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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历史系之狼     捡到一本三国志txt下载     捡到一本三国志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0824章 道德教化

    厚德殿内

    刘熙走在胡椅上,庙堂内的诸多大佬站在他的面前,刘熙微眯着双眼,打量着面前的众人,看上去,比前些时日要冷静了许多,没有那般的暴躁,不过,他越是如此冷漠的模样,就越是让群臣感到畏惧,满宠,诸葛瑾,魏延,袁尚,张飞,荀彧等人低着头,坐在天子的面前。

    “盗墓者有两个,其中一个唤作郭姿的已经自杀,他的家人已经被抓获,有老母,一妻,两个孩子,最大的那个不过八岁...另外的一个,他原先是更卒,另外一个,也是更卒,唤作张宣,他只有一个老父,在罪犯被抓的第二天,便已经病逝。”

    “我询问过了,他们从更卒府出来,而更卒府却没有给与他们遣散费...他们无法养活家里人,一个要养病重的父亲,一个要养家里老少,故而铤而走险,想要盗墓以获取钱财....”

    袁尚讲述着事情的起因,没有什么漏缺的,听袁尚讲完,刘熙平静的点了点头,方才看向了诸葛瑾,温和的问道:“子瑜啊,更卒之中,大部分都是百姓服役,也有少部分,是直接征用的,他们没有什么家产,一直都是在担任更卒,按着孝宪皇帝所颁发的,到达五十之后,便由庙堂来为之养老,可是如此?”

    诸葛瑾点了点头。

    “朕就是想着遣散了他们,会让他们无以度日,所以特意吩咐了你,让你好生安排这些更卒,给与他们能买耕地的钱,能够坚持一段时日的粮食,还给与了他们免去一年税赋的赏赐,可是如此啊?”,刘熙说这些的时候,整个人还是格外的平静,没有半点的愤怒。

    诸葛瑾再次点了点头。

    “那朕就好奇了,这些钱财与粮食哪里去了啊?”,刘熙疑惑的问道,诸葛瑾面色大变,急忙说道:“陛下,钱财之事,并不是我所管辖的,这是少府拨款的...我并不知道这些事情啊....”,听到诸葛瑾的解释,刘熙点了点头,问道:“少府啊?好啊,将刘巴叫进来。”

    或许是感受到了那股不同寻常的氛围,黄门很快就将刘巴带到了天子的面前。

    刘巴朝着天子大拜,站起身来,眼里还是有些疑惑,天子没有言语,却是一旁的荀彧低声跟他问了什么,刘巴听闻,浑身都是哆嗦了下来,朝着天子再次大拜,方才慌忙的说道:“陛下啊,臣是如实按着陛下所吩咐的去做的,钱财粮食,我都分了下去,雒阳的遣散费,我是交予了雒阳令刘懿的。”

    “是这样啊,又到了雒阳令的手中,好啊,将刘懿带过来。”

    刘懿大大咧咧的到达厚德殿,可这一进去,就看到了正跪在地面上,低着头的刘巴与诸葛瑾,心里顿时就知道出了事,有些不安的拜见了刘熙,刘熙问道:“少府先前可曾给与你足够的遣散费?更卒的遣散费?”

    刘懿吓得脸都白了,连忙说道:“陛下,他的确是都给了,不过,钱财粮食,我已经交给了新上任的雒阳更卒府,让雒阳县尉去分发这些钱财与粮食....”

    刘熙忽然笑了起来,点着头,说道:“好啊,这么说起来,朕还得去找县尉,县尉说不得还是给了他的长史,最后啊,说不定就是长史家里养的一条耗子吃掉了这些粮食与钱财....是吧?诸君都是无罪的,都是不知情的?”

    “臣等不敢!”

    众人大拜,刘熙这才看向了袁尚,说道:“将刘巴,诸葛瑾,刘懿拿下,朕给你十日,将所有的事情调查清楚,贪污之事,不可走脱了一人,朕要看看,是哪个硕鼠,一直在啃我大汉的根!!至于那个罪犯,明日推出去斩首,家人就放了罢...”

    袁尚大拜,直接叫来了绣衣使者,押着三人便离去了,无论是刘巴还是刘懿,都没有开口争辩,低着头,默默的被袁尚所带走,刘熙这才看向了荀彧,说道:“尚书令留下,其余人都回去罢。”,群臣告辞离去,唯独荀彧,留了下来。

    荀彧低着头,面色也不是很好,刘熙知道,他与侍中令的关系不错,如今侍中令尚且还在病榻上,荀彧的心情自然也就不太好,“荀公啊,你说,这大汉愈发的强盛了,可这贪官污吏怎么却是越来越多啊,他们的俸禄,朕一涨再涨,至于这方面的刑法,也是越来越重...”

    “朕将能够做的事情都做了,可这贪官污吏,就是抓不干净啊,那些山里的老名士,都说王公是咎由自取,你知道他们怎么说的?王公革新选官制度,改变了大汉对天下人的要求,从重德变成重才,这才滋生出了那么多的有才无德之人....”

    “如今的大汉,朕亲眼所见,许久都未曾出现的忤逆,通奸,各种罪行出现的次数越来越多了,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啊....”

    面对刘熙的疑惑,荀彧不假思索的说道:“陛下,太平盛世,年轻人都不曾受过磨砺,论心境,自然是无法能与那些拼搏了一生求得活路的老人比较的,不过,臣以为,这些事情与王公是没有太大关系的,主要还是却缺乏了些教化。”

    “教化?如何教化啊?”

    “以道德教化,无论人生来是善,是恶,可若是没有道德的教化,好人也会变成坏人,坏人也不会变成好人,唯独教化,方才能够解决这些事情,陛下或许该好生看看荀攸在倭的施政,他大抵是最早落实这些的人...”

    荀彧顿了顿,不等天子发问,继而说道:“荀攸其实很自私,压根不曾想过倭岛,他将倭岛当成了他的政策试验之地,不过,庙堂内并没有多少人看出他的目的来,都是只有浅薄的认识,比如,他在不同的两个地方施行谷梁教化与公羊教化,不少人觉得他是想制造对立,不让倭岛变得太过于和睦...”

    “不过,这样的认识就太过于浅薄了,我认为,他主要还是想看看,两种制度下,相同的人群,会发生什么样的情况,荀攸每一年的上奏也很有趣,他会根据不同的地方,写上十六份的奏表,而不是如其余人那般,将所有的事情总和来说...”

    刘熙一愣,问道:“还有这样的事情?”

    “是这样的,在推行谷梁的地区,这些年里,百姓过得非常不错,政治清明,税赋很高,犯罪率也很低,在公羊之地,却是常常出现斗殴,杀人,杀害官吏等等事情,动乱频出,不过,在两者进行争斗的时候,公羊却一直占据着上风...”

    “另外,就如我方才说的,他在不同的两个地方,施行了两种取吏制度,一处是重才,一处是重德...”

    “结果如何?”

    “重才的那一个地方,如今是倭岛最为富裕,发展最快的地区。”

    “呵呵,原来如此,这与如今的贪官污吏有什么联系呢?”

    “他曾试过在地方施行道德教化,在官学启蒙之时,就不断的提倡道德,教化百姓,又通过宣扬,奖赏等行为,经过了几十年的观察,他得到了最好的结果...”,荀彧皱着眉头,说道:“这些经过道德教化的百姓,培养出的人才,到如今为止,因违法而被抓获的只有两人。”

    “而这个地区,是治安最好的区域...”

    “朕也应该在大汉内推行这道德教化...”,刘熙皱着眉头,荀彧不曾开口,没有拒绝,也没有同意,刘熙思索了片刻,方才说道:“你给荀相写个书信,让他回雒阳一趟,朕想见一见他。”

    “谨喏!”

    ........

    雒阳更卒府刚刚成立,县尉便被绣衣使者所带走了,当然,不止是他,就是更卒府的仆射都被带走了,这对于刚刚才开始的更卒改制而言,是一个巨大的打击,同时,接到了天子的命令,各地的州牧都开始了对本地更卒遣散问题的调查,看看是否还有贪污遣散费用的情况。

    这么一查,却是将各地的州牧都吓出了个冷汗,原来不只是在雒阳,在很多地方,县城里,甚至是在郡尉那里,都有着大小的贪污之事,或许是这些地位显赫的人并不把更卒放在眼里,觉得他们对自己是无可奈何的,竟是肆意的做出了这样的事情。

    于是乎,第二日,因选拔官吏不当,孙权被绣衣使者所带走。

    此事愈演愈烈,原本只是几个更卒的遣散费被贪墨的事情,如今却逐渐的变成了全天下内打击贪官污吏的一次行动,上至百官,下至地方县令,所有的政策都被迫停了下来,绣衣使者四处抓捕,更卒出动,官吏们心惊胆战的,连家门都不敢出。

    唯一的好消息,郭嘉终于醒了过来。

    天子亲自去看他。

    郭嘉变得比以前更加的瘦弱,就好似是一张皮挂在了骨头上,骨瘦如柴,呆滞的躺在床榻上,发须花白,坐在床榻的一边,刘熙看着面前这般虚弱的郭嘉,心里传来阵阵的剧痛,郭嘉茫然的看着上头,眼神呆滞,完全看不出生机来。

    房间内恶臭难闻,郭嘉不能活动身体,饮食,排泄,都需要家里奴仆帮忙,他吃不了什么好的饭菜,每一日都只能以汁水灌进嘴里,每一次这样的过程,都是让刘熙不忍直视的,奴仆喂着郭嘉,郭嘉看起来,分外的痛苦,不断的哽咽着,灌进去的汤水,又被他呕吐出来。

    医师们熬着难闻的草药,每一日都要他饮。

    他偶尔会清醒片刻,却都是嚎啕大哭,喊着师君。

    不只是高烧不退,就连大小便里,都是凝固的血块,刘熙请来了天下最出色的几位名医,整日进行针灸之类,勉强保住郭嘉的性命。

第0825章 颍川黄龙

    延康十一年

    注定了是一个动荡之年,从庙堂到地方上的所有政策都被停了下来,庙堂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处置贪官污吏之上,动作迅速,光是在雒阳内,便抓捕了大大小小的十六位官吏,其中连诸葛瑾,刘懿这样地位极高的都被抓进了绣衣大牢。

    在地方上,更是在这几个月内,抓捕了超过二十一位县令,三位太守,没有州牧受到牵连,也算是庆幸的罢,最为倒霉的就是孙权了,因为这些官吏都是从吏府进行选拔的,故而当他们出现问题的时候,孙权就必然会受到牵连,而人数越多,孙权的罪责也就越大。

    孙坚为了此事是吃不下饭,睡不着觉,亲自前往厚德殿向天子求情,面对这位老将,刘熙也没有太过狠辣,让他去绣衣府邸见了孙权一面,孙权,诸葛瑾这些人,倒也还好,因没有直接涉及到贪墨之事,没有遭受皮肉之苦,在绣衣府邸里,过的不算太差,孙坚这才放下心来。

    随后,兵府前仆射曹丕也被抓了起来,因为兵府内竟然被挖出了贪墨军械,进行贩卖的情况,这事可不小,曹丕有没有参与还不知道,就是没有参与,光是没有监督好属下,也是重罪,一时间,群臣惶惶不安,所有人都是恨死了那些贪官污吏。

    到了十月,诸葛瑾,孙权,曹丕,刘巴等众人被释放,不过,大多都是被罚了俸禄,领了棍刑,另外,他们也没有就这么容易的脱离干系,刘熙给了他们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将官吏之中的害群之马揪出来,配合袁尚,若是没有办到,绣衣府随时欢迎他们的到来。

    挨了棍刑的孙权被抬着回到了家,只是休歇了一日,就开始外出办公,其中最为愤怒的就是刘懿,无缘无故就被这些人害成了这样模样,如今尻都是血淋淋的,不能下榻,这他如何能受得了,刚刚能够走路了,他就带着人去查了起来。

    所有的这些事情,对于大汉最近的发展而言,都是一个打击,经济发展已经遭受到了破坏,很多州郡的动工,也被迫的停了下来,不少人向天子上奏,希望能早些结束这次打击贪官污吏的行动,而刘熙并不买账,国中硕鼠不除,迟早都是隐患,说不定什么时候会闹出比盗墓案更加严重的事情!

    地方发展随时都能进行,可是这些硕鼠,是绝对不能放过的。

    如此一直到了延康十一年的末尾,浩浩荡荡的行动这才落寞,在这段时日内,群臣都是被吓得不轻,就是诸葛亮也是如此,他自己倒是无碍,可是,他的兄长与弟弟都被绣衣使者所抓走,这就让他有些害怕了,好在两人都被放了出来,只可惜他的胞弟因为无意涉及到了地方的贪污之中,挨了棍,被罢免了官身。

    地方上也是出现了不少的空缺,好在及时的得到了补充,而这一次,孙权却再也不敢如原先那般的委派官吏了,他叫来吏府的众人,认真的进行考核,考察这些人的道德平行,以往的风闻之类,这才小心翼翼的上奏庙堂,经过三令商议,最后方才有了正式的任免结果。

    孙权也就松了口气,原先的他,还沉浸在自己能够随意安排官吏的喜悦之中,没有想到,这些贪官污吏,当头一棒,就将他打醒了,随意的选派官吏,这是祸事啊,无论哪个官吏出了问题,都是自己被抓过去挨棍子,若不是阿父求情,只怕自己也早已被罢免了官身。

    故而,在他出来之后,他就将吏府重新做了调整,之后的吏府,只给与对于委派的建议,也不会固定的选择一个人,而是给出两三个人选,至于用谁,那是尚书令的事情,就是出了错误,吏府也能说此人并不是自己选的,这是尚书所挑选的。

    虽不说能完全的摆脱嫌疑,起码,不会有先前那般大的过错啊,被抓走的那几个大臣之中,就孙权的处罚最终,挨的棍子也最多!

    满宠开始了对那些人的处置,只要是落在他的手里的,基本都不会有活路,满宠此人,极度的厌恶这些,手段又实在太狠辣,被他处死的官吏就已经是上百了,可尽管他如此的暴虐,也没有人再敢上奏弹劾了,这都是自作自受的,尤其是贪墨了雒阳更卒遣散费的县尉牛琡,是直接被诛了族。

    延康十二年,元月

    颍川阳翟,井出黄龙。

    已经被切掉了杂枝的大树,迎来了新春。

    一辆马车停在了侍中府的大门口,荀彧走下了马车,侍中府门口的两个士卒,连忙行礼拜见,荀彧朝着他们点了点头,便走进了府邸之内,府邸内众人忙碌着,来往不休,这些人里,包括了天子所派来的太医,乃至不少的黄门之类,他们都是负责照顾郭嘉起居的。

    哪怕冬日已经过去了,荀彧依旧能够感受到那刺骨的寒意,他整个人都缩在厚厚的衣裳内,寒意透过衣裳,吹在了他的心口,这让他浑身都在微微的颤抖着,结了霜,行动都有些不利索,每一次的呼吸,都会哆嗦起来,这寒气让他的血液都结成了冰。

    府邸内弥漫着难闻的味道,大多都是草药所散发出来的,为了能够救下这位侍中令,这些医师们是想尽了办法的,因为天子下令,郭嘉绝对不能死,医师们也是担心自己会遭到天子的处罚,可谓是无所不用,古方,偏方,就没有他们没有想过的治疗方法了。

    而很多偏方,荀彧都不愿意听那究竟是什么东西,生怕会吃不下饭。

    荀彧常常会来这里,当然,不少的大臣都来看望过郭嘉,但荀彧是最常来的那一位,这些奴仆,医师也都知道了他的身份,纷纷朝着他行礼拜见,荀彧点着头,看着他们正在捣碎着不知是什么东西的细细尾巴,他连忙别过头去,一头闯进了内屋。

    内屋的味道,更是不好受,平常奴仆都不敢进来,站在门外。

    郭嘉依旧是茫然的看着上方,嘴角偶尔溢出白沫来。

    荀彧坐在一旁,只是静静的看着他,什么都没有说。

    随着一阵的喧哗,几个奴仆走了进来,手里提着碗,几个人朝着荀彧行了礼,就连忙走了上去,荀彧站起身来,看着他们,他们走到了郭嘉的身边,一人帮着将郭嘉扶起来,让他不要摔下去,另外一人却是用力的往两边拉着郭嘉的嘴巴,荀彧眼里满是不忍。

    好友的嘴被强行的离开,众人将那些汤一点点的喂给了他,刚刚喂了进去,郭嘉便是剧烈的喘了起来,脖颈那里疯狂的蠕动着,浑身剧颤,刚刚喂进去的汤水,再一次的被他吐了出来,溢出嘴角,流到了衣裳之上,而他的下裳,也湿润了,散发着难闻的异味。

    不知折腾了多久,奴仆们走了出去。

    站在郭嘉的面前,荀彧静静的看着他。

    忽然间,他看到了郭嘉缓缓别过头来,眼里少有的亮起了几分光芒,荀彧瞪大了双眼,连忙叫道:“来人啊!!他醒了!!他醒了!!”

    听到荀彧的大叫,几个奴仆连忙冲了进来,看着床榻上的郭嘉,叫来了医师,这些医师看了几眼,便有些无奈的走开了,荀彧急忙拉住了他们,说道:“他醒了,转过头来看我了,你们为何不接着救治?”

    “每隔一段时日,郭公是能言语的,不过也就短短的一些时日,随后便又回到原样,这还是吾等救治的结果....”,医师们无奈的说着。

    不管怎么说,荀彧的心情是好了很多的,他欣喜的坐在了郭嘉的身旁,紧紧握着他的手。

    “奉孝啊,看到我了吗?我是文若啊,奉孝啊,好些了麽?”

    荀彧开心的说着,眼里闪烁着泪光,嘴角满是笑容。

    “文若...”

    郭嘉忽然笑了起来,笑得并不夸张,只是微微咧嘴,可是郭嘉却能看出他的笑容来,荀彧点着头,大笑着,也不去擦眼角边滑落的泪水。

    “奉孝啊,天子说了,不惜一切救治,你可不能出事啊,你要活着,一定要活着...侍中令不好找啊...”

