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9章 神之领域
江疏影道:“雪山医脉只医有缘人,两位进来时可见到那片墓地了?”
小半仙点点头,江疏影道:“那是神之墓地,公子若能得到神明的认可,救人之事分文不取。”
凡上得此山来的人,不论是凡人还是修仙之人,都想摆脱那陈腐的世俗观念,给心灵找到一块清净之地。
人群中有老有少,有富有贫,有成双成对,也有独客单行,现在可看到,每个人都是心境祥和,喜气洋溢,没有半点疲劳的痕迹。
尽管各自家庭环境不同,经历各异,但都愿修善心,愿种善果,愿做善事,让德福滋润后人。
这是个纷扰不停的世界,有破旧而冰冷的规则和世俗观念,当然也有无数庸俗而陈腐的思维和观念。
即使是在几千年以后,“门第”两个字,仍是横亘在许多纯真爱情前面的壁垒。
那些倾心相爱的男女,面对这道冰冷的墙,推不倒也越不过。
于是,原本清澈如水的爱情就会蒙上阴影,乃至落上尘埃。
我不是太富有,还能知道在人世中觉悟,不致被福报与放纵所蒙蔽;幸而我也不是太忙碌或太贫苦,还能在午后散步,兴趣盎然地看着世界。
从污秽的心中呈现出污秽的世界,从还将的心中呈现出清净的世界,人的境况或有不同,若能保有清净的观照,不论贫富,事实上都不能转动他。
人们之所以渴望忠诚与永恒,正是因为这些理想的情感,世间罕见。
木心晚年的时候说:一路走来,觉得什么都可原谅,但又不知该原谅什么。
随着年龄渐长,阅历渐多,发现自己讨厌的人越来越少。
很多人、很多事,深入了解之后,你都会发现别人的难处,站在那个位置那个立场,真的没有多少选择的余地。
毕竟,这世上真正的大恶与大善一样极其稀少。
很多人只是偶发善心,就觉得自己可爱无比;偶发恶念,也觉得没什么值得愧疚。
这一世界不仅定夺了人们下一辈子的福、祸这些根据人们在这一辈子的善、恶而定
其实,在这一世界人们就已经得到了最后的审判,因为每个人根据其自身素质、做出的功德就已经同时获得了酬劳或耻辱。
假若人善人欺天不欺,善有善报,天道酬勤,但愿幸运女神能承载我的牵念穿越一切阻碍来到我的身旁,在每一个季节为我的等待保驾护航!
生命旅程里,我最渴望的等待,莫过于能得到幸运女神的垂青;辛勤付出后,我的等待,却是能得到成功的拥抱和亲吻;精心呵护绿草红花后,我的等待,却是她们不再凋零。
人和人的区别,在于为发掘和体现自身的价值所做出的努力,而不在人的本身。
在上帝面前人人平等;唯物主义者认为:在真理面前人人平等。
但是,现在又钻出来一个病魔,为什么人和人在病魔面前却不能平等?
慷慨是无偿的,还是寻求报答的?如果一个人是仁慈的,那么他的仁慈是无偿的,没有任何报酬,那么他是在受雇佣。
那些被称作慷慨或仁慈的人无疑是在履行义务,而不是在获取酬劳。
因此,公正也不需要任何赏赐或工钱;因此要为了公正本身而寻求公正。
千金无价宝易得,身为菩提树心如明镜台的了悟却是难于参破。
发乎于情去亲近一样东西,解读它,会得到启示,不可思议的。
相遇,不仅仅是简单的巧合,要相信,生物的灵体之间会存在神秘的召唤,你相中了它,它亦在选择是否被你相中。
佛法就好像手中的一块玉,如果没有握过许多泛泛的石头,就不能了解手中的玉是多么珍贵了。
所以,要学佛的人,应该先认识人生。
路途是不可能没有距离的,存在是不可能没有矛盾的,生是不可能绕过死的,转世来生还不是要重复这样的逍遥和逍遥的被取消,这样的长寿和长寿的终于要完结吗?那才真可谓是轮回之苦哇!
生命间的联系,无人能比医者理解得更透彻,强大亦脆弱,动物、植物,高等、低等,凡是生命,皆相依相存,许尽一生秉承慈悲救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的良医或许真的就参破了万物一统的禅机。
小半仙立刻道:“要怎么做?”
江疏影道:“两位随我来。”
碧落还待细问,释雪涧已别过身去,端着茶盏,对着窗外雪帘出神。
漫天白雪映入她的眼底,连瞳仁都是荒凉的净白,孤漠地仿若从不曾说过话,更不曾提点过碧落,青梅之下,有凤来仪。
月华如水一般,倾泻下来,殿前的青玉琉璃瓦,在清霜下探出了影子,连着花枝斑斓的疏影,描摹出一幅无声璨然的画。
画里有弱柳扶风,有鬓影蹒跚,有秋露点水,看着生动可爱,无奈没人垂怜。
月色朦胧,洒在他的脸庞,在他的身上笼着一阵迷迷蒙蒙的烟雾,他的紫瞳闪着星辉,迷离地凝视着我,一刹那间,我神为之夺,魂为之摄,终于明白了为何人称其为紫月公子,月光下的他,比之月光竟然毫不逊色。
金碧辉煌的昭明殿内兰香渺渺,霞光沉沉,叶沉渊坐在玉座里,居高临下看着满地冷清。
玄衣雪颜,两色昭然,不需要说话,浑然天成的冷漠也使得齐昭容不敢去看他的眼睛。
雪樱来得匆忙,不及换吉庆喜服,只顺手折了一枝石榴花儿插在鬓间,半露半藏,殷红胜血,更衬得一张素脸如白玉般温润无瑕。
江疏影领着杏雨和墨画带着小半仙和莫流年来到那片墓地:“公子请先去选一块墓碑。”
小半仙和莫流年对看一眼,虽然觉得诡异,但小半仙还是挑选了一块墓碑。
江疏影见到小半仙所选墓碑,神情微微一变:“公子请坐在墓碑前。”
顾廷煜抬起头,望着香案上那高高林立的众多牌位,烛光下影子重叠成荆棘一半的丛林,落在顾家兄弟身上,便连面目也看不清了。
我的视力得到恢复,我惊讶地发现周围原来漆黑一片,这黑暗固然使我的眼睛十分受用,但也许更使我的心情感到亲切而安详;它简直像是没有来由、莫名其妙的东西,名副其实他让人摸不到头脑。
事到如今有求于人小半仙也不得不照做,只是终于开始明白雪山医脉被称为诡医了,大晚上的坐在一片墓地里和一块墓地面对面,想起来就觉得背脊发冷。
人们称之为逃避行为。那也无所谓,由人们说去好了。
我的人生是我的,你的人生是你的。
只要你清楚自己在寻求什么,那就尽管按自己的意愿去生活。
别人怎么说与你无关。那样的家伙干脆喂大鳄鱼去好了。
过去在你这样的年纪我就这样想,现在也还是这样认为,或许因为我作为一个人还没有成熟,要不然就是我永远正确。我弄不明白,百思不得其解。
江疏影道:“等会你会进入神之领域,若你能平安回来,我便替你的朋友解毒,你可愿意?”
江疏影说的玄之又玄,但小半仙本能觉得那所谓的神之领域不是什么好地方,但还是道:“一言为定。”
莫流年忽然走到小半仙身边,对江疏影道:“江掌门,我可以随我义兄一同前往吗?”
江疏影稍稍沉吟,道:“好吧,若你希望如此。”
小半仙却道:“小莫,我一人去就好了,无垢还需要你照顾。”
莫流年在他身边盘腿坐下,微笑道:“这三年都是如此,这次也不能撇下我,无垢那么重自然还是你背回去。”
第290章 应龙
小半仙盯着莫流年,微微叹了口气,转过头对江疏影道:“江掌门,开始吧。”
江疏影道:“你们放心,在你们成功或失败之前,我一定保住你们朋友的性命。”
说完江疏影看了眼杏雨和墨画,两女拿出已经准备好的红线将小半仙和莫流年连同那块无字墓碑一起绕在一起,一连绕了十圈,这是锁住了两人的三魂七魄。
莫流年慢慢地睁开眼睛,江疏影朝他微微一笑。
夜深沉,月光如水,从江疏影身后照过来,周身如镀银边,看上去格外的温存,亦格外的缥缈。
莫流年看着看着,就觉得她的样子模糊了,像在绘了画的宣纸上铺一层纱,将轮廓与眉眼重新勾勒,蕴化成为另外一个人,而那人,星眸璀璨,丰美如玉。
而见到这种情形,小半仙已经肯定此行无比凶险。
于是小半仙拉住莫流年的手,莫流年微微一愣,看向小半仙,小半仙用眼神告诉她,等会一定跟在他身边。
莫流年儿抬起头,愣愣的看着小半仙,那种满眼的关怀,再不肯把眼神移开,莫流年先是吃了一惊,然后柔柔的望着小半仙,清丽的面庞浅浅而笑。
从莫流年的角度,只能看见江疏影露出同样雪白的鼻尖。
红叶是火,烧烫了冷寂的空气。
这眼前的一切都如此真实,唯有这眼前的身影不真实,仿佛整个都是从水墨画中拎出来的。
那丹青描绘的飘逸,可化云,可融烟,与天地万物都格格不入。
然后小半仙低着头,然后看着两位侍女的手法小半仙不由得神色凝重,但脸色上倒也看不出来什么,只是一言不发,倒是一派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修养,连眼皮子眨都没眨一下,闭目趺坐,神色湛然。
只是在被锁住三魂七魄之时脸颊肌肉抖动了一下,双目异光一闪,遂即恢复了原先状态。
江疏影忍不住去看了一眼小半仙,只见她神色如常,心里暗赞,果然有道行。
红绳绕好,江疏影走到两人身边,用金针刺破食指,一滴滴殷红的血落在石碑上。
青石碑慢慢变得透明,两人这才看到石碑上似乎雕刻了什么。
在月下泛着妖异的红,一滴两滴血珠,无声地滴落在石碑上,似谁眼中的血泪,尚在幽幽地晶莹着。
那神碑乃是一片平整玉壁,当中有一片尺许长树叶形的金影深入玉里,隐隐放光;好似天然生就,又似一片真树叶藏在里面,玉质晶莹,映透出来。
这石碑上面有无数密密麻麻的一行行字迹,闪烁光芒,时而如流水一样滑动,被新的一行字替换。
那青漾漾光华,其质非金非玉,甚是沉重。
如蝌蚪般的古篆和云龙奇鸟之形,正面乍看,仍是先前所见青的微光。
定睛注视,却是越看越远。
内中花雨缤纷,金霞片片,风云水火,一一在金霞中现形,随时转幻,变化无穷。
这时只见轻移右手,伸出食指点在墓碑上,随后,他的手腕上空,出现了奇异的变化。
星星点点的幽蓝色光点,在空气中缓慢的显现,光点异常的晶莹,仿佛将天上的星辰的光辉浸染了流沙,聚集在眼前,闪烁着动人心魄的美丽。
浮动的光点仿佛有生命一般,聚沙般缓慢的汇聚,最后在墓碑中浮现一面浅蓝色的光幕,墓碑上那些光点构成端正的文字,文字内容正是史书的片段。
十滴血落下,江疏影才收了手,一道细细的红丝在石碑上游走,小半仙终于认出碑上所刻之物,竟然是一条应龙。
传说:大荒东北隅中,有山名曰凶犁土丘。应龙处南极,杀蚩尤与夸父,不得复上,故下数旱,旱而为应龙之状,乃得大雨。
凶土丘位在东荒海中蓬莱、员峤之列,应龙裹挟火焰、海浪的形象凸显了其海洋、火山的神性。
应龙曾以杀蚩尤与夸父立下大功,盖夸父与蚩尤同为炎帝之裔,在黄炎斗争中,蚩尤起兵为炎帝复仇,夸父亦加入蚩尤战团。
亦有:夸父不量力,欲追日景,逮之于禺谷.....将走大泽,未至,死于此。
应龙已杀蚩尤,又杀夸父,乃去南方处之,故南方多雨。
上云夸父不量力,与日竞而死,今此复云为应龙所杀,死无定名,触事而寄,明其变化无方,不可揆测,盖夸父乃古巨人族名,非一人之名也。
应龙本处于天,故有不得复上之语,天有九龙,应龙有翼。
应龙能奋灵德,合风云,超忽荒而昊苍,忽荒,天上也,昊苍,皆天名也。
应龙之状即土龙,以其气应自然为行云致雨之神,此土龙即天龙之神亦在土龙.......雩祭者之精亦在土龙,后世又有应龙画地通流泉之语,俗传为沟渎河川之神。
应龙或以庚辰为名,有尧九年,无支祁为孽,应龙驱之龟山足下,其后水平,而无支祁作乱,诸神皆不敌,唯有庚辰以战……徙之淮阴龟山之足,俾淮水永安。
京城曾有神庙祭祀,顺天佑畿辅时应龙神,仍有土人信奉应龙神,有应龙庙。
应龙何画?河海何历?或曰禹治洪水时,有神龙以尾画地,导水径所当决者,因而治之。
禹尽力沟洫,导川夷岳,黄龙曳尾于前,玄龟负青泥于后,或称黄龙应龙助烈焚。
应龙佐定九州之功,亦可见以黄龙为应龙之说古来有之,黄龙曳尾,自即是应龙画地,所以黄龙形象就与应龙一致。
应龙为东皇太一之正妃,黄龙之神,主雷雨之神,后宫之象也,而勾陈者,黄龙之位也,太一之所妃也。
黄龙在内,正土职也;一曰陈陵,二曰权星,主雷雨之神。
其神首枕星、张,尾挂柳、并,体映三台,司四季、司中岳、司中土、司黄河、江、汉、淮、济之水、司黄帝之子孙、司倮虫三百六十,和天之四灵并列。
可见,应龙战力之强,地位之尊崇,血统之尊贵,可即使如此,仍为女娲乘雷车,服驾应龙......道鬼神,登九天,朝帝于灵门,宓穆休于太宜之下,
应龙有翼,应德之龙也,若以神话中时间来看,应龙最初身份当是母神女娲的部下。
但不仅女娲驾应龙上升九天,朝见天帝,也有黄帝乘应龙于鼎湖升天成仙,
黄帝居代总百一十一年,在位一百年。
自上仙后,黄帝御女一千二百而上仙,所谓御女三千,白日飞升。
应龙当分有两种,其一,即处凶杀蚩尤、夏禹治水时之应龙,毛犊、羽嘉所生,生建马、凤凰、麒麟。
毛犊生应龙,应龙生建马,建马生麒麟,羽嘉生应龙,应龙生凤凰,但羽嘉生飞龙,飞龙生凤凰,而非飞龙亦有翼之龙,疑飞龙即应龙。
水虺五百年化为蛟,蛟千年化为龙,龙五百年为角龙,千年为应龙”。
应龙最早出现是在先前的黄帝时期,是以黄帝为首的黄河流域部落与以蚩尤为首的长江流域的部落发生战争,双方都使用各种神奇的动物来帮忙。
黄帝这边的应龙擅长“蓄水”,蚩尤那方也有擅长呼风唤雨之灵物,本领较应龙更胜一筹,大雨飘向黄帝这边。
黄帝处于弱势,就请天女“魃”帮忙止住了大雨,一举歼灭蚩尤部落。应龙在战争中立下汗马功劳,杀了蚩尤和夸父。
由于战争消耗能量过大,再也无力振翅飞回天庭,就悄然来到南方蛰居在山泽里。
闲居南方,应龙整日无所事事。
物华变幻,斗转星移,一转眼就到了大禹时代,洪水滔天,生灵涂炭。
大禹肩负起拯救苍生的重任,应龙前来帮忙,以尾扫地,疏导洪水而立功,因此应龙又是禹的功臣。
再后来,应龙则作为封建皇权的象征--黄龙在皇家御用龙纹器皿中出现,但其最大特征的羽翼已经于宗周中叶起逐渐演化为云纹。
应龙为**雷霆、沟渎河川之神,亦是天龙之神,天神太一之妃,号曰顺天佑畿辅时应龙神。
龙本身就是神物,虽说五百年为角龙,千年为应龙,应龙背身双翼,为龙中之贵。
角龙并不算稀奇,天地间却只存在过一只应龙,就是助黄帝战胜蚩尤斩夸父,后又帮大禹治水的应龙,小半仙暗想难道这里就是他的葬身之处?若是这样,神之墓地之名名不虚传。
等应龙之形完全显现,一道红光闪现,小半仙直接眼前一花,就跌进了无边黑暗之中。
突如其来的失重感让小半仙完全没办法应对,摔落在地却没有意料之中的疼痛,地面很柔软,小半仙摸了摸,是很厚的草毡。
第291章 昆仑山
小半仙站起身,世界在一瞬间就明亮了起来,他一眼就看到不远处的莫流年,莫流年一脸茫然显然还未反应过来。
小半仙三步并作两步跑过去:“摔疼了没?”
