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4章 恢复
气浪将江疏影和小半仙推到了半空,江疏影被震得体内气血翻腾,哇的吐出一口鲜血,在半空失去重心,整个身体开始下坠,她只觉头脑昏昏沉沉,裹住两人的狐尾也松了一些。
小半仙呆呆被江疏影保护在怀中,这时的小半仙觉得脑中嗡的一响,昏沉的脑中只余一片空白。
直到脑中那阵轰鸣过去,小半仙的脚再也撑不住自己的身体,只能任由自己被江疏影保护着。
小半仙眼前尽是黑暗,那黑暗上又有无数猩红的颜色在流动,像是体内的鲜血被缓缓搅动,五脏六腑全都绞碎了。
在这种极痛之中,小半仙抚着身前,弯下腰拼命地喘气。
然而就在这一刻,小半仙又忽然想,是梦吧,是梦吧,只是噩梦重现吧!
小半仙头晕得厉害,他的眼前所有事物都是重影的……
可是此时的小半仙掀不开眼皮,忽然迎头一个巨浪拍来,小半仙的意识落进了无边的黑暗里。
一股巨浪夹杂着火焰,瞬间冲破整个天地,如同黑夜中狰狞的怪兽,朝江疏影扑来。
江疏影被那巨浪狠狠冲击,就势卧倒,然后被甩了出去。
甩出三、四米远,被江疏影包裹住的小半仙浑身五脏六腑如同被人用巨锤重击过般疼痛。
小半仙耳朵里全是嗡嗡的声音,脑子里也有片刻的凝滞。
如同垃圾一样,被爆炸的巨浪,冲击出来,远远丢在岸边之上。
小半仙想看清楚,他竭力睁开眼睛,但昏暗的天地之中所有景物都在视线中剧烈摇晃。
小半仙发着抖大口喘息,意识越来越模糊,就像无形的巨手裹挟灵魂堕入深渊。
小半仙手缓缓低垂,最终还是坠入了无边无际的黑暗。
眼前景物逐渐模糊,头顶黑云逐渐化作一片空白,剧痛感正在缓缓消失,身体却变得越来越轻,非但没有下坠,反而在往上飘……
身体中的气息仿佛被触动了一般,翻江倒海。
腹中泛起一阵恶心,又仿若有一股股的气流直往心脏撞去。
我瞬间如踩在云朵之上,眼前花乱头脑发胀,随即又是一阵冲荡,恍惚间,满地鲜血越来越近,最后入侵整个视野。
英琼当时觉着一阵头晕眼花,浑身冷战,倒在就地,耳旁只听雷声隐隐,身体宛如一叶小舟在海洋之中遇见惊涛骇浪一般,摇晃不定,昏沉沉过了好一会。
掌风凌厉而至,不偏不倚打在身上,严子湛被外力震到墙上,身体如破败棉絮,轻飘飘的,只觉五脏六腑都移了位,痛到不能呼吸。
仓促中严只听见“嘭!”一声闷响,是翻滚中他撞在了树干上,差点把肺挤得从喉咙里喷出来,身体硬生生止住下滑,半晌剧痛才从四肢百骸慢慢苏醒。
景灵当空接住铁钩,硬生生冲破穴道钳制,轰然一声重响把谢云按回在了榻上!
那一按重量简直能把人全身骨骼震碎,谢云眼前发黑,耳朵里嗡嗡震响,大股腥甜涌上咽喉,足足有半晌无法听到任何声音。
那感觉真是跟魂魄离体了差不多,他都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失去意识,或者已经昏厥过去然后又被剧痛给疼醒了。
裴邵靖原本便睡得有些迷糊,不妨被穆念娇一鞭拉了一个踉跄,又见有人颈间喷涌着鲜血倒在地上,睡意便立时吓的完全清醒过来。
刚刚侵蚀着江疏影、仿佛要将她埋葬的天火,明明还在外面肆虐,却已然恍如隔世。
江疏影剧烈喘息,小半仙猛一抬眼,只见江疏影正低首微笑望向小半仙。
那笑容很浅,笑意却极深,像是从内心里、从眼底里无法掩饰地流露出来,像是珠玉宝藏终于埋藏不住,从万丈峡谷中闪现出了绚丽又迷人的光。
白小纯摆出高人的模样,似觉得孤傲天下,找不到对手,感慨时身体一步走出,到了另一位灵气四层大汉的面前。
这大汉发出一声狂吼,全身修为爆发,催动面前的飞剑直奔白小纯,可白小纯的速度更快,不死长生功修成不死铁皮后,白小纯的肉身与速度,已很是惊人,此刻一晃就避开了飞剑,依旧是右手握拳,一拳落下。
轰的一声,那大汉发出凄厉的惨叫,鲜血喷出,身体猛地被卷起,他的身后没有大树阻挡,竟被卷出了十多丈外,倒在了地上,五脏六腑都在颤抖,爬不起来,近乎奄奄一息。
白水兰和兰儿立刻用自己二人的身体,与树身形成三角之势,将顾妍妍牢牢地围在其中。
刚一围好,白水兰的身躯猛然剧震,顾妍妍探头一看,原本已塞满纷杂思绪的头部就像是被几十斤重锤再次狠狠地敲了一下,才稳住片刻的身子再次无法控制地颤抖了起来。
宫卿笑笑,也小小的咬了一口。
突然间,她觉得脑子一涨,好似有一股热浪从脊骨上窜了上来,直冲头顶。
紧接着,那股热浪就好似炸开了,传到了身体的各个肢节,头晕的感觉越来越强烈,眼前的杯子好似生了一圈光晕,而且忽远忽近,仿佛是飘在水面上。
她忙抬起头,不再去看酒杯,但眼前的景物也都仿佛都带了光晕光圈,迷离闪烁。
一阵阵的热,从脚底涌了上来,渐渐眼睛都热了起来,水水的想要流泪。
小半仙挣扎而出,一把揽住江疏影,听到她衣裳的声音,李舒白终于再也忍耐不住,转身看向她。
门外落梅如雪,零星的花瓣被风卷进屋内,擦过她的耳畔,扑向他的面颊。
那柔软的一点触感,带着她身上的暗香,忽然让他的心口泛起巨大的涟漪。
如同狂风卷起波澜,铺天盖地倾泻而下,将他的意识淹没。
他再也忍耐不住,疾步向着她离开的背影走去。
在黄梓瑕还没来得及回头之时,他已经抬起双臂,紧紧地拥住她。
“殿下醒醒,快醒醒!”卧榻上,嫣红与翠柳两名大丫鬟拼尽全力地要压制住发狂一般嘶吼着的李显。
可怜两女虽生得丰满,论及体力,也不过仅仅只是弱女子罢了,哪能按得住李显这等强悍之人,直急得嫣红泪如雨下,不管不顾地哭嚷了起来。
一大一小两人正在慢慢赶路,走在前头的是一白衣女子,宽袍大袖,黑发如瀑,步法轻盈,神情愉悦。
而走在后头的是一白衣少年,背上背着一个小包裹,一身白衣已成灰衣,一张俊脸已失神采,一双眼睛黯淡无光,口中还在有气无力的喃喃念叨。
两人同时落在湖边,好在这时天火终于散去,小半仙被摔的够呛,但还是立刻去查看江疏影的伤势,见她伤横累累,心中万分愧疚,江疏影道:“放心,我没事。”
小半仙见她伤的这样严重,又怎能放心,可心里又挂念莫流年。
人生若只如初见,离别不胜尽古今,第一次的情,是那么的刻骨,一半的心缺失于此,一半的情至此而陌。
没有离别的伤心,残缺的心,有何可伤,不在乎那一次次的逝去,流水过境,不为任何而停,像那飘雪,阳光洒下,消失的无影无踪。
于是我在轮回中穿梭千百年,经历了人世间许许多多的事情,一世又一世的寻找答案,一世又一世的尝试人生。
可是我却未能找到答案,经历了人世间的生、老、病、死,感受到的全是人生的痛与苦,与亲人的离别,与朋友的失散。
流年转,山水遥。
这滚滚万丈红尘,太难走,从踏上初始,注定,便是一条难以回头的不归路。
在这条路上,有很多看不见的黑暗气息会持续不断的吞噬你,让你时时刻刻绷紧了全部神经去防备。
尽管如此,失去之后才变得美好的事物也是存在的。正因终有结束之日,活着才有意义。
无论滞留还是堵塞,或是安息,都不该忽略它们,而且甘愿忍受。
人们应该认识到自己必然会失去什么。
但是,偶尔回首不知何时会失去的东西,然后将其视若珍宝怜惜疼爱,独自静静小酌一杯,那种幸福一定也是存在的。
江疏影站起身,道:“去完成你的事吧。”说完现出原形,变成一只硕大的九尾白狐,对小半仙俯下身。
小半仙会意,任由九尾狐驮着往来时路奔去,他不知道为什么江疏影会出现在这,但却是真心感激她的,若不是她来,他可能根本无法拿到帝流浆。
九尾狐的速度很快,等看到那个身影,小半仙的心才算落地。
莫流年一直守着那一颗生机,眼神紧紧盯着,眨都不敢眨,直到小半仙走到她面前,她才直到他回来了。
莫流年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了,周身笼罩着一层灰败的死气,但看到小半仙,眼睛还是放出光来:“你回来啦。”
小半仙立刻将一颗帝流浆塞进莫流年口中:“快把它吞下去。”
帝流浆的功效真的很神奇,吞下两颗后,莫流年的精神好了许多,她问:“你吞了吗?”
小半仙也吞下一粒,一股温暖的气息慢慢侵入魂魄,一点点抚平魂魄上的伤。
第305章 发芽
莫流年这才注意到小半仙身后的九尾狐,不解的看向小半仙,小半仙道:“这九尾狐就是江掌门,多亏她相助。”
他一把捏碎了手中的墨灵果。
咔嚓一声,无数的汁液洒落,但却没有掉入丹炉,而是被凝聚在半空,在小半仙的操控下,按照他所需要的浓郁程度,不断地融合在一起。
莫流年却猛地睁开眼,目中深处首次露出震惊,超出之前太多。
江疏影呵手,肩头覆霜。
他本阳胎,又受断尾损心的重创,修为难庇,已然受不住这黄泉阴寒。
他倚窗外望,见忘川墨色潺缓,竟一时忆起千种前尘。
阴风拂窗,吹得千钰肝肠寸断。他指探缝隙,在这茫茫浓墨间什么也捉不到。
江疏影身寒神散,倚着壁恍惚入梦,觉得神魂飘然,几乎要撑不住了。
莫流年也是一脸惊讶,对小半仙道:“江掌门是.......她看起来受了很重的伤。”
小半仙这才想起,竟然忘了给江疏影服帝流浆,这里罡气这种重,她又受了那么重的伤,小半仙忙将两粒帝流浆递给九尾狐。
连同附身尺许厚的坚冰一齐取出,送往暖流之中,将冰溶化,再寻一洞安顿,用皮、棉等温暖之物周身包裹,并将身前所悬玉瓶中灵丹与她服下。
经过三日夜,由她本人用本身真力发动阳和之气和灵丹之力,使其充沛全身,才能复原。
满巫师将梅魄悬于手心,淡紫色的光华流转,那双魅离绿瞳渐渐黯淡,星光下的清颜。
一丝忧伤,自幽潭般的双眸中溢出,轻声呢喃道,“醴泉干涸,瑶池水枯,昆仑山亿万年的雪却仍未消融。
分离了你们的身心,让你们的生生世世相阻隔,你又何苦执着召唤,让她跨越千年而来?”
九尾狐倒也没拒绝,服下帝流浆后身体渐渐缩小,变成普通狐狸的大小,蜷着身子开始调息。
宁不蹙了一下眉头,最后一次猛然发力,暂时止住了毒气继续散发,欲抱起顾妍妍下楼上马,却发现就这么些许功夫,顾妍妍的肢体竟然僵硬如木头,双腿并没有落下,而是依然呈刚才的交错盘坐之式。
小半仙道:“若累了就靠着我休息一会吧。”
星影西移,他将她轻轻放在玉簟席上,自己也躺了下来,双手环着纤腰不放,谁也没有说话。
一轮残月印在虾须帘上,晕着朦胧的淡黄,像一弯欲滴的泪。
直到天色透白,他松开手臂,望了轻合的双瞳半晌,出门自去了。
她静静的睁开眼,翻过身,细白的指尖摸索着余温犹存的席面,无声的咬住了唇。
莫流年将头靠在他肩膀上,有帝流浆的滋养,莫流年总算好受了许多,方才她感觉身体像被架在火上烤一样,休息了半个时辰,莫流年才问:“刚才是不是很凶险?”
柔福仍在不断挣扎,双手使劲推搡捶打着赵构,赵构遂加大双臂力道,将她紧紧箍于怀中。
这个动作却奇迹般地令莫流年瞬间安静下来。
她静静地依在小半仙怀里,在他感觉到她的顺从而诧异地低头看她时,她的微笑如秋水涟漪,缓缓漾开,双目中甚至浮升起一层朦胧而妖冶的水雾。
寂静的夜晚,我心神恍惚地躺在地上,望着天花板上树枝的倒影,夜晚的每一分钟都显得那么漫长。
失眠的滋味真是难熬,我睡到一身酸痛,干脆看远处的天光,凌晨两点,天似乎隐隐亮了起来。
小半仙的手一抖,珠差点掉地,忙轻摇了一下顾妍妍“小姐,小姐“
江疏影模模糊糊地听到声音,想要睁开眼睛,眼皮竟像黏住了一半睁不开,想要开口说话,却连嘴都张不开,再试着坐起,四肢更是一片僵硬,不由惊骇之极,瞌睡虫一下跑的光光。
直到天色微亮,明兰才缓缓醒转,却见丈夫撑手侧躺着望她,眼神温柔深邃。
江疏影甫睡醒的面颊如孩童般可爱,还留着粉红的睡印,看她拙拙的揉着眼睛,极力清醒,顾廷烨只觉得身前柔软。
他不说话,也不看他,只看着怀里的男子,守着他,如同这几月来的每一日清晨,都这么睁着眼,看着他慢慢睁开双眼,一室光辉。
当大地刚从薄明的晨嫩中苏醒过来的时候,在清凉的果树园子里,便飘荡着清朗的笑声。
鸟雀的欢噪已经退让到另外一些角落去。
一些爱在晨风中飞来飞去的小甲虫便更不安地四方乱闯。
浓密的树叶在伸展开去的枝条上微微蠕动,却隐藏不住那累累的硕果。
看得见在那树丛里还有偶尔闪光的露珠,就像在雾夜中耀眼的星星一样。
而那些红色果皮上的一层茸毛,或者是一层薄霜,便更显得柔软而润。
云霞升起来了,从那重重的绿叶的斡隙中透过点点金色的彩霞,林子中映出缕一缕的透明的淡紫色的、浅黄色的薄光。
乳白色的晨雾从密林中腾起,像一团团棉絮在山腰间飘动。
晶莹的露水珠顺着宽大的芭蕉树叶子滴哒地淌下来,闷热的空气里充满了霉稻草味儿。
刚刚升起的太阳仿佛也被这烦人的气候折磨得苍白无力。
天渐渐明亮,天际泛起鱼肚白,晨光微弱,将要入夏的太阳,温吞吞,微弱潮。
山林的植物上凝结了凉凉的露珠,空气中有草木的味道,鸟儿的啼叫在丛林深处,深深远远,更加的幽静空灵。
次日清晨,凌溪晨醒来。
碧云山林中透下薄薄的晨光,空气里浸着露水清凉的味道,枝头鸟雀成双,面前柴火已经熄灭,只剩几缕青烟冒出。
他全身酸痛,想要挪动一下,一转头,却看见莫流年斜靠在旁边的树上。
黎明的霞光渐渐露出了,太阳隐身于群峰之后,给它们周围笼上了一道朦胧的亮光,亮光漫漫感染了四周那浅蓝的天色,天空中缓缓出现了金色的晨曦。
当旭日东升,云清雾散之晨,朝阳惊奇地发现,天地见赫然一片辉煌的金黄!秋使者姗姗地散撒着篮子里的秋叶,纷纷扬扬,好不壮观
一轮红日从晨雾中跳了出来,万道霞光照亮了江水,也染红了晨雾。晨雾在阳光的照耀下逐渐地退去,世界顿时清晰了。
天刚放亮,圆盘状的太阳从地平线上缓缓升起,金灿灿的阳光驱散了晨间的迷雾,将天边的云层渲染得通红如血。
忙乱了一宿的小半仙总算是平静了下来,唯有残垣断壁横亘当场,袅袅的青烟兀自不时地从废墟里飘将出来,似乎在述说着昨夜的那一场劫难。
小半仙看向九尾狐:“幸好江掌门及时赶到,才能取到帝流浆。”
莫流年道:“江掌门看起来就是好人。只是她怎么会出现在这?”
