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百二十三章、跳槽
蒲泓后来从东京申请签证去了一次美国和梅芳汇合，算是去照顾了弟媳妇。家里人包括孙莉在内都理解蒲素不方便申请护照和签证这些，尽量让他少和那些部门打交道。所以，蒲素不能出国是全家默认的。
说到这里这就体现出交往时说真话的必要性了。当时坦诚的说出自己不可告人的秘密，虽然有风险，但是好处也很明显，不会在以后焦头烂额。很多需要蒲素避讳或者担心的事情，甚至连他自己都放松警惕了，孙莉还都替蒲素记着。
尤其像他这种做贼心虚的人，虽然并不是天天需要面对，但是生活里总有面对一些让他不想出面或者极其抗拒事情的时候。正常人不会觉得有什么，但是在他看来就能感觉到威胁，从而表现的非常不自然。时间长了，身边人肯定要怀疑。
比如孙莉现在怀孕，按理说作为孩子的父亲蒲素肯定要去陪她，起码孩子出生的时候要去，他不是去不了，如果正常的话他的经济条件和公司合作关系，签证没有问题。但是他不能去，别说签证了，连护照都没有。而孙莉对此就很理解，还一再安慰蒲素，告诉他千万不要冒险。
派到首都的老冯，每个月要回桑海述职一次顺便探亲。原本蒲素想让他给自己当司机的，结果成了封疆大臣。这个极寒地区的农场工人，命运发生了根本改变，甚至连蒲素都不可想象。当时用他是觉得堪用，而且因为他老婆在蒲园当阿姨的关系，觉得值得信赖。他对小宁和阿姨的印象都很好，既然老冯有能力就让他去做，也好改善家里的生活。
实际上老冯在首都确实做的很好，甚至好到过头。在公司给他长租的公寓里，很快就和一个首都招聘的少妇导购勾搭在一起，出双入对。后来蒲素才知道，导购也是有家庭的，女方先是离婚，然后不知道老冯是不是也不得已，才开始处理自己的家事。
他知道自己要是和阿姨闹离婚，蒲素是不会放过他的。所以在挖了华北分部的墙角后，他毫无预兆的跳槽去了另一家同行那里，带走了几乎大部分的华北区骨干。这一番动作立刻让公司措手不及，开始蒲素还不知道怎么回事，直到秋香花园那里连着打了几个电话以后，他电话找老冯，结果老冯避而不接电话，他再电弧打到蒲园找阿姨，阿姨才说老冯找她离婚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并且在当地法院起诉离婚，熬过两年分居期就差不多了。
这时蒲素才觉得事态重大，立刻带着童蕾和邵伟峰赶到首都，到了那边才知道自己面对的是一个极度不负责任的家伙留下的烂摊子。老冯这个人给蒲素留下好印象，很关键的一点是蒲素第一次见到他时，他在春节前的菜场打零工打了通宵。
第一次来桑海见他妻儿，居然会在附近打零工挣点外快给家人，能做出这种事的人蒲素觉得坏不到哪去。而且蒲素觉得他烟酒不沾，是个值得信赖的人。他哪知道老冯确实是烟酒不沾，（后来在首都很短的时间就把酒量练的好到不行，一斤不醉。）但是好赌。打零工的事是真的，但是赚来的钱娘两一分没捞着，甚至阿姨还倒贴在蒲园赚的工资让他带回去还赌债。
在农场里天寒地冻，一年有小半年没法干活，大多数人不喝酒就赌博，所以人必有一好的说法没错，大多数人多多少少有起码有一样爱好。只不过阿姨不可能跟蒲家人自曝其短，说自己男人的不堪之处。而听到蒲素要用她男人，作为女人她当然希望一家团圆，然后脱离原来的圈子，丈夫可以改邪归正。
老冯是个看起来还有些堂堂正气的人，具有北方人典型的浓眉大眼，身材魁梧，演电影也一定是正面人物的那种。但是做出来的事情，说实话在他之前蒲素还没遇到过那么垃圾的人。幸好蒲素现在财务制度完善，老冯只能以走关系宴请，以及送礼品等名目在报销上捞点好处。金额虽然也不算小，堪称巨大。但是这方面没办法能够完全制约，宴请商场领导，专柜负责人子女结婚、行业协会召开会议等等事情，他打了报告需要花钱，蒲素不可能不同意。
这人恶劣在于做足了准备，不光自己跳槽留好了后路，而且还带走了不少公司培养起来的一批人。这边的营销理念都是桑海带过来的，这种商业模式老冯带到新东家那里无疑对蒲素这边非常不利。
蒲素到了首都善后，一会查出这件事，一会发现那个问题，原本还想着平静的心态越来越糟糕。于是在和驻京办那边的人商量之后先是报案，理出一个算是巨额公款不明的由头直接到属地派出所报案，接下来的事情由驻京办这边的关系负责，立刻就立案侦查了。
先把老冯控制起来，到他新东家那边直接把人带走，先是说配合调查，到了那边老冯前言不搭后语，马上露出破绽，有侵吞公款损公肥私的确凿证据后就送到了该送的地方。这事情也没啥大事，整体的办法就是晾在那里，办案人员提审一次就不去了，审查期三个月，慢慢耗着。
然后通过留守人员把跳槽的人都叫回来开会，说明了问题的严重性，很多属于商业机密，泄露出去必定和对老冯一样追究责任。蒲素半真半假恐吓和威逼都有，最后才说都是受老冯蛊惑，不怪她们，能回来的重新签合同回来。实际上除了少数几个，大多数又都回来了。这里面邵伟峰起了很关键的作用，他非常适合跟别人谈心，男女老少都对他很容易产生信任感。
只不过新合同里第一个就是保密条款。指定了离职后五年内不得从事相关行业以及涉及商业机密部分的责任内容。签完合同和条款以后，蒲素把挖角公司的人挖来不少，这里面存在着报复的意思。然后开始慢慢换血，不到半年，老冯还没出来，那批跟着他跳槽又回来的员工一个不剩的全部又开掉了。因为有霸王保密条款，蒲素也不怕她们翻天。这么做就是**裸的资方报复，他毫不掩饰这个目的。
秋天的时候，蒲素几乎都在首都。这边秋天红叶盛开，也是最好的季节，只是蒲素无心欣赏，每天都是想着龌龊心思怎么去报复。老冯最后因为财务问题拘役六个月，象征性的罚了一点小钱。只不过在里面他也找人捞他，原本就没多少，才积累起来的积蓄花的一分不剩。而且这件事情，行业里传遍了他恩将仇报的事情。
蒲素不是善男信女，事情一出他到处散播消息，把老冯是他家女佣的男人的事情说了出去。当初他看他全家可怜想帮他一把，不光全家人住在他蒲园，而且负责他孩子上学……结果这个人狼心狗肺……
事情其实差不多就是这样，只不过传出去确实很难听。人可以坏，坏人有时候也不是一无是处。但是怀成这样，恩将仇报的人没几个看得起。
蒲素这时候是不想和南州那帮人沾染了，不然找几个人等老冯出来那天立刻就能送他进医院，让他再去住半年医院。这家伙是坏到骨子里的那种，女人方面他不光姘了一个，仗着一副好相貌似乎公司里那些老娘们和他有染的不少。
而且还和她们吹牛，说蒲素是他亲戚。后来又说作为亲戚，蒲素对他非常非常的不仁不义，所以才要另起炉灶，有鼻子有眼的编排了不少蒲素对不起他的种种事情。
他这套路，那些女人哪能鉴别出真伪？单方面陈述下，都相信了他的说辞，觉得蒲素太不地道，在这种人里的公司里注定没好下场，对亲戚都那样，对她们能好吗？
按理说一个单位，他同时能和几个人有染而不暴露不是件容易的事，只不过这个人会伪装，生就一副值得信赖的样子，所以各自都蒙在骨子里。直到事发后，蒲素这边把事情说开那些女人才直到实情，反而这些人恼恨的不行，最后倒戈也就容易了不少。
这些女人大多都是有些岁数，看起来很是贤惠的良家妇女，面试的时候也主要是冲着这一点。结果蒲素了解了情况后，谈话都懒得和她们谈，统统让邵伟峰接手。看到她们蒲素都觉得恶心，都是有家庭的人，孩子岁数也不小了，居然在工作的地方如此作为。
所以说有些所谓老实人未必是真老实，只不过之前没有坏的条件。老冯如此，那些女人也是一样。一旦有条件了，到底会怎么选择很难说得清。或者发散开来想，大多数人恐怕都是如此。只有在自己拥有了一些之后做出的选择或许才是真实思想的折射。
比如某些人小时候挨父母打，曾经发誓自己做父母了绝不打骂孩子，只不过若干年后抽着孩子的屁股时早都忘记了当年的誓言。还有的人成日怼天怼地，说这里黑暗那里**，只是假使让他做了领导在那个位置上，十有**他比谁都更黑。之所以现在怼天怼地，只不过是因为自己没机会那么做，所以才恨的牙痒痒而已。
老冯后来到底混的怎么样，蒲素没有打听过，这种人不值得他太过于关注，可以肯定的是这种人在哪混都不会混的太好，就算一时伪装得逞，时间长了还是会暴露，他这个年龄基本已经没有了改正的可能。当时蒲素非常气愤是不错，但是做出报复行为后解了恨，很快就把他忘记了。那些跟着他跳槽的也无一例外被他后来阴了一把。
对他影响比较大的是，阿姨为此辞了蒲园这个工作。或许是觉得对不起蒲家，也或许是迁怒于蒲家，不知道阿姨的真实心态。蒲素想了想，两种可能都有。第一种很好理解，毕竟蒲家对她们一家三口是不薄的。
而第二种，阿姨如果觉得要不是他多事把老冯弄到桑海来，或者把老冯派到首都去，那么老冯可能不至于和她离婚而且还坐牢，这种心态也不是没有可能。如果按照因果而论，阿姨要是这么想也不是没有道理。
总而言之，这个在蒲家相处的很好的阿姨带着小宁走了。蒲素当时在首都，回到桑海后才知道情况。蒲素想到之前在厨房忙碌的那个安静整洁面容姣好，十分勤快能干的女人以及那个过年一起放鞭炮和烟花的小少年，心里还真的有些不是滋味，心里突然觉得对不起她们。只不过人走都走了再想也是无用，当初阿和梅芳都极力挽留也最终没有把她们留下。
不是所有好的出发点都有符合预期的结果。讲起来蒲素要用老冯，也存着因为阿姨的关系所以可靠的想法。严重缺少人手的他也只能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人。
邵伟峰不喜欢首都这个地方，虽然是各个领域的中心，小邵和童蕾她们还是都觉得这里土的不行，和桑海没法比。只是蒲素要把他留在这里，也由不得他怎么想。而且他是个很愿意帮人解决困难的人，现在公司这边的情况他清楚，作为妇女之友，暂时也只有他在这里负责。不过蒲素答应他，只要他找到合适的人接手就把他调回来。而且每个月来回机票全报销，之前老冯都是夜班火车来回，这让他心情好了不少。只不过嘴上还在不停抱怨，首都这边气候太干燥，对人家的皮肤不好……
老冯的背叛给蒲素这边也提了醒，桑海这边全体员工也都补签了保密协议。当时人好说话，这种霸王条款也都乖乖签了，没发不签，不签的下场除了走人不可能有其他选择。
蒲素在处理完后，在蒲园里又闭关了几天。接二连三遇到这样的事情，是每个人成长过程里的必然，还是只有他自己遭遇，他搞不清楚。但是心理上受到一定程度的打击是必然的。
从王艳开始，这是他感觉到的最直接的背叛。之后其实在情感上他一直在背叛别人，不给别人背叛自己的机会。现在工作上又发生了，受到接连两次打击的蒲素注定会在工作方式上做出一定变化。
五百二十四章、岁末
人和人之间不能失去信任，抱着怀疑的态度去审视身边人，什么事情都没法做。实际上不管怎么小心，都不可能对每个人的来龙去脉以及心性道德标准都查个底朝天。
以共事的角度来说，私生活品德如何和工作关系不大，只要不在单位里作奸犯科，能够圆满完成任务，私下里正不正派有啥关系？又不是交朋友。
蒲素其实用老冯，自以为考虑的比较周全，不看他表现出来的那一面，光是家庭因素来可能，他也想不出对方有什么理由背叛自己，可事实是，那样的事情偏偏他就做了。
老冯的举动给好不容易架设以及稳定下来的北方市场带来很大影响。以前商场负责人都是他去联络，现在邵伟峰要去应付。而邵伟峰的缺点和优点一样明显。
小邵被蒲素称作妇女之友完全不是玩笑，他确实在这方面很有一套，这不是他刻意的套路，而是这家伙确实心地善良，非常能对别人的情绪感同身受，听到别人不幸的消息或者看到不好的事情，都能跟着抹眼泪。
