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19章 你在说谁
听到天子的称呼,庞统一愣,听惯了留侯,忽然间听到这不同的称呼,显然是有些不习惯的,不过,无论是留侯还是酂侯都算是难得的敬称,也代表着天子的重视,刘熙笑着,拉着庞统坐了下来,两人面向而坐。
天子笑着说道:“这一次,实在是有劳庞君了,庞君这一走便是这么久,朕心里也是格外的思念啊,遇到诸多难事,只恨身边少了个士元!恨不得即刻下诏,将你召回雒阳来,可惜啊...”刘熙摇着头,脸上有些愁苦之色,看到天子这番模样,庞统就意识到自己该开口了。
“不知陛下遇到了什么事,如此伤神?”
“士元不知啊,自从士元离去之后,庙堂三公不和啊,司徒,司空,太尉,各执己见,使得庙堂混乱无比,朕也是为此事头痛不已,不知当如何解决!好在士元你回来了!”
庞统瞪大了双眼,啥?这三公不和还能跟我离开雒阳扯上关系??我怎么不知自己有如此巨大的作用,还能安抚三公??
他皱着眉头,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接话,三公不和,陛下不应该感到担忧啊,若是三公格外团结,紧紧联合在一起,天子才应坐不住,为什么天子忽然就要开口问这个呢?庞统一时间竟想不出天子的用意来,只能是故意做出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来,疑惑的问道:“怎麽会呢?我朝三公不是向来和睦麽??”
“是啊,士元啊,朕最近很是苦恼啊,你觉得,朕该怎么去做呢?”
刘熙盯着庞统的双眼,认真的问道。
庞统这下不能再继续装模作样了,只能是皱起眉头来,回答天子的问题,庞统沉思了片刻,方才言语道:“陛下,三公之争,可曾使得政策不通,可有互相攻伐,可有结党营私?”
刘熙眯起双眼,朕问你一个问题,你倒好,反问了朕三个啊,刘熙摇着头,说道:“这倒没有,只是免不了口舌之争,常常大闹朝议,使得朕无可奈何...”
听到天子的回答,庞统点了点头,说道:“既然如此,陛下,臣以为,什么都不必去做。”
“哦?”
“为何啊?”
“臣以为,若是三公过于和睦,乃是庙堂之幸,却并非天子之幸也,司徒掌管吏政土地,太尉掌兵事,司空掌税赋国库,又行监督之权,若是三方和睦,敢问朝议还需要陛下麽?”庞统开口言语,这次刘熙惊了,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庞统竟敢说的如此露骨,竟没有半点的遮掩。
看到天子的模样,庞统又言语道:“如今的不和,臣以为,对陛下乃是幸事,接下来,陛下只要能调和他们,使得他们不至于扰乱政令,便足矣,最为警惕的还是结党之事,若是司徒结党,则当以司空太尉将他除之,若是司空如此,其余两者是如,若是三者如此,国丈就可以来动弹一番了...”
庞统说完,朝着天子再拜,没有言语。
刘熙眯着双眼,问道:“你这是在挑拨朕与三公的关系,你可知这是什么样的罪行啊?”
“臣知晓,乃是诛族之罪!”
“那你还敢如此?”
“臣所言,为实,为陛下之臣,为臣子本份,纵诛,亦不悔也!”庞统不卑不亢的说道,刘熙忽然大笑了起来,伸出手来,牵住庞统的手,说道:“汝为朕之臣也!”
庞统再次起身大拜,这已经是他第三次拜见了,他弯着身子,说道:“陛下乃是一代名君,这些道理,即使臣不言,陛下亦然知晓,臣实在不知陛下何以如此询问...臣惶恐!”
刘熙笑着摇了摇头,说道:“你勿要多心,朕如此问你,可是想要重用士元...不知士元心里的想法,故而如此,朕再也不会了,士元放心罢...”,听到刘熙的言语,庞统这才缓缓坐下来,刘熙看着他,肃穆的说道:“朕有一事要托付于你,你不能让任何人知晓,可否?”
“谨喏!”
“士元啊,今日里,庙堂里的这三位,都不是很能让朕安心啊,司徒公与仲达的关系略为密切,司空则是与孔明有所来往,就是太尉,也常常与海外司联系,商谈海外进攻贵霜之事,他们与地方官吏商谈国事,朕自然是没有意见的,可是呢,来往太过密切,就不是什么好事了,朕希望你能去张御史那边....”
刘熙低下声来,吩咐了不少言语。
庞统认真的听着,时不时的点着头。
“你可明白了?”
“臣明白了,可是,陛下,如此行事,不会影响到地方罢...”
“哈哈哈,朕从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情,你不必担心!”
“谨喏!”
刘熙点了点头,这才问道:“好了,与朕说说倭岛的情况罢...”,庞统点点头,这才想起了自己前来的主要目的,他从衣袖里拿出了两份文书,放在了天子的面前,说道:“这一封乃是臣所记录的倭岛的情况,另外则是荀相给陛下的书信...”,刘熙接了文书,便开始读了起来,庞统也开口解释起来。
“这些年里,倭岛在民生,经济方面虽然没有什么长进,可是在其他方面,却是取得了令人无法想象的成绩,荀相言语,此乃是改风之大策,以蛮夷入华夏,使其为华夏之民,以迁徙,通婚,官学,言语,风俗,易服等几个方面入手,使得倭岛去了原先的蛮夷之风,臣与倭岛,犹如在我大汉腹心之地,实在惊叹!”
“陛下,臣以为,荀相之所为,也当为大汉对外之策也,如在贵霜之地,扶南之地,与肃慎之地,也当如此推行,宣扬我圣人之大道,使得天下开化,无野蛮之风...若是以此国策,当以为百年,千年,天下之内,无不为我大汉之土地,天下之民,也尽为我华夏之民,荀相之策,当为延康之首策也!”
刘熙认真的看着手中的文书,又看起了荀攸的书信,庞统没有夸大,事实情况可能比庞统所说的还要更好,并且,荀攸在书信里,还详细的提出了自己的看法,他认为,大汉在这些年里,靠着强大的武力,统治了很多的地区,还使得这些地区逐渐的富裕,不过,这并不是大汉的幸事,还可能会成为祸事。
而最能使得一个地区成为核心领域的,只有同化,最快的同化办法,就是依靠文化,大汉拥有天下最为先进的文化,这才是大汉真正的利器,南北军不是,南北军在国家强大的时候可以征服其他地区,却没有办法在衰弱的时候继续镇压,只有用圣人大道,让这些地区的人们都明白何谓仁义忠孝,这个地区才能长久!
这便是荀攸的看法了,并且,他还提议庙堂大规模的翻译各项儒家经典,朝着周围散播,最好是能遍布在大汉周围的各个地区,就是与西方那些庞大帝国贸易的时候,最好也能将大汉的经典传播过去,甚至可以翻译之后,再散播出去,荀攸这书信很长,刘熙一时间看的有些入迷。
他看了许久许久,方才注意到面前一直在等候着他的庞统,急忙说道:“看的有些入神,士元啊,你就先去忙你的罢!”,庞统这才告辞离去,刘熙手持那两份文书,思索了许久,方才慎重的放在了案上,刘熙并不蠢,荀攸所说的,他自然也是看懂了,自从建宁年间,就有不少的士子们在四处传播儒学大道。
当然,如今大汉的安宁,也少不了他们的一份贡献,刘熙将齐悦招来,吩咐道:“你现在让司徒公来见朕,就说朕有重要的事情要吩咐...”,齐悦听闻,连忙走出了厚德殿,刘熙本来是要见华佗的,他还想跟他商谈成立医学,乃至在天下设立医馆的事情呢,可是看到了这书信,他忽然觉得,还是先将此事办了更好一些。
当皇宫里的众人到达司徒府的时候,曹司徒并不在府邸中,询问之后方才知道,司徒公正在尚书台。
众人又连忙奔赴尚书台。
“郭奉孝!你这厮,莫要如此的过分!我与你是有些恩怨,可你如何能公报私仇呢?那么多的政策,你都让仓舒一人来做,你到底是要做什么啊???”司徒公正在指着面前的郭嘉谩骂,郭嘉坐在案前,不屑的饮了一口酒水,看着面前这个厚颜无耻之人,抬起头,问道:“司徒公,这些不都是你颁发的麽?”
“是我颁发的又如何,你作为尚书令,应当亲自来办!”
“呵呵,我一个人?司徒公啊,我一个人来做,也难免会跟仓舒那般累倒啊!司徒公莫非不知?!”
“我这是磨砺你!”
“我这也是磨砺仓舒!”
“你!!反正这就是司徒之令,我的政策,你得自己为主,亲自去办,不能转手交给他人!”
郭嘉咬着牙,看着面前的曹操,险些咬碎了牙,这厮也太不讲理了,曹冲与昨日病倒,劳累成疾,曹操这才气冲冲的赶到了尚书台里,与他郭嘉争吵了起来,曹冲是曹操最为疼爱的儿子,显然也是他的软肋,一听闻曹冲出了事,曹操顿时就炸毛了,赶到尚书台,不惜以司徒之位来压制郭嘉。
两人正吵着呢,门外走进来了几位黄门,行礼拜见了两人,便宣读了天子的口谕。
曹操一愣,随后恶狠狠的对郭嘉说道:“你等着,我这番入宫,定然跟天子上奏弹劾你,你这厮,迫害下属,眼里只有你的政绩,不把官吏当人看,呵呵,我定要奏你一本!”
曹操说着,气冲冲的走开了。
郭嘉目瞪口呆的看着他离去。
你在说我???
ps:兄弟们,老狼也想爆更一波,奈何啊,身体实在不给力啊,这些日子一直在忙着减肥,不想跟两位大胖子一样去见黄龙,奈何,体重就是减不下来,这头痛就是停不下来!!现在在寻思要不要早点要个孩子,老狼去见黄龙,小狼可以继续写.....
第0720章 陛下仁慈
刘熙正在厚德殿内等候着,便看到了那一脸怒气的曹操走进了厚德殿内。
“陛下!”曹操附身大拜,刘熙竟在他的脸上清楚的看到了一丝委屈,刘熙一愣,连忙起身扶起了司徒公,疑惑的问道:“司徒公这是怎么了??”
“臣要弹劾尚书令郭嘉,这厮欺人太甚啊!!”曹操愤怒的说着,便将所谓的郭嘉的罪行一一说出,说的很是清楚,很是仔细,刘熙点着头,认真的听着,也是缓缓皱起了眉头,不悦的说道:“郭嘉做的确是有些过分了...司徒公放心,明日,朕正准备要召开朝议,郭嘉那厮,朕是不会绕过他的!”
“多谢陛下!”曹操顿时再拜,刘熙急忙扶起,笑着说道:“须些小事罢了,司徒公不必如此,这些事情啊,司徒公给朕写一封书信不就好了,何必如此忧愁呢?司徒公放心便好了....也不必再客气了,这番请司徒公前来呢,主要就是为了这倭岛之事...”,刘熙直接进入正题。
他将荀攸所写的那封书信递给了曹操,曹操惊异的接过书信,坐在天子的面前,认真的看了起来,看了许久,曹操有些不以为然的将书信丢在了案上,问道:“陛下叫臣来,就是为了此事?”
“哦?司徒公可是觉得不妥?”
曹操摇了摇头,说道:“陛下看到此信,可是觉得眼前一亮,惊为天人?”
“的确如此。”
“哈哈哈,陛下不知,荀相此人甚恶,盗用前人之策...请陛下以欺君之罪问斩!”曹操不屑的说着,刘熙瞪大了双眼,“欺君之罪??”
“正是如此,早在商周之时,乃至更早之前,圣人尚且未曾降世,而此策便已出现,所谓改风,便是前人之策也,华夏从这中原之地,不断朝着周围扩散,便是此策之行,那时,还是以华夏古礼使得四方臣服,行教化之事,最初,除中原腹地,燕地唤为蛮,齐鲁亦为夷,与后,巴蜀,秦地,楚地亦如此....可如今呢?”
“荀相所言,前人早已施行,方才有今日大汉之辽阔江山,哈哈哈,可笑他荀公达,竟以前人之策糊弄天下人...当真以吾等无知?”曹操言语里多有不屑,看到面前沉思着的天子,曹操笑着说道:“当然,此策可以施行,不过,这功名不能算在荀公达的身上..臣可以改善此策,加以施行!”
刘熙笑了起来,笑容有些古怪,看着面前的曹操,他轻轻点着头,说道:“善,既然如此,明日朝议,再与百官商谈此事,如何啊?”
“谨喏!”
曹操很快就离开了,刘熙却陷入了思索之中,曹操这个人,性情善变,自己实在是无法看透啊,有些时候,他是那般的豪爽,包容,一身的英雄气,可有些时候,他会忽然变得小肚鸡肠,不能容人,刘熙手指轻扣着案牍,缓缓闭上了双眼,思索了片刻,他这才拿起了纸张,开始书写了起来。
正书写着,他又让齐悦将太医令华佗叫来。
齐悦还以为是天子身体不适,急急忙忙的就将华佗叫道了厚德殿里,华佗走进厚德殿,也不等天子言语,直接坐在了他的面前,开始为他把脉,天子一愣,也没有抽回手,华佗松开手,说道:“陛下,龙体无恙,不过,看陛下的面色,似乎这些日子里,睡眠不足,陛下,疲乏是最容易患病的....”
“朕明白,华公啊,这番请你前来,并不是为了这些。”
“哦?”
“华公啊,明日的朝议,希望你也能来参与,朕有一要事...可能要托付于公。”
听到天子的言语,华佗有些惊讶,连忙说道:“陛下,臣年迈,更是没有半点文采,怕是会辜负了陛下...”,刘熙摇着头,说道:“朕想要在雒阳内开设一所医学,犹如兵学那般,由你来担任祭酒,教导出更多的医师来,在人才足够的情况下,朕会各地开设医馆,由庙堂扶持,以供百姓们看病....”
“陛下仁义啊!!!”
华佗连忙站起身,朝着天子就要大拜,刘熙连忙伸出手,没有受他的大拜,华佗格外的年迈,刘熙不能受这样的老者的大礼,那是不合规矩的,“华公不必如此,朕也只是有这个想法,具体的施行,还是要庙堂群臣商谈..”,一向稳重的华佗却湿了眼眶,他激动的说道:“陛下不知....”
“百姓们患了疾病,少有人会在医馆救治,就因为钱财,医师也是没有办法,要医治就要吃各种草药,草药本身也贵重,医师也不敢随意的救治啊,百姓们没有钱财去找医师,就只能去找各种方士,吃他们的什么丹,各种折腾,能否痊愈,却还只能看天意,很多老夫压根都不以为然的疾病,却能使得一户人家灭门啊!”