小半仙摇摇头,他和江疏影素味平生,唯一的联系就是舅母,但小半仙并不认为这是能让江疏影冒死相救的原因。
这些日子,莫流年觉得在生死患难里,颇与她感情增加,不过还是保持着严肃,依然不敢说一句笑话。
这时,她暗地借了关大门来说句私话,又尽情地笑了一声,他也就立刻感到一份充量的愉快。
但他向来是个不会说话的人,未免呆了一呆,不知道说什么是好。
晨曦微露,江枫缓缓睁开眼睛醒来,张嘴吐出一口浊气,暗红色的药剂,在被吸收之后,颜色变得很淡,失去了药力。
不过一个晚上的时间,即便是有药物加以辅助,对于修为的变化,并没有太明显的作用。
莫流年又问:“这生机也不知还要多久才会发芽?”
小半仙也闭上眼,他低声道:“或许很快就会发芽。”
莫流年有气无力的‘嗯’了一声,却忽然坐直身体:“你看,生机......生机是不是发芽了?”
小半仙立刻睁开眼,果然有一个绿色的嫩芽从土中冒出头来,莫流年惊喜交加,拉住小半仙的手问:“是生机吗?”
第306章 幻像
小半仙点点头,肯定是的,是生机发芽了。
只见小草悄悄地发了芽,随着时序,又悄悄地枯去了,这不过是跟着自然的法则在荣枯,说起来,毫不足奇。
可这颗小草样子,是朦胧无常的,在这一天之中的早上生机勃勃,天地间的阳光和风声都被染成静默的芬芳味道。
小草的生长过程无不是如此集聚着时光和纯阳力精华,这种间接和直接的精华汇聚,将此地泥土的效能发挥到了极致。
谁能够想象的到,正是普通的一粒粒种子播下去,半天不到的时间就能收获到一枚天地精华汇聚而出的果实。
花草树木的生长都是有周期的,更有一个过程,没有哪一株草破土后能在瞬间变得成熟,没有那一朵花含苞后能立刻变得娇艳,更没有哪一棵树发苗后能转眼变成参天大树……
它们都需要花费一定的时间去完成量的积累。
也只有经过量的积累才能促成质的转变。
天寒地冻,林木凋敝,枯枝败叶被白雪埋起来,只有踩上去时,才能感觉到脚下非同寻常的松软。
这些枯叶等到来年,就会变成肥沃的养分,深入泥土中,滋养抽枝发芽的树木。
它们败落,又以另一种形态回归,生生不息,自然也就没有苦痛。
不幸的是,悲剧往往在一念之间发生,以嫉妒为养分快速抽根发芽,成长得令人措手不及。
谁都知道生命就像野草,无论多么恶劣的条件也能生长,但那些阳光下盛开的花朵永远体会不到生存在夹缝中的野草有么艰难,更想象不到,有多少柔嫩的种子在干涸坚硬的地里发芽,却没能顶开头上的土壤。
那些思念抽丝发芽,却开不出花。那些爱情根深蒂固,却结不出果。
我一直等待着某天苏醒,可是,直到时光浸过年轮,又长大一岁,又等待一年,世界却还未醒来。
冬天过去了,它又在春天的阳光下,继续安睡。像我埋藏在地底的爱情种子,睡得那么沉,一光年也等不到它发芽开花。
培养一个人,空有志愿有什么用?主要从行动着手!无论多么优秀的种籽,没有适当的环境、水土、养分,也难以开花结果,说不定还会中途变质或夭折。
时光微凉,岁月清浅,总说时间能抚平一切伤口,总说流年会抹去所有的故事。
岂不知记忆也是一枚种子,悄悄在心底生根,发芽,长成一棵树,开出一朵朵花,一半是欢乐,一半是痛苦;一半是明媚,一半是忧伤。
世界上没有一个青年不曾想到过爱情,每人心中都有一颗爱的种子。
它可能萌发得很早,也可能贮存得很久;它可能成熟于短短的一瞬,也可能经历漫长的磨难而最终凋落。
爱情是一种神物,不遇到适当的时机,它并不显露明显的形态'以至于本人都觉得似是而非。
而当他清醒地意识到它的存在的时候,它就已经成熟了。
这道'甜茶'。这茶是比喻人生的甘境,困苦之后终会有苦尽甜来的一天。
困难的境遇,经了岁月的烘烤和浸泡,曾经埋下的种子,终究会有一天能够破茧,发芽,长大,开花,硕果累累。
没落在好地里的种子。但种子就是种子,即使落在悬崖上,埋在石砖下,丢在枯井里,那也是种子。
不管土地有多贫瘠,只要被他得到了一丝暖意,任他抢到了一汪雨水,让他感受到了一束阳光,春风一来,他就能奋力破土发芽。
正如身体需要在睡眠中恢复体力,我们的心灵也需要单独和空寂的滋养才能够更具活力和创造性。
当一个人单独的时候,正是他的灵魂能够发芽成长的时候。
莫流年立刻上前拨开泥土,要拔出幼苗,小半仙忽然道:“不能拔。”
莫流年问:“为什么?”
小半仙道:“天眼这里四周都是寸草不生,为何会独独有一朵花?”
莫流年不明白小半仙说的意思,一直假寐的九尾狐抬起头:“你终于发现了。”
小半仙道:“这生机不能拔,一旦拔了,我们就真的出不去了。”
莫流年怔住,小半仙看向九尾狐:“你进来是想提醒我们?”
九尾狐道:“有契约在,我也只能帮一点,靠你们自己领悟。”
小半仙转向莫流年:“小莫,其实这里的一切都是假的,天柱是假的,天眼是假的,连罡风都是假的,只是我们以为是真的,它就变成了真的。”
莫流年有些茫然,小半仙握住她的手:“小莫,用你的心去体会这四周。”
莫流年闭上眼,渐渐地,疼痛慢慢褪去,那些魂伤悄然淡去消失,她听到呼呼的风声,但这风并不是罡风,这风中有浓重的怨气怒气。
眼前的噩梦,在一瞬间粉碎,化为万千尖锐的碎片,扎入她的眼睛和心口,剧痛带着黑暗汹涌而来,将她淹没。
黄梓瑕猛然从地上坐起,惊惧地喘息着,瞪大眼睛看向四周。
凝固的藏蓝色天空,黎明即将来临的黑暗,她一个人惊坐起,满脸都是尚且温热的眼泪。
不知自己身在何处,也不知自己要去往何方。
寒冰石室之中,幽幽寒气飘散,丝丝缕缕,如梦幻一般,将他的身影笼罩起来。
那个女子的身影,静静背对着他,站在寒冰石台之前,而在她周身,寒气似乎特别的重,就连那片寒气凝结的白气,也如霜雪一般,让人看不真切。
空气中,那若隐若现,回荡着的清脆铃铛声音,彷佛近在耳旁。
苍霁自己也未料想,他陡然摔坠进忘川。
周遭泥沙一瞬包涌,将他一浪盖下去。
水中混沌不堪,重力拉扯着,苍霁竟困于人身,无法变回原型。
他呛水而陷向更深处,水中无鱼也无草,只有无边无际的人面夹杂着无数亡魂前世的旧忆。
佛陀无时无刻不在帮世人打破迷津。
而在某些时候,曼妙精深的思想的传递如破空而至的箭矢般清晰锐利,深植于脑海之中,亦可以和一只飞过天空的飞鸟一样,不留痕迹地消失。
它可以不受任何因素的制约,是幻象但又是真实的。因着思想的蔓延,佛陀的化身无处不在。
空了一处的心,也因此似得圆满。但内心依旧明白,一直都明白,筵席终将散,月圆终会缺,乾坤殿中蔓殊沙花开如海却是幻景,在下一次风雨到来之前寂灭。
不过也无妨,此生能有这一段相遇,能得她一段付托,终究不枉。
三千霓虹星雨过,总有属于自己的那一颗。
烟花消灭瞬间,翅膀微颤,落下星屑点点,下一刻,无痕了然,愿燃烧为灰烬,不愿腐朽于泥田,但就算香消玉殒,绽放的也有尊严。
不要说看破红尘心已寒,红尘本是清浊合流浪滔天。
两千年的执念,不过换一场素来无缘。
若终归无缘,却为何要让你我今生相见,一眼万年?
迷雾重重的梦境中,穿行了谁的影子,湮灭了谁的相思,又掩埋了,谁的今生前世?
莫流年睁开眼:“我闻到了。”
江疏影也恢复人形,身上不带一点伤,小半仙知道莫流年已经看清,当即高声道:“应龙,收了你的幻象吧。”
话应刚落,四周开始天崩地裂,小半仙牵住莫流年:“别怕。”
莫流年立刻会意这一切都是假的,微笑道:“我不怕。”
第307章 神魔重生
任由四周天塌地陷沧海桑田,三人都屹立其中,小半仙倒要看看,这个应龙还能变出什么花样。
远处的天际腾起一股细细的黄沙,天地变成了一片暗黄。
废墟周围有枯死的树林,或许曾是个小小的绿州,现在已化为一片砂黄。
房屋还算坚固,小半都埋在了黄沙以下,马也被牵了进来,在恐怖的异象中不断发抖,浑身**的喘气,大漠中令人恐惧的沙暴渐渐显示出威力。
大阿修罗王化出二万八千由旬高的真身,一脚踏入血海,海水只到肚脐;又抬起大山般的手掌,一掌便遮蔽了日月。
大地化作黑暗虚无,冰冷的血水倒灌天幕,阿修罗王九头千眼口吐烈火,咆哮声震动九天十地。
雪芝一直不敢回头。
身旁的景色在不断变换,而身后高山巍峨,石壁险峻分裂天貌,便是披霄决汉的英雄,在这片土地上扎了根,屹立不动。
山路尽头出现了光秃秃的顶峰。顶峰崖边突兀地屹立着一块巨石,摇摇欲坠,千年不坏,人站在下面势危如泰山压卵。
一程又一程山远水长,我终于回首,看清自己被运命所驱使的脚步,坚定却也沉钝。
曲折往复的路线,如一幅镶嵌在大地的图腾,它们一点点剥落,化成烟灰洒在心间,铸成老旧的江山城墙。
一番历程后,让人心也渐渐沉淀。
另一边,小殿里仍然黑黢黢,女皇的身体也渐渐硬冷了。
她像坐化的高人一般岿然不动,诡异到了极点。
不知是她被这些事彻底压塌了,还是至此已无精力再缠绵人间,遂这样突然地选择了远去。
在那些建筑物外表不可思议的千变万化之中,却依然存在着秩序和一致。
树干总是一成不变,树叶却时落时生。
可惜太美的梦,就像绽放夜空中绚烂无比的烟火,刹那惊艳,随即便会破碎不堪。
万事万物的轮回,是人力所不能更改的,我们唯一能做的,是在这条险象环生的路上,跌跌又撞撞,走走又停停。
任往事如烟如梦,过而无痕;任自己赶赴风雨,寂寞人生;任风月红尘滚滚,沧海桑田;任情感悬崖勒马,随缘自在!
日光总会升起,山峦长久存在。花开不过一时,落雪也只三尺。
权势更替、王朝博弈、皇族之手、天降星子。
这块土地上,总有那么多鲜血和白骨,周而复始,不过一轮新角逐,再起一番血雨。
做山峦,还是落花,只不过看谁,更沉静而已。
普天之下,也许只有她,才知晓他最后的时刻想要做什么。
而现在,她也只能隔着这长远的距离,看着他,心痛如摧,悔恨销骨。
他是默延啜,在他身后的茫茫日月,沧海桑田亿万年,他都会永恒的屹立在那里。
我紧握着回忆度日,奈何却与现实的距离隔的太远,就像我们永远触不到明天,分不清念念不忘为哪般?
只剩风中柳絮如雪的思念,漫过潋滟的水岸,风依然。
苍桑岁月裉尽了惊艳,如水流年,终究挡不住世事变迁。
人们常说海枯石烂,后来才知道,原来海很容易枯,石也很容易烂,雨水,很可能不再来;沧海,不会再成桑田。
原来,自己脚下的地球,很容易被毁灭。
所谓永恒,并不存在。
当岁月的脚步匆匆而过,当绵绵的春雨洒过千年的沧海桑田时,你只能看着岁月的长河,把昨天带走。
当历史的车轮匆匆辗过,数千年的时光也只不过是弹指之间。
他不知道,再次相见时也不知是多少年后了,早已物是人非,野草枯萎了繁荣,多少人雄都已老死,尘归尘土归土。
大河改道,巨湖干涸,人世沉浮,岁月变迁,人族天骄也会有终老的一天。
若是有朝一日,世上所有的故人、包括敌人都已老去,埋于黄土中,只有他一个人不死,即便震慑古今未来,那恐怕也是一种悲哀,举世茫茫,再无一相识者。
一路风霜千百年,万古长青春雨绵。紫燕引得凤凰至,寒梅傲雪迎新颜。风,轻轻的吹,雨,细细的下。
那双红尘的脚,越过千山,越过万水,从远古的千年来到今天的天涯彼岸。
山外又有高山,永远没有人敢自称天下第一。
但是你要知道,每一座高山都是爹娘生、肉骨做,都牙牙学语过,每个人的起点都是从怎么站起来走路开始,谁也比你不多什么,沙烁的如今,就是高山的过去,你的如今,就是我们的过去。
阿翡,鬼神在**之外,人世间行走的都是凡人,为何你不敢相信自己手中这把刀能无坚不摧?
