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期望
小半仙拿出二十两银子交给苏铭,“这是来喜让我转交给你的,以后好好做人,别辜负她对你的期望。”
苏铭觉得没有人不想好好的,幸福的活着。
可是,不幸福的时候,又将如何选择?
小半仙看出了他的疑惑,接着说道:“尽管人生那么无情,但你还是应当把自己尽量改好,少一些痛苦,多一些快乐。”
看着苏铭小半仙感慨着,如果只是像婉儿这样一味等待,那最后肯定什么都得不到,而这个苏铭又真的是那个人吗?
小半仙自嘲,既然没有足以教人的本事,不用去烦恼这件事,因为不管是谁一定都有可以传授给别人的东西。
而自己要做的,只是要先找到那是什么。
即使不懂什么人生智慧,可是知道要如何做人,如何安抚人心,那就可以了。
自己所有的事都虚心、奋力去做,展现出纯洁真诚的心就够了。
小半仙最后说道:“说来说去,我仍是抱着“宁天下人负我,毋我负天下人“的心愿,我相信你以后也是这样的人。”
小半仙感叹,时光从不辜负有心人。
什么都值得期待,什么都可以期待。
苏铭愣了许久,终于接过银子,“谢谢你们!”
苏铭也懂了一些事情,只要不负此行便是人生一大盛事,所谓人生已经拥有就好好珍惜。
没有就去努力至少不虚度余生,此生之中只要努力过了就没有肺腑之言。
其实所谓成长,不是你懂得担当,凡事都要全力以赴去争取。
而是像苏铭这样能坦然接受努力争取后依旧无法如愿以偿的遗憾。
“记住你的命是婉儿给的,别辜负她,”莫流年说。
其实婉儿花时间等一个虚无缥缈的人并不可怕,可怕的是那个人还真的出现了,但是苏铭最后还是辜负了她。
苏铭重重点头,“谢谢两位,我会好好生活,带着来喜那一份好好活下去。”
出门时,苏铭只在一刻之间,他忽然停住了脚,手扶着衣襟,好象想看到了什么,苏铭立刻回转身来,回过头来,看向门口。
依稀的身影,背影亭亭在门口,苏铭一瞥即逝,遍了无踪影。
“可能是幻觉吧”无奈的苏铭摇了摇头嘴里嘀咕了几句。
每个人都是有过去的人,过去也都曾经期许自己将来变成怎么样的人。
假如两个自己在时光走廊上重逢,今天的我会为往日的我感到惭愧,还是令昨天的我失望?
于是苏铭缓走了几步,恋恋不舍地的远了,在不知不觉中,苏铭的内心也终于学会了,如何笑看世事繁华。
淡定人生心态,不求不可取,不求不可得,随遇而安,诸事顺其自然。
学会感恩,无憾己心的做人,做事。
人生一程路岁月一季花,该努力的时候努力。
该开心的时候开心,该伤心难过的时候也不要伪装自己。
活着无需做作、刻意迎合。
故作冷漠会让人敬而远之;卑躬曲膝会让人轻视小瞧。
虽然,谁都不能完全把握好火候,但苏铭只希望做最真实的自己就好。
世间唯真诚不被人拒绝,唯良善不被人怨恨。
时间不知不觉整整一个月,虞城没任何事情发生,莫流年在风水馆呆着也是无聊,之间也回了惜月宫几次,李一笑管理的很不错就不需要他来操心了。
因为虞城是由白虎堂管理的,所以莫流年也见识到了小半仙的神通法术,想跟他学一两手,就没呆在惜月宫几天又回到了虞城。
这天早上,小半仙没有早起的负担,一觉睡的喷香熟酣,醒来后伸着小懒腰,只觉得神清气爽。
洗过脸与脚丫子之后,小半仙便开开心心的去看莫流年有没有做好早饭。
小半仙来到厨房看到莫流年已经把早饭做好了很是开心,于是掀起锅盖,
小半仙抓出一个饽饽,饽饽烫手,颠来倒去,嘴里发出“咝咝”的声音。
将饽饽掰开,夹上几筷子粉蒸肉,捏合后,咬了一大口,呜呜噜噜地说,就这样,别端碟子端碗的了,这样吃才香。
另外一头是用筐托着一块四方木盘,木盘上放了几盘辣咸菜,都是聪萝卜、酱黄瓜、酱八宝菜和一盘饼子。
小半仙是个很没半仙觉悟性的这么一个人,跟莫流年这几个月里可谓是大饱口福,菜式新奇,香脆可口,油而不腻,
让小半仙品尝了之后回味无穷每天都是吃的的齿颊留香。
……都是无比丰盛的菜肴,看着就让人垂涎三尺。
莫流年每天用心所组合而成的丰盛圣诞大餐,美味多样又可口的餐点,让大小半仙吃得是津津有味,天开都是心地大快朵颐!
这时小半仙看到了糯米圆子,这糯米是莫流年先把它放在在锅里蒸熟,然后切了一大碗生姜末子,揉出一大馍馍絮,放点咸肉末子,再放点葱花,结合着糯米揉搓成圆子,
小半仙吃的时候放在锅上蒸一蒸,姜味重,肉味淡,香而不腻,濡糯爽口。
小半仙开开心心的吃着早饭,
可能是虞城最近很太平,风水馆已经没人上门请半仙出门去做法好些天了。
今日,小半仙已经准备好又空等一天的准备。
不过这时,那个将自己关在房门四五日的莫言突然走了出来,莫言瞥了小半仙一眼,淡淡说:“穿戴整齐,半个时辰后会有贵客到。”
莫言很少出门,长期不见阳光,脸色也比旁人要白,长相也是平平无奇。
唯独一双眸子生的宛若一泓秋水,瞧得时间长了便容易迷失其中。
莫言说话从来没不准过,小半仙当即来了精神,“大买卖?”
莫言‘嗯’了一声,拿了一碗粥一个包子又回到屋里。
刚做完早饭的莫流年边解围裙边走了过来,也很高兴地问:“这是要有大生意了?”
小半仙嘿嘿一笑,几口吃完早点,就去屋子换了一身衣裳,依旧是粉色,不过是全新的长衫,还特地将挽髻的檀香木簪换成了白玉簪。
果然,半个时辰后,一个身穿黑色绸缎锈暗花长衫足蹬皂靴的老人带着两个小厮走了进来。
小半仙不是没见过世面的,基本上穿成这样的都是达官显贵家的管家。
第四十七章 贵客
老人一进来就开口问:“请问哪位是半仙先生?”
管家那深邃的目光,却在莫流年身上停留了一下,莫流年有些奇怪,将手里的茶具正递给了小半仙并惊奇地看着这位老管家。
老管家似乎感觉到莫流年的疑惑,皱了皱眉头,嘴唇张了张,但始终没有出声。
望了小半仙一眼,那眼神中似乎带着些许悲凉……
小小半仙站起身拱手说:“正在在下。”
管家看了看小半仙,之前早就听说城里有一位半仙,自己也没怎么在意过,不过最近府里出了好多事情,大家就都主张不出的好方法来。
想偏方的,请大神的,各种人才齐聚,东说东的好,西说西的好,请了一圈都没有用。
后来又个乡下的杂役,提到了小半仙,他说他是从乡下出来的。
他听说村里老胡家有一个宋佳薇嫁过来不久就病了。
经过多少名医,经过多少仙家也治不好,后来请了风水馆的周半仙立马就给治好了。
没办法也就死马当活马医有病乱投医吧。
这不他也就特地赶来看看,万一要是有用,即使能救上一个人命也是好的。
老人将小半仙上下打量一番后,说;“果真是英雄出少年。”
莫流年这时正奉茶,听老管家这样夸张的夸着小半仙,心里一阵好笑,不由得强忍着笑意走到了小半仙的身边。
到后一看,堂上酒绿灯红,室暖如春。
这位位贵客已先坐好,而跟随管家来的两位小斯,莫流年表示殷勤招待的样子出来,拿着桌上的茶壶,向各人茶杯子里斟了一遍茶,然后退到一边去。
但是他们两个当侍役的人,在主顾不和他说话的时候,他自然也不便无端插嘴说话,因之静悄悄地站在一边。
只得随同管家举手让客,站在身后。
小半仙和老管家分宾主坐下后老管家说:“我家主人有一件事想请半仙先生出手相助。”
察言观色:做买卖,七分看衣,三分看人,以小半仙老江湖的阅历一扫过去,就能猜出这人可靠不可靠、家里有没有钱,事情严不严重。
像老管家这种人,一看就知道从来没有请过术士,怕以前也看不起我们这些术士,以为都是些江湖骗子罢了。
不过小半仙也看得出来如今这位管家如此放下身段来请自己怕是事情很严重了。
小半仙打量着老管家,估计他也请过别的人,看来没有呈现就知道是来了厉害的角色。
小半仙微微一笑:“鄙人姓周,叫:周传明。请几位里面品茶吧。”
小半仙请老管家入了座,莫流年亲自给他斟酒。
斟到管家面前,他也站起身来,捧着杯子相接。
老管家也就恭恭敬敬,现出庄重知礼的样子。
于是小半仙与老管家各人只喝了一盏茶。
常言品茶观人性,自然道法亦藏其中,论道者,不说“喝茶”或“饮茶”,而说“品”,个中深意自显。
浅尝一壶香茗,无须过多言语,喝至无味,闭目养神,泰然平静。
莫流年发现看到管家说这些话时的眼神眼神有些空洞,声音中也有些虚弱。
小半仙也发现了,刚要询问,老人就说:“可否请半仙先生随老朽一起去见家主,好当面详谈。”
这家主子的派头倒不小,不过莫言都说是贵客,来头肯定不小,就说:“呵呵,没问题,不过.......”
见到了这位半仙的气质,打消了好些顾虑,看来请这位小半仙出手相助也许能成。
世间难得见到仙人风姿,虽有两分指望,但也怕这位半仙脾气古怪,一次求他不允,再想提起也就休开口,这样的人的老管家也见得多了。
还有的能人异士,轻易不出手,一出去必是黄金百两,今日之事,对他们府邸算是尤为重要。
看来也只能不辞辛苦艰难向其强求,也许十九有望。
老人早已打听过小半仙的规矩,立刻说:“价钱随半仙先生定。”
小半仙顿时双眼放光,一般敢这样说的,肯定是个金主!不过他要办的事也肯定很棘手,小半仙荒了一个月都要长蘑菇了,他喜欢挑战,更喜欢赚钱。
挣钱应该是为达到某种目的的手段,三十多年以来自小半仙十六岁开始自立谋生已经把挣钱本身当作生活目的了。
因为小半仙从小就看透了,那些追求死后有名声的人,到最后也没有想到:后世的人们,将他们跟那些现在已经去世的人一样,根本不会在意些什么的。
那么还不如赚钱享受生活,以后那些人对自己有何评论,或者淹没在历史长河中,对于这些自己现在做什么又有什么关系呢?
做事只要不违背良心就行了,而小半仙的内心到底是喜欢替别人消灾解难多一些,还是赚钱多一些呢?
其实他自己也不知道,反正他喜欢这种生活,也就出去深想了。
小半仙出门办事是肯定要带着莫流年的,老人备好了马车,坐三个人还十分宽敞,车帘拉着,一路走走停停走了起码一个时辰,老人一直盯着他们看,莫流年也不好意思掀开帘子看看。
马车在一扇朱红色大门前停下,三人陆续下车,莫流年看看四周,她自小在江陵长大,硬是想不起来这是哪里,竟然有这样一个气派的府邸。
整座府邸都被桃林包围,莫流年肯定现在是在郊外。最奇怪的是这座府邸没有字号。
莫流年与小半仙坐在前面一辆更为华丽宽敞的车上,待正门大开,车队鱼贯而入,进入二门前便停了下来。
紧接着小厮上前撩开车帘,毕恭毕敬弯下腰,请客人下车。
“请进。”老管家客气的说。
只见那两位小斯站在门前,高声应来低声言语,见到莫流年与小半仙便是笑脸相迎,弯腰堆笑。
莫流年瞧着眼前的小斯,这一看去还真有把脸笑抽的可能。“贵客登门,里面请!”
