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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三花姐姐     变成死对头的最强辅助奶妈txt下载     变成死对头的最强辅助奶妈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十一章,何方高人

    舒姝,动了。

    众人只觉眼前一闪,布阵的一名弟子瞬间被打出了阵中。

    原来舒姝拎起手边的座椅猛的砸向布阵的小弟子。一力降十会,她用椅子将这阵法破开一点,当真舒姝风格,直接、果断。

    只是破开一角的阵法立马就被训练有素的飞羽门弟子补上,那把椅子也摔在地上,散了架。

    明月拿出她的武器,一把铁扇,向着那个补位弟子呼啸而去,小弟子刚刚补位进阵同阵中其他人尚未完全融合,算得一大破绽。

    可惜,布阵的弟子们已有了警惕,明月的攻击被拦截在了半路。

    他们的阵法已然成型,十几个飞羽门弟子变换阵型排成倒v将那补位小弟子护在最后,给他争取了磨合的时间。

    舒姝却丝毫不给他们喘息的机会,提剑杀去,众弟子又纷纷散开将舒姝引入v字阵型中,逐渐作合围之势。

    哪想舒姝根本不惧,直接运起真气朝补位弟子突袭而去,众弟子连忙转换策略,改守为攻。

    阵法的威力在步步紧逼的进攻中慢慢显现出来。平日不过普通修为的小弟子们在阵法的加持下发挥出了一整个堪比大乘期的实力。

    舒姝却是真正的大乘期修士,若配合五行破阵实在不是她的强项,明月倒是此中高手,但舒姝根本不给她发挥的机会。

    一招云破九天挥洒而出,剑招没有太多的花哨,也不觉唯美动人;每一寸都带着无尽的威压和逼人的杀意。

    布阵之人皆是飞羽门年青一代的佼佼者,无不是心智沉稳又天赋过人。但饶是如此,仍有个别弟子在此威压下生出了惧意,直面大乘期修士的奋力一剑是他们所未遇到过的,遇上了才知道,并不是那么轻松的。

    之前掌门曾说过,他们的阵法能直面大乘期修士。可真的对上之后才发现,一个阵法的最大威力确实能做到如此,但关键在于阵法中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在战斗中保持坚定不动摇。

    阵法,全员齐心则成阵,只要有一人怕了;阵,就破了。

    于是乎,待舒姝一招挥斥而下,阵中的防御却没能如预期般抵挡住这奋力的一击,十几名弟子散落一旁,纷纷捂住胸口。严重的一口鲜血吐出,当场不省人事。显然,心越不稳,伤越重。

    好在舒姝顾忌薛崖颜面,并未下死手,破了阵便也罢了手。

    她提剑立在那中心,嘲讽的扫过面色难看的孟吾。

    “这可是你们“前”掌门夸赞不已的众合剑阵啊,不过换了个掌门,怎得退步至这般?”

    “孟掌门,不如你为我解释解释?”

    孟吾手心不断攥紧,忍了又忍。

    孟梨哪肯见大哥如此受辱,又跳出来争辩:“我门中弟子损失众多,这布阵之人早已不是从前身经百战的那些,你胜了又如何,不就是趁他们还未配合完全捡了个漏罢了。”

    明月可就不服了,自家教主实力在这儿,还需要捡你一个破阵法的漏?

    “还未配合完全?我看不见得,你门中布阵弟子在剑招、身形上都如出一辙,进退一致、分毫不差,分明是训练日久配合到了极致。败了就是败了,哪来那么多理由强行攀扯。恬不知耻,哼!”

    孟梨脸色涨红,又要说话。被孟吾拦住了手脚。

    此时的孟吾已然濒临爆发,他这辈子最讨厌薛崖,而舒姝却句句不离薛崖,句句都拿薛崖同他做比。

    舒姝、薛崖,他们两个,都该死。

    “辱我师门,败我名声。舒姝,你不是喜欢薛崖?那你今天就永远留在他生长的地方吧。”他向前一步,抬起头来,眼中充血暗如深潭,配合着嘴角翘起的弧度,诡异莫名。

    舒姝皱眉,孟吾这模样,分明是入了心魔。

    心魔!哼,恐怕他最大的心魔就是薛崖吧,不及薛崖有天赋、不及薛崖有能力、不及薛崖人品好。什么都比不上,还非要一较高下,难怪生出心魔。

    “孟吾,说大话也不怕闪了舌头,今日薛崖不在,我就替他领教领教飞羽门新掌门的风采。”

    说罢,舒姝直接挥剑而上,一个穿刺直指孟吾胸口。

    孟吾闪身避过,但胸前衣襟仍然被划开了一道。他右手一甩,陪伴他多年的宝剑瞬间闪现在手中。

    舒姝暗赞,当真好剑。可看看使剑的人,心里又摇摇头,可惜配错了人。

    孟吾一招一式皆为飞羽们武学,虽然舒姝早在同薛崖的万百次切磋中摸透了这些招式的套路,但此时同孟吾的过招又与同薛崖过招不同。

    薛崖的招式在起初还是华丽唯美向,虽然后来受了她的一些影响,中和了些快准狠,但他本性温和,剑风总体比较柔。

    而孟吾则不同,他虽然招式华丽,舞起剑来美不胜收。但他心有执念,战胜薛崖的执念,所以他的剑招中天然带了一丝偏执同杀意,全然没有薛崖剑风中的柔和之气。

    此时入了心魔。更是杀意尽显。

    正所谓一万个人有一万种剑意,不外如是。

    不管怎么样,相仿的招式对舒姝而言就是小孩子过家家一般轻松应付,孟吾显然也发现了这个问题,心中对舒姝的防备升到了顶端。

    他开始变换剑招,不再用明显飞羽门特色的招式,转而使出了他师傅的独门剑技,千山绝。

    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

    剑招配合飞羽山厚积的皑皑白雪,可谓是如虎添翼,将剑招的威力生生提升了一个等级。滚滚雪浪席卷而来,夹带着阵阵凛冽的寒风同剑气,如雪崩一般的爆炸性的视觉效果当然也蕴含了同样爆炸性的攻击力。

    舒姝眼中一闪,下意识想要防御,但多年的对敌经验及时制止了她的选择。

    这招千山绝以飞羽山的层层雪花做利刃卷起了滚滚雪浪,雪浪中夹带着的寒风同剑气又朝她直劈而来,雪花不断,攻势不断,而且会不断累加。

    若是一味防御,在这铺满无尽白雪的飞羽山上她就只能做防御之势,太过被动,而且迟早会过度消耗灵力被拖垮。

    此时最好的选择就是攻,直接进攻。要一口气突破这聚积不久的雪浪,将发招之人制住,从源头切断大招。

    凝起心神,舒姝握紧手中软剑直冲雪浪而去。

    孟吾眼中满是震惊,这雪浪中的暗劲如此之多,明眼人都知道要先防御,这女人竟然迎面而上。哼,自投罗网罢了。

    可是,还未等他高兴起来,舒姝就以破空之势冲雪浪中突击而出,她身体同剑身拉成笔直,借助高速的旋转在剑尖形成了尖锥一般的刺穿效果,以剑尖为发力,愣生生从雪浪中破出了洞来。

    舒姝丝毫不停顿,在孟吾震惊的眼神中使出她最拿手的穿刺,剑尖眼见着就要破开孟吾胸口。

    而变故,就在此时。

    舒姝只感受到一股不容拒绝的力量生生将她拉开,救下了孟吾一命。

    她能感受到,这是顶尖高手。本来还同肖猛打斗不停的明言也停了手站回自家教主身旁,严阵以待。

    眨眼间一位发须尽白的老者站在了众人面前,孟吾见到来人,先是不可置信,随即反应过来单膝跪地。

    “徒儿拜见师傅。”

    那老者显然就是飞羽门的几位镇派太上长老之一,孟吾的师傅,木询。

    木询淡淡的看他一眼,嗯了一声。又转而看向舒姝。

    “小姑娘,你为何要杀我徒儿。”质问声中带着语中未尽的威胁,又携着他高阶的威压扑面而来,饶是舒姝都向后略微退了一步。

    他娘的,这老东西竟然如此厉害。舒姝心中暗叹。

    舒姝抬头望去,却丝毫不惧。

    “前辈莫要胡说,你徒儿不还好好的跪在那里,我哪里有伤他一根毫毛。”

    抬首望去,那孟吾现在还跪在那里没起来呢。低着头跪在那里的孟吾感受到四方打量的目光,如芒刺在背,心中对舒姝的恨意又加深了一层。

    牙尖嘴利的小丫头,木询眯起眼打量她,发现这小姑娘骨龄不大,修为却不低,竟同那薛崖一般天才,已是大乘期修为。

    出于爱才之心,他稍稍缓了语气。

    “小姑娘倒是口齿伶俐。今日若非我及时赶到,我这徒儿此时焉有命在?”

    舒姝发现这老头儿对她的敌意莫名消了些,她也语气柔和了些。

    “非也非也,你若不来,我未曾想过要杀他,不过是他这人实在皮痒,我替您给他松松筋骨,给他个教训罢了。”

    “哈哈,小姑娘大言不惭,老朽这徒儿再是万般不好,也容不到你来教训。”

    饶是欣赏此人,木询也很是不喜欢这姑娘油腔滑调的性格。

    舒姝见好就收,不说些气他的话了。

    “既然前辈如此说了,那我就在此向前辈赔罪,实在是我僭越了。”

    舒姝一直坚定的认为,识时务者为俊杰,打不过的时候,就不要硬同人作对。用鸡蛋撞石头,划不着。

    见她先低了头,木询也暂且放过了她,总归孟吾并无太大损伤。

    “那你来此又是为何。”

    “不过是想借个道去妖修界,哪想这飞羽门不借道就罢了,还举全派之力围攻我三人,实在是......唉~”

    木询皱起了眉头,不过是闭关几十年而已,怎么这门中的风气已是这般。

    “此时是我门中不对,老朽做主,许你借道如何。”

    想来就是借道引起的争端罢了,不过是借个道又能有何重要的,让她过了就是了。

    舒姝摇摇头,缓声道:“不必了,我们收到传信,现在无须再去往妖修界。多谢前辈好意,我心领了。”

    木询点点头:“既如此,小姑娘权当给老朽面子,莫要再计较我这徒儿冒犯之罪,就此作罢如何。”

    听这么厉害的高手有理有据的同自己讲话,舒姝还是很愿意给他这个面子的,当即就点点头。

    “那就依前辈所言,我三人就此告辞了。”

    舒姝拱手告辞,带着明言、明月先走为敬。

    孟梨还想说些什么,被木询一个眼神定在原地。

    木询转过身,先前未反应过来的一众飞羽门长老同弟子纷纷单膝跪下。

    “见过太上长老。”

    他嗯了一声,威严的扫过一众门人,最后看向地上久跪的孟吾。

    “起来吧。”说罢,飞身回了门中。

    眨眼间人已不见了踪影,而太上长老一句回门却还回荡在空中。

    众人纷纷起身往回赶,丝毫不敢耽搁。

第三十二章,一群蠢货

    舒姝带明月、明言二人走远后方才慢下了脚步,拿出飞行法器坐上去。

    明月倒了杯茶水递给舒姝:“教主,你没事吧。”

    舒姝有些不适,刚刚那个老者的威压太强,又直冲她一人而来,承受下来实在有些勉力,但好在他并没有什么杀心。

    不然她三人怕是真的不能活着离开飞羽山了。

    她摇摇头,左右不过是内息有些紊乱。调息一会儿便好。

    “那老头修为惊人,起码是渡劫期以上。”

    她也是第一次见识到这个等级的修者,虽然羡慕却并不敬畏。甚至还激起了她沉寂已久的好胜之心。

    “渡劫期,当真厉害。”

    明言道:“看来这就是飞羽门那几位镇派的太上长老之一了,果真厉害至极,飞羽门总算有了些人修界第一派的风范。”

    明月点头:“确实,但飞羽门毕竟是老牌的修真门派了,总是有些底蕴的。”

    明言劫后余生的拍拍心口,半是惊吓半是感慨的说:“这般高手,我今日竟有幸得见,说来自己都不信。”

    明月恨铁不成钢的瞪他一眼:“瞧你这点出息,凭教主的实力,升入渡劫期也是迟早的事儿,你这没见识的样子以后别出去说是我教的。”

    明言笑嘻嘻的凑过脸来:“明月姐姐说的是,是我少见多怪了。”

    不过明月确实心里也是吓得不轻:“若是这老者脾气再坏些,咱们可真就走不出那飞羽山了,现在想来,还真是惊险呢。”

    语气里满是劫后余生的感慨。

    舒姝喝口茶水,点点头:“我道那飞羽门都是同孟吾那般不要脸的货色,没想到,高人不愧是高人,当真好风范。”

    明言沉吟:“只是不知师傅这般风范为何弟子却是如此德行。”

    天生的吧,舒姝想。这世上就是有这么一种人,不服这不服那的,最后逼疯的都是自己。

    “罢了,不谈他们,扫兴。”

    明月觉得也是,又问道:“教主,那前辈这么厉害还通情达理的,为何刚刚我们不将薛掌门送回去。”

    舒姝轻笑出声:“明月啊明月,那人再如何通情达理,现在坐在掌门之位的也是他的徒弟,若是他有点私心,我们将昏迷不醒的薛崖送回去,岂不是送他去死?”

    “退一万步来说,就算那前辈力保薛崖,但你也见到,现在门中的弟子长老们都对薛崖很是怨恨,他一人又如何防得住门中千万人对薛崖动手。”

    想来也是这个理,明月面露怜悯:“只是可怜薛掌门了,本来一心为门中,却落到如此境地。”

    舒姝顿了顿:“是薛崖把他们惯坏了。”

    薛崖这人什么事儿都爱亲力亲为,门派来人挑衅了,他去;门中弟子出事儿了,他去;门中人有需要了,他去。最后呢?

    斗米恩升米仇,养出一堆白眼儿狼。

    此时,八宝塔中。

    养出一堆白眼儿狼的薛崖正同坐在他肚子上的阿宝大眼瞪小眼。

    一觉醒来发现有个小孩儿坐在自己肚子上,薛崖都怀疑是不是自己失忆了,然后什么时候有了这么大的孩子。

    当然,他现在很清晰的知道,他没有失忆。所以......

    “小朋友,你是谁啊?我这是在哪儿。”他笑了笑,撑着床坐起来,四处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坐在他肚子上的阿宝顺势滑到他大腿上。阿宝赶紧抓住他衣领,怕自己掉下去。

    “我是阿宝,这里是八宝塔。”停了一下,他觉得薛崖肯定不认识八宝塔,也不认识阿宝。

    于是又说:“是姝姝带你来的这里,来这里疗伤的。”

    提到舒姝,薛崖的神色明显更温柔了,他想起了,他昏迷前最后一眼看到了姝姝。

    “疗伤?”他确实发现自己的伤势好了很多,掉落的境界也回来了,只是还有些不稳。

    天下竟还有如此疗伤圣地?为何他从未听过。

    “是啊是啊,八宝塔可厉害了。”得意的样子活像极了舒姝自夸自擂沾沾得意的模样,薛崖忍不住笑出声来。

    阿宝嘟起嘴来:“你为何发笑?是不是在嘲笑阿宝?”

    薛崖连忙摇头摆手,想起往日哄舒姝的法子,赶紧说道:“是阿宝太可爱了,看到你我就高兴。”

    阿宝咧嘴一笑,自鸣得意:“那当然了,姝姝说过,我可是天下最可爱的小宝宝。”

    薛崖心里轻轻松一口气,这小孩竟真同舒姝一般好哄,幸好幸好。

    不对,是舒姝竟然如小孩一般好哄。(微笑)

    “阿宝不但可爱还很善良呢,是阿宝将塔中的治愈灵气都引到你这里来了哦,不然你才不会这么快醒呢。”

    治愈灵气,引到这里来?看不出来这小朋友还挺厉害,还能持续抽调灵力。

    “那就谢谢阿宝了。”道谢的时候还送上个大大的笑容和摸头杀。

    被摸头了,阿宝捂着脑袋有点不好意思,他还是记忆以来第一次有舒姝之外的人这么对他呢。

    “哎呀,不用谢,阿宝是最棒的嘛。”

    薛崖轻笑一声,别的不说,这小朋友同姝姝的不客气倒是如出一辙。

    “那八宝塔又是哪里呢?”他背靠床头坐好,还扶了扶阿宝不安分的小屁股。

    阿宝被托了托屁股,感觉怪怪的,这个动作好熟悉啊。

    “八宝塔是姝姝的本命法宝啦。”

    哦~本命法宝,他惊诧的看着这个小朋友。姝姝的本命法宝,他能操控这里面的灵气。难道......

    “那你为何在这塔中?”

    阿宝奇怪的看他,这是阿宝的本体啊,阿宝自然在这里。

    “阿宝是器灵,当然在这里。”

    什么什么,薛崖都怀疑是不是已经幻听了。

    器灵??他没听错吧,这不是传说中神器才有的东西吗?

    “八宝塔是……是神器?”

    阿宝点点头:“是啊。”他天真的瞪大眼睛看着薛崖,全然不知在这修真界中出现一个神器是多么骇人听闻的事情。

    等等,薛崖觉得自己需要缓一缓,总觉得身上的伤都一瞬间痊愈了呢。

    在神器中修养,他大概是修真界第一人了。难怪身上伤好的这么快,他还以为自己在一个什么不为人知的疗伤圣地。

    他又问:“我进来这里多久了?”

    多久?这个可难倒阿宝了,他一直在塔中,不知日月,哪里记得时日。

    沉吟许久,只好摇摇头说不知道。“阿宝不知道,阿宝一直在这里面,不知道过了多久。”

    “但是从你进来,阿宝已经睡了好多好多次觉了……”

    薛崖耐心的笑问:“那阿宝多久睡一次觉呢。”

    小朋友嘿嘿一笑,有点不好意思。

    “不知道,可是阿宝现在就困了呢。”话刚说完,他就打了个哈欠,随即在薛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窝着。没两分钟已经打起了小呼噜。

    薛崖看着小东西睡得香喷喷的样子,忍不住笑出声,右手食指勾了勾他的鼻尖,突然,顿在那里。

    他看着自己的手指,这个动作,为什么这么熟悉。

    飞羽门。

    木询坐在上首,其余长老依次排开站在其下。

    “薛崖在何处?”门中出事他堂堂一派掌门却连面都没现,成何体统。

    众长老面面相觑,表情很是怪异,各个都欲言又止。

    木询皱着眉头:“发生什么事了。”

    他看向一旁不忿的孟梨:“你说。”

    等孟梨添油加醋的说完近来的所有事情时,木询的脸色已经彻底沉下去。

    “薛崖现在何处?”

    各位都大眼瞪小眼,他们哪里知道薛崖躲哪里去了。

    木询看着这一群废物,顿时气极。一掌挥出,除了不在现场的阿来,所有的长老脸上都多了个鲜红的巴掌印。

    “一群废物。我堂堂飞羽门掌门莫说杀他黎飒教一个长老,就是杀了他教主又如何。”

    孟梨顿时瞪大了眼睛:“可是......”

