他只认识你们，你们要多关照他啊。”
郭娟到是很有良心，一边帮他说话而且还一直在给他夹菜。
“尝尝我做的糖醋鱼，是不是糖放少了？”
郭娟监视着蒲素吃完那块鱼，在他露出好吃的表情后才满意的笑了。
“以后打我们电话啦，名片上有号码……”
那个阿标之前一脸的生人勿近很有点凶相，两口酒下肚后话还很多。就是普通话不怎么利索，蒲素听着比较吃力。
“蒲生，哩个酒你饮佐感国点样？”
“听阿娟话，你能销酒到桑海？以后多多关照我啦……”
阿标边说边端起酒杯敬蒲素。
第九十四章 你以为你不傻
“哪里的话，还要标哥多关照！”
蒲素端起杯子喝了一口后看了一眼郭娟。郭娟心虚的张罗着吃菜，假装没看见。
好在阿标注意力大多在罗美娟身上，接下来一直操着他蹩脚的普通话当着大家面毫不掩饰的撩拨她。
这种泡妞手法在蒲素看来简直是太糟糕了。
有趣的是罗美娟却始终用白话对他进行着回应。
一个说白话的人明知自己普通话很烂还坚持说，而对方却拼命和他说着自己不擅长的白话……两人各自坚持着用这种怪异的方式交流。
这种场面在蒲素看来只能表明罗美娟是铁了心要做粤东人，努力地想“去南州化”积极向粤东靠拢。
而阿标压根还是把她当做北姑。大概罗美娟讲的所谓山寨白话在他听来还不如自己说的半吊子普通话。
酒桌气氛就在这种鸡同鸭讲的氛围下进行着……
两个香山人酒量还是不错的，尤其是阿标。从开始喝了两口就表现出熏熏然的状态开始，一直到最后他一个人喝了大半瓶也还是那个样。
只是脸上不停的淌汗，吃相很是不堪。
郭娟收桌子进厨房的时候，阿标提出一起去酒吧。蒲素直接表态他就不去了，他和徐莉要趁着商店没关门买东西。
阿标接着对蒲素说：“听日中午打电话俾我……”
蒲素想了想对他点点头。
……
“搬到这里后，少和罗美娟掰扯。”
出租车里蒲素对徐莉说。
“本来和她就不熟，你放心吧……”
徐莉靠着蒲素肩膀说道。
“刚才你看见没？”
“看见什么？”
“桌子下面那个阿标的脚一直蹭她的腿……”
“啊，那个人长的那么恶心，罗美娟怎么……”
“咱们不管她，但是别被她影响了你。”
“放心吧……”
两人赶到中山西路，还好店铺都没打烊。
先去买了两套床单被套和被子，又到先前买衣服的那家店给徐莉买了两套衣服，两人才拎着大包小包回到家里。
“四件套两套，总共320元……”
徐莉一本正经拿个本子一边报一边记。
“得了得了，你干嘛呢？”
蒲素奚落着她。
“你要喜欢记账你就记，自己有数就行了，不用报给我听。”
“我就是想告诉你，我们花钱太厉害了。”
“刚搬家要买东西没办法，以后就好了。再说钱也不是省出来的……”
“那些衣服就不应该买。”
“这是我存的700元钱，交给你还是放在我这？”
徐莉拿出她自己的私房钱问蒲素。
“你这是干嘛？你这么搞，我不成了吃软饭的小狼狗啦。”
“我喜欢你穿的漂漂亮亮的，带你出去才有面子，不然带不出去啊……”
“什么吃软饭？什么带不出去？说话这么难听，我就那么……”
“好了好了，开玩笑的。把钱收好，咱们先把床铺好。”
……
“明天还要买一个床垫，这床板太硬了……”
在铺好的新床上，两人刚才来了一发。结束后无奈地看着自己两条磨破皮的膝盖，蒲素和徐莉说道。
“冲凉也是活受罪！你别洗了，回宿舍再洗吧。”
蒲素在浴室里对着准备进来的徐莉叫道。
刚才用凉水冲了一把，膝盖破皮的地方被冷水一刺激疼的他直咧嘴。
送徐莉回去的路上她提出想明天就把东西搬到郭娟家，免得蒲素每天还要送她。
“嗯，明天你早点来。和老夏碰头的时候，让郭娟提。”
今天过天桥的时候没看到老流氓，到是有些出乎意料。
把徐莉送回去后蒲素刚走到楼下就看到郭娟修长的身影在等他。
蒲素看到她也没说话，带头上了楼，郭娟像受气小媳妇一样在后面跟着。