塔莉的世界瞬间倾覆,由地基上崩塌陷落。她站在那儿低头看着外婆失去生命的脸,光是这样就耗尽了所有力气。
一些被隐藏在流年里的清音。像流水一般洒落在这片黄昏的天空,时光的流沙走过。
终究要把一些事情交给时间,终究要把一些遗忘交给岁月。
岁月沉淀的越深,心中存疑的那一片海就更清澈。
在老旧的小院支起一桌岁月的痕迹,等夜幕中撒下的流金,一把竹椅摇摇晃晃着老去的风采。
看花的生死交替,一天的光阴仿佛成了四季更迭的一年,我们在等待中荒芜,也在等待中遗忘。
所有的生命被层层叠叠的砂土埋葬,直到沉陷到大地的最深处,一切的感情都和生命一起消失,龙那样强大而神秘的生物最终也是一具白骨。
因初生牛犊,不怕这猛于虎的世道,始终相信着有那么一天,能返回山林自然,逃脱人世樊笼。
很多人,很多年以后,叫荒芜的阊阖风吹散了少年踌躇,心中磐石竟成沙硕,轻一碰,便散了。
有多少人能死不退缩、死不回头、死不相让呢?
若真能,便是老天也要顺了他的意的。
然而这道理,大部分人,却是不明白的。
漫长的时光,会将花般的少女变成枯槁的老妇,会将意气飞扬的少年变作枯骨,会将沧海变成桑田,会将平淡经历变作刻骨铭心,也会将刻骨铭心变作过往回忆。
我要做一枚坚果,厚重的皮柔软的心,历经秋霜和冬雨。我不做那样娇嫩的花,愿为果,抗一生风雨。
在阡陌纵横的人世间积天地的精华,忍世间的雪雨风霜,终成一粒坚果。
城楼被风沙覆盖,墙壁老化剥落,白色的骷髅掩埋在风沙之中,最后整座城终于都被风沙掩埋,只剩下小春抱着小翼站在沙漠上。
古城被掩埋,难逃岁月与自然得侵蚀,悲伤的旅客从此来去匆匆,而那些等待和传说也随着湮灭灰飞。
应龙怒不可遏的声音传来:“九尾狐,若不是你,他们又怎会看破,你破坏神魔契约,此生都将受到神魔诅咒。”
江疏影淡淡道:“即便如此,也总比你重新出世好。”
江疏影对小半仙和莫流年道:“你们拉着我的手,我带你们出去。”
两人立刻握住江疏影的手,江疏影周身升起一道雾气,雾气将三人都包裹其中,等雾气散尽,小半仙发现他和莫流年还是盘腿坐在墓碑前,墓碑砰的一声裂成两半。
两人身上的红线都未解开,而江疏影和杏雨墨画站在他们身边,就连天上的明月都还在原处。
小半仙和莫流年四目相对,皆明白方才惊心动魄九死一生不过是黄粱一梦。
江疏影道:“醒了吗?”
小半仙转向江疏影,杏雨和墨画立刻上前解开红线,小半仙问:“我们入梦多久?”
“一炷香的时间。”江疏影道。
红线解开,两女就先行退下,小半仙和莫流年都站起身,小半仙问:“究竟是怎么回事?”
江疏影道:“这里的确是神之墓地,只可惜这里的神都不愿意接受自己已经死去的事实,所以想方设法要让自己重生,却不知早已堕入魔道。”
小半仙问:“神魔契约又是什么?”
江疏影道:“事关本门机密,恕不能奉告。”
第308章 救治
小半仙听她这样说便不再多问,只是道:“不管怎样,多谢相助。”
江疏影淡淡一笑,道:“其实我只是觉得你可以看透这一切才出手相助,我们各取所需,不必言谢。”
小半仙道:“那现在江掌门可以救我那位兄弟了吗?”
江疏影道:“自然可以,请两位随我来。”
两人随江疏影离开神之墓地,走了几步小半仙忍不住回头去看,这一片隐藏在花团锦簇里的墓地,或许早已不能算是神之墓地了,若真要论起来,该是魔之墓地。
清风徐徐,她想为郁明寻一把刀,佑他平安。她的夫君将离她远去,越来越远。
她的心轻飘飘地落在他身上,为他欢喜为他忧虑。她的心脏时而火热,时而冰凉。
光是想到他,便又想笑,又想哭。
她想、她想着所爱隔山隔海隔云端,自有妾心如铁,山可翻海可跃云端亦可落。
迷离着的淡云漫不经心的穿过无边无际的天宇倚在树干上的阳光悄然坠落了光晕天就如此简简单单地从眼前轻轻走过。
柔软的风儿一遍又一遍轻抚脸颊上岁月的划痕。
不远处隐隐约约地传来嘤嘤的鸟啼似乎在婉转赞叹着深情却无望的爱恋里生活美妙的浪漫。
心透过那扇迷一般的窗口窥视着情感可望而不可及的归宿爱和苦难细细雕琢着透明复杂的心灵。
他们欣赏一切美丽美好,却什么都不想要,他们的生命就好似踩在明与暗的交界处,如果选择面朝光明,则背后是千里荒凉。
如果选择了面朝黑暗,则红尘繁华只在他们身后绚烂。
但即使面朝光明,他们依旧踩着黑暗,不是不明白纯粹的光明,但曾经历的一切永不会遗忘,如影随形地跟随着。
他们坚强、独立、冷漠,不管遇见什么,都可以好好地活着。
就在这时,原本要离去的周心琪,身影猛地一顿,她听到了四周人的惊呼,转身时凤目看向草木第一篇的石碑,看到了排在那里第一位的乌龟。
她先是眉头微微一皱,很快就松开,心中不起丝毫波澜,在她想来,这草木第一篇石碑的第一。
本就是当年刚刚成为外门弟子时获得,那个时候的她,也没有用出全力,更不用说此刻的自己,与当年已是完全不同。
生命中到底有多少个路口,需要转多少个弯呢?有多少个人,需要演多少出戏呢?也许,青春就是这样,美得有时只需一个转身就是天涯,一个转身就是永远。
有时候在想,是否一个人走了太远,而忘记了最初选择的方向。
回首来时的路早已荒草丛生,唯独只留下单薄的身影依稀可见。
我知道,当思维开始凝固,一步步的走到边缘,我便再也找不到回去的路了,或许,这就是我亲手埋葬自己的见证吧!
我的目光被吸引住了,禁不住想探究其镜中的世界来。
在虚幻的影像中,一切都显得比现实中更冷落,更阴沉。
那个陌生的小家伙瞅着我,白白的脸上和胳膊上都蒙上了斑驳的阴影,在一切都静止不动时,唯有那双明亮恐惧的眼睛在闪动,看上去真像是一个幽灵。
我觉得她像那种半仙半人的小精灵,恰如贝茜在夜晚的故事中所描绘的那样,从沼泽地带山蕨丛生的荒谷中冒出来,现身于迟归的路人眼前。
眼看他不知所措,我心如平原跑马,易放难收;身如棋盘走卒,只进不退:“但,相公一定不记得我穿的什么衣服。
你眼中并没有我。真奇怪,同一地点,同一时间呢。你记得吗?”
我鼓起勇气,讲了这些不着边际的、身外之物的话,眼看许仙不堪一击他就像我听来的传说中,那一座飞来峰。
一会儿飞到东,一会儿飞到西,他的心,啊,是的,忽然无落脚之处,不知留在东,抑或留在西。
由此前去,只记得雪白的花荫下,有一条不容你走到尽头的小路,有这世间一切迟来的,却又偏要急急落幕的幸福。
桐花落尽,林中却仍留有花落时轻柔的声音。
走回到长长的路上,不知道要向谁印证这一种乍喜乍悲的忧伤。
空旷的亭台楼榭在秋日疏落地天气中,矗立出一种沉淀的光阴感。
我忽然觉得,在时间不断向前延伸的同时,身边的人便如此你来我往地走上分岔口,真正相依相偎的又能有谁。
我只要人来人往留下些美好印记,心中的江山永不荒芜。
陷在这一片绿欲变黄,初霜欲来的冷月夜,我早已忘了时间,忘了空间,忘了我自己和此行的目的。
当朋友遍寻不着,出来找我时,见我黯然神迷的样子,不由得轻笑出声:“不就是几支即将凋零的秋荷,也值得你为此长时间的伫立?
都已行色匆匆走在自己的彼岸,来默默凝视这份灰色的远方。
曾经有那么一刻我始终相信,天暗未明黄昏将至盼望的尽头。
定有我期待的风景,至此花开匆匆人故未老。
却已是芬芳尽头,捧着这份黑夜藏在自己的天空。
经历死亡对我来说已不算什么太新鲜的事,亲人长辈确实已有不少永久地离我而去。
只是每次葬礼上我的感受却大相径庭,有的人离去时满怀释然,亲朋友好友虽一时难以接受这样的事实,但回忆起他却尽是深情与感动。
还有的人离去时却难免太多戾气与纠结,灵堂上下像两场戏,让人有些分不清其中真假。
一路风霜千百年,万古长青春雨绵。
紫燕引得凤凰至,寒梅傲雪迎新颜。
风,轻轻的吹,雨,细细的下。
那双红尘的脚,越过千山,越过万水,从远古的千年来到今天的天涯彼岸。
小半仙转过头,正对上莫流年,莫流年轻声道:“还好一切都是幻象。”
小半仙道:“只是这里终有一日会成为大患。”
莫流年道:“走吧,先救无垢再说。”
小半仙看了眼江疏影,江疏影身为雪山医脉的当家人,应该也知道这里面的厉害,否则也不会承受被神魔诅咒的危险来点拨他,连她都没有办法解决这里的事,小半仙自问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是虎就要啸山林,是龙就要闯大海。
捆住战士的手脚,不仅使战士无法施展拳脚,还会使其产生依赖心理,也很难锻造出独当一面的能力。
有战士抱怨,
你不放心,我不尽心。
你不放手,我就袖手。
此中缘由,皆在于此。
如果这故事是唯一的,确定存在的话,那么它的讲叙方式也只可能有一个。
故事像雕刻的对象隐在一大块石料里一样,由你困惑着如何开刀,它只是缄默不语,当你终于找着了它,它便活了。
因此,文章开头的时候,我总摆脱不了一种宿命的感觉,好象在赌博似的,一切全凭天意了,却又很不甘心。
满齿不存,舌头犹在,无为而作,才能完成当为之事。
一切作为,应如行云流水,只做应当做的事。
做过了,如雁过长空,不着丝毫痕迹,没有纤芥在心,正如泰戈尔诗中所写,天空没有翅膀的痕迹,但鸟儿已经飞过。
对中国哲学而言,冯老所做的便是“无为”,他未反驳谁,也未力挺谁,只是简简单单地加以解读与普及。
这远非常人所能做到,却也正是这种“无为”成就了他。
无任意妄为,是一种大智慧,也是超脱社会、关注自然的天地大境界。
正如我们孩童时期被要求做一些事情的时候,我们并不能完全领会大人的用意。
同样地,我们生命中的每一种经历都自有其用意,只有当我们生命将要完结的时候,我们才会明白其奥妙。
他说话平常是少说的,可是到了紧要的关头,总是一语可以破的,什么天大的问题,也很容易地为他轻轻地道破,解决,处置得妥妥服服。
他的笑容,虽则常常使人看见,可是他的笑脸,却与一般人的诈笑不同,真象是心花怒放时的微笑,能够使四周围的黑暗,一时都变为光明。
重新审视过去,像观赏他人的戏,看着那熟悉又陌生的主角七情上面,有时觉得他真绝、真玄、真怪、真笨、真傻。
但,背影是假的,心情是真的,那是真人真事;忠于当时的我,和相信现在的我,相认时有没有觉得难为情?
曾经过的沧海,如今有否难为水?
重新回到洞天福地,江疏影仔细查看了无垢,问道:“之前是谁用锁魂针压住了他的毒性?”
小半仙不敢隐瞒,道:“是在下堂妹。”
江疏影‘哦’了一声:“是我师姐的女儿?”
小半仙点点头,“不错。”
江疏影幽幽的说道:“手法倒是像,只是火候还是差了些,师姐到底是离开的早了些。”
小半仙道:“江掌门,现在要怎么做?”