    木询飞去一记眼刀,让她乖乖的闭上了嘴。

    “一群蠢货,我飞羽门千年的名声都被你们败光了。薛崖真是将你们都护得太好了,没了薛崖,不过一个黎飒教就将你们折腾成这样,无能,废物。”

    木询怎么骂都出不了心里的这口气,飞羽门千年名声竟然败在这群蠢货手里,他实在不甘。

    “薛崖至今未归,你们竟然都未想过他的安危吗?”

    姚溪傻傻的开口:“可掌门师兄那么厉害,不会有什么事的。”

    木询手指着他,气得一阵颤抖,言语已经不及形容他对这群蠢货的气恼。

    “他为何不会出事,就因为他厉害?你们忘了当年的王尚是如何死的吗?”

    木询一句话仿佛当头棒喝,敲醒了一群自欺欺人的傻子。

    他们如何会忘,当年名动三界的天才修士王尚,不过短短五百年就已是大乘顶尖修为,只因得罪了当时黎飒教的教主,在黎飒教重赏发布的妖界悬赏令下,不过短短半月就在各方修士前仆后继的截杀中曝尸荒野。

    直到此时此刻,众位长老才从彼此的眼中看出了惊慌。若是,若是薛崖死在外面。那就完了......

    一众长老霎时面色发白,若掌门在外遭到截杀,他们却在门中内讧,而且丝毫不予以支援,那飞羽门,就是三界最大的笑话。

    薛崖出事,飞羽门连掌门都不救助,名声会霎时跌落谷底。而且,薛崖若不在,整个飞羽门今后在外都会声名大跌,再无人尊崇。

    他们从未如此的清晰认识到,这么多年来,薛崖,一个人撑起了飞羽门的往日荣光。

    可惜,等他们被木询骂醒的时候,已经晚了。

    显然,飞羽门已经是三界最大的笑话了。

    在舒姝的特意推动下,薛崖遭截杀生死不明,飞羽门见死不救另选掌门的事情已经传遍了整个三界。

    此时的三界,尤其是人修界,已经掀起了阵阵热议。

第三十三章,你命归我

    “哎!飞羽门的人。”短衫男子手肘戳了戳一旁的同伴,示意他看门口。

    同伴抬头看去,三个飞羽门弟子正往这酒楼中走进来,顿时脸上露出不屑的神情。

    “切,一群白眼狼,有什么好看的。”

    三人中年纪最小的姑娘听到了这声叱骂,当即生气得想冲上去。一旁年长的师兄连忙拦住她,低声叱喝。

    “够了。还嫌不够丢人吗?”

    小师妹不服气的抿抿嘴,最终还是忍了这口气,同师兄一道去了大堂中最偏僻的角落坐下。

    哪怕坐到最偏僻的角落,几人也避不开大堂中人投来的打量目光,也隔绝不掉那声声入耳的嘲讽讥笑。

    “薛掌门如此举世无双的人物竟然摊上这么个门派,当真可惜。”一白衣男子叹息着摇摇头,他一向尊崇薛掌门,乍一听到薛掌门遇害的消息心中悲痛万分。

    一旁的同伴也忍不住唉声叹气:“谁说不是,这飞羽门,看来是真要败落了。”

    “可不是,连掌门都不顾,哪里还有当初人修第一派的风范。”

    “嘁,人修第一怂派还差不多。一点风骨也无,依我看呐,这飞羽门除了薛掌门,都是一门的软骨头。”说话男子撇撇嘴,还不忘暗示的看了眼角落的三人。

    “哎,听说他们都换了掌门了,那薛掌门还算不算飞羽门的人了?”

    “算不算我不知道,反正薛掌门也凶多吉少,估计要是就此陨落了还正好称了他们的意。”

    “人心不古、世风日下。既如此,那他们又这般兴师动众的寻人作甚?”

    短衫男子闻言嗤笑道:“薛掌门没了,他们被黎飒教欺辱至此连屁都不敢放,可不得找回来帮他们继续顶着。”

    前段日子飞羽门在外游历的弟子被黎飒教大肆捕杀,黎飒教却几乎不损丝毫。此事也是早在三界中传遍了的。

    一旁身形魁梧的男子面上悲沉,叹息道:“可惜,薛掌门估计凶多吉少了。”

    众人默声不语,自从知晓薛崖被截杀至生死不明的消息传到现在,大家都觉得薛崖活下来的几率不大了。

    “说来说去,都是飞羽门那帮孬种害的。”

    男子猛的灌下一盅酒,啪的将酒壶砸在桌上:“若当初我等知晓薛掌门深陷险境,哪怕没了命也定是要去支援的。”

    身旁众人纷纷应和。

    薛崖被截杀的事情在黎飒教有意拦截之下,根本没有传进人修界,要不是这次同一教放出风声,人修界根本连薛崖不在人修界的消息都不知道。

    角落里同一教那位年幼的女弟子委屈的掉下了泪来:“若是知道掌门的消息我们又怎会不支援,他们为何偏偏骂我们。”

    年长的师兄也面色黯然,不知从何开解她,最终只能拍拍她的肩膀以作安慰。

    另一位沉默许久的男弟子倒是开了口:“他们都是外人,并未刻意探寻掌门行踪,不知也无甚奇怪。”

    说罢又嘲讽的笑了,神情悲痛又似自我憎恨:“可我们呢,出事的是我飞羽门的掌门,我们却最后才得到消息。还......还另选了掌门。”

    说到这里,男弟子都忍不住有些哽咽,他不是反动叛乱的那批弟子,知道掌门出事,心里只有惊慌痛苦,哪里还想着什么能不能自保的事情。

    从薛崖出事的消息传来至今,飞羽门几乎全员出动去寻掌门的踪迹,已经过去一月有余,却半点音讯也无。

    反而是他们这些飞羽门弟子在外行走时,处处受人指指点点,嘲笑讥讽更是数不胜数。哪里还有掌门在时那般受人钦羡、尊重的样子。

    三人在此简单的歇歇脚就又赶紧上了路,听闻教主最后是在连横山脉一带出没,他们要快些赶过去同大部队会合。

    只要教主还活着,哪怕只有一丝希望也好。

    舒姝对目前的形势很是满意,飞羽门不好了,她就好了。

    哼,围攻我?威胁我?欺负薛崖?换掌门?

    不让你们吃点苦头还真当我舒姝好欺负不成?还真当薛崖没人罩不成?

    明月高兴的跑进屋来:“教主教主,那飞羽门的人都跑去连横山脉了。”

    “引他们去薛崖出事儿的地方多跑跑,多走走,免得一天在那飞羽山都养成个大老爷脾气。”

    “遵命。”明月高兴的领了命又说:“教主,刚刚收到消息,那太上长老带着飞羽门的长老们去黎飒教踢场子了。”

    “踢场子?”舒姝摸摸光滑的下巴,嘿嘿一笑,露出个奸计得逞的笑来。

    “再好不过,让他们狗咬狗,最好斗个两败俱伤。”

    得意的笑笑,舒姝摆摆手不谈这个。

    “对了,明玉呢?她还在黎飒教?”

    提到这个明月顿时忍不住笑:“还在,前日还传讯给我,说是那严卓喜欢她喜欢的不得了。她要用美人计为我教带个洞虚期的上门女婿回来呢。”

    舒姝正喝着茶,一口水喷了出来。

    边咳还边笑:“哈哈,这...这丫头,有志气。”还拍拍明月的肩膀。

    “你也加油,争取带个洞虚期的上门女婿回来啊~”说着小眉毛还一挑一挑的,调侃意味十足。

    明月:......怎么办,突然笑不出来了。

    打发走了明月,舒姝就进了八宝塔去了,她都养成习惯了,得每天进去坐坐。

    刚进塔中,入眼一幕就忍不住让她抽了抽嘴角。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见了,可每次看到这画面心里都很是一言难尽呢。

    顺着舒姝目光看去,在大厅的小塌上薛崖正躺着睡午觉,阿宝呢大大咧咧的趴在薛崖的肚子上,分明是做着美梦的样子,小嘴还时不时吧咂两下。

    舒姝走上前,勾起一缕头发,在阿宝的鼻尖轻轻的扫。

    阿宝受不了痒,在薛崖胸口蹭蹭,转开了头,丝毫不见转醒。

    倒是薛崖被阿宝的动作弄醒,一睁开眼就看到舒姝凑近的脑袋。瞬间露出个迷死人的笑来:“姝姝,你回来了。”

    迷蒙的双眼,喑哑的嗓音,迷倒众人的笑容。

    哇~舒姝想,这等美色美景,让她天天看也不腻啊。她拍拍胸口,告诉自己要淡定要淡定。

    深吸两口气,再看过去的时候,薛崖已经起了身,阿宝被他抱在了怀里还继续睡着。

    舒姝猛然间有种她在外打拼,傍晚归家看到了等候在家的丈夫和熟睡小孩一样。

    还未等她深想,薛崖又开口:“舒姝,外面的情况如何?”

    舒姝倒是在薛崖醒来之后跟薛崖将外面的情形都说了,当时薛崖表情淡淡的,看不出什么悲喜。

    只是后来无论舒姝做些什么,他都全由着她,只问问情况,也不插手,无所谓飞羽门那帮人如何。舒姝想,他心里定是难过极了。

    提起外面的情况啊舒姝可是兴奋的不行:“听说那木询带着一众长老去黎飒教找茬儿了,嘿嘿,最好他们打个两败俱伤,倒时候我就带着教众过去添一脚,坐收渔翁之利。”

    薛崖含笑的看她:“嗯。”

    薛崖现在对飞羽门的事丝毫提不起兴趣,倒是看舒姝这幅奸诈的模样有些好笑。

    “不管他们如何,你莫要再让自己受伤就是。”

    舒姝不在意的摆摆手:“安心吧你,我好着呢。倒是你,伤势如何,可要痊愈了?”

    说来薛崖已经在这塔中修养了两月多了,还有阿宝成天给他的聚灵阵加持,在这塔中的待遇可是比舒姝这个正经的小主人好多了。

    “好多了,约莫再有半月就可痊愈了。”

    半月都是夸大的说法,其实按薛崖乐观的预测,大约七八天就该好全乎了。另外几天也就是巩固一下,还有就是,他好似有了突破的趋势,也算是有点因祸得福吧。

    “那便好。”薛崖好了她也就松口气了,想想前面他半死不活的样子,现在还心有余悸呢。

    “那你这伤好了有什么打算?”总不能再回飞羽门去等死吧,那孟吾一看就是恨不得杀了他的样子,回去了也是给自己找不自在。

    薛崖顿了顿,低头抿抿唇,有些难以启齿。

    舒姝一把扯着他袖子:“不是吧,你还真打算回飞羽门呐!”

    “飞羽门是我师门,门中弟子也确实因我无辜而死,我必须回。”

    舒姝炸毛了:“不行,那群白眼狼活该倒霉,你不准回去。”

    薛崖就知道她是这个反应,当即回手拉住了她的衣袖:“舒姝,我是掌门。”

    他是掌门,他应该为此负责。

    薛崖一副郑重其事的样子倒是把舒姝逗笑了,掌门?这就搞笑了。

    “你当你是掌门,人家当你是罪魁祸首,醒醒吧薛崖,飞羽门已经有了新掌门了,没你的位置。”

    他有一瞬间沉默,但神情倔强。

    “不管事情如何,我终归是要跑一趟的。”

    “况且,无论是不是掌门,我还是飞羽门的人。”

    舒姝恨不得一巴掌打死他,不争气的玩意儿。想了,也这么做了。舒姝一巴掌就拍他脑袋上,不过只是用了点了,没打死。

    “你做梦,你这命是我救的,你人就是我的。没我允许,你哪儿也别想去。”

    说完这话,舒姝给他施了个禁言咒,不准他再说话。

    薛崖无法,看她在气头上,也不敢擅自解了禁言咒,今天的交流就此作罢。只能在心里叹口气,不管怎么样,他是要回飞羽门一趟的。

    他看着气呼呼的舒姝,心里对自己说。

    薛崖,最后一次。回去将事情处理完,就回来一直在她身边,不走了。

第三十四章,两方碰撞

    飞羽门做的这些蠢事传遍三界的时候,门中出关的太上长老木询就已经开始着手为飞羽门找回颜面了。

    第一步,就是大张旗鼓的寻人。声势越大越好,飞羽门众弟子几乎倾巢出动各方寻找薛崖的踪迹。用行动告诉大家,他们很重视自家掌门,不是传闻那般。

    第二步,就是寻仇。不是都嘲讽飞羽门被黎飒教压的抬不起头?那就从黎飒教找回颜面,用事实告诉三界,飞羽门还是那个人修界第一门派。

    于是,不管各位长老再如何不情愿,木询也一意孤行带着众多长老去了黎飒教上门踢馆。

    整个长老团,只有九长老阿来一人留守教中。按说此时教中也没什么人了,就是全去了才合木询的心意。但主要是因为阿来不想去,这家伙又油盐不进,木询奈他不何,只能听之任之。

    这边木询带着一众长老不消半日就到了妖修界入界口。此时入界口还有黎飒教的教徒在盘点过路行人,做拦路虎呢。

    木询本就是来找茬儿的,才不把这些小教徒看在眼里,直接一挥手,几位小教徒就瞬间化作齑粉。

    “告诉席洲,飞羽门前来应战。”几月前黎飒教嚣张的下了战书,此时木询就拿着战书亲自上们应战,哼,端看谁技高一筹吧。

    暗中查探的人瞬间瞪大了双眼,利落的回教中报信。

    木询瞥了眼那探子离去的方向。就让他去报信,让黎飒教做好准备,别输得太惨。

    “入界。”一声喝令,木询带着一众长老踏上了妖修界的地盘。

    他身后的孟吾一言不发,活像个木偶一般,木询说什么就是什么,跟着便走。其余长老也叫苦不迭,只埋着头跟木询走。

    “报~”入界口的小探子几乎用尽了全身的修为赶回教中。

    席洲端坐大殿之上,威严出声:“何事?”

    “回教主,飞羽门前来应战,还在入界口打死了我教中弟子。”

    “嘭!!!”席洲猛的站起,一掌拍碎了身后的座椅。

    “好个飞羽门,当真不怕死。”

    转向小探子,怒目圆睁:“来者何人,共有几人?”

    “一共十人,一个白须老头带着九个修为深厚的高手。”

    白须老头?席洲暗道不妙。怕是那刚出关的太上长老,渡劫期的顶级修士木询来了,那九个修为深厚的高手,怕也是飞羽门中的众位长老。

    他当机立断:“请太上长老。”

    既然飞羽门都出了渡劫期的高手,难道我堂堂妖修界第一教的黎飒教又会没有吗?

    席洲冷哼一声,今日他们也不过是送羊入虎口罢了。

    席洲带着教中一众长老走出大殿,不过刚刚出到门口,一阵恐怖的威压席卷而来,他倒还勉强稳住身形,他身后修为不如的各位长老都免不得退了几步。众教徒更是直接被压倒在地,难以动弹。

    抬头望去,一白须老者带着九位修为高深的长老闪现在半空。席洲定睛一看,猜到来人定是那位渡劫期修士木询,身后的......凭修为来判断,当真就是飞羽门的众位长老了。

    老者仰天大笑:“哈哈,老朽真当黎飒教如何了不得,现在看来,不过如此。”

    席洲面露嘲讽,丝毫不怯:“我见被黎飒教追杀的狼狈,不知飞羽门还有多少弟子幸存啊?”

    一群无能之辈,死了那么多弟子还不长记性,来我的地盘耀武扬威。

    肖猛顿时怒起,手下弟子惨死的模样一瞬间浮现在眼前。

    “席洲,拿命来。”

    尽管他出手就是杀招,在大乘期的席洲面前,肖猛一个洞虚期的普通高手还根本让他看不上眼。

    正想动手,却不料身后的二长老朗铭直接冲出去同肖猛交起手来。论修为,两人不相上下。这打起来还真一时分不了胜负。

    木询打断二人,将肖猛直直拉回。

    “好了,等会儿有得你打的。”

    朗铭被木询下黑手缚住手脚中了肖猛一招,退回席洲身旁的时候捂住胸口,气息紊乱。

    席洲暗暗瞥了他一眼,皱起眉头:“你先到后面修养。”

    朗铭愣了一下,低头退到后面,掌心却渐渐握紧。席洲的样子分明是嫌弃他没用,不让他再掺和。

    他已许久不没能参与教中事务,此次他第一个冲出来本想力挫肖猛在席洲面前讨个功,却不料反倒受了伤。

    在席洲看来怕是觉得自己丢了教中的颜面吧,这么想来,朗铭心中更是着急。

    若他一直是这般境地,要如何从教中拿到为儿子郎风减缓伤情的灵药。

    席洲可不管他想什么,他神色紧绷,心中警惕早已提到最高。

    木询此人修为极高又性情高傲,最是注重门派名声,此次黎飒教的所作所为当真触到他的逆鳞。

    席洲自然是打不过木询的,但他只要再等一下,等自家的太上长老出关便好。

    “前辈当真是好教养,竟在背后对我二长老下暗手。”

    木询冷哼一声:“技不如人就莫要出来丢人现眼。”

    朗铭听到对自己的嘲讽,顿时目光如剑向木询杀去,木询哪里将他看在眼里,一记眼刀飞回,夹带着一丝刺人的精神力直射朗铭识海。

    朗铭愣在原地,被那逼人的威压定住,眼见就要击中自己,身旁一只手伸出将他拉至一边,恰巧躲过了这一击。回望他站过的地方,却破出了一个大洞。

    转眼看过去,席洲同大长老厉乌无动于衷、三长老胡羽双手抱在胸前一副看好戏的脸色,竟然是他一向看不起的五张严卓救了他一把。

    朗铭心里很是感触:“老五,多谢。”

    严卓看他一眼,转过脸去,又捞起一旁明玉的手把玩。明玉知道朗铭在寒凌山同自家教主的争端,还不高兴严卓救他呢,一把抽回手,不给他玩。

    严卓皱眉,不知道哪里做错了,但他不知羞耻的,又凑过去拉起了明玉的手,用了点巧劲,明玉这回挣脱不得,泄了气。

    算了,楞木头,不跟他计较。

    朗铭没得到回应也不觉得难堪,若往日他定是会生气,觉得严卓根本不将他放在眼里,而现在,反倒是这种话不多说但关键时刻救他一命的性格让他更安心。

    此时反而是严卓的出手引起了飞羽门一众人等的注意,这一看之下才发现,那出手之人一旁不是舒姝的护法明玉吗?