进屋后郭娟看到刚才蒲素冲凉弄的卫生间一地的水，赶紧拿拖把拖干净。一边说：“这徐莉也太懒了，这种事不是应该她做的吗……”
“你别装勤快，你和那两个香山人都说什么了？”
蒲素很不高兴。他不是法盲，知道走私犯法而且罪行还不轻。
他原本打算以后如果开始贩酒就让郭娟当中间人，自己只和郭娟联系就行了。今天阿标那么和他说话，显然对方知道自己了。
“我和罗美娟说了你在桑海能卖酒，罗美娟告诉他的……”
郭娟低着头解释。
“这个贱人，你没和她说我的事情吧？”
“我又不傻，我怎么会和她说……”
“呵呵，你以为你不傻……”
“知道就知道好了，反正我回去以后联系也麻烦，你们认识也没什么不好。”
郭娟很不服气，她有她的道理。
“我是来这里避难的，万一因为搞这些被牵连了怎么办？之前是因为想帮你……”
郭娟顿时沉默了，过一会怯怯地对蒲素说：“我错了，那现在怎么办？”
“哎，反正也这样了，还能怎么办？”
郭娟一认怂，蒲素反而没了脾气。
“哦，对了，桑海那边马爹利出价1300。我姐姐出力联系的，我让她拿100，你到手1200一瓶，行不行？”
“啊，这么多啊？我上次在南州就卖了800……”
听到这个价格，郭娟表情又灿烂了。
“不一样的。你自己找上门去卖酒，人家肯定当你偷的，一锤子买卖而已。”
“1200乘以12等于……”
郭娟已经搬着指头开始算钱了。
“不用算了，数字不吉利，14400。”
“咱两一人一半就吉利了……”
“郭娟，我不知道你回家到底去干吗，原本想问的现在也不想知道了。我现在确实也缺钱，但是这钱不能要。”
“我知道你家里情况，你现在比我缺钱。只是你爸爸以后要是还赌你打算怎么办？要我看，根本戒不掉。”
“我知道的，以后他再那样我也不管他了，主要是我弟弟……”
“明天阿标让我给他打电话，你知道他想和我说什么吗？”
“我怎么不知道？”
“你进厨房洗碗时说的。”
“应该是想用你的渠道卖酒吧。他是美国佬下面……”
原来阿标和阿华虽然跟着那个美国佬混，但是不算核心成员。他们自己也有自己的小产业，小打小闹走私点外烟和洋酒，算是他两自己的生意。
美国佬看不上这种事，大的事情阿标他们也加入不了，所以他们算是很有上进心的在开发副业。
做这行最重要的就是快进快出资金流转，东西一旦压在手里就很吃钱。粤东做这行的太多，他们两只能算是小虾米，各方面都没有优势。
所以知道蒲素桑海的关系后，阿标他两就想通过他把渠道发展到内地去。今天郭娟其实没请他们来，是罗美娟自说自话邀请的，上午才和郭娟说。
分析之后看，两人的目的应该就是想结识蒲素，没有其他恶意。
第九十五章 出门靠老乡
“你现在那两箱酒是阿标送你的？那小子对你也有意思？不是在追罗美娟吗？”
“不，不是……是我一个朋友让他给我的。”
郭娟支支吾吾的说着，蒲素看她这样子也懒得再问。
“明天你和我一起见老夏，顺便让徐莉搬到你那去……”
“她就那么急啊？我后天就走了她都等不了吗？”
郭娟瞬间很是刻薄。
“怎么说的这么难听？现在每天是我送她回去，来回跑太麻烦了。”
“我还没说她什么，你就着急帮她说话……”
郭娟听了更是很不爽。
“本来我来香山是来找你的，现在咱们这样你怪我吗？”
“是，是我配不上你了……”
郭娟貌似被蒲素这句话打击到了，一下没了精神头。
“你东西不少，后天怎么去粤州机场？”
蒲素不想在这事上纠缠，岔开了话题。
“包了一辆出租车早上五点钟就出发，你和罗美娟两个送我就行了。”
“明天要是办了暂住证我就去送，假如办不下来就不去了。过年查的肯定严，让于书海去吧。”
“嗯，那你别去了，我让于书海送。”
“你知道哪有卖热水器吗？光洗凉水就算我行，徐莉也扛不住啊。”