就见那接客的小斯一点头一哈要,笑盈盈的问话,这一组动作自然连贯却是看不出半点的假来。
进门后发现在这是一个园林式的府邸,假山层叠,小桥流水,雕栏画栋,花草树木,一件件都布置的很有趣致。
小半仙一路走来,已经能猜到这府邸的主人是谁了。
第四十八章 状元
走过曲折回廊,绕过一架紫檀木玻璃彩绘牡丹如意花样的大屏风,又转了两个拐角,那大院很深,从大门进去,一个院子套着一个院子,仿佛永远走不到头。
从敞开的窗户瞧进去,每间房子里的陈设都可以看得很清楚。
每间屋里,每样东西,看来竟似全都是真的。
厅房里摆着紫檀木的雕花椅,椅上铺着织锦缎的垫子。
墙上挂着字画,中堂是一幅山水,烟雨蒙蒙,情致潇洒,仔细一看,那比蝇足还小的落款,竟都是书画大家的手笔。
最后进入一个大花厅,门窗隔扇都是雕花的,太师椅子都是檀木的。
来到一间清雅宽敞的厢房,靠墙设榻,窗边有桌几椅凳,当中一把大大的如意圆桌。
老管家将他们带到一个厢房外,推门进去,室内布置的十分雅致,精致的雕花红木桌椅,干净的白墙,挂在墙上的名人书画。
看来这家主人很偏爱紫檀木,这里所有所有的家具全是用这种昂贵的木头打造而成,阳光下,这些家什浮起一层幽黑古朴的光泽,厚重而严肃地立在属于它们的空间里。
一只作熏香之用的精美青铜三脚鼎摆在桌的左上角,里头铺着厚厚一层香灰,一股淡淡檀香尚未散尽。
再左右环顾,四面光洁的墙壁上错落有致地挂着数幅出自名家手笔的水墨丹青。
一整面墙的设计,让人感觉十分舒服。
里面陈设着字画和光洁的红木家具,桌上一律嵌着冰凉的大理石面。
窗格雕镂颇细,使人起柔腻之感。
窗格里映着红色蓝色的瓷瓶;瓷瓶上有精致的花纹,也颇悦人目。
墙上的水墨山水,细致的屏风,精雕的桌椅,整个大厅布置得十分雅致,不愧为大户人家。
小半仙也不拘束,自找了个通风暖和的窗边坐下,随即便有两个小丫鬟来奉茶果。
莫流年也跟着坐下,一边吃着茶,一边四下打量厅中布置,却见厅堂敞亮,布置文雅秀气,干干净净的只以深色木榫搭起窗棂隔架,墙壁粉白,疏落的挂着几幅字画。
而那东面靠墙有一扇窗,窗外是花园,所以一望能见远近许多红白的屋顶和青葱的树木。
四角是以青瓷大盆养着的翠绿君子兰,不闻芬芳,反叫人觉得雅致脱俗,人群中穿梭的丫鬟仆妇,井然有序。
小半仙因有心理准备所以见到书桌后那人时并不惊讶,莫流年虽然惊讶但却不认识这人。
那人已经五十多数,头发梳的一丝不乱,脸上棱角分明,眼神深邃,坐在一张檀木书桌后面,看见他们两人,淡淡的笑了一下。
小半仙走上前,对那人作揖,“原来是少府监王大人。”
莫流年只见,小半仙默默起身,恭恭敬敬地给此人首伏拜,待起身站定,身子却如白杨般笔直隽秀,仿似换了一个人,周身散发着淡淡的明亮的气息。
王甫林有些意外,“你竟然还记得老夫?”
此人正是内务府,的少府监为掌山海地泽收入和皇室手工业制造税收的官职,可谓油水颇丰职务了!
小半仙笑说:“年幼时随祖父见过王大人一次,王大人风姿飒爽,一见难忘。”王甫林的老家就在江陵,而且小时候小半仙去过他在京城的住处,和这里有七八分相识,所以要猜到是他并不难。
王甫林哈哈大笑,“你这贫嘴还跟小时一模一样,两位请坐。”
见到小半仙,风姿飒爽,不过三十来岁年纪,英气勃勃,飘逸绝伦。
王甫林亦十分客气,起身还礼,目光打量,见这年轻人气质英武,年纪虽轻,但隐隐有一种凛然之气。
小半仙和莫流年坐下后,小半仙问:“王大人找小人来不知有何事。”
这王大人穿着朴素,面露笑容,温文儒雅,丝毫看不出是一位声威显赫,叱咤风云的大人物。
这个年纪的男人,带着岁月积淀下来的睿智和淡定,虚怀若谷,海纳百川,或许他也曾年少轻狂肆意妄为过,而此刻却收起了所有的锋芒,看上去温文尔雅,却又不怒自威,他波澜不惊的眼神随随便便一扫,便让人心里忍不住一凛。
此时,王大人笑了,他平时谈吐风趣,并不算严肃刻板,可是总带着点清冷的气息,神情冷漠,逢着笑意这样拂过面孔时,眼睛微微眯起,嘴角上挑,整个人焕发出光彩,显得温暖亲切。
王甫林说:“其实这次请你的不是老夫,是老夫的门生。”说完对外喊了一声:“静之,进来吧。”
一个书生打扮的墨衣年轻人走了进来,剑眉星目一看就不是池中物,小半仙和莫流年却都知道这个年轻人,正是今年的金科状元郭弘,郭弘也是江陵人氏。
走的几步,到了门前,只见郭弘端身而立,莫流年见这副严肃的神气,也有赞叹。
这人如墨一般,身着以玄色为主,一多了一些青色的长衫,一身着青色玄的郭弘声身材欣长挺拨,浓眉大眼,神态间有着一种轩昂磊落之气,
一望即知是那种不拘小节的大气男儿,虽然身材稍矮稍瘦,长眉细目,四肢纤细,肤色微白。
乍看以为是从哪个学堂跑来的虽饱读诗书却未经世事年轻学子,但一双眼睛眨动之间闪烁着精**黠之气。
小半仙上前福了福,郭弘也含蓄的回了礼。
莫流年这会才看清眼前人,虽一身便服,周身气质凌冽,一看就是书香门第出身。
起初忽见这位状元走进,虽然气质内敛,下半截衣服已染尘土。
但少年生得俊俏,面如冠玉,双眸炯炯,顾盼非常,进得门来,随即拱手,动作也颇有诚意。
这郭弘少年虽像是个世家公子,衣冠却颇朴素,眉宇之间别具英姿,人也随便,没有寻常纨挎习气,不由多看了两眼。
真是眉眼英挺,目光灼灼的一个少年郎。
双方互道寒暄后,郭弘在小半仙对面坐了下来,主动对小半仙拱了拱手,小半仙也回以一礼,问:“原来是新科状元,失敬失敬。”
郭弘温和的说:“久闻半仙兄大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两人客套几句后才入正题,小半仙请郭弘坐下,郭弘非常谦恭地向小半仙与莫流年拱手作揖。
莫流年虽不能直接从言语中了解郭弘的人品,但那种态度已够使莫流年清楚的了解了这位状元的和蔼与敬意了。
小半仙眯眼一看,然后咧嘴开怀大笑。两人客气又恭敬地稍作交谈,眼睛嘴巴都在对彼此微笑。
第四十九章 猫叫
莫流年也不想听他们这些客套话,不由得四处张望了起来,郭弘此时发现了莫流年的不耐烦,从而露出一个尴尬而又不失礼貌的微笑。
此时,郭弘已经得到了小半仙与莫流年的好感,常惯了席间寒暄与套话和虚伪恭维馅媚的小半仙也不介意,与郭弘开始有说有笑,气氛轻松了许多。
小半仙当下即是请郭弘直接说,郭弘也不客套寒暄了,缓缓说道:“我奶奶是信佛之人,性情平和,可几天前,她突然不吃不喝,也不出门,整天躲在房间里念佛。”
小半仙听郭弘讲起了家中故事,也没有出言打断,十分认真的倾听着。
“父亲问她怎么了,她也不说,只是流泪,在我的追问下,她才告诉我,她说看到菩萨流血泪,说我们家要大祸临头。”
此时,莫流年也不再四处张望了,而郭弘那深邃的目光,却在莫流年身上停留了一下,莫流年有些奇怪,认真的听着郭弘家的故事。
小半仙似乎感觉到郭弘家的事情有些棘手,疑惑地皱了皱眉头,嘴唇张了张,但始终没有出声。
而莫流年望了一眼在诉说家事的郭弘,此刻那眼神中似乎更似带着些许悲凉……
“我当时以为奶奶神志不清,就没有当回事,结果当晚就出事了,院子里竟然来了上百只野猫,叫了一个晚上”
那晚,郭弘意识到自己家真的很有可能如奶奶说的那样要大祸临头了,
当晚郭弘也是吓得够呛,这么大个男人愣是没敢出房门一步,脸色苍白的抱着肚子挪不动。
而郭弘的奶奶也是倒在院子里不断地哀嚎,一时间郭弘被吓得腿都软了。
郭弘当时被惊吓,慌张地地赶下床去,以为家里闹猫妖要吃人,这时只见影子在窗外一闪,他就昏倒了。
郭弘脸色苍白的接着说道:“就连我家养了两条看家犬都被震住,躲在窝里不敢出来,家里的仆人也都被吓的不敢出去,直到第二天天亮,那些猫才离开。”
这惊恐的一夜之后,白天醒来的郭弘坐立不安。只有他一个陷入这不幸之中。
此时郭弘的声音有些开始颤抖着说道:“可一到晚上,那些猫又全来了,一连几日,所有人都开始恐慌,仆人也纷纷躲了出去。要不是有老师,恐怕这件事早就传的人尽皆知。”
第二天晚上,郭弘有过经验没有被吓昏过去。
但是后来猫叫越来越厉害了,而且声人的很。
而那窗户外时不时的有身影划过,使郭弘感觉到感到害怕与压抑。
漫漫长夜里,断断续续的传来群猫的叫声,使郭弘觉得自己快要被逼疯了,
郭弘自己也请了不少人看着都没有效果,听说恩师从京城归来,无奈只好来求见多识广的恩师来帮忙了。
后来恩师派人来说找到了一位高人,郭弘甚是欢喜,想来自己恩师找的人肯定是大有能耐的人,定会解决自己家的问题。
“这样啊,可以换个房子啊。”小半仙淡淡的说,一般出现这种事情,一般都是做了太多坏事,要吗就是天谴,要么就是**。
郭弘叹了口气,“半仙先生有所不知,那宅子是我祖上留下的,当年我的祖上曾找了几位风水师来看,都说那地方藏风聚气,住在那里子孙都能蒙荫。”
莫流年呆呆地听了许久,自己吸了口气,接着叹了两声,摇了几摇头,现出踌躇的样子来。
郭弘也一时沉默,只是低下头,轻轻吸口气,又缓缓吐出,面色虽能维持的平静如水,无奈心中却不能。
小半仙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
郭弘看到小半仙点头,重重叹了口气,心里满是无奈的继续说道:“我的祖上立下规矩,后代无论如何也不能搬离那里,三百多年一直都在那生活。”
郭弘说完又长长叹了口气,眉头深锁,眼里的担忧浓得化不开。
小半仙点点头,“这样啊,那我先去看看再说。”
自古以来就有“人杰地灵“的说法,反过来的说法也是有的。
某些地方由于地势和所处位置,秦始皇时望气者言东南有天子气,大约就是这样的寻常巷陌,闾巷人家皆有的旺气。
阳宅风水之说,亦是皆分明感知有旺发之气的这个气字,在诗经里便是所谓兴。
按理说郭弘家应该是可是一块风水宝地,毕竟已经兴旺了好几辈了。
从堪舆的角度来说,虞城东南宜流气不宜聚气,但这里偏偏又占了一个兑卦兑卦属泽,水聚成泽。
因此郭弘家这个地方,聚水不聚气,正应合了走土之象。
走土,那不正好就是兴文么?还有个现实一点的原因:郭弘家靠近,集市来往人多聚集在这里,风聚水,财聚人,久而久之,就演变成了一片财气聚集地。
由于人为或是其他原因导致风水改变成为穷山恶水,从而天然的一股霉气萦绕就不同了。
居住在此地的人容易短命夭折,诸事不顺。
若是祖祖辈辈都扎根于此,更是霉到了骨子里。
而且这样的地方经常滋生异象,发生尸变、厉鬼回魂等事件的可能是别地的好几倍。
是什么原因引起的风水异变,或者根本不关风水的事,都需要去郭弘的府邸看上一看,是否气脉有变才可以下定论!
郭弘立刻说:“好,我带两位去大宅。”
王甫林打断说:“也不差这么一会,先用过午膳再去吧。”
郭弘忙说:“老师说的对,请先用午膳吧。”
还别说,小半仙与莫流年早晨在风水馆没吃完早饭就被老管家打扰了,
由于在风水馆没有吃饱,此时二人确实很是饥饿,况且王家的伙食自然不会差,所以必须要大吃一顿。
不过也没太放得开,这是王家厨所制的百花糕和鹅掌羹,羹里下有鸡肉小饺甚是美味!