    当初舒姝到飞羽山上做客,明玉、明月二人可是在飞羽山待了好一阵,门中长老就没有不认识她的。

    特别是当时同她交过手的孟梨。

    “明玉,你为何在此。”孟梨看到明玉同黎飒教那个男子的亲密举动,顿时生出了一个猜测。

    “快说,是不是你同一教联合了黎飒教暗算我飞羽门。”

    明玉翻了个白眼,怎么又是这个女的。

    “孟长老,你看清楚,我可是被封了修为毫无战斗力的样子,明眼人都知道我肯定是被抓回来的啊。”

    众人定睛一看,她身上当真毫无灵气波动,宛若普通人。

    孟梨不服,坚持认为飞羽门遭袭击定是同一教同黎飒教的阴谋,但没有证据,只能作罢。

    木询眯着眼打量了下那个小护法,倒是相信她的话。

    不过一个小人物,不必在意。

    “席教主,动手吧。”

    席洲瞳孔微缩,此时动手,不是时候。

    可木询哪里还给他考虑的时间,一声令下众位长老纷纷动手。

    严卓眼神一动,犹豫片刻解开了明玉的修为封印。

    “你...保护好...自己。”

    明玉突然怔愣,这段时间无论她如何说教许诺他都不曾解开她的修为,此刻关乎她安危却毫不犹豫的解开了封印,明玉心有所感,突然对这个男人有了更深的认知。

    她假意一笑:“你不怕我跑啦?”

    严卓抿抿嘴,他怕。可他更怕他来不及保护她。

    “你...最...重要。”说完,头也不回的冲上去迎战。

    明玉一瞬间泪湿眼眶,朝他背影大喊:“严卓,我等你回来。”

    严卓离去的背影略微一顿,又毫不犹豫的冲上去。黎飒教危难之际,他不能守在她身边了。

    黎飒教五位长老,死了一个战力极强的席原,对上飞羽门九位长老在数量上真是丝毫不占优势。但在质量上就......

    飞羽门众位长老,在五长老之后都不过只是合体期修士罢了,最高不过五长老孟梨,合体期大圆满。

    当然,有个特例,洞虚期高阶的阿来,根本没来。

    而前四位长老,大长老孟吾洞虚期大圆满,二长老不过勉强洞虚期初阶,三长老肖猛不过洞虚期中阶,而四长老也只是洞虚期初阶罢了。

    反观黎飒教仅剩的四位长老,大长老厉乌一个洞虚期中阶,二长老朗铭亦是,三长老胡羽更是洞虚期高阶。而严卓,刚刚找到爱人,心绪开朗,不久前升至洞虚期大圆满。

    所以,仅仅一个二长老朗铭就牵制了孟梨以下的五位合体期长老。而胡羽则牵制着两位洞虚期初阶的,厉乌对付肖猛。数量对上质量,两方人马不过勉强牵制,谁也打不过谁。

    严卓则对上了最难缠的孟吾。不,应该说,孟吾竟对上了最难缠的严卓。

    离开了明玉的严卓就是个莫得感情的战斗机器,孟吾向来习惯直来直往正面交锋的打斗,却不料碰上了严卓这个身法上的顶尖高手,根本不同他正面交锋,加之二人修为相当,一时对战陷入瓶颈。

    席洲呢,不过勉力应付木询罢了。木询毕竟是渡劫期大佬,席洲一个大乘期的实在应付困难,不消多时已经落入下风。

    再勉力同木询过上几招,席洲已经坚持不住受了内伤。可他不能退,这是黎飒教,他是教主,就是死也不能退。

    再坚持一会儿,一会儿就好,等太上长老赶来,又何惧他木询。

    席洲咬牙转化兽型,随着一声虎啸,一只庞然巨虎出现在众人眼前,席洲的兽化本体竟然是巨型白虎。

    转化本体后实力会增长一个层次,席洲此时就勉强升到了大乘期高阶水平,虽仍旧不可同木询相比,但却能拖他更久,就够了。

    巨虎目露凶光,一声长啸扑击过去。

    此时,黎飒教需要的,就是时间。

第三十五章,无功而返

    虽然对黎飒教没什么好印象,但对明玉而言,此时的她更希望飞羽门落败。

    长老们的争斗十分焦灼,黎飒教一对多的几位长老都陷入飞羽门多位长老的合围之中难以抽身,而严卓虽然身法奇巧,孟吾却是步入洞虚期大圆满已久,比严卓经验更加老练,两人当真不相上下,一时也难分胜负。

    战局最为明显的当属席洲同木询二人了,修为的碾压,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席洲的弱势。

    只是他一直凭着一股气苦苦支撑,更是化出原身作战,对他的负担不可谓不大。此时,巨虎身上已满是伤痕。

    木询目光一厉,双手起势,一记杀招使出。是时候结束了......

    眼见招式就要击中奄奄一息的巨虎,若当真击中,那席洲必定命丧当场。

    明玉咬咬牙,突然出手加入战局,一把将巨虎推出战局。但这高端战局哪里是她一个合体期高阶的修士玩的转的,她受了那威力不小的一击,当即吐出血来。

    被救了一命的巨虎兽眼显出诧异,他没想到竟然是这个他从未正眼看过的小姑娘救了自己一命。

    不远处本来还面无表情仿佛战斗机器一样的严卓注意到明玉的情况,顿时惊慌起来,想退出战斗冲过去,却被孟吾一剑拦住去路。

    严卓看着眼前挡路之人顿时目色血红,一根骨鞭从他身体缓缓抽出。

    “滚开。”言语之间杀意尽显,现在气场全开的样子让孟吾生出一种他刚才根本没有认真同自己打的感觉。

    孟吾皱眉不语,只拿着剑直冲上去。

    才认真吗?恰好,我也是。

    骨鞭仿佛带着主人的本体意识一般,甚至都不等严卓挥动手臂就自行抽打过去。

    孟吾倒是第一次见到如此有灵气的武器,当即肃正脸色将攻击又加了一个强度,两人又再次交起手来,打得不可开交。

    这边明玉受伤摔落一旁,疼得死去活来的,一瞬间觉得自己真是脑子进水了,干嘛要救席洲那个大魔王,好疼啊。

    教主,我要回家......

    木询先不管半路冲出的明玉,决定先将席洲弄死再说,见一击不中当即又是一击直冲席洲而去。

    巨虎已经精疲力尽,趴在地上丝毫动弹不得,这一击若是击中他就真的要去见他弟弟了。

    好在,久等不来的黎飒教太上长老终于及时赶到。

    木询感受到了同等级修士的威压,顿时面色不虞,眼都不眨的看着灵力波动的方向。

    不过眨眼间,一位黑衣白须的老者闪现而出,面容凶悍,表情严肃。

    “木询!竟然是你?”

    木询看见来人也是略带吃惊,来人正是他多年的死对头关显:“关老头,好久不见。”

    这两人多年死对头,仇人见面分外眼红,都不用多说,直接就动起了手。

    两位渡劫期大佬的打斗岂是普通修士吃得消的,一旁动手的众人直接收了手作旁观之态,当然,最主要是保护好自己不被波及。

    严卓立马跑到明玉身边将她轻轻抱起,可不管他再如何轻,明玉也疼得一阵大叫。

    她一直在舒姝身边好吃好喝的过着,严卓把她抓来后更是一点都没亏待她,明玉可从来没受过这么大罪。

    她泪眼婆娑的窝在严卓怀里,手抓着他衣襟:“严卓,我疼。”

    严卓心都揪起来了,只能低声哄她:“马上...治伤,就...不疼。”脚下不停,赶紧抱着她去找教中的医师。

    另外席洲也变回人身,被教中弟子带下去疗伤。

    只剩下朗铭、厉乌、胡羽三人在此镇场,同飞羽门诸位长老作对立之态。

    两位老前辈打得不可开交,从正午到日暮,当真一副不死不休的状态。正当大家都以为他们还要打个两天的时候,两位大佬猝不及防的停了手。

    此时若站在广场环顾四望,可以看到,周围的建筑基本夷为平地了,只剩一座小山坚强的屹立在那里,若再细心些看,其实连小山也是被削平了山头。

    木询同关显对立而站,纷纷看对方不顺眼,但是打了这么久也很难分出胜负,他们知道,再打下去也只是无谓的争斗罢了。两人也只好就此收手。

    木询冷哼一声:“回门。”

    转身,带着一众长老就这么撤了。

    关显也眯眼冷哼一声,回了闭关的密室中了。

    至于黎飒教后续的事情,席洲不是还活着?他才不管。

    同一教。

    明言激动的跑进舒姝屋中:“教主,好消息好消息啊。”

    舒姝眼皮一掀,懒懒打了个哈欠:“什么?”

    “飞羽门的人去黎飒教找场子,被原封不动的打回去了。”

    舒姝立马来了精神,一下坐直了身子:“哦~怎么说?”

    “听说啊,黎飒教请出了闭关多年的渡劫期太上长老关显,同那木询打个不分胜负,战事好是胶着。最后无法,只好罢手带着人打道回府了。”

    “飞羽门那帮人最是自视甚高,此次碰了一鼻子灰,还真是大快人心。”

    明言又说:“还有还有呢,听闻席洲被木询重伤,整个黎飒教基本都夷为平地了,黎飒教损失重大。”

    舒姝摆摆手:“重伤不怕,没死就成。其它那些都不算什么,黎飒教家底厚着呢,不出一月就能恢复个七七八八了。”

    “说得也是。”他们妖修界矿脉最多,黎飒教更是富得流油,哪里在乎这点损失。

    “不过席洲那厮是真的险些没了命,说是危难之际一个小婢女冲出来救了他一命,真算得幸运。”

    明言还觉得席洲这人教主当得挺不错的,竟然还有下属愿意舍命救他。

    舒姝也是暗叹一声席洲命好,不过又想,黎飒教哪里有能在木询手下把人救下的小婢女?

    “小婢女?可知道是何人?”

    明言一愣,摇摇头:“只说是个小婢女,还为救席洲受了木询一击,伤得不轻。”

    “黎飒教哪里有修为如此了得的婢女。”

    “兴许人家深藏不露呢,嘿,说不定是席洲的小老婆来着。”席洲那人妻妾成群,那些女人可不单单只是长得好看而已。

    舒姝好笑:“你这促狭鬼。不过听你说来并未丧命,想来至少也得是接近洞虚期的修为才能勉强做到的......”

    不对,接近洞虚期,合体期高阶?明玉可不就......是

    舒姝一脸疑色的问:“明玉可有消息传来?”

    “并未。”明言摇摇头,这才想起明玉姐也在黎飒教呢。

    舒姝面现急色,生怕明玉也牵扯其中。

    “快找明月,让她传信给明玉。”

    明言被教主的急切吓了一跳,赶紧转身去找明月,还未出得门去就见明月急急忙忙跑进来。

    “教主,黎飒教的传信来说,明玉为救那席洲被木询打伤了。”

    舒姝:......还真是她??这个棒槌,仙人打架,她去掺和什么。

    明言算是知道教主着急个什么了,明玉姐还真是不走寻常路。算来算去,他们同席洲可是结了仇的,她还去救席洲?

    “那明玉姐伤势如何。”

    明月着急得直跺脚:“我哪儿知道啊,就说什么没有大碍没有大碍的,他们就会唬人,肯定是往好了说。”

    她两步走到舒姝面前拉着她衣袖,祈求道:“教主,我们得把明玉接回来啊。”

    舒姝安抚的拍拍她的手:“莫急莫急,明玉救了席洲,在黎飒教定然是能得到最好的照顾,她一定是没事的。我这就动身去接,好不好?”

    “明言,你去通知明赋,同我出去一趟。”

    明月泫然欲泣:“教主,那我呢?”

    “你当然也去,好了,别着急,很快就能看到了啊。”说着还摸摸她的头,温柔的安慰着。

    明言委屈巴巴的说:“教主,那我呢?”

    舒姝直接白他一眼,一脚飞去:“滚你的吧,还不赶紧去叫人。”

    明言:......确认过眼神,我是不受宠的人。(强颜欢笑)

    经此一事,同一教与飞羽门的梁子算是越结越大了。

    于是,在黎飒教、同一教的共同推动下,飞羽门铩羽而归的消息迅速传遍的三界,飞羽门此次当真颜面扫地,捡都捡不起来了。

    木询听到消息又是一顿大发脾气,飞羽门中整个氛围都很是紧绷。

    “薛崖呢?这么大个人还能人间蒸发了不成。”

    下首的众位长老都不敢触他的霉头主动上前回话,个个低着头装鹌鹑。

    没听到回话的木询更是怒火中烧:“都哑巴了吗?说话。”

    一时场中更是安静,最后还是孟吾站了出来。

    “回师傅,还未有消息。”

    “嘭!!”一颗大明珠就这么被砸个粉碎,碎屑飞起来溅得人刺痛。

    孟吾低着头,任碎屑划破了脸颊却眼都不眨。

    “一群废物。”

    薛崖生死未卜,飞羽门又遭此大难,现在又被同一教、黎飒教一同算计,形势竟是越来越糟。想他飞羽门千年大派,不过短短数月竟落至如此地步。

    “同一教、黎飒教。我飞羽门定然不会放过他们。”

    孟梨忿忿不平:“依我看来,既然这次他们两教能联手算计我们,那上次也定然是他们的阴谋。”

    阿来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说你蠢吧你又有点脑子,说你有脑子吧又实在愚不可及。”

    “席原打伤了舒姝这也是阴谋?掌门冲动杀人这也是阴谋?席洲怕是没有这么大的肚量用亲弟弟的命来算计我飞羽门,我飞羽门也没什么值得一教教主不惜去掉半条命算计的。长长脑子吧你,嘁。”

    阿来一阵反驳,说得孟梨哑口无言,面色羞红。

    “你闭嘴,说我蠢,你又好得到哪里去。是谁被妖女骗了到现在还走不出阴影?是谁耗尽毕生修为又得了个背叛的下场?”

    阿来顿时眼中氤氲起风暴:“闭嘴。”

    孟梨气头上呢,哪里肯罢休:“怎么,自己犯蠢不让人说是吧,你阿来,就是个失败者,就是个傻子,蠢货。活该风湫不要你,你活该。”

    在风湫这个名字念出的时候阿来的双眼瞬间变得血红,不过眨眼间他的右手已经掐住了孟梨的脖颈。

    “我让你闭嘴。”

第三十六章,握手言和

    “.....放...啊......”孟梨双手不断拍打着阿来的手背,瞬息之间,她已经喘不上气来。

    孟吾反应最快,毫不留情一剑斩过来,逼得阿来不得不放手退开。

    “小妹,小妹你没事吧。”

    孟梨摔倒在孟吾怀中,不停的咳嗽,眼泪也止不住的留,哪里还有刚才的趾高气扬,满心满眼都是面对死亡的恐惧,对阿来的恐惧。

    孟吾眼眶通红,抬头向阿来横眼瞪去。

    阿来丝毫不惧,反而还警告的说:“你最好管住她,不然下次,可没这么幸运。”说完,冷哼一声转身就走。

    孟吾欲上前追去,被木询喝止。

    “好了,人也没事,就此作罢吧。”

    在他看来,孟梨就是没脑子造的。阿来的事就是他同上代掌门都不敢提,她却在这里自寻死路。

    既然人还活的好好的,孟吾也犯不着同阿来作对,那个怪物,连自己都拿他没办法。

    孟吾不甘心,看着怀中无声流泪的孟梨,心里跟火烧一样。

    是自己没本事,连小妹都护不好。

    一时竟是在心里连木询都记恨上了。

    飞羽门全派上下一片乌云密布,而同一教也因为明玉的事一片低沉。

    一阵赶路之后舒姝带着明月、明赋终于进了黎飒教的大门。

    说是大门,其实不过只剩下个门框架子在,抬眼望去,黎飒教全部建筑都化为灰烬,哪里还有妖修界第一教的庄严。

    废墟之上黎飒教的教众在不停的忙活着,黎飒教重建虽然对修士而言算不得什么大工程,但人力物力却是一点都不少用。

    三人说明来意,在一个稍微算得上是干净的教徒带路下,一路走到了山后的大本营。

    三人这才发现,原来前头被毁的都只是些公共场所,真正核心的住所还藏在那小山背后,一点没遭破坏。

    绕过小山,眼前呈现出好一派风流意象画景。小桥流水,柳絮飘飞;红花娇艳,绿叶点缀。九曲回廊连接其中,蓝天倒映碧水之间。更有清翠雅竹排排列列,一切的一切构成了一幅极美的婉约派画卷。

    “严卓,我渴~”

    不说话的严卓默默去倒水,吹冷了水一点点喂她喝。

    “严卓,我饿~”

    溺爱无限的严卓默默去厨房挑了她爱吃的端上,一点点喂她吃。

    “严卓,我困了~”

    心领神会的严卓又乖乖坐到床上任她靠着,人形靠枕技能满点。

    “严卓,严卓.......”

    舒姝三人在门口观察了好一会儿,觉得自己那些担忧都喂了狗了。明玉这哪里是受了伤的样子,分明比舒姝过得还滋润。

    明月哪里还有接到消息时的着急模样,整张脸都在说着两个字,呵呵。

    舒姝就更是一言难尽了,脑子里闪过薛崖的脸,突然有点羡慕明玉怎么回事。

    只有脑子里缺根弦的明赋在两人身后站了好久,一直好奇她们怎么就不进去了,还推了推两人。

    “走啊。”

    然后,她们就被“轻轻”推进去了,明赋成功收到两记死亡凝视。

    缺根弦脑子里进水的明赋:“嘿嘿,不用谢,进去啊。”

    假装睡觉实则就是想指示严卓的明玉终于看到了门口的三人,顿时眼睛就亮了,咻的一下坐起来还想打个招呼来着。

    “啊,疼疼疼。”可惜,身体不支持她的操作。

    严卓一下子着急起来:“我....找...找医师。”说罢就要出去找医师来,被缓过劲儿来的明玉扯住。

    “没事,没事,缓缓就好了。”

    舒姝三人这才又浮起了担忧的神色。

    “你怎么这么鲁莽,那席洲哪里轮得到你救,这可好了,把自己折腾成这样。”

    明月同她最是要好,哪里看得她这幅蔫哒哒的样子,说着埋怨的话,其实也是关心罢了。

    她走进了想伸手点点明玉的脑袋,这是她们之间常有的动作。但是,却被严卓拦住了。

    明月:......我姐妹我都不能碰啦?