    “文若...”,郭嘉皱着眉头,一只手颤抖着,荀彧连忙靠近了一些,问道:“奉孝,你说,我听着呢!你说!”

    “救救我..”

    “文若,救我...”

    “救我...”

    郭嘉低声的求救,犹如活生生的撕开了荀彧的心,他坚定的说道:“奉孝啊,你别怕,没事的,我一定会救你的,你一定会好起来的,你放心吧,我们所有人都会救你的。”

    郭嘉听着他的言语,脸上满是悲痛,他微微的摇着头,说道:“救我,求你...杀了我,杀了我...”

    荀彧一愣,“你在胡说什么?你糊涂了?你....”

    荀彧还没有说完,一群医师便走了进来,有人扶起了他,将草药再一次的灌进他的口中,郭嘉剧烈的颤抖着,喉咙发出古怪的干咳声,又不断的溢出,而有医师以细针扎在他的身上,他浑身上下,几乎没有完好的地方,郭嘉剧烈的颤抖着,脸上满是痛苦,眼里冒着泪水,却发不出声来。

    他的眼神,哀求的看着远处的荀彧。

    文若,救救我。

    好痛啊。

    “荀公,接下来的事情,您看着恐怕会有些....不如你先在门外等着吧..”,医师有些无奈的说着,荀彧呆愣了许久,看向了面前的老友,事情与他所想的,似乎有些不同,郭嘉眼里满是哀求,他摇着头,缓缓摇着头,文若,别走,求你了。

    荀彧咬着牙,愤怒的叫道:“都给我滚出去!!!”

    “可是..我们要救他..这是对他有利的,若不是这些,郭公也不能坚持到如今啊...”

    “唰...”,荀彧拔出了长剑,指向了这些人,医师们惊恐的逃出了内屋,走到了郭嘉的面前,郭嘉眼里终于是有了一丝的欣喜,荀彧将长剑对准了他的心口,可是在这一刻,这长剑却是剧烈的颤抖了起来,荀彧下不去手,泪水不断的掉落,可他依旧是下不去手的。

    “文若...杀了我,我不...想...太痛..活着...太痛...求...求...你...”

    荀彧丢了手中的宝剑,将郭嘉扶起来,坐在床榻上,将他的头放在了自己的怀里,双手抱住了他,手缓缓的放在了他的口鼻之上。

    郭嘉浑身颤抖了起来,口中溢出的血液,染红了荀彧的双手。

    荀彧将脸贴在了郭嘉的头上,无声的哭泣着,泪水不断的涌出,他止不住泪水,也止不住这哭泣。

    终于,郭嘉再也不挣扎了,他平静的躺在了好友的怀里,面带微笑,那一丝丝的解脱。

    在被褥上,有着一个歪曲的字。

    那是用手抹着血来写成的,一个未曾写完的农字,少了一个撇。

    荀彧看着那血字,终于是放声哭了起来。

    哭的撕心裂肺。

第0826章 新任侍中

    当医师们冲进府邸的时候,郭嘉已经没有了生息,他就那般躺在自己挚友的怀里,离开了人世,不过,他的脸上,竟然满是欣慰的笑容,医师们瘫坐在了地面上,痛哭了起来,天子有令,绝对不能让郭嘉逝世,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他们想尽了办法来延续郭嘉的生命。

    其实,郭嘉早就该离开人世的,他们足足与黄龙搏斗了六个月,不过,这六个月,众人虽是开心郭嘉得以存活,而郭嘉是并不开心的,这种疾病,到达晚期之后,疼痛都会深入骨髓,让人痛不欲生,就算是铁打的硬汉,绝对也承受不了太久。

    何况,那种的灌药,针灸,各种的疗法,就是更加的痛苦,让他失去了所有的尊言,这并不是他所想要的活法,每当他意识清醒的时候,他感受着那种痛苦,只想要一个解脱,奈何,他连咬断自己舌头的力量都没有,好在,他的挚友没有让他失望,他终于是摆脱了这种痛苦。

    在他离开的时候,眼里只有得到解脱的欣喜,而没有半点的畏惧。

    他的确是得到了解脱,而他的挚友,却将一生都要活在失去他的痛苦之中。

    天子在不久之后赶到了此处,当他赶到的时候,荀彧已经被医师们抬走了,就在方才,他倒在了郭嘉的身上,晕厥了过去,刘熙急匆匆的冲进了屋子,耳边满是轰鸣声,额头好似被锤打,进了屋,看着被蒙住身子,安然休歇的身影,刘熙瘫倒在了地面上。

    “啊!!!”

    刘熙双手砸着地面,发疯般的嚎叫着,所有人都跪了下来,低着头,眼里满是畏惧,尤其是医师,他们已经能猜到,自己的下场,刘熙冲到了郭嘉的身边,抱着他的遗体,痛哭流涕,就在先前,他在厚德殿里听到了这个噩耗,哪怕刘熙心里早有准备,可他还是接受不了这个消息。

    郭嘉长期陪伴在他的身边,他是刘熙在庙堂里最为信任的大臣,他能一眼看出刘熙心里的谋划,而刘熙也敢将自己一些不可告知他人的事情说给郭嘉,郭嘉这么一死,刘熙失去了最后一个可以嘱托心事的大臣,刘熙非常的伤心,非常的痛苦,这种痛苦,好似让他回到了双亲逝世的那个时候。

    原先就因为诸事而处于崩溃边缘的天子,郭嘉的逝世,再次给与了他一个巨大的打击,嘴角溢出鲜血来,脸色更是吓人,一旁的医师偷偷抬起头的时候,他看出了天子的不妥,急忙跳了起来,跑到了天子的身边,一脸的惶恐,众人纷纷起身,跑到了天子的身边。

    天子也急忙被众人抬进了马车内,快速的带回了皇宫里,太医令率着众人出动,急忙的医治天子。

    郭嘉逝世的消息,也就在一瞬间内,传遍了整个雒阳,当今三令,比之过去三公,地位之高,地方官吏都是以臣礼对待的,无论郭嘉生前的风评如何,群臣还是纷纷前来吊丧,送别郭嘉,至于天子的消息,得到了封锁,并没有传开。

    邸报也是专门的列出郭嘉一生的政绩,特意的写出了列传,告知天下。

    很快,此事也就天下皆知了,很多地方,都自发的为郭嘉送丧。

    皇宫内还是格外的混乱,好在齐悦及时的控制住了这种恐慌,经过太医令的救治,刘熙总算是有所好转,他并没有什么疾病,他的身体很是健康,只是,他过于疲乏,加上诸多的打击,气急攻心,方才如此,皇后已经哭的连嗓子都嘶哑了。

    自从刘熙回皇宫的那一天开始,皇后就一直在陪在天子的身边,整日以泪洗面,亲自服侍着天子,都不许宫女们靠近,刘熙睁开双眼后,看到的第一个人,便是皇后。

    刘熙有所好转之后,却再也没有提及郭嘉的事情,就好像他已经忘却了此事,整个人回到了原先的模样,不过,只有最了解他的皇后方才知道,天子忽然就变得沉默了,往日里言语风趣,常常逗得她大笑的一个人,如今却是异常的沉默,偶尔会言语几声,却再也没有了笑声,没有了欢乐。

    此刻,豫州

    袁耀急匆匆的走进了书房内,神色有些不安,诸葛亮正在看着几个地方的奏表,模样很是认真,袁耀不敢开口打扰,只好站在一旁,皱着眉头,诸葛亮看了片刻,便转过头来,看着袁耀的模样,问道:“出了什么事情?”

    “师君...”,袁耀的声音有些颤抖,他说道:“侍中令逝世了。”

    诸葛亮一愣,愣了许久,方才叹息了一声,摇了摇头,说道:“人有一死..可惜啊,依郭公之才略,若是再多活二十年,唉,可惜啊...”,诸葛亮叹息着,缓缓站起身来,看着面前的袁耀,思索了片刻,方才说道:“耀儿啊,你在我这里,也是待了不少的日子,仲达也写了不少的书信,跟我要人...”

    “你明日起身,前往兖州,去找仲达罢。”

    “啊?”,袁耀瞪大了双眼,师君怎么忽然就要赶我离开了?他有些不明白,便问道:“师君,你前些日子不是还说再等个一年,再让我去兖州的麽,为何这突然就要赶我离开了?我也没有做什么事情啊...”

    “我并不是要赶你走,也没有说你做错了什么,豫州的基本策略,我都已经定下了,你也差不多看会了,接下来啊,只要按着大策继续发展就好,没有什么可以给你启发的了,你去兖州,跟着仲达好好学,治理地方,他也是有着不错的手段,你若是能学到他的五成,就已经够用,记住,最多学七成,不许学更多。”

    袁耀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师君,那我就去准备了!”

    “去罢。”

    袁耀开开心心的走出了书房,诸葛亮看着他离去,坐了下来,皱着眉头,不知在思索着什么,袁耀走出了书房,心里很是喜悦,终于能离开这里了,他倒不是不喜欢自己的师君,只是啊,离开豫州,他就能丢掉自己在这里的不雅称号了,另外呢,就是可以摆脱那些数不清的试卷了!

    袁耀不由得笑了起来,非常得开心。

    告别了师君之后,次日,他便坐上了马车,前往兖州,马均该进了马车,也不知他是如何做得,反正啊,现在的马车,比起以前,那种晃动是少了很多的,以往坐车,坐上一段时日,就会因为颠簸,浑身都如散了架一般,如今多好啊,坐了许久,也没有那种疼痛感。

    因为马均这些年里研发出的很多有用的东西,使得庙堂群臣对于工府的态度都有所改变,他们不会再像原来那般的对匠人不屑,哪怕他如今还是有些看不起,但至少在明面上,还是会表达出自己对匠人的那种亲切。

    豫州与兖州的距离是很近的,加上这修建完善的驰道,袁耀几乎是没有耗费太长的时日,便已经赶到了兖州境内,袁耀悄悄探出头来,看着周围的情况,并没有百姓来迎接自己,也没有官吏,这就让袁耀松了口气,这实在是太好了,自己终于是摆脱了那种纠缠啊。

    在豫州,他离开的那一天,得到消息的百姓们前来送别,人山人海,马车都前进不得,看着百姓们大哭着,送自己离去,袁耀心里是感慨万千的,当然,若是他们不提自己的称号,还喊得那么响亮,说不定袁耀会更加的开心,告别了热情的豫州百姓,总算是踏上了兖州的土地。

    在这里,总是没有人会再叫他为袁溷藩了罢。

    袁耀心里想着,一路上,确实没有百姓再拦着他了,他就这么一路走去,看着兖州的情况,兖州的情况与豫州多有不同,在兖州,道路上基本是看不到什么百姓的,因为豫州很忙碌,诸葛亮颁布了诸多政策,这使得豫州百姓都在忙碌之中,很少能看到百姓们聚集在一起闲聊的情况。

    而兖州不同,这里的一切,都让袁耀感觉到有些不适,这里的风气,有些不对,道路上处处都是些醉汉,各地都开设有酒坊之类,还有些“丽春院”这类的,很多很多,街道上处处都是商贩,卖力的吆喝着,从心里说,袁耀对兖州的情况是有些看不上的。

    这里没有那种勤劳开垦的百姓,甚至也少有豫州那种开挖运河的情况。

    袁耀偶尔也会下车,跟着亲随走在县城内,压低了声音,不屑的对亲随说道:“兖州还真的比不得豫州啊,你看这里的情况,尤其是那溷藩,造的都是些什么呀,哼,还是我在豫州造的好啊,这里分布的不平均,甚至还要收费,想不明白啊。”

    亲随也是笑着奉承道:“那是,论修建溷藩,天下谁人能比得过袁君呢?”

    袁耀得意的点着头,随后又感觉有些不对。

    终于,这么一路走着,终于是赶到了昌邑县,这里乃是兖州的治所,司马懿也就是在此处办公,县城门口,袁耀看到了不少的商贾,这些人赶着牛车,马车,聚集在县城的门口,士卒们查完他们的货物,才能让他们进去,袁耀进了县城,在一位士卒的带领下,一路朝着州牧府赶去。

    这士卒听闻袁耀乃是司马懿的亲戚,那是点头哈腰的,让袁耀心里都有些不喜。

第0827章 不白之冤

    州牧府就隔着太守府,两旁的士卒都是在一起聊着天的,说起来有些尴尬,这山阳郡的治所在昌邑,故而这太守府也是设立在了昌邑县,而兖州的治所同样的在昌邑,嗯,州牧府也在昌邑县,而司马懿赶到此处之后,直接就改变了州牧府原先的位置,将他搬到了太守府的隔壁。

    而更加尴尬的是,昌邑县的县衙,也在此处,在太守府的另外一旁,好家伙,县令,太守,州牧都住在一个街道,没有什么比这还要难为情的,县令是早早就来工作的,他不敢晚到,也不敢贸然离开,就怕太守那边来个人,借个笔墨什么的,这么一看,县令不在,那还了得啊。

    故而,县衙的诸多官吏都是非常的勤勉,做事都是小心翼翼的,就怕惹出麻烦来,丝毫享受不到当官的威风,整日点头哈腰的,唉,说起来都是泪啊,不过,太守府也是好不到哪里去,同样的,他们也要早早的赶来工作,州牧府就在旁边啊,说不得州牧没事干就来这里坐一坐。

    他们做事更加的勤勉,所受得气,就发泄给县衙那边去。

    故而,这里被当地人戏称为三官巷。

    士卒将他带到了这里,就连忙离开了,袁耀有些傲然的走向了府邸,作为一个少年人,他心里还是有着不少的幻想的,最好有个不长眼的士卒将自己拦下来,对着百般的羞辱,说自己没有资格进来,这个时候,自己再亮出身份来,得到诸多官吏的惊呼,哎,这就完美了!

    袁耀心里想着,故而,他的穿着也是故意穿的有些平凡,往日里的衣裳都被他放在了马车上。

    他大摇大摆的走到了门口,站在门口的士卒一看,顿时就拦住了他,袁耀心里一乐,士卒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忽然,士卒咧嘴笑了起来,问道:“这位少君,你找谁啊?”

    袁耀一愣,有些无奈的说道:“我找州牧。”

    “好,我带你过去...”,士卒笑着,赶忙拉着袁耀就走进了府内,府邸内有不少的官吏们正在走动着,活着聚在一起商谈着什么,对于袁耀的到来,他们几乎没有任何的好奇,直接无视,领着袁耀,进了最里头的一个院落,士卒敲了敲门,方才说道:“司马州牧,有个少年郎求见。”

    “哦?”

    里头传出熟悉的声音,司马懿打开了门,看着面前的袁耀,司马懿脸上忽然多了几分落寞,长叹了一声,挥了挥手,对士卒说道:“有劳了。”,士卒说了声不敢,方才离去,袁耀则是笑着拜见,司马懿摇了摇头,就走了进去,袁耀跟在他的身后,两人进了书房。

    “唉,耀儿,你还是来了啊,唉....”,司马懿说着,无奈的摇着头,看起来非常的失望,这就让袁耀有些生气了,不过他面前的乃是自己的长辈,他又不能质问,便有些恼怒的问道:“大人是不欢迎我的到来?既然如此,那我就回豫州好了。”

    “你回豫州做什么,你师君又不在豫州。”

    “嗯?”

    袁耀疑惑的看着司马懿,司马懿这才说道:“侍中令逝世了,侍中令的位置,总是需要一个人来顶替罢?你来了我这里,那你师君应该就是在去往雒阳的道路上了...”,听到司马懿的言语,袁耀很是奇怪,“大人,侍中令的事情,与我何干啊??”

    “你师君有没有说过,你如今还年轻,不能参与庙堂内的争斗?”

    “说过...”

    “侍中令的人选,最合适的,就是你的师君,与我,那他急匆匆的将你派到我这里,为什么啊?”

    “因为...他要去雒阳,成为侍中令,参与庙堂的争斗?”

    “正是如此啊,你一直不来,我还以为这位置是我的呢,没想到啊,唉,你还是来了,若是我去做,他肯定是将你留在身边,而不是派过来...”,司马懿说着,袁耀这才恍然大悟,点着头,说道:“难怪啊,原来我师君当上了侍中令,好啊,三令啊!”

    司马懿不屑的看着面前的袁耀,“你究竟在诸葛亮那里学了些什么?这点小事都想不明白,你师君没有告诉过你,要以小见大,要善于观察周围的一切事情麽?”,袁耀摸了摸头,说道:“这些,他未曾说过....”

    “哈哈哈,好,好,以后你就跟在我的身边,我教你,肯定比那村夫要教的好,你放心罢。”,司马懿说着,又连忙吩咐了人去准备饭菜,袁耀正好也有些饿,就跟着司马懿吃了一顿兖州饭菜,还算是不错的,吃完了饭,司马懿便带着袁耀出了门。

    袁耀有些惊讶,在豫州,诸葛亮基本是没有时日出来闲逛的,整日都是在处理着繁杂的事情,出去都是在办公,司马懿却不同,他的日子竟过的很是清闲,袁耀也不敢多问,就跟在他的身后,参观这昌邑县,昌邑县里游玩的地方非常的多!!

    有着可以看着舞女,喝着果子汁的大院,有着可以骑马射箭的校场,不少的娱乐之场所是袁耀平生所未曾见到过的,袁耀开开心心的跟着司马懿玩到了夜里,这才返回了府邸,次日也是很晚起来,吃了饭,便去书房去找司马懿。

    司马懿正在读着奏表,总算是有了些州牧的模样,袁耀乖巧的坐在一旁。

    司马懿很快就看完了,转过身来,看着袁耀,笑着问道:“怎么样,昨日玩的不错罢?”

    “很不错,多谢大人。”

    司马懿笑了起来,忽然问道:“那你发现了哪些事情?”

    “啊?”袁耀一头的雾水。

    “以小见大?我不是给你说了麽?”,司马懿的脸色忽然就变得有些难看了。

    袁耀擦了擦额头的汗水,有些紧张的说道:“当然发现了很多事情,咳,这里的百姓日子较为富裕,我们去的那些地方,有很多人,而他们收费是不低的,可以看出,这里的百姓富裕...”