他这性格，别说当时就是现在其实也不算主流。只不过他命好，从小生长在桑海。像他这样性格的男孩子要是在南州，蒲素估计是从小要被身边的男孩子欺负到大，一天三顿打都不夸张，能不能活下来都要看运气。而桑海作为国内文明程度绝对领先的地方，就显得宽容多了。
他在桑海这个地方过的还挺开心，是因为这个城市包容度很高。他要是能去相同时期的欧洲那就更是如鱼得水了。只不过在北方不行，完全行不通。和别人打交道，对方要么鄙视他，看他女性化的做派忍不住能当面笑出声……要么就根本不搭理，无视他的存在。
作为成年人在职场，其实这种事情原本都不该发生的。
但是蒲素能理解人家的态度，这要是他以前也差不多和他们一样。他认为现在的自己境界早就提升了。看一个地方的文明程度主要指标之一就是包容性，往往越是小地方越是包容性差，受固有的观念影响太深。首都当然不是小地方，最大的都城，更是各种领域的中心。但是北方人的性格生就如此，看不惯他，只需要是桑海小白脸这一条就够了，另外的都是多余。
蒲素出门在外都说自己是南州人，人家对他最大的表扬也是一句：“对嘛，老弟的性格根本不像是桑海人。”，也不知道他们了解的桑海人都是什么样。
奇怪的是他们对桑海女人无原则膜拜，蒲素带着音乐在的时候，这些人还好，一看音乐和他关系就不一般，试探着借着敬酒喊一声“弟妹”，看到音乐不反对也就收敛了。
带着童蕾去的时候，这些人喝点酒以后个个犯着花痴装豪迈，拍着胸脯说大话：“有事找哥哥，在……哥哥说话好使！”，恨不得桌子底下给她塞张名片日后私下联系。童蕾本来就是个性格有点促狭的女汉子，笑眯眯地灌着他们酒，一个人能掀翻好几个。
哪怕顾强在童蕾那边也一直没占到便宜。童蕾的态度和对付当年韦东一样，就是不主动不拒绝，碰在一起吃吃喝喝泡吧听歌样样都行，但是实质性的事情统统装傻。韦东现在看到她根本一点想法都没有，早就没了那个心思。
鉴于首都的工作还要有人做，而对外邵伟峰确实力不从心。蒲素之后又去了几次，最后还是招了一个人才把邵伟峰撤回来了。这人是驻京办通过人才交流中心给介绍的一个80年代末毕业的名牌大学毕业的本地人，看上去颇有点上进心，理科专业的人却做了几年的服装行业，之前是一家有名的男装西服品牌的一个销售经理。
蒲素和他签订了最为苛刻的分部主管协议，保密协议就不用说了，制定的销售指标也超过桑海本部，而且报销额度的审批和监管也是从所未有的严格。老冯以前享受到的快活日子在他这里是不存在了。
没想到这人在蒲素这里做了五年，而且稳扎稳打做得风生水起。最后还是他这里的因素，人家才自立门户，现在算是一个很成功的商人。
同样一个职位，老冯还算是自己人，毕竟住在一个院子里。待遇和权利给的都很高，反而跳槽走人。而这个经理人，就是人才招聘来的，毫无跟脚而且待遇苛刻，人家却兢兢业业不光稳定了市场和以首都为中心周边辐射了好几个地区。
所以说人和人之间怎么说呢？萍水相逢的陌生人有时候做的更好，而知根知底的郭娟以及老冯却都一个个掉了链子。
老冯的影响不仅是公司层面，对蒲园来说最大的后遗症是阿姨因此而出走。蒲家人讲感情，毕竟一起生活了不短的时间，一定程度上把阿姨当成了家人。尤其是小宁这个小孩子，这个少年的存在让蒲园多了不少生气。蒲素不在家，他就是蒲园的男子汉，遛狗以及陪着阿出去很是懂事。蒲素都想着帮他调学校了，以后高中万一考不到好大学就找主任给他弄到纺大去。
阿姨走的时候和谁都没打招呼，带着小宁悄悄走的，母子两一人留了一封信。蒲素回来看了以后心情也很不好。阿姨的信里都是客套话，感谢蒲家照顾云云，到底心里怎么想的，蒲素说不好，不排除怨恨他当初多事造成现在这个结果的可能。
尤其是蒲素把老冯弄到里面，人家毕竟是十来年的夫妻，有那种想法不奇怪。而小宁的信就简单的几句话，主要是舍不得两条狗，看不出对这边有啥太多的留念，大概是因为蒲素把他爸爸弄进去了，怨恨还来不及，留恋个毛线。
问题在于阿姨不在，家里毕竟还要找人进来干活。从此以后蒲园里进进出出的各色人等发生的事情，不加水分的可以写一篇二十万字的小说，稍微水水起码五十万字打底。什么样的人都有，什么事都可能发生。当年监控不普及，要是现在监控无死角覆盖了也行。只能说很多事情的发生突破蒲家人的想象力，让他们一家人觉得活了一辈子还是太单纯了。
开始的时候接受教训，这里人不能要，然后那里人也不能要，搞到后来发现根本不是那么回事，和地域根本没关系，按照地域划分的话，则根本无人可用，哪都有那样的人。蒲家不是待人苛刻的家庭，但是再为人谦和，请帮佣回来也不可能像是对待亲戚一样让她们享福，事情总是要做的。而且家里三天两头少东西，什么东西都丢过，再大的再小的都有，着实令人啼笑皆非。
蒲素丈母娘为此从她插队下乡的地方，直接调人来，完全是没出过山里的纯朴妇人，卫生习惯这边刚纠正过来，还要教会她们怎么正确有效的打扫清洁室内外，阿和梅芳做的活比她们都多。然后农忙回去了……回来后，又是婚丧嫁娶等等事情隔三差五就要走人，每次回去家里还要给她们准备回乡的礼物和衣服等等，简直就是劳民伤财。
说起来还是之前的阿姨太好了，没有对比就没有差距。总之，在这个事情上蒲园是吃尽了苦头。
就这样时间又到了年底，今年的尾牙还是在食堂自己操办。员工太多，好在三班倒，之前就轮流放人返乡，走掉一大批流水线员工，就这样还是开了10桌。大哥他们就几个人也跟着一起操办了。
今年童蕾和小邵他们策划，导购那边不当班的都来了，搞了不少活动，每个部门都有两个节目，最后还有抽奖。这顿饭结束，工厂彻底停产外地员工全部回家，其他部门照常，一直到年三十开始放假。
只不过去年这时候，郭娟和郭胜都在，现在少了他们，却又多出不少其他的面孔。而郭娟的离去似乎对其他人完全没有影响，这个一度在公司只手遮天的人物走了以后好像是从来都没有存在过，没人提起也没人留恋。只有蒲素想到她，心里还是会有一阵伤感。
快到年底的时候蒲素和音乐关系又有所缓和。主要是音乐知趣了，或者说是死心了。估计她母亲那边她把话说明白了，所以反而没了包袱。蒲素也不知道为什么之前要把事情办成这样，无论如何两人现在在一起也没来以前的那种感觉。
这段时间他其实一直没闲着。他现在和大哥他们出去，喝点酒以后也不虚度。像之前对音乐和仇子英那样的事情再也不做了。他现在才明白那些老大哥为什么喜欢那种方式，真的是少了很多麻烦，实际上倒头来都是一回事。
翁微微那边他彻底不去了，而对方也从不主动联系他。这样在他看来最好，如果翁微微打他电话，无论如何他都会带人去捧个场，结果她一直不联系，他乐得这样免得尴尬。
到翁微微那边他只能和翁微微在一起，而现在去的场子，他完全就是旧社会的小开形象，从进门开始就享受夹道欢迎的待遇，这是一点不夸张。绝对的夹道欢迎，莺歌燕舞。
尾牙当晚结束后，大哥他们继续活动，他没跟着去。而是带着公司的人，童蕾和小邵以及几个销售部的人去了酒吧。然后两点以后，钱柜打折去唱歌，这都是小邵的安排。蒲素说无所谓打不打折，他嗲声嗲气的翘着兰花指对着蒲素跺脚，痛心疾首的说不要当冤大头，酒吧里多坐会一样的。唱到快天亮，蒲素和音乐、童蕾才一起回古北。
今年年底蒲素的活动很多，和去年不一样今年的合作单位多出许多，各家要挣他钱的广告公司都要请吃饭和送礼物，还有辅料和面料的供应商，物流那一块的客户，有时候蒲素一晚上档期撞车，哪边都不好推辞，只能一晚上连续跑几家。
公司今年也开始定制挂历赠送，12个月都是由模特穿着公司的服饰根据季节拍的照片，其中童蕾和音乐以及夏东娜贡献了三个月的。开春后模特的大赛夏东娜已经正式被选送进了决赛，到时候是要直播上电视的，也是当时桑海人必看的一档大赛。
阿豪和蒲素的补品这年没启动，但是已经定好了年后立刻上马，经过一年的服装零售铺垫，蒲素这边可以让音乐以后和小邵负责这个项目。年后启动有一个好处，原本积累的服装客户可以作为滋补品的潜在客户发展。
蒲素就曾经不怀好意让复转公司在仓库这边进行过客户联谊，美其名曰参观生产基地。其实重点是参观汽车展厅，最后在休息区吃了一顿海鲜，每人发了一个礼品袋。当时就有几个中年妇女有意思，没几天都带着老公来看车，最后陆陆续续就是光服装客户这边就买走了好几辆车，还有后续带着朋友从外地来看车提车的。
当时是没有微信群和公众号这种，否则蒲素的套路效果会更好。
相比汽车这种贵重物品，滋补品虽然也非常昂贵奢侈，但是总价毕竟和汽车不能比。人家已经有车的不可能再花百八十万换车，但是一次花个几万投资自己的身体改善皮肤这点消费没问题，而且在她们看没有什么比这个更重要的了。衣服是提升外在，燕窝花胶这种绝对的是提升内在，哪怕其实作用很小，但是心理作用下感觉都很不错。搁在以前这种东西都是王侯家庭里才能享用的，而且蒲素这里的卖点就是全进口，全天然不染色。
其实他也算卑鄙，先是把市场上其他同类产品一顿贬损。揭露出行业内幕，而且有实物作对比，告诉人家不良商家是怎么以次充好弄虚作假的。反正懂的人几乎没有，而且市场上的假货确实比例太高了，也不是说假货，就是级别不够，真的没法和他源头走私进来的产品可以相比。
五百二四五章、冷清
虽然公司尾牙算是一起在仓库吃了，只是在放假前大哥还是以年夜饭为名又召集了一顿，其实几乎天天混在一起吃喝，就是换个名头罢了。酒桌上和蒲素渊源颇深的两个流氓也在，只不过他们现在看到蒲素客气的不行，看到蒲素进包房都赶紧站起来打招呼，甚至有点谄媚的态度。
大概以前他们错把蒲素当成大哥的小弟，以为和他们一样是跟在大哥后面混吃混喝的小青年，所以错误的估计了形式，居然敢在他这里产生了欺男霸女的念头。却没想到虽然蒲素跟他们一样也喊大哥为大哥，但那仅仅只是一个尊重的称呼，和他们这两头货完全不是一码事。
蒲素多年观察下来发现，实际上混流氓这一行的，基本上都是怂货。
可能这个看法很多人都不同意，只是他坚信自己的观点没有问题。真正那种好勇斗狠愣头青的流氓确实有，但是一般都在青春期阶段，很容易被教育好。
而极个别天生有反骨，暴力基因无法遏制非要喷薄而出的人，社会不用多久就教会他们做人了。实际上不管什么时代，具有反社会倾向的人都不被接纳，在好勇斗狠这方面想要崭露头角并不容易。因为社会留给他们发挥的空间并不是很多，分分钟就能被扭送到该去的地方。
不管什么时代，社会都有一套秩序，原始时期还都有丛林法则。现代人无论以现在的观点去审视当时的设定有多不合理，只要形成制度，在当时就必然有一定的合理性。人类扎堆的地方自然形成社会，必然会有人中龙凤脱颖而出，制定出相应的规则。
从古代演义和话本小说里我们就看到，那些赫赫有名的流氓和大响马最好的结局也就是接受招安，没有其他更好的出路。剩下不识相的最终也只能是死路一条。至于那些小混混，分分钟就被踩成烂泥。
蒲素成长的地方，那个年代他真知道几个那种不惧生死，颇有些个人英雄主意的混混，只是都活不长。
他知道的人里一个和别人约架，年龄不大，还只是初中生，讲好的晚上9点双方带人去铁道旁小树林一决胜负。结果他这边就他一个人去了，其他事前说好的小伙伴，有的事后说给家长管住了，挂锁锁门出不来，有的说生病肚子疼，还有干脆说睡过了……
总之，约架时间到的时候，就他一个人穿着一套军装带着军帽，扛着一杆运动时期单位里的红缨枪去了，按理说就他一个人，到了那边就算退走也没啥，对方再不要脸也不会几十人打他一个。结果他一个人举着红缨枪冲过去，像是孤胆英雄向敌人发起冲锋，几分钟后就躺在地上再也没醒过来。
另外一个是那种别人多看他一眼就要生死相搏的性子。电影院看电影散场时踩了人家脚，人家哎呦一声，他反而要去揍人家。问题是他就自己，人家三个人。他一个人叫人家三个在电影院门口围墙站好，他轮流抽人家嘴巴，最后把人家逼急了，掏出很小的水果刀，就那种折叠的水果刀刺他大腿一下，结果股动脉出血，血如泉涌他还掂着脚要抽人家，结果没几分钟就一头栽倒了。