“而地方也有很多的骗子,假为医师,谋财害命,也只有豪强大族,才能请得起真的有能力的医师来救治...”华佗说着,刘熙皱着眉头,华佗说的这些事情,他还真的不知道,他原本只是想要开设个医馆,能够让一些付不起费用的人接受医治,可是如今听到华佗的言语,他又忽然觉得,若是让医馆完全不收费,由国家来承担,只怕国库顿时就会吃不消。
看病容易,可是要治病的话,的确是需要各种各样的药类,这些东西的珍贵,刘熙心里是清楚的,就只由庙堂承担一部分,其余的让患者自己来支撑?刘熙心里思索着,手指急促的叩打着木案,华佗看得出天子心绪复杂,没有再开口,刘熙思索了片刻,方才询问道:“华公啊...就是那些草药,朕若是下令,大量的堆积,进行集中的耕种,数量多了,价格是否也就会掉落一些呢?”
“陛下...若是草药足够,自然是会如此,除其一些极为珍贵,难得的...”
“此事,华公应早早告诉朕,朕竟不知,朕还以为,天下百姓都能与朕一样,稍有不适,就能叫来医师来医治...朕以为,再没有钱,起码看病的钱应该是有的...可是,朕没有想到,百姓连去看病的能力都没有,更别谈是治病...难怪啊,难怪啊,从建宁至于如今,太平盛世,无有战争,户籍的增长还是如此的缓慢...”
刘熙坐在胡椅上,神情竟有些恍惚。
他忽看向了华佗,说道:“华公啊,此事,朕会令百官全力为之,那些谋财害命的,全部都该死,希望华公能够教导出一批优秀的弟子来,能够医治大汉的百姓...也多谢华公,让朕知道了这些事,以后,朕不会再整日去思索什么家国大计,朕还是应该亲自在乡野里走一走,住上一段时日,看看真正的大汉天下,究竟还需要什么...”
“陛下仁慈!!”
.......
次日,朝议开始。
曹操带着众人走进了大殿,各自坐下,三公之间,依旧没有太多的言语,互不搭理,曹司徒倒是有心要与刘备聊天,刘备也不再搭理他了,扭过头去,这些日子里,他被这位司徒公弄得都有些怕了,不敢再接近他,而其余百官,也多都与曹操亲近,在属于三公的战争之中,曹操可以说是独领风骚的。
他们只是等候了片刻,刘熙便走了进来,曹操带着众人拜见,天子回拜,这才开始了朝议。
曹操瞥了一眼远处的郭嘉,眼里有些不善,似乎就是在告诉郭嘉,这次的朝议,我定然要处置了你,果真,天子刚刚下令开始朝议,曹操便迫不及待的站起身来,说道:“陛下,臣要弹劾尚书令郭嘉!!郭嘉身为尚书令,却怠慢职务,将一切事情都丢给了自己的下属,迫害尚书台官吏,还要将这原由怪在臣的身上....”
曹操这么一开口,刘备便有心要包庇郭嘉,他脑海里寻思想着该如何反驳曹操,可是,当他看向了郭嘉的时候,却发现郭嘉面带微笑,没有半点的惧怕,或者是半点的担忧,似乎早就有了谋划,而坐在上方的天子,也是如此,没有半点的诧异,刘备这才坐了下来,没有干涉此事。
等到曹操说完,天子这才皱着眉头,有些恼怒的看着郭嘉,问道:“郭君,司徒公所言属实麽?”
郭嘉微微一笑,想起昨日天子派人送来的书信,立刻点着头,说道:“的确如此!臣有罪!”
听到郭嘉这句话,朝中众人皆惊,包括曹操在内。
天子冷笑着说道:“既然如此,朕绝不能轻饶了你!来人啊!将郭嘉带出去!!革除了他的职位!!”,天子开口,两个宿卫上前,直接押着郭嘉就要往外走,群臣大惊,曹操也是如此,瞪大了双眼,他只是要天子稍微惩戒一番郭嘉,天子怎么忽然就要革除了他的职务呢??
刘熙看着被押走的郭嘉,这才说道:“尚书台乃是要地,尚书令之位也不可缺,便以尚书仆射曹冲为尚书令!”
曹操瞪大了双眼,猛地站起身来,急忙说道:“陛下...不可啊,我家那五子,尚且年幼,怎么能做到了这个位置呢?尚书令之位,极为的重要,孺子不可担任!”,听到曹操的言语,刘熙笑着说道:“无碍,曹冲虽年幼,可才能了得,另外也有众人帮着他,他是可以担任的。”
曹操说不出话来,有些难为情的说道:“陛下,曹冲体弱多病...”
刘熙缓缓皱起了眉头,群臣都能看得出,天子已经是怒了,自然,曹操也能看出来,不过,他心里更加清楚,尚书令的位置,若是让曹冲来担任,不出一个月,他怕是被要累死了,这如何使得啊?
“也罢,也罢,曹司徒毕竟是国中三公,既然如此,那这尚书令的位置,就得要认真的想一想了...嗯...那就使侍中仆射袁席来担任此位罢...”
什么??袁席??那我颁发的政令,尚书台能还有能力施行麽??
曹操连忙摇着头,说道:“陛下,不可啊!!”
“呵呵!曹司徒!!你好大的架势啊!!郭嘉也是你所弹劾的,朕帮你,将他革职,可无论曹冲,袁席,你却都不同意,怎么啊,要不要让你这个司徒兼任尚书令啊!!你眼里可还有朕麽?!!”刘熙顿时站起身来,对着曹操怒吼道,曹操茫然的看着上方的天子,说不出话来。
“曹司徒!!你说!!朕该让谁来担任尚书令呢?!要不要你上来,替朕决定啊?!”
听着天子的暴怒,曹操深深呼吸着,可脑海里却是没有半点的对策,看向了周围,宿卫已经握住了手中的长矛,而远处的吕布更是眯着双眼,紧紧盯着自己,这一切,都给与了曹操莫大的压力,在众人的目光下,这位孤傲的曹司徒,缓缓的弯下了腰,看着面前的天子,他附身身子,低声说道:“臣认罪,还望陛下严惩!”
刘熙看着附身在自己面前的曹操,眯着双眼。
刘熙年幼,除却了东宫那些心腹,这些从熹平年代前来的臣子们,哪怕嘴里再尊敬,心里还是有些不以为然的,毕竟,刘熙还没有杀过人,手里还没有血,哪怕威望再大,可因为他的温和,因为他的谦逊,热情,熹平的大臣们,还是对他没有敬畏,或许是有敬,可绝对没有畏惧。
而熹平大臣里最为强势的那人,如今已经附身站在了他的面前,请求他的宽容。
当刘熙那犀利的目光看向了其余众人的时候,所有人都低下了头。
“执金吾何在?!”
“臣在!!”
“将方才奉承曹司徒,一同弹劾郭嘉的人,都给朕抓起来,革除官身,朕的庙堂里,不需要这种阿谀奉承的小人!”
“另外,今天乃是孝康皇帝之忌日,朕看你们倒是欢声笑语的,没有半点的悲怆...将那几个龇牙咧嘴的,也给朕带下去,朕的庙堂里,亦不需要幸灾乐祸的...”
“陛下...如何处置?”
“杀!”
刘熙吐出那冰冷的言语,朝中众人,顿时哆嗦了起来,浑身颤抖着,而被带出去的那些人,则是嚎啕大哭,向天子求饶,可这位一向以仁义著称的天子,就这么冷漠的看着这些人被吕布押解出去,没有半点在意。
刘熙看着群臣,低声问道:“诸君啊,朝议,可能开始了?”
第0721章 束手无策
曹操依旧是附着身子,额头冒出些汗水来,他心里虽然是清楚的知道面前这位天子的本性,绝对没有看起来那般的温和仁义,他也早就想过会有天子发难的这么一天,可他还是没有想到,这一天会来的如此迅速,昨日还握着自己的手,与自己那般亲热的天子,仅仅是过去了一个晚上,就让自己在庙堂里抬不起头来。
而其余大臣,全部都是低着头,刘备皱着眉头,看向自己的手,他的双手都在微微颤抖着,这位号称大汉最为仁义,对待群臣最为温和的天子,在今日,终于还是露出了自己的獠牙,起码,他比孝宪皇帝要狠辣的多,纵然是孝宪皇帝,对于那些跟随自己很久的大臣们,也无法如此直接的处死,顶多就是革职。
可是这一日,刘熙却没有半点的怜悯,先前的举措,直接将曹操在庙堂里的支持者一网打尽,全部阁制,那些人里,并不缺乏天子的亲信,却还是被一并处置,而第二次,也是有着自己的目的,以嬉皮笑脸为由,以孝康皇帝忌日为由,抓捕了一些对曹操看不惯,同时偏向刘备孙坚二人的臣子们,直接处死。
刘备深吸了一口气,无论年纪,孝康皇帝的子孙,真的是不能小看啊。
而太尉孙坚则是有些坐不住了,他颤颤巍巍的起身,说道:“陛下...陛下...太尉府那些人,大多都是武夫,忘却忌日乃是大罪,可是罪不致死啊...陛下饶命啊...臣日后定会好生管教的...陛下赎罪啊!”,他朝着面前的天子大拜着,在庙堂三公里,或许也就他最重情义。
曹操与刘备能够看着自己的属下被拖出去,也不理会,可孙坚却做不到这一点。
看着面前惶恐无比的孙坚,刘熙露出了洁白的牙齿,笑了起来,“太尉公不必如此,既然太尉公求情,那朕也不能坐视不理啊,可是呢,朕的诏令已经发出去了,朕也不好自己再去改动,这样罢,这监视庙堂,行奖赏事,司空那里也是有这个职务的,刘司空啊...”
刘备缓缓起身,朝着天子一拜,“臣在。”
“太尉麾下这些人,你觉得可有罪,可能释放啊?这些人的生死,便交予司空来处置了...”刘熙笑着说道。
刘备后背有些冰冷,好似结了霜,咽了咽,看向了上方的天子,刘熙的言语不容置疑,没有给他反驳的余地,而一旁的太尉则是一脸哀求的看着他,只想着能够保下自己的那些属下,刘熙说道:“太尉公啊,此事能否成,全部都要看司空的意思了,你可以与他说些,解释一二啊...”
孙坚皱着眉头,看着面前的刘备,认真的说道:“还望司空能够放过这些人,这些人跟随我已久,平日里,也没有任何的过错,一直勤勉,今日也是因无知方才犯了过错,还望司空饶恕啊...”
唉,我倒是也想饶过他们,可是,饶了他们,他会饶过我吗???
刘备有些迟疑,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的身上,刘备哆嗦着,还是坚定的说道:“天子诏令已下,臣不敢行释放之事,他们当死!”
孙坚脸色涨红,咬着牙,看向刘备的那双眼里,射出了强烈的仇恨,在身后两位大臣的扶持下,他缓缓的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只是那双眼却是死死的盯着刘备,刘备无奈的哀叹了一声,面朝天子,大拜。
刘熙摇着头,说道:“司空此举,未免有些太狠辣,吕将军!”,他叫道,远处的吕布起身,刘熙肃穆的说道:“将那些人交予满宠来处置,若是有其他过错的,一并处置了,若是没有过错的,就按革除官身来办...劳烦了..”,听到天子的言语,吕布连忙站起身来,说道:“谨喏!!”
吕布猛地转过头,看向了孙坚,怒声叫道:“哎!!还不拜谢天子仁慈!!”
孙坚一愣,今日的事情,大悲大喜,让他此刻都有些茫然,不过,那么多的太尉府大臣们能免去死刑,毕竟是好事,他连忙起身,朝着天子大拜,口称天子圣明,吕布又看向了周围的大臣们,臣子们纷纷跟着大拜,口诵天子圣明,吕布这才点了点头,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
刘备也是与这些大臣们一同拜见天子,可是这心里却是格外的悲凉,无论他如何应对,天子都有办法来针对自己,经过了这么一出,不只是得罪太尉的问题,朝臣大抵都不会与自己太过于亲近,不过,起码保住了性命,他并不怀疑,刘熙是否会杀了自己,那微笑着的脸庞下,是一颗无比冰冷的心。
或许,只有寥寥几人,才能让他迟疑,不过,他刘备并不在那几个人之中。
刘熙摇着头,说道:“诸君啊,何必如此呢?快快起身罢...朕方才也是一时气急啊,这么多的功臣,朕如何使得将他们全部处死呢?好了,接下来,咱们就谈谈正事...曹司徒?”
刘熙问着,曹操还有些恍惚,没有反应过来,刘熙又问道:“曹司徒?”
曹操这才反应过来,连忙起身,看向了天子,刘熙说道:“改风之策,不是应该给群臣说一说麽?”,曹操点着头,看着群臣,缓缓说起了荀攸提出的那一系列政策来,不过,这一次,他却没有了平日里那般评点江山,藐视群臣的气质,言语都不是那么多的利索,看得出,刘熙这一出,让他也有些失了神。
群臣沉默着,听着曹操说完了相关的政策,其实也不多,就是朝着周围运送书籍,官学招收塞外孩童进学,另外,就是门子学,从今年开始,要从大汉之外招收学子了,这算是一个壮举,开辟了先河,将大汉文明的火炬传与全世界,这是媲美圣人功德的行为了,直到曹操说完,群臣都没有发言。
“群臣可有异议?”
刘熙问道,人群之中,一人缓缓起身,问道:“陛下,臣有异议,是这样的,书籍印刷,我们大汉之内尚且不够用,怎么还要往外送呢??臣以为,还是应当公平的进行贸易,给与一些对外进行贸易的商贾们印刷之权,让他们自行印刷书籍,然后贩卖到塞外邦国去,这样一来,才不会亏本...”
起身的乃是刘巴,刘巴单纯的从国库的角度出发,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天子思索了片刻,方才问道:“印刷之权若是给与商贾,他们印刷兵法之类的,贩卖出去,那如何可行呢?”
“可以让官学台负责监督印刷事,若是要印刷,必须上报庙堂,私自印刷者定罪,如此便可!”
“好!”刘熙答应。
刘巴开口,总算是打破了庙堂那种诡异的沉默,群臣也纷纷提出了自己的建议,经过群臣的商讨,很快,这事也就被制定好了,而在国内设立官学,推广文化这样的事情,不用再去提,大汉这四十年里,一直都是这么做的,当此事制定好之后,刘熙方才看着群臣,清了清嗓子,说道:“还有一件事。”
群臣立刻寂静,看向了天子。
“朕听闻,当今天下,百姓患了疾病,竟都没有办法去找医师,只能去求神拜浮屠,一些并不严重的疾病,都能使得一户人家家破人亡,朕听闻,心里甚是不忍,甚至,朕还听闻,天下间竟有人装神弄鬼,装作医师,欺骗百姓,谋财害命,故而,朕有意要开设一处医学,培养大批的医师,与各地开设医馆,医治天下百姓...”
“诸君以为如何啊?”
“善!”
“陛下仁慈啊!”
“天下百姓之福!”
群臣纷纷开口,刘熙眯着双眼,看着他们,又说道:“朕知晓,交州,凉州,乃至贺州这些地区,都出产很多珍贵的草药,朕希望这些地区能够大力的耕种草药,使得药物不缺,刘君啊...”,刘熙看着下方的刘巴,温和的说道:“这控制药物价格的事情,朕就交给你了...这些救命的东西,不能如此贵啊...”