只见桌上摆一盘清炒芥兰,一碟蜜汁胭脂鹅脯,一条鲜美的清蒸鲈鱼,另一大盅荷叶口蘑鸡汤。
小半仙有抗饥饿的辟谷方法,就是忍上一年天不吃东西也可以,身体会也不会有些颤抖发飘,但精神状态也不会受任何影响。
但是,他放不下这口腹之欲,直到看到一桌美味佳肴时,他才发觉自己的馋虫被勾上来了。
此时小半仙只想快点咀嚼,牙齿的速度赶不上胃口空虚的速度。
吃得急了,就喝一口。
还别说,这汤真的很香!
说来也巧,王甫林平时都是在京城,不在虞城老家。
难得回来一趟,就碰到郭弘家出事,郭弘身份敏感,新科状元还未被正式册封官爵,所以王甫林才出面将小半仙请到自己老家。
第五十章 望气
用午膳时,郭弘看了好几次莫流年,尤其是第一次看到莫流年时,不由得得呆了呆。
因为这男人长得太好看了,五官深邃俊美,个子也很高,郭弘阅人无数,从来没见过一个男子可以长得这么好看,这简直就跟是神仙下凡一样。
此时与小半仙闲谈的郭弘侧又眸瞧了瞧莫流年,而莫流年在看窗外那早已落尽的一树海棠花,春来春去,缘展缘收,不过如此这般。
抬眼向窗外望去,外面一片凋零的秋意,仿佛只有微微的风声在莫流年耳边诉轻轻说。
在这里,忆年的往事早已熄灭。
本是与他初次见面,却不想,情根却以深种。
秋风紧,卷帘香,挽罗衣,御风凉。
眉间暗染清幽,淡淡思愁,倾城柳瘦,一心词韵,诉不尽故里,城阙瓦厚,青柳风柔,花红燕走。
却此时,风清月瘦,叶枯落,凌乱了满秋,莫流年此时更忆起,那时春里新绿,人也抖擞。
茫然间,不堪回首,芳菲易老,驰隙流年,不知所措的杨花泪点随风乍起,你簪花的素手不也留不住那满城飞絮。
是的,莫流年就这样匆匆走过岁月,罢了,罢了,随手轻捻一地轻舞飞扬的惆怅,寂寞太深,欢情太少。
笙歌霓舞锁不住物是人非的西窗画帘,多少次魂梦中,归去来兮,却无端让一些支离破碎的唏嘘缠绕不开。
透帘栊,秋痕泪落无声,忍把窗外独看,
西楼小梦岂犹在,可堪回首,悲叹流光荏苒,恐花笺残稿不知积几许厚矣,玉钩低垂,如美人绮思;
如抚琴诸弄,更歌旧曲,才作余音绕梁之系,袅袅尾声,终未散。
花影抚疏的窗外,莫流年本不想在瞧窗外,但是那良久的旧念,以落在了莫流年的眸底。
染爱流年,光阴沉香,成一色烟雨,吟墨绽放,倒影昔。
凭窗顾盼,西风紧,莫流年挽过眉间的思绪,竟也这般无奈。
莫流年此时轻叹一声,卷起满眼的感伤,无语话凄凉。
曾经的醉染阑珊泪雨痴,韶华暗换笑霜浓,素笺盈墨凝愁怨,那堪冷,点墨成痴为那般?
铅华尽渚;非要莫流年饮去那一樽流年的苦涩。
千回百转后,却始终不见得莫流年扇轻摇笑颜开的时刻。
或许,繁华三世;流离三生。
莫流年转身之后的故事,是没有结局的开始。
任凭时间在沉香缭绕的袅袅轻烟中流逝,任凭日色渐黄昏,在莫流年恍惚间只看一眼,便已过去经年,
风过花落,似水流年总要沧桑过往的故事;
总有些空城旧事,年华未央;
总有些季节,一季花凉,便是那满地的忧伤。
就这样莫流年抿着唇,就这样静静的看着窗外静静的坐着。
虽然在外人看来,莫流年整日跟在小半仙身后端茶递水,都以为莫流年是小半仙的徒弟。
但是莫流年也从来想过要做小半仙的徒弟,假装不知道,也不在意这些。
就好像此时也不关心郭弘的目光是各种意思一样,这些都是无关紧要的事情罢了。
反正郭弘在莫流年的眼里不过就是个金主,来给风水馆送钱的而已。
用过午膳,郭弘就带着小半仙和莫流年回家,郭弘的老家不在虞城内,而是在离虞城有二十多里的郭家村,
根据郭弘的指点,他们还需在往南走两个多时辰才能到达最近的小村镇。
因村子就座落在大山脚下,群山尚未延尽,一路上还有许多山坡密林。
出城门后不久便到了小雨庄,这座庄子毗邻虞郊,小半仙说这村子前河后山,地段也是极好的。
一行人又走了大半个时辰,终于到要达了郭家村,站在正午的阳光下,抬眼看看,天空很蓝,几丝白云缓缓浮动,小风儿徐徐吹面而过。
九月的虞城虽是秋季时节,但艳阳高照,空气炎热干燥,地面也是白晃晃的一片,十分刺眼。
一眼望去满村的人家,此时正值午饭时间,只见炊烟四起。
郭家村是个大村,有百来户人家,严格地说,此地并不算是荒山野岭,只是略显得有点冷清,附近百十来户人家都安静地沐浴在正午灼热的太阳下。
跨出林外走到了进村的路上,强烈的太阳光闪得莫流年有些睁不开眼睛。
此刻正是村里忙碌之极,并无外出赶集,所经过之处几乎都是一片寂静,只闻脆鸟鸣林,草花自香。
宽而直的官道划过山脚,向远处延伸,偶尔有荷锄者走过,道旁是大片的密林,林木掩映间,青灰色檐瓦若隐若现,似有处殷实的庄户人家。
里面不乏乡绅富户,但院子最大的就是郭弘家,而且那院墙一看就是新修不久的,有些地方还没有修缮完工。
小半仙四处一看,虽然他对风水这行只是略懂一二,但也看得出来这里是个好地方,阳气充足,依山傍水。
小半仙开始“望气”眺望远处的村落,半阖双目入静,似看而非看,目注而达心,
自然的看到了一种冉冉升腾,薄轻飘渺的岚雾,这就是大自然的环境之气和阴阳宅内气相沟通的气,也称之为晕。
这是水泽之地,因这种地方水汽充足,岚气变化比较明显也易望出来气运。
随便望了望气的小半仙,其实他也只会一些最基础的东西,
比如各个方位气的颜色是:东方属木,气为青色;南方属火,气为红色;西方属金,气为白色;北方属水,气为黑色;中央属土,气为黄色。
望气术不单单指“望”,还需要常常配合以“闻”的方式来判断,阴阳宅不论新老年代,
由于其山峦、砂水其内、外部结构和主人的阴阳五行命造等多种原因,自然而然形成了独有的场气,
除了用肉眼可视之外,也可以闻到这种场气的各种不同气味。
气是成为天地一切事物组成的基本元素,有着像气体般的流动特性。
一切生物具备的生命能量或动力,也被称为是气,而世间的一切事物,也均是这气的运行与变化所出现的结果。
而像他这样的修士,就是在修炼这样的气,气聚于体内保护着脏腑不衰,流散发于肤表以防外邪侵入而导致疾病发生。
小半仙确定这地方的气运没问题,与寻常村镇无异,只不过每户人家观之皆有旺气,这个地方将来必定可以兴旺繁荣。
正如郭弘所说,这里是个藏风聚气之所,照道理不该发生这种事。
郭家大宅偶有村民路过,一个个都用见鬼的眼神看小半仙。
这事要瞒住同村人也确实不可能,这些村民倒也还算识大体,并没有将这事往外传。
小半仙率先走进大宅,现在太阳还没落山,也察觉不到什么。
第五十一章 等天黑
众人来到后院,只见后院一片狼藉,所有的花卉都被打翻了,草坪上的青草歪歪倒倒,应该是那些野猫干的。
看到这幅场景小半仙眉头一皱问向郭弘:“郭兄,你家人现在还住在这吗?”
郭弘见到院内一片狼藉,也很是无奈的解释道:“昨晚我家人就都搬离了,只留下两个胆大的看门小厮。”
听到郭弘的言语估,再结合上现场查看这里估计是闹妖怪了,
“那今晚我们想住在这,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小半仙眉头依旧紧锁。
郭弘带小半仙和莫流年来到客房,“两位请自便,这里任何地方你们都可以进入,老师说半仙兄是有能耐的人,只是千万还是要当心。”
听出了郭弘对自己甚是敬畏,小半仙也不那种随便做没有把握事情的人,决计今晚天黑看上一看到底是何方妖孽在作怪。
总之今晚天黑必可摸出几分底细。
小半仙对郭弘点点头说道:“郭兄尽管放心。”
这时,只见小半仙从随身带的工具箱里拿出一枚叠成三角形的符咒然后手上掐诀口中默念咒语:
丁丑延寿,丁亥拘魂。
丁酉制魄,丁未却灾。
丁巳度危,丁卯度厄。
甲子护身,甲戌保形。
甲申固命,甲午守魂。
甲辰镇灵,甲寅育真。
急急如律令!
施完六丁六甲护身咒,小半仙才把这枚叠成三角形的符咒递给郭弘道:“请郭兄随身携带这枚符咒,不可离身,另外半夜时分不可外出。”
郭弘将符咒放进怀里,眼看天色将晚,郭弘一刻钟也不愿意多待匆匆离开,看样子确实被吓怕了。
虽然这里已经人去楼空,但灶房里还是留着充足的食物,这也可见这家人离去时的匆忙。
莫流年淘好米,又切了一块咸肉上锅一起蒸,等米饭开始冒出香气时她又炒了一个韭菜鸡蛋,小半仙还找了一坛桂花酒。
莫流年的酒量很好,比小半仙还好,小半仙两杯酒下肚脸就红了,莫流年喝完一坛酒却是面不改色。
吃完饭,夕阳开始西下,小半仙去客房躺会养精蓄锐,莫流年则跟在风水馆一样去灶房做了几碟小菜。
等莫流年整理好灶房出来,天色已经黑了,莫流年一出门就看到了一双猫眼,整个猫身都与黑夜融为一体,只有一双猫眼绿莹莹的。
看到这些猫的眼睛,有些让莫流年的精神有些紧张,急忙跑进小半仙的房间,将睡得四仰八叉好似做着美梦的小半仙喊醒,“快起来,来了。”
而此时睡得正香甜的小半仙,嘴角还露出了满足的笑容,应该是正在什么美好的梦境中,他眉眼清秀,平静睡着。
如同未曾见识过世间风雨的婴儿,他不在这个纷繁世界,他现在,在另一个安静的地方做着香甜的梦,开心如意。
而此时却被莫流年惊醒,不由得心生不悦。
小半仙迷迷瞪瞪的睁开眼,“什么来了?”
莫流年没好气的道:“猫来了。”
小半仙这才一个激灵坐起身,等两人出门时,就看到密密麻麻的猫眼!
这些猫眼各种颜色都有,但都发出诡异的光!
这时,小半仙突然想到,若如果世间真有神通广大的神仙,那么这世间的妖魔鬼怪应该绝不会如此猖狂吧?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世人百姓不应该是安居乐业的活着吗?
但反过来一样,若神仙都以自己的标准去替天行道,看似在为民除害,也实际上自己有可能已经成了一个大祸害。
仗着一身神通,到处杀人。
却口口声声说自己在替天行道,如果再加上没有力量可以约束他。
那到了最后,这世间就变成谁拳头大谁说得算了。
这与魔头又有什么两样呢?
小半仙不得不悲观地发现,生存是第一要素,只要利益存在冲突,大部分的生物永远都是自己存活为先。
有些人再觉得猫猫狗狗可爱,需要爱护,可真要是处在无人岛饿得要死时,难道不吃它们?
古代饥荒的时候,易子妻而食也是常事,何况动物?
另外,祖先在那么多灾荒面前都是怎么活下来的?
史书上,屠城灭族的杀戮事件数不胜数,要说人性本善,小半仙是怎么也无法相信的。
小半仙长大了后才发现,世间对错原来不是他小时候认为的那样非黑即白,反倒是越来越模糊了。
也许人间真的是一场错误?
也许,在某一种时空中真的存在着极乐?
也许,人生就是一场梦,来也空空,去也空空,一切不可求,一切皆是苦!