江疏影转身对那只葵花鹦鹉道:“小白,让灵韵师妹去准备,再让杏雨和墨画进来。”
第309章 休息
待江疏影说完,那只叫小白的鹦鹉一听就扑扇着翅膀飞了出去,很快先前领小半仙他们进来的两名女子走了进来。
江疏影对小半仙道:“准备还需时间,你们一路奔波,先去休息片刻吧。”
说完就吩咐杏雨和墨画,道:“带两位客人先去休息吧。”
小半仙想了想,将无垢留在了这里,既来之则安之,江疏影倒也没说什么。
客房就是洞天福地西边的一栋两层木楼,名为迎宾楼,有几步的路程。
这福地洞天刚进来时显得颇有些不可思议感,小半仙一行人绕过去是被稍高一些的台阶托起来的大殿。
殿前一个院子,到了这里才显得开阔一些,但夹着两边那些厢房走道,还是只显出深长而不见阔大,院子里种了一些看不出年岁的松柏,并摆着看不出年岁的石雕,木石和大殿东北方的宝塔错落林立,尤有古意。
一座小院,置了三间房,一间伙房,两间住房,窗门簇新。
院中天井,长出不少翠竹,院门外林木繁多,花朵茂盛。
透过矮墙低栏,小半仙一眼就能看见仿佛仙境的美景。
木楼里摆设也很简单,但打扫的纤尘不染。
迎宾楼内木质家具整齐摆放,布置讲究,客房中央的圆形木桌上,排放着一个小巧的烟炉,青烟袅袅,特制的香料散发着迷人香气。
端的又是坚固,又是整齐,比小半仙以往所见壮丽何止十倍。
从下头往上看去,绝对看不到这幢隐在密林间外表朴素、内里的豪华。
雪山医脉的人偶尔会将这里当成招待所,用以招待最重要的贵客。
这里的装修和别略有不同的是,这里府宅并不很大,在有限的空间里,房舍亭池错落有致,美伦美奂。
而普通房屋建筑大多规矩,看不出什么独具匠心的设计,唯其一个大字。
侍女在楼阁尽头倒数第二间房子前停下了脚步,这座房子被打理得格外体面。
房前的草坪干净整洁,簇拥着鲜花,垫脚石上雕着飞鸟花纹,铺成了一条引人驻足的小道,直通刚刚用红漆粉饰一新的大门。
里面立着一座两层高的小楼,青瓦朱漆,相比府内其他建筑,气派不足,清雅有余。
在这大门口,一片四方的敞地,四柱落地,一字架楼,朱漆大门。
门楼下对峙着两个号房。
到了这里,又是一个敞大院落,迎面首立一排西式高楼,楼底又有一个门房。
门房里外侍女告诉小半仙与莫流年这里就是他们的住所了。
进了这重门,两面抄手游廊,绕着一幢楼房有一个月门,进得月门是一座精致的小院。
院内一片水池,绿树亭台,分外幽静。
过了水池,有一排六开间的大屋,这便是小半仙与莫流年今早要住的房间。
可事实上,迎宾楼看不到半分富贵华丽,楼虽是以上好木材建成,
但楼内装饰却十分朴素,没有锦布铺桌,没有绣毯铺地,楼顶没有精致的花灯,门口未有耀目的珠帘,只有每一个客人都会需要的简单桌椅,干碗盘。
只是这里的一桌一椅,一几一塌,一帘一幔都设计得别出心裁,安置得恰如其份,让莫流年一进门便能感觉耳目一新,舒适而自在。
这干净整齐的房子,令小半仙感到陌生。
琉璃瓦铺成的屋顶又厚又密,金光灿灿,屋子前的小小空地用白色鹅卵石细心铺平,被洒扫地一尘不染。
别院内,鸟语花香,山水宜人,青色的竹屋坐落在假山青竹旁,屋子的门半掩着,窗子打开,清风带着花瓣掠过窗头,整个别院显得极为安静。
不远处分布着几座小木屋,簇拥着一座三层的白色大宅。
一轮明月云层中钻了出来,绚烂光彩笼罩之下,所有的一切都如此和谐美妙。
与小半仙与莫流年于湖边居住的地方不同,这座屋舍,处于福地洞天内,这里灵气明显浓郁很多,且屋舍不多,一处处阁楼如星辰点缀,看起来似蕴含了某种规律。
且不说小半仙一路上看到的垂花拱门穿山游廊,宽敞整洁、被褥干净,甚至石地上还铺着厚厚的红色毛毯,这间房甚至比小半仙在皇宫钦天监住里的都好些。
莫流年转头去看,站在一边的如兰小姑娘正轻轻掩着嘴,她身边站了一个眉目清秀的小姑娘,看着似乎稍微大点儿。
这二位侍女杏雨和墨画本是药奴,现在是专门伺候江疏影的。
估计是排行第四的墨兰小姐,她头戴一对点翠的白玉环,身穿湖绿色的细纹罗纱,站姿规矩,头微微下垂,温婉又恭敬。
年长女子名叫杏雨,杏雨道:“两人稍事休憩,奴婢这就为两位准备换洗衣裳。”
晚膳后,杏雨泡好茶,示意小半仙与莫流年坐下来一起品尝。
墨画也给小半仙和莫流年倒了茶水,又捧上两盘点心,小半仙和莫流年也确实饿了。
而莫流年藉口还有许多待办之事,说稍等一会便自去忙碌了。
莫流年忙完得闲出来,小半仙已吃完准备就寝可看到莫流年出来了,于是就想在多陪了他一阵。
多年来小半仙如此这般碌碌红尘,很少陪别人全心品赏过一盅茗茶。
一壶香茶,须得泉水浸泡。
瀹茗增香,好茶好水乃是绝配。
小半仙捧一杯香茗,看泉水清澈,水荇斜牵,鱼唼青萍。
悠悠清香,白玉茶盏里袅袅淡香、湖间氤氲的雾气交融在一起。
小半仙手上端着一盖杯,慢条斯理地浮了浮茶水,茶香袅袅,氤氲水汽中,俊秀的面容半遮半隐。
顷刻间,白玉的茶盏中雪浪翻涌,小半仙恍然间如同一幅沧海烟雨图,一股清香随之沁入鼻息。
一缕呈浅紫红色的细流自壶口倾坠而下,注入桌上的白玉雕龙杯中,融聚成一泊清澈的液体,有略深一层的纯净色泽,清香四溢,其间有蔷薇花瓣的芬芳。
小半仙喜欢茶水氤氲雾气与那茶的淡淡清香,喝上一壶,只觉绵密深长。
静室焚香,闲中雅趣。
其香幽韵而无烟……夏月荷花初开时,晚含而晓放。
芸用小纱囊撮茶叶少许,置花心,烹天泉水泡之,香韵尤绝。
嘬一口清茶,沁人心脾,口留余香。
品茗观泉,令人神清气爽。
一时间,竟得些许感慨。
人生天地间,忽如远行客。
多年之前,师傅就对小半仙说过,当时小半仙没有明了,因当时的小半仙未曾真切地活着过。
这些年后的日月,小半仙便仔细地度过,一寸一毫地默数细品,不敢怠慢。
而现在的自己,终非金石,这一路跋涉奔波,小半仙力不从心。
有些行动付出久了会疲惫,所以说有些东西想多了只是一种自己的负累。
伤心与难过痛苦与执着只是小半仙一个人的事,有些东西想与不想做与不做。
只是一个心态的平衡有些东西做了,结果并不一定是难过。
小半仙之所以活得很累,或许是因为想的事情太多。
在乎的人太多,为别人考虑的事情太多。
最后剩下的黑夜只有小半仙自己,只有这个灰色的世界。
仿佛每往前行走一步都要用尽全身力气,每看一场风景都是心事重重。
生活就是这样,富贵人家劳心,贫贱人家劳力,说到底都不过是生死疲劳而已,只要日子还能过的下去,都想拼命地给自己拼一个好日子过,谁都休想逃脱。
小半仙脾气温和,但毕竟是个人。
经历了长长的磨难,又累又饿。
然而,小半仙还是控制了情绪,活在世上,生了两只脚,天天不知不觉地,走来走去,走的路真不知有多少。
若不细想则已,若小半仙回头来细想一想,则自己所已经走过了的路线,和将来不得不走的路线,实在是最自然,同时也是最复杂,最奇怪的一件事情。
人生就是一场梦,来也空空,去也空空,一切不可求,一切皆是苦!
每个人在轮回中修行,不断地去完善自我,用自己的智慧去改变困扰的苦,
小半仙也知道只有自己去努力,让自己强大起来,才有能力为别人,为世界化解苦难。
这世间的种种苦难都是答案,过于执着!双眼便会被眼前的世俗所蒙蔽。
可小半仙不能总那么劳碌奔波,要学会忙里偷闲,得张中有弛,劳中有逸。
小半仙将茶杯搁下,身边侍女杏雨立即过来,提起酒壶为他斟满御酒蔷薇露,莫流年刚伸出手,小半仙就想起她手上的伤,立刻道:“伤口怎么样了,快给我看看。”
若不是小半仙提醒,莫流年早就忘记手上的伤,不疼不痒的,她解开帕子,却赫然发现本来状甚恐怖的伤口均变成了一道道像被不小心被刀划破的伤口,若不是手上还沾着鲜血简直以为是在做梦。
这恢复力太过惊人,小半仙想到三年前那日频死的莫流年,莫流年自己也愣住。
莫流年将自己的双手左看右看,喃喃道:“怎么会这样?”
小半仙余光瞥到站在不远处的墨画,微笑道:“还好没什么事,这点小伤应该不用问墨画姑娘讨药粉擦了。”
第310章 洗漱
莫流年立刻想起还有外人在,道:“嗯,小伤而已。”
两人吃喝时杏雨也捧着两叠衣服鞋子走了进来:“奴婢们马上给两位准备洗漱的热水。”说完就带着墨画走了出去。
两人离开后,莫流年才小声道:“我的手.......”
小半仙打断她的话:“小莫,你身上有太多秘密,可这又怎样,这是好事不是吗?”
莫流年想了想,点点头,不错,这的确是好事。
杏雨和墨画很快提了两桶热水进来,好容易把热水等来了,小半仙一见立刻上去帮忙。
两女都对小半仙感激的笑笑,杏雨道:“两位请随奴婢回房各自洗漱一下吧。”
两人的房间都在二楼,二楼共有八个房间,两人的房间门对着门。
一进房间小半仙迫不及待脱下裘衣,小半仙本就是最爱干净之人,现在浑身却是又脏又臭,衣服一脱他都快被自己熏倒了。
莫流年小心翼翼地把自己的衣服脱了,亭亭玉立,宛如一位仙子静立水中,温婉可爱,宛若一个顽皮的姑娘嬉戏玩耍,清洁无瑕,洗净人间所有污秽,为人间增添无限美好!
温柔的烛光下,莫流年的脸色比昨天好了许多,甚至还出现了淡淡的红润。
当疲劳至极时,泡个热水澡,水又轻柔地带走倦意,反而又送来了一丝舒适的困意。
加送热水时,小半仙见侍女地问还有什么需要,小半仙顿时眼睛一亮,礼貌地问道:“那个,您能不能帮我再找件合适的衣服啊“
刚才小丫鬟捧来的金盘上还有浴巾衣袍等物似乎是干净的,小半仙便草草擦了几把穿好衣服,突然感觉全身上下经脉穴道确实舒张开来,有种难以言喻的惬意。
屏风后面响起清亮水声,桶里的洁白花瓣再次被人翻搅,房间里那股甜甜花香渐渐深浓。
莫流年细细的沐发,洗去一路尘灰,久不见日色的脸庞被热气一蒸,泛起一丝浅晕,疲倦的肢体在热水浸润下格外舒适,她双臂搭在桶边,枕着下颔险些睡去。
片刻后小半仙来见着送来的衣物是白衣,看款式是男款,应该是专门被给来求医问药之人的。
直到热水渐凉才起身,去换了送来的这一套洁净的衣物。
哗啦一声,小半仙从热水蒸腾的浴桶中站起身,光脚毫不在意地踩着刚才入浴前被他从水里扔出来的花瓣,转到屏风后。
小半仙悠然自得地慢慢穿着衣裳,同时还有那略带微带慵懒的眼神,是多么自然的。
等到把衣服穿起时,小半仙不禁嘘了一口长气,严紧的心脉才渐渐地舒畅了。
将身上好好擦了一把,换上轻薄柔软的衣物,小半仙简直有种重新为人的感觉。
就这样小半仙洗干净一身羁旅风尘,又给换了件得体衣服,里里外外收拾了个干干净净,这才出来。
小半仙重新换了件衣裳,靠坐在一边,原本是想琢磨案情,可屏风后水声时轻时重,断断续续,撩的小半仙心中也泛起圈圈涟漪。
就在这时响起敲门声,随即传来墨画的声音:“掌门请两位前去。”
此时莫流年已穿上浅灰丝缎、外披雪白衣袍,拿布巾裹住长发慢慢擦拭。
梳洗完了,把衣裳细细的穿戴好了,想下楼去又怕下去太早,就轻轻开了门往外看:只见厅中小半仙的身上还冒着点热气。
小半仙立刻快步去开门,此时对面莫流年也同时打开门。
只听,吱呀一声!
一袭白衣的莫流年竟然出奇的清丽,当莫流年在晚饭后刚刚洗浴之后,走出房间来时,屋里便飘了淡淡的水雾的香气。
小半仙抬起头来,只见一只白玉般的纤手掀开帷幕,莫流年走了出来,披着一袭轻纱般的白衣,犹如身在烟中雾里,看来约莫十六七岁年纪,除了一头黑发之外,全身雪白,面容秀美绝俗
莫流年“哧”地一笑,因刚沐浴后,所以只穿了一件夹纱素衣,亦没有梳鬟。
莫流年的声音清清软软的,听着随和悦耳,小半仙则抬眼看向莫流年。
妆容淡淡的,五官清秀温婉,眉是江南女子特有的柳叶细眉,使她整个人看上去有种落落清雅的神韵。
她刚洗完澡,身上带着沐浴露的香气,肌肤白里透红,真正的唇红齿白。
长发如墨玉般泻在银白纱衣上,衬得脂粉不施的一张清水脸,越发显得明眸皓齿,依稀仍有少女的风华。
小半仙忽见一容貌秀美的女子步出,显然一愕,半天挪不开眼去。
心里一阵雀跃,连忙回过了头去,只见莫流年嘴角含笑,倚在门边的样子带着几分懒散,长长的黑发看似随便的一系,却不凌乱。
只是那么简简单单地站着,却是濯濯如春月柳,淡淡似秋夜雨,令人不自觉的想要亲近。
莫流年羞得满面通红,白衣素服,翩然如玉,望着她,满脸的微笑。
莫流年穿着一身素白长裙,手握若叶曾凭依的三味线,款款踏上殿来。
汗水濡了她秀美的睫毛,但脸色因为行走显得不再苍白,嫣红的双颊为她纤弱的身形更添了一抹娇媚。
莫流年浴后新妆,更显得清新俏丽,犹如一枝出水的芙蓉,带露的海棠,光彩照人,娇艳欲滴。
房间内仿佛被莫流年照耀的满是月华,她盈盈立在榻边,轻纱之下雪嫩肌肤若隐若现,这么一抚便显出了身前诱人的线条。
小半仙立于楼阁之下,眼看着莫流年长袍广袖,那如玉的面庞光泽淡淡,半透明的白色更让他风姿清雅出众,恍如神仙中人。
莫流年脸色白皙,身材瘦削,可五官隽秀,神情自若,浑然天成。
那瀑布般的长发和衣衫间隐约散发出一股芬芳,迷醉入骨勾人魂魄,能令这世上任何一个正常男子都心驰神荡。
漫天云霞,熙彩流光中,白衣的莫流年端立,身如流云,姿若明月。
小半仙:“没想到小莫居然这么漂亮。”
听到小半仙的话语,莫流年也听得真真的,心里象雨点儿打花瓣似的那么颤一下。
莫流年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有个人能让他无措至此,忍之不甘,怒之不舍。