    顶着明月怀疑人生的怔愣表情,明玉赶紧赔笑:“他就这样,别理他别理他。”

    回头拍了两下严卓的手:“这我好姐妹,没你的事儿,躲开。”

    严卓:......握着爪子默默退到一边,难过,伤心。唉~

    舒姝笑看两人的互动,有些为明玉高兴,碰上个这么宠她的人。

    明玉看过来正好对上舒姝含笑的眼,突然有些不好意思:“教主,你干嘛这样看我。”

    “看到你没事我高兴。”

    明玉撅起嘴来:“还疼着呢,哪里没事了。”转而又笑道:“不过看到教主就好啦~”

    明玉拉过舒姝的手在脸边蹭蹭:“教主啊,明玉好想你。”

    舒姝由她蹭着,别看舒姝同她们这几个人差不多大的样子,但其实她长着明玉几人二十岁左右的年纪,这几人,包括最年长的明书,都是跟着她屁股后面长大的,对她的依赖重得很。

    “好啦,还像个小孩子一样。”

    严卓看明玉撒娇的样子心里有点痒痒,手指动动,想摸头。算了,又垂下头,不是时候。

    舒姝几人叙旧的时候这边席洲也收到消息知道同一教来人了。

    他微眯着眼手指捻了捻笔杆:“请同一教教主前来一见。”

    一旁的属下当即领命:“是。”

    舒姝走进书房的时候正巧席洲好兴致的作画,画上只有一小儿,举着拳头大大咧咧的笑,小儿跟前一尊石像被砸个粉碎。

    勾下最后一笔,席洲缓缓放下笔。

    “这是舍弟幼时的样子,徒手砸碎了一块大石,高兴得很。就笑。”

    谈起弟弟时的席洲哪里还有平日大魔王的气势,不过一个再平凡不过的哥哥。笑着,带着温情。

    只是等他再抬起头时,哪里还有半点的温情。

    “可现在,他死了。”目光里有的只是满满的寒气。

    舒姝一挑眉,随手挑了个座椅扯到桌前,再靠上去。

    “嗯哼?席教主同我说这些作甚,人可不是我杀的。”她撑起上半身,目光逼视。

    “真论起来,令弟还差点要了我的命,咱们是不是应该算一算这个账?”

    席洲定定看了她许久,一掀下摆,同舒姝隔着桌子面对而坐。

    “非你所杀,可他因你而死。”

    舒姝无所谓的笑笑,耸耸肩:“所以呢?想杀了我为他报仇?”

    她双腿交叠懒散的靠在椅背上,全然放松的样子。

    “席教主,要我的命,那也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席洲刚经历一场大战,若现在和同修为的舒姝动起手来,定是不敌的。所以舒姝有恃无恐。

    席洲静默片刻突然大笑出声:“哈哈,好,不愧是同一教教主。是我席洲小瞧你了。”

    “来人,上茶。”

    上茶?舒姝挑眉,这是要正式招待了?

    席洲将桌上的画小心收起:“舒教主,此次多亏你门中护法出手相救,我席洲绝不是恩将仇报的小人,今后我黎飒教与你同一教的恩怨就一笔勾销如何?”

    说真的,如果不是她早站在了薛崖的一方,她确实是很愿意同席洲握手言和交个朋友的,比起飞羽门那帮表里不一的伪君子,她倒更喜欢同席洲这等说一不二的人物交往。

    但是,人家都主动交好了,她也不是不识抬举的。

    舒姝举起刚上的茶杯敬他:“那就多谢席教主大度了。”

    “只是希望舒教主以后也不要同黎飒教站在对立面才是。”

    薛崖为她杀了席原,而他人却至今不知去向,若薛崖没死,他定然是要同其不死不休的。要是今后舒姝一心向着薛崖,阻拦他报仇,可不是件让人舒心的事。

    “今后事,今后论。”只要薛崖那厮不执意回飞羽门去,她就免不得还是要同席洲对上,话,可不能说得太满。

    席洲皱眉,有些不满。舒姝这话分明还是留着余地的。

    “舒教主当真不够爽快。”

    舒姝笑:“席教主说笑了,凡事都有个万一,哪里说得准的。”

    这意思是,若是薛崖没死,今后可说不定什么情况。

    席洲只觉得,最好薛崖已经死在了连横山脉的十万群山。

    毕竟,见过舒姝之后,席洲并不想同她为敌。也并不想,同时对上两个修为相当的修士。

    “既如此,那便今后论。”

    算是暂时让步了,席洲想,至少先保持着目前面上的和平。

    席洲同舒姝并未交谈太久,等舒姝回来的时候,明月明玉也不过谈完了近况罢了。

    舒姝进来,见二人相谈甚欢又忍不住笑起来。

    “说什么呢?这么高兴。”

    明玉抢先说了话:“我见明书大哥对明月姐姐很是有意,劝她好好考虑考虑。”

    “哦~明书对明月有意?我怎的不知。”

    明玉朗声笑道:“明书大哥那老好人的样子对谁都好,一般人哪里看得出来,还得是我独具慧眼看的明白。”

    “好你个丫头,这是说我眼神不好啊。”

    明玉赶紧讨饶:“哪里哪里,教主哪里会看不出来,只是平日事务繁多无心观察罢了。”

    “我说的这一般人啊,当然是明赋那起子缺根筋的。”

    一旁的保镖明赋:......我听得见的啊。

    “明玉,你胡说些什么。”明月羞的不行,哪想到明玉当着教主面还敢这么说,明书大哥的名声都被她败光了。

    “哎,你别捂脸啊,我说的句句属实,不信你回去问问明书大哥。”

    舒姝一把拉下明月捂脸的手。

    “哟,咱们明月还红了脸了,明玉,你看她是不是热了啊?快开开窗散散闷气啊。”

    明玉同舒姝对上一眼,高声叫道:“哎呀,窗户开得大着呢,教主,你可不知道了吧,这脸红啊,多半是羞的。”

    明玉佯装发怒:“明玉~别说了。”

    “哈哈哈哈......”两个无良的女人笑倒在一边。

    屋里被当做隐形人的严卓同明赋无声的对视一眼,不是很懂女人在笑些什么。

    反正,沉默是金。

第三十七章,不欢而散

    舒姝三人同行来了这黎飒教,到离开时,依旧是三人。

    “教主,我现在还不想回去。”明玉眼神飘忽,憋红了脸说出这么句话。

    舒姝看了看一旁虎视眈眈的严卓,心领神会。

    “那好,若是想回家了随时回来便是。”

    就这样,三个人怎么来的又怎么回去了。当然,也不是全然没有收获,至少,同黎飒教讲和了。

    回到同一教后舒姝第一件事就是进塔看薛崖,薛崖那个狗东西,这么多天居然一直在跟她较劲,火大。

    果不其然,阿宝又同那狗东西黏在一起,这到底是谁的器灵,啊?

    舒姝一把将阿宝从薛崖身上撕下来,动作之干脆利落,黏黏腻腻的两人完全没反应过来。

    “阿宝先出去,我有事同他讲。”

    阿宝愣愣的,虽然舍不得薛崖,但点点头还是乖乖的出去了。

    “姝姝你手上轻点,他还是个孩子。”

    舒姝:......我还不够轻?那小子皮都没红一点。

    “还用你说?”给他个白眼,舒姝一屁股坐到他对面。

    “怎么样,这么多天想通了没?还回不回了?”

    薛崖知道舒姝的意思,不希望他再回飞羽门去自讨苦吃,可他有自己必须回去的理由。

    薛崖摇摇头:“姝姝,我必须回去。”

    这个狗东西,听不懂人话了是吧!!!

    “回个屁回,飞羽门就这么好?你是不是还要锁在里面当牛做马一百年你才甘心?”

    听着舒姝的话,薛崖一瞬间眼神黯淡下来。他知道当年他继任掌门让她记恨了很多年,可这次他真的不是要抛下她的意思。

    “姝姝,我并不......”

    舒姝打断他的话:“废话别多说,只要你坚持回去,我们就没什么好谈的。”

    “姝姝,你听我好好讲好吗?”

    “讲什么?讲你怎么舍不下你的掌门之位,讲你怎么舍不得飞羽门一众老小?还是讲你又怎么打算赶紧逃开我身边?”

    “薛崖,你想都别想。这次我不会放过你。”不过两句话的功夫,舒姝竟然有些忍不住心中的悲愤,差点在薛崖面前失了态。

    她站起身来,背过身去:“你再好好想想,明天这个时候我再来问。希望听到满意的答案。”

    薛崖呆在原地,不曾看到她转身后微红的眼眶。只觉得哭笑不得,舒姝这说一不二的性格实在让他不知如何是好。

    可不论怎么说,他都要回去的。

    回到房间,舒姝已经是气到了极点。

    飞羽门、飞羽门,薛崖,你就这么放不下飞羽门,就这么离不开飞羽门。既然如此当初又何必招惹我......

    当年薛崖同舒姝相识后,舒姝是真心将薛崖当朋友,甚至起了些微妙的心思。那时她创建了同一教,邀薛崖前来做客。

    薛崖来了,她就同他讲,希望他留下来与她共建同一教。然后他答应了。

    再然后,他就回飞羽门继承掌门之位了。

    舒姝在同一教未建好的大殿中饮了一杯又一杯的酒,越是醉,越是难过。她毁了那张亲手设计制作的双人椅,最后趴在一堆废料中流下泪来。

    也是,飞羽门偌大基业,千年名门,哪里是她同一教一个刚刚创建毫无名气的小门派比得了的,薛崖,不过是有了更好的选择罢了。

    从那以后,舒姝就一直称呼他薛掌门。薛崖,就成了过去式了......

    若非修为出了问题,舒姝又怎会主动服软同薛崖重新言和。可现在,她又一次动心了,想留下他,他却还是选择飞羽门。

    舒姝,你真傻。

    当年的你,留不住他;现在的你,依然也留不住他。

    薛崖看到刚离开不久的舒姝又出现在他面前时惊讶得不行。

    “姝姝,你别生气。”

    舒姝冷着脸:“你走吧。”

    薛崖瞪大了双眼,什么意思?

    “不是要回飞羽门?你走吧。”

    薛崖还想再说些什么,眨眼间就被舒姝推出了塔里,舒姝是八宝塔的主人,有权力拒绝他的进入。

    刚刚出了塔就看到明言一脸笑意的看着他:“薛掌门,请吧。”

    言语动作间,送客之意不要太明显。

    薛崖一头雾水,眉头深皱,根本不知道舒姝这是为何。罢了,既然都出来了,就先回一趟飞羽门再来向她请罪。

    思及此,他头也不回的消失在了同一教。

    塔中,阿宝小心翼翼的凑近,虽然舒姝面无表情看不出什么,可他就是觉得舒姝很难过。

    他伸出小手摸摸她手背:“姝姝,他惹你生气了吗?”

    舒姝对上小朋友天真的大眼睛,一瞬间有些迁怒想将他的手甩开。又觉得,罢了,他什么都不知道,不过是直觉喜欢薛崖而已。

    舒姝定了定心神,勉强扯出笑来:“是啊,很生气呢。”

    阿宝也生气:“坏人,阿宝对他那么好,他居然惹姝姝生气。阿宝以后不要喜欢他了。”

    她的心突然柔软,将小家伙抱进怀中。

    “阿宝,我放他离开了。此次出了塔之后我可能就进不来了。”

    阿宝一下子着急了,近来因为薛崖的缘故他几乎每天都能看到舒姝,同往日没什么不同,他都忘了没有薛崖舒姝都不能进来看他了。

    “姝姝,那你不要走好不好,不要留阿宝一个人。”

    对上萌宝如此祈求的眼光,舒姝哪里舍得丢下他。但她不可能永远不出去啊,外面还有好多事等着她。

    “阿宝,我再陪你几天如何。”

    只是几天啊~阿宝沮丧的低下头,他知道了,姝姝一定是要出去的。

    “那好吧。”

    晚间,舒姝好不容易将患得患失的阿宝哄睡着了,可自己却没有半点睡意。

    她不知道该怎么办,当年薛崖走了,她尚且还是自由的,还有实力可以傍身。如今他又走了,她却要受制于他,再无法同当年那般潇洒。

    舒姝不愿落得个这般受制于人的局面,她想摆脱薛崖的牵制,却不得其法。

    一时间,她陷入了想要不再见他,却又无法摆脱他的困境,折磨得她越发难以入眠。

    薛崖走出同一教不远,又回头看了眼身后的大门。不知为何,总觉得心里不安,好像……当年离开的感觉。

    不,不会的。他已经不是当年的薛崖,不可能会被牵制了。

    心里坚定了信念,薛崖又大步踏上了回程的路。

    飞羽山的山门前,薛崖站在那里突然觉得这个他看了几百年的山门是那么陌生。

    记忆中的飞羽山山门从来不缺人气,整整一队人马,十几个弟子轮流值守。更是有络绎不绝的拜访者时时上门。

    此时呢,只零星站着一两个守门的弟子。无精打采,百无聊赖。山门竟莫名的萧索凄凉。

    他走上前:“门中发生何事?”

    守门的小弟子这才从混沌中清醒过来,看清来人如见了鬼一般。

    “掌…掌门?”揉了揉双眼,发现真的是活的掌门站在面前。

    他赶紧作礼:“弟子拜见掌门。”

    薛崖抬手示意他起身:“门中为何变成这样?”

    小弟子一时有些尴尬,算来算去,还是薛崖惹出来的事。

    “这......掌门不如先进去,长老们都在门中。”

    薛崖狐疑的看他一眼,罢了,不为难他。径直入了门中。

    一路走过,但凡看到他的人都一副见鬼的样子,几番慌乱之下才又同他见礼。薛崖眉头越皱越深,虽然舒姝简单同他讲过外界的事,但他也实在没想到飞羽门竟然变成这般模样。

    薛崖不知道的是,舒姝只讲了她愿意让他听到的。至于其他,就暂且不论了。

    所以薛崖的消息还停留在舒姝为报在飞羽门被拦截之仇把门中换掌门这种事宣扬出去。

    难道,就造成了这般效果?

    当然不是。

    待薛崖走入大殿时,得到消息的众位长老都已然等候在其中。

    众位长老看着薛崖完好无损、姿态翩然的走进来,心里简直五味杂陈。他们在三界如此大张旗鼓的找人,两个月过去了,怎么也没找到的人突然好端端的自己回来了。

    孟吾垂眸掩住眼底藏不住的嘲讽,门中都被他牵连到这个境地了他竟然施施然好端端的回来,呵,当真好笑。

    “见过掌门。”不管怎样,全须全尾回来的薛崖他们是惹不起的。

    薛崖略微点点头,缓步走上了他的掌门席位。广袖一挥,衣摆一撩,很是潇洒的坐了下去。

    “众位长老,请坐。”

    待大家都纷纷落座,薛崖才开口询问起他不在的这几月发生了什么事。

    “我一路走来见门中竟冷清萧条至此,不知这几月发生了何事?”

    肖猛突然冷笑出声:“发生何事?掌门不应来问我等,当去问问你姘头舒教主。”

    话音刚落,一阵掌风劈过,上一秒还好端端坐在席位上的肖猛已经连人带椅被掀翻在地。

    “不会说话就闭嘴。”

    薛崖一声不高不低的威胁萦绕在耳,肖猛脸色青了又红,红了又青,最后也只能灰溜溜的从地上爬起来。扶正了椅子乖巧坐下。

    孟吾抬眼看了看丢了大脸的肖猛,心里嘲笑,蠢货。

    “谁知道,出来说。”薛崖此时的语气哪里还有方才的和颜悦色,一个个就算再是有意见此时都吓得把不满都装进了心里。

    “宛修,你说。”

    四长老宛修最是老实不过,所以薛崖点了他回话。

    宛修顿了顿,慢慢开口,将近来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说清楚了,包括太上长老木询出关带他们杀去黎飒教却铩羽而归的事。

    薛崖点了点手指:“太上长老何在?”

    “太上长老已重新闭关。”

    那便好,免得碍我的事。

    “传我令,召回全部飞羽门弟子。三日之内,殿外广场召开全体大会。”

    说完,薛崖起身径直往门外走。到门口时,转回身。

    “我不希望再听到任何诋毁舒姝的话,知道了吗?”

    众人往声源处望去,薛崖逆光而站,表情藏在阴影中,让人看得不真切。

    孟梨从看到薛崖回来的那刻就是懵的,经过上次阿来差点要了她命,她也不敢再多言。

    只是看着薛崖的背影,一股极度的不甘复又翻涌上心头。

    凭什么。

第三十八章,无能之辈

    再如何不舍,阿宝都不得不直面舒姝要离开的这一事实。

    此时小萌宝抓着舒姝胸前的衣襟在她怀里难过得大哭。

    “姝姝,你不要走。不要丢下阿宝一个好不好。”

    舒姝不停的安抚着这个受伤的小宝宝:“阿宝乖,等薛崖回来了你就又能见到我了啊~”

    “呜哇哇~薛崖走了,他是坏人。”

    “是是是,他是坏人,等他回来我替你教训他好不好。”

    阿宝哭声一顿,教训薛崖吗?可是他对我那么好......

    “算了,阿宝是善良的宝宝。”阿宝从舒姝怀里钻出来,鼻子还一抽一抽的。

    “就......原谅他这一次。若是,若是还有下次就打他。”小拳头捏起来,一副要打人的样子。

    他可喜的模样倒是冲散了些舒姝心中的阴霾。她好笑的捏捏他的小拳头。

    “好,阿宝是善良的小宝宝。”

    若说这世上真有谁是无法舍去的,舒姝想,就是这个小宝宝了。

    三日之后,飞羽门。

    飞羽门全员弟子、全员长老集合完毕,站在广场之上等候掌门训话。

    人群吵吵嚷嚷,都在议论着自家消失了几个月又突然出现的掌门。

    “掌门来了。”不知是谁大叫一声,方才还吵闹的人群瞬间安静下来。

    只见右侧转角处一个青衣男子缓步走来,顿时吸走了全场的目光,来人正是薛崖。

    薛崖走到台阶之上站定,转身,扫视飞羽门的全员弟子。

    “近几月我不在门中,竟不知这飞羽门已然破落至如此地步。”第一句话,不说别的,就说飞羽门的现状。

    “往日我是如何赞赏你们,今日,我就对你们是如何的失望。”

    不过两句话,下首的众位弟子已经有好些羞愧的低下了头。不过,总有那么两个刺头。

    阿宇,对,没错,还是那个被师兄弟一路善后保护着逃离了黎飒教魔爪的弟子,他不服气的出声。

    “你凭什么对我们失望,现在的状况分明就是你一手造成的。”

    薛崖目光移向他:“那你倒是说说我是如何造成这一切的?”

    那弟子对上薛崖无悲无喜的眼神,突然有些心虚,但他没错,对,没错。

    “掌门,弟子斗胆问你,黎飒教四长老是否你所杀?”

    “是。”

    “黎飒教是否因此事大肆杀戮我门中弟子?”

    “是。”

    “那门中遭难之时,你是否不在?”

    “是。”

    “那你又如何不是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听完这几问,薛崖都忍不住笑出声来。

    “那我且问你几句?也问问在场的所有飞羽门弟子。”

    “我薛崖是不是飞羽门掌门?”

    一众弟子面面相觑,不懂他为何问这么个问题。却见薛崖眼神凌厉,一声大喝。

    “是不是?”

    全体弟子条件反射般齐声回答:“是。”

    “你们又是否受掌门庇护?”

    “是。”

    “那为何你们不庇护掌门?”

    众人默然,他们都是被保护的一方,从未想过要如何反哺。

    薛崖不等他们回答,又接着问。

    “你们是否杀过人?”