刘巴拱手答应。
刘熙这才看向了张飞,说道:“张刺史,朕听闻有囤积这种药物,哄抬价格的行为...这就交给张君多劳烦了...”,张飞即刻答应。
“满君...全力抓捕那些糊弄百姓,骗取钱财的庸医,方士,只要是抓住了,即刻处死!”
“谨喏!”
吩咐好了诸事,刘熙这才下令退朝。
众人离开庙堂,神色都有些茫然,今日的天子,给与了他们庞大的压力,让他们格外的畏惧,曹操走出大殿的时候,依旧是低着头的,就在方才,退朝之后,刘熙留下了他,不过,没有等曹操的解释,只是给他丢了一句,只要你能说服郭嘉,就让郭嘉继续来担任尚书令,还望曹公行事之前,能够多思索,不要随意而为。
曹操皱着眉头,该死的头痛在这一刻又找了上来,让他整个人都格外的焦虑。
在进入大殿之前,三公各自带着自己的亲信,聚集在门口,一一进去的,而在他们出来的时候,三公却是独自离去的,就是其余大臣,都不敢再往他们跟前去凑,当今的三公,无论是资历,还是名望,都是在是太高了,已经到了需要打压的时候,而这一次的打压,则是让他们三人顿时变成了孤家寡人,孤立与庙堂之中。
延康新臣的时代,这么快就要降临了麽?
第0722章 朕的宏愿
处理完了庙堂里的事情,刘熙便返回了厚德殿,齐悦跟在他的身后,天子的脸色看起来一如往常,没有任何的波动,就好像方才处置的不是三公,只是做了些琐事一般,回到了厚德殿里,刘熙挥了挥手,说道:“朕要独自待一会,不许任何人来烦扰!”,齐悦点着头,转身便离开了。
天子坐在厚德殿里,看向了墙壁上的书架,这些书架,都是将作大臣亲自为他做的,无论是质量,还是外表,都绝对是大汉最顶尖的水平,而在书架上,则是放满了各种各样的书籍,有人戏称,天子是将皇家的藏书都搬到了厚德殿里,而众人也都知道,天子对这些书籍格外的热爱,从不许他人触碰。
刘熙站在书架面前,看着这些各种各样的书籍,他踮起脚来,从最上头拿起了第一,第二,第三本书,将这三本书放在怀里,坐在了案前,分别打开,放在了自己的面前,当刘熙翻开这些书的时候,里面的内容却是与书名不同,那本写着《论语》的书籍内,开头竟是写着:“曹操,字孟德,父曹嵩,祖曹腾,胞弟一人...”
这本论语内,全部都是关于曹操的记录,从他的出身,家世,到他的子嗣,甚至是妻妾,外族,好友,平日里的言语,政绩,过错,还有最为重要的,应对之法,此人不重声名,不好钱财,却好权势,性情多变,好美色,此为弱点,另外,五子曹冲,最得其喜爱,可为要挟。
刘熙拿起了笔,又在后面写了些许的内容,迅速的将书籍合上。
拿起了第二本书,翻开之后,竟是刘备的详细记载,由他的喜好,过错,政绩,跟曹操的那封相差不多,不过,刘熙却对此书没有进行增添,反而是划掉了一些内容,而他划掉的那些内容,写着“此人好声名,以仁义示人...”,刘熙面色阴沉,迅速的划掉了这些内容,方才拿起了第三本书。
他修改完成之后,将这些书籍放回了原地。
脸上带着莫名的笑容,刘熙注视着面前的书架,书架里,摆放着五百多本书...
刘熙这么一看,顿时就陷入了沉思之中,双眼紧闭,不知在思索着什么,而这种状态,却还是被门外的喧哗所打破了,厚德殿的大门直接就被推开了,那一刻,刘熙猛地惊醒,转身看去,脸上满是杀意,一双猩红而恐怖的眼睛,刚刚打开了门的吕姬看到了这眼神,双腿一软,吓得险些摔了下去。
好在身后的宫女手快,急忙扶住了她。
吕姬的心脏迅速的跳动着,有些惊恐的看着面前的夫君,不知何时,刘熙已经出现在了她的面前,微笑着,将她扶了起来,“吕姬啊,朕不是说了,不许他人进来麽?你这么进来,可是把朕给吓了一跳,你没事罢??”,熟悉的温柔,熟悉的言语,可吕姬眼里的天子,依旧是有些陌生。
方才那凶狠的模样,真的是吓坏了吕姬,她从未见过如此可怕的眼神,就算是阿父,也绝对没有那般恐怖。
看到她没有言语,刘熙皱着眉头,有些担忧的问道:“吕姬,你还好罢?别吓唬朕啊?”
吕姬这才回过神来,让几个宫女出去在外等候着,刘熙扶着她,两人走在了案前,刘熙扶持着她,让她坐下来,一脸的笑容,瞪大了双眼,咧嘴问道:“方才,可是吓到你啦??哈哈哈,怎么样,以后还敢欺负朕麽?朕可不是好惹的!”,吕姬瞥了他一眼,说道:“陛下方才,是想要杀了我麽?”
“呸,你胡说什么啊,不要说这样的话,你还好罢...”刘熙担忧的看着她的腹部,低下头来,贴着她的肚子,低声的问道,吕姬瞪了他一眼,伸出手来,狠狠的掐了一下他的手臂,说道:“你把我们母子都吓了一跳,你刚才在干什么呢?”
“唉,正在想一些事,你进来就把朕的想法给打断了,朕能不生气麽?”
“你这是在怪我?”
“当然不敢,咳咳,我那是不知来的是你啊!对了,朕已经吩咐了齐悦,你又何必闯进来呢?”
“我听闻庙堂里的事情,担忧陛下的情况,生怕陛下伤心,方才进来....”
“哈哈哈!”,刘熙大笑着,整个人也不顾天子威仪,直接躺在了吕姬的怀里,将头枕在她的双腿上,闻着她身上的香味,笑着说道:“吕姬啊,这辈子,你都不要担忧朕,谁都伤不到朕,谁也对付不了朕,朕是九五之尊,朕是大汉的天子..天下间,还没有谁,能让朕看重,三公又如何?你不必担忧...”
“唉,陛下,虽说陛下乃是天下至尊,可一次得罪了三公,同时处罚三人,臣妾担心。”
刘熙躺在吕姬的怀里,指了指远处的书架,说道:“庙堂内外,所有臣子的情况,朕都是一清二楚的,你放心罢...所有人,朕都有一套对应的办法去驾驭他们...”,听到刘熙的言语,吕姬有些茫然的看着远处的书架,却没有发现书架里的秘密,她皱着眉头,问道:“陛下对我也有这样的办法喽?”
“当然有...”
“什么办法?”
“爱你。”
吕姬的一张脸早已是通红,看着躺在自己怀里的男人,却是说不出话来,刘熙看着她那涨红的脸,抬起头就在她的脸上啄了一口,随后继续躺在她的怀里,皱着眉头,说道:“好了,朕要继续想了,你且不要打扰朕啊!”,说完,他闭着双眼,一动不动,吕姬看着他,不像是在思索要事,更像是要在她怀里休歇。
“陛下,你在想什么呢?”
“朕在想,如何让大汉百姓们各个富裕,让大汉的国库永不空缺...一望无际的耕地,数不清的车马,吕姬?”
“嗯?”
“你信麽?十年之内,朕要让大汉的税赋,人丁,耕地全部翻上三倍!”
“二十年内!朕要让贵霜成为大汉的粮食耕作区!”
“四十年内,朕要让西方大秦,安息的皇帝亲自来拜见朕!!”
“有生之年,朕要所有人都畏惧大汉的威名,向往大汉的强大!!让后世子子孙孙都来祭拜朕!!”
刘熙惬意的躺在吕姬的怀里,闭着双眼,脸色慵懒,却是说出了这一番霸气的言语,吕姬痴迷的看着他的脸,没有说话,傻傻的点了点头。
...........
曹操在离开朝议之后,第一个赶往的地方就是郭府,当他赶到了郭嘉府邸的时候,听到了从内传出的欢笑之语,曹操皱着眉头,迟疑了片刻,最后还是无奈的走进了郭嘉的府邸,郭嘉的府邸都没有奴仆在把守,甚至都没有锁起来,曹操走进来,便闻到了那惊人的酒味。
他皱着眉头,一路直接走进了后院内,听得清楚,是两个人正在饮酒,曹操推开了门,进了后院,郭嘉披头散发的坐在案前,一旁则是华雄,两人面前放满了酒盏,看得出,两个人都喝了不少,看到他们这副模样,曹操心里便是愤怒,而看到曹操进来,郭嘉并没有吃惊,华雄则是认真的打量了起来。
转过头,看着郭嘉,问道:“你家这奴仆怎么如此像我们曹司徒?”
“咳咳,华兄,他就是曹司徒。”
“哦,司徒公,失礼,失礼了...”华雄听闻,就想要起身与曹操行礼,可整个人都是摇摇晃晃的,无法起身,看到他们这个模样,曹操愤怒的说道:“今日乃是孝康皇帝的忌日,你们敢饮酒??我现在就去找满宠来!”,郭嘉一愣,伸出手拍了拍自己的额头,怎么忘了此事啊!
一旁的华雄却是不屑的笑了起来,说道:“司徒公休要唬我,孝康皇帝乃是仁义之君,一生为民,司徒公怕是不知,建宁当年的勤勉,就是为了能让吾等可以安然饮酒,痛快的活着!我心里记着孝康皇帝的仁义,比那些装模做样的可要好多了!!”
“歪理!”曹操瞪了他一眼,方才看向了郭嘉。
“郭尚书...”
“别这么叫我,草民如今只是一介贫民,没有官身,没有爵位,这里只有郭奉孝,没有什么郭尚书!”
曹操无奈的叹息着,说道:“都是我的过错,奉孝啊,回来帮我罢,你也知道,尚书台不能缺了你,无论是仓舒还是那袁家二子,他们是比不上你的,我的政令,天下间能够完成的只有两个人,第一个人今年离开了,第二个就是你...若是尚书台里没有你,我的那些政策,只怕二十年后才有希望...就为了这大汉天下...难道不好麽?”
“今日司徒公可不是那么说的,我这个人啊,一心想着政绩,压迫同僚,无恶不作啊,我还没有反省呢!”
“你!!”曹操指着面前的郭嘉,却是说不出话来。
郭嘉眯着双眼,看着他,就是有心要针对他,谁让他平日里那般的对待尚书台呢??也是时候让他后悔一番了!随后,曹操又说了几句好话,可郭嘉就是完全不理会,只管喝着自己的酒,完全不理会他,拿鼻孔对着司徒,意思很简单,我就是不去,你又能如何呢??
曹操凶狠的看着面前的郭嘉,猛地挥了挥手,只是在一瞬间,几个士卒冲了进来,架着郭嘉就往外走,郭嘉大惊失色,大声怒吼着:“你要干什么啊!!!救命啊!!!华雄!!”,他嘶吼着,可华雄醉醺醺的躺在地面上,无论郭嘉如此叫喊,都没能叫醒他,士卒们将郭嘉丢进了马车内,曹操上了另外一辆马车,马车便缓缓离开了。
马车停下来的时候,郭嘉的酒都醒了,士卒们押着他,下了车,郭嘉抬头看去,曹操是带着他返回了自己的府邸,司徒府。
“曹操!!你想做什么??”
曹操没有理会郭嘉,直接带着他,走近了府邸内,曹丕走出来,看着被士卒们押解进来的郭嘉,瞪大了双眼,正要开口,曹操便凶狠的瞪了他一眼,曹丕顿时就不敢言语了,郭嘉却开口叫嚷道:“来人啊,救命啊!仓舒!!”
曹操将他带到了最内部的一处书房里,曹丕也是好奇的跟了过来,曹操让士卒们离去,一手抓着郭嘉的肩膀,将他拉扯着,带到了案前,指着周围,话音也有些颤抖,“你看看这些,你看看...”,郭嘉也平静了下来,看向了周围,这里大抵就是曹操办公的地方,周围都是堆满了各种各样的书籍,奏表。
在一旁,更是摆放着无数的笔墨,有些已经不能再用来书写,还有远处那些的杂物。
“这些年里,我送去尚书台的政策,每一个的构思都是我在这里独自完成的...这些年里,我几乎没有睡满过两个时辰!我用过的纸张,足以堆满这样的三个屋子,你看看!!那些奏表,堆积的有多高,你再看看,那些我用过的笔,都被我用烂了,你告诉我,比之你如何??”
“那些杂物,我用过的烛火,我坐过的胡椅...呵呵呵,我待在这里的时日,比在任何一个地方都要长!!”
“你在尚书台,有着一群官吏帮你!!我在这里,却是独自的,你办的每一个政策,我都是在你之前策划一番是否可行,具体施行的方法,你觉得,我是在有意的针对你们麽?”
曹操说着说着,眼眶里却是有眼泪打转,他愤懑的说道:“老夫为了这个天下,不顾这该死的头疾,忙碌了一辈子,未曾有过一刻的休歇,未曾享受过清福,今日,天子那般的谩骂,我心里实在是冤枉!莫非,我一个人承受的这些,还不足以让我的爱子少承担一些麽??非要我们全家都活得与我这般麽??”
“奉孝,你告诉我!你觉得你很苦麽?!”
曹操盯着郭嘉的双眼,愤怒的咆哮着。
那一刻,郭嘉的脸色缓缓肃穆了起来,他后退了两步,朝着曹操附身一拜,起身,说道:“我现在就去尚书台!”,说完,他也不等曹操回复,转过身,便离开了这里。
等郭嘉离开,曹操迅速擦掉了脸上的眼泪,露出了一丝笑容,一旁的曹丕都有些被吓到了,曹操笑着看向他,摇着头,说道:“看到了罢,还是年轻啊,几句话,配合几滴眼泪,就骗得他去了尚书台,哈哈哈哈,以后,无论我给与他多少政令,他都会全力完成的...多学着点,有好处!”
曹丕瞪大了双眼,心里方才兴起的一丝苦楚也顿时消失,他诧异的问道:“阿父,竟是在骗他???”
“废话,你连这都看不出来??”
“可,郭尚书那般的精明,那般的聪慧,又如何会被轻易的欺骗...”
“呵呵,用假的来骗他,自然会被他看出来,可是啊...”
曹操抿了抿嘴,没有说话。
曹丕一脸茫然,我知道我在书房,我知道我是曹丕,可阿父到底在说什么??
第0723章 双子相见
延康六年,年末
荆州运河修建完成,与扬州运河一同,开始投入使用之中,法正把握住了机会,大量的船只出现在了运河之上,进行国内贸易,南方几州之间的联系加强,甚至,通过扬州与中原诸地,南方北的各种产品也开始互相输送,运河还没有完全完工,北方估计还要忙上个几年来,针对即将动工的北方,天子究竟会让何人前往,也没有个定论。
荆州,襄阳
跟着荀彧前来的司马孚一早就在城门等候着,他要在这里等待一个人,许久未有相见,他心里是格外的想念。在此处等候了许久,他也没有感到不耐烦,正等着呢,远远的,他看到了一架马车缓缓行驶而来,驾车的那人,他似乎是有些印象的,司马孚连忙走了上去。
走到了马车面前,马夫看到有人拦路,连忙也就停了下来,司马孚笑着问道:“郎君,敢问诸葛公可是在马车内?”,马夫点了点头,没能认出面前的人来,而听到他的声音,马车内下来了一人,正是诸葛亮。
诸葛亮穿着一身儒袍,戴着高山冠,气度不凡,儒雅俊美,他看着司马孚,露出了笑容,“叔达??你怎么来了?”,司马孚连忙附身拜见,对于诸葛亮,司马孚是格外尊崇的,有些时候,简直就是将诸葛亮当成了自己的师君,处处都跟他学习,就连穿着,两人都是相差不多的,奈何,司马孚没有诸葛亮这般高大,也没有那么的俊美...