也许,每个人在轮回中修行,不断地去完善自我,用自己的智慧去改变困扰的苦,
世间的种种苦难也许都是因为,过于执着,也正是因为这样,小半仙平时也不怎么爱太认死理,很是会变通。
只有这样,双眼便会被眼前的世俗所蒙蔽。
要说小半仙的人生有多少遗憾,似那滔滔江海不能填满,可那些事总是会过去的。
比如自己曾经为了求长生斩断情丝而凉薄了自己喜欢的人,还有一些荒唐可笑的事,小半仙也只当作人生的劫数。
那些仙人修炼尚有千灾百劫,更何况自己这个凡人俗子?
也许一切苦难,都是必经之路,无恐怖,亦无伤悲。
小半仙觉得也许那些神仙,之所以不能亲临俗世,也许在于已经看透了这个世界。
或许以自然展开无限时空与无限的可能才是天地之间最正确的道理,这个世间自有他的运作方式、一旦插手就会惹上因果关系,以至于有劫难降临其身。
小半仙也知道,修仙有避世这一说法,它并不是谣传,所以即是神仙虽然可以长生但是每天活得提心吊胆,不做也罢,他乐于逍遥于人世间,去做这一个小半仙。
不过修长生这路的没有尽头,便是小半仙曾遥遥的想过,也觉得自己的性格不可能做到与世隔绝不染尘埃。
小半仙觉得,总不能一生都在为了长生而折磨中活着吧,他可不干,长生有什么好,小半仙其实早就看透了。
比如有首古诗是这么说的:
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
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
烹羊宰牛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
钟鼓馔玉不足贵,但愿长醉不复醒。
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
陈王昔时宴平乐,斗酒十千恣欢谑。
主人何为言少钱,径须沽取对君酌。
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
这首诗中描写的才是逍遥快活的一生,小半仙很是赞同!
而写这首诗的古人其实早已看透。
第五十二章 传音
小半仙一时间有些想的多了,不过今天只要力所能及就会帮郭弘化解去,若是小半仙没有把握,也就只能劝郭弘搬家了。
莫流年只看见小半仙朝空中扔了个光明符,院里的情形这才一目了然,无数只猫都静静的蹲在院子里,一个挨着一个。
无数只猫一动也不动,也不叫一声,远看就像一张五彩斑斓的地毯,整个宅子都弥漫出一股森森阴气。
野猫们眸光一黯,旋即凶芒暴涨,漆黑如夜的眸子纷纷睁得圆圆的,在光阴符的照耀下泛出明亮如珠的光彩。
那紫色的玉却突然璀灿流光,紫光光华夺目,异于平常,一双双眼眸就这样瞪着他们。
见到这种场景,莫流年只觉得心悸,捂着胸口不由得后退数步。
站稳之后,莫流年抬起眼睛看着夜空。
月亮没入黑厚云层,化不开的墨色从天而降,仿佛有一股阴气笼罩在了自己的身边一样。
偶尔有只猫影在这光阴符的照耀中出现然后又消失在这漆黑的夜色里。
光阴符快用完了,开始一闪一闪,照得那只猫的影子也胡明忽灭,影影幢幢,映在洁白的壁上,像是成了另一个人的影子。
明晃晃一片白光,光中院墙上浮现出一个背影,被光阴符的光芒照得惨白。
背影不停往前走,越走越远,越走越远,却直远到针尖般的大小,依然望得见。
莫流年不知那人影是谁,心里却犯着嘀咕,这里那还有别人怕不是见鬼了吧?
结果眨了下眼,那墙上的身影又不见了又突然就不见了。
原本雪亮的光芒仿佛烟花一样,渐渐淡去,光芒越来越暗,越来越模糊,越来越看不清,到了最后,融进极稠极浓的夜色里,再也看不见了。
光明符的光亮已经淡去,小半仙拉住莫流年,慢慢的往后退,然后关上门,“我们先回屋去再说。”
莫流年点点头。
回到房中,只见小半仙站得笔直,拿出一把符纸稳稳捏在手中,低声念出一串咒语之后,双手一扬,
一枚枚色符纸自他手中飞出,化成数道金线,直奔房间的各个角落。
眨眼之间,每张都气势汹汹的脸上都被贴上一道符纸,纸中透出一串怪异的光纹后,缩成一个小红点,嵌在墙壁之间。
就这样,几十道符纸就像出膛子弹般分别嵌入了每一面玻墙内,登时每一道符纸都延伸出许多道赤金色闪电般的光纹。
小半仙又喷过一口灵气之后,便两片嘴唇一阵乱动,恍惚口中念念有词,然后左手五指伸开,向天空一把抓下来,捏了一个诀。
而后只见这些光纹迅速蔓延并结合在了一起,
数道灵符如有感知,刹那间地上涌现出数道紫光,一幅硕大的阴阳八卦图显现出来。
莫流年见到小半仙此时的做法,不由得吓了一跳
不过受此一惊,惊回了点力气,他总算坐起了身,这才注意到,自己身下有一个圆环咒阵。
环阵金光灿灿,圆形不规,似乎是以符为媒、以金光画就,还金灿灿的散发着强大气场。
这阵中绘着一些繁琐复杂的咒文,被他的身体抹去了少许。
图形和文字气机中透着一股莫名的力量。
就像张密织的网一样把一些似乎看不到又摸不着的东西紧紧的排斥在了房间以外。
此阵名为阳护阵:
这是一种利用至纯阳气结成的护法阵,
实际上这是一种蒙蔽冲身恶鬼的阵法,
“阳护阵”共有三十六枚铜钱组成小半仙此时以三十六枚至阳之气的符咒所代替,
又以三十六天罡星的位置排布。
北斗星的星群中包含三十六颗天罡星与七十二颗地煞星,天罡为阳,地煞为阴,
这就是阳护阵,以三十六天罡配合小半仙自身的阳气,从而排布组成的阵法。
小半仙此时又拿出一枚三角符咒,和给郭弘的差不多是一样的,不过这枚是传音符。
事先给郭弘的那枚本来就是传音符,不过是临时被小半仙施展了护身咒罢了,通过这枚符小半仙就可以跟郭弘传音了。
房间里此时,漂浮着一枚黄色的符,上遍布咒文。
充沛的灵气汇聚在小半仙的身周,就好似金色的轻烟在萦绕流动,让此时的小半仙显得极不真实。
只见,小半仙口中默念起咒,传音咒发出一道淡淡的黄光,小半仙对着传音符道:“郭兄,在不在,我是周传明,听不听歌到,听得到的话回话。”
那边隔了好一会才有了回应,“是.......是半仙兄吗?”
小半仙‘嗯’了一声,开门见山的问:“你或者你家人有没有杀过一个属牛或者属虎的人?”
郭弘正在惊奇小半仙的申通广大之时却被这一问吓了一跳,他这辈子连只鸡都不敢杀,更别说是杀了。
“你……半仙先生,你这什么意思,我们家都是本分的老实人,怎么可能做过那等恶事。”郭弘结结巴巴的回答着。
小半仙对郭弘的质让郭弘开始有些怀疑,是否自己家里人有可能杀过人,于是开始回想起来。
只是一时间小半仙给他的压力太大,郭弘此时简直是又气又急,面对小半仙严厉的语气,他已经快说不出话来了。
“郭兄,你如果不告诉我实话,我没有办法接你这桩生意,而且就算你们搬离此处也没有用,它绝不会放过你。”
郭弘似乎感觉到小半仙口气不对,心里有些紧张。
但是自己一生所为都是真性情,乃是为该为之事,行当行之举,嫉恶如仇,明辨是非。
虽然生下来,本是懵懂无知,渐渐大了,学道理,懂是非,明世情,自然就知这世上本有许多不可为之事,至于杀人这种大事他是绝对不会去做的。
郭弘自认出生以来所做的一切事情都是积德行善之事,而自己也绝对是个好人。
品行端正,用功勤奋,诚信艰毅,平时遵守守清规戒律,不容丝毫违背,郭弘绝对不是什么纨子弟与腐儒酸丁。
“没有,我郭家我郭弘绝对没有杀过一个人……不过……”郭弘声音微微发抖。
然而突然,郭弘似乎想起了一件事,停顿了一会,终于说:“有一个人的确是因为我的失误致死的,我不知道他属什么。”
“那人是谁?怎么死的?”
“是一个乞丐,好像叫林志,一年前来到村里,几个月前我家重修院墙,请的匠人们没注意,拆墙时将靠着院墙睡觉的乞丐活埋了,等将人挖出来时已经没气了,我父亲当时很内疚,但事情已经发生也的确是失误,我父亲就将那乞丐厚葬了。”
第五十三章 属猫
小半仙一听就全明白了,“将林志死亡时辰告诉我。”
这时屋外的野猫越来越多,已经不止在院子,整个房子周围都聚集的野猫,密密麻麻,这些猫都匍匐不动,看得人头皮发麻。
郭弘想了想,道:“是六月初八,辰时左右。”
夜幕中,有只大猫突然从黑暗中窜了出来,迈着猫步进入到了莫流年的的视线中。
它的肉垫踏在地上非常的轻,像羽毛落在雪地上,脚步过处悄无声息,
可它乍一冒头靠近,屋子中的莫流年立刻就注意到了它。
与野猫们目光相对的刹那间,莫流年心底骤然升起一丝寒意,好像被老鹰盯住的兔子或被蛇盯上的青蛙,
莫流年此时只觉得顺着脊椎骨爬遍了全身神经,生生打了个颤。
此时正在与郭弘千里传音的小半仙说:“好,我知道了。”
没有注意小半仙与郭弘的对话的莫流年,一直在黑暗中的大猫对视,
良久,大咪缓缓地叫了起来。
紧接着院子里所有的猫在跟着叫唤,声声凄厉,声音高亢而凄厉,像是痛苦的哀鸣。
夜深人静,一声声凄厉悠长的猫叫声将莫流年吓得不轻,
猫叫声声似乎忽然停断了,猛然间象一群鬼在啸叫。
这叫声是那么直,那么硬,那么尖,好象要一直钻到莫流年的心里去;
它不仅象一种声音,而是带着响声的一些怪物;
钻透了夜空,还要钻透了地心,顺手儿把人的灵魂吸摄了去。
它使莫流年不但惊惧,也使莫流年觉得一阵恶心。
心为何跳得这般快,这是莫流年第一次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这是它从来没有发生的事情,
莫流年只是连自己都觉得心跳得异常,仿佛要顶破了腔子跳出来一般,试着悄悄舒了两口气,却毫无作用,终于莫流年忍不住用右手捂住了心口可是没有一点用处,心还是跳的异常的快。
仔细侧耳聆听,一声声哀鸣,似在思念,似在询问,如怨如慕、如泣如诉,是猫在诉说哀怨的叫声叫。
莫流年隐约还听到了嘤嘤不绝、又软又轻的哭声,这是连天地听了都要聆听的哭声。
虽然莫流年也听过猫叫,可这声音,那么刻骨,分明的是夹杂着极其深刻怨恨的叫声。
这叫声似乎在周围的夜幕间回荡,又添了几分怪诞和诡异。
莫流年不由得打了个寒战。
最后,这只猫的声音极具穿透力,瞬间将所跟它一起嚎叫的野猫的悲嚎都活生生地压了下去。
身体有些发颤的莫流年感到一个什么东西卡在了喉咙里,使他有点儿窒息。
是心跳?对,是猛烈的心跳,好像心脏就要跳出来似的。
莫流年此时就像怀里像揣了只兔子,心儿忐忑,跳个不停。
莫流年此时涨红了脸,大喘着气,双手死死攥成拳头不能放松。
紧接着,更尖锐绝望的哭泣从空地四面八方响起,甚至引得山林间的野兽都阵阵长嗥,伴随着波涛般的风奔向远方。
莫流年的呼吸变得格外困难,憋得脸都青了,嘴唇动了动,却一个字也说不出,屋子外的叫声让莫流年眩晕。
哑了半晌,她忍着胸口的绞痛,哀求般看着小半仙。
时间变得异常漫长,小半仙突然成了一个陌生人,没有话语,也没有任何表情。
莫流年的手开始发抖,心似乎裂开了,再也呆不下去,一个踉跄,差点跌倒。
接着又是一声大叫,撕心裂肺的叫声,然后是阵阵渐渐远去的喊叫声。
而莫流年的头中顿时轰的一阵像要爆炸了一样,全身僵直了,麻木了。
叫声越来越微弱,接下来是一片寂静。
这只大猫在声嘶力竭地叫唤了一嗓子之后,就好像是一声悲鸣的叹息。
莫流年初次见到这种场景被吓得不轻,不过这时莫流年也看清了大猫眼中那抹悲痛欲绝的色彩,
在大猫合上眼眸的刹那,分明听到那痛苦到极致的低泣,呜咽如小兽,声声泣血。
叫完,大猫站起来,攀上墙头,又蹿上了屋子的顶端,看不见了。
莫流年的心跳一会儿快、一会儿慢,好几次心跳差点蹦到了喉咙口。
这时,小半仙又拿出一枚传音符,而这枚是与坐镇风水馆之中的莫言说的符咒,
只见小半仙对着传音符道:“林志,死亡时辰是今年六月初八辰时左右,将他的生辰八字告诉我。”
但是,那边一直没动静,一刻钟后传出莫言的声音,“这个人的命格很奇怪。”
小半仙没吭声,莫言继续道:“他属猫。”
这世上没有猫这个属相,但那个死去的林志的确属猫,林志生于牛年,或者可以说是生于虎年。
他出生于牛虎交替的那一分钟,一个人,若是生在牛虎交接的时刻,那就是不牛不虎,而这个林志做虎不成,于是就成了猫。
小半仙又拿出与郭弘的传音符询问郭弘:“郭兄,你家人中有没有女眷有孕?年底孩子出生?”