    “是。”

    “是否被人寻仇?”

    “是。”

    “那为何你们好端端站在这里?是你们修为过人杀退了敌手?还是你们跪地求饶得了仇人宽宥?”

    “都不是,你们好端端站在这里,过是因为你们是飞羽门的弟子,不过是因为,你们是我薛崖护着的人。”

    这一百多年,他薛崖处处护着飞羽门弟子,处处亲力亲为,也不过是为了将他们养成废物罢了。

    早在他薛崖成为人修正道第一人的时候,他就知道,飞羽门,没了他什么都不是。

    “那凭什么你们享受着我的庇护,却不面对我带来的风暴。”

    “这个世界,从来都是你来我往。享受着我带来的安逸,就要做好被我拉入旋涡的准备。”

    “我为死掉的弟子默哀,他们死在了旋涡中。也为像你......”

    他看向阿宇,目光冷静,却逼得阿宇不敢直视:“我也为像你一样无能无情的弟子悲哀。”

    “你又告诉我,一众师兄弟中又凭什么是你活着回来?”

    “我......我......是师兄弟保护了我。”他喏喏答着,脚步止不住的后退。

    “这么讲,你活下来,不过是因为他人的庇佑。那又为何,不是你断后,保护他们回来?”

    他眼眶泛红,极力争辩:“不是,不是的,我......”他想说出个缘由来,却发现,一切的解释都是苍白的。

    为何是他活着回来?明明他才是受伤的那个,明明师兄弟们才是逃生几率更大那个。

    一切的一切,不过只是因为,他,习惯了“被”保护。

    薛崖懒得理他,转过头来继续讲。

    “飞羽门堂堂人修第一派,没了我薛崖,就是这个样子?”

    “自己守不住家门,怪我一人?飞羽门养你们这么多年,连家门都守不住,你们又有何颜面来质问我?”

    “至少我薛崖,守了飞羽门一百多年,问心无愧!!”

    “我倒想问问,你们难道就从未被人刀剑相向过?为何面对黎飒教的利刃却屡屡退缩?”

    他不等他们回答,直接给出了答案:“不过是因为我薛崖不在。”

    众弟子如当头棒喝,细思极恐。

    确实,薛崖的缺席,薛崖可能遭难的消息,一点一滴磨灭了他们的信心,他们在同黎飒教的对抗中竟一直因为不安而屡屡退缩。

    原来,这几个月的暴躁,不安,竟然真的只是因为掌门不在。

    看着众多弟子若有所思的表情,薛崖就知道,他要的效果达到了。

    但还远远不够,他需要激起他们的愧疚。

    “我曾护你们一百多年的时间。而你们……”

    “我被追杀之时,你们又在何处?”

    “我命悬一线之际,你们又在何处?”

    “我能活着回来,是我的本事。”

    薛崖轻笑一声,俯瞰着一众弟子,满是不屑与嘲讽。

    “你们活得艰难,是你们无能。”

    全场一片寂静,无人再多言。

    他们的生活太安逸了,长久的安逸让他们忘记了,他们在的地方是修真界。那个杀人夺宝实为常事,无端丧命更如饮水般平常的修真界,那个随时随地会死人,无时无地危机四伏的修真界。

    他们错了,他们没了修士该有的斗志。

    不仅是弟子,饶是众位长老都如醍醐灌顶般突然开窍。

    他们同薛崖是一代的,经历过的艰险比现在的飞羽门弟子多太多。哪里不明白薛崖的意思。

    可想想为何会落得这般地步,关键,还是在薛崖。

    薛崖,对他们太好了。顶风顶雨,将全门的弟子都护在羽翼之下,让他们没有得到足够的历练。

    但他们无法说薛崖一句错,是他们自己选择了更安逸的生活,难道还要怪薛崖给你提供的环境太好?他总不能是故意这样做。

    不好意思,还真是故意的。

    从被迫继任掌门的那一刻开始,薛崖就在下着一局大棋。

    “薛崖,你是本门最有能力、最出色的弟子。只有你继承了这掌门之位,飞羽门才能走得更远,才能更辉煌。”

    师傅的交代还萦绕耳旁,薛崖无法,在师傅的百般恳求、威逼之下接了这个大包袱。那时候他日日夜夜都在想着那个言笑晏晏的女子,她还在等他回去吗?

    一直在等,却只等到了薛掌门的继任消息,她定然失望极了。

    好啊,不是说只有我能带飞羽门走向更辉煌的台阶吗?他薛崖花了一百多年的时间做到了。

    从此之后,薛崖,就是人修界的代表、标杆,只要他在一日,飞羽门就可保一日昌盛。

    可他从未说过,他会一直在这里。

    将飞羽门养废,是他最大的报复。整个飞羽门都是他煮在温水里的青蛙,落到今日的地步,不过迟早的事。

    只是这一天,来得早了点而已。

    薛崖人心之深沉,是所有人都未曾料到的,而且,他们也一辈子都看不破。

    说完这么一番讥讽训斥的话,薛崖突然又语气转缓。

    “诚然,飞羽门落到如此境地有我的责任。我也有责任重树飞羽门威望。”

    对,哪怕是计划好即将离场,他也要立好人设。薛崖,决不允许自己的名声有损。(微笑)

    “我给你们个机会,向我证明,你们不是废物。”

    “一月后,在此处,召开全界门派大比。以我名义,向各门派广发请帖。胜者前十,得玉书阁一年修炼资格。前三名分得上中下品宝器以及天阶功法上中下品各一本。”

    “希望你们,不要让我失望。”

    玉书阁是飞羽门每年门派大比胜出的精英弟子方能进的地方。里面有飞羽门始祖布下的威力极强的聚灵阵法,在里面修炼,对修士的助力非同一般。

    更莫说宝器同天阶功法,随便放出一个就能引来大批眼红的修士,飞羽门中弟子又怎会不动心。

    他们吵吵嚷嚷闹成了一锅粥。

    众位长老也目瞪口呆,没想到薛崖竟会舍得拿出这么大的礼来。

    这么厚重的赏金定然会引来大大小小数百门派弟子参与,到时,若飞羽门弟子在大比中表现出色,再加上流言源头的薛崖已然回归,飞羽门自然能一扫往日的负面消息,重新立下领尖的地位。

    若是输……

    不得不说,薛崖此举,是机遇,也是挑战。

第三十九章,大比开幕1

    “教主,收到飞羽门请帖。”

    明月拿着刚收的请帖递给舒姝,舒姝接过,翻开。

    “全界大比?薛崖可真是为飞羽门费尽心思了,不过刚回去几天就搞出这么大的事。”舒姝将请帖随意丢在一旁,接着拿起还没看完的话本。

    明月不知道教主是个什么意思,但看这样子是同薛掌门闹了矛盾啊。

    “教主,那我们教中可要派人去参加?”

    舒姝不答,不想理会这些事。

    明月冒着被打死的风险再问了一次,舒姝眼都不抬的回了一声。

    “不去。”去干嘛,给他们充人气吗?呵。

    “哦哦,好的。”

    受不了了,这个低气压,明月赶紧跑了出去,到门口深深吸了两口气。自从薛掌门走了之后,教主的情绪就一直不是很对劲,看来薛掌门这次把教主气得不轻。

    “哎!听说飞羽门薛掌门回来了。”

    一旁的同伴面露惊讶:“不是说飞羽门换了掌门?”

    刚说话的男子一块肉丢进嘴里,含糊不清的说:“哪里换了,说是代掌门,前面薛掌门不是出事了下落不明嘛,说是门中就选了个代掌门出来主持大局。”

    “代掌门?那这性质可大不相同啊。”

    “谁说不是呢,前面飞羽门因为这事儿名声都败坏得差不多了。现在薛掌门回来了,可不得好好澄清。”

    同伴又觉得不太对:“那为何之前不出来解释,依我看啊,怕是薛掌门回来了,那个临时上位的新掌门不得不拱手让位才是真的。”

    男子手中的筷子一顿,想想也很有道理啊。“你说得也不无道理,不过说来说去还得是薛掌门厉害才行。”

    同伴这才点点头,表示应和。

    “对了,飞羽门一月后举办全界大比,听说除了被邀请的门派,咱们这些散修也是可以自行报名参赛的。”

    他凑近了些,朝男子挑挑眉:“怎么样,兄弟实力不凡,要不要去试试。”

    男子连忙摆摆手:“我是什么水平啊,去了也不过是凑个人头,还是莫要去丢脸了。”

    同伴按下他的手:“兄弟,听说此次的奖赏很是丰厚,咱们就是凑个热闹也好啊。”

    听他这么一说,男子还来了些兴趣,放下手中的筷子,认真的问。

    “那兄弟说说,都是些什么奖赏。”

    同伴会心一笑,悄声的说:“前十得玉书阁修炼名额一个。”

    男子大惊,玉书阁早有盛名,只是向来只向飞羽门自家弟子开放,他们这些散修向来只能空羡慕,只这一点就勾起了他的兴致来。

    同伴得意的笑笑,就是到兄弟会上钩:“这算什么,若得了前三,可真是厉害了。”

    “还有什么?”方才还罢手不听的人现在反倒是追问起来。

    同伴点点酒杯,男子顿时意会,连忙给满上。

    “前三名啊,分得上中下品宝器一件,上中下天阶功法一本。”

    娘嘞,宝器啊那可是。现在修真界的法宝分为法器、宝器、灵器三种,其中最低等为法器,最高等则是灵器。莫看宝器还算不得顶尖,但在这些散修来说,能得一件法器都算了得的。

    他们这些散修通常没什么家底,就是个下品的法器都要攒上好久的钱方才得一件,更莫说是宝器。

    还有那天阶的功法。这功法啊,分为天地玄黄四阶,天阶功法自然是最为高级的。对修士来说,若是能得到一本天阶功法,那才算是踏出了成功的第一步。毕竟越是高阶的功法才越有上升的潜力。

    男子激动得不能自己,当即拍桌而起,拉着同伴就要去飞羽门报名。

    同伴被拉得一个趔趄:“你着什么急,酒还没喝完呢!”

    “哈哈,待兄弟得胜归来,请你喝个够。”

    如此这般,随着消息不断传播,除去收到请帖的各个门派,人修界各路散修也纷纷在限期内赶往飞羽门报名参赛去了。

    一月过去,仅是飞羽门登记在册的报名散修就达上万人。更有各门派的参赛弟子数千计,此次大比规模不可谓不浩大。

    此时,薛崖端坐在大殿之上,撑着脑袋闭目养神。

    二长老周添急急跑进来,高兴的说:“掌门,截止今日最后报名时刻,前来参赛者已经突破了两万人。”

    薛崖懒懒的嗯了一声,周添的热情却丝毫没被浇灭,自顾自的说着。

    “掌门,如此之大的参赛规模,若我飞羽门弟子在万人中脱颖而出,那岂不是,岂不是能重振飞羽门威严,甚至,还能更上一层啊。”

    只要一想到这结果,周添就兴奋不已,眼神亮得惊人。

    薛崖掀开眼皮看他一眼:“你有功夫在这里想这些没用的,不如去指导参赛的弟子赶紧修炼。”

    周添满腔的热情被薛崖一盆冷水浇熄,灭得透透的。

    他终于从自己的臆想中清醒过来,他所想的一切美好结局都要基于飞羽门弟子赢了大比,或者说总体表现十分出色的结果之上。

    算了,还是去看看那些弟子修炼得怎样了。周添当真是如何兴冲冲来,就如何灰溜溜的走。

    薛崖揉了揉额头,心里有些烦躁。这一月间陆续有门派带着弟子前来,可他却始终没有看到同一教弟子的身影,直到现在,几乎所有收到请帖的门派都已到达飞羽门,唯独同一教,无一人前来。

    看来这次姝姝真的气得不轻,这番局面总让他想到当年他失约之后姝姝的态度,整整一百多年,姝姝同他都拒绝往来。

    一百多年,他都活在内心的煎熬里,所以当初收到她请帖的时候他有多么高兴,根本无人知晓。

    只希望,此事完结后能求得她的原谅才好。

    一月之期已至,声势浩大的全界大比终于在万众期待下拉开了帷幕。

    整整两万多人全都聚集在飞羽门的比斗场上,人声鼎沸、摩肩接踵。好一副热闹的景象。

    周添站在高台之上看着台下如此热闹的场面,只觉得这几月所有的郁气都一扫而空,飞羽门重建声势不过小事一桩。

    “孟师兄,你看,我飞羽门有此热闹之景哪里还怕门中落败。掌门当真是掌门,不愧为我飞羽门的定海神针。”周添喜气洋洋的同身旁的孟吾说话,在他看来,只要门中好,他就高兴。

    只是沉浸在喜悦中的周添并未看到注意身旁的孟吾瞬间黑沉的脸色。

    薛崖是定海神针,是再世功臣,我孟吾是什么。我孟吾做代掌门期间就各种被攻击被诋毁被嘲笑,整个门派就日日败落,难道就又怪得我吗?

    孟吾的嫉恨甚至已经溢出了眼眶,若周添回头看一眼身后的人,定然是要被他吓个不轻的。

    不一会儿,周添转过头来,脸上还带着兴奋的笑。

    “孟师兄,大比即将开始,你先移步看台吧。”周添是此次大比的主持人,要在这高台之上同众人宣布比赛规则。

    此时的孟吾已经收好了自己失控的表情,点点头,缓步下了高台。

    飞羽门好歹千年名门,尽管到今日已然青黄不接只一个薛崖在上顶着,但曾经的第一名门也绝非浪得虚名。

    好比这比斗场,其它门派的比斗场最多时不过同时容纳数千人。而飞羽门的比斗场却完完整整的吸纳了参赛的两万多人,当然,也是因为飞羽门并非第一次举办规模如此巨大的赛事。

    放眼望去,比斗场共十个巨型斗台。每个斗台大约能同时容纳两百位参赛者,且并不觉拥挤。以十个斗台为中心的四周布满看台,台上比斗之时,未上台者或单纯观赛者即可在看台之上暂坐休息。

    正北方为主看台,主要为飞羽门的掌门、一众长老,以及各派的带队长老。除正北方外,其余方位看台连成一线,绕斗台一周成一圆弧形,各派弟子以及各散修顺次分布其中。

    时辰到,一声震耳欲聋的钟声响彻整个比斗场。

    一时间,尚且喧闹不已的人群如被下了禁声咒般安静下来。周添环顾四周,眼神一一扫过看台,发现众位参赛者及观赛者已然落座完毕。

    他扬起声来,开始念起开场词,声音夹带着灵力,明明不大的音量却愣是传进了在场的所有人耳中。

    “首先,感谢大家对此次大比的热情参与,欢迎众位的到来。我是此次是总裁判兼主办方代表,周添。”

    话音一落,一阵叫好声骤然而起。周添满意的笑笑,挥手示意安静。

    “接下来会由我为大家宣读此次全界大比的每一轮赛制。”他拿出一张纸来,对照着念,生怕念错一字一句。

    “首先声明,此次全界大比参赛者均为为一百岁以下金丹期修为以上修士。”

    一百岁以内规定了修士的资历,算不得老练,但也是极具冲劲的年级。同时规定金丹期修为以上,说明至少来的都算不得庸才。

    事实上,稍微有点水平的一百岁以内修士,修为基本在金丹期至元婴期左右。如此的限制,尚且算得上是将参赛者的实力圈在了一个相对平均的水平上。也更有利于赛事的公平进行。

    “其次,此次大比为君子之斗,参赛者以最终晋级为目的,比斗中不得伤人性命,点到为止即可。凡杀人者立时取消参赛资格驱逐出赛场。”

    说到这里,周添抬起头扫视一周,一字一句道:“在场亲故可自行寻仇。”

    顿时,全场参赛者都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若是杀了人,不但会被取消资格,驱逐赛场,还根本得不到保护。自行寻仇几个字,根本就是送命的利剑。

    大家纷纷在心里摇摇头,不过是想赢点奖励罢了,犯不着犯不着。

第四十章,大比开幕2

    周添抖抖手中的纸,轻咳一声继续说下去。

    “此次全界大比共有五轮,分为四次晋级赛,一次决赛。我将在每轮开始前宣读该轮赛制规则。”

    “首先,第一轮。两万多参赛者分为一百组,每组两百人,两百位参赛者以混斗形式进行比拼。最后立于台上的五人,晋级下一轮。总计五百人晋级。”

    每组五人??看台顿时人声鼎沸。两百进五的晋级率,岂不是说四十人中只有一人能成功晋级下一轮。乍一听见如此之高的淘汰率,许多人都忍不住心生退意。

    周添自然知道第一轮淘汰的人数多,但原本他们预计参赛者最多不过一万人,而实际来人却是预计的两倍,为了赛事最后的走向,只能在第一轮实行更严苛的赛制。

    “大家稍安勿躁,鉴于参赛人数太多,本门不得不在第一轮实行高淘汰率赛制,但我也相信,更严苛的考验也能让各位的实力得到更淋漓的展现。”

    周添言尽于此。有真材实料的人自然不惧,只是想来混个运气的人自然也能更早的清扫出场。

    “此时入场的参赛者手中都拿有一个数字牌。由一到一百,分别代表了你所在的分组数。第一轮晋级赛共分为十场,每场十组人分置于十斗台,共一千人同时进行。每个斗台均有三名化神期以上修士做评判。”

    赛制明了,大家纷纷掏出领到的号码牌看,领到靠前些的在看到号码的那一刻就已经开始紧张起来;靠后些的也莫名的有了紧张的情绪。

    大家纷纷调节着自己的呼吸,告诉自己,第一场,不能输。

    “另,现场共有两百名医师候待一旁,赛事结束后若需诊治者可自行前往就医,一切耗费均由飞羽门承担。”

    周添抬手,示意下首安静,在这一片静默之中,他高亢激昂的嗓音慢慢响起。

    “我宣布,全界大比正式开始。”

    话音刚落,一阵齐整而激动人心的大鼓声随之而起。有力的鼓声,急促的节奏,一瞬间勾起了在场参赛者的好战之心。

    比斗场中原本如平地高低的十座斗台也伴随着激昂的鼓声缓缓升起,十座斗台排排列列,每个台上已然有三位评审就位完毕,只能选手入场了。

    “请参赛者根据领到的号码牌有序入场。”

    话音刚落,原本静默的人群瞬间喧闹起来,数不清的人头在人海中穿行,他们,就是这第一场的主角。

    每个斗台一旁都有个小弟子举着相应的号码牌,以方便众人就位,而他一旁有另一个小弟子负责检查牌子,以防止众位走错斗台,产生不必要的麻烦。

    “第一场,百人混战,开始。”