“哎，怎么以前没发现你这么会关心人啊？”
郭娟醋意十足。
“你不是都有人送两箱洋酒了？！”
蒲素毫不嘴软，再次击中郭娟要害。
“明天找老夏，让他找华富装一个。热水器不便宜，你别买。我们房间的电视洗衣机都是华富配的。”
“那就太好了，明天中午我们……”
……
第二天上午徐莉和郭娟先后又都拎着早饭到了蒲素家里。
蒲素一边吃着皮蛋瘦肉粥和叉烧包，一边听着郭娟给徐莉做家政培训。
“等会我去客房部拿个擦浴室地板的拖把来。煤气灶用过后喷点这个，然后这么擦……”
郭娟手把手教着徐莉。
“别忘了带两条浴袍……”
蒲素和郭娟补充着。
“还要买碗筷和锅，万一他肚子饿了你还能给他下碗泡面……”
郭娟确实会过日子，徐莉显然就想不到那么多。
“徐莉，拿笔记下来今天都买回来。把窗帘也换了，现在的太难看了。”
徐莉答应了一声开始记。
“你两还真准备在这里过日子拉？”
郭娟看着蒲素说。
“总得想办法让自己过的像回事吧？现在这屋子太没氛围了，就住了一晚上我都想哭……”
过会儿三个人一起下楼，过马路的时候蒲素让她们先去华富，两拨人错开进大堂。
他自己在外烟摊上买了两条“三五”装在袋子里，准备等会送给老夏。
等他到了华富大堂，没看到她两和老夏。问在值班的罗美娟，说她们先到老夏办公室去了，于是就在门外抽着烟和夏雪峰他们聊天。
过一会儿郭娟出来叫蒲素，把他带到老夏的办公室。进去后他就不动声色地把装烟的袋子放在门后，没让老夏看到。
“身份证带了吗？”
老夏看到他就问。
“带了。”
蒲素把身份证递给他。
“哎，果然是年轻啊。我像你这么大时……”
老夏看着蒲素的身份证说着。
第一代身份证上很多人照片都拍的像是通缉犯。蒲素那时候才16岁，照片里笑的很是灿烂，要比大多数人的身份证照片拍的好一点。
“你们在这里等我，我去帮你办了。”
“那个……夏老师，能不能再搞个工作证？”
“你要那个干吗？”
老夏觉得奇怪。
“听说这里查三无，缺一个就收容遣送。没有用工证明就算在里面……”
蒲素把从报纸上看来的告诉了老夏。
当时清查“三无人员”，意义和现在的三无完全不一样。现在的所谓“三无”是指无生活来源、无劳动能力、无法定赡养人。
而之前清查“三无”那就真的是目标明确。针对的就是无身份证、无暂居证、无用工证明的外来人员，查到后大多都是先收容后遣送。
往往念歪了经的联防队还会冲到出租房里去查证件，借机敲诈勒索。粗暴野蛮的执法过程里，有不少更是趁机无恶不作。
其实蒲素很能理解在那个特殊阶段，国家采取这个措施的必要性。
那年头从偏远山区来到城市务工的很多。和现在城乡教育差别有限不同，这些人里有不少都是文化程度相当低，甚至小学都没上几年的人，法制意识更是淡薄到几乎没有。
有的人本来在老家就好逸恶劳，属于乡村一霸。来到城市后，在花花世界里很快就迷失了自我。
这种人一旦堕落，因为没有法制观念约束，大多都胆大妄为、穷凶极恶。
多年后在爆出几件恶**例尤其是孙x刚事件爆发后，社会上慢慢取消收容制度。仅粤东一地在此制度取消之后一度治安状况极度糟糕，飞车抢劫剁手党比比皆是。
当时粤东地区很多街头甚至拉出横幅：“飞车抢劫当场击毙！”蒲素十年之后再到粤州就亲身经历过，具体经过以后会说到。
“哦，工作证我抽屉里就有，等会给你填一张。”
过了半个多小时老夏才回来，告诉蒲素已经填好登记表等华富送到派出所去就可以了。
“办这个要交费吧？多少钱？”
“我们学校办的都不出钱，华富出。”
当时很多地方是办理一张暂住证的钱约等于打工仔一个月的工资，所以很多打工仔舍不得出钱办证。
于是越是这样有关部门就越是查的严格，抓到后拿钱赎人也行，当做敛财冲抵小金库的一个惯常方式了。