“有,我内子就是。”郭弘立刻道。
小半仙此时已经看清楚了一切事情的缘由,一世一人,一因一果中隐含的脉络;
看清楚了因缘果报如何活生生的演义;
看清楚天道公正,神鬼可畏,报应轮回。
事情已经明了,小半仙道:“郭兄,如果我说要化解这一劫,必须要您妻子出面,您同意吗?”
“什么?”郭弘惊慌的问。
小半仙道:“除非她出面,否则这劫无法化解,不仅您的祖屋保不住,您的家业也会败落,最终妻离子散,惨不可言。”
岁月的轻盈,无情,忧思,小半仙不是人间惆怅客。
小半仙在这纷繁嚣尘,爱过,痛过,也惹得清泪盈盈,柔肠寸断,亦无悔无怨过。
也许这是小半仙自己的一场宿命的缘,从起点到终点,从陌生到熟悉。
从有到无,从相儒以沫到相忘于江湖,也许这一切都是是注定了的。
一段长时间的静默后,郭弘开口,“我内子会有危险吗?你有多少把握?”
莫流年只见小半仙长长叹了一口气,小半仙也感叹这世上,果然是事无周全,何来十全十美之事,总有个缺憾才能成事的,于是便长长叹了这口气只对郭弘说了两个字。
“五成。”
“不行,我不能让内子冒险。”郭弘立马拒绝了。
第五十四章 借腹生子
“那好吧。”小半仙说道。
其实郭弘的拒绝倒是让小半仙生出几分好感,若是为了一己安危连妻子性命都不顾,这样的人气运也的确该到头了。
小半仙也不是烂好人,随便就会给予他人的帮助,这些事情与就小半仙所知道的,和大部分人的人性相比,郭弘心底还是有底线的。
但是那些帝王将相们,如果可以,会毫不犹豫舍弃别人的生命,来换去换取自己的生机。
可一步步走到帝王那一步,他的这条命已经不单单是属于他一个人的了,那些没有觉悟的帝王如果是光顾着自己享乐,那么天下必将大乱,也真是如此。
就好比秤杆一端是国家、百姓和道义,而另一端是他们的子嗣。
相较之下,他们的子嗣们的分量太轻太轻。
小半仙特别是对于那个建立后梁的朱温甚是愤恨,他先是背叛黄巢投唐,后又背叛大唐自立为王,称帝后嗜杀成性,好色如命,经常会杀害无辜或者冤杀自己的臣子,更是在打仗期间对于从军的女子实施淫威。
后来到了晚年的朱温色心更加的严重,不只是身边的妃子和宫女们被他侵占,就连自己的儿媳妇他都不放过。
他甚至想要将自己的皇位交给个养子,而不是自己的亲生儿子。
在于小半仙看来,朱温堪称是第一流氓皇帝。
对于朱友文的宠爱大家都看在眼里,他义子朱友文的老婆是一位非常有才能而且貌美如花的人,但是这位王氏也是一位生性淫荡的女子,她的妩媚功夫也是非常了得,只是没有人敢动她,毕竟她也是王妃。
对于这位儿媳妇朱温早就已经垂涟三尺了,本就好色的朱温看到这样一位尤物在自己身边晃荡,肯定是欲火焚身了。
后来朱温不顾伦理道德执意让这个儿媳妇进宫侍寝,而王氏不但没有拒绝,反而非常乐意接受,在皇宫中两个人简直是淫荡无比。
朱温是第一流氓皇帝
自己的儿媳妇受宠,就连儿子也沾光,因为朱温宠幸王氏,所以在王氏的枕边风下,朱温决定让朱友文在自己死后继承皇位,只是天有不测风云,对于朱温早就不满的儿子朱友在就已经在他死后第一时间将传位诏书改成了自己。
朱温生性残暴,杀人如草芥。
夫人在世时尚能劝止,死后却大肆**,甚至**,包括儿媳都得入宫侍寝。
直到乾化二年被三子朱友圭刺杀,享年61岁,在位6年这也是它的宿命,不过这也是如今天下大乱的根源。
这一切,究竟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
小半仙认为平民百姓来说,作为一个普通的父亲,他是绝不可能不顾亲情让子嗣去深涉险境。
如果他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子嗣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从而无动于衷的话,那么这样的人是泯灭人性的,不该帮。
从这方面看来,郭弘的人之本性还在,就好比小半仙,虽然看起来是个神棍,收钱就会替别人做事。
但是有些事情,小半仙是绝对不会去做的,这就是所谓的人性之中的那一点本善还在,初心未泯。
就这一点,小半仙就与这位素来不相干的郭弘怀有了一丝友善的心情,对于郭弘的人性未泯来说,小半仙所能够给予郭弘做的事情就显得不值一提了。
再说,此时小半仙已经愿意为郭弘所消灾解难,好也罢,坏也罢,都是自然而然、随心所欲的。
即便这件事情办砸了,小半仙也不会感到些许羞愧,因为一切都是天意自己已经尽力了,这就够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莫流年已经好奇的要命了。
莫流年此时真想刨根问底迫不及待的要打破沙锅一问到底。
小半仙也很无语,“郭弘也是倒霉,那个乞丐是个属猫的人。”
属猫的人?怕不是听错了吧?可是小半仙明明说的就是属猫的人啊!难道是自己孤陋寡闻了么……
于是莫流年问:“属猫的人有什么特别?”
莫流年天生就是好奇的,从小就在思想过猫儿为什么要吃耗子,或是究竟先有鸡还是先有鸡蛋。
为什么太阳早晨时看起来大却清爽,中午时小却炎热等等……
就是这些很可笑的事情,莫流年至今为止这些事也没有,给出一个准确的答案。
所以这件事情成功的又引起了莫流年的求知欲,今天莫流年势必要在小半仙这里搞清楚,不然又会留下一个永远的遗憾了。
还好没等莫流年继续追问,小半仙便开口解释道:“所谓猫命就是生在牛虎交替的时刻,这样的人一出生就背负四世怨气。若是第五世,此人依旧怨气难平,那这怨气就会变为戾气,等他死后这戾气就会成为妖邪。”
莫流年认真的听着,神情专注,一言不发,心里不由得暗赞,果然这位半仙有道行。
小半仙继续讲着:“因为这处藏风聚气的福地庇佑,这股戾气所成的妖邪一直没有机会害郭家的人,直到郭弘的妻子怀孕,他终于等来了机会……”
这位腔怨恨窝在胸中,渐积渐深,已使他失去了理智,怨气越聚越多一样,如不立即发泄,必成祸患。
这时莫流年仿佛一切都懂了于是对小半仙说道:“我明白了,今年是牛年,明年是虎年,而郭弘的妻子年底产子,这妖邪是戾气所化,所以想夺肉身,要等到牛虎交替的时刻,借腹生子,让自己重新降生。”
莫流年也从中领悟到了,人的生生死死不是如此,因为过去的烦恼与业报而投胎到应生的地方。
出生以后一方面领受以前的因所生的果,一方面造新的因埋下未来的果,因果循环,无穷无已。
小半仙点点头,很满意莫流年的悟性:“天时地利人和,人和最为重要,郭弘妻子肚里的胎儿已经成形,这些野猫都是被妖邪的戾气引来的。这劫只有郭弘的妻子才能化解,我若强行出手,必留祸根。”
万般执念,皆因有情,刻意遗忘,不意味着未曾拥有。
只记住别人的过错与缺失,是对自己的惩罚,何时才放下,便何时消除烦恼。
每个人都有一颗本心,但终要经历无尽的劫难,方能好好地走过这一生。
带一颗从容慈悲的心修行,可见山水,可见众生。
第五十五章 同甘共苦
所谓修行,不仅是修士所为,它应属于每一个人的起觉悟,试图超越烦恼拘禁的人,以自身真诚认可的方式,对生命做出的探讨和回应。
日月为明,明者为觉,觉而后悟。
生而为人,不应泯灭本来的灵性之光。
莫流年疑惑的问:“半仙你没法将这妖邪诛灭?”
小半仙说:“天理循环报应不爽,郭家害人性命在先,我若再出手将他诛灭,这郭家的气运估计也就到头了,对我自身也有妨害,还没到那一步,且在等等吧。”
莫流年与小半仙的对话结束后,终于支撑不住了,就在那一刹那,莫流年却忽然五内成灰般的身心俱疲。
方才的惊恐如潮水一般的褪去,这让莫流年变本加厉地累起来,累得他一根手指都抬不起来了。
眼神空得一无所有,莫流年感觉整个屋子都在旋转,视野中一切都扭曲了。
莫流年觉得自己仿佛是被鬼上身了,等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已经松瘫坐在椅子上了。
小半仙忍不住道:“你就这么害怕这些猫么?”
过了半响,小半仙只见莫流年才有气无力的坐在椅子上也不与自己搭话,
莫流年缓缓地回过神时小半仙转过头看向莫流年时,小半仙忽然发现莫流年的眼神有些躲躲闪闪起来,似乎不敢正视小半仙的眼睛;
小半仙觉得奇怪,又连着追问了几次。
面色苍白的莫流年听得小半仙的询问,有些茫然地抬起了头来,露出了张憔悴到了极点的面孔,
刚想说些些什么之际,又欲言又止。
莫流年此时虽然有气无力的瘫坐在椅子上,但听力无碍,听到小半仙的嘲讽,便稍稍缓了,拿眼睛看她,莫流年哽咽着,睁着红通通的眼睛看着小半仙,气噎声堵的不说话。
双目无神地看了小半仙一眼,不置可否地吭了一声,伸手揉了揉额角的太阳穴,嘴角嚅动了几下,
房中,屋檐上挂着一盏灯,发出微弱的光亮。
瞪大眼睛的莫流年,死命地盯住着这位道貌岸然的小半仙。
刚开始还仰面望天讥讽莫流年的小半仙,似乎感觉到莫流年的凝视,僵硬的转过了身去。
莫流年也撇过头去神色愤恨,气的小脸通红,一言不发,但是莫流年又忍不住的偷偷去瞄了瞄小半仙。
只见小半仙神色如常,心里暗赞,果然有道行。
莫流年头也不回的说:“那妖邪之物就在我面前,而我又不向你会法术,当然会害怕了!”
望着莫流年的背影,小半仙的嘴角轻轻勾起。
也是,那就先睡觉再说吧。
什么?在这里过夜?莫流年一整头大。
“不然你出去试试。“说完小半仙遍把眼睛闭上了,过了不久便传来了鼾声。
莫流年显出很不愿意的样子,奈何又不敢出去。
无奈,又停住片时,但莫流年实在也累了,只好坐在椅子上,
今天,早晨莫流年没有吃好饭,白天又慌着赶过来,太累了。
莫流年就在椅子上坐着,把头放在桌案子上。居然一下就睡着了。
累成这样,就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睡着了。
一夜无话。
这一觉睡到天光大亮,出门一看,那些野猫全走了,
小半仙回头看着伏案而睡的莫流,只见莫流年睡得很好。
身上搭了件淡粉色的外套,头微微侧在靠案上,睡姿很端正,嘴唇轻阖,眼睑偶尔轻颤一下。
素淡的衣裳,白皙的脸颊,还有修长的紧阖的眉目,少了平日里的桀骜,他看起来像不像个翩翩公子,反倒小半仙觉得莫流年此时是个大美人。
那手脚规矩笔直,优美淡雅的睡姿。
小半仙看着莫流年的小脑瓜一点一点往椅背外斜去,沉沉睡得很香。
看着莫流年睡觉时的样子这样,小半仙已经入了神,就一直在原地,一动不动,就这么的看着莫流年睡觉。
一声鸡啼,惊醒了莫流年,可能是完全没睡醒,揉揉眼,朝阳初照,映的屋里微亮。
见到莫流年醒来小半仙丝毫也不觉得尴尬,对着莫流年说道:“既然醒了就去做早饭吧,我都饿半天了!”