    随着开场的钟声响起,十座圆形斗台在一刹那间凝出一层无形的薄膜,是飞羽门为防台中的打斗波及旁人而准备的防护罩。

    每个斗台上的两百人几乎同时出手,都对准了离自己最近的那个对手,他们的目标是不惜一切将台上的人丢下斗台。

    莫看那防护罩能防住台上的攻击外泄,但若是有人被推至台边却能轻易穿过防护罩掉出斗台。这也是方便比赛更好的进行而专门设置的。

    薛崖端坐在上首,冷眼看着台下厮杀斗狠的一众修士,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此次大比,薛掌门可有看好的弟子?”一旁连秀门的带队长老开始同薛崖搭起话来。

    薛崖转头看过去,露出个商业假笑:“若说是我门中弟子,倒是有一两个我甚为钟意的,但这么多修士同台竞技,也不知最后能走到哪一步。”

    那长老抚了抚花白的胡须,应和着说:“既然是薛掌门都看好的弟子,定然实力不凡,依老夫看,走到决赛局都是没有问题的。”

    薛崖摆摆手:“长老谬赞,若说这实力确有两分,但要能进了决赛,可当不得十拿九稳。依我看,你门中那位大弟子才是当真出彩,我门中弟子都比不得的。”

    那长老开怀大笑:“哈哈,薛掌门过谦了。”

    这连秀门此次前来参赛的大弟子确实实力不凡,连秀门实力不如飞羽门,在弟子的培养上更讲究针对性重点培养。主要供养那几个实力天赋不凡的弟子。

    也就是说,哪一个弟子实力突出就会举全派之力重点培养。飞羽门也是有这种情况的,但总的来说资源分配比较均衡的。

    只有当年遇到如薛崖、阿来一般的绝世天才,门中才不管不顾的举全派之力培养,但目前这一代弟子中却是没有的。

    见薛崖同连秀门带队长老聊得开心,主看台的各门派带队长老也纷纷起了话头,热络的聊了起来。商业互吹模式开启,当真好一波长老外交。

    一旁的其他门派长老一时间都开启了弟子互吹模式,薛崖笑笑不语,眼神逐渐放到了斗台之上,十个斗台虽人数相同,真动起手来,大家的打法又不尽相同。

    且看那八号斗台之上,恰巧有一对一同报名的兄弟分到了同一斗台之上,两人的策略就同单打独斗之人全然不同。

    只见那两人互为攻守,面对进犯的修士更是配合默契,一出一进之间打得各位修士连连后退,不过一刻钟时间,那两人就已经联手将十位修士淘汰出局。

    慢慢的,在他二人周围形成了一个相对真空地带,等闲修士万不敢一人上前触霉头。

    “大哥,兄弟齐心其利断金啊。看来咱兄弟俩定然是能从这第一轮淘汰中脱颖而出了。”那弟弟如是道,脸上的得意藏都藏不住。

    可大哥却不像弟弟那般乐观,依他看来,这斗台之上不乏有实力同时对上他二人的修士,只是那几位修士暂时同他二人不在一块地方,也无意直接对上二人。

    “二弟,你切莫大意,你且看那边,那白衣男子动作之间全然不费力气,但其战果却丝毫不逊于你我二人联手。”

    二弟转头看去,当真如哥哥所说,那白衣男子行动之间飘逸潇洒,但战果喜人,甚至已有修士放弃攻他转向另一边。

    “你再看那边黑衣刀客,不论各位修士如何进攻,他竟一直稳住原地丝毫不动,不过几息间又是两位修士被他踢出斗台,这般以不变应万变的打法最是考验修士的修为和定力。”

    “小弟知道了。”经过大哥的几番说道后弟弟收起了面上的骄傲之色,更加认真的对待台上的对手们,两兄弟的配合也更加完美。

    再看那三号斗台之上,五位相识的好友巧合分在一起,在上台之时就成抱团之态,虽然配合不似八号台上两位兄弟一般默契,但他们的攻势却丝毫不逊。

    几人分工合作,三人防守两人主攻,交叉站立背靠围成圆形,如风火轮般扫荡全场,接二连三的修士被几人扫下斗台。

    只是那三号台也并非没有克制他们的高手。有两位单打独斗的高手在见识过五人的强强联合后果断结盟,两人中一人善于大规模杀伤作战,而一人更精于针对性作战。

    只见那擅长大规模作战者一个大招打向那五人。五人实在站得密集,猝不及防之下竟全员中招,然后那擅长针对性作战者趁五人中招之际速速发起攻击,五人还未来得及反应就被打散了队形。

    如此这般竟毫不费力的打破了五人的团战队形,团战团战,团结作战才是关键。

    五人被打散了队形后在四周蜂拥而来的修士冲击下根本就没有找到机会再重聚一处,不消多时,五人就被一一打下台去。

    所以说,在这比斗台上,不站到最后一刻,谁也不知道结果如何。任你开始再多优势,只要被人找到克制的方法,也不过是一个被打落下台的结果罢了。

    孟吾也在看,看门中哪些弟子实力不凡的,可不知为何,看来看去竟然都没有他门下的弟子,一番比较之下,免不了有些气恼。

    薛崖看了许久,有些困倦,兴许是在塔中那段日子同阿宝一起睡多了觉,现在每日到了时间就很是困倦,忍不住想睡觉。不过无妨,想睡就睡便是。

    他同门中长老交代一番,又同众位宾客长老告罪就退了场回院中去了。

    走在回院中的小径之中,方才还倦怠不已的薛崖又觉得神台清明非常,丝毫不似方才那般惫倦。

    他停下脚步,轻笑一声,心里不禁想着,薛崖,你的定力越来越差了。

    若是往日,这般盛大的活动,他定然是要全程在场的,也绝不会如今日这般不过看到一半就因为困倦而退场。不,现在头脑的清醒让他清晰的认识到,哪里是困倦,分明是对那比斗场中的虚与委蛇实在不耐烦。

    清幽的小径带着一阵幽冷的雪风刮过他的面庞,修士向来不惧冷热,而他此时竟觉得这雪风刮过的脖颈凉得彻骨。

    他提步继续走下去,怕自己又沉浸在那种不安的惆怅中。

    近来他总是这般,越是独处越是控制不住的想念姝姝。

    想她在自己命悬一刻之际如天神般出现的身影,想她同阿宝逗趣时的笑颜,想她同自己置气时闷闷不乐的神情。

    更早些的也想。

    想那个一百多年前刚刚认识他时那个鲜活的小姑娘,那个善良分他一半硕果的小姑娘,还有那个每每被他搅局又忍不住暴打他一顿的小姑娘。

    此前一遭他经历过生死,也经历过险些失去她的恐惧,想通了很多。

    他再也不想同这个束缚他良久的门派多加纠缠了,哪怕违背师命又如何?

    他不想有天他死了,死在没有舒姝的世界。也不想有一天舒姝不在了,他却连陪在她身边都不曾。

    快了,还有半月就好。

    他加快了脚步,仿佛这样能加快时间的推进一般。

第四十一章,动身寻药

    舒姝坐在窗边,放下了看了许久的话本。伸出手揉了揉眼角,心里有些挫败。

    没了薛崖,修为也消失了。时间一长,连带着她的身体都同普通人一般脆弱,不过看话本的时间长了些,眼睛就有些承受不住酸痛起来。

    “明月。”

    听见叫声的明月赶紧走进屋来:“教主有何吩咐。”

    她从小榻上坐起来,动作猛了点,一时还有些头晕,好不容易稳住身形才又开口。

    “知愚那处可有回信?”

    舒姝前头将自己的情况说与知愚,请他帮自己寻破解的办法。

    “还没有。”明月也着急,教主这般孱弱的模样让她们这些做下属的看着也实在难受,现在教中就是随便找个小教徒来都能将教主打趴下。

    她是天天服侍教主的人,也是对教主情况了解的最深的,就更是揪心。方才进来见教主在揉眼就知道,定是看书耗费眼睛又觉得不适了。

    “若不然属下替教主问问知愚大师?”

    她走上前,扒下舒姝揉眼的双手,右手作掌用灵力滋养着舒姝的双眼。灵气接触到双眼的那刻,舒姝整个人都放松下来。

    “不必了,他若有消息定会第一时间回信的。”

    她拉下明月的手来,轻拍着她的手背:“我好多了,明月你先下去吧。”

    明月犹豫一下点点头:“教主若是有何不适记得叫明月,莫要再让自己难受着了。”

    她笑笑:“知道了,定会叫你。”

    明月不放心的看着她,最后还是退了下去。

    “明月,带上门。”

    等门关上的那刻舒姝脸上的笑意瞬间凝结,她一把将书摔在墙上,啪嗒一声,那话本复又掉落在地上。

    刚出去到门口的明月又何尝听不见这个声音呢,但她忍住了推门而入的冲动,只捂着嘴无声掉泪。

    舒姝从未像现在这般无力过,她也从来没有如现在这般痛恨自己的无力。

    作为一个超强战斗力的顶尖修士,没有了修为的每时每刻都如被凌迟一般。无力,无能,孱弱;连看个书都会眼疼。

    “唉~”猛的后仰,舒姝将自己砸在背后的靠垫上。

    “有点绝望呢。”

    “舒姝,若是你一直都这样下去,又要如何度过这漫长的余生。”她扪心自问,却不知如何作答。

    她会寻死吗?自然不会,她舒姝最是惜命了。

    会绝望吗?也不会,但也相差不远了。

    会恨他吗?......不会。

    望着顶上房梁,她渐渐闭上了双眼。我不会恨他,但不想再见他。

    “姝姝。”

    薛崖猛地坐起,大口大口的喘气。

    他梦到了舒姝穿着当年初见的红衣无声地躺在那里,没有呼吸,没有脉搏。

    不会的,舒姝不会出事的,只是梦。

    对,只是梦。

    许久,他才从梦魇中回过神来,却仍是心神不宁。

    索性直接起了床到后崖处练剑。身姿矫健,形影蹁跹。茫茫大雪之中一袭青衣的薛崖不停地舞动手中的剑,远远看来当真一副难得的美景。

    剑影翻飞间,一幕幕舒姝的影像浮现眼前。

    “你叫什么?”她言笑晏晏望向自己的娇俏模样。

    “你既帮了我,这东西我便分你一半。”她忍痛割爱却故作大方的模样。

    “薛崖,你同我共建这同一教吧。”她眼里带光,面含期待的模样。

    “薛掌门,别来无恙。”失约后多年再见,她面带嘲笑的模样。

    “薛掌门,还未恭贺继任大喜。”她含笑看他,笑意却不达眼底的模样。

    “薛崖......”他命悬一刻之际,她失声大叫跑来的模样。

    “薛崖,你命是我的,没我的允许,哪儿也不准去。”她生气时怒目而视的模样。

    “你走吧。”她冷着脸说话的模样。

    薛崖手中的剑越舞越快,剑风凌厉席卷起阵阵风雪,风雪刮过全身,青衫之上留下道道雪痕。

    还有她在梦中,毫无生机的模样。

    “啊......”剑气凌空猛然划破天际,席卷起阵阵雪花骤然在半空爆开。大乘期威压随之逸散而出,飞羽门境内所有人都感受到这股恐怖的威压,也被这一声爆炸声惊得不轻。

    “这威压,是何人?”

    “定是薛掌门。”

    好在这威压不过一瞬就消散开去,大家并未觉得有何不适。反倒还感慨万分。

    “薛掌门不愧为我人修正道第一人,如斯实力,令人叹服。”

    而此时,令人叹服的薛崖却单膝跪地,一手握剑撑在身前,衣衫不整,发丝凌乱。很是狼狈的模样。

    他双目紧闭立在那里,良久,方才起身离去。

    他站过的地方,隐约显出个剑刻的人影来,还未看得真切,一阵风雪吹过,原地哪还有什么影子。

    薛崖回到住处,刚洗漱出来就碰见周添前来汇报前日战绩。

    薛崖点头:“先坐。”

    周添寻了个近处坐下,急忙开口说话:“掌门,昨日三场比试,共六千参赛者下场,这是昨日胜出的一百五十人名单。”

    他递出一本整理后的名册,详细注释了胜出者姓名、年龄、修为以及是否有门派、哪个门派等等。

    薛崖接过名册简单的扫过一眼:“昨日我门中晋级弟子有几人?”

    提到这个周添还有些羞愧:“我门中弟子昨日参赛者三十,仅五人晋级。”

    三十晋五,倒是在他的意料之中,算得不错了。看周添那样子,怕是不满意。

    他递回名册,安慰道:“你也不必多想,这个人数尚且在我预料之中。修真界人才济济,能拿到这个结果算得不错。”

    听了这话,前一秒还羞愧难耐的周添一瞬间又高兴起来。

    “教主说得是,是我贪心了。”

    周添又再询问了些问题,见时辰不早,才兴致冲冲的拿着名册退下去。今日的大比即将开始,他得赶紧去主持大局才是。

    薛崖倒是不紧不慢的用了些膳食才又不急不缓的向斗场而去。等他到时,今日的第一场比斗已然开始,场中热火朝天,好不热闹。

    他坐上首席,假装饶有兴致的看着台上的比斗。那兴致却未及眼底,喜悦自是全然也无。

    没有姝姝,今日,又是了无生趣的一天。

    舒姝近来除了睡觉就是看书,修炼是没用的,怎么修炼都是没用的,只能躺平当个废人。

    “教主,知愚大师回信了。”明月兴冲冲跑进来,总算带来个好消息。

    舒姝连忙接过传音石细细的听来。

    “姝姝,你之症状实属罕见,我查遍佛门典籍,也未能寻得蛛丝马迹。但我心中有一猜测,你可参考一二。”

    知愚语气顿了顿,整理了思绪方才又继续说道:“我观你之症状同神识压制有些相似,莫不如在加强神识方面下些功夫,兴许能破开压制。”

    “我查到一古籍中记载有一物或许能帮到你。此物名为神溪果,在那寻江之源的神脉之森。神脉之森中有一奇树,千年花开,万年结果,吸收了山脉之灵,森林之灵,江河之灵,集齐大成结成了神溪果。那神溪果堪称强化神识的神药,若你能找到,应当有些许助益。”

    寻江之源、神脉之森。都是存在于传说中无人寻见的地方,舒姝听后沉思许久,还是决定,动身去找那神溪果。

    “教主,按知愚长老的说法,那神溪果存在于一个传说之境。我们要如何能寻得?”明月有些沮丧,本以为得了个希望,结果却是存在于传说中、虚无缥缈的希望。

    “无论如何,都要试试。”

    舒姝下定决心一定要摆脱受制于人的状态,无论如何,至少寻江是真是存在的,她们就沿着寻江一路找上去。

    想她舒姝向来气运惊人、说不准还真让她寻到了呢?她还不信她自己还当真一辈子困在这修为尽失的困境中。

    最后,教中挑了战力最强的明赋以及其次的明言做护卫护她上路,明月则在一路上照顾她的饮食起居。

    舒姝四人,就这般踏上了寻药之旅。

    四人出发后不久,正巧明月收到了明玉的传信,大致就是表达了一下对她、对教主、对大家的思念。

    “明玉的伤可痊愈了?”听到明玉欢快的声音,舒姝都不禁放松了心情。

    “前些日子就好完全了,她啊被那严卓当祖宗一般照顾,吃好喝好心情好,伤也自然好得快。”

    舒姝也是想起前次看到的场景,忍不住笑出声来:“可不是像个小祖宗。”

    明月见提到明玉教主心情都好上两分,忍不住动了些心思。

    “教主,既然此次外出归期未定,不如我们先绕道看看明玉。我好久没见她,想得很。”她故作可怜的说着,勾得舒姝说不出半个不字。

    “那就先改道去探望明玉。不过先说好啊,你可不能有了姐妹不要教主啊,看过人了你还得跟我走,我身边可缺不了你。”她开着玩笑说。

    明月为自己正名,比出三指发誓表忠心:“教主放心,明月心里当然是将你放在第一位的,明玉嘛~勉强排个第二吧,哈哈。”

    明言、明赋正进屋来,明言听见这话顿时巴巴的凑过去,卖乖的问道:“那我呢,明月姐,我在你心里排第几啊?”

    明月沉吟,皱起眉来故意戏耍他:“你嘛...当然是第三...四五六,第七位啦。”

    明言顿时捂住胸口,做出伤心不已的模样,捂住胸口假装悲戚。

    “明月姐,我竟然在你心中只排了个垫底吗?”

    明赋掰着手指数了好一会儿,教主、明玉、明月、明书、我、明言,不对啊。

    “加上明月自己不过也才六人,为何明言排到第七位啊?”他傻傻的问出声来,明言这才反应过来,对啊,一共才六人,哪里来的第七啊?

    明月神秘一笑:“这第六嘛、自然是我的小金鱼游游啦~”

    明言顿时捂胸倒地,做出喷血的模样,还在地上一抽一抽的。

    “原来我还不如一条鱼吗?”