    “嗯,然后呢?”

    “这里的商贸很发达,我看到马场有凉州马,还有塞外马,能够将塞外马买到这里来,想必商贸很是发达。”

    “嗯,然后呢?”

    “还有酒水,这里的产粮应该很高...”

    “然后呢?”

    “这里的伙食应该不错,那些舞女的...”

    “住口!”,司马懿猛地一声暴呵,袁耀急忙收了口,司马懿站起身来,长叹了一声,说道:“你实在是太让我失望了,我本以为,我昨日带你转一转昌邑,你就能发现这里大抵政策,呵,没有想到啊,你的注意力竟都是在舞女的身上??我可是你的家中大人,莫非你就一点都不害羞,还敢说这些无耻之言?!”

    大人啊,昨日你当着我的面找三个舞女的时候,不也是没有顾及我是你的晚辈麽??

    当然,这些话袁耀是不敢说出口的,只是愧疚的低着头,不敢言语,就在此时,一人忽然推开了门,笑着走了进来,她手里拿着些吃的,面带笑容,看起来非常的心善,袁耀有些吃惊的看着这妇人,妇人看到他,笑着将他扶起来,说道:“你就是耀儿罢?”

    “耀儿难得前来,你又何必对他发怒呢?”,妇人又不悦的看向了司马懿,司马懿皱着眉头,愤怒的说道:“这厮蠢笨,昨日求着我,让我带着他去看看昌邑的情况,我也是想教他以小见大,就带着他去转了一转,没想到啊,这一晚上,他竟是全部都在看舞女什么的,竟一点都没有在乎我的说教!”

    “气煞我也!!”,司马懿愤怒的叫着,那妇人白了他一眼,方才说道:“毕竟少年人,你也不要如此生气,无碍,耀儿啊,这些你们先吃着,我稍后再来...”,妇人便将那些饼子之类的放在了案牍上,司马懿一本正经的看着面前的袁耀,说道:“昨日,无论我们去哪里,都是以钱庄凭据来交换,你可还记得?”

    “我记得。”

    “嗯,你应该观察的就是这些,以凭据交易,豫州都没有这样的情况罢...”

    司马懿认真的说着,袁耀却有些茫然的看着他,他心里明白,这位妇人应该就是阿嫂,司马懿与两年前便成了亲,他是知道的,不过,他如今却是有些懵,就在司马懿说着话的时候,妇人也是急急忙忙的走出了书房,不再打扰他们。

    直到妇人离开了,司马懿的声音方才小了些,又看了看窗外,这才笑着的坐在了袁耀的面前。

    “耀儿啊,你还年轻,注意力不集中,我也不会怪罪你的,但是呢,我带你出去啊,那是为了教导你,兖州原先就是最为富裕的州,我到达这里之后,只是让这里的氛围变得更加轻松了,打开了很多以前禁止的事情,就让兖州在短短的时日发展了很多,如今的税收,乃是天下第一的。”

    袁耀低着头,一言不发。

    “这样罢,我知道你还没有听懂,不如啊,我今晚再带你出去看一看,这一次,你要好好的观察,不要再犯错了,你觉得如何啊?”

    “不,不,我不去了。”

    袁耀委屈的摇着头,看着面前的司马懿,心里终于是明白了,为何自家师君那般的君子,都总是在自己的面前诋毁他,原来那不是诋毁,师君骂的轻了。

    他宁愿回到师君身边做一百套的试卷,也不要留在这里承受这种不白之冤!

第0828章 众人至雒

    延康十二年,二月

    侍中令郭嘉入驻忠烈堂,而半数以上涉及贪墨的罪犯,被处死之后,被送进了奸逆堂,面朝忠烈,长跪不起,而这里是没有设以防备的,百姓可以随意的进出,有不少人都会来到这里,唾弃这些奸贼的雕塑,至于忠烈堂,在尚书令的建议下,也被开放了。

    百姓,士子们可以前来此处,祭拜这些忠烈,只是周围站着诸多的士卒进行防备,就怕又有愚民,会做出侮辱忠烈之事。

    在这场风波渐渐停息之后,刘熙做出了两个诏令,第一是将远在兖州的诸葛亮叫了过来,明眼人都明白,这侍中的位置,只怕就是要给与诸葛亮了,不过,诸葛亮乃是天子心腹,这些年里的资历,政绩,担任三令是没有任何问题的,没有人对此不满,除了兖州牧以外。

    第二件事,天子紧急将满宠叫到了厚德殿里。

    不少关注着厚德殿的大臣都慌了,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啊。

    而刘熙显然传唤的不只是满宠一个人,他还叫了很多人,除却满宠之外,还有刘廙,钟苟,丁仪,王粲,诸葛亮,法正,卫觊,王象,刘劭等九人,满宠因为自己就在雒阳,故而是最早到达厚德殿的,不过,在他到达厚德殿之后,刘熙却没有对他多说什么,只是让他将自己这些年里准备的律法文书交给自己,便让他待在雒阳,不许外出。

    其余众人也是一一赶到,当诸葛亮到达的时候,其余众人都在驿站里等候着。

    天子下令,满宠这才带着其余九人,赶到了皇宫,满宠皱着眉头,表情肃穆,唯独与法正,诸葛亮两人聊天时,脸上才会露出些许的微笑来,虽说这笑容也有些瘆人,可毕竟还是代表了他的态度,毕竟,这两位乃是他的故友,东宫出身,三人聚在一起,不知聊着些什么。

    诸葛亮赶到雒阳之后,得知还有其余众人也赶到了雒阳,心里更是惊异,尤其是得知法正赶到,只是陪了饶阳公主两三日,便连忙去拜访了法正,法正这人行事虽有些狠辣,但是对于自己的友人,那是相当不错的,故友相逢,那是一个开心啊,两人聚在一起,谈论着各自的政事。

    双方都很是喜悦,法正谈起了海外之事,诸葛亮很是认真的听着,法正与周瑜,这些年里,做出了不少的事情,大汉的船只已经遍布在了已知的海域之上,每年为大汉带来的财富,甚至不比西州要低,这些事情,让诸葛亮格外的震惊,在此之前,他还未曾如此的注意过海外府这个机构。

    而诸葛亮说起自己在豫州的治政,法正也是不由得赞叹连连,诸葛亮在豫州的行为,很多都值得法正学习,法正近些年里,一直在开发夷州,迁徙了百姓,进行了开垦之类,他想要将夷州变成大汉海域外的一个重要港口,诸葛亮在豫州很多的治政方式,都是值得他去效仿的。

    两人就这么聊了三天,满宠方才赶到。

    三人举在一起,那就是诸葛亮与法正在交谈,满宠只是认真的听着。

    “君可知,陛下为何会召我们前来?”,法正有些疑惑的问道,诸葛亮摇了摇头,说道:“我也不知,满君或许会知晓罢。”,两人同时看向了满宠,满宠皱了皱眉头,说道:“侍中令逝世,若是我想的不差,诸葛君前来,是为了担任侍中令的。”

    诸葛亮未曾言语,法正却是笑了起来,拱手拜道:“侍中令当前,我却未曾参拜,失礼了,失礼了!”,诸葛亮无奈的笑了笑,说道:“法君莫要说笑,别说我如今还不是侍中令,就是我已经担任了,你也勿要如此...诸君与我,还是好友。”

    法正看向满宠,又问道:“那我们这些人呢?总不是来担任侍中台的官吏罢?若是如此,长史的位置,希望诸葛君还能给我留着啊!”

    “哎,法君莫要说笑...”,诸葛亮无奈的说了一句,方才看向了满宠,问道:“陛下事前没有与满君说过什么麽?”

    满宠摇了摇头,只是看向了那些人,他心里隐约是有些猜测的。

    诸葛亮与法正也是随着他们的目光看向了远处的几个人,诸葛亮只认得其中得王粲,其余几位却都不认得,满宠低声说道:“这几位,那个年轻英俊的后生,唤作丁仪,字正礼,沛国人,他阿父与曹司徒的关系很好,他从小就跟着曹家五虎一同长大,颇有些才能....”

    听到他的言语,诸葛亮思索了片刻,方才说道:“那我就想起来了,此人曾写过一篇《刑礼论》,写的还是不错的,我看过他的书,没有想到,此人如此的年轻...”

    法正若有所思,满宠继续说道:“那一位唤作刘廙,字恭嗣,南阳人,乃是沙定王之子安众康侯丹之后,汉室宗亲,此人有大才..乃是水镜先生之徒....”

    “我也认得此人,他曾著书《先刑后礼论》...可是他?”,诸葛亮又问道。

    满宠点了点头。

    法正与诸葛亮顿时就明白了,笑了起来,法正说道:“其余两位,一人唤作钟苟,著《刑措论》...还有卫觊,王粲这两个,也是曾一同研究律法的....那么,陛下将我们这些人叫过来...”,法正没有继续说,只是笑了起来,诸葛亮与满宠心里也明白,点了点头。

    他们在皇宫门口等候了片刻,方才有黄门出来,迎接众人走了进去。

    他们之中不少人还是初次进入皇宫,有些好奇的看着周围的情况,满宠领着众人一路走向了厚德殿,这些人之中,也有几个是认识的,分别聚集在一起,不过,也有谁都不认识的,如丁仪,不过,他很快就与钟苟结交相识,两人一同走着。

    当他们走到了厚德殿的时候,黄门都没有询问,直接便高呼了他们的姓名,众人褪了履,低着头,小步跑着直进了厚德殿,刘熙坐在厚德殿内,一身正装,表情肃穆,众人走进来之后,便是大礼拜见天子,刘熙回礼,亲切的让他们坐了下来。

    不得不说,为了这次相见,天子是做足了准备的,对于这些人,天子没有丝毫的生疏,能够准确的叫出每一个人的字来,甚至连他们的做所所为,乃至主张,著作,都是非常清楚的,刚刚入座,他便开口说道:“伯宁啊,有劳了,你的著作朕也快要看完了,好在诸君也是赶到了。”

    “孔明,别来无恙,许久不见啊。”

    “正礼,你勿要拘束,朕与你虽未曾相见,可是朕曾见过你的父亲....”

    交谈了片刻,一群互不相识的人坐在一起,却是没有半点的尴尬,刘熙对于他们非常的亲切,就仿佛他与众人都是认识已久的老友,面面俱到,没有冷落任何一人,也没有对谁过于的热情,很快,在天子的带动下,众人也是互相认识了,笑着交谈着。

    齐悦送了些茶,众人饮着茶水,从地方政治,谈到了大汉对外的策略,诸葛亮认真的打量着这些人,显然,这些人都是博学之士,而且,他们对于律法这方面,是非常的有见解的,对于治政方面,却是薄弱了一些,刘熙温和的与他们聊着,又询问他们家里的情况。

    这让前来的众人,心里很是感动,尤其是一些年轻人,得知天子对自己如此的重视,完全掩盖不住心里的激动与喜悦。

    说了许久,刘熙方才进入了正题,他有些落寞的说道:“朕这番叫诸君前来,乃是有要事嘱托的,诸君或许也得知了最近的盗墓案之事,大汉日渐的强盛,百姓更是富裕,奈何,大汉之内的隐患也是逐渐出现了,很多未曾享受过如此富裕生活的人啊,沉迷于此,竟是忘却了道德,为了些许的钱财,做出违背律法之事!”

    众人连忙再拜,“臣等无能!”

    刘熙让众人起身,继续说道:“诸君都是律法之才,曾研究古律,也曾著作表新律之构想,如今,朕将诸君请来,就是想要让诸君一同为大汉编写新律法,新律法的事情,已经忙碌了六年之久,却未曾定下,如今发生的事情,让朕明白,此事不能再拖延....”

    “诸君皆是能人,若是能协力编写一本汉律,那定是大汉之福啊。”,天子说着,看向了众人,满宠,诸葛亮等人脸上满是自信,显然是觉得可以做到,不过,也有几个人,面色有些愁苦,刘熙也知道他们在担心什么,这些人之中,哪怕素未谋面,却还是有些冲突与矛盾。

    冲突的来源,便是这礼与法之间的关系。

    他们之中,有些人是坚定的认为先定下各种礼,再制定法律,可也有人认为应该先刑后礼,更是有少数几个认为礼法相隔,或者礼法合一的,让这些主张完全对立的人来一同编写律法,这并不一件容易的事情,尤其是对于那些主张不被众人认可的人来说,要改变自己的主张,绝非易事。

    刘熙也知道这有些困难,不过,他心里是有办法的。

    办法就是...

    刘熙转过头,看向了诸葛亮。

第0829章 不世之君

    没错,他的办法就是诸葛亮。

    刘熙看着众人有些踌躇不决的意思,皱起了眉头,说道:“若是诸君不愿为君分忧,朕也不会怪罪你们的,若是有不愿的,现在就可以离开,朕绝不阻拦...”,天子这么一开口,原本还有些退意的几个人,却又不敢离去了,不能为君分忧,这是多大的罪名啊!

    只要他们这番退缩,那这个骂名他们注定就要背负一声,别说自己心里的主张抱负,就是自己曾书写的那些著作,只怕都要被人烧了去,此书作者尚且不能为君分忧,那还看这本书做什么啊??

    众人纷纷起身,大拜,说道:“定不负陛下厚望!”

    得到了众人的允诺,刘熙这才笑了起来,“有诸君相助,朕甚欣慰,来人啊!上饭!”,刘熙不理会众人的推辞,便与众人在厚德殿里吃了一顿,厚德殿啊,谁能想到,有一天天子会跟自己在这里用膳,光是这事,都足够他们吹嘘一辈子的了,众人吃着饭,气氛很是欢悦。

    吃完了饭菜,众人告辞,刘熙吩咐满宠,定要给驿站说好,好生安排他们的起居,这才让他们离去,当然,诸葛亮还是被他留了下来,众人心知肚明,诸葛亮回来,不只是为了律法之事,更是为了接替侍中令的位置而来,这个消息,早就流传开来,何况,天子叫他们的时候,都是私密的去叫,唯独诸葛亮是大张声势的回来的。

    这就能够看出不同之处来。

    当众人离开之后,身边也只剩下诸葛亮,刘熙方才的那种自信,那种欢喜,一瞬间,全部都消失了,刘熙有些落寞的坐在位置上,双手捂着额头,眼里的悲痛,让诸葛亮都有些心疼,诸葛亮坐在了刘熙的身边,说道:“陛下,人死不能复生,还望节哀啊...”

    刘熙苦笑着,缓缓抬起头来,看着诸葛亮,说道:“朕想要改年号...”

    “这是为何啊?”

    “大抵延康这个年号不太好,朕的心腹,一个又一个的离去,朕已是有些承受不住了,朕想要改年号....”

    “陛下啊,朝中贤才,大多都是孝宪时期的老臣,年迈至此...这与年号,与陛下都是无关的。”,诸葛亮说着,长叹了一声,说道:“陛下爱才,越是有才能的人,陛下便越是重视,这本是好事,但凡明主,皆好贤才,只是,陛下不可为了丧事而坏了身子...”

    “唉,孔明啊...你不知道啊,有些时候,朕是真的羡慕耶耶与阿父,耶耶享寿三十有三,阿父享寿三十有七,而朕,今年已是三十有二,朕的身子还是很健壮,哈哈哈,朕真的没有想到,有一天,朕竟是会厌恶自己的安康...”

    “陛下,勿要如此言语...”

    “好了,不说了,还有正事呢。”,刘熙顿了顿,方才说道:“孔明啊,朕是要让你来担任侍中令的,原先呢,朕想让仲达来,因为朕觉得,你适合尚书令的位置,仲达更适合担任侍中令,可是,朕也有自己的想法,仲达之行事,并不适合如今的局势。”

    “仲达行事,很是稳当,从不冒进,没有万全之策前,他是绝对不会执行的,当然,他一出手,事情也就解决了,可是朕给不了他那么久的准备时间,如今的大汉,非常的需要一部全新的律法,朕让你过来,主要还是为了这律法之事。”

    诸葛亮点了点头,经过这些年的革新,涌现出了很多的事情,这些事情都是前所未有的,汉九章的确已经不能满足如今的形势了,新律法,势在必行。

    “陛下,这一点,我也是清楚的,我在治理豫州的时候,就发现,近些年来,各种犯罪是层出不穷的,走私的,私自铸币的,百姓都渐渐的追求起钱财来,为了些许的钱财,就涌出了许多的亡民之徒,地方官吏,贪官污吏是数不胜数,上一年的行动,虽说是斩获无数,可是日后未免不会出现更多...”

    刘熙对于诸葛亮的言语是非常认可的,他点着头,说道:“朕也是如此想的,故而才召集了这么一批的贤才来,朕今日所召见的这些人,都是些精通律法的,研究的方向也各有不同,不过,他们的理念不和,未必就能同心协力的来编写新律....”

    “陛下的意思是?”

    “朕想让你来负责律法的修订,以侍中令的身份,整合这些人,一同修订,同时,整个三令诸府内,只要是你能用得到的,你都可以征辟到你身边,一同编订,哪怕是举国之力,朕也要编订好这新律法,孔明啊,此事,非常的重要,朕知道,你不只是读儒之经典,对于治法,也是破有造诣的,博览群书,大抵如此。”

    “这些事情,朕能够放心交予的,也只有你了,朕希望你能公正的初事,不要站在士子名士的立场,不要站在豪门大族的立场,你要站在大汉的立场上,进行对律法的编订,如何行事对大汉有利,那就如何去编订!”,刘熙肃穆的说着。

    诸葛亮沉思了片刻,方才问道:“若是对天子不利呢?”

    “哈哈哈~~”,刘熙大笑了起来,看着面前的诸葛亮,“孔明啊,也就只有你敢这样问朕了,先前满宠这些人,迟迟不能完成编订,就是因为这个事情啊,有些时候,需要限制皇权,他们心里百般的纠结,一方面想着大汉,一方面却想着朕,不敢忤逆朕,也不敢愧对与大汉。”

    刘熙眯着双眼,说道:“可是他们没有胆子跟朕明说啊,就是庙堂里那些想要限制皇权的大臣,也不敢跟朕明说,他们怕朕将他们处死了,或者又怕跪在奸逆堂里,朕就不明白,朕在他们眼里,莫不是那般的不能容人??”