一身鹅白色裙裳,头上挽着一个简单的发髻,上面只插了那支他送给她的簪子,略显苍白的面容上,笑靥淡淡。
小半仙凝望着莫流年的眼神之中,含着世间最明亮的一对星子,映在他的倒影之中,照得他眼前的一切,都骤然生出万千光彩。
莫流年一步一步,慢慢下了台阶,向着小半仙走去。
缓缓而下的莫流年,白衫风动,青丝微扬,笑起来的时候,眼中的星子也轻轻地动荡起来。
小半仙心口涌动的那些气息,也随之紊乱,连呼吸都无法顺畅。
一时之间小半仙心口的血狂乱地涌动着,一阵冷一阵热,也不知是欢喜,还是悲伤。
小半仙愕然回头,这柔美至极的女子,已经披上了白色的长衫,那精致的面容有着惊世绝伦的美丽。
莫流年轻声的问,声音若有若无,唇边扬起一抹勾人心魄的笑容。
盈盈落如桃花离枝,浅粉衣裙在空中漫漫漾开,那般青丝婉转颤颤惊惊,凄婉而凄艳。
小半仙说罢上前两步,莫流年已然来到光亮处,小半仙定睛细看,却见莫流年衣饰简净、温婉静美,面容却娟秀非凡,依稀透着无双风韵。
莫流年的美是未经雕琢、自然天成的,她不懂得梳妆打扮,她是雪山高峰上未被污染的一块雪。
雪肌玉肤,冰清玉洁,真正的,不搀假的。
刚刚洗过澡的她,肌肤细腻如瓷,娇俏的小脸上殷出些淡粉的血色。
那漆黑的双眸因为沾染的水汽更加清澈盈亮,她的美精致娇柔,因为害羞而双目水漾闪烁时,竟显出一种极致的媚惑。
莫流年亭亭玉立,婀娜多姿,小半仙从她那丰腴的身材和美若天仙的容貌,觉得莫流年真是非常美。
小半仙只见莫流年走下楼来,双手扶着自己架脚的椅子,似乎正低着头出神,面上被晨光照着,隔夜的脂粉,都已褪尽,越显出清水脸儿的俏美。
那眉目似乎在柔媚之中,平添了许多幽怨,更楚楚令人可怜。
几颗晶润的雨滴在娇艳的花蕊边,那是他们激动的眼泪,还是刚刚出浴时候的娇媚粘在身上的水滴
小半仙凝眸锁着莫流年,单薄的衣衫被门处隐吹而过的风掀起一角,匀称纤美的肩隐隐可见,白皙的肌肤如月泽。
但见莫流年着一身雪白宫装,头梳飞鸿髻,一枝金凤钗端端正正的嵌在发中,衬得她高贵雍容,蛾眉淡扫樱唇轻点。
苍白的脸色非但没有折损她的美,反而更增添了几分出尘的灵动。
犹如晨起时那朵初开的白茶,清新含露,有那么一点点超脱。
莫流年的神韵姿态,有时像极了已然铅华洗尽,她的人生却是百媚千红的开始。
那如雪似玉的脸颊在看向他时涌上一层淡淡的烟霞,说不尽的娇丽与明艳,实是世所难求的绝色美女……
莫流年倒翻的视线里,看见的是清秀挺直玉树临风的少年,正衣袂飘飘,看见那少年一回首,目光明亮神光离合。
见到小半仙的装扮,莫流年似乎有些惊讶,但随即微微一笑。
莫流年也知道小半仙最喜粉色,极少穿的这么素净,现在白衣加身真的有种恍若天人之感,若是和江疏影站在一起你倒真正是天下无双的一对璧人。
第311章 醒来
小半仙原先一身狼狈,现在这样打扮,杏雨和墨画顿时也看呆了,不仅墨画,就连杏雨也红了脸,将目光转到一边,不敢再看。
这小半仙束着道髻,肤色白皙,如琢如磨,俊极雅极。
眼睛的颜色非常浅淡,仿若琉璃,让目光显得过于冷漠。
身着一身月白小衣的小半仙正收拾着桌上的杯碟。
小半仙弯着腰,头发润润的简单地挽个道髻,盘在头上,露出一截雪白的颈项,灯下看来如同象牙打磨一般。
莫流年的神色尽量装作一派肃然,近乎刻板,即便是也看见了小半仙这张俊俏的脸庞,也尽力装作毫无波无澜。
而小半仙从头到脚,一尘不染,一丝不苟,找不到一丝不妥贴的失仪之处。
莫流年忍不住又看了那两个女子一眼,只见她们低头垂首,粉面泛红,娇媚羞涩,更是艳色惊人,莫流年看的都有些傻。
侍女神游天外,不知在想些什么,就连看小半仙的眼神便愈发柔软。
莫流年面容映着窗外的光,淡淡一层清雪色,眉目轻垂,浓黑似墨画。
收拾完桌子的小半仙优雅又雍容,手叩案面,遐想时皱眉的轻微动作,也赏心悦目十分。
莫流年瞧见小半仙这样的打扮,心中微动,正想说什么,却见小半仙颈项嫩白修长可见锁骨,乌黑青丝下,双目流光溢彩,不知道写了什么,微微一笑,丰神凛冽,惊艳万物,居然看得有些失神了。
简单的白衫衬得小半仙的气质越发清隽卓然,美如冠玉,他的步伐沉稳,神色淡然,似从清淡的水墨画中走出,正款款而来,仿佛初见时的情景。
莫流年脸上飞起了一片红潮,直羞得满脸通红,宛如猝然绽开的红花。
就在这时,身着白色纱袍的小半仙,甩着长长的白色缎带站在莫流年面前。
莫流年美艳动人,身上飘散着香气,啡红的脸颊闪着光,两个酒窝托着眼角的笑意,流露出勾人魂魄的魅力。
小半仙拿着茶杯的手停在了半空,他被莫流年的又一番丽质惊呆了,心中涌出一种冲动……
莫流年矜持的走到座位上正坐在头,一只手扶着茶几,在那里含羞低首。
虽然坐着,已看出那袅娜的腰身,十分亭亭可爱。
两个着浅粉薄衫的俏婢迎上来,眼睛俱是一亮。
虽是穿着最俗的白颜色,却照样掩不住那清矫的风姿。
莫流年只见侍女进来,偷偷的瞧了小半仙一眼,脸上绯红,微微欠了欠身。
侍女莺声婉转的下拜,莫流年自顾自的挽起乌发,素衣轻浅,黑发如墨,一截粉颈纤细怜人,一旁的小半仙心已柔了三分。
杏雨道:“两位请随奴婢来。”说完就和墨画转身带路。
这个福地洞天是有万年之久,再加上雪山医脉保护得好,没有被过度开发,随处可见一派古色古香,临河而居,大都是高低错落的木屋,院前屋后,绿树掩映,河水悠悠。
正北面最大山峰的半山腰处,遥遥可见一片金碧辉煌的屋顶巍然矗立,满山绿树中露出断断续续的灰色石墙。
穿过竹桥,眼前的景色突然一变,山势起伏并不明显,坐落着许多大大小小的院子和木楼,木质建筑。
瓦檐飞扬,精致处刻着许多瑞兽和莲花。
这之间很多人往来,大多穿着杂役弟子的服饰。
这里面的花草树木大多都带着淡淡的灵气,一株巨大的树带着淡淡的红色火焰,结出的果子晶莹剔透。
到处都是瑶草琪花,嘉木奇树,岩灵石秀,仙景无边,果然不愧是奥区仙府,洞天福地。
两旁灯火通明,正前方是一堵筑在水上的白墙,约两米高,上覆黑瓦,墙头砌成高低起伏的波浪状,正中一个月洞红漆大门虚掩着,有琴音和着曲声隐约传来,门上黑色匾额上书“梨园“两个烫金大字。
这次去的不是牌匾上写着洞天福地的那座楼,而是东面的一处木楼,木楼灯火通明。
侍女很知趣的引路,旁边一个水红衣裳的美婢扶着,莫流年看了那美婢几眼。
在满地月影之中,莫流年衣裙轻摆,正如一朵绽放的萱草,明艳动人。
走到近处,却又在回廊边,挨着短栏干走,让小怜走中间,鼻子一直向前,眼睛不敢斜视,仅仅闻着一阵衣香袭人而已。
莫流年从容地向对面的小半仙解说着什么,不经意间仍会流露出特有的羞涩,大而漂亮的眼睛会因为认真看对方指出的字句而圆圆一睁,柔柔的凝住在某点,思考的时候会习惯性的微微歪头,可爱的像只小猫。
当她抬头微笑的时候,眼睛里水光流转,清纯却无比娇媚。
莫流年只见她杏眼桃腮,眉目含情,只是腰身有些粗,心里只是笑了下,而另一边的杏雨就好看的多,莫流年心里也有些紧张了起来。
小半仙这才转过身来,仔细打量了莫流年眼,这望,就象两片榴花瓣突然飞贴到她的腮上似的,她两颊绯红了。
莫流年轻轻一手掩嘴,不出声。
木楼名为挽秋阁,两女依旧将小半仙和莫流年送至门口,两人走进木楼,就看到独自一人端坐在外厅的无垢。
小半仙和莫流年都是惊喜交加,小半仙奔到无垢面前:“你......你好了?”
无垢脸色苍白,但见到他们眼里顿时涌进笑意,他说:“是一位神仙姑娘将我救醒的,不过这毒还未解。”
不用说也知道神仙姑娘是谁,说曹操曹操到,江疏影带着一个白衣美人从内间走了出来,应该就是江疏影先前提到的灵韵。
傅灵韵也算得上是个大美人,可站在江疏影身边就明显不够看了,一个是凡间的美人,一个是天上的仙子。
江疏影对小半仙道:“将他救醒是因为若要解毒必须靠他自己的定力,解毒的过程会很痛苦,稍微差池就算是我等也无能为力,所以事先要跟三位说明。”
小半仙道:“摧心花之毒竟这样难解?”
傅灵韵接过话道:“摧心花之毒并不可怕,难解的是无望草。”
傅灵韵接着道:“就连咱们这也只有四棵无望草,也不知他们在哪里得了这样的邪物。”
第312章 解毒
在傅灵韵的解释下小半仙才知道这无望草和摧心花不同,无望草就是一株小草,只不过最喜吸收大地阴气,三百年之后便成了是至阴至毒之物。
就比如这天地间极美的物事之中,往往含有极丑。
孔雀羽毛华美,其胆却是剧毒,仙鹤丹顶殷红,何等好看,哪知却是最厉害的毒药。
诸凡蛇豸昆虫,也都是越美的越具毒性。你那两只毒蜘蛛可不是美丽得很么?
世上万物相生相克,比如杨梅吃多了腹泻,但是杨梅泡的酒却能止泻,比如杏仁有毒,但是杏壳却能解毒。
就比如这朵小花的嫩苞含有毒性,也能用以治疗某种疾病:这花只要一嗅,香气贯通全身,口尝一下便能麻痹一个人的心。
人与药草原是一样,内中有善有恶,互争雄长,恶的一面如果占了上风,死亡很快的要把那植物蛀空。
一个人相貌俊美这不算好,真正的好是要心地善良那才叫好啊。
还有那产于须弥山万丈深沟之底的一种毒果。
食之虽有返老还童之效,但不到一个月便会毒发身死。
如不想死,就得继续吃,然而不出两三年也必死。
而如今无垢中了这无望草的毒,心中七情六欲也都会被放大数倍,到时被**所控,就此堕入魔道不能自拔。
江疏影道:“解此毒我只有七分把握。”
小半仙看了眼无垢,无垢也正在看他,无垢这样的人,若是沦入魔道,恐怕比让他死还难受。
若是前者,自然皆大欢喜。
然而,江疏影有着高深的医术、活死人肉白骨之能,没有人怀疑这一点。
若是后者,一旦无垢坠入魔道甚至会丧心病狂,陷入暗无天日和腥风血雨之中。
就如韩非子说过:“不可陷之盾与无不陷之矛,不可同世而立。
如果心里有清白的向往,而还继续混浊,当然会有矛盾、冲突与挣扎了。
原来坚守是这般不易,沉沦却是如此容易,死只是得偿所愿,痛苦一时,而苟活于世间竟是痛苦的漫漫延伸,苦不堪言,痛不欲生。
就如莫流年肆意妄为之后,生活又给了莫流年教训,莫流年也知道去改过。
但只怕如今无垢没有改过机会,一不小心又坠入苦海。
苦海也罢,莫流年便在苦海里游水,浮浮沉沉。
莫流年自是做不得她们那般旷世女子,也不想做。
而小半仙亦只是不经意路过这一世人间,不想过多地干涉凡尘俗事,唯愿自身清净,花落无痕。
一切人生的历程都有悲情,即使是佛教信徒,或甚至是修行者,也不能免于悲情。
正是因为这种不可逃避的悲情,释迦牟尼才会在深夜里离开辉煌的皇宫走向冷寂的雪山和森林,是希望能解开这一团悲情的迷雾,从而“离苦得乐“,得到究竟的解脱。
那种感觉,就像清晨从睡梦中被惊醒。
可惜复可叹的是,当惊醒过之后,人们很快的会被红尘烟波所淹没,又沦入了梦中。
内心,醒是好的,但醒不能离开梦而独存,觉是好的,但觉也不能离开迷惘而起悟。
所以一世人生万劫难,无论圣贤仙佛,俱是由人修成。
而人偏不知自爱,情甘醉生梦死,虚生一世,甚或一意孤行,无恶不作。
等到恶贯满盈,生膺显报,死伏冥诛,堕入畜生道中,受那无量苦难,就悔之无及了。
对于修行者而言,“觉“不是一个终结,也是相对的开始,因而,佛或者禅所体验到的空,不是虚无的空,而是人和一切事物任运无碍的圆满。
佛说:“青青翠竹尽是法身,郁郁黄花无非般若”。
这不是说翠竹黄花都有佛性,而是说要打破十方三世的一切差别秘隔阂,不迷执于有情或无情,才能见到佛性。
万般执念,皆因有情,刻意遗忘,不意味着未曾拥有。
记住别人的过错与缺失,是对自己的惩罚,你何时放下,便何时消除烦恼。
每个人都有一颗禅心,但终要经历无尽的劫难,方能好好地走过这一生。
带一颗从容慈悲的心修行,可见山水,可见众生。
生命的理由并非只将自己栖居在无尘无沙的地域,而更严肃的行动乃是眷顾前尘之后又回到红尘的中心成就一肩慷慨所谓对人世的不忍。
今世投生于富贵侯门,或转世于百姓人家,或浓郁,或简淡,或尊贵,或清贫,或典雅,或平庸。
荣华与清苦,皆看造化。
也许,他志向远大,希望能在人世间叱咤风云,却无奈命运不济,身处旋涡之中,受尽小人欺凌,无法施展抱负,所有理想被挤压在角落,看不到半点光亮。
也许,他梦想着将自己安放在远方的云水之间,远离尘嚣,却不得不面对俗世的纷纷扰扰,在汹涌的人潮和不休的争斗中,苦受煎熬。
如果真想得那么明白,还能决定自己什么时候坐化圆寂,这个世界上,也就没有执迷不悟,万劫不复,痛不欲生,生不如死。
人处世间,江湖风险,似乎不不可避免的。
但是在同一个红尘里,有人自清自爱,有人随浊随堕,完全是看个人的选择,“身不由已”只是一个借口罢了!
以往遭遇风雨扰乱,心生惶恐不安,怕卷入是非,落于泥淖,不得安宁。
如今,纵然天塌地陷,小半仙亦波澜不惊。
小半仙当即道:“能有七分已经足够,多谢两位。”
莫流年道:“不知解毒需要多久?”
江疏影道:“我从未解过此毒,所以也说不准,但绝不会超过三日。”
小半仙道:“好,我们就在此等候。”
江疏影点点头,对无垢道:“请随我进内室。”
无垢对小半仙和莫流年咧嘴一笑,露出白白的牙:“哥,小莫姐,不管能不能解毒,无垢多谢你们做的一切。”说完就随江疏影和傅灵韵走进内室。
内室大门也随即关闭,小半仙对莫流年道:“走吧,我们回去好好睡一觉。”他们现在要做的是养好精神。
两人出了挽秋阁,杏雨一人守在门外,小半仙道:“墨画姑娘呢?”