小半仙其实是被饿醒了,表情纠结的摸摸叫个不停地肚子,然后无奈的说着,
而望着窗外耀眼阳光的莫流年,一觉醒来神清气爽,此时也清醒了许多。
莫流年没花很多时间就做好了这顿早饭。
只见莫流年为小半仙端来丰盛的早饭,他俩坐在桌子旁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
时间过得真快,莫流年与小半仙边聊着郭弘家的事情边吃着饭,不知不觉小半仙已经吃好几碗了,
莫流年询问小半仙为啥今天这么能吃,而小半仙的答复是,昨天晚上耗费了过多的精力,从而损耗了自身不少的气机所以特别饿。
动用法术之后,小半仙感觉自己身体的每一处都处于一种极致饥渴的状态,
这是昨晚施法过程中精血元气加速消耗的后遗症,这时需要大量的补充。
由于此处天地灵气太稀薄,根本没办法直接吸收,小半仙只能不断的通过“吃”这种最原始最有效的方法来补充了。
其实吃的这个方面最好还是通过各种药物加以提炼辅助最为有效。
莫流年只见小半仙拿出了一瓶丹药倒出一粒服用了下去。
小半仙想着回到风水馆后,就出门去药店购买一批药材回来多做一些丹药,
但是小半仙想了想还是按捺下了这份心思,还是先帮郭弘一家做完这个事情在想这些吧。
而这时,郭弘却带着小腹凸起的妻子于月来了。
郭弘和于月正在和莫流年吃早饭,见到小半仙,不待小半仙开口,郭弘先说:“我们夫妻两想了一晚上,还是决定回来,同生共死。”
一旁的莫流年听到这话微微一愣,同生共死呵,她忽然想到来喜,这个叫于月的女子比她幸福。
小半仙看了眼一脸平和的于月,微笑着道:“嫂夫人肯来就好办了,今晚就将这事了了。”
郭弘脸色白了白,握紧妻子的手,对于月柔声道:“放心,我会陪着你。”
小半仙虽然有感于这对伉俪的情深,但该说的还是得说,“郭兄,你不能在这里。”
“不行,我不能离开阿月。”郭弘想都不想就说。
小半仙道:“如果郭兄想保住你一家大小的命,就听我的,入夜前离开这里。”
郭弘脸色苍白,眼中一片仓皇。
于月又怎会不知道夫君对自己的心意,心中宽慰,“夫君,有半仙先生他们保护我,妾身肯定不会有事!”
“半仙兄,为什么要阿月在这里?”
小半仙道:“暂时还不能告诉郭兄,不过郭兄放心,我们会保护好夫人的。”
第五十六章 师尊
这一整天郭弘和于月都形影不离,看得出真的是一对恩爱的伉俪,
事后多年,看到这一幕,小半仙不由得想起那日,仍旧能记得清楚。
他身着碧色的长衫,眉目中仿似有笑,竟如阴日一道和煦阳光,晃了人眼。
自那日后便是他的师,一生一世不再有变,而小半仙从始至终也没敢逾越那道人生的底线。
小半仙生命中的那段最艰难的成长时光,都由他的师傅陪伴度过的。
可总有一天还是要说再见,不管平时喜不喜欢、看不看得顺眼,在这最后离别的时刻,一切都没那么重要了。
师徒二人心里都提前明白这是最后一次相聚了。
往后不管身处海角还是天涯,不管路是崎岖还是平坦,彼此都愿意给予彼此最真诚的祝福。
这就是离别的意义,这就是人生的意义。
彼时年少不知事牵着师父的袖子就天不怕地不怕。
后来鲜衣怒马少年意气不懂她可有可无的陪伴有何意义。
然而江湖如潮
终于携手同去策马独归
恍然想起那一年她在窗前仰头任雪花落满眉目
等着他抬袖去拂
所谓的江湖路
不过是她撑着伞走向年幼的他
道一句初心莫负
山隔着水,水邻着山,虽是相依相伴,闲看红尘是非,却无言相对,灵犀相通。
小半仙也曾期待过,如果某一天,师徒二人再次相遇了,是默默无言,深情对望?
还是言语梗塞,小半仙也曾臆想过,真的还怕某一天,彼此相遇无言了,心灵之间是不是依旧默契相连?
放过了自己也放过她吧,小半仙宁愿做一个时光的随客把所有的曾经都放下。
就当是人生路过情深,做一个珍惜的守候者。
然后再经历一场繁华,守候一份岁月,不去想也罢。
于是小半仙和莫流年也没闲着,围着院子排兵布阵,好应对今晚可能出现的状况。
布的是释艮阵:
“艮”,是八卦之一,代表山,也有坚强或坚硬的意思。
在《众阁真言》中,山是很特别的东西,即为纯阳,又纳至阴。
虽说山中的阳气要远远大于平原地区,但山中的阴气亦要比平原地区要强上不少,
这“释艮阵”对付恶鬼最为有用。
顾名思义,“释艮阵”便是稀释恶鬼力量的阵法,在恶鬼出没的地方,都是阴气聚集之所,
这“释艮阵”要首先用纯阳的东西摆出一个“拔阴斗”,把地下蕴藏的阴气吸出来,把患者摆在阵眼上,地下的阴气便会在患者身体上逐渐聚集。
即使身上的东西再厉害,这地下源源不断的阴气也有超过他的时候,一旦地下阴气超过了患者身上的东西。
那东西便会认为有来头更大的同行要占据这个身子,识相的就得乖乖走人。
等到太阳西下时,郭弘就必须离开这里,临走时郭弘眼睛都红了,死盯着于月,最后终于轻声说:“阿月,我明早就来接你。”
于月眼中泛有泪光出来,眼睛望着前方的夫君,可能是像是出了神,
其时已到日落西山,余晖如金,莫流年只觉得她一双明眸如同水晶一样,比那绚丽的晚霞更要熠熠生辉。
强忍着眼泪侧过身来,此时于月那颊上如同霜叶一样,浮着淡淡的哀伤。
此时,于月也掉下泪背对着郭弘说道:“嗯,妾身等着夫君。”
小半仙看着莫流年,不由得微微摇头,再看郭弘夫妇,只见郭弘咬着牙,手里的拳头攥的紧紧的。
莫流年看到这种生离死别的场景,心里也有点恻然,再看小半仙,小半仙也低着头,不知道想什么心思,好像根本没注意到这边。
见郭弘久久不肯离开,小半仙终于抬起头,道:“快走吧,别误了正事。”
这时,天色已是快近黄昏了,天上的白云,由深红变到淡紫,蔚蓝的天空,有些黑沉沉的了。
郭弘这才狠下心,一步三回头的离开。
郭弘的心情,都有十分之八自脸上呈现出来了。
郭弘待要回头看时,又有些不好意思,就在这犹豫期间,又走过了一些距离。
只在一刻之间,他忽然停住了,立刻回转身来,恋恋不舍的样子。
回头时正见夫人及走到那门前,依门而立,背影亭亭,眉目失神,泪水仿佛即刻便会涌出,眼眸正他凝望着自己,同时也在挥手向自己告别。
郭弘缓走了几步,不无留恋。
“夫君……”于月望着自己夫君远去的背影,忧心地唤了一声,
然则郭弘已经走远,于是她对着回望的夫君只是摇了摇手,缓步走到门边,靠在门上,远眺着西北方,痴痴地在风中立成了座雕像……
目送郭弘离开后,小半仙对痴痴看着自家夫君离开方向的于月说:“夫人,我们先回房吧。”
回到房中,莫流年倒了杯茶给于月,小半仙将事情始末告诉了于月。
于月越听越吃惊,她喝了口茶定定神,“你是说我肚里的孩子就是那个妖邪选定的宿主?”
于月呼吸微一紊乱,又迅疾喝一口茶,饰去隐隐的不安,才沉吟道。
“不错,所以孩子出生前他不会害夫人。”小半仙道。
于月怯生生的问:“我能做什么?”
眼神飘忽片刻的于月,终于还是低声问出了口。
小半仙沉声道:“我要请夫人引出这妖邪。”
沉默了片刻的小半仙,终于还是开口说出了真相。
于月坐在一张桌子旁,低头喝茶,目未旁视,猛然抬头,听着小半仙的话,脸又渐渐的变得苍白无力了起来了。
身子略站了一站,又坐下去,竟怔住了。
嘴里虽然说了一句话,无如那声音极是细微,一点也听不出来。
可是于月那双手以经渐渐冰凉,手中握住的茶杯也不由自主的开始颤抖出了声响。
于月手一抖,杯中的茶水都洒出了。
莫流年用帕子将茶水擦干净,“不会有危险,我们都在你身边。”
小半仙道:“如果夫人真不愿意,那我现在就护送郭夫人离开。”
于月十指紧握,终于点点头,“我愿意,这是我们家造下的孽。”
坐直身体的于月,紧盯着眼前这位莫公子,不得不说这位公子可真是俊美得不像真人,同时掩饰了自己灼烧的心情。
于月冲缓缓提盏啜了口茶,眸子沉寂无波,连声音也平淡如水。
第五十七章 引鬼上身
双目失神的郭夫人于月怔怔看着远方,紧握的手微微地发抖。
她面容苍白,而手却不由自主地攥的紧紧的,呆呆的僵立在椅子上一动不动。
半晌,郭夫人的头与肩膀开始颤动,两只手紧紧互扣着,手也在抖。
郭夫人于月,凝视着屋内。
她的眼睛里,有一道奇异的复杂的亮光在跳动,仿佛心里正在翻腾着的无奈、悲伤、忧伤、凄凉和孤独感一下子涌上来了,两行晶莹的泪水,沿着她美丽的脸颊,无声地淌了下来。
或者,郭夫人于月真的在屋中找到了一些她想寻找的痕迹,那双眸子里,很少出现过那么多躁动的情绪,似惶恐,似不安,似犹疑,还有隐约的若惊若喜,不可置信。
郭夫人神情怔忡,仿佛在听,又仿佛没在听,僵直地坐着,双手冰冷,直如冰块一般。
最后她抬起湿糊的脸,两只美目由于充血变得通红通红的、汪着泪水的眼睛盯着窗外,小半仙也知道这引鬼上身的事情不是谁都有的勇气做的。
小半仙去外面布阵回来时,透过未阖上的门向看到,郭夫人于月还坐在原来的地方。
郭夫人于月脸色苍白平静,垂着眸,盯着几上空空的茶杯,仿佛从未动弹过一下,更似未曾说过一句话。
即便是表面上郭夫从容淡定,但是内心其实可能已经如惊涛骇浪一般了吧,小半仙不由得定定的摇头。
许久,许久,郭夫人于月觉得自己听到沉重的呼吸,似乎想到了什么,她全身的鸡皮疙瘩都竖了起来,不由畏惧而警惕地看向小半仙向自己走来。
然而,却发现身旁人人都只漠然走过,那沉重而急促的呼吸声,正是她自己的。
只看见郭夫人忽然回头,双眸注视着小半仙的眼,双手缓缓地松开。
察觉到了郭夫人于月的注视后,小半仙猝然站住脚步,惊愕、狐疑、不安和忧虑种种情绪掠过心头,令她眼底浮现出极为复杂的神色。
片刻后,那神情最终在小半仙眉宇间化作了坚定的决然。
半仙心想,郭弘竟然有这么爱他的妻子,也算是上辈子积下了阴德,天不绝他郭家了,这件事情他是会尽力而为的。
这种决定,小半仙也是无须表示,反而表示之后,会让小半仙觉得很刻意。
小半仙始终相信,每个人都有前世,或为人,或为草,或为石,但一定以某种方式存在。
而郭夫人于月的今生和前世,可能有着与郭弘的前生约定,更可能有着一段甚至几段未了的情缘。
有时候小半仙的心里也忐忑不安,不知道自己是在造孽还是在积德。
有一天夜里小半仙竟然梦到黑白无常来抓他,吓得他浑身冷汗,醒来后心脏狂跳。
后来小半仙他莫言请到一个安静的小酒馆里喝了一次酒,对他说出了自己心中的不安。
莫言对小半仙说道:“有这么一种说法,这世间有三种行业是前世修来的福报,就是卖花、卖伞和卖香。”
“那是因为这三种行业是纯善的行业,对众生只有利益,没有伤害,可以一直和人结善缘。”
“可叹的是,有的人是以痛苦埋怨的心在经营这纯善的行业。”
“所以还是那句古话,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小半仙明白,所谓业就是欠这个世界的债。
障,就是往昔因为**而造成的盖子。
因,就是过去种在心田的种子。
果,就是现在与将来的收成。
缘,就是与世间相流动的气运。
空,是舍去了一切所得的真实,也是得到了一切之后的舍弃。
在这短短一个刹那,小半仙生平静想到,活了二十六年,一路行来,犯下多少孽缘,种下多少因果。
到了最后,小半仙的人生却是凝结成了这样小小一方所在:寺庙。虞城。风水馆。
小半仙如今想来的确是的,人生有多少遗憾,似那滔滔江海不能填满,可总是会过去的。
佛祖修炼尚有千灾百劫,更何况凡人俗子?