莫流年摇摇头:“我们这是在哪?”
小半仙这才将目光转向四周,这里的空气中流光溢彩,美轮美奂,天上有数道彩虹,眼前奇花异卉、异兽珍禽,更是多得不可胜数,风中有一股异香,闻着只觉心旷神怡,神清气爽。
放眼远眺,远处几座山脉,群山中有一座极大极高的山,金光灿烂,矗人天中,山顶固然看不到,两旁也不知伸展到什么地方为止,几乎半个天都被这座大山遮去了。
小半仙完全怔住,他知道这个地方。
莫流年见他神情有异,问道:“你来过这里?”
小半仙深吸口气,沉声道:“小时候来过,只是已经不如现在这样美了。”
莫流年问:“这是哪里?”
“昆仑。”小半仙道,他一直认为昆仑才是他的第一故乡,在昆仑生活的日子,是最无忧无虑的日子,只是他不得不承认,此刻所见的昆仑才应该是它该有的样子。
昆仑神山,为万山之祖,亦是始祖伏羲的王都。
这昆仑山又号昆仑丘,因山体呈碗状又称宛丘。
因傲立于群山,像一个柱子通向天空又称天柱;因对应北斗星,又称璇玑玉衡。
因传为天帝下都,并盛产玉石又称玉京山。
昆仑丘为中原龙脉之祖,圣王坪为龙头是昆仑丘核心部分,中央有瑶池,躯干是由峤山称大罗岭的山脊组成。
轩辕台位于龙尾,为当年黄帝祭天悟道处。
昆仑之虚,方八百里,高万仞。上有木禾,长五寻,大五围。面有九井,以玉为栏。面有九门,门有开明兽镇之。
麟、凤、龟、龙,谓之四灵。
行,前朱雀而后玄武;左青龙而右白虎。
四灵既布,黄龙处中。
峤山为山脊,道路狭窄而平坦,能行走,故又称“大罗岭”,行走于此路者称大罗神仙。
相传,古泽在九千年前发生了一次大地震,电闪雷鸣,洪水滔天。
洪水过后,形成了一个大沼泽。因雷声在此炸响,故叫“雷泽”。
有一个勤劳聪明的姑娘,有一天在雷泽边,偶然发现了一个巨大的脚印,觉得很是奇怪,就用自己的脚去踩了踩这个巨大的脚印,忽然她的腹中有了感应,后来就怀了孕,生下一个儿子,人首蛇身。
她觉得神秘异样,就给孩子取名宓羲,因孩子能伏地快速行走,又叫伏羲。
伏羲创造龙图
伏羲长大成人后,绝顶聪明,力大无穷。
听说域内的昆仑山是天帝的下都,至此可以直达天庭,向天帝倾诉人间的祸福因由,得到天帝的恩赐,为天下的老百姓带来更多的幸福。
于是他率人翻山越岭,披荆斩棘,寻到了昆仑山下。仰头一望,山高万仞,无路可攀。
他审视再三,发现在悬崖峭壁上,由顶到底长着弯弯曲曲、盘缠交错的枝条,他试着一拉,软软绵绵扯不断的枝条,又坚韧又结实,于是喊来几个人合力拉也拉不断。
伏羲大喜,就缘着这棵直人云霄的细长枝条爬了上去。
到了顶端,他四下一望,高兴得直跳起来;哎呀!这地方真是太神奇了。
莫非是神仙住的地方?只见方广万里,形似偃盆,下狭上广。
其山洞边凹凸有致,绵延连环,像城墙,有城垛,如城堡,真是鬼斧神工,浑然天成。
再看,且有四阙如门,这不是天然的增城吗?坪内万亩草甸,百花争艳,只见两池泓水,清如明镜。
伏羲手舞足蹈,欣喜若犴。
朝山下大声喊道:我们找到天庭下都啦!你们快上来吧!
伏羲聚齐了同伴,率领他们绕着天庭下都四处察看:西北罡风习习而来,在此化为暖流。
南面一条长山岭,恰似巨龙出水凌波,飞舞盘旋。
东面一片汪洋大海。
西面沟壑纵横,几座山头错落有致,云蒸雾铸,紫气笼罩。
站在坪中一土丘山上,正如置身于“天地之肚脐”.人在丘上直立耸天,恰如中柱。
数百个岩溶漏斗如苍龙人海下潜之漩涡。
深不见底的几个大溶洞,地宫般神秘,层叠相加如同宫室,冬暖夏凉,人居最宜。
再往下走,只听哗哗流水,声如闷雷,正是与名山大川相通的出入口,可以说是天门无卜,地户无下。
西南面的悬崖上有一龛,深数丈,长数里,可容纳数万人,既能遮风避雨,又能防范野兽攻击,既向阳背风,又视野开阔,真是天然的居住之地。
附近有一透明直洞,缘(蹬)登而下,出去一瞧,啊!一个大的拱形石门,高万仞,阔数十丈,门内平坦开阔,再下数十步即临河面,只见鱼鳖虾蟹任意遨游,随手一掬,即可获得。
巡到东南之台,为此山最高点,圣洁的牡丹亭亭玉立,含苞待放,在欢迎伏羲到来。
举目远眺,四面山岭逶迤来朝,八方树木拱手环立,各种动物,欢呼跳跃和渚相处。
好一处难得的世外桃源,人间仙境。
伏羲遂决定定居此地。
相传昆仑丘伏羲神皇派出向西发展的一个部落,经过数十代的艰辛寻觅,顽强地与大自然抗争,与其他氏族争斗,终于于涿鹿之野定居下米。
昔日炎帝时诸侯沙氏在此煮海为盐。
蚩尤成为部落氏族首领后,审时度势,对涿鹿之地十分重视。
他观察到:肉水之池,方圆数百里,周边之山环池而绕之,池底淤泥滋生,盐根形如水晶。
夏天烈日熏蒸,南风动荡,卜结盐板,光洁坚厚,人在e可直立行走。
板上水约二三寸,翻腾浪花,落板即成颗粒,蚩尤称其为墁卜盐。
人吃了后,浑身增力,十分有劲。
蚩尤遂生霸池之心。
与他族数十战,终于将盐池据为本族所有。
蚩尤生性豪放,孔武有力,性喜争斗,但蚩尤也是个孝亲敬租之人。
蚩尤听先人传说,他所统领氏族部落的根在昆仑丘,于是他率领部众携带食盐东行去寻根认祖。
在昆仑丘,他祭拜了圣祖伏羲,将所带食盐分于各个部落首领,并应邀到各地走访。
他所访滢泽、阳阿、高都、泫氏等地,看到的是黄矸石随处可见,金矿石不时裸露,黑矸石随水漂流,森林茂密木材丰富。
又听说阳阿老翁善冶铜铸器,遂请求让阳阿翁帮助其冶铜铸器壮大部落。
他的想法感动了故乡首领,加之他有输送食盐的承诺,经首领同意,阳阿老翁愿意为他冶铜铸器。
正因为有此一诺,才使后世有了伏羲鼎、阳河剑的传说。冶炼大业大兴于风、高、阳、陵、沁,铜铁为富国强兵的基础,坩埚成为村民垒墙垒堤的材料。
中古时期的大阳钢针,凤臼的九头十八匠之说更是名扬中外。
蚩尤这次寻根认祖,不仅巩固扩大了自己与各部落的联盟,更主要的是他得到了故土的冶铜铸器的技术和支持。
在涿鹿他励精图治,爱护百姓,十分重视能工巧匠,制造了锋锐的矛、尖锐的戟、巨大的斧、强固的盾、轻捷的弓箭,等等。
还特别为头领们打造了护头的盔,护心的镜,护身的甲。
他武装起了一支攻无不克、战无不胜的部队,由七十二个头领分别带领。
蚩尤七十二兄弟,一个个形状古怪,狞猛异常,铜头铁额,毛发直竖像剑戟,口喊杀声如兽语。
蚩尤南部落逐步壮大后,驱逐了赤帝,整个涿鹿之地,都被他的部队拿下。
昔天之初,口作二后,乃没建典。
命赤帝分正二卿,命蚩尤于宇.少吴以临四方,司上天成之庆。
蚩尤乃逐帝,争于逐鹿之野,九隅无遗。
赤帝由于对蚩尤的关系处理不当,覆亡逃遁,赤帝榆罔不死心,跑到了偏东方的黄帝那里,请他帮忙。
黄帝倒有这种力量,因为他和嫘祖成亲后,又得到了很多部落支持。
所以,他率领他的游牧民族北渡大河,穿过王屋山,从西南方登上昆仑丘祭天告帝,誓言一统天下为民造福。
黄帝北征,和蚩尤一决胜负,顿兵逐鹿之山,!i年九战而城不下。
双方打得十分坚韧艰苦。
尤其是最后一战,蚩尤兴云布雾,征风召雨。黄帝的军队除了有四方鬼神之外,还有罴、熊、貔、貅、狮、虎等种种野兽也来助阵,但是还不能胜蚩尤。
黄帝再次祭天请来了天帝派来的女神“魃”来止雨。
蚩尤境内大旱,农耕受到了严重影响。
蚩尤看到卜有天帝帮助黄帝,下有百姓遭受旱灾,这样长期下去,受苦的是老百姓。
毅然决定自缚起来,让部下把自己枷进了槛车,束手就擒。
黄帝的部下擒到了蚩尤,由于蚩尤的顽强抵抗,使黄帝的力量受到了极大损失,他们十分仇恨蚩尤,就把蚩尤剁成肉酱,把他的皮做成r箭靶,把他的胃做成了皮球,把他的头发做成了旗子。
黄帝身遇蚩尤,因而擒之,剥其皮革,以为干侯,使人射之,多中者赏。
……腐其骨肉,投之苦醢,使天下集之。上帝以禁。
蚩尤死得十分惨烈。
虽然身首异处,骨肉化为齑粉,然而这些商粉却变成了一只只触角短,后翅大,后足长,善跳的昆虫,特别为首的几只,更是方头健体,善鸣善飞。
这群昆虫呜叫着“蚩尤蚩尤”的声音向着东方的昆仑丘祖先居住的地方飞去。
由于蚩尤的勇猛顽强,后世将蚩尤封为战神。
“你只知道那座山叫什么名字吗?”小半仙指着最高的那座山,嘴角带着微笑。
莫流年摇摇头,小半仙道:“那叫天柱,与当年水神共工撞断的不周山同样是顶天立地之山。”
莫流年不解道:“为什么我们回来到这?”
“你可认得刚才墓碑上所刻之兽?”小半仙问。
第292章 青鸾
莫流年道:“样子像一条龙。”
龙角、龙眼、龙身,龙翼、龙尾,栩栩如生,好似一条呼之欲出的飞龙。
小半仙道:“那是应龙,昆仑就是他的家。”
直至明月高挂,小半仙一脸疲惫,死死的盯着那天柱山,他从来没想到,居然有一天,自己会遇到这样的事情。
其实小半仙不怕结果坏,就怕没结果。
不管小半仙多么想摆脱地方,眼睛里都没有流露出任何异样的情绪,小半仙怎样都要表现出等一下有转机的神态。
世事多变化,谁知道人生的下一回合,这个人扮演什么样的角色?
就算小半仙此刻只想离开这里,也还是需要明白如何离开的。
因为未知是最恐怖的,拥有越多死的越快。
莫流年望着看似镇定的小半仙也许走一辈子都走不到一起,永远的距离刚好是我们这一辈子都不会在一起。
为此莫流年深深感激所有和自己一路同行过的人,无论他们现在在这世界的哪一个角落,是他们让自己成长。
只是,人生不能重新来过,当莫流年发现自己前面都错了的时候,也可能已经是下山的时刻。
活在世上,生了两只脚,天天不知不觉地,走来走去,走的路真不知有多少。
若不细想则已,若莫流年回头来细想一想,则自己所已经走过了的路线,和将来不得不走的路线,实在是最自然,同时也是最复杂,最奇怪的一件事情。
莫流年想到了那天早晨自己听到他被人逼迫坠崖之时,自己跑去那个山崖为他殉情之时。
一想到这里,莫流年只觉得自己好傻,这只不过是他骗人的把戏而已。
有些人不敢相见,有些事不敢面对,是因为莫流年根本来不及做好准备。
但是现在都完了,都去得无声无息的那么远了,也一点痕迹没有留下,也永久不会重来了。
当初莫流年只是弱女子,只是微小的生命,只能远远地看着他为了不连累自己而去躲避追杀的背影。
当时的确是莫流年无法承受的悲伤,但又不得不承受。
只要活在这个世界上,就会不自觉地伤害到别人啊。
不管是活着还是死去,都避免不了伤害。
牵扯其中会伤害到对方,即使保持距离,这种疏远的做法说不定也会伤害到对方。
不过,要是对方不关紧要的话,不就不会意识到伤害到了对方,必要的是自觉。
正因为是重要的存在,才会觉得自己伤害到了对方,视某人为重要的存在,就要做好伤害那个人的觉悟。
莫流年总是那么矛盾,明明想靠近却又不敢靠近,明明想得到却又在它来到的时候狠狠推开。
混乱迷茫如影随形,如果这一切都只是梦,因为莫流年记得他清晰的样子。
原来的层次本来相同,但有一天,莫流年已经走得比他远,莫流年层次不同了,他还是停留在那个层次,那是最无奈的。
一个人走远了,就不可能回到原来的地方。
过去已经过去,未来还没到来,当下最好。
莫流年永远其实并不远,却不能走一辈子,永远其实并不近。
其实莫流年不太相信人会成长或者变化。
甚至莫流年觉得人的本性是自始至终都不会改变。
莫流年认为,只不过是在掩饰自己,伪装自己,学会和他人保持适当的距离。
为了做到不互相憎恨,硬是伪装起来,装作什么都没看见那样吧。
莫流年也不知道这样做到底是否正确。
人生,就是这个样子,开了弓就没有回头箭,想回头已是百年身。
“那现在我们要怎么办?”莫流年问。
小半仙好整以暇道:“走吧,它既然引我们来了,我们不找它它也会现身的。”
话应刚落,就听到空中传来一阵奇异的噗噗声,接着就看到一个阴影从天际俯冲而来,很快,两人都看清楚了,朝他们飞来的是一只巨大的青鸾。
远处传来一阵尖利的呼啸,蕴含了无比的速度和力量,飞速向这里袭来,在骇人的夜空里带出了一条细长的光带,久久不散,煞是好看。
青鸾是常伴西王母的一种神鸟,多为神仙坐骑。
赤色多者为凤,青色多者为鸾,也是五凤之一。
是凤和凰所育的九雏之一,战斗力不强,但灵识很高。
这世上有一种鸟叫青鸾,可是谁也没有见过,传说也只不过是传说!