杏雨道:“这里不能缺人,就让她先回去休息了,两位也请回去休息吧。”
小半仙和莫流年回到迎宾楼后各自回房,莫流年发现自己的手已经完全愈合了,只留下一道道浅浅的红印,这红印再过一会就会消失了吧。
第313章 午饭
奔波了整整一天一夜,也确实是累了,小半仙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屋内,倒头就睡,不知不觉进入了梦乡。
这人要是累得没力气,就不会去乱想了一挨到榻就呼呼地睡去,根本没工夫去想别的什么。
虽然这些天日子过得又苦又累,小半仙如今反倒睡的踏实了。
许是这几日太过疲累,再加上刚刚洗完澡,小半仙睡得很沉,悄无声息。
小半仙依旧保持着入睡时的姿态,脸向外的侧卧着,沉静的脸上少了几分痞气,添了几分世家公子的贵气。
便是如此沉睡,也未像那些寻常汉子一般熟睡时便形容散漫。
而莫流年怀揣着心思,不过还好,数月来努力有了结果,莫流年也困极了,眼皮越来越重,身体一点一点变软。
最终莫流年很快也进入梦乡,倒真有一种温馨恬静的感觉从心底升起,躺在榻上酣睡甜美的那种幸福感,一天疲劳,仅这一眼,都一扫而空。
鱼白的天色,从窗中透进来,朦胧地在窗帘上,莫流年惺忪着睡眼。
这一觉也是少有的睡到了天边放亮,小半仙睁开眼便觉得神清气爽。
由于这些日子他几乎没有安睡一日。
但是,到底是年轻力壮,不过一日安眠,便将十几日积攒的疲惫一洗而空。
而莫流年这一觉睡得很踏实很沉,直到鸡叫五遍,曙光透进木楼的窗帘,此时的太阳变得火一样红,醒来时已经日上三竿。
莫流年出房后发现小半仙不在,就匆匆下楼,厅中的桌上温着一碗白粥,放着两碟小菜,莫流年出门去看,才发现天亮之后,完全是另外一番景象。
这里的空气中流光溢彩,美轮美奂,天上有数道彩虹,眼前奇花异卉,更是多得不可胜数,风中有一股药香,闻着只觉无比美好。
莫流年眼前倏地一亮,目光所及之处到处布满奇花异卉,百里香光,宛如锦绣,美景无边,令人应接不暇。
各色各样的植物,五颜六色,光彩夺目,硬是使人看的眼花缭乱。
而此地的建筑和五颜六色的鲜花,绿油油的草地,也使莫流年浮想连篇尤如走进了仙境一般……
莫流年看着,郁郁葱葱的绿色中,各种奇花异草争奇斗艳,融融暖意中,一室草木特有的芳香。
五颜六色的鲜花竞相开放,构成一幅色彩缤纷的图画,处处弥漫着花草的清香。
百花争艳,香气弥漫,四季如春,正中有一潭湖水,湖水剔透晶莹,似琼浆般流光溢彩。
花坛之中的花多得数也数不清,目不暇接,美不胜收,好像置身于百花的海洋里似的
春风拂过,郁金香花朵微微摇动,阵阵清香也随风而来。
莫流年深深被这些千姿百态五颜六色的郁金香花所吸引,慢慢向前迈动脚步。
此时莫流年不由自主的走到一座小桥上,一边感受清风的凉爽,一边赏荷花,那种心情无以言表。
湖上飘着大小各异的七彩花莲,与那翠绿的荷叶一起浮动偏偏,犹如星闪。
叶片铺展于水面,各种颜色的荷花竞相开放,无数个花蕾随风轻摆身姿,衬托着含苞待放的美感。
那粉红色的桃花,一朵紧挨着一朵,挤满了整个枝丫,它们争先恐后让人们来观赏自己的艳丽风姿。
湖中十里荷花弥漫着一种开到极盛近乎颓败的靡靡甜香,倒是荷叶与菱叶、芦苇的草叶清香别致清郁。
水珠把桃花装扮得美不胜收,令人心旷神怡,目不暇接。
十里风荷轻曳于烟水间,殿阁楼台掩映于风雾中,远处绢红宫灯倒影水中,湖水绮艳如同流光,四处轻漾起华美软缓的波,莫流年如同坐于满船星辉中徜徉,恍然间如幻海浮嵯,不由陶醉其间。
花儿那浓郁的香气,令莫流年心旷神怡,这一大片的绿草有鲜花的点缀,显得更绿,花儿也应草儿的陪衬,显得更鲜艳。
竟相开放的花朵、它们千姿百态。
莫流年用鼻子闻闻它那清香四溢的味道,就会沁人心脾,让人念念不忘,心旷神怡……
整个天地都充满了清香之感,仿佛世界万物被戏耍的焕然一新。
欣赏着美丽的世界,莫流年不知不觉中便沉醉了。
远处房屋层层叠叠的瓦片上闪过片片金色和白色的光芒。
一重屋宇,却恍若两个世界,猛然间,都会以为误入了仙子居。
随着淡淡的晨雾不时飘过,那金色和白色更迭交替,配上连绵起伏的绿色山脉,一切美不胜收。
最让莫流年心旷神怡的莫过于那近在咫尺仿佛触手可及的白云,好一个仙境之城!
走过桥后,莫流年眼前的景色豁然开朗,只见有一座高楼,上面写着“玉牌楼”三个大字。
这玉牌楼两边的树罗列成行一旁的树木高可参天,空气里弥漫着草木和水汽的清香。
放眼望去尽是一片翠色,间或点缀着几点色泽清淡的花朵还开着很好看的花。
红的、白的、紫的、黄的,各色齐备。
树上有些鸟声,唱得很好听。
走路时,有些微风慢慢吹来,吹得各色的花瓣纷纷掉下有些落在人的身上有些落在地上有些还在空中飞来飞去。
莫流年的头上和肩膀上也被花瓣贴满,遍体熏得很香。
这座木楼奇幻精致,美伦美焕,所要表达的是蓬莱仙境,与木楼下踩高翘的八仙队伍互相辉映,似真似幻,众人更是身心荡漾在这人间仙境之中。
这有座古香古色的木楼,那细微的香气,那纯情的色彩,犹如一张不很规则的地毯,点缀着山们,清风徐来,缕缕沁人心脾。
风吹过,此起彼伏的花色掩盖了那点白,浓郁的各种香味拂掩了那微弱的余香。
当微风吹来时,就像蝴蝶一样,翩翩起舞,拍打着翅膀,叫莫流年目不暇接,神迷意醉。
漫山遍野的小野花映入眼帘,有黄的、白的、红的、紫的五彩缤纷的点缀在绿树青草之间,在微风中摇摇曳曳,简直美的让人心醉。
花香弥漫,沁人心脾,果香四溢,一阵微风拂过,诱人的清香袭面来,令莫流年神清气爽,更引得一群群大小的蝴蝶飞来飞去,那舞动的色彩更为其点缀得美不胜收。
再加上树木花草散发出阵阵清香,沁人心脾,放眼望去,山上一片绿色,让莫流年眼前一亮。
莫流年漫步幽幽绿草地,只见花朵姹紫嫣红、争奇斗艳,令莫流年目不暇接,随意采下几朵,慢慢品味,不知不觉已陶醉其中。
微风中伴着花朵的清香扑鼻而来,使莫流年心旷神怡。
五彩缤纷的花坛,它们是那么引人入胜,鲜艳夺目。
而此时的莫流年也看到了远处的小半仙,他就在一片药田之中,帮两名药奴在除草,这样纯白的小半仙,好看的让人挪不开眼。
小半仙白衣,莫流年白裙,在花海里穿梭,那颜色在繁多缤纷中,有一片宁静,一点深远,还有一丝淡淡的忧伤……
小半仙远远望去,就像穿着红彤彤裙子的小姑娘,在给我表演绝佳舞蹈,近近望去,就像小女孩披在肩上蓬松的头发……
莫流年也如一位亭亭玉立的可人,她身上那芬芳的花香,混着微微的泥土气息,交织在一起,顿觉一阵清新,令小半仙心旷神怡。
微风吹来,芳香扑鼻的花瓣飘到莫流年脸上,顿时感到目不暇接。
五彩缤纷,让莫流年眼花缭乱,有红色的、白色的、黄色的……
莫流年看着四周的这些奇花异草,花开花谢,感叹悲欢离合。
在欢声笑语,游戈其中,光芒相聚,如无数星月轻灵流动,将这个漩涡般的怪异地方填充得美不胜收,甚而带了一点虚无飘渺的“仙气”。
莫流年真不敢相信有这么一天,仿佛进入了神秘的仙境。
小半仙也看到站在楼前的莫流年,对她笑了笑,道:“吃过早饭了没?”
莫流年摇摇头,表示没吃。
小半仙道:“快去吃啊。”
莫流年听话的回到楼中,白粥小菜都很清淡但在此刻吃在嘴里却别有一番滋味,若不是要救无垢,恐怕她这辈子也不会知道竟然会有这样一处仙境般的地方。
粥是淡淡的绿色,一些小小的叶子飘在软糯的粥里,点着一点香油,咸咸的,清香四溢。
晚膳很简单,三个热菜两个凉菜,外加每人一碗白粥。
小半仙站起身,立在莫流年身后,凑得极近,下巴放在他肩上,伸手拿过白瓷碗勺,又拿起煮粥木勺,舀了一碗药粥。
菜色偏素,口味很清淡,是寻常人家经常会做的几道菜。
粳米粥熬的细滑柔腻,淡淡的杏仁白色很引人食欲。
粥吃到一半小半仙也回来了,他看了眼莫流年的手,道:“精神看起来好多了。”
莫流年挑眉道:“那两个姑娘挺美。”
小半仙哈哈一笑:“这里的姑娘都很美,不找点事做,这三天难道闭门不出吗?”
莫流年本来就是打趣,就道:“那这里一共有多少漂亮姑娘你可摸清楚了?”
小半仙道:“这里药奴有十六人,江疏影有师姐妹五人,江疏影排行第二,昨晚那个傅灵韵是她的四师妹。”
第314章 命格
莫流年问:“这里很大吗?”
小半仙道:“我清晨起来走了一圈,走了半个时辰竟然都没有走到边境,这结界比我们想象的要大。”
能在这雪域之中造出这样的结界,非大能力者不能做到,莫流年听小半仙这样说也很惊讶!
小半仙道:“这里还有一个湖,离这里不远,她们都叫它圣湖,等会我带你去看看。”
早上小半仙帮药奴菜药时,听她们说附近有一个很优美的圣湖,湖水晶明清澈,在分散的几处,开着白色的莲花。
莫流年道:“好。”
吃完早饭小半仙就带着莫流年前往圣湖,也没有人来拦他们,相反都很友好。
大概走了有小半个时辰,果然远处隐约可见一个小湖泊,湖面不大但水质清澈,上面还有成群的仙鹤在上面游荡。
这个占地非常大的湖泊,沿岸弯曲有致,四周的草原青翠而平坦,水草丰美,湖里有各种鱼类,鸟都在这里栖息。
就是这座湖水,被誉为圣水,这湖水它冬暖夏凉,当被浸渍于严寒之际,它却依然碧波荡漾。
湖中鱼类繁多,湖边珍禽成群,传说湖底还有怪畜猛兽。
当它们游出湖面嬉戏的时候,搅动得湖水像开了锅一样。
这给这座圣湖又增添了几分神秘色彩。
有时候,还能看到这样的幻景湖面映出了草原、雪山,甚至能清楚地看到凡间的繁华闹市场和法会的热烈场面。
而且,这里的天空、山、云,乃至天上的云朵都有非凡之美,使人仿佛完全舍弃了红尘,进入一个天涯海角的净土。
沿途无限草木,由远而近,美丽的圣湖,周围占地约四华里,湖水清湛断定为一淡水湖,湖上万千水鸟群栖群飞,动物悠然饮水湖边,美景当前,不胜依恋……
小半仙与莫流年到了圣湖,先看到了湖里的水,水很清澈、纯净,很像一面大镜子。
依山傍水,风景秀丽,美不胜收的风水宝地,令小半仙与莫流年大饱眼福,不可能不承认河池的美无与伦比。
此时,宽阔的湖面出现了十几只白得耀眼的仙鹤,在茂密绿苇环绕的湖中幽幽滑行,享受着世外桃源的宁静和安乐。
泉湖静静,湖面上漂浮着朵朵白羽。
仙鹤四周是成百上千的大雁、野鸭和各种不知名的水鸟们沐浴在阳光下的圣湖,真算得上山清水秀。
二人缓步过去,清风徐徐,碧潭边多奇石,有桥,住此山中,应可在此垂钓,在碧潭边站立片刻,去了崖边,看千丈崖,那一泓清泉一波数折,蜿泻千丈,顺山涧而下,流至山谷间的亭下湖。
湖是山中一片碧水,山苍苍,水如镜,宁静悠远,是一个非常优雅之处。
周围是绿色的草地,一直延伸到河沿,再延伸到河对岸翠绿的群山脚下,很远处就能听到群鸟呜叫和鱼儿跃出水面的声音,能看到悠然的动物在河边饮水,特别是草地在和风中的波纹最让莫流年陶醉。
小半仙放眼望去,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小湖,小湖里的湖水碧绿碧绿的,湖面上还不时荡起层层**。
这个福地洞天内的圣湖里欢快的冰晶雪水,在或高或低或弯或曲的沟渠里,或跳或停似静而动,纷纷不忘在小桥下弹奏出静静而悠悠的曲拍,给赋予冰川律动的远古幽香。
圣湖的湖水是那么清澈,那么恬静,至清至纯。
小半仙忍不住弯腰捧起一掬河水,立时,小半仙又照见了那童年时无忧无虑的自己,又听见了小伙伴们在河中戏水的笑声。
穿过修饰得十分精致的草坪,走上一座通向湖中的栈桥,在栈桥的近头,莫流年扶着栏杆,看着如镜的潮面上雪山的倒影,周围是清甜的空气和明媚的阳光。
一天中最柔美的阳光撒在湖泊和树木上,在湖边的草坪上,莫流年与小半仙正在享受着这尘世之外的黄昏。
风吹得衣裳猎猎起舞,阳光明媚,远处的圣湖旁莫流年和小半仙成为最圣洁的背景。
那一刻,莫流年仿佛也要随着风声起舞了,对美的神圣景仰。
二人这一下午只是沿湖边漫步,坐在湖边的长椅上,看着湖中雪山的倒影,什么都不想或什么都想,不知不觉一天就过去了。
在这曲径通幽,鸟语花香,水流潺潺,借这清澈妩媚的溪水洗尽了身心的重负。
小半仙深吸口气:“若不是非走不可,真想就留在这里了。”
莫流年道:“你能舍得外面的繁华?”
小半仙认真想了想,“若是想念我们可以下去玩几天再回来嘛,反正脚长在我们身上。”
有时小半仙在想,过一天算一天,过一个月算一个月,虽然没有前途,却还是尽量拖长现在的时间,这似乎是一种无法压制的本能,就像只要有空气,人肺就总要呼吸一样。
可事到如今小半仙还有什么不舍得的呢?
本来不是小半仙的,也就无所谓失去了,还搞得那么悲伤的。
有的时候小半就是总是想着回头回头再回头,仿佛再看一下就会有奇迹发生。
可事情已经是那样的,该尝试的已经尝试过,该发生的已经成为过去,这个结果小半仙不喜欢,可是小半仙只有接受,多看一眼有什么用呢?
小半仙眷恋的,抑或是决意遗忘的那些人,那些事,都随同时光一起,无可挽回地离自己而去了。
只是为什么?千帆过尽,木已成舟了,兀自情难割舍?
能感受山之美的人不一定要住在山中,能体会水之媚的人不一定要住在水旁,能欣赏象牙球的人不一定要手握象牙球。
只要心中有山有水有这座圣湖的风景也就够了,因为最美的事物永远是在心中,不是在眼里。
莫流年噗嗤笑出声,也亏他想的出来,“看你的样子,似乎并不担心无垢。”
小半仙笑道:“莫言给那小子占卜过,说能活过九十九,所以不可能死。”
莫流年并不相信命格之说,但她希望这次真的如命格所言。
小半仙道:“只可惜你我的命格莫言皆算不出。”
小半仙知道自己与无垢之间原本几乎一点可能都没有,可你却没有办法不去看,不去为他担心,这是命,是劫。
早知如此绊人心,何如当初莫相识。
莫流年忍不住反问道:“你真的相信命定?”