一切苦难,都是必经之路,无恐怖,亦无伤悲。
那么时间又能说明什么呢?
和有些人,小半仙就是相处半辈子也不明白彼此是怎么回事,就比如小半仙与他的师傅,两人只能站在不同的层次上对话;
而和另一种人,比如小半仙与莫流年两人只消互相看上一眼,所有的事情就全明白了。
但是与师傅的相遇,小半仙觉得比十年还要要久远得多。
甚至觉得这个世界上,正是因为世上存在着师傅才会有的小半仙这个人。
小半仙会心一笑,也许现在的人生,只是自己渡劫在人间瞬息的存在,
虽然自己纵然不知道,但是自己很可能前生是神仙,历劫完成后也会再度是神仙。
如果小半仙的人生是唯一的,确定存在的话,那么它的讲叙方式也只可能有一个。
像雕刻的对象隐在一大块石料里一样,由小半仙困惑着如何开刀,它只是缄默不语,当自己终于找着了它,它便活了。
因此,当自己觉悟的时候,也就是开头的时候,小半仙以前总摆脱不了一种宿命的感觉,
之前的人生小半仙好象在按照这个世界的意志来运作似的,仿佛一切全凭天意,虽然明白却又很不甘心,
而此时的小半仙豁然开朗,仿佛拨云见日,有了自己的方向与目标。
小半仙身体一顿,于是又向前走去了。
天色越来越黑,大宅里没有一丝亮光,外面虽然聚集了成百上千只猫,但却安静的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到。
整个大宅,只有惨白的月光能让坐在屋里的三人知道彼此的所在。
“时间到了!”小半仙道。
他和莫流年站起身,一左一右扶起郭夫人于月,走出厢房往院子走去。
郭夫人于月虽然已经嫁给朝日三年,婚后一直在这大宅居住,对这里熟悉无比。
但这一次走在这空荡荡的房子里,竟然觉得毛骨悚然,要不是心里想着自己夫君,差点要落荒而逃。
快走到后院时,莫流年明显感觉到郭夫人于月越来越紧张。
“别担心,有周半仙在,绝对不会有事的,夫人等会只要照刚才教你的做就行了。”莫流年轻声道。
郭夫人于月害怕到想对莫流年挤出一个笑容都做不到。
那些野猫竟主动给他们让出一条路,三人走到院子中间站稳,野猫将他们围在中间却不靠近,保持两尺的距离。
第五十八章 猫灵
见到郭夫人于月的紧张与害怕,莫流年将手递给了她,莫流年挽着郭夫人缓缓的向前走着。
莫流年握紧郭夫人于月的手,郭夫人于月深吸一口气,按照小半仙的吩咐对着门外大叫:“林志我儿,快回来!……林志我儿,快回来!”
这种做法名叫喊魂:
一般来说喊魂是一种叫魂仪式。
都是用在失魂者身上,普遍用于因为惊吓而生的病。
道教认为这是“丢了魂”,所以就给病人喊魂。
通常施术地点位于屋檐下、床头这些平时丢魂者经常出没的地方。
或者直接在受吓的地方对于刚刚丢魂不长时间的的很有效,原因很简单,因为魂魄可能没走远。
施术时最好烧几支香及冥纸,魂魄一般都喜欢这些燃烧过后的东西,对于鬼魂来说他们就像人的食物一样。
还有就是将丢魂者衣服在火焰上方前后摆动,手拿菜刀或剪,在地上拍响,
再将米粒撒向四方,口中呼喊:东方米粮,西方米粮,南方米粮,北方米粮,四大五方米粮。
某月某日某某(他的小名)来归啊!请到九天玄女、接魄,畀返某某肚胆来归啊!等等。
过以以此人的年纪月生(八字)写在红纸上,置于灶台,纸上放一碗水,并点香烛叩头。
然后取一个斗,遮以包袱,点火寻觅社脚下的蛛,并连喊“某官(老大为大官,老二为二官)归来!
直至找到二三个蛛,放在斗中,捧至此人枕这,边走边喊,放下蚊帐后毕。
数分钟后,方可揭开帐子。
东北、华北、南京等地,则由家人认定其惊悸失魂之处。
一人持呼此人之名,一人叫“回来吧!”一呼一喊,行至彼处。
持衣履者张开衣履,'象征性地一张一闭,然后挟于腋下,高呼孩童之名,另一人则答以“回来了!”表示魂魄已被系住。
一路上复呼应一遍,则认为灵魂已经复体。
此类均自古代传承而来。
而这时郭夫人于月已经害怕的不行了,要不是莫流年搀扶着说不定就瘫倒在地了。
莫流年由于昨天已经见识到了,后来又被小半仙嘲讽了几句。
所以此时也只能壮着胆子搀扶着郭夫人,紧紧的的跟在了小半仙的身后。
小半仙此时暗暗想到,绝不能让这只猫灵成精,因为那样子肯定会祸害一方的。
因为灵猫一体,自为阴阳,一般的猫精叫做“金银眼”又名“阴阳眼”。
野猫在古代时被称为“狸”。
而驯养后的家猫被称为“狸猫”。
因为后来图省事家猫也不少被直接称为“猫”了。
小半仙听知道一个比较出名的猫妖,是他的师父有一次看到一只猫晚上在树上望月时跟他讲的。
此猫名为金华猫,畜之三年后,每于中宵,蹲踞屋上,伸口对月,吸其精华。
久而成怪,每出魅人,逢妇女则变美男,逢男则变美女。
每至人家,先溺于水中,人饮之,则莫见其形。
凡遇怪来,宿夜以青衣覆被上,迟明视之,若有毛,则潜约猎徒,牵数犬,至家捕猫,炙其肉以食病者,自愈;
若男病而获雄,女并而获雌,则不治矣。
府庠张光文有女,年十八,为怪所侵,发尽落,后捕雄猫治之,疾始瘳。
挺师傅说这种叫做“金华猫”的妖怪是可以化成人形,取人性命的!
虽然与喜欢变成才子佳人吸人精气的狐妖比较类似,但是某种意义上比狐妖更难退治。
被狐妖缠上的话请个高僧法师什么的就能轻易驱走,甚至一些天不怕地不怕的猛人也有自己一套驱赶狐妖的办法。
但金华猫可不一样,它又能变男又能变女,而且把人迷住之后,被迷住的人要吃了金华猫的肉才能治好病。
还必须是男的病了吃母猫的肉,女的病了吃公猫的肉,抓错了就没得治了!及其麻烦!
不过有点奇怪的是,狐狸那边一般是公的变美男,母的变美女,而猫妖就可以男女都变。
因为猫有了灵性以后就可以阴阳同体。
只是这里的流浪猫太多了小半仙眉头一皱觉得事情有些难办了,而猫本就属阴,那妖邪也不知是附身在那一只身上,猫也是生灵。
若是强行将这里的猫全部诛灭,那对在场三人的命途都有很大的妨害,所以只有让妖邪主动现身,而唯一能唤出那妖邪的只有郭夫人于月一人。
叫了三遍之后,周围所有的猫同时开始叫了起来。
这么多猫一起叫,就跟几百个婴孩在啼哭一样,在这黑漆漆的夜里,让人毛骨悚然!
郭夫人于月被吓的双脚颤抖,险些站立不稳。
“别怕!”
事已至此,郭夫人于月也知道怕是没用的,想到自己这么做是为了保护自己的丈夫和腹中的孩子,顿时生出无限勇气。
她又继续唤道:“林志我儿,快回来!……”
而这时,那群野猫突然停止了叫唤,但院子里竟然刮起一阵白毛风。
好像有一个阴森恐怖的魔鬼,在院墙外内发狂。
似乎这白毛风在它的怒号之中,夹杂着呻吟、尖叫和狂笑。
此时正是午夜时分,真是夜上阴气最重的时候,白毛风突然变得更猛烈了。
凛冽的白毛风,卷着树叶,铺天盖地地刮来,只刮得星辰暗、月色黄,天地间昏昏沉沉。
乌云遮住了月亮,
树叶刮的窗户沙沙作响,在这大风中,仿佛有一群恶生生的狼,拖着大尾巴,闪着鬼火似的绿眼睛,伸着通红的舌头,在野地里疯跑着,狂嗥着,这里嗅嗅,那里舔舔,似乎在觅寻着猎物。
而附近的树林仿佛也在哀诉,在呼嚎,那只猫灵仿佛在潜伏着,三人此刻随时都可能发生的危险!
小半仙知道那妖邪要来了,立刻挡在郭夫人于月身前。
莫流年也握着符咒,背靠着郭夫人于月,替她守住身后。
“既然来了,就现身吧!”小半仙双眼微眯,朗声道。
就见黑暗中走出一只巨大的黑猫,这只猫的体型足足比那些普通猫大上三四倍,两只猫眼发出凶狠的绿光,慢慢的走到小半仙面前。
“你让开!”黑猫开口。
小半仙冷冷一笑,将握在手中的黄符打出,黄光一闪,直接击中黑猫额头,黑猫被打出一个踉跄,其余野猫见状一个个龇牙咧嘴朝小半仙嘶叫,大有将小半仙生吞活剥的架势。
第五十九章 斗法
“你想怎么样?”黑猫凶狠的道,身上的毛发全部倒竖,发出阵阵黑气。
在群猫环绕之中,有一头黑猫,体形格外桀骜健壮,额心一撮白毛,亮如白银。
噬血凶残的猫眼,透出几分狡黠,鼻尖微皱,毛发耸然,露出雪白狰狞的尖牙,如今这只妖物栩栩如生的出现在了面前,不由得让人望而生出几分怯意。
黑猫在三人面前,相隔也只一两丈,目光到处,眼底现出大片奇怪碧光,宛如亿万只碧绿怪眼,闪闪生光。
这黑猫非妖非鬼,每只身高约有七尺,生得通体暗蓝,虎面猫头,獠牙交错,爪利如钩。
额前凸出两只茶杯大小的怪眼,睁合之间,凶芒四射,忽红忽蓝,奇光闪烁不定。身上毛直似精铁铸成,两腿树干也似。
而一双碧绿的怪眼,深陷入骨,一闪一闪,直泛凶光。
而那乱如烂麻的皮毛,毛里夹杂着草屑、鸡毛、尘土,显得肮脏不堪;
一条磨秃了的扫帚一样的尾巴,拖在身后;两只尖刀一般向上直竖的耳朵;滴溜溜闪着寒光的眼睛,活像一只凶残的老猫。
小半仙才行了两步,却见那只黑猫几乎同时立起,背毛倒竖,喉咙起了低低的吼声!
黑猫见到小半仙上前几步,立刻瞪起眼睛,眉毛一根根竖起来,脸上暴起了一道道青筋,像扑鼠之猫那样盯着郭夫人于月似乎她才是黑猫的猎物。
眼睛从深黑到金黄色变化,这些野猫有种让莫流年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只觉得汗毛倒立。
这只黑猫就像遇到了猎物时一样,皱鼻龇牙,凶相毕露,坚挺的黑猫毫根根竖起,发出低低沙哑的威胁咆哮声,唇缘边,锋利的猫牙,有着珐琅质的白色。
莫流年只觉汗毛倒竖,那双绿莹莹的小眼睛在黑暗中闪烁,一股危险的杀气扑面而来。
“给你两条路,一是我将你打的魂飞魄散永不超生,二是我找高僧化了你的戾气送你转世。”小半仙此时比出两根手指对着大黑猫说着。
莫流年此时搀扶着郭夫人还算撑得住,白天莫流年听小半仙说过,只要是找出了林志所化的妖邪,他就有办法治得了他。
所以莫流年此时心里还是有底的,要是换作往常自己遇到这种场面,早就吓得魂飞魄散了。
黑猫阴测测的道:“冤有头债有主,我要找的是郭家。”
此时这只黑猫又大又肥,身上长着黑褐色的毛和一条长长的尾巴,头上长着两只尖尖的小耳朵,一对绿豆似的小眼睛一眨一眨的,显得十分狡猾。
小半仙回:“虽然郭家无意害死了你,但你的命中注定有那一劫,你的命格属猫,本来就不可能善终。”
黑猫恶狠狠的看着小半仙,龇起利牙,“你说够了没有!”