青鸾是仅次于凤凰的鸟,羽翼青如晓天,在太阳下泛着柔和的光芒!
青鸾是为爱情为生的鸟,它们一生都在寻找另一只青鸾!
青鸾有世上最美妙的声音,但是它们只为爱情歌唱,可是谁也没有听过,因为这世上只有一只青鸾!
传说中的这只青鸾是天地孕育而生,美丽优雅却无法发出声音,它孤独寂寞,因为它从来没有发现它的同类,别的鸟类羡慕的眼光没有增添它的光环,反而加深了它的寂寞。
直到有一天它遇见了凤和凰,它明白了自己存在的意义,于是它开始寻找另一只青鸾,它飞过高山,越过大海,飞过沙漠,穿过城市,可是它始终没有找到和它一样的鸟类。
精疲力尽时它落到一户人家的窗户上,对着窗有一面镜子,青鸾的眼睛一亮,它看见了一只和它一模一样的鸟,正用热切的眼光望着它!另外的一只鸾!它终于找到它!
忽然间,一股辛酸甜美、剧烈疼痛的暖流冲破了它的心,它唱出了没有其它鸟儿唱过的绝美歌声。
所以青鸾也被用来引申为爱情。
一只青色凤凰自东面缓翔而来,九尾掠空,顶上翎毛青光闪动,笼住整片山林。
凤目黑白分明,翅膀卷过之处,枯木逢春,又抽新绿,晚花重放,大地争辉。
展翅轻舞,魅影浮动,天下之物黯然失色。
这只青色的凤凰扑凌着翅膀,九尾然滑过天幕,翩然而至,莫流年见青鸾来的悄无声息,声音欢快悦耳,恍若隔世。
落在小半仙面前,随着箫声,她翩翩起舞,全身的羽毛在月辉下散出幽蓝色的光。
等青鸾落在众人面前,小半仙才发现,这只青鸾是他见过最大的了,光是高度,就足足有两人高,一双羽翼伸开起码也有三丈。
青鸾的样子看起来很威猛,但性格却似乎很温顺,看到小半仙后更不停的那它那硕大的头颅往他身上蹭,弄的小半仙哭笑不得。
莫流年道:“它好像是要带我们去哪。”她问青鸾:“你是要驮我们去哪吗?”
青鸾立刻点头,俯下身体,小半仙率先坐了上去,然后回手拉住莫流年的手,就这么轻轻一拉,将她拉到自己怀中。
坐稳后,小半仙拍了拍,道:“走吧。”
青鸾长鸣一声,巨大的羽翼开始缓缓扇动,接着扇动的速度渐渐加快,身体开始离地而起,还没待两人习惯,青鸾就已经冲天而起。
扑面的气流几乎吹的两人几乎睁不开眼睛,速度之快让小半仙都吓了一跳,莫流年感觉自己的心都要跳了出来,而青鸾还在不断的向上冲,她只能缩在小半仙怀里紧紧揽住他。
第293章 蚩尤
莫流年的肌肤能感受到嗖嗖刮过的风,青鸾的双翅张开、自由自在地操纵着风。
青鸾在一座座山峰之间飞行时,小半仙发现有些地方不断有“气“自发上升。
于是,青鸾也利用这股上升气流,一口气飞上了比云还高的高空,在云上飞行。
向上、向上,再向上,一切都那么地轻松。
等到莫流年能够睁开眼时,周围已经是一片雾气,在风中穿梭了许久,青鸟终于有缓缓下落的趋势。
月亮不知从什么地方钻出来,一只小小的、同镰刀头一样弯弯的月亮,咧着嘴,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神情。
几缕深蓝色的云,在它周围悠荡,试图同它对话,却遭到拒绝。
于是它们降落下来,将月色朦胧的大地,再罩上一层玄虚的夜雾先前的黑暗,变淡漠了。
将圆未圆的明月,渐渐升到高空。
一片透明的灰云,淡淡地遮住月光,四下里仿佛笼起一片轻烟,朦朦胧胧。
而此时的云雾安静得出奇,在夜的包围下显得悄无声息,无穷无尽的云雾从最远的天边降落凡间,莫流年的心沉浸在这片空灵的、如梦似幻的境遇中,有着一种难以言语的雅致。
飘飘袅袅,莫流年在雾中,时间在雾中,有爱的人,心境清澈,清凉如洗。
夜风里带着清香,云朵飘了过去,一弯新月冉冉升空。
波光潋滟,一弯新月如水。
就像时光,再有力量也冲洗不掉素白年代里悲伤划过的痕迹。
白色的晨霭,不住的在脚下滚动回荡。
高原处处漂起白色的朝雾,犹如有生命的物体,以它奇特的流动方式,在扩展开去。
无数的白色雾气,就像有无数流萤在绕着他们两人飞舞。
夜空下,瑶池上,满天流萤,映入水中,水上的实,水下的影,实影相映,真假混杂,让莫流年只觉天上水下都是流光,美如幻境。
云海罩着,闪着一束束光影,有一种乘风归去的感觉,彷佛成了神仙似的。
充沛的水灵灵气汇聚在她身周,就好似白色的轻烟在萦绕流动,让莫流年觉得此地显得极不真实。
有点像梦中,眼前是灰雾弥漫,身后是漫着浓雾。
云雾散去,两人渐渐看清四周的情形,往下望去,就看到无数块巨大的岩石,这些岩石堆叠在一起,五颜六色,晶莹剔透。
“是天柱。”小半仙道,青鸟将他们带到天柱了。
莫流年指着下方那些岩石问道:“这里的石头怎么是彩色的?”
“这些就是当年女娲补天所用的七色石。”小半仙说:“原来传说都是真的。按照传说所说,绕过这里,就到了天地间的灵气之源,天眼。”
“青鸟为什么要带我们来这里?”莫流年问。
小半仙道:“起先我以为这不过是应龙的记忆结界,但现在看来,这里不仅有它的记忆,更有它的执念,这执念竟然这样强,万载的光阴都不能磨灭。”
青鸟停了下来,俯下身,小半仙和莫流年双双跃下之后青鸟边鸣叫了一声。
传说中的应龙也终于现出真身,它从五彩石中缓缓走出,身形之大仿若一座小山丘,站在离小半仙他们一丈之外。
它伸了伸背后双翼,有种遮天蔽日之感。
青鸟在它身边就像一只宠物。
应龙开口,声若洪钟,道:“你是何人?”
在上古神邸面前,小半仙保持着十二万分的敬畏之心,道:“小人乃半仙世家之人小半仙。”
应龙道:“半仙世家?蚩尤是你什么人?”
小半仙一怔,蚩尤,他从未想过自己竟然能和蚩尤扯上关系,他道:“这倒从未听闻。”
太阳的光芒,在风中激荡。脚下干枯的草,高兴地笑着,在跳动着,如孩子一样活泼着;却不小心闪了腰,飞落到半山腰。淡淡的雾,更加的飘渺踌躇,也还是有点迷糊,如薄薄的、透明的白纱。树,如立柱,散落地站在不同的地方,在等待着即将来临的春光。
她依然爬窗入,这一瞬似乎并不再惧怕黑夜。灰尘味依然浓,她掩唇忍住不咳,摸黑独自前行,一切都没变化,这楼阁仍常年被人遗忘。沿楼梯往上,她忽然察觉到了不同,有风,流动的风轻涌,鼓动着灰尘飞旋又降落,桃花气味愈来愈近。
天上飘起了毛毛细雨,我们周围全都罩着一层极淡的,流动的水雾,却又不时的被风神戏弄似的迅速聚拢又迅速扯散,而后曲曲折折的飘向前方。
天空中战火弥漫,光芒变幻、黑烟阵阵,相柳的身影却并不难寻觅。他白衣白发,戴着银白的面具,驱策的又是白雕,如一片雪花,在九天中回旋飞舞,每一次看似美丽的舞动,却都是冰冷无情的杀戮。
夏夜,刚经历过一场暴雨的星空仿佛黑水晶一般透明。星光宛若散落的时空之沙,在遥远的光年外闪烁着金色或银色的光……水池中的莲无声绽放,开到极致的花瓣悠悠坠落,归于黑色的水中,完成轮回。
月亮已经游到院子上面的天空中,它急匆匆地往一边奔跑,它下面的浮云却往另一边奔跑,浮云已经走得远了,月亮却仍然挂在院子的上空。
沈江明的身体一下子被吹上十多层楼房那么高,停了一下,又突然头朝下往下落。由于迎着风,坠落的速度很快。同时身体还在不停地转圈,完全不受控制。“怎么会这样?!“他一边打着转一边拼死回想自己在梦中的飞行方式,于是左右手臂大幅度张开,用力承接住大气流,试图在空中停住。
雾已经扩大。差不多占据了半边天,它从各个方向同时合拢来在这雾罩里,好象有油珠似的东西悬浮着,不知不觉间,浓雾越来越扩大,微风把它慢慢地、悄悄地推向前行。
我有些泪,踱步到窗前,眼望天空,蓝天下飘着棉絮般的云朵,没有一丝风,闷热的空气笼罩周身,憋的有些喘不过气来。
白光像凝定了一会,接着就迅速地揭开了夜幕,到处都明亮起来。现在连岸上的细小的枝叶也清晰了。星光暗淡着,稀疏着,消失着。白云增多了,东边的天上渐渐变成了紫色,红色。天空变成了蓝色。山是青的,这里那里迷漫着乳白色的烟云。
天空暗蓝低垂,不时地闪过几道雷电,阴阴的云层聚在一起,堆积在天上,海面吹来一股股腥风,站在云舟上的流魔头负手站立,衣袂翩翩,海风吹起他的黑发,季小春侧头看他的侧脸,他的眼瞳被垂下的睫毛微微挡着,应该是在思量什么东西。
这思想真太渺茫,不知不觉已走入梦境,梦中我觉得我已真是一朵轻巧的云了。我飘然停在半天空,下面是一片大海,这时一点风都没有,海面上的波纹,轻轻地漾着,清凉的月光,照在这波浪上,闪出奇异的银花。
入夜之后说话冒出的一团团白气,像一朵朵黑夜里透明的花,惊声尖笑着绽放的瞬间又变成空气里凌乱的尘雾,无限迅疾地回归黑夜。
云朵变化着自己所爱。
第294章 血脉
应龙道:“御灵一术,是蚩尤最擅长的手段。”
小半仙不欲在这个问题上在纠结下去,就道:“不知应龙大人究竟有何事无法释怀。”
应龙道:“吾不甘心应龙一脉断在吾手,吾有一线生机,你可愿为吾去种下这一线生机?”
横扫了九天十地,逆转了天地轮,无敌天上地下又如何?
到头来终要孤对人世沉浮,目睹红颜老去、安寂,亲人故友一个个化黄土,为他们送终,唯有我独存不朽。
选择离开这里,又历经无尽岁月,我也终于老死异域他乡,带著无敌的辉煌,也带著无尽的黯然惆怅。
千年的仙境毁于一旦,沧海桑田,夫复何言?如今无垠的沙漠中,只剩下一条尚存的生命在苦苦挣扎。
人世聚散有定,我们缘起于江南,有一日亦会缘尽于此。
纵算有离散之时,我与颜亦不会风景相忘。
又或许我们宿缘太深,今世红尘相携,不离不舍。
小半仙道:“既然有生机在手,敢问大人为何不自己去种?”
应龙道:“吾拼尽全力也只留下一线魂魄,而这一线生机,系着种族的血脉魂魄,为至阴之物,如果想要种子发芽结果,就必须栽种在灵气最足的地方。”
没落在好地里的种子。但种子就是种子,即使落在悬崖上,埋在石砖下,丢在枯井里,那也是种子。
不管土地有多贫瘠,只要被他得到了一丝暖意,任他抢到了一汪雨水,让他感受到了一束阳光,春风一来,他就能奋力破土发芽。
灵气最足之气,不就是天眼,小半仙顿时明白了,应龙这一缕魂魄根本无法承受天眼的灵气侵袭。
小半仙道:“事关重大,小人也不知能不能成功,若是失败会如何?”
应龙道:“若是失败,你们的魂魄会被永远困在天眼,日日夜夜受天眼的罡风折磨。”
这些年来,空荡荡的心在被悲伤封印的同时虚无缥缈的度过着每个日日夜夜
头晕目眩的她本能地抓住他的手臂,恍惚间却仿佛看到熟悉的面孔,那双眼眸是今生今世的魔障,是永世无法挣脱的禁锢。
将近两个月,就像闭着眼在悬崖边行走,根本无法预料是否下一步就踏空,坠入万劫不复的没有不安,也没有痛苦。
深渊,这种精神上如同梦魇般的折磨,一个柔弱的小姑娘怎么承受得住?
小半仙心里已经将这个该死不死的老东西骂了一万遍,他咳嗽一声:“那请问在小人之前已经来过几人?”
应龙哼了一声:“一共七人,皆是无用之人。”
旁边的人,正被江景云的话语所惊,一个个对江枫的前途报以担忧,一听这话,又俱是哭笑不得,那脸色一连好几变。
能来到这里的,都是有能耐的人,前面七位前辈恐怕比他修为高深的大有人在,小半仙只觉得头皮发麻。
人需要思想,如同需要空气和水一样。人没有能够沉醉自己最精深智力思想的对象怎么能成?没有了这个,人就要沉沦得和畜生一样了。
就在这时,莫流年道:“我是不是认识你?”