小半仙道:“我相信莫言。”
其实小半仙一直相信,有一种情分可以穿越时间,也一直相信,世间没有无缘无故的缘分。
也许,每一种安排,上天都自有他的理由,每一种相遇相知,都有一份难以言解的深浅。
都说世有知音,纵寻得知音,莫流年她自己又岂能事事如愿?
不可早一步,又不能迟一刻,就算莫流年攒上一生的运气,也未必能在恰好的时间,遇见恰好的人。
要怎样深沉刻骨的爱,方可不念过往,不畏将来,和有缘之人执手相看,不问对错。
莫流年看着前方碧波荡漾:“既然莫言算不出我的命格,那么我就掌握在自己手中。”
第315章 嘶鸣
莫流年语气淡淡的,但语气却不容置疑,小半仙一抬头,望见莫流年沉静肃然的容颜,望着莫流年目光,小半仙忽然就一怔。
心里一阵雀跃,连忙回过了头去,只见他嘴角含笑,倚在门边的样子带着几分懒散,长长的黑发看似随便的一系,却不凌乱。
只是那么简简单单地站着,却是濯濯如春月柳,淡淡似秋夜雨,令人不自觉的想要亲近。
莫流年的侧脸轮廓很美,眼睛里映着月色,因为要回避他的公事,而专注地去看池塘和池塘旁的假山。
没有丝毫的不耐,他想起,有句话用来形容美人。
最美者,都贵在美不自知。
小半仙只觉得心脏仿佛被什么轻轻扯住,微微的甜,浓浓的涩,只要看着莫流年的一个侧脸,就有种无法说与外人知晓的心疼和骄傲。
看着莫流年的侧脸,小半仙想起了当初为什么给她取莫流年个名字的原因。
那是因为她不记得之前的所有事情了,而且醒来后的莫流年过的格外抑郁,时不时的泪眼汪汪,看着烟花都会平白掉两颗泪,拿着手帕不肯放手。
就连睡觉都在哭,常常睡醒了脸上都是泪水,小半仙每每瞧见了也是一番叹息,却并不言语。
看着莫流年的肝肠几乎绞成了寸断,小半仙却只能在一旁心疼地不停地安慰着。
当时在小半仙的心中,没有世事的纷争纷扰,只塞满了浓浓的歉疚和无尽的疼惜。
不过小半仙觉得,能够逼迫她跳崖的人生,想必过的一定很苦吧!那些前尘往事不去想也罢。
也是这个原因,小半仙才为莫流年取的这个名字,其中的含义就是想让她忘掉以前的一切烦恼。
经历生死大关却依旧能活下来活的更好,当初那样重的伤,莫流年却一声都没坑过,后来复原后她虽没了记忆,但却如破茧而出的蝴蝶,有了新的生命。
当初的莫流年那是那样的绝望,度过了多长黑暗的时光,将一个生生的自己折磨成这般模样。
绝望的,疯狂的,一颗支离破碎的心,想要回补到天衣无缝,自是不能。
但谁的人生,不曾被割伤,只要还能呼吸,还有感觉,一切都能够重来。
人生几十载春秋,感情亦可以随繁花般,开了又落,落了又开。
只要遇到值得付出真心的人,任何时候,都可以相守。
但是依然有痛楚浅浅渗进莫流年的心里,尽管莫流年曾以为自己不在乎,尽管莫流年告诉自己过不去,可仍过到了现在。
但是每当睡前或是梦醒,莫流年总会被那些凌乱的片段搅和得想要逃避,无法面对着的一切。
莫流年知道,活着是一种修行,这是自己必经的劫,可莫流年情愿忘却一切和被一切忘却了,就是这样若有若无地寄在人间,这到也是个忘忧之方。
真是难得糊涂。
既不能满意地活它一场,就让它变为几点残露随风而逝罢。
所有的一切都像是没有对齐的图纸,从前的一切回不到过去,就这样慢慢延伸,一点一点的错开来,也许错开了的东西我们真的应该遗忘的。
互相忘记是一件很稀奇的事情,可莫流年曾经所得到的那些人心,终会在空气中氤氲,消失。
莫流年抬头看看天上,半弯月亮,挂在人家屋角,西北风在天空里拂过,似乎把那些零落的星光都带着有些闪动,心里真有万分说不出来的情绪,又觉得是恼,又觉得怨恨。
或许每个人都不觉得自已得到了什么,只是在这新的一年里这个世界变了。
该笑的人总是会笑着,而难过的人总是一直在难过着,只是想笑,却觉得越来越累,手怎么摸到的还是悲伤。
莫流年忽的展颜一笑,小半仙只觉此笑极为怪异,象是伤感,又似决绝,那双眸子顾盼之间,光彩照人。
一瞬间小半仙的心中似是转过千百个念头,又似乎什么也没想过,只有丝丝从未有的茫然。
这时,莫流年忽然转过头来,看着小半仙:“你会不会觉得我很自不量力?”
小半仙转头的去看莫流年,莫流年也偷偷抬眼去看小半仙,小半仙却神色复杂,看了会儿莫流年,又怔怔望着圣湖平静的水面。
谁没有简单过,谁没有失落过,小半仙想想自己当初的选择,不知是后悔,还是本来就该如此。
小半仙经历的时光不长,可有许多事要去做,小半仙也明白珍惜,只是这个世间有太多能让小半仙无能为力的事情,有几时小半仙想叹气变成了吸气,轻狂也变成了忍耐。
莫流年垂眸站在那里,微微蹙起的眉间,那种神色与此地的景色格外相称,看起来非常赏心悦目,却又含着某种无可奈何的寥落。
虽然此刻莫流年非常的冷艳,但小半仙仍然记得她娇柔甜美向他倩然一笑的样子。
小半仙残存在记忆里的朦胧影子如今彻底消散,只有眼前这个低眉敛目神情淡漠的女人。
如同一株败草,终于断了根,拔除的时候已经作好了准备,虽然小半仙心里空落落的,也并不算意外。
小半仙道:“不,我觉得你说的很有道理,若是我们只信命格之说,那这世界会变得多么无趣。”
莫流年仰着头,眼眸中有缱绻情深,唇边一丝我熟悉的浅笑亦慢慢浮现。
这一丝笑容是发自内心的笑,满眼都是笑意。
莫流年轻笑声道:“还有啊,我可不愿意一直住在这里,想到隔壁那群阴魂不散的神墓我就觉得害怕。”
小半仙闻到莫流年身上的衣香,有一阵没一阵的同鼻子里送来,又有教小半仙感到无限的甜蜜滋味。
听到耳畔传来的水流声,看着沉沉暮色,小半仙唇角弯出一缕实在称不上优雅的苦笑道:“走吧,那我们回去吧。”
这三日两人见到了江疏影的大师姐秦元霜和三师妹楚寻真,都是极为和善的美人,只有最小的林若南一直没有见到真人,听一个药奴透露说去寻找千年雪莲去了。
小半仙和莫流年没事就帮那些药奴除除草,小半仙相貌好性情好,很快就和那些小药奴打成一片。
这三日每日杏雨或墨画会在傍晚送一次吃食进挽秋阁,除此之外挽秋阁大门一直紧闭,杏雨和墨画会轮流守在门外,其实守不守都不会有人去打扰。
最后一夜,小半仙和莫流年下了盘棋就准备回房睡觉。
忽然一声如野兽般的嘶鸣传来,两人对看,皆是一惊!
第316章 痛苦
待这声嘶吼过后,随即满满的灯火齐明,周围木楼里的灯也渐渐的亮了起来。
光芒通明之下,各处街道突然都响起开门之声,纷纷都提着灯笼欢笑着走了出来,手中抓着或多或少的东西。
而小半仙听到这声吼叫之后,用了自己最快的速度出了木楼。
由于是夜晚光线十分黯淡,然而,却有一排亮光,随即近越来越亮,最后到了跟前小半仙一看,竟是两排手提灯笼的少女,清一色的红袄黄裙,容貌不俗。
先是两位侍女,各持灯火,分左右退去,远望宛如两道火龙环诸而驰,晃眼不见,紧跟着现出一座整齐楼舍,门甚高大,门内拥出数十盏明灯。
小半仙只见甬路尽处红光如火,门内焰影幢幢,整个夜晚就在这刹那之间被点亮了。
而在这灯下面是个百亩方圆,形如莲花的水池,深约三尺,清可见底。
内外石色俱是红的,水色俱是青碧,细看绿波溶溶,仿佛是甚么液体一般。
似乎有无数人簇拥着他往前奔跑,错落的脚步围绕周围,此起彼伏。
那些浮游的灯火在所有街道里缓慢迤逦,如天河泄落的星光泉水,一道道流过这座刚才还被黑暗沉静涂满的福地洞天。
而挽秋阁,就在距离他们居住的地略远一些,从这里小半仙此时能看到遥遥看到一座高高的塔楼,光芒流转,有阵阵威压从内散出,笼罩八方。
于是小半仙拉着莫流年的手直接奔到挽秋阁外。
到了地方莫流年抬头一看,乃是一个极高大的木楼,正当中有一盏倒挂的大灯。
这灯形颇似一人心,由一缕银丝系住,从顶上垂将下来,上面发出七朵星形的火光,赤焰熊熊,照得合洞通红。
挽秋阁外,杏雨跟墨画皆在门外把守,小半仙问:“是里面发出的声音吗?”
杏雨点点头,小半仙知道这最后一晚最为关键,成败皆在此,就道:“那我们就在这守着吧,以防万一。”
这时,刚才见到的那一行人也到了这里。
莫流年回头看到秦元霜和楚寻真也带着其他药奴赶来了,众人表情皆很严肃,秦元霜对那些药奴道:“杏雨,你们全都回去休息吧,再听到什么声音也不要出来。”
杏雨和墨画对看一眼,道:“是。”说完就带着众药奴离开。
渐渐地那些喧嚣都远去了,莫流年好像来到一片安静的空间里,眼前亮起了柔和的白光,不复往日的不夜喧嚷,每一块屋瓦下的人,都必须面对这骤然的冷清与未知的将来。
秦元霜这才道:“这一晚最是难熬,我们就都守在这吧。”
楚寻真点点头,打开大门,对小半仙和莫流年道:“两位进来坐吧。”
四人进入厅中坐下,秦元霜道:“能不能过这一关,就看你朋友的造化了。”
就在这时,内室大门打开,傅灵韵冲了出来,对秦元霜和楚寻真道:“掌门师姐快撑不住了。”
秦元霜和楚寻真立刻站起了快步走进内室,小半仙也想跟上被傅灵韵拦住:“两位就在这等吧,里面是本门禁地,外人不方便进入。”
她咬了咬牙,把心一横,决心做一回小人:“尽人事听天命,实在救不了,那也是七郎命该如此难逃一劫。”
这世界蛮荒空洞,这岁月无从抵挡。
茫茫红尘中,经历万千风浪,庆幸得以遇见小半仙,像驻扎进莫流年生命的那道绝世风光。
如果是莫流年一个人困在这,可能要一边写遗书,一边强颜欢笑;如果是小半仙被困在这,莫流年可能已经哭了。
但与小半仙在一起,莫流年觉得不管怎么样,都是可以面对的。
就算生死有命,真的走投无路,能和她一起走到最后一秒,大概也是最幸运的死法了……
路途是不可能没有距离的,存在是不可能没有矛盾的,生是不可能绕过死的,转世来生还不是要重复这样的逍遥和逍遥的被取消,那才真可谓是轮回之苦哇!
人生就是一场生命的竞技,要走的路很长,所以,目光,不能只局限在仅有的前方,把它当做一场旅行,一种修行。
彼此,在风景里成长,成长成别人眼里的风景,
彼此,在失去与得到中蜕变,修持本心,如山谷幽兰一般,在红尘里独开一所窗户,桃源,仅存在自己的心里,而这样就足够了。
所谓成长,不是你懂得担当,凡事都要全力以赴去争取,而是能坦然接受努力后依旧无法如愿以偿的遗憾。
世事无常,人生起落,追逐名利富贵,让我们深陷痛苦。
当无奈的时候,只要能把持住自己做人做事的原则,其他的都可以轻描淡写。
而保持一种坐看流云的姿态,也是随缘,便也就能打开桎梏心灵的枷锁,用一身清爽面对各种纷繁复杂的侵袭。
从遇袭到得救,再到疗伤,善后,疲惫不堪的小半仙仿佛觉得都已过了一个世纪之久。
但此刻莫流年走出,仰首看向月亮,却讽刺地发现那一段令人铭心刻骨的昏天黑地狂风暴雨,转瞬间就已转换成蓝天白云,好像一切都不曾发生,戏剧性地犹如隔世。
望着紧闭的室门,莫流年道:“别担心,我对无垢很有信心,他一定可以挺过去。”
许多年后,无垢会明白,今日之难,他日收获。
纵使现在道行不精进,可却是一场不小的造化,未来成就有多高,或许就在这末法时代的寂寞煎熬中获取。
真的要走到很远很远,才能够明白,自己的家曾经在哪里,又是如何的,不能再回头找到它。
道家求长生,佛家寻解脱,儒家修安乐,名虽不同,其实都是寻一个心之安处,只是各家所循之路不同。
但不管哪一家,只要心里存了个向外寻求的念头,终生都将被这个'求'字困死。
只有去掉这向外寻求的心,才能找见自家本心圆满,天性具足,安与乐,皆在心性之中,根本不需外求。
凡事从坏处准备、努力争取最好结果,做到处变不惊、应对自如。
功败垂成者成千上万,此间发生任何事小半仙都容易心安理得,当前的事已够小半仙忙碌了,其余的托付给命运。
在任何情况下都保持平和的脾气、不变的态度、同样的面孔,则是好的。
小半仙对无垢也很有信心,这一晚小半仙与莫流年二人就坐在门外。
可是那偶尔会有如猛兽般的嘶吼声传来,莫流年听在耳里有些发憷,心也都跟着揪起来了。
第317章 曙光
究竟是怎么的痛苦让无垢平时那样一个乐观开朗的人发出这样的声音。
莫流年看小半仙,小半仙闭着眼,看不出情绪,但莫流年知道小半仙肯定也很担心。
在莫流年的心里渴望像小半仙那般豁达,乐观!但是种种原因,让莫流年不知所措!