    诸葛亮摇着头,说道:“陛下,不可怪罪他们,此事,并不是臣子应该与天子所谈论的事情,无论是哪位天子,都是不会认可的,贤明如孝康皇帝,昔日田公上奏孝康皇帝,想恢复丞相之职,统帅三公,分取天子之权的时候,也是遭受到了孝康皇帝的责骂,被丢到了宁州三韩....”

    “孝宪皇帝之时,亦有王允王公想要限制绣衣之权,被丢去了扶余...”

    “也是两位皇帝仁慈,没有处死,在他们之前,如此上奏的臣子,都是难逃一死的,纵孝武,孝文,孝景之仁,亦然如此,今日,臣斗胆与陛下谈论这些,却也做好了前往交州,或者贺州的准备啊。”,诸葛亮平静的说着。

    刘熙缓缓摇着头,说道:“你想差了,朕并不是孝康,不是孝宪,也不是孝文孝武,朕是刘熙,与他们不同,此事,朕全部交给你,若是你觉得,限制部分皇权对大汉有利,那你就放心的去做,所谓律法,不当只是庙堂对底层的限制,应当是对所有人的限制,朕不知道,在朕逝世之后,又会有怎么样的天子继位。”

    “有朝一日,若是来了个昏庸的蠢物,放肆的收揽钱财,回复献礼,想要将吾祖孙三代的心血毁掉,朕同样的希望,律法能够限制住这个蠢物,让他不能放肆,不能滥杀,不能收揽钱财,不能放肆的修建宫殿,不能杀害直言的大臣,不能宠信后宫,使得妇人干政,不能使得阉人干政,不能使得皇子厮杀....”

    刘熙缓缓说着,诸葛亮瞪大了双眼,看着面前的天子,刘熙平静的笑着,说道:“将这些都放进律法里罢,有朝一日,若是天子违背了这些,朕希望,侍中台能够阻止他的行为...唉,其实,朕也不知道,臣子能不能阻碍一个昏君,暴君,不过,若是朕来做,大抵是能阻止的罢....”

    刘熙猛地站起身来,看着诸葛亮,肃穆的说道:“新律之开头,要如此言语。”

    “此律乃大汉二十九位天子之令,秉二十九位皇帝之志,后世子孙,无论天子,无论臣子,皆不可违背,违背二十九天子之令者,不配居于天子位!!!”

    诸葛亮瞪大了双眼,这是天子亲自给后来的臣子们一个限制天子的宝剑啊!

    “可是,陛下,若是有臣子以此来谋害天子....”,诸葛亮刚刚说着,刘熙笑着说道:“那就将这些也编进律法里,刘姓天赐,不许禅让,不许更易,谋朝篡位者,天下共击之!”

    诸葛亮有些懵,刘熙所说的这些,是从来未曾出现在律法之中的,是所有人都忌讳的,可是刘熙却敢如此光明正大的说出来,刘熙又说道:“律法写完之后,便送到官学去,让学子们学习,当所有人都学会了律法,都按着律法来行事的时候,大汉永安也。”

    诸葛亮猛地拜在了刘熙的面前,拱手大拜道:

    “陛下英明!!”

    刘熙连忙扶起了诸葛亮,笑着说道:“孔明啊,你要好好的编订啊,这律法,当时我大汉千年万年之根基,若是你编不好,朕就效仿朕的父祖,让你去宁州那边捞鱼!”

    “哈哈哈,正好,陛下,宁州的大鱼长着龙须,味道那是一个鲜美,到时候,臣会给陛下送些大鱼来!”

第0830章 礼法之争

    离开了皇宫,诸葛亮便回到了自家的府邸。

    饶阳早已做好了饭菜等着他,诸葛亮回了府,哪怕诸葛亮在厚德殿里用过膳,可还是陪着妻坐在前院里,两人聊着天,不急不慢的吃着饭菜,天气微凉,徐徐冷风吹打在身上,颇有些舒爽,诸葛亮看了看周围,方才问道:“瞻儿呢?他去哪里了?”

    “他已休歇了。”

    “这么快就睡了??这厮!”,诸葛亮皱起了眉头,很是恼怒,就想要去找诸葛瞻,饶阳连忙劝住了他,笑着说道:“孩子累了就睡呗,无碍,他在门子学待了一整天,累的可以理解的嘛..你看人刘司空家的孩子,与瞻儿从小玩到大,却连门子学都没有考上...”

    “好的不比...都怪你,一直宠溺着他,我在他这个年纪,已经在东宫担任官身了!”,诸葛亮冷哼了一声,不悦的说着。

    “哎...獒儿..啊不,陛下这次叫你来是为了什么事啊?”,饶阳好奇的问道。

    “担任侍中令。”

    “真的??哈哈,太好了,三令啊,放在从前那就是三公啊,这侍中令是相当与司徒,还是什么?”

    诸葛亮无奈的摇着头,说道:“你在乎这个做什么,无论什么职位,都可以为大汉效力,并无尊贵...”

    “这话说的,你若是当个亭长,你能娶到我麽?还说无尊贵。”

    “不说这些了,明早我就要去侍中台忙碌了。”

    饶阳大公主点着头,却又想起了什么,欲言又止,迟疑了许久,方才说道:“有一件事,我想与你商量一下....”

    “说吧。”

    “明天啊,我想去一趟皇宫,跟陛下他们说个事。”

    “什么事?”

    “你看,你也是从东宫起家的,我们家与陛下又亲近,瞻儿年纪也不小了,虎儿那边是不是也需要....”,饶阳刚刚开口,诸葛亮直接打断了他,开口说道:“不可,首先虎儿还不是太子,你急着将诸葛瞻送到他身边,图什么?你让陛下如何去想?”

    “我是他姑姑啊,我也没有别的想法。”

    “你就不该有其他想法...瞻儿的性格慵懒,不适合在虎儿身边,听我的,待在家里照顾好你自己就行..”

    饶阳听闻,也只能是无奈的长叹了一声,没有言语。

    次日,诸葛亮早早的起身,准备去往侍中台,在那之前,他又令奴仆往正在熟睡的诸葛瞻头上泼上一碗水,这才离开了府邸。

    侍中台并不大,因为侍中令长期都要在天子身边办公,待着的地方乃是厚德殿,故而这侍中台就没有过于的翻修,甚至显得有些简陋,不过,侍中台的诸多官吏,都已在此等候多时,其中就包括了如满宠,张飞这样的老臣,面对他们,诸葛亮也是连忙行礼拜见。

    “果然还是诸葛君当上了侍中令啊!!!”,张飞热情的说着,他们之前因新政而有些交情,说起来,他心里还真的没有想过要得到所谓的侍中令的位置,侍中令这个位置,说是三令,可是整日都是陪伴在天子的身边,这是一个危险的位置。

    如果不是天子的亲戚,不能深得天子的信任,最好还是不要尝试待在这个位置上。

    对于诸葛亮担任侍中令,张飞是非常开心的,侍中台的官吏们多是行驶监察之权的,而一个背景强势,与天子亲密的侍中令,能让他们的事情变得顺利很多。

    诸葛亮与诸多的官吏们一一相见,暗中将他们的模样姓名记了下来,吩咐众人继续自己的差事,他便去了厚德殿,天子早就起来了,当诸葛亮走进厚德殿的时候,天子正在认真的回复着奏表,这让刘熙很是怀念郭嘉,郭嘉还在的时候,这些奏表都是他在回复。

    郭嘉回复的方式,简单而又直接。

    刘熙度过了很长的一段闲暇时日。

    可如今,看着诸葛亮一本正经的回复着那些人,刘熙心里明白,只怕昔日那些让人头疼的奏表,又要到来了,这些臣子们啊,异想天开,想到什么就给天子上奏说什么,都是些废话,从前郭嘉在的时候,遇到这样的人,抓着就是一顿怒批。

    而依诸葛亮的性子,只怕是做不出那般激烈的回复了。

    刘熙思索了片刻,方才让正在观看着奏表的诸葛亮别再忙了,认真的说道:“孔明啊,目前重要的还是律法之事,这些事情,朕自己处理就好了,这样吧,这段时日,你也就不用来厚德殿里帮忙了,全力的负责律法之事罢....”

    “另外呢,自从侍中令逝世之后,尚书令,已经许久未曾出门了,说是抱恙,朕也曾去见了他几次,这番编订新律,少了他是不行的,你稍后就去尚书台,去找一找他,劝导一二...”,刘熙说着,诸葛亮认真的点着头,告辞离去。

    诸葛亮的马车停在了尚书台的门前,身穿三令官袍的诸葛亮走下马车,站在门口的两位士卒吓了一跳,揉了揉眼,看着面前的诸葛亮,连忙行礼拜见,诸葛亮微笑着跟他们问好,方才走进了尚书台,直到他走了进去,两个士卒还都没能平静下来,就在方才那一刻,他们仿佛看到了昔日那个慵懒的身影,险些就湿了裳。

    走进尚书台内,官吏并不多,只有几个人,正在商谈着什么,找了一个人,问清了尚书令的所在,诸葛亮方才进了后院。

    荀彧正坐在案前,手中捧着些书,不知在看些什么,诸葛亮连忙拜见,听到他的声音,荀彧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笑着站起身来,哪怕是看到了他身上那熟悉的官服,他也依旧十分的镇定,并没有感觉到半点的不妥,“诸葛君啊,来,请坐。”

    诸葛亮坐在了他的面前,打量着的面前的尚书令,尚书令穿着一身的儒士袍,看起来依旧如往日那般的俊朗,面色也看不出什么悲痛,仿佛没有遭受这好友逝世的打击一般,诸葛亮这才问道:“听闻荀公身子抱恙,不知可有些好转啊?”

    荀彧笑着点了点头,说道:“好多了,先前却是躺了一段时日的病榻,如今这已经开始忙碌起来了,过几日我便去厚德殿,有劳了...”,显然,荀彧十分的清楚,诸葛亮是受到天子的委托,故而前来此处的,诸葛亮也是笑着与荀彧寒暄了许久。

    “陛下让我负责编订新律,新年之内,必须要完成....”,诸葛亮讲起了新律之事,荀彧认真的听着,等到诸葛亮说完,他方才说道:“不错,这事的确是不能再拖延了,既然陛下将此事全权交予你,那你就放心的去做罢,若是需要人手,或者其他方面的帮助,只管吩咐一声就好了。”

    “多谢荀公。”

    “不必言谢。”

    两人又沉默了片刻,诸葛亮只好告辞离去,看着微笑着的送自己离去的荀彧,诸葛亮心里却是有些沉重的,荀彧脸上看不出半点的痛苦,可是他看到了案上摆放着的酒水,闻到了荀彧身上散发出的酒味,诸葛亮知道,尚书令在几个月前,还是滴酒不沾的人。

    可是他没有说破,也没有提及郭嘉,若是荀公会好受些,那就让他安安静静的饮些酒罢。

    回到了侍中台,诸葛亮便派人去驿站,将天子叫来的那些人都带到了此处,众人听闻要去侍中台,心里都已明白,定然是诸葛亮坐了侍中的位置,那么这番编订律法的事情,也是要由诸葛亮来负责了,众人赶到侍中府,纷纷大拜行礼。

    诸葛亮让众人起身,分别坐在了自己的两旁,方才开口说道:“这次编订新律,十分的重要,事关大汉之根本,诸君定要重视,我受天子之委任,全权负责此事,不过,诸君若是有什么建议,也是可以告知我的,我绝对不会无视....”

    诸葛亮说了片刻,便让满宠拿出了先前自己所准备的大略,准备在这大略的基础上进行编订,众人开始还是非常高兴的,纷纷说着自己的见解,从民事,刑律,商业纠纷等等,可是当话题涉及到了道德礼仪的时候,双方人瞬间便吵开了。

    举个简单的例子,为父报仇的案件应该怎么算,若是以礼在前的角度来说,为父报仇杀人,这是孝道,是符合礼法的行为,不当追究,可是若是法在礼前,那杀人就是要判刑的,不能因原因而罢免,当然,这只是个简单的例子。

    主要还是先确定礼,在礼的基础上进行律法的编订,或者是以法的基础上进行礼的更变,这才是他们争执的主要原因。

    “隐瞒贼人,这难道还不能怪罪?若是有人触及谋逆之罪,他们的近亲包庇他们,这个怎么算?”

    “亲亲相隐,莫非要让孩子举报父亲,发妻举报丈夫,这成何体统啊?”

    “古之贤君,以礼治邦,律法束之,国泰民安!”

    “你说的是那些以活人祭天的贤君?”

    “混账!!君臣之礼,夫妻之礼,父子之礼,若是律法不成立在这些礼法之上,大汉就彻底毁在尔等奸贼手中了!!”

    “律法规定之内的,才是礼法,若是超出了律法,那就是应该被废除的礼法。”

第0831章 刘禅娶亲

    双方争执不休,吵得面红耳赤。

    这几日里看起来最为温和的丁仪,更是揪住了钟苟的脖颈,险些就把他按在了地面上,钟苟上了年纪的一个老头,哪里是丁仪这个年轻人的对手,看着双方即将就要大打出手,诸葛亮却只是冷冷的盯着他们,丝毫没有要劝架的打算。

    满宠反而是有些坐不住了,要不是侍中令在此,只怕刑府的人早就进来抓人了。

    “这样罢,这里地方小了些,诸君若是要打,也未免打不开,不如我们去厚德殿,那里地方大,诸君也能敞开胸怀,好好的打上一架,诸君以为如何啊?”,诸葛亮忽然开口询问道,诸葛亮这开口,众人方才清醒了过来,侍中令还在这里呢!

    丁仪松开了钟苟的脖子,刘廙放下了手中的砚台,法正将手从剑柄上拿开,卫觊帮着王象擦掉了后背的鞋印。

    “汉律之中,斗殴伤人可是重罪,诸君明目张胆的违法,如何来编订新律呢?”

    “新律对于大汉而言,乃是重中之重啊,若是编订完成,忠烈堂内,青史之上,定有诸君的名字,律法传与官学,一代一代的幼童,会念着诸君的名字长大,诸君这般行为,不只是辜负了天子,更是辜负了自己!”,诸葛亮恼怒的说着,一边训斥,一边又提醒着这天大的好处。

    众人思索了片刻,全然都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

    此事若是能完成,的确是好事,可他们之间的争执,从本质上来说就是对立着的,如何能够一同来编写呢?

    诸葛亮看着他们,不急不慢的说道:“既然诸君都有自己的见解,不如就这样,编订律法的事情呢,不能参合这礼法之争,诸君各自分职,既然提议要先完善礼法,那就由这几位负责来编礼,擅律者,亦然,各自编写,由我来进行裁决,诸君意下如何啊?”

    几个人还是没有怎么听得懂诸葛亮的意思,诸葛亮便更加详细的说道:“先别谈什么律法的主旨是礼还是法,新律法要结合两者,一同编订,礼法的方面,就由王君你们这几位,来进行编订,刑法的方面,便由丁君你们来负责,最后由我来进行查看,进行结合,形成一套全新的律法。”

    明白了诸葛亮的意思,虽说不知诸葛亮会站在哪边,可是他们也没有再反驳,编写律法,对于他们而言,的确也是大好事,如今谁也不服谁,看来也只能如此操办了。

    ........

    同时,雒阳内,也迎来了一次欢庆之日,那便是司空之子与太尉之女的大婚,原本来说,他们的婚姻,本不该如此的匆忙,按着各种礼法,起码还是要等待一段时日的,可是刘司空与孙太尉就是那般的急切,好不容易能将自己的败家孩子安排上了,他们实在是害怕夜长梦多。

    就在双方的有意撮合下,迅速的谈妥了婚礼时日,进展是格外的迅速,刘禅纵然万般不愿,却也不敢违抗父亲,他原先还要在雒阳内买院落的,因婚事,也只能再拖延一段时日了,在孙家这边,倒是没有什么异议,唯独长子孙策,对于自己未来的妹夫是有些不喜的。

    尤其是父亲提前了婚礼的时日,让孙策更是恼怒,婚礼的当日,还是孙坚挥着拐杖,将他赶了出来,让他参与婚礼。

    这场的婚礼,算是多少的洗掉了雒阳这些日子以来的悲痛,添加了几分的欢乐,两人如今都算是退仕在家,也没有什么要要忌惮的,这场婚礼,他们也就办的轰轰烈烈,大有昔日天子迎娶吕家女的那般姿势,两家的联姻,也是邀请了很多的亲朋。

    天子虽没有亲自赶往,可还是派出了刘懿,刘懿赶到了此处,心里更是开心,难得有了一次可以大吃大喝的机会,还是奉天子诏令来吃饭,这样的机会,怎么能放过呢,刘懿赶到了此处后,与刘备孙坚问候,之后便是去大吃大喝了,不少的官吏围在他的周围,欢声笑语不断。

    同时赶来的官吏还是很多的,虽说两人已经退仕,可是他们依旧拥有很大的影响力,况且,他们的子嗣,也很了不得啊,孙坚这边,孙策已经是要接任南军的副统帅了,据说张辽要来担任军府仆射,赵云接替张辽,再过上一段时日,孙策定是能指掌南军的。

    孙权,那就更是了不得啊,如今已是担任吏府仆射,他们的升迁,都在此人的手中,刘备的儿子虽说没有孙坚这么的耀言,可问题是他还有两个女婿,一个曹丕,一个曹冲...一个在外担任州牧,一个亦然是仆射,官吏们自然也都愿意来捧个场。

    所有人都沉浸在这喜悦之中,唯独作为新郎的刘禅,穿着大红袍,面带笑容,心里却是说不出的苦涩,迎着众人的恭贺,刘禅强行保持着脸上的笑容,至于孙策,却不是如此,他将心里的不悦直接就表现在了脸上,总是皱着眉头,饮着酒水,也不理会前来巴结的那些人。

    在这喧哗之中,刘备与孙坚坐在一起,脸上呈现出难得的笑容,享受这欢快的氛围,刘备忽然开口说道:“文台啊,这么些年啊,我从未想过,我们俩人竟会成为亲家啊。”,孙坚笑着抚摸着胡须,看了看远处的刘禅,又说道:“我们吵了这么多年,只希望他们能好好过日子,不要再惹得我们又吵了起来。”

    刘备明白他的意思,连忙说道:“你且放心,我会看好我家那小子,让他不敢欺辱发妻,有我在呢,你就放心罢!绝对不会再让我们之间出现裂隙了。”

    孙坚笑了起来,他等的就是这句话,开心的看着下方,在这些年轻人之中,他们两个却有些格格不入,年轻人在聊些什么,他们是完全不知道的,犹如过客一般,看着这热闹的场景,孙坚感慨道:“若是司徒在,说不得我们还能去吃完粥啊....”