更让她失神的,是那双眼睛。所有风流都在这双眼睛,漆黑深邃不见底,乍一看满含戏谑,可当你集中心思仔细看时,深处却是萧索一片。
仿佛失落千百年的东西又找寻回来,红凝站在原地,整个人都痴了,那双似曾相识的眼睛,轻狂而落寞,竟看得她心里阵阵发紧。
郑意眠蓦地一滞。
不对……这个场景……怎么似曾相识?身体远比她更敏感,顺着这个相似的场景,飞快往前追溯,找到记忆里模糊的片段。
看着郦望平的眼睛,那样熟悉却又那样陌生,仿佛早已经隔着前世今生。
季军努力回忆着刚才发生过的某些事件片断,不知怎么他恍惚觉得某些情节似乎是被遗漏了,他努力调动着自己的各路记忆细胞,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到底发生了什么。
沿路那些光线忽明忽暗的莹光灯管不仅没有唤起他的记忆,反而使他像个患了失忆症的病人一般,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人群的深谷里。
你会有这样的感觉吗?你看着一个陌生人,可是你会觉得,心里很难过很难过,好像已经和那个人认识了很久很久,但是你想不起来他。
你只能在心底有一点点的潜意识。
前尘往事,已隔经年,念及时,如置身于迷雾未散的梦魇,记忆里,那俊朗少年有跳脱的剑眉,飞扬的笑容,一对乌黑的瞳仁,冰雪般明亮。
曾经,我失去的太多,但唯有这份干涩的友谊,刻骨铭心,让我无法释怀,回来吧!不要让它成为一生的遗憾。
我想你们了!
这些天来,我见她流了太多的泪,现在很庆幸我们还能有这样一段欢愉的时光,希望我最后留给她的是我的明亮笑颜。
而那些无法泯灭的悲哀和伤痛,就让它们暂时沉淀在心底,在我离开她之前,绝对不能让她在我眸中看见。
看着郦望平的眼睛,那样熟悉却又那样陌生,仿佛早已经隔着前世今生。
在这个状态中,他忘记他的年岁、他的妻子、他的孩子和他的烦恼。
因此,在风驰电掣中他毫无恐惧,因为恐惧的来源存在于未来之中,从未来解脱的人什么都无所谓。
笑笑,这世间的情爱,本就是看不清的,切莫决绝,直至后悔不及。当如那般怨她,那般恨她,心中满是活下去的执念,以为是为。
直到知她此生此时再不回来时,才知晓,那般的执念,其实不过是害怕自己忘了她。
想陪她更久一些,更长一些。然而当时没看清楚自己,事后……却也不敢看清楚自己。
过去我确曾爱你如狂如醉,但系盲目相爱,此皆由不可知之新奇与魔力所致,颇难条分缕析。
如今对你已完全了解,我已自幻梦中觉醒,已然十分明白,往日我所谓之爱,实际不过系对一男人之仰慕。
他已将我之生活改变,已教我在此浮生中如何谈笑。寸心甚感。
满心积累的情绪何时才能释放、吐不尽的烦恼何时才能吐尽、想不透的人何时才能想透,在做的事不知又能坚持到几时。
何为缘分,又何为“缘”和“分”,有缘的人纵然相聚,有份的人或者不弃不离,我们总是在寻找着心底的声音,可总是被这凡尘所掩盖,埋藏。
有些事情明明很简单,局外之人一眼就能看透,而自己却怎么也不能看透。
因为看不透,由此滋生诸多烦恼和忧愁。
人生一世,烦恼和忧愁是一个与生俱来的东西,伴随人的一生一世。
她在想什么?她想要什么?她在朝什么地方走?这都是弄不清楚的问题。
他也不指望解答。今后两人若彼此想起对方,肯定都会带出怒气和怨恨。
这一次,尽管他下定决心,还是没有勇气单刀直入,接触那个问题。
另外,有一些疑点,他也希望马上弄清。
每个人都有无能为力,无法自拔的时候。横亘在心中,那人是一道深不可测的暗流。
只可观望,不可泅渡。
悲欢喜乐在其间繁衍、生灭、流转不息。
真心相爱的恋人,他和夫人也是这样。
他不**儿变得无情,冷硬。
是以,不勉强她忘,不勉强她放,惟等时间来平息干戈。
或者沧海横绝,或者海枯石烂。
他这一生经历太多,得到的多,失去也多,已知顺从天意,万事自有天命裁夺。
如果已决定放弃,就无需再把问题剖开。
如果尚有希望,且相信时间带来的结果。
没有想象中那么重要,也没有想象中那么糟糕。
一切都好,不必追究。
让事情自己推动。这是事情本来的样子,等待自然地发生。
没必要强求苦奢让它回到当初。
所有的一切对此刻而言都显得无力及苍白。
应龙一直没有注意这个站在小半仙身后看起来弱弱小小的女子,听到她说话才转向她。
“吾不曾见过你。”应龙道。
应龙转向小半仙:“你可敢去?吾不想浪费时间在懦夫身上。”
第295章 阴阳
这老东西还使上激将法了,小半仙心里是万分不想去,但刀架在脖子上,根本由不得他的事,难道还看着无垢死啊,能到此处的谁不是拼死想活的。
小半仙道:“小人愿意一试。”
应龙张开大口,口中缓缓出现一个青色光点,青光飘飘荡荡落在小半仙面前,两人看清光团之中是一颗种子。
小半仙伸出手接住这一线生机,生机就钻进他的手心,应龙道:“生机太弱,需你的血肉之躯来为之抵御罡气,过了五色石,就离天眼不远了,吾让青鸾再送你们一程。你们需记住,生机随时都会发芽,一旦发芽,要第一时间被送回来,否则灵气太盛,幼芽会立刻枯死,所以你们必须一直守在生机身边。”
小半仙和莫流年对看一眼,重新坐在青鸟背上,青鸟盘旋着呼啸而过。
经过那片七色石,就来到一片极度荒凉之地,难道这里就是天眼?莫流年不明白,如果这里真是灵气之源,为什么反而寸草不生?
小半仙起先也是愕然,但随即便明白了,道:“我明白了,世间万物都必须在阴阳调和的状态才能生长,这里灵气太足,所以根本没有阴气,而万物在这种状态下是根本不可能存活的。”
一阴一阳谓之道。
阴阳互体,阴阳化育,阴阳对立,阴阳同根。
阴和阳,代表一切事物的最基本对立关系。
它是天地自然规律,是万物运动变化的本源,是人认识事物的基本法则。
阴阳是各种对立又相联的大自然现象,如天地、日月、昼夜、寒暑、男女、上下等。
阴阳壹体两面,彼此互藏,相感替换,不可执一而定象。
二者虽无定象,随道而变,上皆可为道,下亦可为器。
道用无穷,处处有之,因用而论。
用即出,阴阳即定,二者虽定,亦随时而变迁。
阴阳不二,以一而待之。
一者太极是也,统领二物,相互作用,运化万千。
蕴藏在自然规律背后的、推动自然规律发展变化的基础因素的描述,是各种事物孕育、发展、成熟、衰退直至消亡的原因。
是天地之间的最基本要素及其作用,阴阳的显著表现是日月。
阳中有阴,阴中有阳,无法分割。
物物皆有阴阳,不可割裂,阴阳必相互依存,万事万物中都包含阴阳的特性。
二气交感,化生万物,万物的化生源于阴阳之间的相互作用,天地和而万物生,阴阳接而变化起。
天地感而为万物化生,从而指出阴阳交感是万物化生的变化和根本条件。
其中的合,接,感应等都具有相互作用,相互影响之意。
可以说天地阴阳之间的相互作用乃是万物生成和变化的肇始。
天之阳下降,地之阴上升,阴阳二交感,化生出万物,并形成雨雾、雷电、雨露、阳光、空气,相互交感,生命体方得以产生。
没有阴阳二的交感运动,就没有自然界,就没有生命。
阴阳对立即指世间一切事物或现象都存在着相互对立的阴阳两个方面,如上与下、天与地、动与静、升与降等等,其中上属阳、下属阴,天为阳、地为阴,动为阳、静为阴,升属阳、降属阴。
而对立的阴阳双方又是互相依存的,任何一方都不能脱离另一方而单独存在。
如上为阳、下为阴,而没有上也就无所谓下,热为阳、冷为阴,而没有冷同样就无所谓热。
所以可以说,阳依存于阴,阴依存于阳,每一方都以其相对的另一方的存在为自己存在的条件,这就是阴阳互感。
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万物负阴而抱阳,冲气以为和。
道者,导也,导者,向也。
当混沌从无序运动转向有序运动,就等于上了正道,开始向目的地前进了。
这种在正道上的有序运动导致了太极的诞生。
太极就是一,它诞生于混沌从无序运动转向有序运动的那一时刻。
太极一诞生,随后而来的就是天地的出现。
天地就是二。
天气下降、地气蒸腾,二气相合,其结果就是人的诞生。
三也就是万物生灵,人是万物生灵中最灵者。
随后世界万物在阴阳交互作用中世代交替,保持种群和数量的平衡。
无极而太极。
太极动而生阳,动极而静,静而生阴,静极复动。
一动一静,互为其根。分阴分阳,两仪立焉。
是故易有太极,是生两仪。
阴阳二气交感,化生万物。
万物生生,而变化无穷焉。
太极生两仪,即是阴阳,阴阳变四象,四象生八卦,八卦生六十四卦。
这里的每一步生化都是太极生两仪的进一步表现。
太极之初是混沌之时,阴阳不分,阴阳两仪的出现,是事物变化的第一步,阴阳再次组合而生四象是变化的第二步,然后是八卦、六十四卦乃至无穷。
掌握阴阳的本质,否则就不能理解天地之间的真谛。
阴阳是矛盾的对立统一体,一般理解阴阳都有四大要素。
阴阳对立、阴阳转化、阴阳消长、阴阳互根。
阴阳对立统一是太极存在的必要条件,也是太极发展的必然结果。
木火为阳在阳极,金水为阴在阴极。
所以必然是阴阳平衡的,故寒虽甚,要暖有气,暖虽至,要寒有根,则能生成万物。
若寒甚而暖无气,暖至而寒无根,必无生成之妙也。
是以过于寒者,反以无暖为美。
过于暖者,反以无寒为宜也。
盖寒极暖之机,暖极寒之兆也,所谓阴极则阳生,阳极则阴生,此为自然的不变法则。
阴阳转化和阴阳消长。
木生火,火生土,土生金,金生水,是五行循环永远不能打破的循环规律。
春夏秋冬也是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自然规则,春天以后必是夏天,木能必向火能的方向发展。
到大暑则阳气旺极必会转阴,就是秋天,秋天以后必会是冬天,金能必会向水能的方向发展。
一个人的运气若能顺应天地之间的发展规律,就会得到天地的助力,为吉祥反之就会不利。
阴阳消长和阴阳转化一样都是指命局中的阴阳二气能量在行运中的变化状态的。
阴阳在转化的同时也同样表现为消长的性质。
中午为午时,为阳之极,这个时刻同时也是阴生的时刻。
随着时间的推移,阳在不断的消,而阴在不断地长,阳转化成了阴,而自己在不断的消失,到了子时为阴之极,从这个时刻开始,阴趋于消,阳趋向于长。
阳在阴不息,阴在阳不离,孤阴不生,独阳不长,无阳则阴无以生,无阴则阳无以化,故天地配之以阴阳。
所以说阴阳互根,只有阴阳调和方能万物而生。
金、木、水、火的长生点都是在上一五行的起点,寅、申、巳、亥为四长生之月,一种五行的值令实际预示着下一五行的进气。
春夏秋冬四季往复循环,任何时候都不会单独存在,寒极暖之机,暖极寒之兆也,所谓阴极则阳生,阳极则阴生,此乃天地自然之理也。
任何事物地发展变化,都不是孤立的,没有矛盾就没有世界,没有矛盾、没有矛盾的解决就不会有发展变化。
因为不论是阴还是阳,都是从太极转化而来。
即太极生两仪,所以其体是相同的,都来源于太极。
之所以阴阳表现出不同的性质和特征,是因为其用不同而已。
阴阳相互依存,如果没有一方,另一方也不可能产生。
小半仙一说,莫流年就明白了,她心底不仅暗叹造物的神奇,阴阳相生相克,缺一不可。
青鸟盘旋在这块不毛之地的上方,不敢再继续向前也不敢落下,显然也是惧怕天眼的罡风,罡风这东西可不是开玩笑的。
第296章 罡风
罡风无形,但伤的却是魂魄,但最为恶心的事,罡风虽然伤魂魄,却不会对魂魄造成致命伤,只会让人感觉疼痛,魂伤最为难愈也最是疼痛。
烈烈狂飙,夹着万丈黄沙,宛如亿万霹雳排山倒海一般,由暗影中狂涌而来,罡风如涛,仿佛连人都要吹化神气。
这类罡气乃两天交界最厉害的气流,如是常人,早被吹化,便功力稍差的道术之士,也必禁受不住,或被卷入风旋之中。
小半仙用最快的速度教了莫流年护体咒,只是这咒能抵抗几分罡气也是未知之数。
等莫流年记住,小半仙就带着她从青鸟背上一跃而下,还未落地就感觉到刀割似的疼痛。