“荀公言诸葛公即将到来,故而前来迎接...我本想在城外等候着,可外头道路上的马车太多了,我也不好能认出诸葛公的车架来,故而只能在这里等候了...”司马孚笑着说道,诸葛亮点着头,将他接上了马车,马车继续朝着城门走去,诸葛亮与他挤在马车内,诸葛亮笑着说道:“其实啊,你也不必来接待我...我赶到襄阳,自然是会找你的。”
“无碍,许些日子未曾相见,我也极为的想念诸葛公...好几次都想赶去荆南,奈何啊,荀公不许。”
诸葛亮笑了笑,忽又问道:“你兄长的病如何了?可曾好了一些?”
“好多了,如今能走动了...脸色也好了一些...额...”司马孚说着,却欲言又止,没有继续言语,诸葛亮问道:“怎么了??莫不是近些日子里有恶化了??”,看到诸葛亮担忧的模样,司马孚有些无奈的说道:“清晨,我准备来迎接诸葛公的时候,兄长就让我将诸葛公带回府邸去,说是许久未曾相见,格外思念...”
“如今,诸葛公又是这般,我实在有些不解,你们的关系不是一直都很恶劣麽?”
听到司马孚的言语,诸葛亮摇着头,说道:“我与他,还有陛下,一同长大,相处了十几年,政见虽不同,可还是故友...他病了,我自然担忧,许久不见,他也肯定会思念...”,司马孚哦了一声,意味深长的看着诸葛亮,脑海里却是想起了上个月的邸报,却没有再提这件事。
进了城,看着城内密密麻麻的人流,看着这里的情况,诸葛亮也是被吓了一跳,瞪大了双眼,看着外面的情况,问道:“襄阳的变化何以如此巨大???”,他到来之前,是真的没有想过襄阳已经变成了这个模样,街道上几乎都没有空缺的地方,处处都是些商贩,各种各样的人,挤在这个城市之内。
“运河之功也。”
“运河之功在于后,近期内,绝对是没有这般成效的,我是真的没有发现,仲达竟还有这般的手段,实在是令人敬佩,敬佩..我不如也。”诸葛亮说着,司马孚听得出,诸葛亮是真心夸赞的,没有半点的嫉妒,或者不悦,再想一想自己那个兄长,司马孚不由得摇了摇头,对诸葛亮更是肃然起敬。
一路到达了司马府,司马孚直接将诸葛亮带回了自家府邸,也是听从兄长的安排,要是平日里,司马孚可能还不理会他,只是这段时日,司马懿病重,他也勉强能将这位兄长的话给听进去了,一行人到达府邸门前,马车停了下来,司马孚让奴仆们去安排好马车与马夫,这才拉着诸葛亮走进府邸内。
府邸不算很奢华,但也绝算不上平凡,府邸不大,也不是镜壁辉煌的,可里面的家具,假山,乃至小池,应有尽有,诸葛亮看着周围,司马孚热情的为他讲解着,原来这些都是司马孚从老家搬运过来的,只是因为医师言司马懿水土不服,故而病重,他就将原先家里的一些布置带到这里,想要治好兄长的水土不服。
虽然耗费巨大,也算是他的孝心,诸葛亮也对他的举动感到敬佩。
“可是孔明来了??”
忽听到一声惊呼,诸葛亮抬起头去,干瘦的司马懿拄着拐杖,缓缓走出了书房,他看向了诸葛亮,这么久未曾相见,诸葛亮是真的没有想到司马懿已经病成了这个模样,浑身干瘦,眼神似乎也不是很好,脸色格外的苍白,他盯着诸葛亮,眯着双眼,看了许久,诸葛亮也是如此看着他。
两人对视了片刻,司马懿好似这才看清了诸葛亮,脸上带着笑容,朝着诸葛亮走了过来,诸葛亮连忙上前,扶住了他,只是走了这么些路,司马懿却是剧烈的喘气着,身体当真是恶劣到了极点,诸葛亮并没有故友相逢的喜悦,一脸的担忧,“仲达...你怎么?为何...”
“孔明啊,不必多说....哈哈,我这还是好了一些,能够走动,我就已经很知足了,来,我们去书房聊。”司马懿拉着诸葛亮的手,两人朝着书房走去,看着两人亲切的模样,完全被忽视的司马孚只能跟了上去,走在他们的身后,诸葛亮扶着司马懿,走进了书房,这才坐了下来。
司马懿缓了缓,方才笑着看向了面前的诸葛亮,他问道:“孔明啊,可曾看到这襄阳的变化?觉得如何啊?”
“与昔日乃是天壤之别,其实,还没有进城的时候,我看到城外的那些耕地,心里就已经被震撼了,没有想到,城内的变化竟然更加巨大...”,诸葛亮赞叹道,司马懿摇着头说道:“我可是听闻,荆南的变化更大,孔明大才,想必荆南诸多县城,都已经超过了襄阳城罢?”
“咳咳,不敢,荆南尚且未有如此雄伟之城,日后或许会有。”
“哦??”司马懿惊讶的看着诸葛亮,问道:“孔明的才能胜我数倍,荆南的发展怎么还比不上区区一座襄阳呢??”
“咳咳,不敢,仲达之才,我不如也。”
“哈哈哈,孔明谦虚了,纵然不如,相差也不是那么的大...”司马懿笑着说道。
而远处的司马孚,完全就是一脸嫌弃的看着自家兄长,对比诸葛亮方才的真诚称赞,司马懿这副小人得志的脸,实在是丢人啊,我的兄长为何不是诸葛孔明呢??
司马懿也是注意到了司马孚那古怪的眼神,心里顿时恼怒,瞪着他,骂道:“你还这里做什么??大人交谈,有你什么事??给我出去等着!”,司马孚不屑的冷哼了一声,故意朝着诸葛亮一拜,这才走出了书房,只留下一个咬牙切齿的司马懿,司马孚离开之后,司马懿的脸色也渐渐正经起来。
“孔明啊,过几天,我们就要离开荆州,前往雒阳了...荆州刺史的人选,已经出来了..”,司马懿说着,诸葛亮皱着眉头,这些年,他们一直在治理荆州,如今要让另外一人接替他们手中的事情,他自然也是担忧的,不过,司马懿好像知晓一些内幕,果然,司马懿继续说道:“你也不必担忧,前来接替我们的人,唤作钟繇...”
“他乃是熹平老臣,先前一直在各地为县令,后在幽州担任太守,最后去了西域,担任西域长史,陛下要让他前来荆州,担任荆州刺史...此人还是颇有才能的,在地方磨砺多年,总之,不会让我们这些日子的勤勉白费...还有一件事...咳咳咳。”,司马懿正说着,却剧烈的咳嗽了起来,大口呼吸着,浑身都在颤抖着。
诸葛亮吓了一跳,连忙冲了出去,到了司马懿的身边,扶住他,开口叫人,司马懿却握着他的手,摇着头,虚弱的说道:“不必了,每日都这样,我早已习惯了...孔明,坐下来,继续听我说。”
诸葛亮哪里敢坐,站在司马懿的身边,只怕他倒了下去。
“我..无碍!坐下罢。”
诸葛亮无奈的坐了下来,还是担忧的看着司马懿,说道:“其余事,还是明日再聊罢...”
“不必,我不知道明日是否还能与你说,我也不知道我还能熬多久!你就坐下来听我说,陛下前不久召见了刘司空,据说,刘司空的上奏已经被陛下所接受了,你想必还不知道,刘司空提出了一项十年治国大策,据说是要在十年之内,全力至于民生,让大汉达到空前强盛的地步...我虽然不是很理解,不过既然陛下认同了,你我也就无法反驳...”
“据说他的谋划非常的多,光是运往厚德殿的奏表,都用了足足七辆马车...唉,我们回到雒阳,只怕还是要被丢到地方上,进行所谓的十年民生大策,鲁肃,鲁子敬,已经被派到了徐州,担任徐州刺史...对了,日后就不是刺史了,司空要恢复州牧制度,不过,没有兵权,能调动各地的太守,县令,可以行政,管税赋...”
“若是我没有想错,他是要让各地刺史如同我们这般施行发展之策...你说,我这个身子,若是被派到宁州,交州这些地区..我还能活几年啊?”司马懿有些茫然的说着,看向了诸葛亮。
ps:祝大家新年快乐,希望大家身体健康,快乐每一天!
第0724章 双子归京
“仲达,我会上奏陛下的...何况,陛下乃是仁义之君,绝对不会派你去那些地方的,你就安心修养,要我说啊,其实你应该在家里修养一段时日,不要再忙国事...你觉得呢?”诸葛亮问道,司马懿瞥了他一眼,说道:“你不会是要让我去修养,自己去做司徒吧?我可给你说,纵然我病情再重,这司徒之位,我还是要与你争一争的!”
“哈哈哈,好说,那就养好身体,咱们啊,就抢一抢这个司徒之位,不过呢,你还得当心其余几人啊,周君与孝直在扬州,他们的政绩不必我们要少,还有士元,他与伯宁编制新法,这些年里,政绩也是不俗,与我等旗鼓相当,鲁子敬这番前往徐州,徐州本就是富庶,他这一番定也能搞出不错的政绩来...”
“孙仲谋那就更是了得,这些年里,从两大学府内,兵学内,挑选了多少的奇才任郎,他的眼光啊,实在是毒辣啊,天子校郎之内,人才济济,骆统,薛综,虞翻不计其数的贤才,都被他发掘举荐,还总是能选出最合适的地方来发挥他们的才能,骆统在尚书台,成为了郭尚书的左膀右臂,薛综被派去廷尉,满伯宁都很是喜爱,虞翻在邸报府,跟华公亲密无间....”
“据说,陛下现在想要进行官吏调动的时候,都会把仲谋请来,请他相助...”
“曹子恒操练宫中宿卫,就连北军大将关羽看了都很吃惊,觉得这些宿卫不逊于北军...另外还有卢毓,袁尚这些人,哪一个要比我们差呢?”
司马懿摇着头,看着诸葛亮,说道:“法正是个能臣,看似儒雅,实则暴虐,睚眦必报,为人凶残,他可以去尚书台,却是不可能担任司徒,周瑜乃公羊传人,可他只有谋略,目光短浅,可为太尉,难为司徒...庞统各方面倒是适合担任司徒,可他相貌...咳咳,此人能成为天子亲近,可当不了司徒。”
“至于满宠,酷吏的身份且不提,他太过于正,不适合担任司徒。”
“鲁肃才能了得,却不得天子喜爱,少言寡语,不与天子亲近,不能担任。”
“孙权有识人之能,不过,很可惜,不出所料,他的兄长定然会成为南军的统帅,或者极为重要的大将,呵呵,一家人啊,怎么可能兄长在外担任将军,弟弟在朝中担任司徒呢?”
“曹丕亦然如此,哈哈哈,他比孙权更倒霉,兄长担任藩王,剩下几个弟弟,也是极为了得,他做司徒,天子能坐的住麽??”
“其余人,卢毓才能不如我等,袁尚既然成为绣衣,那就永远无法坐上司徒位。”
“所以说啊...这将来的司徒位,定然是你我之一。”司马懿低声说道。
诸葛亮一愣,看着面前的司马懿,无奈的摇着头,说道:“你倒是看的清楚,不过,这些还早着呢,我们这年纪,担任司徒,岂不是要被群臣骂死...”
“哈哈哈,谁敢骂两位司徒公啊...”门外忽然传出一阵笑声来,诸葛亮与司马懿大惊,门被推开,荀彧走了进来,拍打着身上的雪花,呼着冷气,看到荀彧,诸葛亮连忙起身,司马懿却是慢了些,朝着荀彧行礼拜见,荀彧挥了挥手,让两人坐下来,也就坐在了他们的一旁。
“怎么?都想着要回去当司徒了?不把我们老臣放在眼里啊?”荀彧戏虐的问道,诸葛亮支支吾吾的,没能言语,司马懿干脆就闭着双眼,不说话,荀彧看向了诸葛亮,问道:“荆南那边的情况,我也大多明白了,你还要准备一封奏表,明日,你们就启程赶往雒阳,奏表是要交给陛下的,不要糊弄...也不要太夸大自己的政绩...”
“谨喏!”
“我还要留下来,等钟繇前来,与他交接,才能离去...对了,孔明,你在荆南提拔的那些人,不能继续担任官职了...”
“啊??这是为何啊?”诸葛亮大惊失色,这几年里,他能将荆南治理的仅仅有条,完全离不开那一大批的人才,依靠着他们,才有了诸葛亮这不错的政绩,莫非自己完成了目标后,就要无情的抛弃他们??诸葛亮皱着眉头,肃穆的说道:“荀公啊,这些人都是有才能的,荆南的事情...”
“我在荆州待了那么久,他们如何,我心里莫非不知道麽?你想差了,不是要夺掉他们的官身,只是将他们派到其他地方而已,他们本来就是荆州人,如何可以继续在荆州担任地方官?大汉的律法,你莫非不知?这些日子里,满宠的书信,我都没有地方放了,一直都在帮你隐瞒,不过,我跟钟繇可没有什么交情,你要是想让他们活着,就听我的!”
荀彧一点都不客气,直接将诸葛亮训斥了一顿,不过,诸葛亮却是老老实实的听着,没有露出半点的不悦来,荀彧在他面前,犹如长辈,诸葛亮是极为尊敬他的,可一旁的司马懿却是有些坐不住了,清了清嗓子,说道:“荀公,孔明任用那些人,也是为了荆南之事,乃是为了大汉,而且成效也是令人瞩目的,孔明他找出那么多的人才,荀公不应训斥...”
荀彧没有搭理病怏怏的司马懿,皱着眉头,认真的说道:“你们这番前往雒阳,最好不要参与三公之争,我听闻,三人如今互相敌视,相互争斗,你们前往,最好就躲在家里,勿要外出,也不要单独与他们相见...好了,我就不啰嗦了,保重罢!”,荀彧说着,缓缓起身。
两人起身相送。
到了次日,诸葛亮与司马懿这才坐上了马车,出发返回雒阳,令司马懿不悦的是,并没有什么官吏来护送他,他在这里担任那么久的刺史,竟没有一人相送,这未免让他在诸葛亮面前丢了些颜面,为了掩饰这尴尬,司马懿只能告诉诸葛亮,自己早就吩咐了那些人,不许他们来护送,诸葛亮若有所思的点着头。
司马孚也跟着司马懿一同返回,司马郎则是早就返回了雒阳。
荆州与雒阳的距离并不算遥远,尤其是如今大汉四通八达,道路上要耗费的时日也是大大减少,诸葛亮与司马懿走了不到半个月,便来到了司隶地,在这里休歇了两日,两人便到达了雒阳,当然,并不是进了雒阳城,而是到了雒阳的城外,雒阳的规模太大,从城外到城内,都要耗费一天的时日。
无论对雒阳多熟悉,每一次返回雒阳的时候,人们总是能对这里的变化感到惊讶,司马懿与诸葛亮同样如此,在短短的时日里,雒阳再一次发生了巨大的变化,这雒阳的范围都快要盖过河南尹,甚至有跑出司隶的架势,这就太吓人了,原先雒阳周围的那几个县城,如今都很不幸的变成了雒阳的乡野...这是何等的憋屈啊。
按着这个架势,日后岂不是整个司隶都要改名叫雒阳??