还有那种在监狱时间比在外面长的，出来没几天就又进去。真正这种有犯罪基因的所谓坏蛋是无法遵守住社会秩序的，不可遏制的就要触犯法律，所以大多数都在大墙里面待着，这种人就算出来也逍遥不了几天。
真的在城市里以流氓身份自居的那些人，与其说他们是流氓不如说他们是演员或者是生意人。以选定流氓这个角色进行诈骗，事实上基本都是怂货。
演流氓比工作轻松，在外面露出凶神恶煞的样子，胳膊上纹一条带鱼，实际上蒲素还看到过好几个背上纹了个关公草稿就怕疼一直没完工的所谓流氓。
砸蒲素看来，那些真正直面人生，明知人生艰难，收入不高，却也每天勤勤恳恳工作的所谓普通人比他们勇敢多了。这些社会的大多数，其实很少有人有什么高人一等的社会地位和体面的工作环境，甚至子女和配偶都不怎么尊重他们，但他们还是依然选择面对，肩负起应该担负的责任，每天坐着公共交通工具湮没在人潮里毫不起眼，却是社会构成的中坚力量，履行着社会责任。
而做流氓就容易多了，再怎么样不堪做出什么垃圾的事情，只要厚颜无耻的说一句“我是流氓”就把责任推的干干净净，似乎当了流氓一切就天经地义了。
实际上干坏事比每天循规蹈矩上班工作要轻松不知道多少。来钱快而且他们错误觉得自己比那些上班族有面子。实际上这种人看到比他们凶的人怂，看到警察更怂，面对有钱人也怂，面对有地位的还是怂……他们实际上只能欺负一些老实人。
这个群体大多数都是好逸恶劳的家伙，做流氓也就是图个轻松。很少有流氓把家庭照顾的很好，一般都是只顾自己逍遥快活，而少数做流氓还顾家的，就更是说明他们把这个身份当成了谋生手段的一种，就是个民间演员或者以流氓的身份经商而已。
现在流氓都很**律精神，通常比一般人起码对刑法以及借贷这方面的法律条款熟悉的多。搞笑的是在他们自己挨了打，或者遭遇危险的时候还会主动报警。
“喂，妖妖灵吗？我是流氓啊，我现在遇到危险了……三分钟不到，我要投诉！”
真正不怕死的流氓，实际上在外面看不到多少。长期以流氓自居还天天在外面溜达的，基本都是怂货演员。真是脾气不好的狠人，早就进去了。
当然咱们也犯不上和这种人生气，为了证明他们是怂货二区和他们计较什么，平时能避就避，实在欺负到头上了，只要记着他们就是个演员就行了。
所以肌肉男和体工队现在但凡有蒲素在的场合，都察言观色小心的很。蒲素那边上次劲松带来的那些人，光是气势和手段已经突破了他们的想象。他们原本以为当流氓仗着身体好，打架占便宜就算厉害了。
结果在蒲素那里算是让他们知道了什么是真正的狠角色。根本不像他们有那么多演技，他们在演流氓时，大多数时候靠眼神和嘴巴恐吓。而那些人的眼神里流露出来的别说凶狠，连阴森都没有，只有漠视。
那些人漠视生命，什么都无所谓，对别人放一枪或者捅一刀根本就没有情绪波动，好像都是随手的事情。相比他们恶狠狠的咬着牙，通过肢体语言去恐吓别人的做派，其实那种面无表情，眼神里透着虚无的人才是真的让他们怕到骨髓。
不得不说，蒲素一次出手就让他们怕了一辈子。尤其是肌肉男，事后再怎么想要回点面子能和蒲素称兄道弟，只是看到他就立刻没了那种念头，往事一回想就让他立刻腿脚发软。
相比起来阿豪下面的那个阿易才是狠角色，被几个人围住持械群殴之下还敢还手，打成那个样子后来看他也没有丧失斗志，并没有被打破了胆。这点其实很重要，有的人在没吃亏前吆五喝六，牛气哄哄的不行，结果只要挨过一顿打，立刻洗心革面重新做人。这种挨一顿打就被教育好的流氓真的有，现实里还不少。
蒲素从心里看不起他们这两头货，但是既然碰上了也打招呼，喝一杯酒结束，再敬第二杯也是摆手不喝了，面子就给那么多，一杯酒而已。相比起来他对肌肉男还好点，而体工队那么大把岁数了还吃软饭，他大概40左右，勾搭了一个起码50高龄，脸上都是褶子的老太婆，蒲素看了就倒胃口，从来不正脸看那个老太婆。
也就是阿豪，作为外地人谁都给点面子，笑嘻嘻的喝酒聊天。阿豪岁数大了，老江湖城府深，又在外地，虽然桑海现在成了他第二故乡乐不思蜀，所以他看上去脾气好的很。肌肉男和体工队现在对阿豪客气，是因为阿豪是蒲素的合伙人，哪里知道他们要是把阿豪惹了，下场估计更严重。
香山那边现在用的底层马仔基本都是湘江那边的人，素来民风彪悍的一塌糊涂，也就是著名的两把菜刀做大事的地方。阿豪要是从那边调来几个人，那些彪悍的打手过来后加上后面有老板撑腰，做起事情肯定更是肆无忌惮，不把他们两生吞活剥就不错了。
说到这里就要说保镖了，因为保镖惹祸出大事的人就多了。当时比较乱，有点臭钱的人身边都带一两个人，一个开车一个拎包。一般找的都是体院或者体校的人，人高马大是标配。当时已经有从北方武校出来专职做这行的人了。
这些人原本仗着会些拳脚，而且人高马大平时就胆大心黑，不给钱都喜欢惹是生非，更别提跟着老板吃香喝辣还有高薪工资领。只不过以前他们自己打架斗殴还有点法制观念，生怕搞严重了事情闹大自己兜不住。而帮老板办事，这些人恨不得事情搞的越大越好很少留手。
帮老板办事，作为平时领钱的，他们这个时候自然要表现，恨不得十八般武艺都施展出来，以便让老板觉得自己物有所值。再则，他们只负责动手，而这个工作他们擅长，而且二属于兴趣很是热衷。至于动手以后的问题就是老板的事情了，和他们无关。
哪怕闹出严重后果就算老板处理不了需要跑路，老板资金也是必须到位的，跑路期间的待遇起码要参照出差标准，衣食无忧还屁事没有。最后就算倒霉进去了，老板的大帐不会少上，他们的身体在里面也保证不会吃亏，都干保镖了，在号房里当个牢头狱霸还是没问题的。出来以后老板补偿一笔补助更是不会少，等于上班存钱了。
所以有的起初只是小事情，最多老板要面子起个争执的，最后能搞出半条人命。而老板是劳民伤财苦不堪言，蒲素上次就基本上是这个情况。那些人不留余地的弄，真弄出大事麻烦的是他自己。
那些人没几个会从他的角度去考虑后果。打人虽说一时爽，只是也就那几分钟，出口气。然后闹出事情以后就需要四处走关系，送礼请客上下打点，点头哈腰的求领导求朋友，想办法平事。简直就是花钱买罪受。
过年前几天，蒲素依然一个人去买了鞭炮，烟花是一个没买。家里其他人都兴趣不大，自己一个人在院子里放实在是不高兴。不像是去年，有孙莉还有小宁在。
蒲泓年前又回了桑海，在蒲园一起过的年，蒲家这个小家今年算是团圆了，一家四口难得的齐齐整整。只不过厨房里的气氛远远没有去年那么热烈，虽然一样做蛋饺包元宵，却没了烙饼做粘豆包带来的那种生活气息。大年初一早上还是按照老规矩只有水煮蛋汤圆这一样，没有其他选项。
年前刚请来的保姆，过年前好几天就回了老家。而且也是要到正月十五后回来，反正回来没多久就又要回去，因为农忙要回去干活。
所以都是蒲家人自己操办的年夜饭，同样准备了很多年货，相比去年就冷清的多。今年只是增加了一个蒲泓，去年有阿姨一家三口而且有一个半大小子在院子里热闹的很。
年初一晚上，蒲素吃完晚饭在客厅里一家人看了会电视，他回自己新楼的时候在院子里看到天上别人家燃放烟花，站在院子里看了一会，然后看着那个原本小宁住的屋子，想起去年的场景，心里瞬间感觉非常不是滋味。
1998年就这么过去了，办成了一件事，却又发生了几件事。只是在蒲素的记忆里却一直留下的是红红火火的印象，很是奇怪。
五百二十六章、新朋
过完年，和阿豪筹备多时的保健品项目正式开始启动。和秋香花园放在一起，一套班子两个项目，因为产品贵重，在二楼分出来一个房间充当库房。库房钥匙只有阿豪和蒲素有，他两亲自监管库房。
夏东娜这时候在桑海滩已经是颇有名气的模特了。虽然不是最顶级，最顶级的其实不过十个，都是前面两届大赛拿了奖的。她现在已经跻身领跑团队，离顶级就差一个名次而已。
这么说吧，这行当背后要是没人捧，给她们提供资源和渠道，想出人头地就实在是太艰难了。除非运气逆天，被大品牌商看中，哪怕长的严重不符合国人审美，只要被冠以“国际化”大力宣传和吹捧一样可以炙手可热。
仇子英和音乐离开这个行当，说起来都和蒲素有关系。但是不管蒲素对她们怎么不好，在离开这个行当方面，她们心里还是感激他的。除了感激，一丝责怪都没有。
当时从业人数不是很多，隔三差五走一场秀赚个两三百是没问题，只不过每次都要接受雇佣者挑剔审视的目光检验，每一次都要先去面试，这个职业面试还能干什么，走一圈然后等着被人挑选呗。说实话，那种感觉糟糕透了。
而且收入并不固定，没出名之前收入可以说非常尴尬。也只有拿了名次或者金主力捧，拍摄封面出席活动、广告代言等等收入才会上去。夏东娜给蒲素的品牌也拍过封面，不过是免费的，很多模特不要钱也愿意上，别说封面，哪怕是插页也愿意拍。
所以童蕾她们有个优势，找来以前圈子里的姐妹拍摄几乎免费，而且都是很有特点的模特。在这个过程里，蒲素认识了一个新朋友，葛月来。
葛月来这个名字土的不行，而且很中性。他是一个和音乐差不多的模特男朋友。和音乐差不多的意思，也就是说目前也离开这圈子了。但是和童蕾她们一直保持着联系，经常约着在外面打牌。当时桑海开了不少二三十元无限畅饮的地方，廉价饮料随便喝，按人头收费，可以在里面待到天荒地老。所以这种地方都是乱哄哄，凑在一起打牌的人。大怪路子、斗地主、争上游、跑得快、拖拉机……玩什么的都有。
这个模特叫季慧琴，也是一米八的大长腿，长发飘飘肤色白皙，很干净的一个女孩子。就是家里在大杨浦那边，不过和蒲素认识时已经和她男朋友葛月来住在一起了。
葛月来个子中等，比较敦实，微黑皮肤烫着一头卷发。这人挺有意思，他花了六十多万买了一部2.0的尼桑阳光。是正规渠道买的，买来第二年续车险几乎就到了没有保险公司敢代理的地步，而且保费非常高。他怎么开都有事故发生，转弯要剐蹭，直行要追尾，停车单边还是双边事故都不停，一年里大部分时间车子在修理厂。
活了几十年，这是蒲素唯一遇到开车能开成这样的人。不是新手，小事故三天两头不断。相比起来，蒲素一次事故都没有，保险费都等于白送。
说起来葛月来是季慧琴的男朋友，可是葛月来自己私下里几乎在认识第一时间就告诉蒲素，他们的关系不是季慧琴说的那样。一个月给两万，其他再有需要就算是借款，下个月生活费里扣除。
不止一次看到两人互相之间打跑得快，一张牌多少钱，然后季慧琴输了，葛月来不想来，季慧琴就吵着要记账，从下个月生活费里扣。
这两人的关系说实话一般人看不懂，都很年轻，葛月来比蒲素大两岁未婚，独自在静安区买了一套高层三室一厅全装修的房子。葛月来的钱怎么挣来的，蒲素搞不清楚，最多的版本说他是第一批炒股炒认购证发家的。
通过童蕾她们认识以后，葛月来当时在做空运，专做日本货。没错，他也算得上是蒲素同行，货运个体户，带着两个人自己包舱位只做日本航线，规模和大哥那边差不多。应该不是很赚钱，这个行当生意好，人手少是肯定忙不过来的。所以这个空运也类似于身份掩护，说出去总要在做一件事，赚不赚钱到是无所谓了。
奇葩的是和蒲素认识以后，通过他又认识了关兵。他主动提出要去关兵公司上班，关兵公司一直有销售职位招聘，起初蒲素和关兵以为他要去偷客户，结果葛月来信誓旦旦声称自己绝对没那意思，就是去吸取大公司的运转模式和管理经验。
于是过一段时间，他开着当时绝对算是好车的尼桑去关兵公司报到上班，作为实习销售比老板派头还大。只不过在地下停车场第一天就发生剐蹭，修好出来还没开出修理厂就又撞到垃圾桶上。这不是笑话段子，绝对是真人真事。
他和季慧琴两人在蒲素看来感情很好，打打闹闹，绝对就是男女朋友的关系。但是一说到这里，葛月来就马上否认，只承认是那种关系，一再和蒲素说早晚要和她断了。