莫流年蹙眉,立起身时,已见四周都是罡风,旋风般转过来,几乎没等她反应过来,但听耳畔“嗖嗖嗖”地声音,而身上已经感觉到了火辣辣的疼痛。
那凛冽的罡风,触肤生疼,呼啸地刮入骨髓,耳畔如垂死野兽的声声呼唤。
沉闷而又迟钝,莫流年有些头脑昏沉欲睡,呼吸不能畅通。
这还只是天眼的外围,真不知天眼处情况是怎样的恶劣。
两人因有护体咒加身,落下后尚算能忍受,小半仙想利用缩地术尽快找到天眼,却发现在魂魄有伤的情况下缩地术施展起来不过像跑步,牵住莫流年的手,顶着罡风往前走,罡风最强之处,就是天眼。
就在这时,一道巨大无比的罡风临近小半仙的刹那,小半仙双眼一缩,全身轰的一声,玉佩也好,符咒也罢,全部爆发出来,形成了一层层防护,身体快速后退。
轰轰之声滔天,符文颤抖,咔咔声下立刻碎裂,到了最后,直接就崩溃爆开,而那符文虽然消散了大半,可却依旧还在。
那符又极神妙,不似寻常,发时一片极淡青光微微一闪,便将人全身包没,看去无踪,仿佛行法人的容光更好,只微微带着一点青色,身上衣服也更鲜明,并无奇处。
暗中却具极大威力,无论四周的罡风多么厉害,离身丈许,便被一种潜力阻住,莫想上身。
越往前走,魂伤越重,护体咒的威力越弱,但他们却丝毫不敢撤销咒法。
莫流年咬牙坚持,小半仙也一声不吭,小半仙牵住莫流年的手一直没松,到了这地步,他们的命早就系在了一起。
小半仙回头,却见莫流年眼中已满是泪水,看着他,那样的神色,满心的痛苦的绝望。
莫流年从不认为自己和小半仙有什么兄妹之情,可只一看到那双关切的眼眸,莫流年竟控制不住,泪水迅速倾落下来,忙抬起袖飞快掩去泪光。
莫流年感到有人在抚自己的眼泪,抬头望入一双充满温柔心痛的凤目,才惊觉脸上全被泪打湿了。
方紫熙凝望着王征,美眸微动,脸色忽然变的绯红起来,就见方紫熙轻轻的仰起头,缓缓的闭上双眼,迎上那少年的脸庞。吻,甜腻腻的让人不舍,却让方紫熙不禁淌出两行晶莹的热泪,她知道这世间有一种离别没有距离,只是他就站在你面前,你却只能忍着撕心裂肺的痛楚默默的思念。
展云飞身过去将人扶住,就见段尘双目微阖嘴唇翕动,面上神情甚是狂乱,隐隐还透着一抹悲恸,细碎泪珠儿顺着眼角簌簌滴落,衬得一张微白俏脸煞是可怜。
小半仙见她泪流满面,目露疼痛,小半仙伸手抹掉她的泪水,把莫流年抱在怀里,搂得死紧死紧。
这个角度,小半仙只能看见莫流年微微鼓起的侧腮,紧紧绷着,咬牙切齿般。
莫流年用很吃力的姿势,极快地扭断她的脖子,浓黑的睫下,蓄了大团的泪水。
罡风越来越凌厉,小半仙感觉魂魄已经是千疮百孔被罡风割的跟一块破布一样了,再看莫流年,她虽低着头,但脸上的痛苦也是遮掩不住。
莫流年从灵魂深处真切地感受缔素承受的苦痛,莫流年只觉得身体被巨石所压,气闷难当,才尽力喘了两口气,泪水再也禁不住,一下子冲眶而出……然后咬着牙一声不吭。
那一种无法言语的疼痛,莫流年只觉由心窝里酸痛出来,两只眼睛里一汪泪水,如暴雨一般流将出来。
莫流年咬上了嘴唇,不哼哼出来,疼得她头上出了黄豆大的汗珠,莫流年还是咬住了残余的几个牙,不肯叫出来。
莫流年挣扎着站了起来,小半仙搀扶着她。
人生无非是等和忍的交替。
有时是忍中有等,绝望中有期待。
到了一无可等的时候,就最后忍一忍,大不了是一死,就此彻底解脱。
莫流年眼前弥漫起浓浓的白雾,世界顿时静得没有了任何呼吸,只有他的气息将她缭绕包围着,就像飘落雪水中的最后一瓣樱花,冰冷,透明,和窒息的脆弱……
小春闭着眼睛休憩,并不想面对。晨山却走近她,坐在她床沿,刚才季惊然坐的位置。
他伸出小手抱住她,头埋在她胸口。
小春想起他在季府时发烧的那一天,他这么可怜、这么依赖她,他应该吓坏了吧。
小春又睁开眼看他,他乌黑的柔软发丝落在她的怀里,侧脸看去,睫毛颤抖,像是那个发烧的孩子一样的可怜。
莫流年脑中还有一丝清明,在混沌中说着呓念着什么,眼神却已不受控制地转向小半仙的双眼。
瞬间,莫流年犹如陷入了一个巨大的漩涡中,世界扑朔迷离,什么也看不清,头脑中一片空白。
渐渐地,莫流年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好似自由地在云端漫步,又似被深锁捆绑住了灵魂,难以解脱。
最后一刻天地颠倒,乱石如雨,电光火石瞬间他冲进来,抓住了她的腰,那么混乱的情境,那么危急的时刻,她当时什么都不记得,此刻却仿佛清晰地看见,他低头,看了她一眼。
那般深切,深如落雪之渊,他向她俯下的脸如玉如雪,依旧似笑非笑若噙花的风流唇边,过去种种痴嗔恨怨,在这一刻凝固成了三寸眸光,一寸天堂,一寸地狱,她在中间。
莫流年的那双眼眸瞬间被抽去了光彩,从内到外的一片苦痛之色氤氲弥漫,黑白分明的瞳仁就象一泓宁静、不幸的清水,鲜明而轻颤。
沈珍珠忽的展颜一笑,安庆绪只觉此笑极为怪异,象是伤感,又似决绝,那双眸子顾盼之间,光彩照人,竟不逊于自己手中的珍珠。一瞬间他心中似是转过千百个念头,又似乎什么也没想过,只有丝丝从未有的茫然。
小半仙吃力道:“再忍一会,就快到了。”
莫流年‘嗯’了一声,抬起头,小半仙赫然发现她的双瞳已经变得赤红,与上次在冰湖不同,上次莫流年神智丧失,但这次却是清明的。
莫流年慢慢地、一点一点地从小半仙怀中抬起头,素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而眼睛却越发黑亮,眼眸深处像有把火焰在燃烧,直欲将与之对视的人的灵魂灼伤。
那眸中刚才还是温热的光芒,却在笑开的那一那褪去所有的温度,清如寒潭,明如冰镜。
那样的双眸,清如水亮如星,一眼看去,仿佛可以看到清湖中那黑水晶似的瞳仁,再看时却是深海中的黑珍珠,遥不可触。
莫流年勉强露出一丝笑,“我没事。”
小半仙用力握了握,道:“那就走吧。”
第297章 一线生机
又走了一炷香的时间,入目皆是荒芜,两人已经到了举步维艰的地步,护体咒已经彻底不管用,魂伤太重已经什么法术都施展不出,只能凭借自己的灵魂力来坚持,莫流年疼的已经说不出话来,小半仙也已经快到自己极限。
莫流年她只是一介女子,在这世间最强大的力量之前,唯有粉身碎骨,零落成泥。
这洒落一地的夜,牵引着回忆,撕扯着苍茫,梦断天涯何归处?
四下千里而行任荒芜,莫流年似乎没任何有防备,显得几许卑微,倘若可以准备,难得几许非为。
现在的莫流年就如同行走在薄薄的冰面,她一动便是身坠其中,再无复还的机会。
莫流年的眼中忽然又涌上虚弱的眼泪,在这样的寒夜,莫流年她已经无法制止身体的颤抖。
不知几何了,迷迷糊糊间,莫流年好似觉得身旁做着一个谁,带着一股熟悉的温暖,慢慢靠了过去,不知其期。
可是下一刻却再次被落空了,紧接着仿佛换了一种画面,画面里弥漫着一股浓重的味道,深深的刺痛着莫流年心间。
在靠近中过渡距离,在远离中过往临近,在悲欢中悄然创伤,在欣喜中安然愈合……
莫流年脚下似乎泥泞万分,连迈着一步的力气都被抽空了,似乎就想在此刻,就此沉沦下去了。
这一晕倒,莫流年也被小半仙唤醒转来。
有的满脸尘污泪痕,垂头丧气,不住呜咽着往回路走。
莫流年已经受伤较重,又是饥疲交加,步履艰难。
袭风而来,抱臂徒步,眼前是距离,终究还是距离,莫流年不知还要走多少里路程,就这样莫流年跟随着小半仙在斑驳的月光之下,渐行渐远。
莫流年想起,若,明月知人意,折射一份感动,一份对你的柔情,淡淡忧伤的思绪。
磕磕碰碰的,时间便悄然的走过了这么久。
莫流年从来不敢去想,自己的最后的结局该怎么收场,当小半仙的话语,那么清晰的映入眼帘,莫流年才知道,原来伤痛,早已无处藏身。
盈握的温暖还来不及收藏,冷冷的冰霜已横亘在面前,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莫流年就算再心有不甘,那又如何?哪怕内心被寒流结成了冰,又能怎样?
或许这就是人生吧,希冀与现实很难成正比。
总有一个阶段莫流年自己会走到人生必经的某个路口。
总有一些时光是莫流年独自无言独上西楼的彷徨。
总有一些酸楚要莫流年独自咽下,而心底的苦寒,诉与谁人听?
莫流年望着蓝莹莹的天空,和天空中洁白、轻盈如羽的白云,想着比身下的泥土还要粗糙无情的现实,感到异常的迷惘和愁苦。
尤其当莫流年想到自己极有可能要死在这里,以此柔弱之躯承受起生命中不堪承受之重,在忧愁风雨中消磨尽我的一生,禁不住生起几乎令我窒息的绝望和恐慌。
莫流年曾以为,把仅余的赌注都押下去,换一场不老的相拥,谁知,上苍总是造物弄人,偏偏独自让莫流年用余下的时光,背负起,残缺不全的片段。
这一条漫无尽头的长路上,两个心在风雨中原地彷徨,寂寞等待,却在经历过汗水伤痛挫折迷茫之后,仍然固执地选择坚持,坚定地走下去!
小半仙的道路是什么样子呢?无外乎是圣人的道路,疯子的道路,虚无缥缈的道路,闲扯淡的道路,随他怎么样的道路。
但,无论小半仙选择哪条路,必都是荆棘与鲜花同在,天晴与阴雨交替。
剽悍前行也好、款款而走也罢,只是如果万一,万一深陷泥沼,请一定要奋力挣脱。
此时此刻对自己狠一点,再狠一点,为了明日的曼妙风景,那也是值得一拼的。
在生死轮转的海岸,可以惜别,但不能不别,这是人最大的困局。
然而生命就是时间,两者都不能逆转,与其跌跤而怨恨石头,还不如从今天走路就看脚下,与其被昨日无可换回的爱别离所折磨,还不如回到现在。
风留情,月无声,还思换冷心孤声,滴滴流水挽东风,水流泪花春不见,念念冬雪扫不尽曾经的那个约,滴滴心跳跳不完。
人生苦,心中悲,念中两泪,洗的是看不见的相思,系的是等不来的风景,错过还是不知怎么过,过的是你找不到彩虹,一道浅别,心跳为约而梦,人生为等而行,好来一个秋,秋来人无声,断去两行泪。
无奈的生活一直在从复着,其实莫流年不介意,就算是累了,也只有自己能懂这样的心情,添着的伤口,告诉自己要坚强。
因为谁都不愿看到你的软弱,每个人都只是在为自己而活,曾经的等待就随风飘去吧,一切都只是笑话,笑着看自己是多么的傻,回不去了还能从来吗。
如今几度春秋匆匆踏过,月不长圆花易落,人无永世思执着。
莫流年坚韧疼痛的心,依旧折磨着她。
自古爱故欢情薄,怎奈何,怎奈何。
莫流年心想这世上最可怕之事莫过于时间而已,只因随之而来的就是衰老和死亡。
再美好的容颜,再美好的时光,再美好的情感都是留他不住,都会随之消失的了无踪影,让莫流年怎样也无法相信,无法接受怎样的伟大都会寂灭于无形。
莫流年微微抬眸,望着那一弯萧瑟的月弦在薄云中穿梭,点点疼痛在心上蔓延生长,直至整整爬满全身各处,不剩一丝空隙。
总归,是一场凄凉。
所以也许终归是尘归尘,土归土,怎样度过亦无太大分别。
虽然如此,但两人都未想过放弃。
终于,小半仙道:“小莫,我们到了。”
莫流年听到小半仙这样说精神为之一振,可四周依旧是一片荒芜,哪里有什么天眼,莫流年问:“天眼在哪?”
小半仙指着前方:“小莫,你看,那里有一朵花。”
莫流年顺着他的手看去,真的看见一朵很小的小黄花,那么脆弱好像随时都会折断,却偏偏努力开出自己的花朵。
小草在绚丽的鲜花面前显得很单调,在参天的大树脚下又显得很弱小。然而,飓风虽能把大树连根拔起,将鲜花刮得粉碎,却奈何不了扎根大地的小草。
每一片花瓣都是在经过漫长的岁月里才绽放出来的,我们还小的时候只能看到它们的轻盈和优雅,看不到它们正经历着的岁月。
这样的生命绝美,又绝短,甚至来不及接受看花人的一声脆薄的叹息。
“若我猜的不错,那里就是天眼,只有那里可以栽种生机。”小半仙道。
小半仙说什么莫流年都是信的:“那......那我们快去。”
短短十步路程,每一步都像走在刀尖上,终于来到小花面前,小半仙松开手,莫流年直接瘫倒在地,小半仙不敢迟疑,引出那一线生机种在小花旁边,生机刚种下,小花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了。
小半仙这才扶住莫流年,莫流年靠在小半仙怀里问:“生机种下了吗?”