天下何处不是雒阳??
来到了城门,士卒们开始了检查,就连他们的马车内都要搜,诸葛亮与司马懿的身份在城门口完全没有任何作用,只要你不是三公,就必须要严格检查,雒阳内不能出现任何问题,这是雒阳令所颁发的,违令者就要享受五色棒,往常的雒阳令,众人或许不会放在眼里,可这一任的雒阳令,实在难以招惹。
论背景,这小小的雒阳令,能够碾死无数的九卿,就是暴躁的司徒公,都不敢谩骂他,前任的司隶校尉,在进入雒阳县的时候,被雒阳令拦住,他们并不相识,司隶校尉大怒,看到雒阳令那般倨傲,完全不把他放在眼里的态度,愤怒的辱骂了他,还涉及到了他的父祖,于是乎,这位司隶校尉便从人间消失,再也没有人见过他了。
新上任的司隶校尉诸葛玄,对雒阳令很是客气,方才能够一直担任官身。
有了这位雒阳令撑腰,雒阳内的官吏,士卒,都是格外的硬气,包括这些守城门的士卒,对于那些达官贵人,也是丝毫不客气,反正上头有雒阳令顶着呢,当然,知道情况的达官贵人们,也只能忍着,朝中群臣,或许只有满宠敢招惹此人,其余人是没有用那个胆子的。
两人正在等待着士卒们的检查,忽听闻一声惊呼,三个孩童猛地就往城内冲了出去,几个士卒大呼,只见在城外的几个小贩也是猛地跳了出来,露出了腰间的绣衣二字,看到这些拦路的小贩,三人也愣住了,绣衣使者们冲上去,就将这三人按在了地上,其中一人大叫道:“诸位长者!我是来迎接我阿父的!!”
“我与阿父许久未曾相见,今日听闻他要来,这才急着出城,绝对没有冲撞诸位长者的意思!”
诸葛亮听着这熟悉的声音,皱着眉头,缓缓看了过去。
“瞻儿??”
司马懿也是转过头去,瞪大了双眼。
“耀儿??”
“哪个教你你冲撞官吏的!!”
第0725章 报应不爽
这被士卒们押住的三个人,正是雒阳三害,袁耀,诸葛瞻,刘禅,被士卒们牢牢抓住胳膊的诸葛瞻抬起头,看到了远处的父亲,看到一向温和的阿父露出那愤怒的模样来,诸葛瞻背后发凉,这可被士卒们抓住的后果还要严重啊,阿父的性格他是知道的,看似温和,实则刚烈,当然,阿父从来没有动手打过他。
他害怕的,是阿母,阿母是真的会打啊,阿父都不敢去拦,敢拦就是一起被打!
袁耀也是看向了司马懿,司马懿这些日子的变化太大,他倒是没能认出他来,只是有些疑惑,而听到他们的称呼,那位正在盘查他们的士卒却是缓缓走到了诸葛亮的身边,问道:“敢问两位,可是认得他们?”
“恕罪,那不成器的,正是我家独子。”诸葛亮拱手说道,士卒点了点头,看着远处的诸葛瞻,方才说道:“那劳烦两位等侯片刻,冲撞城门不是小事,而他们也不是初次如此,唉,其余的,还是等雒阳令来了再说罢...”,士卒说着,挥了挥手,其余士卒们也就放开了他们,将他们推到了诸葛亮与司马懿的身边。
而那些协助他们抓捕的绣衣使者们,则是消失的无影无踪,来无影,去无踪,或许就是这般。
诸葛瞻看到了阿父,心里自然也是有激动的,乖巧的走到了诸葛亮的身边,低着头,不敢言语,看到儿子这般模样,诸葛亮也是无奈的长叹了一声,说道:“你想念我,在府内等候着便是,又何必出城呢??”,诸葛瞻可不敢告诉阿父,他方才不过是胡扯的理由罢,他们是要出城去玩,被抓住之后,诸葛瞻方才此为由头。
他是从阿母那里听过,阿父过几天就要回来,可他并没有想到,被抓住不说,还是当着阿父的面被抓住。一时间,他也不知该如何言语了,诸葛亮还是没有过多的训斥,毕竟,他长期因为国事在外忙碌,没能好好教导自家的孩子,这过错,也有他的一份,他心里更多的还是愧疚与自责。
而司马懿就不同了,他冷冷的盯着袁耀,袁耀终究还是未能认出这位干瘦如柴的舅父,只是愤怒的抱怨着:“绣衣使者也来抓我,我回去就找兄长..哎!”,正抱怨着,他却忽然惨叫了起来,原来是在后方的司马孚不知何时走到了他的身边,掐着他的耳朵,皱着眉头,盯着他。
袁耀正要大骂,抬起头,却看到了那熟悉的面孔,大惊失色,连忙问道:“小舅??”,司马孚冷笑了起来,说道:“你这竖子长能耐了啊,都学会仗势欺人了?还有,你二舅站在那里,你为何不去拜见??”,袁耀喊着疼,听到司马孚的言语,转过头看向了司马懿,顿时,他瞪大了双眼。
“舅父??你怎么瘦成了这样??”
司马孚拉着他走到了司马懿的面前,司马懿认真的打量着他,眼神尤其在他腰间的那一柄长剑上逗留了许久,他方才说道:“耀儿啊...平日里,你都是在跟谁进学啊?”,袁耀有些难为情的笑了笑,莫非舅父知道了自己逃学的事情??不对啊,他刚刚才回到雒阳啊,袁耀只能硬着头皮说道:“我在官学里进学。”
“官学啊?今天不必去麽?”
果然,司马懿还是问了,袁耀低下了头,没有言语,司马懿心里却是明白了,他点着头,叹息了一声,司马孚却是有些愤怒,说道:“你们这几个小家伙,还敢逃学??不行,必须得要好好收拾一顿了!!”,袁耀急忙躲在了司马懿的身边,瞪大了双眼,有些畏惧的看着司马孚。
司马懿伸出手,拦住了司马孚,半蹲下来,看着面前的小家伙,看着那同样倔强的脸。
袁耀这一次,却没有躲避,直视着他的双眼,认真的看着他,说道:“舅父,我知道错了,我再也不逃了。”
司马懿摇了摇头,说道:“不必了,以后,你就不要再去官学了。”
“啊??”袁耀惊讶的叫着,看向了司马懿,司马懿并没有愤怒,他认真的说道:“不必再去进学了...回雒阳之后,我会去找你阿母的...”,袁耀一脸的茫然,随后就是无尽的欣喜,险些笑出声来,而他身后的司马孚则是有些惊讶的看着他,想要说些什么,却还是没有说话。
远处的诸葛亮牵着儿子的手,看向了司马懿,同样的,他也不明白司马懿的意思,司马懿看着他,笑了笑,说道:“孔明啊,往后一段时日,我可能要劳烦你了...”,诸葛亮心里似乎是明白了,看着他,点了点头,三人便在这里等候了起来,刘禅是最为尴尬的,站在远处,也不好意思去问候这些长者。
等候了片刻,雒阳令还是未曾赶来,司马孚是有些烦躁了,说道:“怎么还不来??这区区雒阳令,架势还挺大啊!”,听到他的言语,一旁的司马懿瞥了他一眼,方才说道:“这位雒阳令,可不好惹,少说话,莫要给自己招来大祸!”,司马孚有些不服气,却还是没有开口。
诸葛亮轻笑着,摇了摇头,司马懿这个人啊,有些时候,就是谨慎过头,太过于小心了...司马懿站在一旁忧心仲仲,可诸葛亮却没有半点的担心,不过就是解释一番罢了,何惧之有呢,不就是个区区....孝宪皇帝??诸葛亮瞪大了双眼,看着远处缓缓走来的大胖子,吓得险些摔跤。
刘懿缓缓走了过来,立刻有士卒上前禀告情况,刘懿听着,时不时点着头,这才朝着诸葛亮他们走来,走到了他们的面前,刘懿却立刻笑了起来,看着面前的诸葛亮,恭恭敬敬的行礼拜见,方才问道:“姑父,今日回来的啊?”,诸葛亮这才想起了面前此人是谁,不过,还是没能从那张脸带给他的震撼中走出来,尴尬的笑着点了点头。
“姑父,哈哈哈,早知道是你,我就不会留你这么久了,实在是抱歉啊...耽误了姑父与姑姑相见...”刘懿再拜,诸葛亮却有些不敢受他的拜见,心里格外的不适,就好像是孝宪皇帝来拜见自己一样,这让他非常的不习惯,“无碍,孩子犯了错,应该惩罚...应该惩罚...”
刘懿这才看向了诸葛瞻,皱着眉头,说道:“你这小子给我老实些,别跟着别人学坏了!再有下次,我就直接把你绑了,交给姑姑!!”,诸葛瞻不敢反驳,可怜巴巴的看着脚下,刘懿也不敢骂太多,咳咳,毕竟,那位姑姑不是好惹的,他曾也抓过这厮,想让他痛改前非,结果就是姑姑上门....
姑姑当然不舍的打他,饶阳公主还是很疼爱他的,尤其是在他长胖之后,愈发疼爱他,可他还是害怕这位彪悍的姑姑,不敢招惹。
与诸葛亮又聊了许久,刘懿这才好声好气的送别两人,顺带着,刘禅也被诸葛亮一起带走,毕竟,刘禅也算是与他同宗,刘懿送走了这几人,方才看向了司马懿,不过,神色就没有方才那般和蔼可亲了,他皱着眉头,冷冷的看着司马懿,问道:“你是司马仲达??”
司马懿点了点头,完全没有半点的恼怒,一旁的司马孚早在听到他们方才的对话之后,就已经闭上了嘴。
“我知道你与这孩子的关系,说实在的,我看在袁公的颜面上,已经多次放过了他,可他呢,就是不悔改,这些年里,他带着司空家的孩子,还有我那近亲,四处滋事,无恶不作,打太尉的儿子,抢北军的武器,还想偷执金吾的骏马,也就是执金吾大义,不愿与孩童一般见识,不然....”
司马懿拱手说道:“我知晓了,多谢刘君的照拂,日后,我定好生管教,绝对不会再出现这样的情况....”
司马懿又说了许久,刘懿方才点了点头,一副倨傲的模样,挥了挥手,让他们也离开此处,司马懿领着袁耀,司马孚跟在后头,盯着面前的袁耀,因为他是看到了袁耀那愤恨的模样的,就怕这小子又去跟刘懿起冲突,一行人缓缓离开了这里,刘懿看着他们远去,心里也是很无奈。
一个是姑姑的独子,一个是袁公的亲子,一方与他有旧,另外一方也是如此,他是治公羊的,面对公羊大儒的儿子,他还真的也不敢怎么样,这个雒阳令当的太苦了啊,这个时候,他想起了自己年幼的时候,他也是这般,带着袁席与曹彰,四处为非作歹,弄得雒阳令头痛不已,还以此为乐,没想到啊,报应来的如此之快!!
他也只能在心里咒骂,希望你们几个,日后也能在这个位子上坐一坐!
诸葛亮带着诸葛瞻返回府邸,奴仆开门的时候,看到诸葛亮,惊呼了起来,整个驸马府都忙碌了起来,众人纷纷跑出来,包括饶阳公主在内,饶阳公主跑出来的时候,满脸的泪水,一路冲着,扑向了诸葛亮,两人紧紧相拥,诸葛瞻有些慵懒的站在一旁,看到父母似乎都没空搭理自己,这才偷偷的朝着自己的寝屋走去。
“诸葛瞻?你要去哪里?”
诸葛亮牵着饶阳公主的手,冷冷的看着他,问道。
第0726章 袁子家书
在听到阿父念他全名的时候,诸葛瞻其实就已经明白大事不妙。
诸葛瞻褪去了上衣,跪坐在了院落内,诸葛亮手持教棍,走在他的周围,“我诸葛家,虽算不得天下望门,可也算得上是世代忠烈,从未出现过仗势欺人的纨绔子弟,我让你去官学进学,你天天逃学,还勾结那些纨绔,四处为恶,丢尽了我诸葛家的颜面!!”
“怎么??你不服气?连句道歉也没有?”
诸葛瞻浑身一颤,连忙说道:“孩儿知错,再也不敢如此了...”
“砰!”这一棍子抽在诸葛瞻的后背上,诸葛瞻咬着牙,忍受着疼痛,诸葛亮皱着眉头,没有丝毫心软,他继续说道:“那日后当要如何去做?”
“每日进学,再不惹事...不仗势欺人...”
“砰!”诸葛亮又是一棍,愤怒的说道:“这些话,你给你阿母说了多少次??啊?又想要来糊弄我??!”,随后,诸葛瞻便不再言语,因为他心里明白,无论自己怎么回答,这一顿打怕是避免不了,诸葛亮也是怕将他打坏,直接让他趴在地面上,棍子就如雨点一般落在他的臀上。
诸葛瞻再也忍不住,疼的嗷嗷乱叫。
饶阳公主看起来好似有些不忍心,看着面前挨罚的诸葛瞻,又看了看一旁暴怒的诸葛亮,当诸葛亮再次挥起棍子的时候,饶阳公主走到了他的身边,抓住了他的胳膊,诸葛亮大怒,皱着眉头,说道:“这厮连孝康皇帝的颜面都丢了!你还要护他??”
诸葛瞻心里忽然激起了一股暖流,想起阿母平日里的那般照料,呵护,又想起自己这些年里的所作所为,羞愧的眼中含泪,抬不起头来,心里默默的发誓,日后一定不能辜负阿母...
“夫君误会了,我看夫君打了这么久,也有些疲乏了,心里不忍,不如接下来就让我来打罢,夫君你千里迢迢的回来,不能再受累了,便去休歇一会罢!”
诸葛瞻猛地抬起头来,震惊的看着父母。
“啊!!阿母!!饶命啊!!”
“阿父!!阿父!!还是你来打吧!!啊!!”