此时黑猫尖鼻暴牙,稀落落一身毛发根根倒竖,吓得郭夫人于月面容灰白,脸上更是没有一丝血色。
而群猫们也跟着龇牙咧嘴、颈毛倒竖,一个个尖利的爪子就像锋利的刀片。
所有的猫都拱肩缩背,全身缩成一团,猫爪如鸟爪,一齐向外,作势欲扬。
那些双绿眸,在暗夜里闪着冷冷的光芒,它冷凝着我,双耳直立,微微张嘴,发出低沉噬人的嗥。
大黑猫的低吼,纵身一跃,闪电一般向郭夫人于月袭来,郭夫人于月下意识的举手去挡,本来就惊恐万分的郭夫人此刻灵魂再次惊得升天。
小半仙见黑猫浑身戾气暴涨扑向了郭夫人,面色不由得一冷,右手一扬,将一张紫色的符咒扔上半空,紫符光芒大盛,除了那只大黑猫之外其他的猫纷纷躲避紫光往后疾退。
小半仙双手快速做结,口中快速念起符门的‘解冤结咒’:“众生多结冤,冤深难解结,一世结成冤,三世报不歇,我今传妙法,解除诸冤业,闻诵志心听,冤家自散灭。”
咒语念毕,小半仙喝道:“去!”
这就是白天小半仙已经布置好的阵法。
此阵名为斫龙阵:
这是一种众阁教的葬地阵法,其中混杂了众阁、茅山两教的精髓,是一种以山河之灵捍卫墓葬的阵法。
所谓山河之灵,便是自然界阳气或阴气的总称,茅山术认为山河与生物一样,也有阳气与阴气之分,山为阳则水为阴,众阁教也有同样的认识,
所谓“临山则阳盛,衰不惑焉”。
在茅山术看来,山河之灵是天地间最厉害的力量,非人与畜牲、恶鬼的力量所能抗衡,所以以激发山河之灵解决畜牲或恶鬼的方式方法层出不穷。
在汉代,宿土、众阁教潜研修基之术,尤其是众阁,将茅山的驭鬼之术与宿土的修基之术进行了完美结合,
至隋唐,已经积累了相当的学术基础,由于唐代始兴的开山为墓之风,故众阁教的某位能者便发明了“斫龙阵”,便是专门利用山河之灵来去除妖邪的方法,
但这“斫龙阵”并非一个固定阵法,
真正的“斫龙阵”有“九台”(分别是:
“鉴临台”、
“定落台”、
“星吮台”、
“坤殂台”、
“真仙台”、
“合仗台”、
“空榻台”、
“空台”和“燧门台”,这九座台仅是九座法台,并无关键作用,只是作为承载山河之气的媒介。
关键的作用点在于九种器物,名曰“镇台”,但这“镇台”究竟为何物概无定论,大体上以各类玉石、煞器为主,按山脉走向正确安铸“九台”的位置)之说,
这九台的位置依山势的变化而变化,依“镇台”的效果作用的不同而不同。
而小半仙也没有什么法器,所布置的阵眼器物都是符录所代替的。
主要是一种依靠生符、主要是对付畜牲用的。
阵法一但被施展出来,施术者的阳气会被十六张“生符”平均分为十六份,鬼怪妖物们很难分清哪是施法者,哪是生符,所以会盲目攻击一气。
这是一种“请君入瓮、关门打猫”的阵法,阵法借张符录引山河之气,一般的鬼怪一旦进入一般的就出不去了,除非器物损坏或者施法者死亡。
只见那张紫符立刻飞向黑猫,紫光大盛,形成一个光圈将黑猫围在其中。
黑猫仰天长叫一声,也不躲避,竟然一跃而起,与光圈生生撞上,发出‘砰’的巨响,就好像有人用头用力往墙上撞一样。
它仿佛不疼痛一样,甚至愈演愈烈,又一次被光圈反弹大黑猫摔倒地上立马翻过来了,
又是一阵铺天盖地的冲撞,群猫们见状也是不断地哀叫,终于他不再撞击光幕了,而且用爪子伸出来乱刨着地面。
可能是太过用力,趾间都渗出了血,浸透了它的黑毛,在地上留下一道血痕,原来地面上也有一层光幕于是他又开始撞击光圈形成的屏障。
一下……
两下……
三下……
光圈终于被撞得裂开,但黑猫额头上也是鲜血淋漓,皮毛都掉了一大块。
黑猫长嘶一声,声音激的小半仙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其余野猫也像是受到惊吓一样,纷纷往黑暗里退去。
第六十章 投胎
阵法以被破去,黑猫眼中杀机爆射,小半仙凛凛的真气带着衣衫在风中撕扯,
莫流年被黑猫眼中的杀意吓的踉跄的后退一步,慌忙低下头躲开与黑猫的眼神,寻思片刻,才小心的抬起头,面带焦急之色。
满天的云压得极低,泛着黄,月亮星星都瞧不见,只有四处的白毛风,风割在人脸上,生疼生疼。
四处猫叫的声音渐渐浮起来,像是吞噬人心的薄雾,渐渐地飘进三人的心里。
小半仙紧皱眉头只觉得一阵阴气袭来,自己开始恍恍惚惚了起来,
于是小半仙赶紧口中默念净心神咒施咒给自己:
太上台星,应变无停。
驱邪缚魅,保命护身。
智慧明净,心神安宁。
三魂永久,魄无丧倾。
急急如律令!
这个咒语小半仙从小就开始背诵,已经滚瓜烂熟了,从咒语开始念动直到结束,只一瞬之间就已经成了。
这时,小半仙终于从浑浑噩噩的状态中恢复了过来。
小半仙怕再次着了它的道,赶紧又给自己施了一个护身咒,此咒稍微耗损自身阳气,不过就此时的情况也只能如此了,于是小半仙口中又开始念动自己滚瓜烂熟的护身咒:
灵宝天尊安慰身形弟子魂魄五脏玄冥。
青龙白虎队仗纷纭朱雀玄武侍卫我真!
这时小半仙发现了这只猫正在使用了摄魂一类的妖法,自己险些着了它的道。
而中招了的莫流年只觉得站在干净的小院中,这里仍是那群黑猫的重重包围,小半仙与黑猫奋力厮杀,
黑猫召唤出来一群一群的恶鬼附身在群猫身上,渐渐的小半仙虽然道术很强,但是还是挡不住越来越多的恶鬼猫的攻击,眼看就要支撑不住了。
后来他们被淹没在猫海中,之后莫流年在寻找,再找,再找,一直寻找仍是寻不见小半仙与郭夫人于月的影子。
莫流年一转身,却见到他们正被那些猫拖入后院那个井中,留下莫流年站在原地,不能动,喉咙喊不出声音……
莫流年此时神志恍惚,一步一步的正在向猫群走去。
小半仙见到这种情况一边赶紧又施了一个咒净天地咒来救人。
此咒可破一切大范围内一定的阴邪之气不过很是耗费元气,事到如今也顾不了那么多了,只见小半仙口中念道:
天地自然,秽分散。
洞中玄虚,晃朗太元。
八方威神,使我自然。
灵宝符命,普告九天;
乾罗答那,洞罡太玄;
斩妖缚邪,度鬼万千。
中山神咒,元始玉文,
持诵一遍,却病延年;
按行五岳,八海知闻;
魔王束首,侍卫我轩;
凶秽消散,道常存。
急急如律令。
小半仙一边施咒,一边紧紧盯着受伤的黑猫以防偷袭。
而郭夫人于月的幻境则是一段仿佛是前世的记忆。
记忆中:
有个叫沈岸的男人正柔声的与自己说着话:你恨我。我以为你,不愿将他生下来。
而自记忆中的自己则叫宋凝,她很是悲伤的与他说着:沈岸,你这样对我,你没有良心。
远方乍亮天光
刺破一室凄凉
画面又转,场景中见到自己抓着沈岸的衣服被,沈岸用力一扯衣服被撕裂了。
而这时的宋凝哭泣对着他说:沈岸,你就这样讨厌我,你就这样讨厌我吗?
沈岸:宋凝,你想要什么,我就给你什么就是了!
后来自己的儿子沈洛和柳萋萋的女儿同时掉下水,只有沈洛死了,宋凝悲痛欲绝。
这一天宋凝喊到:儿子,太阳出来了,你不是吵着半个月不见太阳,你的小被子都发霉了吗?
今天终于有太阳了,快起来,把你的小被子拿出去晒一晒,却迟迟没有回应。
晌后宋凝哭泣到:儿子……儿子。。。
记忆中又变换了场景
此时宋凝发出凄厉的声音对那个男人说:为什么我儿子死了,你们却还能活着,你和柳萋萋的女儿却还能活着。
远方乍亮天光
人间暖阳初上
谁咿呀唤阿娘
是我小小少年郎
那荷塘刺骨冰凉
怎能沉睡太长
披嫁衣着红妆
初见芳心错付痴情郎
散尽这浮生一场
魂魄同归故乡
童音笑将那诗书与我讲
三人同堂共赏明月光
沉醉梦长
后来宋凝一把火烧了自己,沈岸带着她的骨灰,在战场上也死去了。
直到清醒过来时,郭夫人于月还是在怔怔的出神中。
虽然此咒耗费了小半仙自身大半的元气,但是小半仙的咒语也成功的驱除了两人的幻境,还连带着破除了方圆几里的阴邪之气。
现在这种情况下对于小半仙来说也算是有了一种优势,可以施展出很厉害的术法了。
这时回过神来的莫流年不由得吓得冷汗直流。
庭院里,幽深而带着一丝神秘,黑猫停下了进攻脚步,低声“呜呜”地叫了几声,群猫们则又从远处跑了回来。
莫流年见到阵法被破心里不由得生出一丝害怕,小半仙不用阵法可以打得过这只猫妖吗?
见到这只猫妖的实力后,还有现在这个情况,就连对小半仙十分自信的莫流年都有些怀疑了。
忽然磨莫流年抬起头来,看见今晚的那一弯冷月,心下更觉着有说不出的慌乱。
黑猫此时就在小半仙前方三丈的地方,它望了望小半仙,又向远处的郭夫人于月望了一眼,仿佛在做什么打算一般。
莫流年只见黑猫鼻中喷出阵阵白气,恶狠狠的眼光就像一头困兽,正在积聚最后的力量做殊死搏斗。
突然,这个时候,郭夫人于月站了出来。
“不要再打了。”刚从前世的记忆中苏醒过来的郭夫人于月轻声道。
莫流年一把拉住郭夫人于月,“郭夫人,你这是要做什么?”
小半仙见到郭夫人于月这个举动,心里却长吁了口气,其实他真正在赌的就是现在,有这样心善的未来主母,郭家以后会更加兴旺。
“别担心,我不会拿自己孩子冒险的。”郭夫人于月反过来宽慰莫流年
莫流年还要说话,小半仙道:“小莫,让郭夫人做她想做的事。”
郭夫人于月深吸口气,一步步走向黑猫,黑猫似乎也没料到郭夫人于月会这么做,愣在原地看着她。
只见郭夫人于月走到黑猫身边,吃力的蹲下身,目光确实慈爱的看着黑猫,“过来。”
黑猫没有动,猫眼紧盯着郭夫人于月。
郭夫人于月伸出手臂,“我是你的妈妈!”
这句话一出,小半仙心头一动,莫流年却是愣住了,而黑猫全身开始剧烈颤抖。
“好孩子,过来。”郭夫人于月继续说。
黑猫眼里的凶光慢慢淡去,看着郭夫人于月的眼神慢慢变得温柔起来,它朝前跨了一步……
莫流年想要上前阻止,被小半仙拉住,用眼神制止,小半仙甚至还收了紫符。
黑猫慢慢走到郭夫人于月身边,扬起头,将头蹭到郭夫人于月的手心里。
郭夫人于月轻轻抚摸黑猫的头颅,泪流满面,“好孩子。”
累积五世的怨气都被郭夫人于月的真心击散,戾气消散,黑猫抬起头,眼神清澈而温柔,它注视着郭夫人于月,喵呜叫了一声,一头扑进郭夫人于月怀里,瞬间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