    “卖粥的那个王老头也走了。”

    “哦?什么时候的事情?”

    “七八个月前罢。”

    “可惜了,没能去送送他。”

    “是啊...唉...”,刘备长叹了一声,问道:“你呢,最近都在忙些什么?”

    “给你说啊,你勿要告知别人,我在家里制定攻伐贵霜的大略呢!你呢?”

    “我啊,还在忙我的十年大策呢,这些后生啊,靠不住的,年轻气盛,哪里知道谋后而定的道理,一个比一个要急,我就怕我的十年大策毁在他们手里啊!”

    “哈哈哈,那些个年轻的后生,莫非还不如你个糟老头麽?你都快要入土了,怎么还比他们要聪慧啊?”,孙坚笑着问道。

    “那你不也是在制定大略麽?怎么,你现在上战场,还能打得过贼人?南军里,你也就能打得过你的儿子罢了!”

    两人同时笑了起来,眼里却还是有些落寞。

    “老了,老了啊,玄德,我们老了。”

    “是啊,这把年纪,还是闲不住...”

    “稍后,咱们去吃肉粥罢?”

    “王老头不是已经没了麽?”

    “他没了,可他的孩子还在啊,据说啊,他孩子做的也是不错呢。”

    “好啊!”

    婚礼一直持续到了晚上,而婚礼里最重要的两个老头却已经离去了,孙策本来是要自己送孙坚过去的,可这老头也不知发什么疯,非要自己过去,孙策不放心,派了两个士卒跟在他,这才让孙坚出门,孙坚气呼呼的走出府邸,刘备早已在这里等候着,两人见了面,这才朝着肉粥铺走去。

    “文台,你又怎么了?”

    “我家那小子,他这是跟我报仇呢,报仇呢,他小时候啊,要出去玩,我总是派两个人跟着他,他心里恨着我呢,你看看啊,现在啊,我要出去,他硬是要派人跟着我,我难不成还能走丢了?”

    “哈哈哈,你这老头啊,你家那小子还真是随了你,都是不知好歹的。”

    .........

    司空府

    刘禅摇摇晃晃的走进了后院,锁了门,背靠着大门,这才松了一口气,今日实在是难受啊,这身衣裳,还是有些紧,他原本就有些胖,可阿父为了让他看起来挺拔一些,愣是让他穿上了小一些的衣裳,憋得他格外难受,而他也不是很爱饮酒,今日内却是被逼的都要喝吐了。

    果子酒喝多了,原来也是会难受的啊。

    解了衣,让自己稍微舒适了些,他这才朝着内屋走去。

    “唰~~~”

    刘禅刚走了一步,就听的一声风声,一支羽箭从他的头顶飞过,直接插在了身后的大门上,刘禅双脚顿时就软了,摔在地上,远处,不知什么时候换上了一身劲装的孙氏,正笑嘻嘻的看着他,耀武扬威的举了举手中的大弓,问道:“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你...你想干什么??杀了我麽??”,刘禅声音发颤,酒都给吓醒了。

    “杀了你?我的射术还是不错的,我要是想杀你,你早就是尸体了。”

    “那你到底想干嘛啊?”

    “给你醒醒酒,这是第一条规矩,我讨厌酒味,日后不许醉着进后院,否则我就用弓箭来给你醒酒,你,明白了没有?!!”

    刘禅悲痛欲绝,看着孙氏再次拿起了手中的大弓,他连忙大叫道:“我知道了!!知道啦!!!”

第0832章 诸葛仲达

    兖州,昌邑县

    袁耀整日待在司马懿的身边,却感觉自己好像什么都没有学到,司马懿接着他的名义,在兖州内四处游玩,就是没有传授他什么有用的,而且,司马懿与当地官吏们的关系,让袁耀甚是鄙夷,无论是何种无耻的奉承,司马懿都能忍受下来。

    在这两个月的时日内,袁耀陪着司马懿,走遍了整个兖州,见到了很多的官吏,无论是去哪里,司马懿总是让袁耀跟在自己的身后,袁耀也看到了很多他平生所未曾见到的东西,地方官吏的敬意,他在豫州见过,可跟兖州不一样,豫州地方官吏的敬意只是在言语上,而在这里,则是在贵重礼物之中。

    又一个夜晚,司马懿坐在书房内,捧着官吏送来的玉石,放在灯火下,认真的打量着,看着司马懿那欣喜的模样,袁耀站在他的身后,脸上满是不屑,司马懿认真的看了许久,方才转过头来,笑着问道:“耀儿啊?你看,这玉石如何啊?”

    说着,他猛地就将玉石丢向了袁耀,袁耀大吃一惊,手忙脚乱的接住了那块玉石,没有欣赏玉石的心情,却是有些肃穆的说道:“堂兄啊,上一年,天子方才大力的惩治贪官污吏,你怎么能收人家的钱财呢?若是有心人告发,别说是兖州牧,就是县令,恐怕也是当不了了!”

    袁耀怒气冲冲的说着。

    司马懿却是摇了摇头,说道:“所谓贪官污吏,乃是受了人家的好处,帮着人家办事,这才叫贪官,我只是收了礼物,可是我也回了礼物,并没有因职权而做出什么违法之事,这如何能说是受贿呢?”,司马懿瞥了一眼袁耀,又说道:“礼尚往来,不过是吾等名士之间联络感情罢了。”

    袁耀瞪大了双眼,有些生气的问道:“既然如此,堂兄为何要做的偷偷摸摸的?为何见不得光呢?”

    “打着礼尚往来的名义,公然的收取下官的礼物,这定会给堂兄带来大祸。”

    “倒不是见不得光,只是啊,这种事情,要做到小心,不然,天子会不开心的。”

    袁耀冷哼了一声,说道:“在我豫州,从来都不会有这样..”

    司马懿猛地拍案,打断了袁耀的言语,“豫州,豫州,呵呵,你是被诸葛村夫那蠢物给带偏了,他就是养家禽的,懂什么治政,他在豫州治政,从不拉拢官吏,说是将要事委与众人,齐心协力,实质上,他根本就是瞧不起豫州的任何官吏,所有人,包括你,在他眼里,都是些工具,而不是亲信。”

    “他不会将要事委托给这些人,他接着放权的名义,让众人按着他的想法去办事,这不是放权,这是把人当犬!”

    “得亏你这样的蠢犬,被人利用,还要帮着人去说好话。”

    “治理一个州,这不是治县,治郡,兖州内有多少个郡,多少个县,有多少太守与县令,他们心里又在想着什么,是否愿意为了你的大业而操劳呢?这些你想过麽?我赶到兖州之后,一心都在拉拢这些官员,他们送来的不是敬意,送来的是他们自己!”

    “整个兖州都汇集在我的帐下,那些不愿意靠近的,已经被我想法清除,兖州上下官吏,都愿意听从我的吩咐,以我为首,心甘情愿的施行,因为他们都是我的亲信,我因政绩爬得越高,对他们的好处也就越大,而在豫州,就算官吏操劳的累死,功劳全都是诸葛亮的,对于那些人有什么好处呢?!”

    “如今简单的道理都不明白,却还要所有人为自己效力,我与你说,若不是诸葛亮还能与天子说得上话,地方官吏压根就不会理会他,他把一切事情都想的过于理想,似乎只要自己发号施令,所有人就会心甘情愿的去办...你跟着他学,能学到什么?”

    听着司马懿的言语,袁耀可谓是勃然大怒,诸葛亮教导他多时,怎么能容得他人来侮辱呢,奈何,这位是自家的近亲,还是年长与他的,袁耀咬着牙,一声不吭。

    “哈哈哈,诸葛亮让你去建个溷藩,你就感激成如此模样了?”

    司马懿大笑着,站起身来,舒展了一番身子,方才看向了袁耀,“我可不是你,自家亲人,我是不会亏待的,明日起,你就替我来当兖州牧,大小官吏们的奏表,你可以自己处置,正好,我去休歇一段时日!”,司马懿打了个哈欠,就要离去。

    “等等,堂兄??我??”

    “怎么了?”

    “这州牧之事,岂能为儿戏?”

    没等袁耀说完,司马懿便已经离开了书房,只留下一个袁耀,茫然的站在书房内,明天开始做州牧??我有什么才能可以做州牧啊,若是出了差错,我这可怎么办啊。

    果真,司马懿还真的就如他所说的,完全不理会政事了,直接回府找他的发妻,过着幸福的二人世界,在次日,袁耀起身,赶到书房之后,等了足足一个时辰,司马懿都没有赶来,他这才意识到,堂兄并没有与他说笑,袁耀只得伸出颤抖的手,拿了案上的地方奏表来看。

    书房内也有一些官吏,平日里是帮着司马懿进行书写,整理的属吏,袁耀拿起了奏表来看,这些人直接就笑着围了上来,完全没有阻止袁耀的意思,还说要帮着袁耀来处理,袁耀初次感受到了兖州超过豫州的地方,也不能说是超过,总之,他在豫州,要是想插手一些事情,官吏定会阻止他。

    在兖州却不同,这些人都是司马懿的心腹亲信,对于司马懿的堂弟,他们直接就是以少君来看待他的,他可以所心所欲。

    袁耀看着这些奏表,这些都是各个官吏们的提议,其中很多都是太守,偶尔也有县令什么的,袁耀皱着眉头,这些人如此积极的上奏,这还真的是他从前未曾见到的,袁耀认真的看着这些提议,心里还真的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去解决,挠着头,看向了下方的属吏。

    “平日里,堂兄都是如何做的啊?”

    “少君,县令的上奏,驳回到太守府里,县令是不能越权上奏的,除非是弹劾,至于太守的奏表,若是少君觉得可以施行,那就办,若是不行,直接交予我们,我们自己回复便好了。”,属吏笑着说道。

    袁耀纠结了许久,猛地想起了豫州的情景。

    在一瞬间,他整个人都好似变了个样,缓缓抬起头来,傲然的说道:“你们去将兖州的舆图拿来!”,属吏连忙行动起来,很快,兖州舆图就摆放在了他的面前,袁耀认真的看着,方才说道:“我听闻,教育学生的时候,要因材施教,治理地方的时候,要因地制宜,兖州各地的情况不同,所要施行的政令也当是不同的。”

    “少君大才!”,属吏们纷纷夸赞起来。

    “我也不亲自来了,拿着舆图,再看着他们的提议,因地制宜,让他们施行政令,对那些提议不错的人,赏赐些钱财,奖赏他们的功劳,对于那些未曾被用的,也要给与少量的奖赏,让他们再接再厉,兖州大多地方都是平原,耕地与水利是必不可缺的,派人去雒阳,从工府那里找来一些会修水利的大匠,他们还有很多先进的工具...”

    “谨喏!!”

    属吏们附身大拜。

    袁耀皱着眉头,说道:“这些日子里,你们就按着我说的去办,至于我,给我准备马车与人手,我要亲自再去地方上走一走,以堂兄的名义,看望一下各地的情况,与官吏们联络一番,另外,给我准备些礼品,有道是,礼尚往来!”

    “谨喏!”

    袁耀眯着双眼,看着面前的舆图,陷入沉思之中。

    ....

    “哈哈哈!他真的是如此说的?”,后院里,司马懿激动的险些跳了起来,而在他面前的属吏,也是一脸的笑容,笑着奉承道:“少君是如此言语的,就在方才,他已经离开了州牧府,说是要去联络感情去,看望各地的政令进展情况...”

    “妙啊!好啊!”,司马懿大笑着。

    “少君聪慧,乃主公之福也。”,属吏亦不忘了奉承。

    司马懿挥了挥手,让麾下离去,自己却是忍不住的笑了起来,他的发妻张氏正在一旁忙碌着,看到他笑得如此开心,心里也是有些奇怪,她知道,自己的夫君一向都是沉着冷静,从未见过他如此失态的时候啊,不过,看到夫君开心,她心里自然也是开心。

    “夫君,何事如此的开心啊?”,张氏有些好奇的问道。

    “夫人啊,我酿成了一个大错啊。”,司马懿笑眯眯的说着。

    “啊?酿成大错,还如此的开心?莫不是失心疯了?”,张氏自然是不相信他的话,冷哼了一声,又说道:“不愿意告知就直说,何必如此呢?”

    司马懿握着她的手,有些无奈的摇着头,说道:“夫人啊,我是真的酿成了错误,我原本是想把一个小孔明变成一个小仲达的,结果呢,一时没有收住手...”

    “硬生生弄出了一个诸葛仲达...”

    “哈哈哈!”

第0833章 你个废物

    张氏还是有些不明白,最近,她的夫君行事是越来越让人看不懂了,兖州的大事交给了袁耀那个小娃娃,自己整日待在后院里,这算什么事啊,而他方才的言语,张氏更是一句都听不懂,什么叫诸葛仲达呢?她一头雾水的看着开怀大笑的司马懿。

    “夫君啊,我认得兖州内的一位名医,不如改天请他过来....”

    “唉,夫人啊,你怎么就想不明白呢,这州牧的位置,对于其余人来说,或许很重要,可是对于我与诸葛亮而言,是无所谓的,我们俩个,迟早都会去庙堂,所要争夺的,无非就是三令的位置罢了,这番诸葛亮先行一步,去了庙堂,可是啊,他碰到的是一个苦差。”

    “如果我没有想错,这编订律法的事情,只怕就是落在他的头上,这是一个费力不讨好的事情,庙堂之内,也只能由诸葛亮来操办此事,因为诸葛亮与陛下乃是好友,还有姑父这一层身份,我都是不行的,若是让我来,我一定弃官回家。”

    “当律法的事情办完之后,诸葛亮是不会继续待在侍中令的位置上,侍中令要对付群臣,让诸葛亮来处理政事还行,可让他去对付那些庙堂老贼,这是不行的,只怕这位置最后还是得落在我的头上,故而,兖州内的政绩如何,都是没有什么影响的。”

    “荀彧与郭嘉乃是好友,郭嘉身死,荀彧可谓是遭受重创,他活不了多久,等他一死,就是我上任庙堂,与诸葛亮在庙堂内争锋,袁耀是个好孩子啊,在这之前,他若是能成长起来,对于日后的我来说,绝对是第一大助力,他乃是袁子的孩子,有袁氏的身份,如今缺少的只是知识的积累....”

    “我索性将兖州的事情交给他,一方面,是将他从诸葛亮身边拉到我这里来,第二就是要培养他。”

    张氏若有所思的点着头,又问道:“可若是他出了差错,又当如何啊?”

    “哈哈哈,不必担心,属吏替我看着他呢。”

    ......

    果然,兖州各地的官吏们,对于这个打着司马懿大旗前来的少年郎,并没有丝毫的不敬,他们自以为乃是司马懿的门下,对于司马懿派出自己亲信来看望他们的事情,也没有太多的抗拒,哪怕对方年纪还小,可是这娃娃也不能小瞧啊,他身后,是能扯出一帮子公羊派大佬的。

    尤其是当今皇长子的师君,崔大家,那就是个不得了的人物。

    这也算是司马懿变相的向麾下展示自己的力量了。

    袁耀在兖州境内,整日跟这些官吏们打交道,整个人也都自信了很多,兖州的大事名义上由他来处置,这让他越来越具有做大事的那种气势与风度,而与各地官吏们的交谈之中,无形中的打探较量,让他更是成熟了不少,褪去了年少与稚嫩。

    对于袁耀的改变,诸葛亮暂且还是不知道的,他整日都在忙着编订律法,延康十二年过去了大半,天子有令,律法要在今年内完成,明年正式开始施行,还好昔日的算学大家刘洪编制了新律法,十二月为一载,若是按着原先的十月一载,只怕诸葛亮是无法完成天子的要求的。

    礼法之争,暂且停息了下来,双方都在各自的领域上下足了功夫,想要压倒对方,例如王象这一批人,就是在编写礼法的时候,将很多事情都归拢到了礼法之上,礼法,固然是国中大事,刘熙对此很是上心,亲自吩咐这些人,国中礼法,不可过于繁琐,简而行之。

    对于天子的吩咐,他们是不敢不听的,从君臣相见之礼,庙堂之礼开始进行简化,去除了很多没有必要只是形式上的东西,君臣之礼,对于天子的敬重是必要的,可没有必要弄得太过于繁琐,例如先前,天子在开口的时候,众人都要倾身竖耳这样的礼仪,就遭受到了废除。

    按着天子的原话就是,别光想着该行什么礼,要多在乎朕到底在说什么!

    故而,在大汉礼法内很多形式化的东西都一一废除,虽说礼多不怪,可是天子吩咐了,这些人也没有胆子敢拒绝,诸葛亮作为负责的大臣,也常常来他们这边,帮着他们参考,只因天子的一句言语,他们大多都忘却了要与律法那一派争夺的事情,整日都在想着如何能合理的对礼法进行简化。

    这些坚持礼法治国的狂人们,是宁可让礼法变得更加繁琐,也要保留那种仪式感的,奈何,当今天子对于这些并不在意,他们的想法,就是要在完成天子诏令的情况下,尽可能的多保留那种仪式感,我大汉乃是礼仪之邦啊,几千年里形成的礼法,焉能说废就废呢?