后来有一天他告诉蒲素自己很无奈，不管怎么样人都是有感情的，和季慧琴提出几次了断结果都中途夭折。蒲素可以看得出季慧琴绝对是对他很有感情的。不管当初是怎么开始的，起码在他认识他们的时候，季慧琴绝对是很投入的，而葛月来也只是嘴硬。
葛月来认识模特圈子里不少人，包括去年拿了大奖的那几个。当时甲a如火如荼，不少这个圈子的人和足球队的人混在一起，包括其实最没存在感的守门员都算是明星公众人物。那时候球市火爆，和现在完全是天壤之别。
季慧琴年龄和童蕾她们差不多，不管怎么样，作为本地人也是有家教的。貌似葛月来还像模像样的当做上门女婿去季慧琴家，以季慧琴男朋友的名义定了两人的关系，然后季慧琴才能住在他那边。说起来男人套路都差不多，蒲素前年也用这套糊弄了音乐妈妈，只不过他和葛月来不一样，葛月来没老婆没未婚妻，所以和季慧琴一直纠缠着。
五百二十七章、销售
葛月来不止一次和蒲素说以后他要找个大学生，那种智商高基因好的女人代孕。当时已经出现了这个行当，费用不菲，具体情况蒲素不大清楚，但是显然葛月来是认真了解过的。这是蒲素第一个认识的，立场很明确的不婚主义者。
他后来外面还有一个女人，戏剧学院的一个，外地的长的有点像是李嘉欣，算是顶级美女了。有时候他们泡酒吧，她给葛月来打电话葛月来就把她叫来，来了也不怎么搭理人家，然后那个女孩就能在边上静静的一个人坐一晚上。没多久就看不到她了，问葛月来怎么回事，他就说了一句：“骨架太大……”
他两认识的基础不好。葛月来当时就和古代恶少一样，带着公司手下开车在路上，下雨天，看到这个美女在等车以后立刻就踩不动油门，停下来想了一会就让手下下车去搭讪，以送人家回家为名，然后一拍即合。
不管怎么说，认识他以后，蒲素对这个人还是比较感兴趣的。或许双方都感到对方神秘，有一阵子打的火热。他女朋友季慧琴也参与了保健品销售，算是兼职在蒲素这里，她也不上心做，就是要求印一张名片，出去逢人就发一张。
在外人眼里蒲素应该也算是神秘的。因为他身份关系很多事情不方便讲，所以越发让人觉得他城府很深。其实，真的不是城府的问题，而是真的没法和外人说。
偶尔蒲素会和葛月来产生一笔生意往来。葛月来虽然专门做日本航线，但是规模就这么大，价格并不好。他和许爱军打过招呼，把葛月来那边的操作电话给她，关照有日本货可以从葛月来那边走，只不过要么平时价格不好，要么爆仓时别人没舱位，他那里也一样没有。所以，滴滴答答一共也没交易几笔。
相比蒲素正事不少，每天还有点事情要处理，葛月来就是闲的发慌，他混到关兵公司也没啥意思，销售待在办公室是不像话的，早上打过卡就要出去跑业务，所以没几天他和关兵下面的几个销售混成了朋友。因为他不是冲着钱来上班的，还开着进口车，销售们都很尊重他。上班时间经常一起混在棋牌室里打麻将，或者那种无限量畅饮的店里去打牌。
后来没多久大概三个月以后葛月来就被关兵的老板给炒了，连带着关兵买房时为了优惠，把售楼销售弄进公司的那个也一起炒了。那个售楼销售这时候已经成了葛月来的狗腿子，成天跟在他后面。说起来关兵真的不像话，在公司就是个蛀虫，他自己三天两头不上班，一般是周一去开个会，平时业务全部是他助手coco在打理。说到他助理coco，长的还可以对蒲素有点意思，蒲素偶尔也起过念头，但是一忙就忘记了，只能说吸引力不大。
据说关兵以前的助理，姿色上佳，给韦东祸害了，现在人家跳槽去了船公司。关兵对自己助理的态度完全不庇护，朋友有看上的尽管动手，只要有本事上手就行。这要是蒲素，他做不到。说不好听的，他就是护食。公司人自己不动也不让谁动。
这个时候关兵还是属于公司拿他一点办法没有，忍气吞声的阶段。说起来是销售主管，有着单独的办公室，但是公司里连露面都很少。当时他姑父还在位，而一级代理的审批还是非常苛刻，不敢得罪他。
关兵和蒲素在一起，那种场所也是玩的不亦乐乎。但是平时像是模特圈里这种正常交往，他则根本不敢。他是有前科的人，离婚闹的轰轰烈烈，当时蒲素没赶上。他老婆现在手腕上还有几道疤痕，不是那种做戏的浅浅的痕迹，而是触目惊心可能危及人命的伤疤。
据说当时他老婆拎着菜刀要和关兵同归于尽。关兵那个小身板，完全不是他孔武有力老婆的对手，一溜烟蹿了，结果气急之下他老婆开始自残，这一招彻底震慑住了关兵。敢叫别人死不是真本事，敢让自己死，才是真的勇士。并且让关兵彻底长了记性，只偶尔偷嘴，那种沾染感情的事情是绝不敢做了。
他老婆也不错，每天还上班，但是把家里照顾的很好。买汰烧都是她弄，关兵一觉睡到中午起来，只要下楼去遛个狗就行了。当时小夫妻已经有了两套房子，隔着马路一边买一套，就在八万人体育场边上。后来成本价都不到，蒲素半卖半送给了他们一辆车，他老婆学了驾照，关兵当大爷，他老婆当司机。
这一年春天，他们几个商量要去马来西亚云顶旅游，蒲素当然是去不成，他要是敢办护照和签证早就去美国可能孙莉了。其实他已经彻底没事了，连卷宗都没留下。只不过当时另一个所谓同案被判了实刑，一直在投诉和举报，因为蒲素逍遥法外。所以老刘考虑如果和蒲素说一点事没有，他要是大摇大摆的回南州，被人看见了，事情被翻出来可能麻烦很大。
而且他善意的认为蒲素既然在外面发展的很好，也没必要回南州，那个环境和圈子对他没啥好处。实际上老刘的想法是对的，蒲素因为心里害怕一直不敢轻举妄动，以前他不说很喜欢打架，惯于惹事生非，但脾气真的不能算是多好。
所以葛月来跟季慧琴还有童蕾、邵伟峰他们坐飞机去马来西亚。到了那边童蕾打电话回来和蒲素说差点飞机都没飞成。原来葛月来大概有幽闭恐惧症，上了飞机就感觉不好，坐立不安说不舒服，等到机舱关闭，已经开始在跑道滑行了，他大吵大闹冲到舱门那边吵着要下飞机，这举动搁到现在大概早就诶安全员放倒控制住，交给地面警察了。只不过当时不怎么讲究，暴恐事件还没开始蔓延。后来几个人好说歹说才把他控制安抚下来，都觉得丢人的不行。
五百二十八章、婚变
首都那边要召开华北区代理人会议，蒲素去了几天回来后沈云和机场几个人趁大哥还没到仓库，在午餐前和蒲素难得正经的谈了一次话。
大哥现在正在闹离婚，而且闹的很凶。他夫人也是航空公司的一个中层领导，部队转业干部。蒲素至始至终没见过嫂子，只听说很是贤淑端庄，而且相貌和气质俱佳，但蒲素心想无论如何也40多岁了，和黄芸肯定没法比。
嫂子坚决不同意离婚，旧式女人明知道感情不在了，哪怕大哥见天不回家也要维持着门面。而且不仅仅是面子问题，他们还有个女儿，不离婚起码还是个完整的家庭。
于是大哥可能态度就非常强硬，而嫂子也打定主意不让大哥得逞，这时候已经闹到了单位里。原本跟在他后面都是小弟的那些人这时候都表现出了极强的道德感，立场鲜明的发对大哥这样，纷纷表示支持嫂子，拥护家庭完整的立场。
这些人还成功拉拢了沈云，因为大哥对沈云一直比较看重，而回来后一直几乎天天混在一起的黄冰冰却几乎不怎么表态，看的出他其实和蒲素一样，觉得大哥的个人感情，这种私事不应该插嘴，而且他又有那样的前科，这时候实在没法以道德这个层面去说服大哥。
蒲素心里是真的觉得这些人莫名奇妙，吃饱了撑的去管人家这种闲事。一个个这时候像是变的很陌生，也不知道从哪来的动力，道德感和家庭责任感突然就爆棚了。开始几天还好，照常午饭开始喝到夜宵。只是酒桌上开始给大哥洗脑，大哥一摆手不想多谈也就算了。
然后他们的行动开始升级。从早到晚24小时无缝衔接陪在大哥身边。这种情况下，大哥出来应酬已经知道不能把黄芸叫来了，黄芸来了这些人肯定会对黄芸说不好听的话，实际上在蒲素出差的时候，他们也这么做了。甚至轮流给黄芸打电话，让她主动放弃离开大哥。这种情况下黄芸脸皮再厚，也不可能和他们坐在一起吃饭。
可以想象大哥这时候的状态。老婆不同意离婚，兄弟们不支持，小三又遭受攻击，事情闹到单位以后，各级领导和他老婆的同事都来找他谈话，夫妻两人在一个单位，共同认识的关系不错的同事不少，分期分批的来劝和，在这种情况下他能顶得住就算不错了。
蒲素心想幸亏他们不知道大哥住的房子是自己的，不然非要怂恿他收回房子。当时为了大哥面子以及其他想法，蒲素特地和大哥讲好了不和别人说住的是他的房子。
他很不支持这些人的做法。在他看来，第一这是大哥的私事，他都四十多岁了，不是四十多斤，打着他兄弟的名义，如此激烈的反对一个成年人感情上的事，他心里感觉简直是不可理喻。
这些人在蒲素认识大哥以后就一直跟在后面混吃混喝。吃饭买单次数，十次里不会有一次。而且夜场的大开销几乎一次没有，桑海不是外地很多地方，夜场里还喝啤酒，这边当时假洋酒几乎没有，进了包房就是洋酒，到最后才来一两打啤酒清清口结束。
他们真要道德感那么强烈，行为动机都是为大哥着想，在需要花钱的时候怎么就不积极了呢？那时候就不懂事不善解人意了。这种只需要动嘴皮子，张张嘴就能觉得自己释放善意和关心的事情真的是很轻松，而且因为是和大哥的意愿对着干，道德感还高了不少。反正他们思想已经统一，不是个别针对，所以同仇敌忾之下也不怕大哥对个人产生看法。
这里面蒲素就对黄冰冰印象不错。他的态度一直是沉默，但是也混在一起，只不过不表态。他没办法不混在一起，现在无所事事，老婆要是有空乘任务，他更是闲的没事做。上午睡醒了就过个马路溜达到蒲素这边，开始还打电话问蒲素到没到，到了才过来，后来不管他在不在想来就来了，反正就算蒲素不在，沈云他们总是在的，到了饭点就热闹起来了。
蒲素和黄冰冰趁着没人也聊过大哥的事情，黄冰冰也说嫂子人很好，但是这种事他觉得没法劝，最多说几句就行了，说多了不好。蒲素觉得那些人是觉得叫黄芸为大嫂，酒桌上喊喊也就算了，真的正经做了大嫂接受不了。
他们的紧逼战术是采用的人盯人。甚至还有交接班，确保24小时大哥身边有人。也就是说不给大哥和黄芸在一起的时间。太子车钥匙收走，去哪都跟着，这时候他们也慷慨了起来，轮流请客吃饭安排活动，反正目的就是确保大哥不和黄芸有单独在一起的时间。
后来事态升级，单位大哥的领导作为他们共同朋友的身份要找他谈话，大哥四处逃避，坚持避而不见，最后那些人出卖了大哥，带路把人引到仓库堵住了大哥。然后像是包围一样围住大哥，然后去了蒲素的休息室谈话。
晚上他们等于扭送，要押着大哥回自己家，大哥当时意志坚定为爱痴狂坚决不从。最后就在蒲素这边睡下，然后在陪伴之下一连睡了好几天。那些人就觉得取得了阶段胜利，虽然没回自己家，起码也没和狐狸精见面。
这期间黄芸给蒲素打了几个电话，还约出来见了一面。蒲素其实对黄芸印象不错，要说贪财和大哥在一起，说实话他觉得大哥没啥钱，大概比工薪阶层好一点，大哥太贪玩以及要朋友了，天天吃吃喝喝而已，实际上他自己衣着什么都很不讲究，黄芸的穿着也很简单，在蒲素看来她不是什么贪图钱财的女人。
黄芸的长相是蒲素喜欢的那一类类型，大气甜美，五官没有一处缺点。而且身材高挑，待人接物也很懂事，虽然不说十分得体，但肯定不是个坏人，对人没有坏心。而且两人年龄差不多，她只比蒲素小一岁，平时共同语言也不少。
五百二十九章、气场
黄芸给他打来电话，是意料之中，大哥的电话都被没收，就算在他手里，也不方便接，语气很容易听出来，拿过电话要是说几句难听话，反而不好。
电话里蒲素也不知道和她说什么，只能说大哥很不容易，现在还在顶着各方压力。黄芸听了也没法诉苦，她明白肯定大哥承受的比她多多了。
那些人的做法，恶劣在于不光大哥连黄芸也不能说他们什么，不管心里是怎么想。嘴上也只能说他们是为大哥好，一片苦心，只不过不知道两人的请款……至于其他的没法说其他什么。