当奴仆们将诸葛瞻抬走的时候,诸葛亮坐在椅子上,摇着头,面色甚是忧愁,饶阳公主坐在他的身边,看着他,小心翼翼的说道:“是我平日里太宠溺了他...我....”,诸葛亮笑了笑,握着她的手,“教子乃是为父之责,你勿要这么说,其实,我心里也难受,这些年,我一直在忙碌着,都没能好好关心他...说起来,这都是我的过错啊。”
“夫君啊,你也不要这么说,其实啊,我们家的孩子可聪慧了,什么《论语》,《春秋》,甚至是一些农书,兵法,他都是背的很熟,官学里,他一直都是最为优秀的那个,没有人能媲美,无论什么书,他看上两三遍,就能背会...”,饶阳公主自豪的说着,诸葛亮面色却是格外的平常,哦了一声,没有言语。
饶阳公主有些疑惑的问道:“夫君何以如此不为所动呢?我初次看到的时候,可是激动的夜里都难以合目...”
“额...我年少的时候,也是这般,这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场面一时间竟有些尴尬,还是诸葛亮率先打破了这份尴尬,他笑着,缓缓说道:“夫人啊,这漫长的赶路,我实在是疲乏了,不如,就一起休歇罢...”
饶阳公主脸色羞红,低下头来,只是道了一句嗯。
而司马懿并没有将袁耀带回自家府邸,让司马孚先行回家,自己却是领着他,前往袁府,当他赶到袁府的时候,整个人却是呆愣了许久,袁府的规模依旧很大,即使失去了主心骨,也绝对没有人敢打这里的主意,走进府邸里,奴仆们早已没有原先那般的规模,箭靶,各类的武器架,还是摆放在那里。
却是少了一位常常在院落内挥舞长剑,引得众人赞叹的英雄。
听闻有人带着袁耀进了府,司马氏急忙走出了内屋,匆匆忙忙的,袁耀被这样带回来,并不是第一次,每一次,都是在外闯了大祸,没有例外,看到司马氏急急忙忙的走出来,司马懿率先行礼拜道:“拜见姑姑!”,司马氏一愣,瞪大了双眼,看着面前的司马懿,问道:“仲达?”
“正是侄儿!”
“仲达啊!”司马氏忽然哭了出来,这些年里,她孤身撑起这个家,娘家亲戚,也少有来看望他,今日看到司马懿,她心里既是喜悦,却又是悲痛,司马懿这副病怏怏的模样,让她实在是有些受不了,司马懿大惊,连忙上前,劝着姑姑,又故意说了些荆州的趣闻,对于自己的疾病,却没有多提什么。
司马氏渐渐平静了下来,这才看向了袁耀,问道:“耀儿怎麽与你一同回来的啊?莫不是又惹了什么事啊?”
“哈哈哈,怎么会呢,姑姑啊,耀儿这个孩子啊,极为聪慧,还知道要去迎接我呢,我真是开心坏了...”,司马懿笑着,挥了挥手,让袁耀走到了自己的身边,看着面前有些惊讶的姑姑,说道:“姑姑啊,这孩子,将来必成大器啊!聪慧,还孝顺,哈哈哈,将来,肯定也是姑父那般的天下英豪!”
“好...好啊...”司马氏或是初次听闻别人夸赞自己的孩子,嘴里喃喃着,眼泪却是再一次的滑落,袁耀看着都有些急了,说道:“阿母,你勿要哭啊...我最近都没有惹事,我一直在好好的进学呢...”
“好孩子...”司马氏笑着,脸上却依旧是有泪痕的。
司马懿皱着眉头,说道:“耀儿啊...你且去前院那里等候片刻,我与你阿母有些话要说...”,支走了他,司马懿这才说道:“我记得,姑父在临走之前,曾写了书信,与耀儿,可是如此?”,司马氏一愣,点了点头,司马懿又问道:“那姑姑可曾将书信与他去看呢?”
“未曾...”
“为何啊?”
“孩子还小...”
“姑姑啊,是时候了,让耀儿听听姑父的嘱托罢...”司马懿劝着,司马氏脸上却是有些迟疑,司马懿无奈的说道:“姑姑便听我的,给他看上一看,我准备近期内亲自教导他一番,还希望姑姑不要迟疑..”,听到司马懿的话语,司马氏这才返回了内屋,没过多久,她走了出来,手中拿着一份泛黄的纸张。
司马懿笑着说道:“姑姑,你且回屋等着...我要与他聊上一会...”
司马氏还想再说些什么,迟疑了片刻,方才点点头,走回了内屋。
司马懿拿着书信,走到了袁耀的面前,袁耀坐在院落内,眯着双眼,享受着这温暖,看到司马懿坐在了自己的面前,袁耀抬起头,看向了他,嘴里却是懒洋洋的说道:“我以后一定好好进学,再也不劳烦大人...”
“来,你拿去看看罢...”
袁耀一愣,拿起了书信,笑着问道:“这是什么?”
“这是你阿父在临终之前,特意为你所留的书信...你阿父的亲笔...”
袁耀的笑容渐渐凝固,抓着纸张的手渐渐用力,他缓缓拿起了书信,认真的看了过去。
“子耀亲启。”
“吾子袁耀,我是你阿父,大汉将军袁术,我不知你几时才能认得字,几时才能看得懂这书信,我也不知,当你看此书信的时候,会是喜,还是悲,或是怒...我真想看着你长大,也想看看,我儿顶天立地的模样,奈何,我看不到了...我儿,当你出生,在我手中舒展你那娇小身姿的时候,我当真欣喜....”
“你与我酷似,我想,你将来也定然是个威名赫赫的将军,当然,你若是从文,挥笔洒墨,那也是好的,只要你安康,那什么都好.....”
“家里,只剩你一男儿,照顾你的阿母,勿要让她生气,勿要让他流泪,保护好她....”
“勿要欺压良善,勿要酗酒,勿要服散....要正直,心怀仁义...”
“无论遇到何事,都莫要惧怕,我之魂灵,当常伴与你之左右,若有心事,便仰望天空,天边北极之星,为我之化身...”
“我儿...若是忘了我之相貌,去照铜镜...”
“吾儿,吾儿,莫要忘了我...”
“你为我毕生最爱...纵死亦然。”
持着的纸张抖动起来,眼泪在眼眶边打转,袁耀浑身颤抖着,还是痛苦的哭了出来。
“阿父!!!”
撕心裂肺的哭声,让内屋的司马氏心里也是一阵阵的痛苦,她眼里也是流着泪,好几次都忍不住想要出门,去抱一抱她的儿子,一瞬间,一人冲进了内屋,袁耀扑进了司马氏的怀里,母子相拥,放声哭泣。
“阿母,我错了!我知道错了!”
袁耀嘶吼着,完全止不住那眼泪。
司马懿只是在远处看着,脸色平静。
伸出手,擦掉了阿母脸上的泪水,袁耀露出了微笑,哪怕脸上还带着泪痕,他认真的说道:“阿母,我发誓,再也不会让你流泪,阿父不在,可我一定会保护好你的!”
“我现在就去官学,跟祭酒们认罪。”
司马懿缓缓走了过来,看着他,说道:“不必去了,你已经完成了启蒙,去不去,关系不大,我会给你找一个最好的老师,他是天底下最为聪慧的,治理地方,施行仁政,我自认是比不上他的...我将你送到他那里去,你就老老实实跟着他学习...”,听到司马懿的言语,母子两人都有些惊讶。
袁耀慎重的点了点头,说道:“多谢大人,耀儿一定会认真学习的,不知此人,乃是何人?”
“诸葛亮...”
“你要跟着他去学治政...学成之后,还得跟着我学谋略...学成之后,我会将你送到海外司,那里还有一位,乃是你阿父的弟子,跟着他,学习治军...学成之后,我会让你跟着北军一位极为勇武的名将,他会教导你行军...最后,你还得去执金吾,在那里学习武艺...”
“二十年之后,这个天下,无人能出你左右。”
“你的阿父,会为你骄傲。”
“我不会逼迫你,若是你受不了这苦,可以继续去官学。”
“你觉得呢?”
袁耀的面色格外的坚定。
“定不负厚望!”
第0727章 十年大策
袁耀变化之大,让他阿母都格外的吃惊,在那一日之后,袁耀便没有像昔日那般整日不归,在外闲游,将自己锁在书房内,整日朗诵公羊,袁术逝世之后,他的书房几乎就没有被人翻动过,司马氏亲自会来清扫,却不肯改变这里的布置,而袁术那些诸多的藏书,还有自己所书写的文章,全都归了袁耀。
司马懿并没有急着去找诸葛亮,诸葛亮刚刚返回家里,还需要休歇一段时日,他也是理解的,何况,他自己还有处理的诸事,他阿父为他准备了一门亲事,司马懿也无法拒绝,只能听从。
在两人在家里休歇了三四日之后,厚德殿方才派来了官吏,要他们即刻前往拜见天子。
诸葛亮率先赶到了皇宫门口,问过了门口的宿卫,得知司马懿还未曾赶到,他便在门口等待着司马懿的到来,诸葛亮等待了片刻,远处方才出现了一架马车的身影,缓缓行驶而来,马车在皇宫门口停下,诸葛亮心里便知道,来人绝对不是司马懿,除却三公以外,还没有人敢在这里停车,司马懿更是不会如此。
果真,如他所想的那般,走下马车的人却正是曹操。
曹操下了马车,瞥了一眼面前的诸葛亮,却是一言不发的便朝着宫内走去,诸葛亮只是刚刚附身,准备行礼拜见,曹操就已经消失在了他的面前,诸葛亮看着曹操急促离去的身影,看起来,司徒公心情不佳,莫不是因司空之事?他正思索着,背后忽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
诸葛亮转过身去,身后的人正是司马懿。
“你走路怎么连个声都没有??”
“我身体不适,走的慢,脚步也就轻...”
“方才,司徒公进去了...”
“我知道,还有,司空也在厚德殿里...”司马懿眯着双眼说着,诸葛亮对此是真的不知情,他也不知道,司马懿究竟是如何得知这些情况的,司马懿忽然低声说道:“孔明啊,稍后进了大殿...千万不要参与三公之间的矛盾,纵然有陛下护着我们,可是在三公面前,无论哪一方,我们都得罪不起...”
诸葛亮皱着眉头,没有言语。
两人一同走进了皇宫,整个大汉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唯独没有半点改变的,只有这个皇宫,一如往常,没有任何的变化,天子登基六年,未曾花费半点的心思在这个皇宫上,这一点,倒是与孝宪皇帝不同,类似孝康,在黄门的引领下,两人来到了厚德殿门前,黄门进内,禀告了一声,两人方才进去。
“拜见陛下!”
两人异口同声的说着,刘熙忽然站起身来,脸上满是微笑,刘备与曹操也不敢继续坐,看到天子都起身了,自然也是连忙起身,诸葛亮与司马懿都是吓了一跳,怎么敢让这三人起身来迎接自己啊...刘熙将他们扶起来,打量着面前的两人,起码在这一刻,他露出了真挚的笑容。
“孔明...仲达...你们总算是回来了啊...这些日子,朕实在是想念你们啊...”,刘熙激动的热泪盈眶,擦拭着眼泪,握着两人的手都在颤抖着,诸葛亮心里一颤,眼眶也是渐渐红了,却没有掉下泪来,只能紧紧握着天子的手,至于司马懿,则是已经开始低声的抽泣起来,“陛下啊,臣险些以为就见不到陛下你了...”
“仲达!!幸苦你了啊!”
“陛下!!”
曹操摇着头,看着不远处这一幕,实在是反胃,没有半点君臣相见的那种温暖,当他转过头来的时候,却发现一旁的刘备也是用衣袖擦拭着眼泪,格外激动,曹操一愣,问道:“你这又是为了流泪??”
“有如此明君,有如此贤臣,我是喜极而泣啊!”
曹操脸色一黑,还是无动于衷。
当众人坐下来的时候,四人都是红着眼眶的,曹操清了清嗓子,方才说道:“陛下啊,还是说正事罢..臣以为,十年的时日,实在太长了,从孝康皇帝至于今日,也是在施行各种的政策,不断的革新,可即使如此,国力还是在不断的上涨,到了如今,大汉之强盛,已是十倍于昔日...刘司空之奏,不说没有用,可是,成效并不大。”
“司徒公缪也,都未曾试过,何以知道成效不大呢?”
刘备反问道。
曹操起身,面向众人,愤怒的说道:“我这样说,若是将国力代为钱,你这十年治国大策,能挣到一千钱...十年之内,能够挣到一千钱,平日里,没有大力的开发地方,地方发展所挣的钱为一百,你能增添十倍,当然算是了不得,可是在这发展之中,你要暂停一些的军事,革新上的耗费,而平日里,这些支出在十年内所能起到的作用却不只这一千钱!”
“我这么说,你能听得懂麽?哦,对了,玄德公当年是数科之冠,凭着眼力惊人,力压群雄,这些事情,倒是比我要清楚的多啊!!”
“放肆!!”刘备满脸的愤怒,对于曹操揭老底的行为,感到非常的愤怒,曹操只是冷冷看着他,又看向了天子,说道:“陛下,孝康时期,若是没有王公改制,孝宪时期,若是没有崔公革新,真的会有今日的变化麽?臣上任之后,改律法,护妇孺,改官学,修运河...若是没有这些,延康能有如今的强盛麽??”
“呵呵,司徒公才能绝顶,若是没有司徒公,岂能有盛世啊?吾等大臣,包括这厚德殿,都顶不上司徒公你一个人呢!”刘备忽然开口说道。
听到刘备的言语,曹操忽然笑了起来,摇着头,说道:“玄德啊,你平日里颇有些本事,今日怎么会幼稚的在陛下面前用这样低劣的离间计呢?你觉得陛下这般宽容大量的仁义之君,会因我的几句言语,而对我恼怒麽?陛下在意的,是这大汉天下,我的言语虽不好听,可也是为了这大汉的强盛!”
司马懿低着头,好似完全没有听到这些言语,一旁的诸葛亮有些急了,好几次都想要起身,却被司马懿紧紧拉着。
当曹操说完这番话的时候,诸葛亮还是没能忍住,挣脱开司马懿,猛地站起身来,看着曹操,说道:“曹司徒方才,所言有理啊,孝康皇帝以来,不少的革新,的确是让大汉愈发的强盛,可是,曹公啊,你方才以钱财来举例,那我也如此,十年之内,大策或许能挣来的只有一千钱。”
“可是,这十年内的提升,却不只是在十年后的收获上,十年内,全力建设民生,十年后,能得到无数的耕地,无数的户籍,乃至家家富裕,大汉将得到全方面的提升,而在之后,这些都会成为大汉的基石,这些耕地,带来的粮食会越来越多,这些人口,会成为士卒,会成为你我这般的臣子,在未来百年内,这十年都会起到重要的作用!”
“何况,孝康皇帝以来,庙堂便是以民为要,花十年的时日精力,在这些百姓身上,有何不可呢?”
曹操瞥了一眼面前的诸葛亮,完全没有理会他,直接无视。
诸葛亮皱着眉头,却还是没有向司徒发火。
刘备说道:“这正是我所想的...司徒公,还请你不要那般的在乎自己的政绩,多想想天下百姓...”
“呵,你不过是三公,如何敢为陛下下决定,还一心要施行你的政令??”曹操愤怒的问道,方才看向了天子,说道:“陛下,这些事,还是需要陛下亲自拿主意,臣绝不会反对陛下的旨意!”,刘备一愣,好家伙,方才还说我用反间计,转眼间你就用上了??