面对无法把握的事情,豁达的接受面对是最好的心态。
莫流年自己的人生若不能选择要什么,那么至少要在不能选择的环境里,选择一个好心情。
有些人笑得如此灿烂、如此开朗,难道都没有痛苦绝望过么。
无论如何相遇之前都没办法知道答案,所以总是需要去不同的地方,见不同的人,做不同的事……
认识到世界是不断变化的,就该体会到命运亦是不断变化的,就该懂得生活应该是向前看,而不是往后看。
即使在困境面前,莫流年也要看到它美丽的、灿烂的一面,要对未来充满信心和希望,从而拥有一个幸福甜蜜的人生。
捧着一份美好,带着一份清新,在每天太阳升起时,给他人一个微笑,给自己一个明朗的心情。
命运都是从复杂到简单的忘记,就好像莫流年走着走着,就走向了前方的陌路。
莫流年没想过要变得多强大,莫流年只希望自己成为那种姑娘,不管经历过多少不平,有过多少伤痛,都舒展着眉头过日子,内心丰盛安宁,性格澄澈豁达。
偶尔矫情却不矫揉造作,毒舌却不尖酸刻薄,不怨天尤人,不苦大仇深。
对每个人真诚,对每件事热忱,相信这世上的一切都会慢慢好起来。
莫流年想要的是眼里已不再有怨恨,不再有纠结,似乎一切都已经过去,笑容一如当初,明媚如花。
平静,达观,开阔,释然,这是做人的态度,但并非艺术的力量。
就好像灵魂深处的痛苦和起伏相关,与深深的执念相关。
有些人越想越纠结,越想越想不开,有些人越想越淡定,越想越开阔。
莫流年喜欢那份安宁豁朗、乐观宽容以及“我从山中来,带来兰花草”的烂漫与纯朴。
无论在什么样的困境之中,莫流年都是想要保持一些矜持的。
在苦难与阳光之间,其实都更愿意看到阳光的一面、积极的一面,看到万物生长,而不是百花凋零,独自叹息。
这个世界总是这样,追梦的路上,总有些人不停地笑着自己。
放心,他们会一直笑,直到实现了梦,这些讥笑才能变成苦笑,剩下的,就该你开怀地笑了。
或许,正是因为这份豁达和坚守,与随遇而安才能用平淡填满内心……
夜已经深了,月光透过云层洒落下来,莫流年坐在门外的石阶靠在小半仙的身上,抬头仰望中可以看到外面夜幕中无尽的繁星。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天边的月娘挽着轻纱悄悄的露出半边脸,许是想偷偷看一眼思念了千万年的小半仙,特意勾一丝人间灯火化为胭脂,染在莹莹白玉似的脸上,朦胧而娇柔,羞涩而情怯。
许久之后,小半仙听到山中不时传出“喳喳”的鸟叫之声,十分悦耳。
而小半仙侧头看靠在身旁的莫流年,此时莫流年的呼吸均匀,容颜披上一层月光,在半黑半明的屋中显得如此安静。
殿前没有掌灯,月色阴冷颓靡。
楼外,只见房门口的台阶上坐着俩人,一袭月白衣袍映着雪光,天冷气寒却未披斗篷,手臂搭在膝上,头略微埋着,神色倦怠。
莫流年抿着唇蹙着眉,好似在做着噩梦,小半仙就这么耐心的等待着他,任凭时间在沉香缭绕的袅袅轻烟中流逝,任凭日色渐黄昏,恍惚间只看一眼,便已过去经年。
香气散入静谧的夜,最后一丝光也随之熄灭,沉沉的黑暗湮灭了一切。
莫流年醒过来,一时弄不清所在何处。
帘幕低垂,红枕锦衾,身畔还睡着一个清婉丽人。
蓦的坐起后的头痛不期而至,禁不住晃了一下。
一双温软的手扶上莫流年的额,尤自还隐隐带着一脉淡薄的暖意。
可小半仙忽而收紧了手,心中也只是焦躁莫名,却终究不知想要抓住什么。
然而那一双手终究冷了下来,变得和这屋内的一桌一椅,一砖一石再无分别。
一道门槛,一个眼波,便是鸿沟天涯。
昨夜,却真的已经过去了。
江疏影推门而出,站在外间微微垂首。
里间的暗淡光影似月光一片倾泻下来,透着暗抑的房间里流淌着氤氲的水气与香味。
天色一片混沌,灰色的天空下江疏影的视线如暮冬之月冰冷而淡然,却有着旁人无法察觉的担忧和焦虑……
这一夜似乎格外漫长,破晓之前格外的黑暗,等到第一缕曙光降临,内室的门终于打开,秦元霜首先走了出来,一脸疲色的傅灵韵也紧跟走出,最后楚寻真扶着江疏影走了出来。
江疏影的脸色简直可以用憔悴来形容了,小半仙和莫流年立刻印上去,江疏影对两人道:“已经无碍了,你们先回去吧,等会让人将他带到迎宾楼去。”
小半仙道:“多谢。”
江疏影摆摆手,就在楚寻真的搀扶下先行离开,回到洞天福地。
侍女一直侍立在外殿,见二人出来,江疏影费力迈过殿前槛阶,伸手揽起皇孙,送他出殿。
过了一会儿侍女匆匆赶来,只一个眼色,周围的人就无声无息的退了下去。
莫流年本来对雪山医脉并无好感,那些不近人情的规矩让她觉得这是群心高气傲冷血无情之人。
但来到这里三天,眼中看到听到见到的完全不是这样,这里每个人都热爱生活,比外面很多人都要友善。
莫流年想那些规矩应该是以前保留下来的,只是现在这里的主人变了,一切也跟着变了。
小半仙和莫流年回到迎宾楼,一炷香之后,杏雨就带着四个药奴就将仍旧昏睡的无垢抬了进来,无垢瘦了整整一圈。
待将无垢安顿好之后,杏雨道:“小姐吩咐若是五个时辰后这位病人还不醒,就将这药丸化水给他服下。”说完递给小半仙一个小盒子。
小半仙接过药盒,问:“不知掌门现在怎么样?”
杏雨道:“小姐已经休息了。”
第318章 苏醒
杏雨对两人点点头就离开,莫流年将她们送了出去。
等莫流年回来时,就看到小半仙坐在无垢边,莫流年道:“总算是有惊无险。”
小半仙道:“等无垢无碍了,我们就离开这里去与莫言他们会合吧。”
莫流年点点头,于是两人开始了漫长的等待,时间也跟着一分一秒地流逝。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小半仙总是觉得时间在飞快的流逝,总是觉得时间不够使用,而心总是会变得更加的沉重。
日子于不知不觉间悄然流逝,夹杂着些可笑又可悲的过往,就那样静静沉淀在个人的历史河流中。
在这个时间慢慢流逝的过程中,让小半仙摸不着痕迹,时光流逝,沉淀下来的东西往往只有遗憾。
一寸一寸往前流动的时间,或许会有危机,或许会有伤害,可最后让小半仙继续往前的却是自己的那一颗坚定的心。
不知道何小半仙年已经对莫流年产生了依赖,仿佛彼此已经在一起好久好久了一样。
当初的小半仙一时找不到原因,现在想来,或许就是因为莫流年甜蜜的笑容莫流年已经找了太长太长,才会在内心之中感觉时光过得如此飞逝。
念来,与莫流年相识也已经有三四年之久,不禁感叹光阴飞逝,如白驹过隙。
时间这东西,为什么能流逝得这么快,让多少人措手不及?
岁月流逝,容颜苍老,没有人逃脱得掉。但唯有时间流逝,才能让莫流年更懂得自己。
人生天地之间,若白驹过隙,忽然而已。在时间的长河里,小半仙究竟丢失了什么?
时光匆流,山河更改,有时候,静坐比忙碌,要收获更多。
年华如流水,就在小半仙以为的煎熬与漫长中彻底流淌过去。
小半仙以为有些人只要不见,有些地方只要不去,所有的东西也都能忘记,能够随风而去,可是突然发现,是小半仙自己在自欺欺人而已。
记忆像是一张布满了窟窿的槁木,看上去吸附了很多东西,其实光阴划过,那些看不见的东西,便容易叫小半仙忘记了。
人的一辈子,比朝菌长,比蟪蛄长,总是一路走,一路丢失。
来去浮云风轻云淡,小半仙在经历沧桑之后真的有些东西可以看淡。
再也不像以前把有些东西视为生命的全部,随着时间的流走很多东西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变了曾经的模样。
时间既是向前飞逝,永不回头,却也是不断轮回。
过往的岁月面对时间的滔滔长河,无论是天长地久还或曾经拥有,也不过是匆匆一瞥,须臾已成过去。
风摇露华,余香饮之欲醉。
那这流年的飞花,染指的情怀,谁又能握的住永远?
也许,在路上,在红尘中,小半仙与莫流年只是机缘巧合的相遇,可是在莫流年的心灵上却经历着千百回的流转。
他们两人就这样从日出等到日落,无垢还没醒过来,小半仙就按照吩咐将药丸化水喂无垢喝下,一炷香之后,无垢醒了过来。
无垢看起来很疲惫,连坐起身这种小事也要小半仙搀扶,小半仙拍拍他的肩膀:“不错,有种,挺过来了。”
无垢苦笑:“哥,我这一生也不想再试第二次了。”
小半仙道:“吃一堑长一智,以后见到蛊毒门的人躲远点。”
只见,无垢一副见过鬼后很怕黑的表情,连忙道:“嗯,以后不敢碰了。”
莫流年道:“饿了吗?”
无垢摸摸肚子:“不说还好,一说真饿了。”
莫流年立刻去大厅端来一直温着的馒头小菜,莫流年道:“实在不好意思多要,就要了五个馒头,你将就着垫垫肚子。”
无垢道:“谢谢小莫姐,我没什么胃口,五个馒头足够了。”
吃完晚饭,无垢似乎精神好了些,三人一起来到洞天福地,洞天福地的大门紧闭,杏雨守在楼外,小半仙问:“请问现在能见江掌门吗?”
杏雨道:“小姐还在休息,恐不方便相见。”
小半仙道:“那我明日再来。”
于是,三人回到迎宾楼各自的房间之中休息,由于这些天小半仙很是疲惫,无垢也是大病初愈,这两人基本都是倒头便睡。
而回到自己房间的莫流年回想这些天所发生的种种事情不由得感到光阴似箭日月如梭。
莫流年又想起现有的记忆中,那些熟悉的人儿,一片一片的碎碎念,占据着脑海中曾停留过的全部。
他们时常,在莫流年不经意的流念里,层叠不齐的臆想,如流水的时光,落花的凋谢,早已不复原来的样子了。
这是否、也是莫流年年华走过的心悸,在一世清阙里唱出了所有的悲欢。
烟花易冷,繁华易逝。
几度春秋,几经落寞。
休辞醉风前月下,嫣然一笑竹篱间。
浑不似积水流觞,但怅望明月风清。
一蓑烟雨,一纸素笺,倚西风,但看是非,空回首归去来兮,终不似一如既往。
踏遍红尘,彼岸流年,终成陌路,是谁曾陪自己走过那个最美的流年?
然而,最后却消失在烟雨中,无数花朵随风而落。
一袭微凉,一抹哀怨,等下一个季节,大家会忘记悲伤的结局,等下一个季节,都将重拾一抹微笑。
看云淡风轻、听潮起潮落、林花谢了春红、只因太匆匆……
相聚别离,有时候需要千回百转,有时候只需要流年变换。
时光是最无情的刀剑,能够切碎年华,也可以斩断爱情。
伊人独处,不如归去,又见彼岸秋水茫茫,独守着的那叶孤舟上,琴弦早已落满了尘埃。
杯凉茶淡间,原以为已淡看了沧桑,红尘珠泪,已然风干于寂寞沙洲的苍凉。
可是,当今冬雪花飘起时,却是偏又忆起。
记忆中渐行渐远,独留一抹清冷的时光,笑看花开花落人来人往。
一场漂泊而美好的苦旅,无根无蒂,飘渺如尘,犹如风犹如梦,落魄无依的寂寞。
清浅时光中将忧伤穿成串,摇曳成迷离的过往。
缱绻情思,消瘦了寂寞的前尘花事。
寂静的雨夜,袅袅轻烟醉品彼岸情长,几盏渔火驻守谁家惆怅?
莫流年也曾想古道扬尘,长亭折柳,也曾想山河踏遍,江湖泛舟,也曾想檐下听雨,红袖添香。
茫然间,不堪回首,芳菲易老,驰隙流年,不知所措的杨花泪点随风乍起,簪花的素手不也留不住那满城飞絮。
脚步匆匆,红尘滚滚。
纵横交错,浮影幢幢。
任蝴蝶飞过沧海,管世事时过境迁。
只守着那错身而过的遗憾,只记得那回眸一笑的温暖。
不矫不作,不痴不执,唯愿停在原处,用一份淡然过滤浮生所有的喜怒悲欢,把稍纵即逝抒写成永恒的遗世清欢。
如花美眷,似水流光,光阴犹如被不染尘埃的青雨洗过一般,时光走过的地方,都成了日后难以释怀的回忆。
流年静好,默守岁月,梦的明天,轻端了一份渴望。
几经离愁,岁月伤痕,似水年华般行走的阑珊,是不是那些太急的风景?
就算岁月里的斑驳光影,用荒芜的姿态相互欺骗,生命里的承诺,一如守着时间赋予苍老的答案,有时盲目的寻找来时的归途,忘记了原本的高傲。
是的,匆匆这样走过,罢了,罢了,随手轻捻一地轻舞飞扬的惆怅,莫流年的寂寞太深,欢情太少。
物是人非的西窗画帘,归去来兮,却无端让一些支离破碎的唏嘘缠绕不开。
一夜梦魂何处,那回杨叶楼中。
不知曾几何时,莫流年并不要求自己要有多完美。
可是岁月的留声,莫流年安安静静的听着那些流淌在时光小河里永不褪色的旋律。
时间如潺潺流水,带走了光阴,留下了故事,走过了廊桥遗梦风景,走过了经年佳期如梦的烦锁,留下断桥离情的感伤。
落花谢无痕,年华似水流,有些走过的痕迹,无论莫流年不管如何的去点缀,最后都无法为那些最美的瞬间添加记忆里,没有悲伤的色彩,多少剪影,暗香流觞,多少花开,凋谢无痕。
回忆中的苦涩,时常与寂寥的莫流年对问,悠悠尘暮空染的一帘相思无尽,临窗添几缕挥之不去的愁,随笔追问,嗟叹不过这场人生的戏。
花事了,尘烟过,岁月的韵音苍白地飘落在流年的墙脚,忧伤不成调地掩埋着曲终人散后的孤寂。
明明都知道,却怎么还是泪眼迷茫。
原来,那些光怪陆离的悲伤,那些海色暗淡的过往,是不是都在流年深处的碎影里得以安详?
转动经年轮回不断的想念,藏匿埋在岁月眼底的杳然,寻觅不到的安暖,在那些物是人非的光景里越来越远,依旧等一场花开。
轻舟旖旎载吟曲,恨叹落花絮凋谢,片影飘零,清泪总无语,萧瑟如御风行之,重山复影,泛舟别过梦往昔,载吟离歌,坐看云起落天涯,看尽落花流水去,空叹浮生如梦。
多少故事,如风扫落花流水客,金醉纸迷凄泪眼。
过尽流年,爱恨也好,情仇也罢,一切都已桑田沧海,唯忆盛放成了生命里的不落花,风飞四季,任凭时光如何偷换,任凭岁月如何辗转,它只自顾自的浅浅而行。
休息一夜,第二天早晨吃早饭时无垢道:“哥,我没什么事了,回去吧。”
小半仙也挂念莫言他们:“真的没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