说到大嫂，大哥从来也没有半句不好的地方。那些人就洋洋得意，仿佛道德高地上又垫了几块砖。只不过让蒲素想，男人都要面子，尤其是大哥这样的人，老婆就算有哪里不好又怎么会告诉外人？起码他自己不会。比如无伤大雅的，假装抱怨孙莉不会做家务还可以说说，其他真的有哪里不好，是绝对不会和外人说的，哪怕自己父母。
蒲素不是那种猜测“一个巴掌拍不响”的人，但是要把大哥的老婆说成十全十美他怎么可能相信。大哥在外鬼混又不是一天两天，做老婆的要是都以管不住为理由，实在可信度也不高。男人不愿意待在家里原因很多，但是女人只要一句管不住就解释的清清楚楚。
所以这事情从发生开始，只要在仓库进行的，他就被动参与，但是不发表观点，最多跟着哼哼哈哈，和黄冰冰差不多的状态，也就是不表现出特殊之处。反正对那些人来说，没人表示反对就是对他们的支持。
至于出了机场的其他活动，他一律不参加。这个阶段哪怕酒桌上气氛还不错，但是一到散场的时候就尴尬了，反正大哥只要不回自己家，就要跟着他们走。在蒲素看来，这种相处方式感觉就和拍戏一样。
换了他，要么接受朋友的看法，要么明确表态叫他们别管闲事。朋友一场不支持就算了，却也别反对。尤其是这种家务事，他们掺和什么？作为朋友有多少参与的资格？就算有也就是劝说几句的资格，搞成这样真的在他以前怎么也想不到，居然还有这种操作。
至于说了别管还要管的，那是给脸不要脸，朋友也没法做了，只能叫他们滚了。蒲素有这种想法可能是他骨子里不怎么够朋友，也不怎么看重朋友。也许他交的朋友层次低，还没到那种真为别人好可以不惜一切，甚至翻脸的档次。
机场那些人大概感觉自己类似历史人物，是那种冒死上书的忠臣义士，甘愿和大哥翻脸也要表达态度，只是在蒲素看来不乏他们吃准了大哥的性格，集体在这里演一场戏。无论如何，这些人长期让大哥负担他们一群人开销的行为都不算是真的为大哥好。考虑大哥家庭，大哥把那些钱拿回家，家里日子不知道有多好，不至于还住在单位分配的机场新村里。
黄芸大概是实在心烦意燥，有一天约了音乐一起吃饭。她两自从蒲素挨打那一次就熟悉了，但是单独约出来还是第一次，黄芸大概还以为音乐和他一直保持着火热的关系，哪里想的到音乐和他之间，比她和大哥的情况危险多了。虽然大哥四面楚歌，起码大哥为了两人的感情还在抗争，而蒲素却是一副腻歪了的态度，早就对音乐不理不睬不闻不问了。
音乐接到黄芸电话，马上告诉了蒲素，蒲素听了以后随便她们怎么约，只是叫音乐不要多话，敏感时期多听少说。只是到了晚上黄芸连打几个电话非要蒲素也出来一起，无奈之下他也只能去和她们碰了个头。
吃饭的地方是在一家火锅店，乱哄哄的地方。蒲素到的时候，黄芸已经喝得有几分醉意了，正在和音乐说去年夏天大哥带她回老家的事情。原来大哥去年带她回了一次老家，只不过蒲素他们都不知道，只知道大哥的母亲身体不好，他休假回老家待了几天，原来是带黄芸去了。从这点来看，大哥早就是铁了心动了真情。
蒲素到场的时候，正好听到回程。因为大哥老家没有机场，来回都是火车，火车座位对面有个和大哥差不多的人旅途上和他们攀谈，然后和大哥说，“你女儿真的很孝顺……”原话蒲素记不清了，总的来说就是其他旅客把黄芸当做大哥的女儿，然后大哥一路黑脸不再说话，骂那个人是傻x。
蒲素和音乐忍住笑，他又听了一会发现黄芸的倾诉主题就是她认识大哥的时候，有好几个追求者，比他年轻比他有钱，比他有权的都有。但是她选了大哥，就是图他的人……
黄芸说这个蒲素相信，比黄芸差了不知道多少的女人都好几个追求者。而且从她以前的照片来看，也不是个没有故事的女同学。
蒲素知道的就有个海关的处长，貌似就是大哥的情敌。两人大概在一个场合里同时认识的黄芸，都采取了行动，结果大哥取得了最终胜利。不过一说到那个处长，大哥就鼻孔里喷气，很是不爽。
蒲素觉得对于女人来说，大哥有很男人的一面，江湖气很重。而且带女人一起吃饭，一桌子的人喊大哥叫嫂子，得到的那份尊重花钱是买不来的。这里不说虚荣心，任何一个女人感受到周遭人群对自己以及男人都是完全释放出尊重的态度，自尊心都会得到满足。
而且大哥再是条件不算很好，每天带着一群人吃吃喝喝总是没问题，而且成了习惯，特别是去哪都有熟人过来叫着大哥打招呼，作为他身边的女人确实很有面子。这种感觉，就不是临时花钱能得来的。
蒲素一直认为大哥有人格魅力，他就做不到像大哥那样，几乎和谁哪怕是刚打交道对方就对他很买账很服气。所以无论如何大哥都是个很有信服力的人，而蒲素自己则完全靠第一感觉来辨别气场，然后见机行事和别人打交道。
五百三十章、落定
大哥的婚终究是没离成。开始强硬执拗，过段时间消极抵抗，再过段时间有些泄气，然后动摇。不可避免的这些历程黄芸同时也在经历，不得不说机场那帮人的手段有效，两人被隔离，时间长了不管是大哥还是黄芸都有了重新审视对方的空间，并且在过程中产生不满。比如黄芸见不到大哥就多疑，认为他被说服了，其实并没有。偶尔两人找到机会偷偷摸摸打个电话时，刚开始是互诉衷肠，到最后不免开始埋怨，就这样两个月后大哥和黄芸也是渐行渐远，开始回归家庭了。
而且压力不仅仅是来自于这些狐朋狗友，他们发动了所有可以发动的人，大哥的老战友，领导，其他能说得上话的同事……正牌嫂子大概绝不甘心在这方面让步，哪怕婚姻失败已经人尽皆知颜面扫地，但是我不爽，你也别想太高兴的念头驱使着她也用尽了手段，从大哥老家搬来了救兵，她的婆婆，大哥的母亲。大哥是孝子，老娘来了总不见得还是不回家，而一回去就出不来了。毕竟家里还有女儿，他的女儿已经开始上初中了，在学校表现叛逆，在蒲素看来已经是不学好的那一挂了，很难有救。
事情到了这一步，黄芸也认命了，还能怎么样呢？看起来都认为大哥尽了最大的努力，但是不得不屈服于现实环境，其实蒲素则不这么想。如果是自己，根本不给那些人机会在耳边呱躁。当他是大哥就闭嘴，要么就滚蛋！单位领导要么处分，要么也不要管家务事，这种事情达不到行政干预的程度，夫妻感情破裂不是很正常？单位领导出面调解一下就行了。
所以大哥终究还是放不下太多东西。哪怕是自己老娘来了，也不是说不开，但是这也只能是理论上说说，如果真把他放在大哥的位置上，到底怎么样也不好说。他当时认为大哥其实没有尽全力，在乎的东西太多了。
蒲泓在桑海回日本买机票，蒲素都介绍在黄芸帮那里买的票。包括孙莉和梅芳、小鞠她们去美国的票都是找黄芸订的，哪怕黄芸那里也不见得便宜，但是身边人就是这么互相帮衬的。
结果一来二去，蒲泓订了票，黄芸都亲自送过来帮快递跑腿。下班了过来送饭顺便就在蒲园吃饭，她们两人成了好朋友。蒲泓是经历过感情挫折的，而黄芸正在经历，两人一见如故很快就成了闺蜜。蒲泓后来也频繁回国，两三个月就回来一次。而且找各种借口，蒲园里的狗打个喷嚏给她知道了，也要找借口回来看看。
虹桥的房子，蒲素一直没上心。大哥不去了，黄芸在那住对他来说没什么。只是没多久大哥来找蒲素，把房门钥匙交给了蒲素，说是他找黄芸把钥匙拿来并且让她搬回自己家了。蒲素连忙说没必要，房子给她住没关系，大哥拍拍蒲素肩膀啥都没说。
蒲素觉得大哥大概是认为既然那边他不去了，也不能让黄芸在那。房子是他的关系蒲素才出借给她们的，现在成了黄芸独居，要是她在那边带其他男人回去，他不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吗？哪怕是出于报复，这种可能性也是很大的。
黄芸是通过大哥认识的，以前酒桌上也叫过大嫂，所以蒲素不可能私下和黄芸联系。哪怕他收了钥匙担心黄芸误会是自己要把房子收回，也没找黄芸解释。大哥这个未遂的离婚过程是蒲素生来见到过的最轰轰烈烈的离婚，之前没有见过，之后也没有。
一般这种事都是最为隐秘的事情，大多数人直到离婚很久了身边人才慢慢知道。而大哥因为双方都在一个单位，而且他下面那些狐朋狗友都住在单位新村，最主要的是他的好人缘，最后事情发展到那样，对大哥来说也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
沈云当初和蒲素解释他阻止的理由是，大哥已经40多岁奔五十了，而黄芸才20多。两人相差差不多20岁，这个巨大的年龄差异存在很多事情不得不想。大哥天天抽烟喝酒，身体要说有多好不可能，等到大哥60来岁躺在床上吃退休金，而黄芸正是虎狼之年，描眉画唇打扮了出去，大哥躺着就算想阻止也是有心无力。
不得不说就算这个假设有些悲观，却也不见得就一定不会发生。黄芸是个身材和体态包括面色都非常健康的一个女人，而大哥常年酗酒，面色呈猪肝色，显然不可能很是健康。到他退休了，黄芸还真是处在那个女人精力旺盛的年纪。
所以蒲素才一直不插嘴，不反对不支持，只是在开始时候悄悄和大哥表达过支持态度，当着大家的面则从来不表态。事情尘埃落定之后大家也都不提这件事，生活里仿佛从来没出现过黄芸这个人，大哥还是和以前一样，该干嘛还干嘛，大家轮流请了他母亲吃了几顿饭，老太太精神的很，谈吐非常体面，一看在北方老家也是个从领导职务退下来的文化人，这几次饭局哪怕是请的婆婆，正牌大嫂还是不参加，不知道是大哥不让，还是她自己不想。反正蒲素从头到尾没见过这个正牌大嫂。
老太太一直在桑海住了小半年，直到彻底觉得儿子的家庭没啥事了大哥才把她送回老家，这次是一家三口一起陪着老太太回去的，这个举动也彻底说明了最后的结局。黄芸成了彻头彻尾的失败者，惨烈出局。
而蒲素这边自己公司的机票都是让助理从黄芸这里订，而黄芸也都是让快递送到仓库来，两人没有任何私下接触。只是蒲泓在桑海时经常会和黄芸约了见面一起吃饭。回来后不免告诉蒲素，黄芸哪个追求者年轻有为，事业有成，而且对黄芸极好，今天请她们在哪里哪里吃的饭……
听下来就是黄芸现在的追求者者里有一个同龄人素质很高，事业很好，长相不错而且对黄芸极好，超出大哥不知道多少。
五百三十一章、条件
黄芸的姿色相当可人。非要形象的比较，那么十分制的话，黄芸可以打9分，而仇子英抛去青春的年纪和身高，在蒲素这里只有7分，当时她的年龄和清纯的气质加分很多。所以和大哥这边切断以后，黄芸在外面有人追求很是正常。大哥和她两人之间怎么操作的切割蒲素不知道，但是大哥起码给黄芸留了一个机票代售点还有蒲素这边的一辆车，所以看起来哪怕外在条件，黄芸也是很不错的。
机票代售之前说了，在暗箱操作不是明折明扣的时代利润可以说是暴利。大概各家航空公司认为公开折扣发售有点掉价，飞机这种高大上的东西怎么能打折呢？只是事实上很多航班确实是没人乘坐，又不能不打折，于是给了代理售票折扣让她们去销售，无论给的几折，机票上显示的全部都是全价的票价。乘客如果不是有什么关系，根本不知道自己这个航班到底是几折机票。
比如飞海南，明明底价3折，代售处说给客户一个八折，这里就赚了一半的票价，而且还有手续费，虽然不多也是积少成多不容小觑。黄芸的代售点开在大哥朋友的保龄球馆的大门边上，估计那个小亭子收费也很低，可能都不要钱，毕竟面积不大也算是个辅助设施。所以大哥起码确保了黄芸衣食无忧。
不管怎么说虽然老板和员工就她一个人，也是自主经营者。有点数的人都知道，在当时能够获得代理资质不是那么容易，可以打印出票的终端差不多就是白花花的印钞机。
车子是蒲素给的，但是讲起来也是卖的大哥的面子。只不过黄芸作为实际使用者，她肯定是记着蒲素这份情的。时不时蒲素能从姐姐那里听到些黄芸的消息，喝了点酒有以后和蒲泓诉说衷肠，应该是忘不掉大哥，所以对现在身边的追求者态度都不怎么样。只不过空虚寂寞再加上情感需要，也认可了别人是她男朋友，最重要的是她年龄大了，在当时已经是老姑娘了。被大哥耽误了一段时间，说实话那段时间对女人很关键，二十四五是一回事，到了二十七八就又是一回事了。