面对三公的争吵,刘熙一直都是没有言语的。
此刻,听到曹操的询问,众人都安静了下来,刘熙这才开口说道:“这几十年里,百姓四处开垦,开凿,修建,从未有过休歇的时日...朕心里知道百姓的不易,朕决定给与他们十年修养的时日...曹司徒,这一点,你就勿要再与刘司空争论了...当然,修养安息,也并不是什么都不做,相反,朕要让庙堂投入全部的精力,在地方上。”
刘熙拍了拍手,很快的,齐悦便走了进来,手持一份巨大的舆图,两个黄门,举着舆图,站在了刘熙的身后,刘熙站起身来,众人也纷纷起身,刘熙看着身后的舆图,这舆图,乃是大汉近期内做的最为细致,也是最为详细的舆图,精准的连一些乡野的名字都能在上头找到。
“各位,这份舆图,多靠了一位倭岛上的贤才..”
“来,大家都来看看罢....这里是倭岛,大汉的最东部...这里是宁州,大汉最为寒冷的区域,这里是贺新二州,一望无际的曹原,这里是西州,大汉的对外贸易口,这里是益州,大汉的商贾之聚集,这里是交州,连年的开垦开拓,交州都变得如此巨大...这些,都是大汉在海外的岛屿,最大的,便是这个夷州...”
“大汉之内,还是有着食不果腹的人,还是有着衣不蔽体的人...在这些,这些地方...还有一年都吃不起一顿肉食的百姓...而这几个地区,整个地区的税赋,甚至还不如雒阳一座县城!!”
众人认真的看着那舆图,都是沉默着。
刘熙看着舆图,眼里闪烁着精光,他认真的说道:“十年,十年之内,朕要让这些所有的地区,都能发展起来,起码,百姓们不能因饥寒而死,每一个县城,都要有对外的大道,十年之后的税赋,定要超过如今的十倍!!对于这些,刘司空那里有详细的奏表,诸君可以看一看...”
曹操哀叹一声,看来,陛下是有了决定。
诺大的运河之事,难道就要这般虎头蛇尾的结束麽?
ps:兄弟们,不要怪老狼更新少,老狼在考试,还能更新就不错啦,马上就能回家了,等老狼回家,一天万字更新走起,一直到老狼开始实习为止。
第0728章 司徒日常
刘备站起身来,面朝天子,一位司徒,两位年轻人,开始讲述自己的计划。
三人听的津津有味,只有曹操,低着头,岁月的流逝,在他脸上刻下了印记,当他皱起眉头,那张干瘦的脸,显得更是沧桑,刘备到底在说什么,他是一点都未曾听进去,坐在那里,他开始思索自己的这一生来。
自幼起,他便不算是一个能得长辈喜爱的少年,少时的他,跟着比他大一些的袁绍,与他差不多年纪的袁术,四处放浪,整个雒阳,无人不知他们三人的恶名,只因袁绍的家势,他们才能数次躲过雒阳令的惩罚,那个时候,也不知为什么,那么多的孩童,曹操却偏爱于袁绍玩耍。
或许是袁绍少年早成,常常跟曹操袁术两人畅谈未来,透露出自己的雄心壮志,听着那些话,曹操年幼时,很是崇拜这位兄长,他知道很多的东西,他也与他人不同,小小年纪,心里却是想着日后的三公位,想着振兴自己的宗族,随着岁数的渐长,他虽与这两人的关系还是密切,可再也没有年幼时的那种亲近了。
袁绍最先长大了,他四处忙着与诸多士子们相识,整日也开始读起书来,不再与他们两人瞎闹。
曹操身边,也就剩下了一个袁术,两人一同玩耍,在那个时候,曹操最为厌恶的,就是阉人之后这个称呼,这个称呼,他常常能听到,他本以为,自己只要与这些士子们更加亲近,与袁绍这位雒阳士子的为首者更加的热情,或许就没有人会再这样称呼,可是啊,他还是想差了,这个称呼,似乎完全印刻在他的身上。
无论他是否厌恶阉人,无论他是否近亲党人,这个称呼都不会被改变。
在那些时候,曹操愈加的叛逆,他厌恶自己的宗族,厌恶自己与阉人亲近的阿父。
他也在逐渐的模仿那位比自己要大一些的袁绍,他很羡慕他在党人之间谈笑风生的样子,他也开始读书,日夜不疲,而他没有想到,正是所读的这些书籍,渐渐的改变了他,让他偶尔会思索起自己来,审视起自己来,有了一双与他人不同的眼睛,他相貌并不出众,才能也是如此,可唯独有了一双能够审视周围,能够审视自我的心。
桥玄举荐了他,他有了面圣的机会。
在看到孝康皇帝的时候,他心里的确是忐忑不安的,孝康皇帝并没有传闻中那般的吓人,他很温和,也很宽容,或许,他是第三个认可曹操的人,第二个是桥玄,第一个,则是他自己。
他做上了雒阳北部尉的位置上,他这个昔日的顽劣少年,在这个位置上,做的竟然还不错,多次成功的打击到了雒阳内的违法情况,毕竟,他早年就曾做过这些事情,对此是了如指掌的,这些昔日的同伴,在他面前无处藏身,可能心里还是对阉人之后的称呼有着愤恨,他打死了一位阉人的叔父。
也因此,让他有了名字,党人纷纷惊叹,开始认可他,而与宗族的关系,则是更加的恶劣。
他开始升官,去了济南,他原以为自己会做不好,可是没有想到,通过严惩豪强恶霸,扶持百姓等一系列举动,他竟然成为了济南百姓心里的名臣,当他离开这里的时候,百姓相送,曹操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得到百姓的认可,比得到那些党人的认可要更加的容易,也更加的温暖。
从此,他开始了一代名臣的道路,他去过三韩,强势的将三韩变成了大汉的核心领土,也曾担任司空,实现自己的梦想,跟着军旅西征,如今,他终于是站在了司徒的位置上,藐视群臣。
此刻的曹操,再也不需要他人的认可,曹孟德,有自己认可自己便好了,怎么去管其余人的想法呢?
而他的动力,也从为了讨取他人的认可,渐渐变成了想要自身的认可,夜里,他会质问自己,自己所做的,是否足够出色呢?延康之策,九成都是自己颁布的,自己修建了大汉最长的运河,自己颁布了新税令,自己所做的一切,是否能让自己满意呢?能否安心的闭上双眼,离开人世呢?
他并不是不认同刘备的想法,的确,在大汉外无强敌的时候,将国库内的钱财藏于民间,先让地方发展,百姓富裕起来,是极为重要的,也是很合适的,可是,他心里清楚,自己,应该是熬不过这十年了。
不过,这位年轻的天子,并不好对付,庙堂之中,自己并不能撼动他的意志,改变他已经认同的政令。
曹操摇着头,缓缓站起身来,刘备也停止了言语,众人都看向了司徒,曹操看起来有些疲乏,也有些释然,他看着刘熙,说道:“臣身体有些不适,想要返回家里休歇几日,不知陛下....”,刘熙认真的打量着他,他的这个举动,有些像是对天子的抗议,这让刘熙很是介意。
不过,此刻曹操的脸上,却没有任何的愤怒,眼里也平日里的那般深不可测,所能看出来的,只有那疲惫不堪,还有那释然的微笑,他仿佛一个乡野老头,失去了平日里的那般锐利,众人一愣,刘熙更是皱着眉头,小心翼翼的说道:“司徒公,朕要不让太医令来为你看看身体?”
曹操摇了摇头,说道:“臣只是疲乏了,想要休歇一段时日,并无大碍。”
刘熙点了点头,说道:“司徒公,那便去休歇罢,一定要养好身子,这民生大策,同样的离不开司徒公啊,对于各地官吏的委任,还有一些地方的关键性政令,都需要司徒公来操办...”,曹操笑着点了点头,拱手拜了拜,这才转身离开了厚德殿,刘备绕有深意的看着他离去,方才继续讲起了自己的政策。
走出了皇宫,不知为什么,曹操只觉得浑身一轻,平日里,总是犹如有山峰压在自己的背上,而在这一刻,他卸掉了所有的压力,在进入厚德殿的时候,他脚步急促,脑海里满是对刘备的愤怒,他不忍曹孟德这一生的传奇政绩,就在这里终结,他还想做出更多的事情来,他还没能超越王符,没能超越历代的能人将相。
可是走出这里的时候,曹操已经明白。
自己不可能超越王符,不可能超越何休。
因为,任何一个活人,都没有办法去超越一个死人。
或许,在百年之后,后人会将自己与王符,何休相提并论,称为大汉最杰出的司徒,可是,如今,他还活着,死人的身上,被后人挂上了无数的荣耀,怀着无数的思念,而一个活着的人,无法做到这一点,无论他有多么的杰出。
曹操没有坐上马车,一步一步的走在了雒阳的街头,马车缓缓行驶在他的身后,曹操打量着这座都市,脸上挂着笑容,这还是他第一次认真的打量着这座城市,他看到了很多熟悉的街头,在那里,他曾度过了很美好的岁月,跟着两位兄弟,追逐打闹,抢新娘,偷军械,哈哈哈,袁耀那些人,可是差的远啦!
雒阳之内,商贩们站在两旁,叫卖着他们的商品。
曹操废除了对坊市的要求,允许这些小商贩们自由的出现在任何地区,只要不阻挡雒阳的道路,就可以,他当时所想的,自然就是为了获取更多的商税,百姓渐渐富裕,家里有了积蓄,妇女们编制手工产品,甚至有些百姓有了充足的粮食,偶尔可以上街贩卖自家做的各种肉食。
更多的贸易,对百姓的生活,对大汉的经济发展都是有利的。
故而,曹操推行了此策,如今看着雒阳内的商贩们奋力叫卖,百姓们选择着商品,激烈讨价还价的模样,曹操心里那是说不出的成就感。
街道上的孩童数量多了很多,他们追逐打闹。
原先不多见的女童,如今也能看到很多,而这些,则是因曹操的保护新生儿法,以及妇孺保护法,不允许杀害女婴,不允许贩卖,不允许丢弃,不许殴打家妻,提高妇女的地位,所有的这些,曹操都是为了增加大汉的人口,可是如今,他心里不再是那般的想法了,看着一个个孩子的笑容,他觉得,或许政策的意义并不在原先自己所想的那些东西之上。
就这么一路走着,看着繁荣无比的雒阳,看着各种各样的人,有老人,有孩童,有胡人,有商贾。
走回了府邸内,曹操换上了便装。
从那一日起,曹府众人都感觉到了曹操的变化,他不再暴躁,也不再无端发火,平日里,总是打扮的如同一个老农,走在雒阳的街头,讲着一口粗糙的方言。
他会亲自给儿子们饭菜里夹肉,还会听着孩子们的抱怨,告诉他们该如何解决。
也会催促曹丕,让他早些给自己一个孙子。
就如大汉千千万万的老人一样。
坐在街头的一家店铺门口,商贩特意在这里放置了几个胡椅,曹操刚刚走来,正在烧火的老人就笑着叫了起来,“老曹头,又来了啊,老样子麽?”
“老样子!”
曹操大喊了一声,坐了下来,没过多久,那老人就捧着一碗热气沸腾的肉粥放在了他的面前,这里的肉粥与别处不同,用了不同的香料,据说,这是从胡人那里买的,味道极佳,不过,这个秘密,开店的王老丈是不会告诉他人的,免得顾客不敢来吃,却告诉了曹操,这位曹老丈可是他的老客啊。
曹操吃着肉粥,老人就坐在他的一旁。
“唉,快些吃罢,稍后啊,我就要关门了,不然更卒就要来赶人...你说,这开市关市的时日,咋就这么短呢?”
“你觉得短?”
“是啊...我这准备好了物什,开张不到几个时臣,就要关门回家,有些时候啊,都不知该准备多少,不够用了,或者剩下了,都是浪费啊...我三个儿子啊,一个在城北驿站里当差,还有两个务农,过得都不错,不过,最小的那个,对,就是上次来我我这里帮忙的那个,他要成亲了,我想给他盖个屋...这钱挣得不容易啊。”
“谁说不是呢?”曹操摇着头,问道:“如今置一处家产,应该也不难罢?”
“全赖陛下圣明,哈哈哈,比起我年幼的时候啊,现在可是好上太多了,不过,这些孩子啊,越来越不能吃苦啦,济民府那边扶持,修屋也是可以,可还是想盖的好一些嘛...哈哈哈,你自己想想,就我们小时候吃的那些,现在的年轻人肯吃麽??我们小时候连狗窝都能住,现在的年轻人啊...唉..”
曹操点着头,说道:“的确是如此啊...哎,对了,我儿子呢,在司徒府当差,我让他问问,看看能不能让这坊市开的久一些,我看啊,干脆,这晚上就不宵禁好了,天下太平,百姓过得好,那才是实在的啊!”
听到司徒,那老人着实吓了一跳,连忙摇着头,说道:“老曹头,这可不是小事,别让你儿子那么说,惹怒了司徒公,那可不得了,不得了。”
“哎,无碍,无碍,司徒公啊,我也见过,没有那么吓人,嗯...你看,就跟我这差不多!”
“哈哈哈,又在此处瞎吹,前些日子还说见过天子,现在又见过司徒,司徒公那多大的人物,还能跟你这糟老头一样嘛?人家啊,那可是仙神下凡啊....就是我们在这里说,他都能听到的!”
“嗯,这他倒是能听到。”
第0729章 老汉日常
清晨,伴随着院落里的鸡鸣,雒阳整座城市也都活了。
这里是城外,严格的来说,这里原先并不是雒阳县,不过,随着雒阳的一次次增扩,这里也成为了雒阳县名下的乡野,当然,这让百姓很是兴奋,自从成为了雒阳百姓,地方官吏对他们都是笑呵呵的,天子常常会微服私巡,走遍雒阳的各个乡野,包括一些朝中大佬,三公级别,都时常会在周边巡视。
雒阳的官吏们绝对是最难的,有些时候,你辱骂了一位阻拦你车架的普通老头,不出半个时臣,绣衣就要请你去喝茶,跟你聊聊大汉官吏该如何与百姓们和睦相处,并且,那位老头说不定还会在一旁吃着茶,笑眯眯的看着这经过,这样的事情,雒阳官吏们经历了不少次。
天色刚亮,王老丈缓缓走出了内屋,老伴正在灶边忙碌着,老丈拿了一壶水,便在门口洗漱起来,洗了双手,洗了脸,将水壶放下,坐在了院里的胡椅上,等着发妻做好饭菜,屋子周围是土墙,并不高,大门都要比土墙高大许多,内有三屋,一处是内屋,一处乃是库房,堆积着各类杂物,还有一处是空着的,是为了接待客人。
院落里有鸡鸭,屋子后头还种了些蔬菜,不过此刻只有灰色的泥土,还没有到耕作的时候,只有家禽摆弄着这些泥土,想要找出些吃的,听着家禽们的叫声,门口拴着的那条老狗的低吠,王老丈面带喜色,日子真是越来越有盼头了啊,哎,好啊,真好啊,正在他感慨万分的时候,老妻已经将做好的饭菜拿了上来。
两人缓缓吃着,吃的并不快,忽听着门被推开,一位年轻人走了出来,也没有多说什么,便坐在了老丈他们的身边,老妻笑呵呵的为他乘上了饭菜,年轻人吃了起来,他刚刚吃了两口,大门再次被推开,两个稍大些的年轻人也走了进来,笑着与两位老人拜见,口称父母,这才坐了下来。
老母要给他们盛饭,两人都是拒绝了,“方才在家已经吃过了,只是思念父母,方才过来,不必,不必。”
他们两人的家,就在老丈的左右,这两处原先都是老丈的房屋,给与两人居住,他们也不是打算长住,还是有着盖新房的念头,一家人聚集,老丈有些开心,乐呵呵的给小儿子夹了饭菜,其余两位儿子对视了一眼,这才看向了小儿子,问道:“三郎啊,近来过得如何啊?”