小半仙点点头,也坐了下来,让莫流年靠在他怀里,小半仙都有些奇怪,按照这里的罡风之劲,他就不算死不了也该动弹不得,转念一想,或许是因为身负天龙八部阵法吧,是这阵法保护了他。
第298章 不能睡
那莫流年又是因为什么呢,清净和尚曾说她有强大的灵力,可她这双赤红的双眸看的小半仙却是心惊胆战。
莫流年的神秘力量此刻像是完全复活了过来,殷红的血气疯狂地涌动翻腾着,那张妖异的眼神,也像是得到了生命一样,光彩流动,一双血红的眼眸竟如有灵性一般,微微颤动着。
一般无形但可怕的压迫感觉,从莫流年身上无止境地散发出来,几乎另小半仙无法喘息。
四面的罡风夹杂着波涛寒意似乎被激怒一般,顿时越发暴怒起来,轰鸣之声震耳欲聋,像是千刀万剐般酷刑的感觉接踵而来。
莫流年的额头上,甚至已经布满了冷汗,脸色苍白之极,只是他却始终保持着那一分崩溃前残存的清明,依旧慢慢地走着。
一步,又一步,不曾停下,就像人生,缓缓前行着,终究不能回头。
淡淡月光映照下,莫流年双肩垂落,睁着寒潭幽深的双瞳直盯着前面的空气,似是一个历经千番的修道者,带着一股子倔强冷漠,无语地看着饱受罹难的苍生。
深夜的空气仍有几分寒意,小半仙环抱着莫流年艰难地走着。
突然,莫流年眼泪毫无防备地掉了下来,一颗一颗硕大的眼泪,滴落在小半仙的手臂上,小半仙伸手去擦,但它们不停地流淌着,仿佛势不可挡。
真是很奇怪啊,莫流年问我自己,自己从没有渴望过什么,所以也谈不上失去了什么。
但是,为什么,此刻莫流年自己的心竟会如此悲伤?就像是一只朝着光亮扑腾过去的小飞娥,被一脚踩死在黑暗里,什么念想都不留,连小小的不切实际的幻想,也被一并踩灭了。
莫流年波澜不惊地看了一眼小半仙,径自闭眸,不自觉中便多了几分倦怠,昏昏沉沉起来,掠过耳畔的清细呢语,细数着沉睡中的记忆。
莫流年沉入睡乡,没有听见回答,只在黑暗的幕布落下的那一霎,感觉到额头被午夜微微的风拂过,那风久久盘旋不去,夹杂着缠绵而温柔的叹息。
小半仙伸出手,可是莫流年那飘扬起来的衣带已经轻轻的从手边上滑了过去,莫流年慢慢的阖上了眼。
莫流年仿佛在梦中看见两个人从遥远的彼端越走越近,在某一个时刻相交缝合,然而在那短暂的刹那过后,就是永无止境的渐行渐远。
莫流年已不象是躺在地上,而象飘在空中。
每一阵狂风都使莫流年感到渺茫,忘了方向,忘了自己是在哪里,而只觉得有千万个细小的针尖刺着他的全身。
莫流年辨不清是睡着,还是醒着,是作梦,还是真实。
世界瞬间安静了,耳边是风呼呼地刮,还有小半仙温暖的掌心和支持着的力量,莫流年想要再睁开眼睛,却只是一片灰色,长睫毛水答答地垂下,水润的眼什么都看不见,只有那抹交叠的身影,攥刻在眼瞳里永不褪色。
在淡淡的朦胧烛光中,莫流年微阖双眼,睫毛轻颤,优美的轮廓流连出一股沉静的香甜。
莫流年的眼皮变得格外沉重,像是眼睛上流淌着温热的液体,引诱着人朝梦境一步一步走去。
在生机勃勃的春天的终端,莫流年今日倦乏地沉思人生存的深处,波浪以我血液平缓的节律潺潺地奏鸣,让莫流年的知觉在它的光影之上,漂向没有典籍没有争执没有烦恼的死亡的大海。
莫流年脸上带着笑,慢慢合上了眼皮,像睡过去了,如果这是莫流年人生最后的时刻,那一定是人生最后的极乐。
脑海中一片空白,渐渐地睡意袭来,莫流年的身子沉沉的松弛而下,意识一分一分被抽离。
在这里的每一秒都是煎熬,莫流年的眼皮渐渐阖起,小半仙立刻拍打她的脸颊:“小莫,这里不能睡。”
莫流年只觉得眼皮有千斤重,她在小半仙怀里拱了拱:“我好疼,我就睡一会。”
小半仙一把将她扶了起来:“小莫,不能睡,睡了就醒不了了。”
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画面,画面中有个人对她说了一模一样的话:“不能睡,睡了就醒不来了。”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这张脸从自己的脑海里渐渐的模糊了,当它再次呈现的时候,竟然会觉得有那么一点,陌生。
这种熟悉的感觉仿佛依稀就在昨天。
人生中一些对白、画面和场景,某一时刻仿佛似曾相识,像是在之前的岁月里早已经历过一遭。
年龄越大,这种感觉越强烈,越频繁,也许是因为我们的确周而复始的活着,又或许,因为我们只是在梦境里不期而遇过。
不知为何,眼前的这个人让莫流年再次回想起了一个很久远的回忆,没想到他俩的话语竟是如此相似,就好像不同时空里不可思议的重叠一般。
莫流年猛地睁开眼,就看到小半仙担忧的神情,小半仙见到莫流年醒来稍稍松了口气:“小莫,不能睡。”
莫流年疼的都有些迷糊了,她伸出手,轻抚小半仙的脸庞,不对,不是他,虽然看不清梦中人的长相,但她肯定不是小半仙。
心中说不出是失望还是释然,她慢慢放下手。
小半仙见莫流年有些不清醒,也不敢动,直到她放下手,小半仙才道:“小莫,我们已经快要成功了。”
莫流年点点头,轻声问:“若我真的撑不住了,你会丢下我吗?”
此刻莫流年神情专注,原就生得翩翩的莫流年这般神情更显动人,漆黑温润的眼眸好像夜空泛起星辰的波澜,安宁,深邃,美丽。
小半仙似乎对她的目光有所察觉,低头看过来,眸光深深浅浅,正午的日光滑落在他的眼里,一双眸子,宛如墨玉当空,清润无暇。
小半仙看着她,很认真的说:“不会。”
莫流年抬起头,两人的目光隔着空气微微碰撞在一起,含着水光得眸子睁得那么大。
在这样的冬日薄弱月光之下,暗淡蒙尘的天柱山显得颓败晦暗,全世界好像唯有她的面容上发着光彩。
莫流年眼中那种执着坚毅不肯退缩的光芒,令小半仙觉得熟悉又陌生,有一种敬畏又怜惜的心情,在小半仙的体内滋生,却让他无从说出口,只能默然望着莫流年。
刹那间小半仙就只见莫流年愣了一下,紧接着就只见莫流年直勾勾的盯着自己,似乎想说什么又说不出来。
仿佛长久于夜间行走,终于窥见一角天明的微光,激动、开心、想哭……重重情绪叠加,将莫流年整个人钉在了原地。
只见莫流年整个人如被天雷轰击,她怔在那里,眼泪控制不住的流下,她不知道自己此刻是什么情绪,有感动,有激动,也有震撼。
忆年头中的疼痛渐渐平息,转过身来,正对上楚无尘的脸。
她脸色苍白如纸,没有一丝血色,额上还有点点晶莹的汗珠。
他抬手擦去她额上的汗,手停留在她脸上,舍不得离开。
她的紫眸定定地看着我,惊涛骇浪之后便是那熟悉的一丝狼狈,夜风吹拂着她的几丝乱发,明明没有饮过酒,可是拂过她的紫瞳,况出现的了状似醉酒的一丝凌乱。
忽然莫流年笑了起来,这笑容仿佛雨后彩虹,那么虚幻又那么动人,小半仙第一次觉得就算是为了这笑,拼了性命也是值得的。
小半仙向莫流年看来,眉下那炯炯双眸,清亮若水,目光却超然脱俗,深不见底,只觉一种无法言喻的平静。
莫流年的微笑拥有一股奇异而巨大的力量,仿佛他在对小半仙细细道来,令在小半仙本已烦躁的心境慢慢化为一片超脱尘世的平和。
第299章 希望
就在这时,应龙的声音徐徐传来。
“一炷香之后西面会有帝流浆出现,若能及时服下帝流浆,或许可以多撑一段时间。”
冽冽罡风之中,传来了一声龙吟的声音,远远回荡了过来。
应龙用整个身心和颤抖的灵魂传递着一字一句。
或者这就是他苦苦挣扎了无尽岁月没有尽头的黑夜即将结束,光明即将重现的机会。
彼时,正是鸿蒙之初,天地灵气厚若实质,太阳元气氤氲交错,世间万物精灵,皆可吸天地之灵气,得灵魄,成仙身。
应龙生于瑶池畔,吸晨夕、饮朝露,三千年成年,再三千年壮年,更得伏羲女娲之助,终是幻化人形,修成仙身。
深秋,应龙像枯叶漂零的季节一样苍老起来。
那年应龙常眯着眼,站到昆仑山上,去望那轮落日。
他有了一种步人荒凉老境、已然穷途末日的心态。
但那眼中又分明透出一股要作最后击的强烈意念。
终于应龙他快寿终了,留给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应龙此刻眼中装着星空宇宙,仿佛一个小千世界,也有它自己的日升月沉。
现在的他身体已不复在,但某种意义上,精神却用另一种方式得到了新的开始。
一颗漂浮的灵魂,不知该安放在何处。
如是等待,不知是期盼一处花开,还是守候一番花谢。
原本只是深深觉得,夕阳沉入西河,再也无力升起,星辰划落天际,再也不会有光亮的眼睛在我面前一眨一眨。
这一刻,应龙仿佛等待的无比漫长,长过那不够长久的生命。
随着这声龙吟,整座巨大的天柱山竟为之颤抖起来,那龙吟之声从低到高,从黑暗深处回荡传来的回音竟也不曾有减弱的趋势,反而越拔越高,几成尖利啸声,到了最后,已是山呼海啸一般震耳欲聋。
小半仙是听过帝流浆的,传说中帝流浆六百年才出现一次,对恢复魂伤最好不过。
这时应龙缓缓说道:“不过,帝流浆会随天火一起到来落入碧塔海中。”
“天火在落入碧塔海的一瞬间,有些会变成拇指大小的晶石,那就是帝流浆。”
“你们要立刻将它从水中捞起,一旦错过时机,晶石就会变成魂灭蛇。”
“魂灭蛇是蚩尤心血所化,被魂灭蛇的蛇牙咬中,若是凡人,肉身顷刻间便会化成血水,魂魄也会受魔气影响而不能再入轮回。”
“就算是神仙,被咬中一口千百年的修行也会一朝丧。”
“但魂灭蛇在碧塔海中也只能存活几秒钟,虽然凶险万分,也不是全无机会。”
应龙那沉厚而阴郁的声音在罡风空中震荡,带着空旷的回音,从四面八方灌入耳里,完全分不清来向。
这声音在罡风中中越飘越高,仿佛顺风乘云,叠叠而上,又在达到最高处时,声音哑然而止,而琴声却又在此时渺渺然的响起,渐渐地低弱,直至再无声响,好像一位尘世外的仙人,闲暇于竹林休息,长啸作声之后,复又飘然远去。
应龙的声音一转眼就消失了,只剩下悠悠的龙吟之声,咏叹着世间苍茫。
虚空中隐隐传来千万和声,又变成罡风的狂笑。
听着应龙所传过来的话,莫流年脸上的神情,突然出现了一种古怪至极的变化。
那似乎是一种迷茫的神态,仿佛沉眠于一场大梦,将醒未醒之间,似乎想起了什么,却又始终抓不住,想不起,一时茫然了。
莫流年然觉得心头狠狠跳了一下,不觉便有了一瞬的恍惚,急忙转头,看见小半仙仍在自己身旁,这才暗暗松了口气。
小半仙大声问应龙:“应龙大人,请问碧塔海在何处”
应龙道:“你往西走,不远就会看到一个湖泊,那就是碧塔海。”
碧塔海小半仙是知道的,只是他见过的碧塔海已经干涸,一滴水都没有了。
生机不知何时才会发芽,小半仙看了眼憔悴不堪的莫流年,已经下定决心如论如何也要拿到帝流浆。
小半仙对莫流年道:“我去取帝流浆,你在这等我。”
莫流年拉住他:“太危险了,别去。”
小半仙道:“放心,我一定会平安回来,跟以前一样,你留在这照看生机,若是生机发芽,立刻将它送出去,知道吗?”
天空一片暗黑,只有东边的地平线上有增涨着的光潮,预告着月亮在准备出土。丝毫风息也没有,也没有什么声音,四周的林木和稻粱在整天的炎热之下刚好渡过了来,依然还不敢喘气,炎热的余威明明潜伏在近处,说不定那月光的前驱怕还是太阳的残辉啦。
一刻钟过去了,一柱香过去了,半个时辰又过去了,德麟殿外依旧是静悄悄地,半点动静全无,只有那些宦官宫女们如木头一般杵在烈日之下,这等情形一出,令李旭轮心中的疑虑登时便更深了几分,望着德麟殿的眼神也因此更阴冷了不老少。
帝如黑暗之神降临人间,他纵天地间万千精灵魔物,着黑裳、披玄甲,执白羽之杀向伊洛,放眼望去,北方部众有如乌云滚滚袭来,一路竟无人能挡,战争,一直从洛水伊阙战至丰沮玉门山口,从人间至天界,刮起了一阵黑色的血雨腥风。
大殿四处流淌着鲜血,阶上伏了无数的尸体,腥气直冲天际,死伤多是少年,弑杀组和战奴营倾出,遍地是残肢断臂。正殿的守卫尽亡,连跟随教王左右的数名随侍都在其中,可见情势之烈。掠出没多远,几个厮杀的人映入眼帘,熟悉的身形让他的心登时平了一半。“九微!“眼见居于劣势,他上前接过剑招,并肩而战。
屠介涅夫是合理的,幽美的,宁静的,正路的,他是从灵魂而后走到本能的作家。和他走同一道路的,还有法国的罗曼罗兰。别的作家们他们则不同,他们、邪狂、破碎,他们是先从本能出发或者一切从本能出发而后走到灵魂。有慢慢走到灵魂的,也有永久走不到灵魂的,那永久走不到灵魂的,他就永久站在他的本能上喊着“我的生命力强啊我的生命力强啊“但不要听错了,这可并不是他自己对自己的惋惜,一方面是在骄傲着生命力弱的,另一面是在招呼那些尚在向灵魂出发的在半途上感到吃力,正停在树下冒汗的朋友们。
踌躇一番,白小纯咬牙继续,好在此山不高,不久他气喘吁吁的到了山顶,站在那里,他遥望山下的村庄,神色颇为感慨,又低头看着手中的只有指甲盖大小的黑香,此香似乎被燃烧了好多次,所剩不多。
清风徐徐,她想为郁明寻一把刀,佑他平安。她的夫君将离她远去,越来越远。她的心轻飘飘地落在他身上,为他欢喜为他忧虑。她的心脏时而火热,时而冰凉。光是想到他,便又想笑,又想哭。她想、她想着所爱隔山隔海隔云端,自有妾心如铁,山可翻海可跃云端亦可落。
第300章 拼死一搏
莫流年摇摇头道:“别去,我能撑得住。”
而小半仙已经走,等他回头,却见莫流年眼中已满是泪水,看着自己,那样的神色,就像是最后的诀别了一般,留也留不住。
小半仙离去之时,莫流年满心的绝望。
小半仙拉开她的手,起身离开,莫流年想跟上去,可这生机却不能不顾,她眼睁睁看着小半仙离开。
遇到事的时候,莫流年总是会迟凝,不知道该不该上去,不知道这是不是盼望中的那一辆,上去之后,会不会与他相遇,会不会与他一起到达终点,还是说,也许会中途分离,怅然地目送他逐渐远去。
君,我知道,生命如你,不曾真的离去,但,我不敢呼喊。
我只能选择在日落之前转身,像风一样,轻轻地,轻轻地,离去......
尸体横在街边,有的仍瞪着眼留恋地看着这个世间;有的则是死死瞪着那个眼睛眨也不眨地为他们挥剑了断的人。
楚无尘不敢看那样的眼神,他心内满是不安,他觉得她会离开他,他仿佛看见那个昔日里梨涡浅笑的女孩正在离他远去,她越走越远,脚步快得他都追赶不上。
初晨之时的你为何有夜的面纱,叫我看不清你的脸庞,摆动的脚步无端的停了下来,看着你远去的身影,我在也触摸不到。
我的挽留已不在可行,我知你会远去,但不知是何时,朝暮间的定格,或快或慢,只剩下望着你的眼神。
灵芝荡荡的香气,在我与他之间氤氲飘摇。无双的仙草……他支起身,向我趋近。我有点张惶。
他向我趋近。我有点张惶。是的,好像他每一步,都会踩在我身上心上。
才不过三步之遥。不知道为什么变得这样的无能。
一下子我的脸泛了可恨的红云。
我竟控制不了这种挨挨蹭蹭不肯散去的颜色。
我刚才……他看着我。
看的时候,眼中什也有,带着刚还阳的神秘和不安,一眨眼,将没有了。
固知难以永久,不若珍惜片时。
连黄昏也迟暮了。
烟火人生,红尘一梦。
莫叹时光匆匆,转眼,人生几何,流年暗换,繁华过后,散落一地的依然是一片尘埃,千年不变。
风吹起落花无数,伸手触摸到的瓣瓣香柔,如烟火般扉靡,瞬间的唯美,却定格成永恒。
落夜沉沉,铅华尽渚;我饮去那一樽流年的苦涩。
千回百转后,却始终不见伊人羽扇轻摇笑颜开。
或许你本该就是我UU小说那一阙离别的清词,繁华三世;流离三生。
转身之后的故事,是没有结局的开始。
光阴飞度,繁华落尽,也许宿命的安排,我只能是你生命中的过客,十指相扣成奢望,今生只是梦一场,思念你的殇。
而今,低首再续一曲离歌,流年浅唱,为我们离别的终曲,静默思忆!伊人一方,烟水茫茫。
红颜锁尽烟雨楼,世事漫随流水,轻弹一缕胭脂泪。
怎奈最美的相遇未必写就最美的结局,寄一阙相思,诉不尽骊歌幽幽,对酒当歌,醉了曾经的天长地久,徒留花间梦。
梦中呓语,唏嘘哀叹了这年华,委婉敷衍了这牵挂。风也萧萧,雨也迢迢,红尘本是梦一场,进得去,难出来,何须风雨为它飘摇?