    “哈哈哈哈......”另外三人毫不客气的大笑起来,这个家伙真是个开心果。

第四十二章,邪修潜入

    先不说舒姝几人如何上路,这边薛崖在比斗场上百无聊赖看了许久,慢慢的还看出了点趣味来。

    这源头嘛自然是斗台上的各位参赛修士了。

    薛崖往日多是看自家门中的年终大比,鲜少有如此大规模的大乱斗。

    乍一看起来觉得人多晃得人眼花缭乱,免不得容易有不想看下去的心思。可他当真定睛看去,发现里面的修士倒真是挺有意思。

    首先是那二号斗台的一位散修,他着一身黑色短衫,长得人高马大、孔武有力的模样,斗起法来却全然不似他外貌般粗犷的风格。

    最妙的是他手中的武器,一把如幼儿玩耍的拨浪鼓一般大小的小铁锤,细看之下那小铁锤上还雕了些繁复的花样,愣是精致得很。

    他运起招来不似打铁匠般抡着大锤大开大合的样子,也不似其它大块头的修士一般蛮冲直撞以力量取胜。反而是身姿灵敏非常,在人群中快速穿梭,逮到机会就给人一小锤子将人打下台去。

    薛崖饶有兴致的看了他许久,发现这个修士的功法完全是小个子身材特别合适的灵巧型,他却全然克服了身材的不匹配将功法修习得炉火纯青。连他都不得不赞叹一声,如此定性,当真大材。

    结果也确实如薛崖所想,那魁梧男子当真不是等闲之辈,最后的晋级五人中当真有他一个。

    薛崖眼神一转,又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四号斗台之上有一飞羽门弟子正奋力抗战中,正是前次同薛崖呛声的阿宇。薛崖没想到他竟然参加了此次大比,还以为这弟子会一蹶不振下去呢。

    不过,既然他今日出现在斗台之上,说明这人还算得是个可造之材,心性坚毅的人总是比旁人更易成功的。

    他分神观察了许久,发现这弟子还当真有些天分的。飞羽门的基础功法都是统一教授,虽说是一百个人有一百种剑意,但太过统一的功法还是很难再发挥出什么新意来的。

    这个小弟子却不同,薛崖很明显的感觉出了这人对基础剑招的参悟是有质的飞跃。

    比如现在他正使的这招飞花漫天,利用飞羽山的天然飞雪发动的大范围攻击。若是一般弟子使出来,定是从剑身起力以剑风带动飞雪发起攻势。

    他则不然,他竟以身起力,身先动,再带动手腕进而带动剑身而发招。

    乍一看还以为这弟子用错了劲,招式迸发出来才发觉,他这般用劲的方法能更大程度的带动空中纷飞的飘雪,招式的威力也大大增强。

    只见他一招飞花漫天挥使而出,围在他四周的数十名修士瞬间退却数米。修为略低的两三位修士甚至直接被扫出了斗台。

    他倒是知道打铁要趁早的道理,前一招威势还未消散他剑尖一转又是一招雪扫门前接踵而至,在他上一招中勉强稳住身形的好几位修士也不幸步了前几位修士的后尘,被瞬间扫落台下。

    连发两招淘汰了一众修士的阿宇无疑引起了斗台之上剩余修士的高度警惕,大家纷纷转移目标攻击其它修士,倒是在他周围形成了小小的真空地带,给了他喘息之机。

    一旁的宾客长老自然也是看到了这位实力不凡的飞羽门弟子,转头就对薛崖大加夸赞:“这位弟子少年英才、实力不俗,不过两招便将同台修士纷纷镇住,依老夫看,决赛前十定然有他一席。”

    薛崖谦逊地摆摆手:“当不得当不得,那弟子虽有几分实力但打起来还是太过冲动,不过刚上台便用起了大范围攻击招式,勇猛有余后劲不足,这般耗费灵力的打法,倒是让我颇为担心。”

    那长老定睛一看,确实,那弟子虽勇猛有余不过两招就扫落了数十名同台修士,但在他们这些高阶修士看来确有灵力阻滞之感。想是前头先发制人动了大招,一时竟未能考虑后果,有些后力不支。

    “年少轻狂,战术上确实不够成熟。但依老夫看来,他若后续注意调整战略,还是能稳进下一轮的。”

    薛崖倒是不否认这个弟子真的实力不错,这位长老的判断也是相差无几。

    “那就承长老吉言了,希望这弟子能及时转变战略才是。”

    阿宇在接连发完两招后发现效果并没有他预计的那么喜人,一时间竟是又些后悔了,他不应该在开局不久、台上修士尚且人数众多的时候就冲动行事。

    他现在已经感觉到体内的灵力有些运行不灵活了,他确实如薛崖所预判的一般后劲不足。

    好在他也算不得一个蠢人,就凭他在被薛崖那般教训后还能调整好心态站到台上的心性。还当真让他凭着一腔热血扛到了最后,成为成功晋级的五人之一。

    方才说看好他的长老也是欣慰的点点头:“薛掌门,你这弟子算得可塑之才,你可莫要让明珠蒙尘啊。”说完,哈哈一笑,为自己的慧眼识珠所欣喜。

    薛崖也是含笑点头:“定然。”

    现在他们观战的这场已是今日的最后一场,在此之前已经轮台两次,共4000人次进行了比拼,决出了晋级的100人。

    眼看二号、四号等八个斗台都已成功顺利晋级结束,只剩下最后的七号、十号斗台还在进行着最后的比拼。

    不消不多,七号斗台的修士也已决出了最后的晋级者。全场的目光都对准了最后的十号斗台。

    此时的十号斗台还剩下六位修士,也就是说,最后再淘汰一名就能结束本局。

    全场观战者都以为会是很快的事,但不知为何这六名修士竟打得十分胶着。六人互相牵制,谁也不让谁,谁也不服谁。都在避免让自己成为最后一个淘汰的失败者。

    眼看日暮西沉,十斗台的六位修士竟还僵持一处未能分出胜负,看战之人都纷纷意兴阑珊接连退场,反正明日榜单出来就能知道最后是哪几位胜出,也无须在此过多耗费时间。

    那些明日即将上台参战者更是接二连三的回了住所,希望好好调养,明日有个好状态上台。

    待现场人都散的差不多时,变故,一瞬间发生。

    那六人中一位最不起眼的蓝衫文士样修士在比斗中不巧被碰掉了头上的文士帽,那修士顿时目光血红发丝暴长,几个呼吸的时间竟然长出了两米长度来。

    与此同时,他以一种快到离谱的速度向那个打落他帽子的修士扑杀过去。

    另外几人甚至都未能反应过来,那被攻击的修士就已然丧命当场。

    同台的几位修士顿时脸色大变,齐声大叫:“是邪修。”

    什么?邪修?

    在场还未散场的观战者们顿时大惊失色,闹嚷开来。主看台的众位宾客长老以及坐于首席的薛崖也是第一时间发现不对,起身朝那边斗台而去。

    不过眨眼间众人就到了斗台下首,但见台上的场景,诸位高阶修士以及三位裁判都停下了蓄势待发的攻势,仔细看着台上。

    能在两百人中脱颖而出走到最后定然不会是无能之辈,除那邪修外剩余的四名修士在经过初始的震惊后,快速的定下心神。只见方才还互相敌对的四人迅速的对上了眼,无来由的默契将他们瞬间拧成一股绳。

    四人将目标一致对准了那本性暴露的邪修,各出大招还招招致命,那邪修被四人从四个方位包圆,无处可躲,欲攻不得;本就凶性大发的他更是癫狂,凭借着入邪的短暂爆发状态无差别攻击四人。

    那四人立时转变战略,单纯攻击转为攻守交互,两人防守、两人主攻。打得那邪修毫无招架之力,只放声怒吼不得其法。

    若是单打独斗,那邪修爆发的状态定然是胜过他们其中任何一人的,但实质上他们是同修为的修士,四人团结作战二加二攻击力翻上两倍,就将那邪修压得不得喘息。

    几人酣战一刻钟终于将那邪修就地正法。见邪修倒地不起,全然没了生机的模样,四人才纷纷放下武器,终于松了口气。

    “小心!!!”外场一位修士突然大声叫嚷。四人立时回头,发现那邪修竟然是装死,趁着四人不备准备偷袭杀人。

    四人反应过来时为时已晚,还以为定然会有一人丧命于此,却不料那邪修还未靠近四人两米距离就猛然从空中跌落,这次,是真的死得透透的了。

    抬眼望去,竟是薛崖薛掌门及时出手,救他四人一命。现场所有人都忍不住松了口气,四人也是劫后余生的长舒一口气,连忙向薛崖道谢。

    薛崖笑着摆手:“众位修士勇武过人,应当我飞羽门向各位道谢,多谢各位及时压制住了这潜伏已久的邪修,没让更多无辜人收到牵连。”

    说完,薛崖当真抬手向他四人行了一礼。

    四人又是惊喜又是惶恐,连忙摆手。

    “薛掌门言重了,我四人还是过于掉以轻心,险些丢了命去。还是得多谢薛掌门及时相救。”

    薛崖朝四人和善一笑,不再多加争执。

    “今日四位挺身而出助我诛杀邪修,为奖赏四位,我薛崖代表飞羽门允诺,四位可直接跳过下一轮比拼直接进入第三轮晋级赛。”

    他一眼扫过四人的面色,皆是兴奋不已、惊喜万分。若是能跳过一轮晋级赛,他们就能在第三轮晋级赛中做更充分的准备。

    “谢薛掌门。”四人中三人都欣喜的道谢,为这从天而降的惊喜所高兴。

    只有一人并未说话,那人身着一袭灰袍,面色青涩。此时微微皱眉,抿嘴不语。

    薛崖惊讶的看他一眼,问道:“这位小修士可是有何问题?”

    那小修士扫过地上邪修的尸首,犹豫良久才开口:“小子多谢薛掌门厚爱,但,小子还是想多加历练凭自己的本事闯过第二轮晋级。”

    薛崖一挑眉,没想到还碰上个很有志气的小修士。

    “年轻人有冲劲,很好。那便算你放弃了此次特权,可是?”

    那人坚定的点点头,铿锵有力的应声。

    薛崖眼底带着笑意,很是看好这个小修士。而一旁接受了轮空特权的三位修士此时又不免有些尴尬,这小修士这般有志气的样子,反倒显得他三人无甚斗志,落了下乘。

    索性那小修士也是有些为人处世的经验的,他下一秒转向三人拱手致歉:“子知道自己实力不如三位修士,做此选择不过想多参加战斗让自己多加历练。三位修士实力比小子高深,养精蓄锐多加准备后应对第三轮才是明智之举。”

    三人又心中释怀,既然人家给了台阶下,他们也不是不识抬举之人。顿时四人又言笑晏晏,好一派并肩作战好兄弟的模样。

第四十三章

    全界大比混入了邪修!!!这个消息很快传入了所有参赛者耳中。

    “听说还死了个修士。”

    “怎么会这样,飞羽门竟然让邪修混入?”

    “那邪修隐藏极好,也不是轻易看得出来的。说起来,还险些让他晋级了。”

    “邪修当真越发猖狂了......”

    一男子摇摇头叹气:“这些人就跟阴沟里的老鼠一样,冷不防蹿出来咬一口,让人猝不及防。”

    邪修当真是修真界一大毒瘤。

    “各位也不必沮丧,那邪修来了咱们大不了就合力将他除去,又不是怕了他了。哎,说是合力抗杀邪修的几位修士还得了个轮空直接进入第三轮的优待。”

    众人:......羡慕、嫉妒.......

    “怎么就没让我碰上这等好事。”一男子感慨道。

    朋友撇撇嘴,鄙视道“嘁,让你碰上怕你就是死在地上的那个了。”

    众人大笑:“哈哈哈......”

    邪修出没,总是让人心中不快,但大多数人还是未曾受难,不以为然。

    薛崖等人为了此事紧急召来门中诸位长老以及参赛的诸位带队长老同那散修的参赛代表,一同在大殿之中商讨此事。

    “此事是我飞羽门失责,没能及时察觉有邪修混入。”薛崖垂眸做懊恼状,先是表明了自己的歉意。

    诸位宾客长老纷纷好言开解:“那邪修极善伪装,也怪不得薛掌门未能察觉。”

    “是啊,是啊,薛掌门莫要过多自责。”

    “诸位莫要说些好听的宽慰我了,这事是我飞羽门失察,才害的一位修士送了命,我门中定会全权负责的。”

    众位宾客长老不过是说客气话,不过只是来参加一次大比,他们可不希望还一直提着心被邪修威胁,最好是飞羽门能拿出点手段加以制裁才好。

    飞羽门的众位长老也是面色难看,特别是此次大比的全权负责人二长老周添,在他的督办下竟然出了这般纰漏,还有修士因此丧命。

    周添站出来,表情很是懊恼:“此次大比由我全权负责,出了此等纰漏实在是我的失职,还请掌门能将此事交予我彻查,我定然查个水落石出,给大家个交代。”

    此时孟吾却站出来道:“二长老本就负责了此次大比的诸多事项,孟吾愿领此事仔细追查。”

    薛崖微眯着眼,定定看着孟吾。孟吾低下头,只觉头顶的目光仿佛有穿透力一般直忘穿了他的神识。

    “虽说一事不烦二主,但大长老既然如此说了,那此事就劳烦大长老了。”薛崖还是将此时交予了孟吾。

    孟吾心喜,领命退到一旁。

    周添还想再争取,薛崖抬手制止了他。

    “二长老,有一就有二,未免还有其它漏网之鱼潜伏在众多参赛者中,你不妨带弟子逐一进行排查,莫要让今日之事再重演。”

    周添本欲说话的表情一顿,倒是被薛崖提醒了,指不定还有邪修潜入呢,他得去把把关。顿时也不再争辩,只拱手应声。

    “教主说的是,教主放心,我定不会让此事再重现。”

    薛崖点点头,又转向其它宾客长老同散修代表。

    “若要进行排查,免不得要惊扰诸位门中弟子同一众散修修士,还望诸位长老同散修代表能同各位参赛的修士好好说道,配合我门中进行排查。”

    众位长老同散修代表不免有些不满,竟要对他们的人都逐一排查吗?但念及薛崖此举也是为了大家的安全,他们虽说不怕那邪修,也免不了手下修为略差的弟子会遭暗算。

    众位在场宾客只点点头,表示一定配合。

    夜幕刚刚降临,整个飞羽门灯火通明,周添带着飞羽门一众外门弟子在各个院中搜查,几个时辰过去却是一无所获,只发现了好几位名册上的参赛修士不见了踪影。

    周添黑着脸到薛崖面前上报:“那些邪修忒狡猾了些,怕是得到邪修败露的消息就偷偷溜走了,真是便宜了他们。”

    “他们既然能不知不觉混进来,也不可能没有准备退路,好在此次发现的早,二长老排查这一趟也不算是无功而返,至少大家也安心。”

    周添也只能这样安慰自己了。

    倒是孟吾那边,散会之后也一点动静都无,不知在做何。

    此时的孟吾正在自己房中坐着,他面前站着几位修士,细看过去眼中都有着奇怪的血红,若是周添在此处定能发现这几人正是方才排查后不见了踪影的人。

    “你们到这里干什么?”

    孟吾冷眼看着他们,显然是对这几人很是厌恶。

    那几人中带头男子上前一步,嘲讽的说:“孟长老请了我等来此处,现在出了事,我等也只好来找孟长老了。”

    孟吾眼中杀气一闪而过,不过瞬间又遮掩下来:“一群蠢货,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还敢来我面前撒野。”

    那男子面色不虞:“孟吾,你莫要给脸不要脸。”

    “给脸不要脸?一群阴沟里的老鼠哪里来的底气说这话?”

    那男子气恼,冷哼一声:“说我们是阴沟里的老鼠,你孟吾又好得到哪里去,暗中谋划扳倒薛崖?你又哪里比得过薛崖一根手指头。”

    饶是他们邪修同人修正道向来不和,但他们也是承认正道第一人薛崖的实力的,这孟吾,光明正大的实力敌不过,也就只配在暗地里耍些见不得人的手段了。

    孟吾眼底怒意翻腾,他、最、讨、厌、被、说、不、如、薛、崖。

    “若不是你开价高,我们兄弟哪里会踏你这趟浑水,现在死了个兄弟,我们可不得好好跟你算算。”

    那男子愣是嚣张得很,直接一屁股坐在那桌上,觉得抓住孟吾的把柄,孟吾奈他不何。

    早知道邪修都是些不择手段的无耻之徒,可还真没想到,连事都办不好还敢来他面前这般耀武扬威。

    “你们想要什么?”他稳住心神,尽量平静的问。

    那男子无耻的笑笑:“也不多,就是孟长老答应的报酬,加一倍。”

    孟吾请了他们来本欲是让他们进入后三轮能够一举击杀几位各大门派的得意弟子,好挑起一众门派对薛崖的不满。

    却不料不过第一轮就暴露了踪迹,还只杀了个无门无派的散修。此时还有脸在他面前谈条件,他心中已然将这几人贴上了必杀二字。

    但此时不行,若不能将这几人一击即杀,这打斗的动静必定会引来其它的修士。他必须先将这几人稳住,思及此,他做出不耐烦的样子。

    “只有说好的那些,要就拿走。你们也没完成要求,这些东西权当补偿你们死了个人。”

    那男子也不急:“两倍。”显然是并不给孟吾这个面子。

    孟吾拍桌:“就这点东西,要么现在拿走,要么就直接滚蛋。”

    男子显然也是变了脸色,孟吾真当他们是好说话的不成?

    “孟长老,就两倍。兄弟们若是见不到东西,可指不定会做出什么了。就算咱们兄弟逃不出去,可到那宾客大院去吆喝两声还是做得到的。”

    吆喝两声?吆喝什么,不过是把那些同孟吾的勾当说出来罢了。不过孟吾也不在乎,本来也只是假装讨价还价降低他们的警惕罢了。

    于是孟吾装出一副气恼不休却拿他们没办法的样子,一个储物袋丢在地上。

    “拿着东西赶紧滚。”

    那男子也不在乎孟吾态度不好,笑眯眯的捡起那储物袋,还拍了拍灰。

    “那就多谢孟长老慷慨了,若是还有下次,记得再联系啊。兄弟们,撤。”

    几人拿到从孟吾出敲诈来的东西兴冲冲的奔逃而出,此时飞羽门已然戒严。走正门小道都是不行的,几人打定主意从妖界绕路。几个起伏间去到了飞羽门的后山中,意欲穿行重重雪山借道妖界再逃回大本营去。

    好不容易偷偷摸摸出了飞羽门,几人高兴的凑到方才捡了储物袋的男子身边。

    “大哥,快把东西拿出来看看。”

    “对啊对啊,把好东西都给兄弟们分分。”

    几人迫不及待的就要刮分战利品,那男子见此干脆拿出了储物袋就地分赃。

    刚刚打开袋子,几人突然感受到一股死亡的威胁。反应迅速的分散开来,再回头看刚才站过的地方,一道深深的剑痕划破了平整的雪地。

    那男子咬牙切齿:“孟...吾。”

    来人正是方才同他争辩的孟吾,孟吾此时面色平静,眼神中只有满满的杀意。全然不复方才气恼不休的模样。

    “一群废物,活着也是浪费灵气,干脆让我送你们上路。”

    男子顿时面色难看,满带邪性的说:“过河拆桥,孟长老当真好本事。”

    不等他再多说,孟吾提剑直接杀过去,他从花钱雇了这些人之后,就从未想过要让他们活着回去。

    几位邪修纷纷爆发出邪气,变成了如擂台那位邪修般发狂的模样。这种状态会短暂的增强他们的实力,缺点就是,会短时间神智全无,无法控制自身。

    曾经有人在使用这种功法时杀到凡人界,不过短短半个时辰屠戮了整个小城。引起了修真界震动,至此之后将此功法打入邪道。

    但因为这功法修习实在简单,好多无甚天赋的修士都暗中修习着此种功法,想要靠着这功法提升修为提升寿命,所以往往屡禁不止。而这类人,就是修真界通常所称的邪修。

    孟吾早料到他们的状况,但他修为高出几人甚多,根本没将这发狂的几人放在眼里。

    “去死吧。”他一剑挥出,一位修为低下的邪修竟当场毙命,那人身上溅出的血洒在了孟吾的脸上。

    若是有人注意看去,会发现此时的孟吾竟是比那几人更像邪修。

第四十四章,严卓提亲

    孟吾自然是实力高超的,可他在几人的不要命的缠斗下还是会有些吃力。

    几个发狂的邪修根本没有理智可言,他们唯一的目标就是杀,杀了孟吾,杀了这个使剑的人,所以哪怕同伴倒在他们面前都没能让他们有半点畏惧。

    孟吾他却没有失了神智,他在被击中时会下意识躲闪保全自己,而那几人没有意识、不怕死,哪怕被孟吾一剑刺进身体里都不皱一下眉头。反而还牵制了孟吾的剑力,让他们得以靠近孟吾近身攻击。

    这般不要命不怕死的打法确实给孟吾造成了一点麻烦。他同这几人周旋良久,并未发现一个修为略低的邪修已经恢复了神智。

    那人修为不高,狂化的时间也不长。恢复神智后明知不敌就有意识后退,在不知不觉间竟然已经退到了山涧处,若是他再往前走一段就能彻底逃走了。

    孟吾这才转头发现了远处逃走的一人,想要追过去杀人灭口,却被眼前这几人缠住不得脱身。

    他心中着急万分,若是有一人逃走,他必定会到处宣言同自己的不耻勾当,那他孟吾岂不是......