“给你填个客房部吧……”
老夏一边填着证，一边说道。
“填什么都行……”
等老夏填好卡片插到塑料封袋里，蒲素接过来看了才知道这是一张实习证。南旅学校自己印的，不过上面也有华富公章。
“我从来都不带这个？徐莉你出门带吗？”
徐莉摇摇头。
“切，我要是你们更不怕。可我和你们是一回事吗？”
蒲素心里想着。以他的性格，这种事上再小心都不为过。
“那徐莉今天就从沙溪搬到我那了，先挤挤。夏老师有什么东西要我带回去吗？”
郭娟说这些的时候，蒲素一直假装不认识徐莉。
“没什么要带的，你回去好好养病。想回来的话和我说一声，到时候……”
老夏说着场面话。
“谢谢夏老师了，你们师生有话说那我先走了。过几天我来找你……”
蒲素不想在这待了，想先闪。之前老夏去办证的时候，他把烟塞到他柜子里了。
“哦，那你慢走。别忘了我们老乡在一起过年啊，哈哈……”
“蒲素，你不是说要装热水器和电视机吗？”
还好郭娟提醒，把他叫住了，之前他都忘了。
“是的，现在不能洗澡太受罪了。夏老师，你看方便解决吗？”
蒲素看着老夏。
“没有热水器？我到是没注意，等会我去和他们说。”
“电视好办，仓库里多的很，等会开个单子去搬一台。客房里那种小冰箱你要不要？给你搬两台都行。那玩意只能冰几罐啤酒……”
“弄坏了都没事，坏了就拿回来换。但是不能丢了，我们开单子拿出去的，退租了要还给他们！”
蒲素听老夏说着，觉得他真是很给力。老话说出门靠老乡，看来一点都不假。
第九十六章 既然安居就要乐业
接着蒲素很是忙活了一阵。
他先是到大堂让夏雪峰回宿舍把休息的陈诚和段子建喊来，让他两拿着老夏找宿管部开的单子去仓库搬电视和冰柜。
几个门童里只有陈诚去过他租的房子，蒲素把于书海的备用钥匙直接交给他，让他带几个门童把东西搬上去。
然后让郭娟陪着徐莉回去拿东西，徐莉说自己就一个箱子而已。刚买的两套衣服本来就放在蒲素这里，没拿过去。
等蒲素回到办公室，老夏又带着他找工程部去装燃气热水器。香山这个小城市在市政配套上反而比南州强，蒲素家现在用的还是罐装液化气，香山这里已经用上管道煤气了。
“夏老师，您真是帮了大忙了。”
给他们一人塞了一包烟，看着工程部的人推着小车上门去安装热水器。蒲素由衷地感谢着老夏。
“客气什么，都是小事，咱们学校在华富这些事还是能办的。”
“以后房租你直接交到我这里就行了，不然你不是我们学校的会有麻烦。”
老夏这个交代更加让蒲素觉得房租是他拿了，不过和他一点关系都没。他现在办事这么积极，蒲素心里真是万分感激。
“那是肯定，晚上我打算请他们几个门童吃饭，夏老师一起来吧！”
今天让几个小家伙出力了，蒲素想趁着搬家这个由头请他们吃个饭。
“我还有事，吃饭的事再说吧。你比他们大一点，喝酒我装不知道，但别让他们闹事……”
“您放心，绝对不会让他们出事。既然您还有事忙，那我先回去看看……”
“嗯，暂住证下来了我交给他们礼宾学生给你带过去。”
“谢谢夏老师，那我先走了。”
出门的时候，蒲素想着得找个机会把这个人情还了。
两条横版“三五”360元，当时来说其实不算寒酸。只是老夏这个忙帮的有点大，对他来说是雪中送炭，蒲素觉得欠了他一个不小的人情。
“搬好了？”
走到大堂看到夏雪峰已经回来了，他问道。
“蒲哥，仓库里都是旧电视只有21的。陈诚在上面调频道……”
“受累了，我上去看看。”
回到屋里，正好装热水器的师傅已经装好了正在调热水，蒲素也上去试了试水温，感觉有了热水就是不一样，幸福感都出来了。
房间里桌子上架着一台日立彩电，自带天线也能收到几个频道，图像还算清晰。屋子里有了电视声音马上就有了人气，增加了不少熟悉的居家氛围。