沉霜如雪,愈发苍白了这惆怅。露为霜,看错了伊人宛在水中央。那容颜,来不及观赏,已随烟波而逝,无迹可寻。
陌上香,几许惆怅,满襟遗憾,何处觅君影?
天涯静处,谢君共感清秋,金风玉露相逢几许,一世烟火迷醉,不枉今生。
人间悲欢,与梦共枕,都化作浮云点点萍;今宵醉月,相思染尽西楼,难以忘忧,红尘踏遍,回梦几轮春秋,但愿流年如水,不留碎念。
红尘世界,每分每秒都有许多故事起起落落,也有许多心情浮浮沉沉,当繁华过后或许剩下的皆是云烟。
梦醒时,在雪花飘零的场景中独坐,倚靠在流年的时光里,遥望着远处逐渐消散的风景。
回顾曾经与你的缘起沉浮,犹如一场绚丽的烟花转眼即逝。
岁月不老,思念未央,心事依旧年复年,光阴偷换,情缘难料,记忆依旧满心尖,韶华烟云,缘来缘去,是你是我又是他。
在这一幅时光画轴里,我们追逐着思念的雨翼,情系流年,或清喜或闲叹,在这一纸笔墨里,思绪飞扬,天涯无边,海角无际。
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时光是琥珀,泪一滴滴被反锁。
黯然一季浅唱的花开,明媚几许来不及画写的安暖,我带着你给回忆,走失在人山人海的尘世间。
笙歌婉转,看不穿的依旧是灯火阑珊,停停走走,兜兜转转,到不了的还是你心海的彼岸。
今年天涯海角,赢得满衣清泪,流年依旧,时光浅唱中的瘦影清魂,却被岁月的声音,濡湿了祈盼的眼眸。
是气候的反常,阻止了你的归期。这一年一季天涯海角的短暂相逢,早已错过了往年相约的时间,语呢和愁锁,碎念染眉深,这份情,终是望断天涯路。
一念缘灭,沧海桑田。
弱水三千,瘦了一生思念。
错落浮华,瘦了一生眷恋。
书不尽的相思,言不尽的离愁。
留不住的过往云烟。挽不住的泪水满襟。
只是那一帘幽梦该怎样轻描淡写?
月华清清,岁月依旧前行,你的脚步可否在我辗作尘泥的那一刻,在我的耳边悠扬响起?
如果你终究误了归期,明年的这个季节,是否会启程早一点,不会让我的柔心一片再凝积成花样的冰?
只是,我还想守着这一缕还未被流年遗世的魂,疏影曼枝,静静地等你,等你……
应龙说一炷香之后帝流浆就会落下,小半仙不敢耽搁,用自己最快的速度行走,可这速度在平日连一个三岁娃娃也追不上。
还好碧塔海并不远,但这里的罡气已经弱了很多,但饶是如此,碧塔海依旧是一片毫无波澜的死寂之水。
他的心是那么冷漠、淡泊,既没有浪花,也没有波涛,没有光,也没有热,好似一片荒凉的沙洲,无法摆脱那无形的寂寞感。
楚无尘在走出深林听到水声时,便有一股清甜的味道融合在口中。
这味道很是奇异,就像在空气里随着呼吸一同到口中的一般,不知来路。
一出林子,山远水阔。
眼前是一片平静的湖,水波不兴却有淙淙的流水声响在耳旁。
湖中有一个岛,似远似近,若隐若现。
楚无尘走到湖边,湖水清澈,透射出晨光耀眼的锋芒。
水中似包裹着一粒粒银沙,流动婉转。
这里依旧是毫无生机,湖边寸草不生,只有一片石砾沙土,他刚站稳,就感觉身后出现一些气息波动,回头一看就看到数十个面目模糊的精怪,这些精怪法力太浅,气息又弱,显然已经被罡气所伤。
这些精怪聚在一起,看到小半仙,一个个探头探脑唯唯诺诺。
小半仙知道这些妖怪都是为了帝流浆而来,忍不住道:“你们修行尚浅,何必以卵击石,天火魔蛇之劫,只会九死一生,实在不值得冒这么大的险。”
那些妖怪一个个都不做声,最后一个纤细的声音在群妖中戚戚然响起:“我们都是些低等精怪,如果得不到帝流浆,修练不出内丹,就算再修行千年也是枉然。”
其他小妖纷纷点头附和,全抱着拼死一搏的决心。
小半仙见到这些小妖心意已决,也明白它们所说不错,便不再多劝:“等下如果受不了,就躲进水中,越深越好,明白吗?”
“多谢公子提点!”这次众小妖纷纷说道。
第301章 天火
突然,一道闪电破空而下,直击湖面,轰的一声,将碧塔海硬生生分成了两半,击起漫天水雾。
碧塔海的山海水里,玄色的身影停在月下,牵起衣袖,挥拳击向了水面。
形如闪电的强光笔直向下蔓延,一瞬隐没在海水里。
只听水下传出隆隆的声响,一股股水花从海水中击射出来,在月色中闪出万点银辉。
突然,头顶的天空中一道耀眼的、惊人的闪光冲破了黑暗,把天幕划开了一条银蛇般的裂口,紧接着一声霹雳,震得地动山摇。
片刻的黑沉之后,紧跟着曲折的闪电再次撕裂黑色天幕。
蓦地,狂飙骤起,一阵紧似一阵,横扫着无边的大地。
刹那间,电光闪闪,雷声隆隆,大地震撼不息。
小半仙刚想上前却猝然顿住,猛地抬眼望向远处天空,眼底掠过了一丝极不明显的讶异。
紧接着,闪电划破天空,滚雷呼啸而过,连接天地的光柱骤然闪现在了小半仙的头顶,数道巨大轰响惊天动地,甚至令小半仙脚下的大地发生了摇撼!
闪电之声过后,天火击在水面,带着哨音劲射而出,然后天空之中又有一物似流星赶月后发先至,直击湖面。
小半仙远眺,重叠中,碧塔海滔滔汹涌之水从海面激发出来,象一柄柄寒光闪闪的利剑直射而出。
激起的一团团白色水雾,象腾空而上的蘑菇云,裹着似玉的水珠飞上殷红的天空,尔后向下徐徐飘洒,五彩荟萃的鲜花。
犹如无数巨龙扭在一起飞旋而下,在窄窄两山之间,它咆哮,它奔腾,冲起的雪白浪头竟比岸上的山头还高,是激流,是浓雾,旋卷在一起,浩浩荡荡,汹涌澎湃,远去,远去,再远去,整个碧塔海都为白银烟雾所笼罩。
小半仙见其宛若灵蛇般游动起来,风声呼啸,激的尘埃四溅,光影迷离,天火砸向海面时发出沉闷声响,黄土地面上显出坑道,力若千钧。
两物相击,一声大响,碧塔海荡漾间,一团红烟淡淡散开,宛如开在海中的一朵花儿。
弥漫天空,宛如数十百条大小银龙从天倒挂,四围都是雾彀冰纨包拥一般。
那火色的云层中天火纷纷坠落,在碧塔海之中震荡磨击,势若雷轰,余音隆隆,震耳欲聋。
转瞬之间,海上飓风骤起,海水翻腾,狂涛骇浪往倚崖海岸打来,撞在礁石上面,激起百十丈高的银箭。
一轮斜月已向云中隐去,天昏地暗,景物凄厉,声如雷轰,震耳骇目。
不消多时,海浪已卷上岸来,平地水深数丈。
碧塔海上横起一道水墙,轰鸣声中,水头层层跌落,又片片溅起,上蹿下跳,翻卷着,滚动着,在堤岸上冲撞起蹿天的水柱,撒开一朵朵大树般的水花。
话刚说完,两团酒杯大小的银光已穿波而下,直落海底,霹雳连声,霞光暴涌,海水群飞,骇浪山立。雷击之处,方圆数十里的海水直上数百丈。
海面陡然下降,波涛汹涌,浪花四溅,当小半仙还没来得及仔细观看,便迅速飞下,巨浪为船头劈开,旋卷着,合在一起,一下又激荡开去。
碧塔海水象滚沸了一样,到处是泡沫,到处是浪花。
众小妖都惊呼一声,虽然有心理准备,但还是被震慑住了,小半仙也是一惊,低呼一声:“来了!”
众小妖眼前倏地一亮,前面阴云中突现电光,金蛇一般才闪得两闪,便有一个震天价的大霹雳自天直下,大团雷火打在远方田野里,流空爆散,看去甚是惊人。
那天河倒倾一般的暴雨竟似被这一震之威击破。
由此起电光闪闪,雷声隆隆,响个不停。
远处,一片片落叶随着风盘旋飞舞,铺天盖地的雨点们像被某种神秘力量召唤,它们全都向左倾斜,争先恐后的向大地飞落
天气骤变,晴朗的天空瞬间乌云聚合,紧接着大雨呼啸而至,铺天盖地席卷一切。
不时地,雪亮的电光闪过,轰隆隆的雷声凌空炸响,一时大地为之颤抖!
闪电过后,就看到本来透明的天空迅速变成一片通红,接着就看到无数道天火从天而降,密集如雨点般碧塔海打了过来。
天上积起万里高的乌云,中心像太沉重的皮囊一样直坠下去,伸出几千里长的触角,时而某处突然透出赤红,膨胀起来,然后炸开来,将一道极巨大的闪电击在那海中。
海水一下分开,陷成一个巨坑,然后又轰一声变成无数的泡沫冲上高空,被风狂卷向那海中的孤岛。
黑色风暴卷起的百丈高的狂涛席卷着碧塔海,想冲走所有附着在地面上的东西。
几乎是瞬间的事情,周围的一切都变成了一片火海,如恶鬼地狱一般,四周尘土飞扬,弥漫着浓烈的焦臭气。
周围凄厉的哀嚎声此起彼伏,这些小妖根本抵不住天火焚身,还未成形的身体被天火活活烧成雾气。
天空坠下的是汹涌而来的天火,天地倒悬,业火红莲以势必焚尽一切之势向这边席卷,那些跑得慢的小妖瞬间便被业火吞噬,皮肉焦黑,肌肤拆裂,随后灰飞烟灭。
小妖们嘶鸣着四下飞窜,却怎么逃得过红莲落地滚生的速度。
没喊叫的人,还活命的人,睁眼一看,只见两道熔化的铅水从教堂高处倾泻下来,落在这帮乌合之众最稠密的人堆里。
沸腾的金属直泻而下,这片汹涌的人海顿时像潮水般退下,两道铅水落下之处,在人群中造成两个黑洞,直冒浓烟,宛如滚烫的开水泼在雪地上一般。
那几乎被烧焦的垂死的人蠕动着,痛苦万分,惨叫不迭。
在这两道喷泉般的溶液四周,可怕的雨滴飞溅着洒落在进攻者的头上,火焰就像锐利的钻子,锥进他们的头壳。
正是这沉重的地燃之火,洒落无数的霰粒,在这些苦难者身上打千百个窟窿。
伴随着近乎绝望的鸣金声,千万油火罐犹如天际的带火流星,一瞬间被投进了上京城内!