所以无论如何，如果不是对自己手段有绝对把握，已婚人群一定要谨慎介入，通常来说风险太大，往往得不偿失。而且失败后别人还是幸福的一家，而自己形单影只，这种反差就更是让人难以接受。
去年大哥他们那里招了一个胖胖的女人做销售，就是那种自带客户的销售，不知道是谁给介绍的，在大哥这边拿提成，长的和熊猫一样，笑容可掬，只不过蒲素见了一面就对她印象不好，觉得这女人假的很，懒得多搭理。
胖女人叫小潘，虽然做的是需要专业的工作，但是看起来像是个带人看房的中介小大妈。她到了大哥那边以后，乱七八糟拉来不少业务，因为之前沈云他们自从搬来以后操作都放在许爱军这边，所以都是蒲素这边统一订舱，开发票也是开的他这边的一代发票，所以等于是蒲素一直在用他公司的名义给大哥那边放账。
现在不知道了，以前货运其实真的是可以白手起家。三个月放账期，先走货然后再付钱，一根电话线和传真机就可以营业。
所以很多那时候发家的人，都是里通外合，走货之后要么先哄骗客户，把运费全额付了以后消失。客户拿不到核销单最后只能找到一代那里，再付一笔才能拿回核销单去退税。
要么就是找内部人从一代那里偷出核销单从客户那里收了运费后消失，客户没有损失。而一代则血本无归，该给航空公司的钱一分不能少。通常最后只能最坏账处理，哪家一代一年下来也有个几百万的这种坏账。
现在人看了大概觉得不可思议，可当年事实就是如此。找一家刻章店刻个货运公司章就可以做业务了，签的协议都是盖了公章的传真来回。如果认识一个一代的销售根本一点问题没有，销售要业绩哪里管得了那么多，有人招过来要走货，价格谈妥了就按约定俗成的流程走了。
很多人做了那样的事情，换个名称刻个章换个电话号码和传真又可以继续操作，直到哪一天积累够了大概会改头换面重新做人，成为一个合格商人。这种事进入司法程序的很少，一般不受理，受理了也基本没指望，时间长了也就习以为常了。一代主要就是靠代理做业务走量，自己拉直接客户每天起码几十吨的货量空运，根本不现实。
雷军混的不好的时候，蒲素和关兵都开玩笑让他这么搞一搞，关兵对自己公司一点感情没有，就让他从关兵这里订舱走货，然后关兵从保管单证的同事那里偷出核销单给他。关兵表示公司发现了以后也不会追究他责任，也不会拿雷军怎么样，只要联系人和联系电话胡编一个就行。只不过雷军到底是个正派人，胆子小，三个人说说笑笑就过去了。
当时的人比现在有底线，现在是无孔不入的技侦手段之下还有人频频以身犯险。不光是人脸识别，眼纹识别、步态识别，基本上来说犯了事别想走得掉。而过去那种很多事情立案都困难的情况也不存在了，监督流程很是完善，尸位素餐混日子越来越难了。
过去人有的选择，在没有后果的情况下选择良心还是作恶，很多人最后还是选择了良心。现在则不好说了，因为基本没有这种选择的条件，各方面都健全了。
只是在当时只要是那种小规模二代，分分钟可以卷钱跑路，实际上蒲素还碰到过一个，金额不是很大，平时很憨厚老实的人，突然失踪了。后来没多久找到了，他不是那种蓄谋卷钱跑路的人，大概是抑郁症或者其他什么精神疾病，自己突然一个人跑到宝山港区那边的小旅馆在里面一个人闭门不出，切断和外界联系住了很长时间。
五百三十二章、稳定
孙莉这时候在美国已经租了房子搬出学校，她的课业已经申请了休学。其实完全没有必要通知桑海的大学，但是因为主任的关系，通不通知也没啥关系，出于尊重和谨慎，形式上也做了申请，以健康原因，主任立刻代表校方表示同意。
孙莉之前一直胃口不好，但是吃蛋糕这种就很厉害。到了美国，大部分中国人的胃都不适应，觉得吃不好。唯独孙莉如鱼得水，居然靠着三明治和披萨汉堡这些简单的食物吃胖了。
主任原本是想让一起去的女同学照顾孙莉，只是蒲素通过代理给她找了一个早年赴美的中年妇女照顾，据说学历很高，在美国读的博士，只不过还是要各种兼职。
从孙莉怀孕开始蒲素就想让孙莉买一套房子，少年时期在央视看的《成长的烦恼》这部美剧里，西佛一家人的居住环境就很温馨。原本蒲素还以为价格一定很贵，直到孙莉看了一些中介的广告才知道，和原本想象里相比，实际价格简直让他觉得非常便宜。
孙莉自己拿不定主意，视频的时候说是等梅芳来了再定。其实梅芳也不是能拿主意的人，蒲素就关照小鞠去了以后多帮忙看看房子。
根据美国的法律，美国是目前全世界拥有最宽松公民身份制度的国家之一。美国在出生公民权问题上实行出生地原则，被俗称为“落地国籍”原则。即凡在美国出生的婴儿都自动成为美国公民。所以蒲素觉得非常有必要在美国置业，就算是为了儿子，给他置办一份家产也是很有必要的，总不见得一直租房住。
没错，从得知孙莉怀孕开始，蒲素一直自信的认为就是儿子。其实心里他更喜欢女儿一些，但是这种念头很奇怪，他始终认为孙莉肚子里的一定是个男孩。哪怕别人和他开玩笑，说是女儿他也从不认同，嘴里说着：“我这种人，随便抖抖就肯定出来的是儿子……”
梅芳在家里搜集各种旧床单等等做尿布，当时其实哪怕桑海已经都用一次性尿布了，但是其他事情她又不会，但是无论如何她这个做婆婆和奶奶的不能没有表示，所以蒲素也随便她。最后她背着一大包尿布远渡重洋。而阿也在家给小毛头打毛线，小毛头的帽子甚至小袜子都有，充满了长辈的关爱。
服装公司从开始的有计划扩张已经进入了平缓期。蒲素奉行的就是量力而行，不论是从人力和物力来说目前已经达到了产能和调度的饱和，继续盲目扩张只能是和自己过不去。说穿了，他终究是个享受型性格，没有太大的野心。哪怕是看上去是主动创新，涉足服装和加工中东服饰产业，本质上来说都是由于汽车和包机行业不受控，无奈之下做出的被动选择。
如果进口汽车和包机这两项里有一项完全由他把控，不受政策和合伙人影响，他根本懒得多事去搞其他业务。可实际上汽车业务说停就停，车源哪怕不受影响，没了手续基本上什么都没意义。包机更是如此，不光是国内政策敏感，伊尔76飞机包括机组都是从俄航租来的，分分钟那边就会有变化。包括随时都在调整的起降和机场过夜费用，以及海关方面的维护等等都是十分麻烦的事情，而且非常琐碎。好在一开始蒲素这边只负责出资和操作，维护关系上下打点都交给兄弟两在做，而航路这些层面的就是另一个发起人在负责了。
服装这一块现在销售额趋于稳定，刨去各种杂费和成本，总的来说起码能养活目前两百来号人，维持住仓库和秋香花园这两个摊子，甚至还略有盈余。这对蒲素来说尤其重要，仓库这边起码自身有了造血能力，而且不假外物就已经做到了。
如果想在盈利上做出突破，其实只要扩大市场覆盖就可以了。内地市场那么大，蒲素做的只不过是在全国地图山插了几个图钉而已，覆盖率越高成本把控越能显示出价值，从而成本越低，效率越高。只不过蒲素不愿意那么做了，不光是他，包括童蕾和小邵他们都没那动力，实在是人手太少忙不过来。蒲素不敢乱招人，担心再出一个老冯那样的人。可以说，确确实实是人才缺失制约了“茉莉”的发展，而蒲素对招贤纳士的热情几乎没有。文职岗位应聘者在他看来基本都没啥野心，能用就用了。而经营性管理人才来应聘，个个都让他觉得居心叵测，野心勃勃。在他的个人独创所谓“相面术”下，看谁都疑似是老冯第二，所以一直没有引进人手。这大概也是被老冯弄的留下了后遗症，讲起来老冯是真不是东西，他自己那样就算了，还让阿姨走了，此后家宅一直不宁，因为有阿姨这碗酒垫底，后面来的怎么都感觉和她差了很多。大概也是和阿姨熟悉了习惯了，先入为主的观念。
大哥惨烈的离婚失败以后，生活仿佛没有什么变化。每天还是从中午开始混到仓库来，只不过喝酒的时候现在都是轻松的话题。周边以前郊区的一些地方，包括村子里已经有了一些好玩的去处，非常价廉物美便宜实惠。蒲素跟着去了一趟吃午饭，车子都开不进去的村子，在北新泾地区，只不过实在是受不了，对他来说简直就是太污了。对老男人的玩法有了新的认识，居然在吃饭的圆台面下还能有这种玩法。
社会已经开放到了一定程度，奇怪的是真正那些一掷千金的地方反而还显得正经，而这种郊区农民家里的饭店，反而尺度大到不可想象，而且实事求是的说，女孩子的长相在蒲素看来也是中等偏上，而且最多是高中生的年纪。而一顿饭最多吃个五六百元，起码在蒲素看来那一桌饭菜很是便宜，也不知道她们图什么，蒲素真心替她们感到可惜。劝了几下之后还被小胡子说他护食……他根本就和她们没个毛线关系，护什么食嘛。
五百三十三章、趣味
汽车这个项目就像是等靴子落地，始终让蒲素有着很强的压迫感。有车他就进，然后老刘那边加速办手续。他知道总有一批，也就是门彻底关上的时候，那最后一批车要砸在手里，去办手续的时候被告知办理不了。但是也管不了那么多，能做多久是多久，所以现在两三辆他就去办手续，不和以前一样几十辆一起。
好在现在有着服装这一块的收入，汽车利润成了纯利润。除了分给阿豪应得的部分以外，是真正的纯收入，这种生意之所以吸引人就是简单利落，一两个销售带着人看看车就行。好东西自己会说话，有条件喜欢的人自然会花钱购买。只是虽然还是高额利润，和当初一辆卖500度多万的时候也没相比了，随着税率下调，蒲素这边也跟着下调，始终把优惠保持在同等水平。这样一来，牺牲的只能是他的利润了。
在服装零售的利润支持下，现在包机和海空运的利润也是净得，蒲素保持薪水不变，只是奖金发的很随意，三天两头让许爱军通知手下签字领钱。这个部门其实赚钱不是很多，但确实是最有技术含量也最辛苦，也最像是个现代化公司，因为看重许爱军，连带着她的部门也一起沾光了。
服装加工的流水线工人，除了底薪以外，采取的计件制，这是通行的做法。别人底薪如果是600，蒲素这边起薪800，做满一年还有上浮。而且食宿条件可以说当时没有几家能比的上他这里。工人的薪水不能乱发，首先是有市场标准，第二是人数太多，然后就是没有必要，已经远高于同行业水准了，所以蒲素这边抓的是配套。
分餐制下，食堂每顿正餐起码有六菜一汤可以选择，而且饭后有时令水果提供。香蕉、苹果等等，后来每人可以领一罐听装饮料。车间三班倒，食堂也24小时开，蒲素有时候家里不吃早饭，都是到了自己食堂吃。而且每个宿舍都装了电视，食堂里也按了一台大电视放dvd。
之前蒲素下班之后，总有人想溜到他这里面玩桌球和乒乓球。被保安赶出去以后，后来蒲素干脆在外面搞了一个娱乐区，包括羽毛球都有，只是真搞起来以后也没几个人去，毕竟上班已经够累了。
“奔驰”在这仓库里地位超然，傲娇的很。它有一个本事，哪怕是今天才来的员工，只要穿上制服它就认为是自己人。不看脸，只看衣服。但是有外人站在铁门外试图进来，不管离的多远它都一溜烟跑过来进行警戒。哪怕是多次来送货的也一样如此，显得非常有原则，只看衣服不看人。只不过和顶头池塘里的大鹅关系还是不行，井水不犯河水，轻易不敢溜达过去。当年数次挑衅想维护领地而发起的斗争，都是以它的惨败而告终。蒲素也不明白，为什么这么彪悍的猛犬还干不过几只家鹅。
音乐现在和蒲素的关系已经到了十分尴尬的地步。偶尔有一两次蒲素喝多了，拔出电话到处给人打电话，找到音乐让她出来陪自己，结果音乐半夜三更出不来，等到第二天音乐想和蒲素解释，并且表达今天方便的时候，蒲素又爱答不理了。
这其实就是腻了的表现，不管是谁心里都清楚。音乐自己也明白，但是奇怪的是她并没有责怪蒲素，大多数时候埋怨自己的妈妈逼的太紧。自我欺骗如果不是当时自己传话逼的太紧，现在也不会这样。其实早晚的事情，就算晚一点无论如何最后也是会走到这一步的。
童蕾在这事情上努力过几次，安排两个人在一起，甚至让大家像以前一样回到古北喝酒。只是当时音乐没摆正位置，喝着喝着开始发泄诉苦，蒲素离席而去，最终弄的不欢而散。再后来音乐自己想通了，蒲素却是彻底觉得够了。