蒲素和陈诚约了晚上等夏雪峰他们下班一起吃宵夜后，就让他们先回去了，毕竟徐莉搬到他这里太明目张胆也不大好。
他们两一走，蒲素才发现两个小冰柜噪音挺大的。原本陈诚把它们放在客厅里，蒲素又把它们搬到厨房去了。
等到郭娟和徐莉上来，蒲素发现徐莉的整个身家还真就是一个旅行箱，然后就是她手里抱着的一个毛绒娃娃。
等她两把衣服收拾好，蒲素又让徐莉记下要买衣架。衣柜里没几个衣架，蒲素不喜欢衣服叠起来，叠出印子穿出去很难看。
“走，趁着没封桥赶紧过桥去买东西。今天老夏给我们省钱了……”
老夏今天不光帮了暂住证和工作证这个大忙。仅仅从华富弄来电视、热水器就给蒲素起码省了好几千，此时蒲素心情一片大好。
“切，还要买电视……我要不说老夏能弄到，你还真准备去买啊？”
郭娟开始得意的表功。
“要不是太贵，昨天我就买了。不信你问徐莉……”
三人过了齐江桥先一人吃了碗牛腩面，然后开始按照单子采购。单子上记了不少东西，过日子是连手纸都要买的，不过郭娟说她等会回华富去弄出来。
蒲素嘲笑她连手纸都要顺，她强调说根本不是钱的事而是华富的质量好……
“别忘了顺两条浴袍啊！”
蒲素心中有执念，不顾郭娟的白眼又交代了一遍。
跑了几家店才买到床垫，之前郭娟的意思是买条被子铺在下面垫上。蒲素心想我现在脱了裤子给你看看膝盖，你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顺路看到有卖游戏卡的，给郭胜买了几盒三合一的游戏卡算是送他的礼物。同一家店里又买了一台走私的索尼cd机，配了个外放小喇叭和三张cd，花了他800大洋。
这时蒲素感觉人生圆满了。出逃至今惶惶不可终日，今天仿佛终于迎来了安居乐业的生活。口袋里揣着工作证，连路上看到治安联防队也不躲闪了。
还给郭娟和徐莉一人买了一只坤包。看着她两都不想要的样子，蒲素说：“你们到桑海就知道了，拎着一个好包对女人有多重要。”
蒲素给她们选的是单肩大包，羊皮的。两个包不便宜，只是和蒲泓上千一只的包比起来，香山显然是便宜多了。
“郭娟，你都要回去了还有什么要买的吗？”
“本来还想给我弟弟买点什么东西，你游戏卡都买了，就不用了。”
“你这做姐姐的不像话。我姐姐怎么对我，你以后看到就知道了……”
“切！”
快过年了，街上人流很大。联防队也一无既往如狼似虎的在查人。蒲素此时到是有点期待他们来查查自己，可惜他们三人在马路上这么招摇，居然那些联防队都视而不见。
“你们看，我这脸一看就是好人，联防队都不查。”
放松之下，蒲素有点瑟。
“你换上他们的衣服试试就知道了……”
郭娟这话虽然有点打击人，但却说的是实话。
大街上那些联防队虽然看似到处随意盘查，但其实都是挑人在查。被查的都是明显带有底层特征的人，这就是**裸的欺软怕硬。
横的不敢惹，越是穷苦他们越是来劲。
“咱们先回去把东西放好，等会还要给阿标打电话。”
昨天阿标让他给他打电话，这事蒲素一直没忘。既然现在对方知道他了，而他也大致知道对方的意图。如果彼此之间接下来要谈的事有利可图，他是不会拒绝的。
自打从南州跑出来自己还没吃什么苦头，运气只是一方面，其他则完全是和经济有着直接关系。
要不是老蒲和莫权他们的支援和蒲泓的接济，自己怎么能跑路还活的这么潇洒？他甚至觉得跑路以后自己的财务自由度比在南州还高了不少。
在南州自己也没敢像现在这样花过钱，反而成天缺钱。有时候给王艳买个小东西都要想办法从公款里弄，也不知道在南联每天辛辛苦苦上班的钱都去哪了。
“既然已经安居了，接下来就要想办法乐业！”
蒲素默默握了握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