    比起他们,负责编订刑律的那些人,就要轻松的多,他们只需要按着各方面,对律法进行完善就好了,在原先律法的基础上,他们进行了一次的大改,又添加了很多的内容,例如对先烈的尊敬法,这条律法明确的规定,不许在任何场所玷污先烈,做出有辱先烈之言,否则定罪。

    另外还有如外邦律,妇孺律等等,很多汉九章未曾提及的方面,都得到了一次全面的完善,诸葛亮对于他们那是格外纵容的,与对先礼后法的那些人不同,说起来,诸葛亮本身也是支持他们的,他认为,治国需要严厉的刑法,若是以礼治国有用,昔日孔夫子也不必周游列国来说礼了。

    但是这些他不能明说,毕竟,他作为主官,要做出公正的姿态来,不能让先礼后法的那些人寒心。

    大概天子也是有诸葛亮这样的想法,不然,也不会让诸葛亮来负责这些事情了,诸葛亮如今在庙堂内,可谓是权势滔天的,在编订律法的事情上,他想让谁来帮忙,任何人都不能推辞,他甚至有权力让尚书令前来相助,在这些日子里,他的确也是叫来了不少人。

    张飞,荀彧,刘懿,乃至诸葛瑾,都被他叫了过来,叫张飞是因监察律的事情,律法不仅是要限制臣子,自然还要限制负责监察大臣的执法者,其余几人也大多如此,在他们精通的领域上,他们能为律法的完善起到很大的帮助,甚至,一向与诸葛亮不和的王朗也被叫了过来。

    因为有官学律,王朗原先还是怒气冲冲的前来,做好了与诸葛亮再一次辩论的准备,可是当他听说,诸葛亮想要将幼童启蒙的事情直接编入汉律的事情,整个人别说是生气,差点就要拉着诸葛亮的手与他结拜为兄弟了,往日的恩怨,在官学大事的面前,什么都算不上!

    不得不说,在这方面,诸葛亮还是非常佩服这个倔强老头的,他很固执,浑身上下都透露出一股腐儒的气息,让诸葛亮不愿靠近,可是在官学的事情上,他却做的非常好,堂堂一个大汉官学仆射,为了雒阳内一个普通幼童的辍学之事,他能去对方的家里,说服对方的父母。

    他靠着自己的俸禄,变换了家产,资助了上千幼童,让他们能够进学。

    他倚老卖老的站在印刷府前,硬是逼着对方将启蒙教材最先印刷出来,交予官学使用。

    可这样的人,对于革新,却是格外痛恨的,尤其是对诸葛亮这些支持革新的新派人士,他是最为痛恨,编订新律,他也是庙堂里唯独一个反对的,所有人都在夸赞工府的时候,他还是唯独一个鄙夷工府的老贼,浑身散发出的腐朽气息,在庙堂里都是独一无二。

    革新之争,早在二十年前就过去了,时代都已经来到了学派之争的时期,可他依旧还活在二十年前。

    此刻,对于编订律法,他自然是又喜又恨,喜的是官学可以编入律法之中了,这对于天下幼童的好处,不可言喻,坏处就是这是他一向反对的革新。

    这些年里,他反对了一切的革新,却对官学革新的相助最大,最为痛恨革新的革新大家。

    在府邸里忙了许久,王朗一直都与众人说着官学的事情,“编入律法是可行的,最好啊,规定天下所有的幼童都要来入学,教化天下,这才是大汉的国本啊,不可不入学...这样一来,你们编写的律法,幼童们也就能看到了,你们说是罢?”

    王朗小心翼翼的问道。

    “嗯,不过,若是家境困难,实在无法入学的呢?”

    “正是因为困难,才该入学啊,济民府是干什么吃的?他们应该扶持这些幼童啊,实在不行,就让官学府负责,免去困难学子们的费用...”,王朗继续说着。

    “好,可以这么办。”

    “咳咳,要不,干脆让他们再上太学罢,将这个也编入律法中罢,既然都入学了,去太学加深知识,也是有好处的啊...而且日后的高等学府会越来越多...”

    “王仆射,你可不要如此言语了,幼童启蒙还行,可这太学,那就不是庙堂所能去逼迫着施行的,你若是再谈这个,那先前说的也就作废了!”

    “好,好,老夫不说了,别作废了,别作废了....”

    在侍中台里忙了一整日,王朗这才面带笑容的走出了侍中台,诸葛亮亲自来送他离去,这几天,王朗的确是给了他们不少的帮助,两人走出了府邸,诸葛亮这才笑着说道:“官学革新之诸事,王仆射功高,诸多方面,相助不少,我定不会忘了王公之相助,多谢。”

    他是想要缓和两人的关系。

    王朗冷哼了一声,看了看他的身后的侍中台,方才说道:“你们这些革新都是错的,先祖制定的礼法,那都是有着大道理的,莫非你们觉得自己比他们还要聪慧,能够随意的改变他们所顶下的?你们如此,总有一天,也有后人会改变你们所修订的!”

    “哈哈哈,那我会非常的欣喜,若是有一日,新律不合乎时代了,想要修改,自然是没有问题的。”

    “哼,你们这是误国!”,王朗说着,转身离去。

    诸葛亮无奈的摇着头,看来自己的确是没有办法跟这老头好好相处了。

    当王朗哼着曲,乘着马车,开开心心的回到府邸门口的时候,却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孙女,孙女身边还站着一个小娃娃,王朗只觉得这孩子有些面熟,看到两人正在门口蹦蹦跳跳的玩着,他只是笑了笑,没有理会,便直接进了府。

    “我耶耶回来啦!”,小女孩叫道,她看起来有些胖乎乎的,圆圆的脸庞,比虎儿要矮了一个头,看到了王朗,她便笑了起来,露出一双可爱的小虎牙。

    “那个就是你耶耶啊?我耶耶比你耶耶长得要壮!还高!”

    “哦,可是我耶耶会写书的。”

    “会写书算什么啊,谁都会写书!”

    “你也会写嘛?”,小女孩眨着一双大眼睛,好奇的问道。

    虎儿不屑的哼了一声,继续说道:“我才不会去写书呢!”

    “那你要做什么啊?”

    “等我长大了,就去当个游侠,跟那个张子文一样,去西州转一转,一人一剑浪迹天涯!闲暇时刻,再跟胡人换点胡桃来吃!”

    “那你能带上我嘛?”

    虎儿上下打量着面前的小家伙,问道:“你会骑马麽?”

    “我不会...”,小女孩委屈的低下了头。

    “哈哈哈,连马都不会骑,你个废物,还想跟我去西州?”

    “哇~~~”,小姑娘顿时便大哭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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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34章 制作纸币

    已是炎夏,雒阳内掀起了一阵热浪,都没有多少人敢出门,雒阳内,许久都未曾有过如此炽热的时候,这也不少的大臣担心,担忧这诡异的天气,会在司隶地区内造成旱灾,就在这样炽热的气候内,工府的炎热已经是达到了人所不能容忍的地步。

    在工府的后院里,共有三架高炉,每一架内都是燃烧着熊熊火焰,赤红色的铁水从炉口流出,进入模具内,匠人连忙接过了这些,高高举起了手中的铁锤,便砸了下来,一旁还有人提着壶冷水,火星迸溅,又是有滚滚浓烟直上九霄而去。

    在原本就酷热的情况下,这里的炎热,自然是达到了极点,众人都褪去了上衣,露出那惊人的腱子肉来,浑身赤红,犹如古铜,汗水湿透了全身,马均带头忙碌着,看着太阳似乎越来越大,马均大吼了一声:“休歇半个时辰!!”,底下诸多匠人这才松了一口气。

    马均爬下了梯,立刻有人走了过来,低声说道:“有人来访。”

    “哦?谁?”

    “兖州牧派了人,说是想借一些匠人,跟豫州一样。”

    “哦,就按着豫州的情况,给与他们就好了。”

    “还有少府仆射刘巴,他在门外等候已久。”

    马均有些疑惑,最近,这位少府仆射总是来工府找自己,有些时候是来送资助的,有些时候就是闲谈,马均心里清楚,他肯定是有什么事情需要自己帮助,不过,这厮管着财政,工府想要进行更多的研究,也就避免不了跟这人打交道,最好还是不要太冷落了他。

    马均便朝着门口走去,刚刚走到了门口,就看到了一脸笑容的刘巴,刘巴笑着就朝他走了过来,两人互相拜见,一旁的官吏递来了布,马均擦了擦自己的脸,擦掉了汗水,刘巴看着面前的马均,浑身赤红,仿佛被染了色,自己只是站在门口,就因为畏惧那热浪而不敢前进了,他却还要在里头忙碌上一整天。

    刘巴心里也不禁有些触动,说道:“马公幸苦了啊,我觉得啊,其实在夜里做这些会更好,这个时间,太过炎热,怕是会伤到匠人啊。”,马均点了点头,说道:“是啊,这鬼天气,我也有些忍受不住了,也不知怎么了,今天竟是这般的炎热....”

    “马公最近还是在忙着改进冶铁麽?”

    “对啊,这架高炉冶铁啊,也算是有些成果了,争取明年之前,能够推广到大汉几个主要的铁矿区...对了,少府之前的那些资助啊,也没有白费,原本是要用以铁轨的混泥,已经被证实了,可以用以建筑上,哈哈哈,雒阳今年的扩建事,只怕就要用这种全新的材料了!”

    “这些材料卖出之后啊,国库所扶持的三百万钱,能在一年内就回本啊。”,马均小心翼翼的说着,他自然是不想断了国库的扶持,刘巴听闻,双眼顿时亮起光芒来,他这些扶持,本来是另有目的的,没有想到,竟然还有别的收获,身为少府仆射,他自然很是在意这些国库收入的。

    “成本是多少?”

    马均指了指远处,说道:“就那般大小的一袋子,成本不到两百钱,我先前与豫州出售,价格是三百钱。”

    “哈哈哈,好啊,马公啊!好!”,刘巴忽然就变得有些激动起来,他说道:“若是推广到全国...这三百万钱实在是太值得了啊,这样,推广的事情,马公便交予我来办!我会让这混泥物尽所值!!”

    马均只是笑了笑,没有急着开口。

    刘巴顿时明白,大笑着说道:“这样,我明日上奏厚德殿,这个月,少府对工府的扶持,不会少于五百万钱,马公觉得如何啊?”

    “哎,刘公啊,你我亲如兄弟,我又不是图这个扶持...”

    “六百万!”

    “刘公,你这就见外了呀,推广出售本就是少府所辖...”

    “六百五十万,再多只怕厚德殿就不批了...”

    “好!”,马均立刻就说道,刘巴不由得笑了起来,两人又商谈了些许,刘巴方才认真的说道:“马公啊,还有一件事,需要你帮我...”

    “但说无妨。”

    “如果说,我想让一张纸变成钱财来流通,让别人都没有办法去做出假的,真假一眼就能看出来,就跟如今钱庄的凭据一样,马公可有什么办法?”

    马均沉思了许久,方才说道:“有。”

    “哦??真的??有什么办法??”

    “首先是在材料上,我推荐你使用蜀纸,蜀纸光亮洁白,格外的耐用,之后,就是要严格禁止民间流通蜀纸,不许私人出产,只能由庙堂来制造。”

    “另外就是图案的问题,如今有印刷之术,你可以去找几位名家,让他们来设计图案,越是复杂,越是难以描绘就越好,最后呢,就是我这里,我们最近研发出的一种染料,可以让纸张呈蓝白色,这染料可以成为凭据的专用色,除却工府,没有人会用的,还有啊,你可以在地方上设立几个官吏,专门辨别真假。”

    马均又思索了许久,方才说道:“另外,在存钱的时候,凭据可以留两份,一份在钱庄,一份在百姓的手里,如此一来,若是辨别真伪,对比便知道了...”

    刘巴目瞪口呆,他本以为,马均只是会给他一些技术上的建议,可他没有想到,马均的提议大多都是与技术无关,有些与他不谋而合,甚至还有他未曾想到的方面,看到刘巴这呆滞的模样,马均苦笑着说道:“我只是随口一说,若是有什么不对的,刘君也莫要见怪。”

    “马公谦虚了,马公随口一说,都能说出这么多,实在让人汗颜啊...”

    “若是刘君有意要施行这些,染料,纸张的方面,我是定然会全力以助的。”

    刘巴摇了摇头,感慨道:“我是忘却了,马公乃是闻人公之弟子啊,马公在工府,屈才了,屈才了...”,马均不以为然儿的说道:“庙堂里,比我有才能的贤才很多,也不缺我这一个,可是在工府,像我这样的却只有我自己啊。”

    “马公所言有理啊,可惜我此生竟与闻人公无缘,不然,定要拜在他的门下。”

    “唉...”,马均长叹了一声,说道:“我是让师君失望了,没能继承他的衣钵,我自幼好此道,最后也是当了个大匠...他也就只有我一个弟子...”

    “哎,马公虽不任少府,可是这些年里,为国库增加的收入,可是比以往几个司空还要多啊,闻人公泉下有知,定会因此而开心的,闻人公最为担忧的,便是这国库之收入,他当年广开财源,节省支出,可都比不上如今马公你的一项研发啊,光是这冶铁之术,哈哈哈,就不知能增添多少的财富了...”

    两人聊了许久,看到马均他们又要动工了,刘巴不敢打扰,这才告辞离去。

    马均站起身来,抬起头来,看着面前的几架高炉,再次带领着匠人,继续忙碌了起来,热浪一次次的打在了身上,汗水湿透了全身,可马均依旧非常的开心,脸上满是笑容,开心的哼起了曲。

    日子越来越好了,匠人也拥有了自己的地位,工府所受到的扶持,一年比一年多,从最初的几万钱,到如今的几百万钱,这生活真好啊,马均抬起来头来,擦掉眼前的汗水,却是流露出了最美的笑容。

    刘巴回到了府邸之后,便进了书房,连着三天,都未曾出门,后来,少府的官吏便是忙碌了起来,有人去联系益州的官员,有人去联系工府,还有人去太学等学府,找到了一些祭酒,如此过了十几天,刘巴终于是来到了厚德殿之内。

    对于刘巴的赶来,刘熙没有丝毫的吃惊,甚至就连他到来的目的,刘熙都是一清二楚的,少府的异动,袁尚早就注意到了,相关的内容,也早就送到了厚德殿内,不过,刘熙并不能表现出来,只有对那些不安分的人,他才会摆出一副朕知天下事的态度来,进行敲打,对于刘巴,是没有这个必要的。

    “刘少府来了?”

    “哈哈哈,太好了,这些日子,朕正念叨着你呢,来,来,坐下,可曾吃饭啊?”,对于这位同宗,刘熙表现得非常亲近,刘巴坐在天子的面前,拿出了自己这些时日内所准备的文书,放在了案上,又拿出了几张不同寻常的纸张,放在了天子的面前。

    刘熙吃惊的拿起了这些纸张,共有六种纸张,大小不同,色泽不同,上头的数字也是不同,刘熙疑惑的问道:“好漂亮的纸啊,这是什么啊?”

    “陛下,这就是臣想要推广的纸币,这一种,最小,也就是一钱,这是五钱,这是十钱,五十钱,百钱,还有这最大的,乃是五百钱,纸张是使用了巴蜀纸,这种纸张出产于巴蜀,产量并不大,通常只有益州人在使用,这染色乃是工府特制,无人可以模仿,陛下再看看这上头的图案...”

    刘巴认真的讲解了起来,从用料,到各种防伪的举措,刘熙时不时的点着头。

    “陛下,接下来,将钱庄的凭据,统一换成这样的纸张,对外只是宣称新的凭据,以防被伪造,如此一来,百姓就能渐渐的接受这纸币,不出十年,纸币就会代替如今的铜钱,成为大汉的流通货币,纸币便捷,若能早些推广流通,定能促进大汉商业之发展..国库再也不会空虚了...”

    “哈哈哈,好,好啊,刘少府不亏是朕的酂侯!”

    “你这就去找尚书令,让他负责联络其余诸府,你就放心的去办这件事。”

    “多谢陛下!!!”

第0835章 道边圩田

    寅时平旦,天还未曾全亮,天空之中,仍然挂着几颗不愿离去的星辰,月渐渐隐去,太阳也即将升起,两者仿佛都在,让人分不出日月,借着这隐隐昏暗,一辆马车悄悄的离开了皇宫,马车看起来很是普通,并没有什么出奇的地方,也不会有人想道,大汉天子便坐在这架马车之内。

    刘熙坐在马车内,卷起了车帘,看着这清晨时分的雒阳城,在这个天蒙蒙亮的时候,就已经能看到不少的路人了,路人急匆匆的赶着路,偶尔有几个游侠聚在门口,打着哈欠,不知在聊些什么,也有士子,手持书籍,漫步在街道,似乎是在背诵着什么。

    “家主,如今外面还是有些冷...”,驾车的马夫连忙提醒道,这马夫看起来年纪不大,因为他并没有胡须,听到他的提醒,刘熙笑着说道:“无碍,正好,再过些时日,只怕就是酷热难忍了,现在正好啊...”,驾车的自然便是齐悦,听到天子如此言语,他也就没有继续劝阻。

    若是想要知道大汉的兴盛,最好就是在雒阳内转一转,作为大汉的中枢,雒阳的兴盛是最能体现整个大汉之兴盛的,马车行驶在雒阳内,人群越来越多,吆喝着的小贩推着车,沿路叫卖,就在某一刻,整个大汉仿佛都醒了过来,当刘熙回过神的时候,马车却已经被堵住了。

    雒阳内的行人实在太多,刘熙只是庆幸自己是坐马车出行的,在街道上,人挨着人,大多数人都是要挤着才能前进,从人流里挤出一条道路来,最为繁华的几个街道,已经完全被堵住了,更卒都走不进去,被堵住了道路的人开始骂了起来,各种难听的话语。

    齐悦皱着眉头,不悦的看着这些毫无教养的粗人,有心发作。

    喧哗声,叫卖声,吵闹声,乃至组织人群疏散的更卒的叫喊声,在街道上形成了一幅雒阳百态图,完美的展现在了刘熙的面前,刘熙没有任何的恼怒,反而是咧嘴笑了起来,哪怕他自己都被堵在了街口,缓慢的朝着前方行驶,他也没有半点的恼怒。

    “家主,要不我叫人罢,如此堵着...这...”,齐悦无奈的说着,刘熙看了看周围,在自家马车的周围,站着几个行人,仿佛也是被堵在了这里,骂骂咧咧的,不过,他们时刻都在盯着自己的马车,警惕的看着周围的路人,这些都是袁尚安排的绣衣使者。

    “不必,堵着便堵着罢,朕也好看一看。”

    刘熙说着,专心的看起了街道上的路人,这些人里大多都是商贩,纵然在大量针对商贾的政策下,商贾的数量却是越来越多,尤其是在雒阳,能够见到几乎全天下的商贾,在雒阳,足不出户,就能享受到交州的果子,宁州的鱼,西州的瓜,甚至是塞外的果子酒。

    仲长统还纠结了一些人,整日叫喊着要振兴商业,不再抑制商业的发展,刘熙是不敢想象,若是按着他所说的,废除了重农抑商,这些商贾的数量又会增加多少,这对大汉会产生多大的影响,刘熙自认也是有魄力的,任何的新政,他也敢去尝试,可是这商贾之事,他却始终不敢下决定。

    当然,商贾增加的好处也是显然易见的,大汉愈发充实的国库就是最好的证明,商税已经成为了大汉最为重要的财政来源,海外府每年所交上来的税收,能已超过了州郡所上缴的,西州更是如此,仅仅是靠着商税,就已经成为了大汉最为富裕的州郡。

    这放在五十年前,谁敢去想啊,西州啊?那时候的人,连凉州都想要去放弃,何况是当时的西域呢,再看如今的凉州与西州,只要这些人没有疯,打死他们都不会说放弃凉州西州的话,交州,宁州这些不被重视的地方,在他刘熙的手里,释放出了自己的力量,成为了大汉最为重要的地区。

    再看看如今的雒阳,户籍数量超过三百万,已经是一些邦国的人口总数了,街道堵塞已经成为了常态,看着他们骂着雒阳的交通,骂着雒阳令,互相推搡,刘熙却是一脸的笑容,格外的开心,或许,这就是父祖他们所追求的盛世罢,这一幕,终于是在朕的手中实现了啊。

    “齐悦啊。”

    “奴婢在。”

    “曹冲说的没错,雒阳的确是该分治了,若是再不进行分治,只怕日后这街道上是走不了人了...”