裹着熊熊烈焰的流星坠地,炸开,绵延大火覆盖了大半个南城,在风力吹动下,朝着东西两城席卷而来,上京已成火海,滚滚浓烟中,传来痛苦的惨叫与哀嚎,犹如一片人间地狱。
漫天的火势越来越烈,树木被烧得发出此起彼伏的断裂声,四周的哭喊也瞬间交杂在一起,整个世界都乱了。
有些小妖受不了,拖着着火的身体和一些侥幸避过天火的小妖一起拼命的奔向碧塔海。
碧塔海中此时也是一片混乱,水面之上升起浓厚的水汽,那些小妖刚一入水,大多数连惨呼声都来不及发出就被魂灭蛇咬中,瞬间灰飞烟灭。
小半仙眼睁睁看着这一切,却没有丝毫办法,此时她也是万分狼狈,自顾不暇。
轰隆,剑气所过的地方,炸起了一片沙石,地上随之而出的大坑,透着红彤彤的光,里头,如有滚烫的岩浆在奔流一般,滋滋地冒着白烟。
堪堪避过一道天火,又有一道紧跟着落了下来,小半仙现在本来行动就迟缓,之后这道天火是无论如何也避不开了。
此刻的白小纯,他没有动用任何术法,可凭着他口中说出的话,凭着他对草木的了解,那一句句话如同神通法宝,让杜凌菲这里根本就招架不住,只觉得脑海轰鸣,如有天雷炸开,连连退后,面色越发苍白。
就在这时,一道白光如流星一般了过来,几乎与天火同时到达,轰的一声,天火将地面击出了一个深达一丈的大坑,大坑里和四周全是未燃尽的火苗。
大坑旁,江疏影斜斜的压在小半仙身上,原本清丽绝尘的容颜上此刻也沾满了污秽。
月夜一望无际的沙漠中,锋利剑尖抵住了少年满是血污的额头。
少年颤抖着抬起眼,顺着剑身泛出的寒光望去,从那双居高临下的、熟悉而秀美的双目中看见了自己狼狈的倒影。
第302章 九尾狐
江疏影的发髻胡乱的散落下来,身上的白衣也被烧掉了许多,雪白的肌肤上有道道血痕。
狂风凛冽,吹起江疏影地衣发,她的头发完全的散了开来,毫无顾忌的在空中狂舞,她的脸容被风吹得发白,嘴唇没有血色,可又在霞光里映上了温柔的光泽。
当她的秀发披落下来,当她随便穿上的衣裳在地上拖曳,她一概毫不介意。
当你对她说话,她便酣然入睡,不予回答你早晨赠送的那朵鲜花,也从她手里滑落到地上。
他对面站着一个孩子,准确来说他已有了少年的雏形,青色的衣衫,黑色细长发被一根深色带子松松束在脑后,几缕发丝滑到他脸颊旁,玉色的肌肤,睫毛低垂,表情淡然。
前额的头发有些长了,他低着头站在那里,发丝遮挡过眉眼,面庞上的愤怒和张扬渐渐归于平静。
月光被一块云朵挡住,面前的光线也随之暗下来。
江疏影抬起眼,看着几人消失在拐角处的身影,勾在男人臂弯处的白皙小脚,足尖安静地垂下,仿佛被人折断翅膀的蝶,了无声息。
一身长裙打扮让她看起来很是累赘,一头半黑发就这么披散在肩头,雾煞煞的模样,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眸明显的闪过一缕惊慌,
江疏影皮肤很白,没有任何彩妆的描绘,樱粉色的唇苍白的近乎无色,那身惯穿的白体恤加绿色长裙,让她整个人看起来如同一株细雨中迎风摇摆的婆娑绿柳,小半仙当时就看呆了。
而我那堆锦积玉的卧房中,只剩了我,手足俱软地挂在柱子上,无力地垂着头。
黑发飘散,沾满了灰尘和血渍,额上的伤口还在慢慢滴着血,再不知脸上的血污狼藉成什么模样。
点点殷红洒在灰白的乱石上,宛如斑驳的血迹,诉说着那一天绝路上的凄凉。
江疏影煞白的脸庞上,一边各有一道伤口,混合着血和灰土,蜿蜒狰狞如同蜈蚣。
如果不看这伤口,她本应是个高挑肤白的姑娘,长得不错。现在却被破了相。
此外,她的大腿、胳膊,也被深深浅浅划了很多刀。
身上的白裙子血迹斑斑,还沾满了泥土。
这便深深地一福,款款地将要起身,可动作才刚做到一半,江疏影妙曼的身子突然一颤,紧接着又是一僵,竟自无力地软倒向地面。
粉嫩的红颜瞬间变得苍白如纸,樱桃小口一张,一股子污血狂喷而出,溅落在身前,将一身白狐裘袍染得斑斑点点地刺目无比,那等凄惨之状令人触目惊心不已。
以致于身上所披的宫衣落地,头上的帽子也掉了下来,一头乌油油的长发霎时披披淋淋地散在背后,在火把下露出一张天人之颜。
紫衫混杂血污凌乱不堪,经水浸过,皱折着裹在身上。额前两侧的黑发披散而下,星星点点的白色在光芒下特别刺眼。
风拂过这张苍白如雪的脸,鬓角几缕白发冷冷飞扬起来。
他的冠带散落,长长的黑发和飘摆的袍子尽数迤逦于地间,迅速粘满了灰尘泥土;转过阶前时,依稀看到散乱发际间的面庞,雪一样苍白沉寂着,仿若已感觉不到痛苦或者羞辱。
江疏影现在一点儿都不透明了,脚踩在青莲玉刚撒了草籽的土地上,银色长发披在身后,雪白的袍子上银纹流转,小半仙现在懂一点阵法了,才隐隐看出那好像是防御阵法。
江疏影转过头,眉心红色的莲花纹路被雪白的肤色映衬,看上去美得有点妖了。
肤色如雪,右眼外眼角下又有三个小小的红点,看上去像宝石之眼里落出了三滴血泪。
江疏影扰乱了小半仙的视线,落了满江红,也令这三点朱砂虚虚实实,隔着飘舞的红团,她看见他正对自己浅浅笑着。
当秋风渐起,他藏在帽檐下的黑发也随风抖动,轻擦着那张如画的面容。
小半仙万万没想到竟然会见到江疏影,立刻将她扶起:“江掌门,你怎么会在这?你怎么样?”
江疏影一身鹅黄色裙裳,头上挽着一个简单的发髻,上面只插了那支他送给她的簪子。
她站在粉白色的照壁之前,略显苍白的面容上,笑靥淡淡。
她凝望着他的眼神之中,含着世间最明亮的一对星子,映在他的倒影之中,照得他眼前的一切,都骤然生出万千光彩。
他一步一步,慢慢下了台阶,向着她走去。而她站在风中,黄衫风动,青丝微扬,笑起来的时候,眼中的星子也轻轻地动荡起来。
他心口涌动的那些气息,也随之紊乱,连呼吸都无法顺畅。
心口的血狂乱地涌动着,一阵冷一阵热,也不知是欢喜,还是悲伤。
江疏影坐直身体:“我没事。”
此时四周除了树木燃烧的声音和天火袭地的声音,已经没有哀嚎声了,那些小妖,在天火之下,无一幸免!
此时天火的数量已经比先前大大减少,再过片刻,估计就要停止,江疏影道:“我有办法,你去取帝流浆。”
说完她轻阖双目,双臂环在身前,瞬间过后,江疏影美眸陡然一睁,双臂展开,眼瞳已变为幽深碧绿,身后伸出九条巨大的银白色狐尾。
待唱至最后一句时,眸光轻转,缥缈的扫向座中那白衣如雪的天人,幽波微荡,仿若清露滴出,眸光相遇,那双似海幽深,又如冰空明的眼眸,仿佛在说着什么,唇际微动,却又抿得紧紧的。
微微一叹,转身回首,黑发如丝,飞扬如瀑,眸扫万军,清冷幽明,素手轻挽,银龙回绕,雪芒渐散,剑指九天,人立如凰。
她站在了一片黑暗中,她的对面站着一个穿黑衣的白发少年,明明是少年的长相,却一头雪白的顺滑长发,只是挑了几缕梳了个髻。
他的眼神寒冷如冰,嘴唇却带着奇异的粉紫色,肌肤如玉般透明洁白,整个人不像是修道者,更像是妖孽。
那头我引以为傲的长长青丝,迤逦拖沓在地间,应该一路沾灰惹尘,再不复原来的黑如墨玉,光亮可鉴。
狐尾在天火的映照下凌空飞舞,这狐尾是如月华般清濯明净的银色,皎洁出尘,华美非凡。
一袭黑袍裹身,披散着乌黑长发,阳光自柳树枝条中漏下来,斑斑点点的洒在他身上,道不出的尊贵,宛若神祗降临人间。
小半仙这才知道原来江疏影竟然是九尾狐一族,只可惜她双眸不是血红,否则就是纯真的九尾天狐。
江疏影仰头发出几声狐狸的叫声,这声音清亮婉转,虽是狐叫,但听到耳中却觉得十分悦耳,此时的江疏影,丝毫没有让人觉得诡异妖媚,反而是无比圣洁高贵。
笑声又清脆,又娇媚,这么好听的笑声无论谁都很少能听到。只要听到这种笑声,就可以想象到笑的人一定很美。
一道女子的声音在夜色中响起,柔妩而幽宛,不过是最寻常不过的一句问话,听在人耳中,却有如江南飘着桃花瓣的春雨,直缠绵进你的骨子里。
最终,它发出清脆而动听的声响,为夜带来一抹清新
一条狐尾分别卷住小半仙的腰部:“我送你去湖面,要小心!一定要把握住机会!”
“明白!”小半仙道,江疏影狐尾一送,将他凌空送了出去。
狐尾带着小半仙来到湖面之上,这时一道天火从天而降,江疏影狐尾一摆,带着小半仙迎着天火而上。
第303章 成功
天火几乎是擦着小半仙身体落入湖中,江疏影把握的很好,不过炽热的气息喷到小半仙身上,小半仙觉得自己要被蒸熟了。
燃烧着熊熊的天火,炙热的将整个天空变成了蒸笼。
天火灼热,耀眼,碧塔海像被烧焦了似的,一切事物都好像在蒸笼里,闷热难忍。
灼热的空气像流动的火焰,清凉的碧塔海成了一锅沸水,热气蒸人小半仙浑身上下无一处皮肤不被炙烤得发疼,有股说不出来的难受席卷而来。
天火不断烘烤着碧塔海,异常干燥的热风犹如无数枚烧红的钢针,肆意地灼刺着小半仙体上一切有感觉细胞的地方。
万里夜空,天上滚滚红云之中落下的天火把地碧塔海烤得滚烫滚烫。
一阵狂风刮来,从碧塔海面上卷起一股热浪,火烧火燎地使小半仙感到窒息,快有些抵不住这股热流,全身已经被汗水浸透。
空气之中像有流动的火焰一般,在恣意奔突,原本清凉的碧塔海成了一锅沸水,热浪滚滚。
小半仙最难受的是喉咙,仿佛有一个火球儿在那里上下跳动,躁热得人干涩难忍。
天火极热,可是小半仙必须在这些天火落入碧塔海之中变成结晶时立即抓住它。
被天火烤得滚烫的海水,发着火气,灼炙着小半仙他的脸,他的身体。
虽说江疏影保护着小半仙使得天火并不能伤害到身上,可是仍是热,热烘烘的热浪裹着天火,夹着那种焦焦的味道,逼得小半仙透不过气来。
在天火的烘烤下,碧塔海上升腾着一股股热浪,叫小半仙连呼吸都觉得困难。
燃烧的天火带着浓烈气味的烟雾滚滚而起,小半仙只能看见空气被热浪扭曲成波浪般的形状,看出去仿佛一切都在颤抖。
这时临近天火的小半仙,天火当头,浑身似火烧一般,天火给小半仙的感觉顿时达到了无法想象的热度,熊熊燃烧的天火使得碧塔海变得更加炎热。
天火越来越猛了,天空中熊熊燃烧的大火球不断落下。
小半仙头顶,金光万点,炽烈的天火,明晃晃的刺痛着小半仙的双目,在天火的烘烤下,小半仙觉得自己都快要被点燃,蒸腾出滚滚热浪,一阵阵从碧塔海袭来。
红云、烈火、海水,浩瀚逶迤,如梦如幻。
天火入水凝而不散,自称一个小圆球,被包裹在了一个奇怪的气泡里,然后,那处水面突然沸腾了似的,剧烈地产生了大量的气泡。
然而水花落下,小半仙却震惊地发现,水里出来的是一枚晶莹剔透的结晶。
天火的热度中一点点的消去,结晶的身形也越发的清晰,这透明结晶泛着火红色的光芒,全身灵力浮动,偶尔有几道黑色的罡风之刃从结晶中涌出,
在天火落水的一瞬间,小半仙俯身将手伸进了天火落下的地方,这里的水还冒出滚烫的气泡,没有一点犹豫的,等小半仙直起身体,被烫的通红的手上握着一枚晶莹的帝流浆。
小半仙双手使力,握住帝流浆,就只是轻轻捏了一下,小半仙手掌的温度几乎烫得小半仙心脏都快融化。
可是帝流浆还烧得怪起劲的,把小半仙的皮肉烧得变成紫黑色,似乎还闻得到一股焦味儿。
不过小半仙依旧很是兴奋的挥舞着晶石对着江疏影大笑,江疏影也欣慰的笑了起来。
这一次的成功大大鼓舞了两人的士气,一鼓作气的,小半仙拿到了八颗帝流浆!
小半仙估摸着应该差不多够了,刚想示意江疏影,两道天火从天而降,一道击向碧塔海,一道则不偏不倚的击向江疏影,而这两道天火比方才落下的那些天火竟然大上数倍。
骤然间,天际划出两道天火破空而来,几乎要将整个天际分成两段。
小半仙抬头怔怔的望着头渐渐被放大的巨型天火,万里的苍穹随之狂风大作,将海浪卷起。
天火速度极快,宛如泰山压顶,带着千钧之势不可倾覆。
如果被这么大的天火击中,就算是道行高深的九尾狐也不能幸存,小半仙也看到了,脸色大变,对江疏影大叫:“快放开,你快走啊!”
江疏影又岂会不知危险的迫近,但如果要完全避开天火,就必须放开小半仙。
但如果放开小半仙,且不说他根本避不开击向湖面的天火。
那天火从天而降,迅猛拍向江疏影而去。
江疏影不动而激退三尺,双袖抖开,漫天似有红雪飘落,撞出浓烈而炙热的色彩来。
更奇的是江疏影过处,地上便有大朵红莲绽放,瓣瓣复叠,烈烈火炎无边。
只见天地间被强风张狂横蹿,下一刻,碧塔海惊涛拍浪,碧塔海剧烈震荡。
没有时间再犹豫了,江疏影纵身跃起,狐尾将两人层层叠叠的裹了起来,密不透风。
小半仙心中一惊,江疏影来势神速,连念头都不容转,相隔又近,只一闪,全身便被亿万金光神线罩住,由下而上,急翻过来,仍是一朵金莲,但那小半仙却被江疏影莲心光线裹住。
最后一刻天地颠倒,天火如雨,电光火石瞬间江疏影冲过来,护住了小半仙。
或许太多时候,一些事情真的由不得小半仙做主,但生命中总是有太多的不可能,也有太多的不可以。
纵是小半仙百般挣扎还是没能如愿,在小半仙最危急的时候,江疏影选择了守护小半仙的身旁,选择了不离开不放弃。
那种揪心般的痛楚蔓延在小半仙的身体,痛到毫无知觉,被痛灼伤的双眼泪流不止。
这么混乱的情境,这么危急的时刻,小半仙当时什么都不记得。
过后小半仙回忆到,江疏影看了自己一眼。
那般深切,深如身落之渊,江疏影向小半仙俯下的脸如玉如雪,依旧似笑非笑若噙花的风流唇边。
在这一刻凝固成了三寸眸光,一寸天堂,一寸地狱,她在中间。
小半仙此时心中有种苦苦的感觉泛起,再泛上心头时,竟由苦,变成痛,痛的无法压抑,痛的无法自持。
心中痛感,愈来愈强。
小半仙禁不住仰天狂嚎,小半仙面容惨痛狰狞,如受重创。
江疏影幽幽阖上双目,手缓缓垂下,一片飞笺由她袖中掉落,沾染她的鲜血,分外娇艳,在夜空下飞舞……
回首,似是长长一生,而在旁人看来,不过是电光火石之一瞬。
小半仙看着那随风而涨的天火,双手突然紧紧地握了起来,浑身轻颤,记忆仿佛一下子回到了当年。
天火在一瞬间轰然落地,地面和海面同时海底被击出大坑,沙土和水汽像子弹一样打在江疏影的身上,巨大的气浪更将她的身体往半空推去。
因为狐尾的保护,小半仙没有被天火击中,但江疏影原本华美至极的狐尾此刻却已经鲜血淋漓。
此时的江疏影她全身都虚脱了,毫无力气,任由天火熔岩崩溅在身上。
小半仙不言不语,只睁着一双茫然的眼睛盯着江疏影,小半仙偎在江疏影温暖的怀里,那滚烫烫的温度渐渐传遍了全身。
刚刚侵蚀着江疏影、仿佛要将她埋葬的天火,明明还在外面肆虐,却已然恍如隔世。
江疏影剧烈喘息,小半仙猛一抬眼,只见江疏影正回首微笑望向小半仙。
那笑容很浅,笑意却极深,像是从内心里、从眼底里无法掩饰地流露出来,像是珠玉宝藏终于埋藏不住,从万丈峡谷中闪现出了绚丽又迷人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