小邵给他联系了那个唱沪剧的，那个女人看起来娇小的很，而且童花头大眼睛，尤其是浓密的睫毛有神的眼睛，看起来年龄都不大。结果蒲素把她约出来在西贡吃越南菜，一问原来都结过婚了，而且还刚生了孩子。蒲素失望之余，吃完饭后顺着衡山路散步和她回去的路上，恶趣味了一把，把她拉到围墙边上不光亲吻还上下其手，结果她在晕头晕脑之后，踉跄着走到路边扬招了一辆出租车逃离了现场。
原本蒲素以为就此作罢，哪想到晚上她就打来电话，要给蒲素念她以前写的诗歌。蒲素耐着性子听了一会，都是无病呻吟的哼哼唧唧，印象深的有一句“如人饮水冷暖自知……”然后他言不由衷的夸奖了她的文采，并且约了第二天在静宾见面。
第二天在房间里，眼看局势到了她难以把控的地步，她气喘吁吁的问蒲素附近哪里有药房，蒲素告诉了她之后，她说去去就来。然后等她回来拿出了药片塞了进去，熟门熟路。这是蒲素第一次看到肚皮上的妊娠纹，心里颇感恶心，只不过事已至此，自己约的路，跪着也要走完。
事后反而轻松了，躺在一起聊天。她的男人是信天主的，结婚在教堂举行。男人家世不错，只不过现在从事的是盗版dvd的批发贩运，这个行当蒲素知道，听起来不雅不上台面，其实利润高的不行，只要不出事绝对是门好买卖。而且貌似他男人做的还不小，铁路渠道从南方过来，只做批发。这种批发量都是以万起步，当时哪个年轻人下班在门口音像店里不淘几张盗版碟片带回去晚上看看？
这个女人是蒲素来桑海后第一个感觉不是冲着他钱而来的女人。作为已婚妇女她生活简单，孩子给婆家负责，男人忙于盗版大业很少在家。而她本人不缺钱，又没啥需求，在蒲素这里想要的仅仅是个精神慰藉而已，只不过开什么玩笑，蒲素完全不是那种送温暖的人，哪有功夫和她扯那些。
开始是因为被她扮相吸引了，很灵动的一个小女子，而且是唱戏的。梅芳和阿都喜欢听沪剧，这大概是他想了结一样心事。集邮册上沪剧演员这一个栏目里可以打一个勾了。别说她已婚已育，就算是单身冰清玉洁，到底蒲素也不会和她怎么样的，起码身高就不行。
五百三十四章、情绪
不管蒲素怎么胡闹，孙莉怀了他们孩子的这个事实，让他心里经常对孙莉产生愧疚之情。尤其是孙莉一个人在美国的时候更是如此，因为距离遥远照顾不到而产生的愧疚，让他经常想念起她。这是之前在一起生活的时候很少产生的念头，大概就是所谓距离产生美最生动的例子。
他的父亲老蒲在蒲素看来不是个好丈夫和好父亲，觉得他太自私，只顾着自己的喜好行事，尤其是一直和几十只鸟在一个屋里生活的经历让他长大之后无论如何也想不出还有哪个家长会这么做。
鸟类也算是动物，还有飘飞的羽毛和直接排泄的粪便，老蒲那么干等于是让子女和动物直接住在一起，他那么喜欢养鸟，怎么不把那些鸟笼放到自己的房间？而让儿女和几层楼一样堆叠在一起的鸟住在一起。
而且老蒲一到星期天必定出去钓鱼，除非极端严酷的天气。刚上小学的蒲素在星期天只能和姐姐相依为命，而梅芳除了和老蒲埋怨几句之外基本上也放任他那种行为，说实话，蒲素对照顾这个词汇更多的理解是来自于姐姐蒲泓。
美化老蒲的这些行为会说具有生活情趣，哪怕在条件恶劣的情况下也创造条件丰富生活。实际上这就是典型的自私行为，而且是极端的自私。小时候不懂也不知道反抗，只知道很不舒服。长大了一想其实没几个家长会那么做，哪怕是农村进城的父母也不会那么不负责任。
但就算是老蒲这样的人，在梅芳怀孕的时候据说也是很有点样子的。一和梅芳拌嘴，梅芳抱怨的时候他就说坐月子给她吃了多少只鸡……以表示自己对她不错，把她照顾的很好，而梅芳也无话可说。
蒲素以前在心里是发过宏愿的，以后绝不做老蒲这样的人。只不过目前来看，自己远远比不上自己的父亲，虽然一度让他鄙视，到头来关键的时候自己根本比不上。光是不能亲自陪伴，就应该是一辈子的遗憾了。
当时的视频设备还不叫摄像头，叫视频头。 windows 98系统刚刚面世，第一代电脑摄像头使用的便是接口。在时代（电脑摄像头被称为视频头），虽然视频头的硬件配置已经实现真彩功能，大概有三五十万的分辨率，但由于的传输速率限制，使得第一代电脑摄像头和现代的摄像头相比只能算是婴儿爬行时代。
可以想想现在的分辨率是多少，而宽带又是多少兆，摄像头也都是免驱了。当时拨号上网，等到有了一兆家庭宽带，无限流量的时候已经是2002年左右了，记得一个月的包月费是130元，没有更好的套餐或者选择了，想多花钱都花不掉。清楚记得网络服务商叫做数码通，三天两头断网，导致蒲素要去投诉保修，差点和客服通过电话谈上了恋爱。
就在这种情况下，视频时断时续，拖影，停顿，失真不同步等等简直等于受罪，蒲素他们还是坚持视频联系。无论如何也比光打电话强了不少，画质虽然不行，但好歹能看到真人，活的，而且会动……
隔着显示器，蒲素和孙莉数次表达了愧疚，而孙莉善解人意的说为了下一代都是值得的，还说自己没有那么娇气。其实蒲素知道，孙莉有些方面看上去不娇气，但也有不少娇气的地方。她那么说只能是让蒲素不要那么惭愧而已。
家里连阿这把岁数的老人都支持他们小两口的选择，包括梅芳都是，认为自己孙子在美国出生不是个坏事。反而老蒲跳出来反对了好几次，而且是一直反对。蒲素也懒得理他，觉得这人在大是大非面前没啥理智。
阿是过往的经历搞怕了，重孙子能在外面也是个保险。蒲家眼看着又兴旺了，甚至还超出了过去，不留条后路实在是不放心。而老蒲对自己这一生非常满意，儿子不管现在觉得自己有多了不起，他也不认为有什么。或许出于不愿承认儿子的成就或者其他情绪，他一直强调认为自己这一辈子过非常很满意，完全忘记以前的岁月里一直骂骂咧咧的事实。而且对他说的任何话语现在蒲素都不能质疑或者反对，只要一质疑或者反对，两人就要吵架。
大概男人也有更年期，老蒲的脾气变的火爆，随时都会和任何人争吵，包括他的母亲。吵过了他自己很快就忘了，又去找家人说话，想想算了刚搭他茬，没说几句，他就又开始发脾气。一旦嗓门对他大了，就威胁着要一个人回南州，表示自己在那应有尽有快活的很。意思就是在这边不是沾谁的光享福，而是为了他们付出了牺牲才待在桑海。
这种家务事搞的蒲素很闹心，所以要不是阿老了，他根本就懒得回家。好几次争吵恨不得嚷出让老蒲趁早回南州的话，免得在这里闹得家宅不宁。只不过他也知道这话不能说，只能心里想想，说出来就是属于不孝。
按理说养花逗鸟，应该怡情，只不过老蒲是个特例。他喜爱这些是真的，发自内心的喜欢，还很有些审美情趣，但是性格脾气却完全不符，成了一个随时会炸的炮仗，说实话要是心里说不烦他，那就是太虚伪了。
连蒲泓回来几次，每次都要和他大吵几次，蒲素是站在姐姐这边的。觉得自己的父亲越老越口不择言，成天在家寻衅滋事。而且嘴巴非常碎，相比梅芳不管闲事，简直就是两个极端，他们的角色对调一下才合理。
或许不工作以后那种失落感和被时代遗弃的感觉，对他刺激太大。嘴上不服输，可实际上已经被社会淘汰了。很多人另外找工作相比起来要好点，和社会还没有脱节，他自身没有再去工作的动力，经济上也没那个需求，所以成天待在家里最终搞成这样，而且以后的日子里一直是这样。好的时候也有，让家里人都感到温馨的时刻真的很好。但还是动辄发脾气，不知道那个气性从哪来的，针对谁的，似乎谁都能突然之间让他爆发。
只不过除了易怒，其他方面老蒲都还正常，不然就算大逆不道，蒲素也要把他送到四院去检查一下。父子之间发生了很多无谓的争吵，大多数都是一些莫名其妙的小事，或者只是一个字眼都能吵到不可开交。
五百三十五章、升级
阿豪在秋香花园有了一间办公室。仓库太远了，他懒得多去，当然这是他嘴上说的意思。滋补保健品开始运作以后，不知道他怎么和夏东娜说的，虽然他和蒲素说这是他们两的生意，大概在夏东娜那边是另一种说法。蒲素偶尔去秋香花园开会都会看到夏东娜在场，还查看报表，不知道她看不看得懂，反正在那里装模作样的翻着。
在蒲素看来，阿豪不愿意去仓库，是因为现在仓库那边人员杂乱，机场那帮人几乎天天都在，带着夏东娜去实在是太不安全了。越是老江湖越是懂的很多道理，从来不会盲目相信什么。人和人之间，尤其是男人和女人之间，很多时候一顿酒就能彻底改变关系性质，哪怕之前是互相看不顺眼的两个人都一样。
梅芳和小鞠去美国的时候行李是超重的。蒲素带去了不少补品，燕窝和花胶都带了不少，另外梅芳连炖汤的紫砂锅都带了两个，从火腿到扁尖还有红糖等等以及各种调味料等等，加上小毛头的各种用品，装了四个大箱子。两张机票都是公务舱，就这样在机场超重还是付费2000多。
梅芳走后，老蒲反而不嚷嚷着要回南州了，留在蒲园象征性的陪着阿。之所以是象征性，实在是阿也不怎么愿意搭理他。只不过院子里有人心里是个安慰。
这时候就越发显得当初阿姨的好了，不说干活顺心，就算是语言也是相通的。阿这种岁数的老人，普通话当然说的不是很好，而后来的几任阿姨都是满口方言，别说她了，蒲素都不是完全能听懂。根本不能指望她们做菜，味道不说好坏，起码奇葩的配菜蒲家就不能接受，烧出来的菜式也是乌漆嘛黑的。
所以老蒲开始恢复做菜，经常打电话叫蒲素别忘记回家吃饭，这肯定是研究出什么自认为不得了的菜谱了。只不过蒲素一回家，很快两人就为了不知道什么事情要发生争吵不欢而散。
小鞠去是带着任务去的，她主要负责联络和买房。后来据孙莉说，小鞠的英文水平确实不错，但只是体现在书写上。也就是说用英文写文章甚至要比一般学历低下的美国学生都要漂亮。但是听说就不行了，主要是国内没有语言环境，虽然给她一点时间肯定很快就提升了，但是哪里有那个时间。
所以小鞠去美国没起到什么作用。在那边开车和安排看房主要还是依靠之前请的那个首都移民高大姐。高大姐自称是历史学科博士，不过在美国洗盘子这个活都干不长。在照顾孙莉的时候还在兼职中餐馆的订餐，只不过工时很少每个月收入很低。她是陪读来的美国，她老公是学医的，医生在美国应该算是高薪阶层吧，但是国内的资质人家不认，等于从头开始各种补习准备考证，所以几乎没啥收入，日子过得非常艰难。
小鞠反映了好几次，发现高大姐偷打她们住的地方的国际长途回国内。而且不小心听到通话内容，也是各种吹嘘，在美国样样都好的不行。有一次大概是说顺了嘴，说桑海人怎么怎么样被小鞠听到了，告诉蒲素，蒲素立刻叫代理换人，让她滚蛋。
首都人一直牛逼哄哄看不起桑海人。讲真，桑海人也一直看不上他们，而且是各种看不上。蒲素不认为自己是桑海人，但梅芳是标准本地人，而且孙莉也是桑海户口，小鞠更是地道土生土长。那个高大姐在视频里蒲素看到过，典型北方人灰头土脸的长相，一口京片子显得档次不高。那种儿话音很重的口音，在他看来都是土鳖胡同串子。
后来梅芳和孙莉都打电话来给高大姐求情，说是高大姐知道要被炒了声泪俱下以后，说家里就指望她这份兼职交房租。她这个兼职其实很轻松，两三天开车去一次超市购物，约定检查的日期带孙莉去医院检查。梅芳到了之后都是梅芳和小鞠做饭，而她什么都不做还是论小时收费。
按照蒲素心思这种装x货直接赶走就算了，只不过孙莉和梅芳心软。而小鞠不会开车，购物和接送孙莉去医院不方便，所以最后还是把她留下了。当时中国人在那边的不多，除了学生，在波斯顿的华人远没有现在这么多，找个靠谱的兼职也不是那么容易。
自此之后那个高大姐老实了。之前炖了燕窝花胶，她也人五人六不把自己当外人，先来一碗尝尝，吃完还说腥气。梅芳都舍不得吃，留给儿媳妇，她到是一点不客气。后来是彻底摆正心态了，来了就打扫卫生勤快的很。
孙莉在那边收拾了一个旅行包，里面放的都是去医院要用的物品，以便要生产时直接拎着就走。那边和国内不一样，没有提前住进去待产这回事。六月六号蒲素接到小鞠电话，孙莉阵痛之下去了医院，结果焦急的等到八号晚上，电话不知道打了多少，最后才等来电话，孙莉顺产生下了一个儿子，六斤八两。