    不能让他走。

    孟吾咬牙一记杀招使出,横扫一片,纠缠着他的几人本就重伤,受了这一记杀招后终于咽了气。

    可已经来不及了,孟吾目眦尽裂,难道他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人逃走了吗?

    逃走那人欣喜不已,再有两步、最后两步,他就安全了。

    男子高兴得咧开嘴笑,却不料一道剑光闪过,瞬间人头落地,头颅滚落,未及扯开的笑停滞在没了生机的脸上。

    一股鲜血从脖颈处喷涌而出,染红了一地白雪。

    孟吾震惊的看着眼前飞落的人,喏喏不知如何开口。

    来人收起剑,冷眼看着眼前的孟吾,朱唇微启,叫出了一声

    “大哥。”

    孟梨的声音在这茫茫雪山上响起,冰冷的不带一丝人气、凉入了孟吾的心窝。

    孟吾突然不敢看她的双眼,匆匆撇过眼去,转移注意力般蹲下去捡那个被邪修诓去的储物袋。

    “大哥,你真让我失望。”一句说完,她也不再多嘴,径直转身离开。

    孟吾蹲在地上不发一语,攥着储物袋的右手逐渐收紧,低着头,眼眶竟有泪水不停打转。待孟梨都已经不见了身影,他才突然哽咽出声。

    “对不起,对不起,小妹,哥哥让你失望了。”一滴热泪落在雪地上砸出个小小的泪坑,冒出了一丝热气。

    飞羽门中。

    “教主,大长老求见。”本来准备就寝的薛崖突然听到这一声通传,只能重新穿起外衣出去外间。

    孟吾低头安静地坐在那里,也不像是有什么很急的事。

    “大长老这么晚来是有何要事?”

    薛崖走到桌边坐下,抬眼看向孟吾。

    孟吾起身行礼,低头说:“掌门,方才我碰见几位鬼鬼祟祟的修士,疑心之下就追踪而去,一路追着几人至后山边境,发现他们竟是想要逃跑的邪修,我着急之下,最后,最后将他几人当场击杀了。”

    “全都杀了,一个活口都无?”薛崖挑眉问道。

    孟吾只低着头请罪:“是我急躁了,见那几人就要逃到山涧处,一时着急,就下了重手,不慎将这几人当场杀了。”

    急躁了?罢了。

    “既然已经死了,那此事就此作罢。大长老若无别的事就先去歇息吧。”说完,薛崖起身又转进了里屋。

    孟吾抬头望向薛崖离开的方向,露出了微红的双眼。他从进屋就低着头,根本不敢让薛崖看见。

    孟吾出了门,缓步走在寂静的长廊,一瞬间觉得自己好是寂寥。他慢慢走着,身影在月光照映下拉得很长。

    第二日,飞羽门宣布潜逃的邪修已全部伏诛,众位宾客都不觉舒了一口气;任谁都不希望有这么个危险暗中蛰伏。

    原定好的日程也照常继续进行了。

    舒姝昨夜早早的睡了,今日一早也醒得颇早。

    她踏出房间走到小飞船的甲板上,伸伸胳膊伸伸腿。哎呀,这没了修为成了普通人之后啊,身体也是不顶用了。香喷喷睡一晚起来只觉得手脚酸麻,舒姝还记得自己醒来时那个姿势,看来是对身体不太好。

    要不......改改?算了算了。

    明月比舒姝起得更早,已经准备好了美味的早膳就等舒姝起床了。透过窗台,看舒姝在甲板上抻腿抻胳膊的模样只为她高兴,从有了消息以来,教主整个人都精神了许多。

    “教主,可要用膳了?”

    睡了个好觉心情舒畅得很,舒姝欢快地应了声就进屋去了。走进屋发现明月已经摆好了碗筷,一碗热腾腾的牛肉面。

    嘿,这个我喜欢。她兴冲冲的洗了手赶紧一屁股坐下去开动。

    “明月,我们到哪儿了?”嘴里含着美味的牛肉块,舒姝含糊的问道。

    “马上到妖修界入界口了。”

    舒姝点点头,继续吃着。

    虽说是昨日就动身了,但照顾舒姝身体,一行人的速度倒是不快,加上昨晚还停下来休息,本来半天就到的路程硬是让他们走了一天多。

    一行人到入界口时,明玉已经等候在那儿向她们高兴的招手。待飞船着陆,明玉身形一窜就上了船去,身后还跟了个粘人精严卓。

    明玉高兴的扑到舒姝身上,黏糊糊的劲儿让后面的严卓都有些吃味。

    “教主,明玉好想你。”

    舒姝也高兴,不过她受不了明玉这黏糊糊的劲儿,轻轻拍了拍明玉的头,假装嫌弃的说:“这不是看到了吗?还不放开是想勒死我啊。”

    明玉放开他,委屈巴巴的噘嘴:“教主是不是不爱我了?”

    舒姝好笑:“爱的爱的,可这儿不是有个更爱你的吗?”她朝着明玉身后使眼色,俨然是在说严卓。

    明玉这会儿反倒是害羞了,捂住脸退到严卓身后藏着,只露出个头来。

    “哎呀,教主净会打趣我。”

    一屋子人都忍不住笑出声来。

    原本舒姝一行人是打算去妖修界看看明玉,但同她传音时让明言那大嘴巴说漏了嘴,明玉知道她们要出远门哪里肯干,直说要跟着,最后只好约了在这入界口接上她一起。

    只是没想到她竟然把严卓的带来了。

    “教主,这是严卓。”

    舒姝认得严卓,朝他点点头。

    明月有些害羞的拉着严卓走上前:“教主,他说要同我结为双修伴侣。我,我同意啦,就带他来跟教主提亲了。”

    说完了明玉轻轻推了推严卓,示意他拿东西。

    严卓像是神经迟缓一样,等明玉都上手掐了才反应过来,连忙拿了个储物戒指出来递给明玉。

    明玉白他一眼:“给我干嘛,给教主啊。”

    严卓又傻傻的递向舒姝那边。舒姝没接,反倒是转过头问明玉。

    “你可是想好了?”

    倒是许久没见到教主这种认真的神情了,明玉愣了下,随即重重的点头。

    “我想好了。”她抬头的刹那恰好对上严卓低头看向她那温柔的眼神,心里微动。

    “严卓对我很好,吃什么都给做,要什么都给买,还能随叫随到,还能保护我的安危。”数着数着,她惊讶于自己竟然记了这么多严卓的好处,自己都忍不住笑出了声。

    “总之,他很喜欢我,我也很喜欢他的。”严卓听到明玉说喜欢,周身冷硬的气势陡然软和下来,难得带着温柔。

    舒姝看这样子就知道她同严卓一起定然是幸福得很。

    舒姝也不想拆散这对有情人,既然明玉决定好了,她就会如她的愿。她接过严卓手里的储物戒指,算是帮明玉收了彩礼,应了这婚事。

    “这些我就先帮你收好,待你出嫁那日我便连同你的嫁妆一同送还给你。”

    “你的嫁妆我可是早早准备好了,就等你把人带来了。”

    “你们可想好了何时举办双修大典?”

    “是要在黎飒教还是同一教?”

    “婚房准备好了吗?”

    “啊,你们会生女儿还是儿子啊?”

    “要不还是生个小女儿,像你一样活泼可爱?”

    舒姝像是一下子打开了话闸,一个人念念有词问了一大堆。

    不知怎的,看到这样的教主明玉突然又点伤感,若是真的嫁人,她岂不是不能再呆在教主身边了。明玉蹲在舒姝面前将头放在她膝盖上,瓮声瓮气的。

    “教主,哪怕明玉嫁了人,教主也永远是明玉最重要的人。”

    舒姝停了嘴,伸手摸摸她的头,倒是不像明玉那般煽情。

    “知道了,快起来吧,大家都看着呢。”

    明玉这才想起来明月几人还看着呢,可不能让他们看笑话了。赶紧从地上蹦起来,拍了拍膝盖。

    回头一看,果然大家都含笑看着她呢。

    明月到这时才找到空隙拉了明月说话、明言也凑上去同明玉逗趣,明赋憨憨地笑笑朝她说恭喜。

    舒姝看着几人活泼的样子不知怎么有点困意上头,赶紧摆摆手让几人去外边聊去。

    等大家都出去了,舒姝才慢梭梭地爬上床去。

    仰面躺下,她望着头顶的床帐,又睡不着了。

    其实,若是薛崖不走,可能明玉根本不会在她面前提到什么婚事。

    薛崖同席洲是生死仇敌,席洲又是严卓的救命恩人,若她站到薛崖一边,今日回来的怕是就只有明玉一人了。

    舒姝又笑,也好,没了薛崖,至少明玉是幸福的啊。

第四十五章,决赛对战

    经过整整一个月的角逐,飞羽门全界大比终于走到了尾声。

    期间众多表现出色的小修士都让观赛者眼前一亮,更是有许多散修,虽未能晋级决赛,但凭着个人的优秀表现被各个门派收入麾下。

    连秀门大弟子俞伏,飞羽门当代的大师兄林桐以及吴宇(阿宇),还有那拒绝直接晋级第三轮的小修士风念,四人更是直接晋级四强走到了最后。

    最后一轮决赛即将开始……四人在决赛期间共比两场。第一场两两对决晋出一、二名竞争者同三、四名竞争者;第二场再两两对决以第一场的两位胜者决出一二名,第一场输掉的二人决出第三名。

    此时,比斗场其余斗台已经降下,只留下了最中间的两斗台。

    四人将会随机抽签匹配对手。抽签筒正拿在周添手中,筒**有木签四支,两支一、两支二。抽到同样数字的人就是这一场的对手。

    “请四位上前抽签。”

    四人依次走上前在筒中抽走一签,而后站做一排。

    “请亮签。”

    一声令下,四人纷纷举起手中的木签,木签两面均标有数字,几人在向外人展示时自己也清晰明了的看到了彼此的分组。

    周添上前一一看过,然后收起了四人手中的木签,走向高台之上。

    “咚......”一声鼓响将看台观众的目光顿时吸引到了高台。

    周添扬声说到:“决赛第一场。”

    “一号斗台:连秀门俞伏对飞羽门林桐;二号斗台:散修风念对飞羽门吴宇。”

    “请四位参赛者就位,比赛即将开始。”

    待周添宣布完毕,四人就知趣的走向了各自的斗台。一踏上斗台,斗台的防护罩就自行开启,将四人包裹其中。

    吴宇看着眼前这个一路黑马闯到前四的小修士,心里提起了万分的警惕。他知道,这个人远远不是外表看起来的这般人畜无害。

    风念是当时合力击杀了邪修的四人之一,也是唯一一个拒绝了直接晋级第三轮的人。但他的实力却不是他当时自谦一般说得那般普通。

    这人长着一张娃娃脸,面容稚嫩,又极爱笑,武器也不过是一把不起眼的大刀,单看外貌并不是富有攻击力的那类人。第一轮、第二轮时他的表现都中规中矩,算不得出彩。

    直到第三轮,一百进十六。他才突然发狠力挫群雄闯进了半决赛,但在十六人中还算不得亮眼。正当大家以为这个小修士实力也就不过如此、应该会止步于此的时候,他却让人大跌眼镜的进了前四,闯进了决赛。

    好家伙,这小子竟然一直在隐藏实力。就他现在展现出来的实力,哪怕最后只是个第四名也多得是门派争着抢着要他。

    吴宇还未有任何表示,风念就先拱手行礼:“久闻飞羽门吴宇修士实力不凡,今日同台竞技,实乃小子的幸运。”

    这话说的,有礼有节。吴宇再是心里防备也不好意思直接给人家脸色看啊。于是他也回了一礼。

    “过奖。”不过也只吐出俩字,不欲与他多说。

    不知怎么地,上次被薛崖训斥过一顿之后,吴宇一改往日咋咋呼呼的风格,变得沉默寡言起来。兴许也是他性格的沉淀帮他一路走到了决赛吧。

    风念讨了个没趣也丝毫不觉尴尬,比吴宇冷漠的人他见得多了,像这般还给个回应的已经算不错。

    他也不再开口,提着大刀等在那里,沉下心,让身体进入备战状态,只等那开战的钟声响起便立时冲杀上去。

    而另一斗台之上,飞羽门大弟子对上连秀门大弟子。身份、地位、实力都相当的二人却巧合之下分到一组,对观赛者而言,就很有看头了。

    究竟是飞羽门的大弟子更胜一筹?还是连秀门的大弟子棋高一着?

    某种意义上说,这代表了飞羽门同连秀门整个二代弟子的比拼。所以二人都不敢托大,也不敢掉以轻心。都做好了自己最充分的准备,迎接最强大的敌手。

    “咚~”万众期待之下,开赛的钟声终于响起。

    几乎是响起的同一瞬间,台上四人就动了。

    先看两位大弟子的对决。

    俞伏代表了整个连秀门的荣耀,自他站在这里的那一刻起他唯一的目标就是赢。所以,林桐是他必须战胜的人。

    林桐的压力比之俞伏有过之而无不及,全界大比为的是什么?重振飞羽门威势,若让他人赢了,飞羽门就真的是给别人做垫脚石了。

    林桐出手更快一些,一手雪影剑法使得风生水起,剑身随手腕而动,在空中快速穿刺,每刺出一剑就在那空中留下一点灵气冲击而具象化的白点,像极了雪花在空中定格的影像,是为剑影雪花。

    剑影雪花在剑尖的推击下直冲俞伏而去,在行进中迅速张大,待靠近俞伏时已然变成了半米直径大小,雪花在灵力的加持下竟推加出连掌的气势,逼得俞伏转攻为守。

    俞伏的连秀门第一弟子也不是浪得虚名,他本欲攻击的剑尖在空中轮转,快速画出一个又一个的灵力剑影,最后右手挥斥而出,众多剑影向着那雪花直刺而去,每每命中红心,像极了打靶必中的神箭手。

    雪花在灵力剑影的冲刺下一一在空中响声爆开,就连爆炸的模样都美极了,如那凡人界节日的烟火一般绚烂,雪白的花样还更添了一丝清冷之气。

    雪花爆开的灵气逼得二人同时向后退去一步,林桐眼神一闪,竟不顾中途雪花爆开的灵气冲逼提剑近身杀去。

    俞伏眼神惊诧闪过,一咬牙也提剑冲杀上去,决不能让林桐再抢了先机。

    二人剑身相交发出了长啸的剑鸣,仿佛都在为这畅意的比斗所舒吟。

    一时间剑影纷纷、身影交错,二位大弟子在这斗台之上如针尖对麦芒,丝毫不相让。

    若说这边的二人是大家预料之中的旗鼓相当、难分高下,那另一斗台的二人就真的是让观赛者跌破了眼睛。

    开战鼓声响起的刹那吴宇就提剑冲杀而去,一招破云剑凌空而至、声势浩大直逼风念面门。

    本欲直接进攻的风念见此攻势却反其道而行,稳稳的定住了脚,俨然做防守之态。正当大家都感慨风念落了下风之时,他却提刀一阵横劈竖砍,横劈的刀劲轻易的消弭了吴宇逼人的剑气,而竖砍的刀影接踵而至杀了吴宇一个措手不及。

    吴宇双目大睁,快速侧身加后仰险而又险躲过了那凌厉的一刀。还未得松一口气,又是重比千斤的一刀追击而至,吴宇顾不得多想,顺势在空中又是一旋身躲过了一击。

    吴宇是躲得仓促,形容狼狈。台下嘘声一片,纷纷为他唱衰。

    反观风念,小脸沉着冷静,还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意。提着一把无甚出彩的大刀迎风砍劈,明明只是轻描淡写的甩手挥刀却逼得那吴宇连连后退。

    此刻的他在众人眼中一反上场前毫不起眼的形象,大家一致认为这就是一位不显山不露水的绝世高手。众位看官一阵大喝,散修阵营更是欢呼声震破云霄,纷纷激动的为风念喝彩。

    不过几招之间吴宇竟被风念全然压制,他深知绝不能就此形势发展下去,对他实在不利。

    吴宇大喝一声,手中的剑以一个诡异的角度穿刺而出,身形却暴露在风念的刀劲之下,不过眨眼间已是衣衫褴褛、皮开肉绽的模样。

    他刺出的那一剑也在如此代价之下收到了预想的效果,风念一时不防竟被那剑尖刺穿了手臂。

    风念皱起眉头,再不复方才笑嘻嘻的模样。右手上劈逼得吴宇收回了正中风念左臂的一剑。

    吴宇收剑退去,风念横刀而立。两人复又回归了开局时双方对立的姿态。

    吴宇以将自身暴露于刀风之下的代价换取了一丝喘息,可总的算来,他受伤确实比风念重很多。

    “滴答...”一滴鲜血从风念手臂的伤口处滑落,砸在这斗台之上溅开一朵血花。风念正色,望向更加狼狈的吴宇。

    吴宇的伤口更是吓人,被砍中的伤口已是血肉翻飞,渗出的鲜血更是染红了胸前的整片衣襟。

    两人冷眼对视,仿佛心有灵犀般又同时出手,一刀一剑在空中交错劈刺,灵力碰撞的爆炸让防护罩都抖了三抖。外围的裁判被冷不防的震了一下,险些掉下台去。

    本来一直打酱油的阿来不知怎的竟认真的看起了吴宇同风念的打斗。大概是因为他姓风,总让他不自觉陷入些久远的回忆中。

    风念确实不可小觑,他能在一开始时以不变应万变打得吴宇节节败退,那再次碰撞之下吴宇也不会是他的对手。

    两人来来回回数百招,速度之快、攻势之大,令人乍舌。

    最后,还是风念更胜一筹,他挥起大刀配合灵巧的身法左右交替开攻,让吴宇实在防守不及,手忙脚乱。

    左、右、左、右,不对,待他意识到防守扑空的那一刻,风念的大刀已经比在了他的脖颈。

    终于来了,吴宇竟然心中舒了口气,还是输了。

    风念是个非常厉害的对手,他不光实力高超,连战术战法都十分出色,最可怕的是他比吴宇更不怕死,更有冲劲。

    所以他赢了,从他落入下风的第一刻起他就知道,这个人,他战胜不了。像是解脱了一样,他长舒了一口气,反倒不像开场时那般沉默寡言,还主动同收了刀的风念拱手做礼。

    “风修士实力过人,吴宇心服口服。”

    战斗结束,风念又恢复了那个娃娃脸讨喜的模样,见吴宇主动示好还有些高兴。

    他笑道:“过奖。”他提刀下了台去,不做多讲。

    听得他这两字,吴宇突然想起开局时自己一句过奖。

    当真过奖。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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