    “家主啊,据说,城西那边修建了不少的阁楼,有些是二层的,有些是三层的,上下都能住人,越来越多的地方都开始效仿了...”

    “这么做,不会出现危险麽?”

    “据说工府做出了一种新东西,奴婢也不知是什么,是能让建筑不会轻易倒塌的...家主可是要去城西看看?”

    “这...还是算了罢,先出城罢,去城西,光是在这路上,就不知要耗费多久。”

    “谨诺。”

    不知等候了多久,终于,马车是赶到了城门口的,城门士卒正在逐一的排查来往的马车,刘熙也有些急了,如此等着,怕不是要在晚上才能出城啊,他往两旁看了看,忽然,他看到了远处正在审视着行人的司马孚,刘熙大喜,连忙对一旁挑着担的农夫说道:“将城门校尉带过来!”

    那有些憨厚的农夫连忙说了声谨喏,放下了担,便急匆匆的朝着司马孚那里走去,司马孚有些狐疑的看着城门口的众人,今日发生的事情,让他感觉到有些不对劲,平日里也有很多人出门,可是今日,却总是有些奇怪的人在城门这里徘徊,甚至还有好几个出了城,带着各种货物出城贩卖?这显然不对啊,雒阳外又没有什么坊市。

    司马孚正在思索着,忽然,一个老农迅速跑了过来,憨厚的笑着,低声说道:“陛下有请。”

    司马孚被吓了一跳,看着面前这憨厚的农夫,农夫没有多说,直接转身就走,司马孚急忙跟在了他的身后,两人来到了一架马车前,农夫再次拿起了担,看向了周围,刘熙卷起了车帘,笑着看向了司马孚,司马孚即刻就要行礼拜见,刘熙却是摇了摇头。

    “我这次啊,就是出去转一转,不想被人发现,你也不要透露我的行踪。”

    “谨喏!”

    “嗯,你方才做的还是不错的,够谨慎,很不错...”,刘熙又赞扬了一句,方才说道:“我要出去,你送一送罢。”,司马孚点着头,连忙叫来了更卒,让齐悦将马车移到供士卒们进出的道路上,直接就离开了雒阳,看到一向铁面无私的城门校尉如此对待一辆马车,士卒都有些懵,也不敢多问。

    离开了雒阳城,马车再次停了下来,刘熙探出头去,好家伙,城门外还是人山人海,都在等着要进城!

    终于,他们是来到了乡野,这里就要好很多,虽然行人马车还是不少,好在不会继续被堵住了,刘熙也是难得的呼吸了一番新鲜的空气,道路两旁,全然都是辛勤劳作的农夫,他们站在耕地里,正在忙碌着,处处都是耕田,在这般酷热的天气下,流着汗水。

    “他们是在除草啊?”

    刘熙好奇的问道。

    齐悦连忙说道:“正是如此,家主,如今正值农忙之时...”

    “哈哈哈,不错啊,雒阳外的耕田又多了不少,以往啊,这些地方都是些荒地,杂草丛生,没有想到,如今却是看不到那般的情况了,处处都是耕地,你看,那里还有几头牛,多壮硕啊,好啊...”,刘熙的心情非常的不错,忍不住的说道:“你去给他们送些钱...”

    “嗯??”,齐悦一愣,连忙下了马车,急匆匆的朝着耕地走去,刘熙眯着双眼,看着他们,齐悦好似是询问了什么,得到了答复之后,便从衣袖里拿出了些凭据,硬是递给了那些人,农夫们还都不敢要,万般的推辞,齐悦将钱给了他们,就不废话,转身就跑了过来。

    “你跟他们问了路?”

    “是啊,奴婢总不能无缘无故的给他们钱啊...”

    “哈哈哈,你看,他们笑得多开心啊,有这些钱,他们就能再买耕牛,能让他们的孩子去入学...”

    “家主仁慈。”

    “唉,让一户人开心很简单,可是想要让天下人都如此,那可就难了啊。”,刘熙摇着头,马车缓缓离开了此处,一路上,刘熙都是认真的打量着周围的情况,直到来到了一处靠近溪水的地界,都能闻得到空气中的水汽味了,刘熙这才让齐悦将马车停了下来。

    这里原先是没有溪水的,显然,这是人为挖掘出来的小水渠,看着那清澈的溪水,刘熙心情大好,转过头,忽然,他看到了远处的一片耕地,刘熙愣住了,让他感到疑惑的是,这里的庄稼竟是格外的丰盛,就连田地里的杂草,也是与众不同,都快跟人一般高了。

    刘熙很快就发现了不同,他连忙朝着耕地走去,齐悦急忙也跟在了他的身后。

    在小溪的淤滩周围,竟是堤筑了坝,整个耕地都被围在了中间,水流在堤坝之外,而在围内开了沟渠,设下了涵闸,可以排水,也可以灌溉,将整个耕地的构造一一看完,刘熙是越看越惊,齐悦跟在天子的身后,他也是看出了这耕地的不同,可是没有看出个大概来,只是跟在天子的身后。

    几个老农从耕地里抬起身来,惊讶的看着这两位不速之客。

    “敢问来客,有何要事?”

    那几个人问道,刘熙笑着问道:“不知这耕地,是何人的啊?”

    闻言,从耕地里再次探出了个身子,那人年纪不大,浑身都沾染了泥巴,穿着与农夫无二,可是他这一起身,刘熙就将他给认了出来。

    对方当然也是认出了刘熙来,朝着刘熙附身一拜,方才说道:

    “回君,这..这..这..是我..我的耕..耕...地。”

第0836章 欺君之罪

    这位从泥泞里爬出来的男子,与平日里在耕地劳作的农夫,没有任何的区别,模样之黝黑,身形之粗鲁,是要比农夫还要像一个农夫,刘熙眯着双眼,打量着面前的这位年轻人,显然,天子已经认出了他,这位貌不惊人,言语口吃的男子,不就是自家的农府仆射麽?

    “邓君啊?原来这些耕地是你的啊...”,刘熙笑着说道,邓艾连忙顿首,说道:“正是我..我...我的,不知贵客..客..客来临,请容我收..收..拾整理一番...”

    齐悦有些懵,看着面前的农夫,皱着眉头,这是谁啊?怎么看起来天子还是认得他?邓??

    刘熙忽然转过头来,看着齐悦,笑着问道:“齐悦啊,你可是没有认出他来?”

    “回家主,奴婢的确是未曾认出。”

    “哈哈哈,我都未曾认出来,你别傻站再这里,去喂个马...稍后还要赶路呢!”

    “谨喏!”

    刘熙这才走到了邓艾的身边,邓艾附身站在一旁,刘熙笑着说道:“你也不必去收拾了,这样挺好的,来,咱们找个地方,坐下来休歇一会。”,刘熙看了看周围,找了个田埂,随意的便坐了下来,邓艾大吃一惊,争要开口,却被刘熙一把抓着胳膊,也被拉着坐了下来。

    “哎,没想到啊,我的仆射,竟是沦落到了这个地步啊,竟需要亲自下地来养活自己,看来,这庙堂的俸禄,该提高一些了,仆射尚且如此,县令之流那不就是要啃树皮了麽?”,刘熙感慨道。

    “陛下..并非..非..如此,我是..是..”,邓艾急得脸色涨红,却始终说不出话来,额头的汗水越来越多,刘熙问道:“你是想多挣点外快,补贴家用?”

    “臣..在试..试..新耕作..作..之法。”

    “原来如此啊...”,刘熙点着头,又有些无奈的说道:“你要试新的耕作方法,完全可以派官吏们去做啊,农府莫非是没有人了?需要你一个堂堂仆射来亲自下地?这又是何必呢?”

    “我..我..”

    “好了,你能亲自为之,也能看出你对农桑之重视,而且啊,你这圩田法,的确是不错,朕看到了,比起周围的那些农田,这里的确是草木丰盛啊,杂草都近半人高,可见你平日里还是很上心的啊...”,刘熙笑着说道,邓艾听着这些话语,心里却总是觉得有些不是滋味。

    天子的话语,看似赞扬,却好似又在挖苦。

    “朕本来还想将你调到军旅之中呢,不过,如今看来啊,你在治农这方面,做的也是相当的不错...你还有什么其他的发现麽?”

    “麦稻轮作...这是..是..是..扬豫地区一些县..县的办法..”,邓艾吃力的为刘熙讲述了起来,刘熙认真的听着,邓艾还真的是从民间发现了不少的耕作技术,因地方之间的交往不深,许多地区的耕作方法都是不同的,各有优劣,也有农耕技术一直都不太发达的南方诸地。

    两人聊了许久,刘熙这才笑着站起身来,拉着邓艾就到了耕地里,甚至还要亲自帮着他们去除草,邓艾是不敢让天子操劳的,奈何,他劝不住天子,只能看着天子那一身崭新的衣裳也沾染了泥泞,两人在耕地里忙碌了许久,也是交谈了很久。

    邓艾尽管口吃,可是也有言语上的好处,说话简练直白,刘熙听取了他在农桑方面不少的建议,看着天色渐晚,齐悦有些坐不住了,数次开口,刘熙这才告辞离去,面带笑容,告别了这里的众人,朝着县城赶去。

    坐在马车内,刘熙脸上的笑容却是瞬间消失。

    “真巧啊,朕出了一趟县城,恰好就看到当朝仆射亲自下地,位置也刚好在朕的路程之中,嗯,很好的给朕展示了一下庙堂群臣的勤勉啊...”,刘熙眯着双眼,眼里闪烁着寒光。

    回到了皇宫的时候,天子一脸的阴沉,再也没有掩饰,进了厚德殿,直接就将袁尚找了过来,两人在殿里交谈了许久,天子这才回到了后宫内,皇后正要问候呢,天子却是直接坐在了床榻上,皱着眉头,也不理会皇后,皇后看出天子的怒气,缓缓坐在了他的身边,伸出手来,握住了他的手,笑着问道:“是哪个胆大的敢惹我夫君啊?”

    “荀彧。”

    “啊?”,皇后愣了一下,方才问道:“荀令公?可陛下与他...他怎么会招惹陛下呢?”

    刘熙有些愤怒的说道:“这厮给朕演了一场好戏啊!”

    “此话怎讲?”

    “他看朕先前几次都没有在意农府的奏表,便将朕的行程透露了出去,安排了农府仆射,欺骗了朕!”,刘熙咬着牙,怒气冲冲的说道:“欺君之罪啊,欺君之罪啊,朕平生,最恨他人之欺骗,不曾想到啊,堂堂三令,竟也如此为之,莫不是将朕当成了三岁小儿?!”

    “陛下..”

    “哼,明日朕就将他找来,让他回乡好了,朕都已过而立之年,这些老臣啊,还是将朕看作孩子来糊弄!”

    “陛下说的有理啊,这般愚蠢的人,就是不做三令也好。”

    “哦?愚蠢?”

    “是啊,他身为三令,应该是知道这天下事都无法瞒得过陛下才是,可他知道这些,还要设计来哄骗陛下,可见,他也是个蠢物,换掉了也好啊。”,皇后认真的说道。

    听到皇后这么一说,刘熙却是迟疑了下来,思索了片刻,方才说道:“这厮啊...他知道朕会怪罪他,他...”

    “那不就是个蠢物麽?明知道陛下会怪罪,为何还要如此去做呢?”

    “呵呵,他是想让朕重视农桑,多把心思放在这上头...这厮,直言不就好了麽?何必做这些呢?”

    “是啊,这些日子他三番五次的来厚德殿,也不知道说这些事!”,皇后说着,刘熙一愣,神色忽然有些尴尬,沉默了片刻,方才恼怒的叫道:“就是个蠢物!”,皇后轻轻一笑,天子虽然在骂,可是脸上已经是出现了笑容,显然,他已经释怀了。

    “那陛下明日要如何惩治他呢?”

    “他也是为了大汉嘛...农桑的确是该重视起来的,民以食为天啊,那圩田是不错的,大汉修建了无数的水利,能派上更大的用场了...朕就不跟他计较了,就这一次,若有下次,朕就再也不宽恕他了!”,刘熙说着,这才看向了一旁偷笑的皇后。

    “哈哈哈...”,刘熙忽然笑了起来,摇着头说道:“皇后啊,朕才反应过来,你这为了劝朕,也是煞费苦心啊...”

    “陛下乃是明君,哪怕我什么都不说,明日也是不会惩治尚书令的。”

    “为何啊?”

    “因为陛下最是爱才,陛下是绝对不舍得处置他的。”

    “哈哈哈,说的对啊,治理天下,最重要的就是人才啊,先祖之伟业,不就是依靠麾下的贤才麽?朕啊,是爱死了这些人啊,巴不得他们能再多一些,怎么会舍得处置他们呢?唉,这也是朕的唯一弱点了,太纵容他们啦!”

    两人又交谈了许久,皇后方才说道:“对了,阿父今天派人来找我,说是想给虎儿找几个玩伴...我没敢答应,说是明日给与答复...”

    “哦?玩伴?小孩子哪个没有玩伴啊?想找几个玩伴那就找呗,这点事也需要考虑麽?”

    “陛下,你幼时的玩伴是谁?这个可能随意的定下?”

    刘熙一愣,苦笑了起来,说道:“皇后说的有理,可是,朕上哪里去给他找孔明仲达那样的人啊?”

    “陛下心里就没个人选?”

    “有倒是有几个,奈何,虎儿年纪还是太小了,并不合适,等他稍大了一些,设立东宫的时候,就可以将那些人找过来了..耀儿,还有瞻儿,兵学里还有个姜维..嗯,可惜邓艾与曹冲两人已经担任仆射了...钟繇家的孩子也快要出生了罢...”

    “快要出生了??”,皇后瞪圆了双眼,问道:“陛下,这未曾出生的孩子,你就已经内定了?”

    “哈哈哈,那孩子会是不错的贤才,加以培养,能做出一番事业的。”

    “可是未出生的孩子,陛下是如何知晓的??”

    “不敢隐瞒皇后,朕啊,自幼天赋异禀,一眼就能看出谁人会有作为,谁人不会有...”,刘熙笑着说道,皇后瞥了他一眼,显然是没有相信他的言语,直接问道:“那现在该怎么办呢?”

    “孩子想跟谁玩就跟谁玩罢,他还年幼,没有必要...”

    皇后点了点头,方才说道:“另外,长陵也不小了,陛下是不是也该想一想了...”,刘熙一听,顿时就不乐意了,急忙辩解道:“她还小,这么急着将她嫁出去做什么?!”

    “陛下...我在她那个年纪,已经是与陛下成亲四年了...”

    “唉...”,刘熙长叹了一声,思索了许久,方才说道:“那便有劳皇后了,皇后自己拿主意罢,若是有良家子...嗯,先让朕来看一看,然后再说罢。”

    “谨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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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37章 话本说书

    雒阳

    王二郎正在粥铺忙碌着,这些时日,他的生活过的相当的不错,有了刘禅给与他的那些钱,他在县城内布置了家产,将老母与妻子都带到了县城之内,几天之内,他就成为了城里人,在亲戚们的口中,也是直接从三郎变成了王君,瞬间比三郎王成还要有出息。

    对于自家的亲戚,他倒也没有亏待,挑选了一些聪慧的家中子弟,想着日后能够在带在身边,一起帮着刘禅效力,对于几个家贫的亲戚,他也是帮着修了屋舍,成为了乡野百姓口中的善人,听着他人的赞扬,看着那些敬佩的目光,二郎非常的开心。

    不过,他还是整日在这里卖粥,哪怕他已经不需要继续做这些了。

    因为他最近的改变,前来捧场的人倒也不少,王二郎正在忙碌着,忽然,他远远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正是不慌不忙的朝着自己这边走来,他认得此人,这就是他的大恩人刘禅,若不是他,哪有如今的这等日子啊,二郎顿时手忙脚乱的跑了过去。

    “拜见刘君!”,二郎有模有样的行礼。

    刘禅点了点头,找了一处胡椅坐了下来,说道:“你且先给我弄些吃的...”