蒲素先问孙莉怎么样，又问是不是手指俱全没有残缺，得到健康的答复后才松了一口气。然后他开始逐个通知家里亲戚，包括丈母娘。然后再通知朋友，一口气打了几十个电话。而梅芳在那边正式启动了月子行动，虽然抱怨那边的食材不行，不过临行前恶补了不少的月子滋补套餐，在那边尽心尽力的照顾着孙莉。
孩子的名字蒲素和孙莉早就想好了，虽然一直认为是个儿子，男女还是各取了一个。名字这里不说了，既然是男孩，小名就叫凯凯。之后梅芳续签了三个月签证，而小鞠则按时回来了。期间看了不少房子，很快就定了下来，小鞠回来前房子已经买好了，拎包入住的那种，孙莉和梅芳都搬到了自己的房子里。蒲素看了照片很是满意，光是那一套配置在国内都要不少钱，他认为那个钱花的值。只不过门前的草坪都要请人打理，不然就很麻烦。
买的房子是个很不错的社区，有hoa。这个hoa是由小区内业主选举产生，代表了该小区的利益，负责挑选合适高效率的物业管理公司，有点类似于中国的街道办，但权力要大很多，通常有hoa的小区环境维护得都不错。社区居民有权投票将其他不遵守社区规章制度的住户逐出社区，哪怕那位住户只是不爱打理自家院子。
五百三十六、黑皮
这期间韦东约吃饭，介绍蒲素认识了一对姐妹花。韦东以前在卡萨布拉卡认识的一个女人，确实长的好看，以蒲素现在的眼光看还是极品。只不过身材娇小，不是蒲素的菜。这个女的年纪不大，24，5岁的样子现在却已经上岸了，嫁给了一个中文说的极好，几乎没有口音的日本小老头，日本人在九亭那边开了个电器厂，买了别墅还给她买了奔驰轿跑，显然是极其宠爱的。
她的妹妹和姐姐比起来，蒲素觉得更精致，但是韦东还是觉得姐姐更胜一筹，这就是个人眼光问题了。妹妹大概最多20，学的是艺术专业，后来和名噪一时的格格剧里演外族王子的男演员一起在电视上做了个保暖内衣广告，这个广告黄金时段播出，在电视上且是放了一段时间，买断时间不短。
韦东当初就没搭上姐姐，大概在哪邂逅了以后贼心不死，约出来吃饭，人家说吃饭可以但是又个要求，要把发小介绍到他公司上班，随便做什么都行，跑腿都行。韦东就说见见人再说，吃饭的时候把蒲素叫过去了。
蒲素到了看到那个女子确实有些惊艳，但是风月场所上岸还结过婚的人他是没兴趣。准备介绍给韦东的是她的发小，绰号小黑皮，确实皮肤黢黑而且还精瘦，一看就不是好人的样子。有的人再坏，外表起码看起来还人五人六。有的人其实没多坏，但是全部的坏都写在脸上，小黑皮就属于这种人，到哪里需要盘查身份证的肯定首选就是他。
饭桌上美女介绍人极力推荐，韦东当时基本算是答应了，让人家跑单，其实跑单就是往港区和机场送单证取单证，基本上是最苦最累的活了，小黑皮也非常愿意。他的意愿就是想去个正经公司上班，活到快30岁一天班都没上过。
他和姐妹花都是以前住在雁荡路的，后来拆迁拆到浦东去了。讲起来小黑皮大概幼年丧母，父亲一直没有再婚，一个人又当爹又当妈把他拉扯大，对他极度溺爱。现在小黑皮像是个小皮猴，打不过几个人，大概小学时候发育的早厉害的很，初二就不知道是被开除还是辍学就不上学了。他们家门口就是复兴公园，据他自己说拦路堵人摸口袋，遇到没钱的同学，气急之下把人家自行车扔到公园河浜里，实在是不是个好东西。搁现在这种行为已经不是一般霸凌了，抢劫是妥妥的。
93年他就学了驾驶，他老爸砸锅卖铁给他买了一辆奥拓跑出租。那个年代跑出租是挣大钱的，小黑皮日入千金不成问题。和蒲素讲到延安饭店旁边的那个迪斯科舞厅，更是眉飞色舞，在那边简直就是常客，晚上生意不做就带着狐朋狗友在里面瞎混。
后来也不知道怎么了，把车子连个体z字头出租牌照好营运证一起卖掉了，车子不值钱了，车牌当时已经值钱了。他那种牌照不是某个出租车公司下面的，不需要交份子钱，只交管理费。基本上营业额去掉油费和损耗就是净得，现在很少能看到了。
小黑皮是个喜欢车的人，在民间玩车论车技，蒲素只服他。确实开的好，车技出神入化。他以前住在淮海路那一带，周边几个小民警都认识，要么是以前街坊要么是发小。经常在淮海路上举办飙车活动，从淮海路重庆路为起点，两辆车同时往西开，以陕西路为终点，不管是占道开还是闯红灯，野蛮加塞……什么违章都没关系，看谁先到，约定好赌注。淮海路什么时候车子都多，这种比赛测试的就是车技，性能到是可以忽略不计。
小黑皮确实老卵的，后来和蒲素熟了，每次都是他开车，开到淮海路一路上几个交警他都停下来打招呼，小警察就笑着问他“又换车啦？”他认识的乱七八糟的人多，而且那种女人尤其多，大多都是开豪车的，他蹭人家换着开也正常。
蒲素认识小黑皮的时候他们在玩摩托，每每啸聚在一起集合后从延安路隧道往里冲，隧道原先是收费的，十几辆摩托集体冲卡在隧道里飞驰，再从南浦大桥冲回浦西，就这么飙车追逐。几年后死了好几个，第一个死的是给一辆大使馆牌照的车撞的。伤残的更是不计其数，小黑皮自己也在南浦大桥半夜三点多的时候摔车，昏了一会一瘸一拐的把车推回去，后来也是不敢玩了。
蒲素见到小黑皮其实对他这种人就熟悉，就那种痞痞的，走在社会前沿的那种人。所以对他并不排斥，而且小黑皮笑话多，也不都是段子，而是社会上当时桑海发生的一些事情，属于消息灵通人士。所以一顿饭吃下来，小黑皮问韦东能不能和蒲素留个电话，蒲素直接给了他一张名片。
原本吃完饭就散了。结果过几天小黑皮给蒲素打电话，说他到韦东公司去过了，结果杳无音信。蒲素就叫他别急，韦东安排个人应该没问题。结果韦东还真的不帮他安排，蒲素去问，他就以小黑皮形象不佳，一看就不是正经人为名和蒲素说着理由。
蒲素心里就想不答应就直接说，吊着人家没意思。再说当时吃饭的时候基本都同意了，又不是没见过人，见过人再叫人家去公司，换了谁都以为这就是要准备办理入职手续了。现在又扯这些，实在有点讲不过去。
实事求是的讲，小黑皮长的酷似小罗纳尔多。大家照着那个巴西人的样子去想想形象就立体了。确实形象不佳，而且几乎就是半文盲，唱卡拉ok，提示的歌词不认识的有不少。但如果是蒲素当时表态了，无论如何会给人家一个机会。
以前韦东在蒲素眼里是消费指南，认识小黑皮以后蒲素这才才知道小黑皮的本事。沪上任何新开的一家火爆的俱乐部或者酒吧，位子再紧俏，小黑皮走去就能安排到卡座。包括需要排队一两个小时等位的饭店，比如一度红的不行的宋记香辣蟹，走去拿号就点菜。
五百三十七章、悲剧
讲起来也好笑，香辣蟹门口卖水果的摊主被他支招，等到饭点发动全家轮流去排队拿号卖号头，一个号能卖几十元，也赚了一点小钱。不过听说后来也给公安处理了，毕竟这也算黄牛行为。
还有比如像常德路“今夜星光灿烂”那样的场子，里面都是嗨到顶点的地方，半夜两点关了门在里面疯狂，这种地方以前蒲素混的中老年圈子是不可能接触到的，只不过很快就被取缔了。
小黑皮认识的都是些混在这种地方的人，其中有个加拿大回来的圈子。都是八十年代跟着父母去了加拿大，这几年回桑海的年轻人。有一次他们在上宾大概吃了不该吃的东西被举报了，结果加拿大护照的全部在房间里站着，而他们桑海户口的全部抱头靠墙蹲着，他试图冒充还被一眼识破，挨了一脚。最后拿外边护照的直接外领馆接走了，他们的处罚就严重多了。蒲素每次听到这里都一阵嗤笑，心想还好小蒲素不用受这个歧视。
小黑皮怎么和他发展起来的友谊现在蒲素已经想不清具体的了，只记得有一次喝完酒小黑皮开他的车送他回去，到了弄堂口说要借他车去个地方，两个小时候还回来，蒲素就借给他了。然后小黑皮和韦东见到面也是不冷不热，和蒲素到是越发熟络了起来。
蒲素也不会主动把小黑皮这种人招到自己公司，秋香花园和仓库哪边都不会。但是小黑皮主动提，这个面子也会给。只不过他自己大概想开了，也打消了这个念头。实际上，蒲素也认为他确实不是那种规规矩矩上班的人，他是真投错了胎，应该是个彻底的小开才对。
但事实是，和他认识那么久，小黑皮从来一分钱的单不买。有时候蒲素叫他办事，他从浦东打车过来还要给他付车钱，真的是身无分文的那种。他那个圈子，有几个人也有车，而且还是进口车，只不过都是父母买的。
据小黑皮说加油都是二十二十的加，蒲素听了完全不敢想象。桑海各个地方来的人多，他们混在那个圈子就和蛀虫一样，不正经的美女认识多，美女认识的老板多，他们跟在后面混吃混喝，不知道的人看他们也是人五人六羡慕的很。一到晚上小黑皮的手机就想的不停，他那个狐朋狗友圈子里有小白脸，那种卖相极好专门钓女人的。而他大概就是负责活跃气氛那一挂的，然后因为他自己喜欢，还负责开车。
小黑皮认识的女人，开什么豪车的都有，岁数多不大，看起来都不正经。车技烂的停车撞坏花岗石，物业索赔两万多的也有。而且给她们花钱买车的清一色不是桑海人，不是年轻人，不是未婚的中年人……来桑海的过江龙确实多，都不是泛泛之辈。但还是难过桑海女人这一关，全国来说桑海女人确实是最厉害了。别说她们需要用手腕，能接近的上，不少贱骨头老男人都屁颠颠了，纯属心甘情愿。
后来蒲素每次有什么需要夜场消费的时候，都给小黑皮打电话，他报地方然后订位，蒲素到了那边说他名字就行了。然后他从哪个地方赶过来，拉着经理过来发个名片敬杯酒，晚上再送蒲素回去，蒲素则给他一卷钱，他也不数摸出来多少是多少。去这种地方就要人头熟，气氛才好。而且也需要小黑皮这样的人在场，烘托气氛。说实话，蒲素后来带他认识不少女的，都对小黑皮印象不错，说他挺好玩的。
再说下去话题就沉重了。05年的时候，有一天蒲素在网上打牌，有个网名叫“小花猫”的看到蒲素后问他，“小黑皮死了知不知道？”蒲素听了后让她别开玩笑了。
这个小花猫是蒲素认识的网友，网上勾搭的，然后约了见面，结果蒲素见了没啥兴趣，不是长的不好，而是实在不能算很好。吃完饭两人在车里聊了会天，聊来聊去不知道怎么聊到小黑皮，她和小黑皮也认识。
这个小花猫是桑海一个女星的好同学，后来开了一个马杀鸡店，挂的还是她的海报做形象代言。就是离婚后她男人恶心的一塌糊涂，到处爆料，目前大概给抓了的那个，这么一说都知道吧？这个女星现在是过气了，当年也是红过的。
看到蒲素不相信，小花猫就问他多久没联系了。蒲素想了想，没多久才联系过。要不说小黑皮是百搭型人才，蒲素空运圈子里他也认识几个朋友。当时周日包一个学校的场地，大家开车去踢球，踢完开宾馆洗澡换衣服，然后出去吃饭晚上一起泡吧。蒲素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中暑就是在那边踢球弄的，直接吐了……
后来蒲素不参加了，小黑皮问谁谁谁你认识吗？蒲素问怎么了，他说他也认识，愉快的加入了他们的业余球队。就这次联系过没多久，听小花猫不像是开玩笑，蒲素连忙打小黑皮电话，电话是通的，蒲素心里一喜，彩铃是：“一千年以后……”，然后一直到自动挂断也没人接听。反复打了几次都是这样，蒲素心里就觉得不妙了。
然后他又打给空运圈子的朋友，一问果然是不在了。半夜两点多从影城的阿玛尼出来送一个女的回去，女的在虹梅路，从影城到虹梅路大概就开了几分钟，显然车速很快，而且阿玛尼里他们不可能不乱吃点东西，好在是回阿玛尼的时候出的事情，一头栽到了卡车的肚子下面，当时人就没了，而且是全责。
这个事压在蒲素心里多年，一直不敢和外人说起。出事的车是他的，不敢和人说，担心查到他这里。当时最后一批有几辆车手下办不下来，长期放在仓库里有的车不光没电，不保养还长霉。有一次陈诚开着积压的车说有一辆刹车不灵，踩刹车没用，自动挡，摘了档位也没用拉了手刹后一直蹭到围墙才停，车子总不能挨着墙吧，陈诚大着胆子过了一会上去开回车位，居然又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