    “好嘞!”,王二郎连忙跑了过去,忙碌了片刻,就将肉粥放在了刘禅的面前,刘禅迅速吃了起来,王二郎就站在一旁,笑嘻嘻的看着他,“听闻刘君大喜,奈何,乡野卑贱之人,不敢前往恭贺...”,王二郎说着,刘禅却是忽然放下了手中的肉粥。

    他长叹了一声,好似这肉粥都变得索然无味。

    王二郎下意识的感觉到了不对,他再次认真的打量着面前的刘禅,比先前还要胖了一些,不过,他发现了疑点,在如此酷热的天气下,他竟是穿的严严实实,脖颈都不曾露出来,对这方面颇有些经验的王二郎顿时明白了,作为一个过来人,他也没有点破这些,反而是笑着问道:“刘君这番找我不知是为了何事?”

    他很好的引开了话题,刘禅这才说道:“我在城西盖了些楼阁,大院,也联络了七八个店家,这样,你明日就收拾收拾,搬到那里去,另外,你的话本,可曾准备好了?”,因为王二郎还在认字阶段,故而刘禅给他派去了人手,帮着他来书写话本,王二郎说,那人记。

    二郎急忙说道:“都已经准备好了,目前整理出来的,只有《骁勇传》,《冠军传》,《段将平夷传》...”

    “很好,明日你就去城西,我会将你安排好的,你呢,这肉粥铺也就不要开了,专心练你的话本,到时候,我要你第一个上场,定要震住众人...”,刘禅便认真的吩咐了起来,王二郎听着,不断的点着头,等到刘禅说完,他是再三保证,绝对不会给刘禅丢脸。

    刘禅点着头,很是惬意的再次吃起了肉粥。

    “刘君啊,这说故事的院落,有一个不就足够了麽?何必买那么多的院落呢?”

    “呵呵,你不懂,我另外买了一个院落,里头都是些货物,各种各样的货物,吃的,喝的,用的,无所不有,这么一来,雒阳众人都会到我那里来买各类物品...说了你也不懂,反正以后跟着我,多学一些,说不定啊,将来你也能自力更生了...”

    “我愿一生跟随刘君,不必自力更生。”

    刘禅大笑了起来。

    有了刘禅的吩咐,二郎也就不敢再拖延,赶忙收了店铺,就回到了家里,也不理会前来询问的发妻,就直接将自己锁在了内屋里,拿着话本,不断的背诵着,想要这样的好日子继续下去,自己就得下功夫,后天就要上场了,这几天,他定是要好生练习的。

    次日,他带着肉粥的家当,带着几个家族子弟,就来到了城西平巷,这巷外的四个大院落,都被刘禅买了下来,可见刘禅的财大气粗,刘禅早就安排好了人来接待他,二郎赶到之后,这些奴仆便走了过来,帮着他们进了后厨,王家那几个子弟,日后就要在后厨忙活了。

    王二郎则是打量着这个院落,里里外外,都是胡椅胡桌,里面则比较豪华,还有单独的厢房,内部的布置非常的精致,处处都是绿树成荫,甚至还有好几处假山,王二郎还未曾见过如此豪华的大院呢,另外,就是规模非常的庞大,两个大院落被连了起来,奴仆们四处忙碌着。

    在这期间,刘禅却是未曾亲自前来,不过,有一个老者却整日在院落当中,指手画脚的,吩咐众人,王二郎有心跟他结交,便趁着一同吃饭的时候,找到了他,坐在那老者的身边,他笑着问道:“在下有意与老者结交,不知老者贵姓啊?”

    “姓刘..”,老者有些倨傲的说着。

    “原来是天姓啊!”,王二郎连忙恭维。

    老者却急忙摇着头,说道:“我不过是司空府的管事罢了,你可不能如此说,我家家主与少家主那才是天姓!”,王二郎讪笑着,说道:“我唤作王杰,在家排行老二,老丈称我为二郎就好。”,管事听了,哦了一声,方才问道:“你就是王二郎啊?”

    “老丈知道我?”

    “少家主曾吩咐过的,你稍后跟我来。”

    “谨喏!”

    吃完了饭,王二郎便跟着老者,来到了一处高台上,王二郎不禁有些紧张,而在他的前方,则是摆满了座位,甚至上头还有些楼阁,也是面朝着他这个方向的,老者将他赶上了台,又在他面前放了个奇怪的东西,王二郎是从未见过的,老者这才说道:“你可以开始说了,多说几次,明日千万不能出错!”

    王二郎深吸了一口气,看着空荡荡的周围,开始了他的故事。

    “话说熹平之年,贵霜恶毒,时有商贾押送安息王所奉之奇珠,送至于雒阳,沿途之中,却被那贵霜王知道了此事....”,不得不说,王二郎在这方面还真的有天赋,他手舞足蹈的讲述着,很快就吸引了一大批的奴婢,就连老者也是在下方听的津津有味。

    王二郎连着说了半个时辰,期间喝了几次水,正要继续说呢,老者却忽然叫道:“不必了!”,老者这一声,直接打断了王二郎的故事,诸多听的正兴起的奴仆更是不悦的看向了他,老者并不理会,王二郎连忙走了下来,问道:“可是哪里讲述的不好?”

    “不是不好,是太好了,我怕你这么说下去,明日嗓子便发不出声来,去休歇罢,默背就好!”

    “谨喏!”

    “对了,后厨的,给二郎上些好饭菜!”,老者大叫道。

    到了刘禅与王二郎相见后的第三日,一大早,这院落便打开了大门,就在那一刻,客人却已经是鱼贯而入,来者不绝,王二郎都有些被吓到了,这头天开张,就能迎接到如此众多的来客??这是王二郎所不敢想的,刘禅还是没有出现,来客却是越来越多。

    酒水,饭菜一一上来,管事又先安排了舞女上场,赢得了一声声的喝彩。

    就在这样的喧哗之中,忽然,正主出现了,可刘禅却不是先前那趾高气扬的模样,他低着头,跟在了两个老者的身后,这两位老者一出现,整个院落的不少人都是直接行礼大拜,其中一人长得与刘禅略有些相似,王二郎也是认得他们,这两个不就是自家的老顾客麽??

    莫非他们也是大人物?

    王二郎心里颤抖着,两人坐在了上位,刘禅只能坐在他们的身后,三人不知在聊些什么。

    终于,轮到了王二郎上场,就在众人疑惑的眼神里,王二郎一步步的走上了高台,看向了众人,行礼一拜,深吸了一口气,便开口说了起来,他看着面前的诸多贵客,可目光却是没有落在任何人的身上,讲述着故事,手舞足蹈的,很快,原先还觉得莫名其妙的贵客都已经被他所吸引了。

    众人都是好奇的看着他,有些已经是听的入迷了。

    而王二郎也是越说越激动,说到了精彩的地方,不由得嘶吼了起来,仿佛他亲眼所见,众人纷纷叫好,只有刘禅,却是在认真的打量着周围的贵客们,这些人大多都是看在他的面子上才前来的,是他早就去邀请的,看他们的模样,显然,这样前所未有的方式,成功的吸引了他们。

    就在他的阿父,还有岳丈,如今都是在拍手叫好。

    好,很好,只要在此处获得了成功,自己的事业就能做起来,还会越来越庞大!

    刘禅在心里思索着,终于,王二郎讲到董太尉挂帅出征之时,忽然停了下来,笑着说道:“欲知后来之事,还望明日前来!”,他再次一拜,便走下了台,众人一脸疑惑的看着他离去,对于他说到精彩处便离去的行为格外的愤懑,奈何,这里的店主势大,他们惹不起。

    看着周围咬牙切齿的模样,刘禅在心里乐开了花。

    忽然间,刘备猛地拽了一下他的衣袖,将刘禅拉出了美梦。

    “阿父?”

    “快把方才那个在上头讲故事的人给我叫过来!我这听到精彩处,怎么能停了呢??”

第0838章 指点迷津

    刘禅早就想过,或许有人会不畏惧自己的势力,来砸自己的场子,在他的脑海里,这个人很可能会是孙策,可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最后帮着众人朝自己表达不满,想要咋了自家场子的人,竟然会是阿父,听到刘备的话语,刘禅的脸色顿时就变了。

    刘备却是毫不在意的吩咐道:“让他过来!”

    刘禅不敢拒绝,只能是叫来了个奴仆,让王二郎前来,王二郎有些胆战心惊的来到了这里,走近了,刘备与孙坚顿时就将他认了出来,刘备笑着说道:“方才我便觉得有些眼熟,原来是卖肉粥的二郎啊,哈哈哈,没想到啊,没想到。”

    “拜见司空。”,王二郎此刻也是知道了他们的身份,连忙拜见了刘备,又拜见了孙坚。

    “我说王二郎啊,我们这正听到妙处,你怎么就不接着说了呢?”,孙坚有些不悦的问道。

    不等王二郎解释,刘禅便开口说道:“这是我所吩咐的,这便是日后本地之营业方式....”

    “哼,什么方式,这不好,不好,你改一改罢,让他今日就把全部的故事说完!”,刘备不悦的说道,刘禅有些为难,压低了声音,说道:“阿父啊,只有这样,他们明日才会再来啊,若是故事一日就说完了,那明日怎么办啊??”

    刘备却还是不认可,他看了看周围,方才说道:“你看这么多人都是意犹未尽,钱财算得了什么呢?便一次说完好了!”,在刘备孙坚等人的眼里,钱财的确是不算什么,但凡大汉名士能臣,有贪酒的,有贪名的,却少有贪财的,钱对于他们而言或许是最不值得的东西了。

    可刘禅并不这么想,他做这么多的事情,不就是为了个钱麽?按着阿父的话语去做,岂不是前功尽弃?

    刘禅还在犹豫着,刘备已经有些恼怒了,皱着眉头,问道:“怎么?还不照办?”

    刘禅抬起头来,说道:“孩儿自有想法,怕是不能照办!”

    “哦?那好吧。”,刘备点了点头,便与孙坚聊了起来,再也不提此事,刘禅送了一口气,同时又有些疑惑,他本以为自己又要遭受阿父的一顿谩骂了,没想到啊,竟如此轻易的就被自己说服了,这让刘禅有些摸不着头脑,不过他要做的事情很多,也就没有继续待在这里。

    直到刘备与孙坚决定要离去的时候,刘禅方才拦在了他们的面前,看着刘禅笑眯眯的样子,刘备不耐烦的说道:“怎么?还有别的事啊?”

    “阿父,岳丈,这院落楼阁尚且无名,还请阿父为院落赐名!”,刘禅认真的说着,朝着刘备一拜,刘备闻言,思索了片刻,便说道:“我看你这院里,讲的都是些贤才忠烈,就叫叙贤院好了....”,刘禅大喜,又看向了孙坚,说道:“还望岳丈给楼阁取个名。”

    孙坚欣慰的抚摸着长须,缓缓说道:“不如,就叫进财楼好了。”

    “嗯??进财楼??”,刘禅顿时就愣住了,瞪大双眼,有些说不出话来,孙坚问道:“莫不是觉得不好??”

    “啊,并非如此,挺好,挺好!”,刘禅强行挤出了一丝笑容来,众人也是纷纷恭贺起来,司空与太尉这才离开了此处,两人并没有坐马车,坐了许久,还是走一走感觉舒适一些,走在路上,刘备方才问道:“你怎么会取那么一个名字来,哈哈哈,你没看到禅儿的脸都青了...”

    “哦,我取得名字有何不妥啊?”

    “俗,太俗了。”

    “哈哈哈,你取得名字,那是给名士士子们的,我取的名字,那是给平民百姓们的,他的那院落楼阁,又不是只有士子才会前来,取个简易些的名字,还带着喜气,能更快速的传播在百姓们之中啊,我这也是为他着想啊。”

    “可惜啊...”

    “可惜,再也吃不到那肉粥了。”

    初次的开张非常的不错,尤其是二郎的故事,更是吸引了无数人,口口相传,叙贤院之名竟是如此传开了,其中也少不了刘禅的奔波,刘禅找了不少的人,专门来传播叙贤院的事情,仅仅是经过了一段时日,叙贤院便在雒阳变得火热,无数人闻名赶来,人满为患,如此庞大的院落,都有些容不下如此多的来客了。

    刘禅没有犹豫,便又在司隶地区的其余几个县城内准备设立分院,在他的脑海里,这叙贤院是要遍布大汉每一个角落里的,看到了叙贤院前景的并不是只有刘禅一人。

    厚德殿。

    袁尚将有关的文书放在了天子的面前。

    刘熙有些疑惑的拿起了文书,可只是翻看了片刻,他便笑了起来,摇着头,说道:“显甫啊,你这又是何必呢,司空家的孩子开了个酒坊,你也要亲自来跟朕汇报?”

    “陛下,并不是酒坊,其中可以聚餐,有舞女之类,只是发展了一个月,便已经更加的完善,应有尽有,若是发展起来,定然是遍布大汉全境。”

    “那又如何?撑死了还不过是个商贾,司空家的孩子能够发奋图强,自力更生,不是挺好的麽,哪怕只是个商贾。”

    “陛下,我觉得绣衣使者可以派遣大量的人手进入叙贤院里,这里打探消息比其余地方都要便捷...”,袁尚认真的说着,刘熙听着袁尚说完,方才点了点头,笑着说道:“显甫,你是朕的耳目,这些事情,你不必亲自来禀告我的,自己决定就好。”

    “多谢陛下!”,袁尚大拜。

    两人正在聊着,齐悦忽然在门外叫道:“尚书令荀彧恭问陛下躬安!”

    刘熙一愣,看了看袁尚,袁尚朝着天子一拜,方才走了出去,走到了殿门口,见到了正在等候着的荀彧,袁尚朝着他一拜,便离去了,荀彧若有所思的看着他离去,随后也走进了大殿里。

    “臣彧拜见陛下!”,荀彧朝着刘熙一拜,等了片刻,却也没有等到天子的那一句免礼,荀彧恭恭敬敬的保持着行礼的模样,方才听到天子开口说道:“起身罢。”,荀彧缓缓站起身来,看向了天子,刘熙皱着眉头,看起来有些愠怒。

    “荀令公啊,怎么,又为打探朕外出的消息而来?”

    荀彧面色平静,朝着天子再拜,说道:“臣有罪!”

    “令公有何罪啊?”

    “我将天子之行程透露给了邓艾,让他在城外等着陛下,想让陛下亲眼见一见圩田之法。”

    “朕看到了,令公功高啊。”

    荀彧没有辩解,只是站在那里,十分的坦荡,低着头,不言不语。

    刘熙长叹了一声,方才说道:“荀令公啊,想要让朕重视农桑,你上奏便好了啊,何必要如此为之呢?朕的行程,任何人都是不能透露出去的,你身为尚书令,岂能不知?”

    “臣有罪,还望陛下责罚。”

    “朕罚你一年之俸禄!”

    “谨喏。”

    “好了,令公,坐下来罢。”,刘熙招了招手,让荀彧坐在了自己的面前,这才说道:“这一次的事情,就如此过去了,朕再也不计较,可若是再有下次,朕可就不会宽恕了!”,荀彧拜谢,刘熙这才认真的说道:“邓艾那一日与朕说的,朕也派人去查过了,他没有欺骗朕....”

    “农桑乃是国家大计,不能松懈,邓艾那些关乎与农桑的政令,就让他去做罢,尚书令要多帮着些他...”

    荀彧点了点头。

    “哎,朕的大臣们啊,一个都闲不下来,孔明他们忙着编订新律,刘巴在忙着发行纸币,邓艾在忙着推广圩田...昨日曹冲又上奏,说是要改变税法..朕简直是一天都不能闲下来!!”,刘熙看似恼怒,而荀彧却看出来了,天子的心情大好,藏不住心中的得意。

    天子爱才,他也不怕忙碌,看到这些大臣又拿出了更多的政策来,天子心里那是说不出的得意与开心呢,刘熙笑着问道:“曹冲的奏表,尚书令也看过了?”

    “臣未曾看过。”

    刘熙从案上拿起了一篇奏表,递给了荀彧,荀彧接过,这才认真的看起来,这就是曹冲所上奏的,大概意思就是如今的税收过于繁杂,虽然不重,可是涉及的领域有些杂乱,有些地方则是空缺,故而曹冲想要正式的将诸税收给确定下来。

    荀彧直接翻到了最后,看他到底想要制定下那些税收来。

    “货物增额税?”,荀彧看到了第一个,就已经懵了,这是什么东西?荀彧疑惑的抬起了头,看向了刘熙,刘熙抚摸着胡须,笑着说道:“所谓货物增额,便是如今的商品在流通,加工之中所产生的增值啊,荀令公莫非不知啊?”

    “陛下大才,臣却是不知!”

    “花费税...营税,大商贾税,资源税,山林税,房税..车船税...马车购置税,船舶税...”,这些税收共计十六项,看的荀彧都是一头雾水,他未曾读过这方面的书,对税收的了解不多,曹冲所书写的内容,连荀彧都看不懂,好在一旁的刘熙不慌不忙的帮着解释诸税收的含义。

    “荀令公,你觉得如何啊?”

    “这...臣愚笨,臣不知。”

    刘熙这才得意的说道:“既然荀令公还是没有看明白,朕便一一为荀令公来讲解罢。”

    “多谢陛下!”

    站在殿门的齐悦也是崇拜的看着天子,国家正在给尚书令指点迷津啊,这是何等罕见的事情啊,国家大才啊,虽说曹冲昨日进宫将这些一一详细的告知了国家,可这并不妨碍自己对于国家那渊博学识的崇敬啊。

    ps:不好容易办了个活动,却没有人来参与,老狼这心哇凉哇凉的呀,这样吧,每有五个人参与夸老狼帅气有才华的书评活动,老狼就加更一章,大家可以算着。

    等明天早上交完了毕业论文初稿,就看着参与活动人数进行爆更。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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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汉延熹九年,年仅九岁的刘宏,从河中钓起一只金鱼,剖开其腹,得天书一卷,其名曰《三国志》!于是,大汉拥有了一个不一样的灵帝,不一样的天下。(非穿越,主角是未继位的土著灵帝,只是捡到了一本三国志)捡到一本三国志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捡到一本三国志,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捡到一本三国志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