三郎没有回答,只是吃着自己的饭菜,老丈瞪了他一眼,说道:“你兄长问你话呢!”
三郎这才无奈的抬起头来,说道:“还行,升官了...不过还是吏...”
“那也了不得啊,了不得啊!”两人称赞着。
忽又小心翼翼的问道:“三郎啊,我与你二兄寻思呢,也不能再让你住在这里了,你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了,我们凑些钱,在你当差的那里给你布置一套家产,如何啊?”
老丈笑了起来,说道:“好啊,好!”
三郎猛地抬起头来,愤怒的说道:“好什么好,阿父啊,你不知道,雒阳城墙又要外扩了,这里,近期内要被拆,据说,每一户人家都会按着房屋大小,树木的数量来给与赔偿,阿父你没有看到他们忽然在家里种满了各类的果树麽?也不管能不能成活,他们啊,就是图这些钱,怕我给抢了去!!”
被最小的兄弟说破了心里的意思,两位兄长都是有些脸红,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
王老丈面色赤红,气呼呼的站起身来,说道:“合着你们就是为了这些钱??啊??还想要通过那些低劣的办法来骗天子??你们这些该死的畜生!!”,听的老人大骂,大郎有些委屈的说道:“阿父,三郎他又不缺这些钱,何况,天子手里钱多着呢,我们种些树,多拿一些,不是也好麽?”
“畜生!!”王老丈气的浑身颤抖起来,他指着面前的两个儿子,愤怒的说道:“你们这些混账,就该让你活在五十年前,看看你们还有没有这个心思!你们这些忘恩负义的畜生!书都白读了吗?!”
“五十年前,我们全家从河北跑到了这里,连年的大旱,没有一滴雨水,庄稼全部枯死,没有人来救助,同乡们一个一个的饿死,为了几粒米,甚至有人互相杀害,你们可知那是什么样的日子?啊?我三四天不曾吃饭,一路跑,路上的官吏们还要抓捕我们,一个流民的头,可是够他们升官发财的呀!”
“得亏我仁宗孝康圣皇帝仁慈啊,我跟着你们的耶耶跑到了这里,被官吏们抓住,本来是要被丢尽牢狱的,是仁宗孝康大皇帝救了我们啊,让我们修建驰道,给我们钱财粮食,作为救济,就是靠着这份差事,我们都活了下来....圣皇帝是我们全家的恩人啊,那时候,盖个屋可不简单啊...”
“我们只能寄人篱下,在那些豪强手里当佃户,每个月所得,吃顿饱饭都不够,不过,能活下来,就已经知足了,不过啊,全赖我仁宗孝康慈皇帝啊,他让我们屯田,只要是自己开垦的,就属于我们,不必上缴任何人钱财余粮...多好啊,我们有了自家的农田,有了自己的房舍...”
老丈带着一丝的缅怀,却又带着些许的悲伤。
面前的三个儿子全然都沉默了下来,不再言语,老丈继续说道:“多好啊,我仁宗孝康神皇帝,一心都在我们这些低贱的人身上,在那之前,谁曾为我们想过呢,你们能去官学,三郎能够去考核做官,这都是我不敢想的事情啊...可惜啊,悲痛啊!”老丈捶打着自己的胸口,“仁宗孝康威皇帝就这么驾崩了...”
“我多么想亲自去面圣,感谢他啊!”
“我毅宗孝宪皇帝登基之后,日子越来越好,不亏是我仁宗孝康英皇帝的长子啊,修建济民府,每个月都会抚养我们这些老者,孩子们一个一个都能去上学,我们这里的水利全部都是他建设的,真不负其父之名啊,税赋越来越低,道路越来越好,以前去雒阳县内,要用三个时臣,你看看现在,半个时臣就到了...”
“还给与我们牛羊,给与鸡鸭,让我们自己来养,你们可知,五十年前,耕牛还是亭里掌握,我们想用,还得贿赂这些官吏,你看看,现在谁敢收我们的钱?”
“还有你阿母用的纺织机,田里那些耕作的利器,哪一个不是我毅宗孝宪皇帝给我们的呢?”
“唉...我毅宗孝宪皇帝也走了...可如今的天子,还是我仁宗孝康明皇帝的亲孙啊!!连我这样的老头都能去卖些肉粥,补贴家用,拆了屋还给钱财,你觉得,以前可能麽??啊??我们以前都是吃树皮,啃黄土啊!!你们还不知足??还要去骗天子的钱??利用天子的仁慈??”
“我告诉你们!!你们敢做这样对不起我仁宗孝康仁皇帝的事情,我立刻就与你们断绝关系!!我会告发你们!!”
听到这一句,大郎与二郎顿时跪在了阿父的面前,双眼通红,连忙道歉。
老丈冷哼了一声,没有搭理他们,三郎这才说道:“两位兄长,还不去毁了那些树木?”
两人惊醒,连忙走出了院落。
他们离开之后,老丈方才温和了些,看着最杰出的三郎,笑着问道:“三郎,你升官了?在哪里啊?远不远?”
“不远,就在皇甫侯墓那里,那里修建了一处军械馆,是用以收藏各类新式军械的,孩儿以后就在那里当差了...”
“哦...那很好啊...不错,不错。”王老丈也并不知道他所说的是什么,不过,听到儿子升官,心里还是开心的,一家三口吃了饭菜,王老丈忽然说道:“儿啊,你每个月都有俸禄,这院落若是被拆了...”,三郎摇着头,笑了笑,说道:“阿父,无碍,你把那些都给兄长吧,我近期内会盖个屋子,到时候啊,把阿父与阿母接过去,阿父现在这事,也就不必再做。”
“那怎么能行呢?你不懂,若是我一日什么都不坐,就是在家里待着,那活着还有什么盼头呢,这买卖我肯定是要做的...”王老丈倔强的说着,三郎无奈的看向阿母,希望阿母能帮他劝说一番,老母却是笑着说道:“你别理会你阿父,就让他去做罢,对了,我听闻啊,村西老李家的那个小女儿...”
“咳咳,阿母,我还有些事,就先去忙了啊!”
看着匆忙逃走的小儿子,王老丈吹起了胡须,“三个儿子,一个都不下蛋,人家的孙儿都去官学了,我呢?连孙儿的影子都没有看到!!”
抱怨了几句,架了驴车,王老丈就缓缓朝着雒阳出发了。
到了雒阳县,刚刚走到了街道上,便看到一群人挤在城门口那里,不知在做什么,老丈有些好奇,拉了一个年轻人,那年轻人起初还有些不悦,看到这是位老者,连忙收了脸色,恭敬的一拜,口称老者,老丈笑着问道:“后生啊,他们在那里做什么呢?”
“回老者,是有新告示。”
“哦?什么告示啊?莫不是哪里打仗啦?”
“哎,不是,庙堂修改了宵禁的时日,以后啊,只有丑时到寅时才全城宵禁,其余时候,不再宵禁啦!”
王老丈一愣,随即笑了起来。
“好啊,真好啊,这日子,越来越有盼头啦!”
ps:经过书友们的提议,老狼尝试着写几章底层百姓的生活,不知大家会不会爱看,就是抱着试试的态度,另外,老狼快要考完了,考试结束之后,恢复正常更新速度。
第0730章 獒儿有子
延康七年,元月
随着一声婴儿的哭声,慌张失神的刘獒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喜色,刘獒咧嘴笑着,连忙朝着后殿走去,齐悦跟在天子的身后,更是布顿啊的恭贺着,刘熙没有理会他,一路走到了后殿门口,负责驻守这里的宫女,看到了前来的天子,却是连忙附身行礼拜见,随后就退到了一旁。
有了上次的教训,她已经不敢再阻挡天子了,天子要看,那是他的事情,与礼不和,那是宗正的事情,她这个宫女在这里操什么心呢?
不过,她还是大声的叫了一声天子,让殿内的人做好准备,刘熙当然不会计较她的这行为,当刘熙喜气洋洋的走进了殿内的时候,负责接生的老妪吃力的抱着一个包裹,走到了天子的面前,还没有等她开口,刘熙便笑着将孩子接了过去,只觉得手上一沉,老妪微笑着,说道:“陛下,是位皇子,草民接生这么多年,从未见过...如此健康的孩子啊!”
刘熙低头看去,小家伙根本睁不开眼,张大嘴巴,一合一开,分外可爱,不过呢...嗯,这孩子有些分量,刘熙也曾见过长公主出生的模样,这娃看起来比长公主要大了三圈啊!!好家伙,当年公主出生的时候,刘熙一只手就能将她拖住,女子所用的手帕,都能将她围起来,如今这小子呢,刘熙得用两只手了...
不过,看着手中这坨小生命,刘熙还是忍不住的笑了起来。
或许是他的笑声惊动了孩子,小家伙猛地哭了起来,哭声格外的嘹亮,响彻大殿,刘熙都被他吓了一跳,那一瞬间,窗外似乎射来一缕金光,照在小家伙的身上,小家伙浑身冒出金光色光芒来,分外刺眼,那一瞬间,刘熙惊呆了,瞪大双眼,瞪着小家伙,一旁的老妪,都是吓得险些摔在了地上。
“祥瑞啊!祥瑞啊!恭喜国家!!贺喜国家!”还是齐悦反应的迅速,只见他猛地跪在了地面上,便高呼了起来,周围的宫女们都跪成了一片,刘熙收了神,小家伙身上也不再有那强烈的光芒了,刘熙看着身后的齐悦,问道:“你也看到了?”,“不只是奴婢,她们都看到了,皇子诞生的时候,浑身闪烁着金光...祥瑞,大祥瑞!”
“哦?那朕的身上呢?”
“啊!奴婢险些忘了,方才,国家身上也是射出了更加强烈的光芒,吓得奴婢都不敢直视,勉强能够看清殿下...”
“哈哈哈哈!”刘熙大笑,没有多说什么,抱着孩子,便朝着皇后那里走去,宫女们刚刚来得及给吕后盖上了褥,刘熙便闯了进来,吕姬面色苍白,不过,倒还是坚强,面色较为的平静,她平日里便骑马射箭的,身体也是强健,刘熙抱着小家伙,坐在了她的右边,“哈哈哈,朕的吕姬,你看看,咱们的儿子!”
刘熙靠过来,让吕姬能看清孩子。
吕姬有些激动,转过头来,看着自家那可爱的孩子,小家伙太小了,还看不出眉目来,不过,吕姬却是能看出来,孩子跟他父亲一般的英俊,身体还是格外的健硕,吕姬轻笑着,天子不舍得将儿子交给宫女,便小心翼翼的将他放在了他阿母的身边,伸出手来,握着吕姬的手。
“谢谢...朕也有儿子了...”
“陛下!”
“哈哈哈,朕太高兴了,胡言乱语,你好好的照顾自己...千万不要再病倒了..小家伙,朕会亲自照顾好他的。”
“对了,方才啊,朕抱起他,他浑身竟射出万丈金光来,格外耀眼,宦官和宫女们都被吓坏了..哈哈哈...朕的这个儿子啊,将来定然是有不凡的作为,大抵是能超过他的父祖!”
“真的?”
“那是自然!朕还能骗你不成?”
看着夫妻俩聊的正欢,一旁的老宫女欲言又止,皇后刚刚临盆,应当是要休息的,刘熙自然是看出了她的想法,也不再打扰,让皇后好好休息,便抱着孩子离开了,不过,宫女们却不许天子将小家伙带出去,小家伙还是太小了,外面又太寒冷,根本不能就这样带出去,刘熙无奈,为了孩子的周全,还是将孩子留了下来。
当天子离开之后,这些宫女们才敢开口言语。
“我接生这么多年,从未见过这么...健壮的孩子啊...”
一旁上了些岁数的老妪不屑的瞥了她一眼,“少见多怪,那是你没有见过孝宪皇帝刚出生时的模样....”
刘熙心情大好,赏赐了不少的阉人,整个皇宫里,都是格外的热闹,天子笑呵呵的走进厚德殿,还没有过去太久,长陵公主便带着杜阳公主赶来了,身后还跟着刘棣,三人走进来,长陵公主与刘棣都是恭恭敬敬的行礼拜见,唯独小杜阳公主,完全不在乎这些,蹦蹦跳跳的跳到了刘熙的怀里。
“哎呦,朕的小杜阳来啦!”,刘熙抱着长女,忍不住亲了一口,小家伙认真的坐在他的怀里,肃穆的问道:“阿父?我有弟弟啦?”
“嗯,有了!很可爱的一个弟弟呦!”
杜阳公主听闻,脸色有些苦恼,她睁大眼睛,有些委屈的问道:“那你们是不是就不疼爱我了?”
“哈哈哈,当然不会,你们都是朕的孩子啊,以后啊,你就可以带着小家伙去玩了!”
杜阳这才点了点头,长陵公主看她脸色依旧不好,笑了起来,说道:“你莫要担心啊,你看,你二叔就是我的兄弟,你看看你二叔对我好不好?”
杜阳瞪大了双眼,问道:“那我也可以跟姑姑那般对待弟弟麽?”
“啊?”长陵有些没有反应过来。
杜阳笑着拍手,说道:“太好了,我看姑姑天天揍二叔,以后,我也有弟弟啦!”
刘熙清了清嗓子,表情复杂的看向了长陵,“长陵啊,你这...不要带坏了她啊...”,长陵公主脸色有些涨红,点了点头,一旁的刘棣却不在意,笑着说道:“兄长,其实就是玩笑罢了,不必如此。”,刘熙点了点头,长陵公主笑着说道:“听闻我们有了个侄儿,故而前来看望...”
“哈哈哈,是啊,稍后带你们去看,小家伙长得可像长陵你了,你刚出生的时候啊,就跟他一样,实在是太像了!”
长陵很是开心,看来这新出生的侄儿很漂亮很可爱啊!
刘熙看着面前渐渐长大的妹妹与弟弟,心里也是思索了起来,刘棣也该封了,长陵呢,不急,待朕给她找一个合适的夫君,刘熙心里想着,却没有流露出来,聊了片刻,刘熙方才说道:“长陵,你且带着小家伙去看你侄儿罢,朕有些话,想要与二郎谈谈...”
听到刘熙的言语,长陵点着头,拉着小家伙便离开了厚德殿。
刘棣站在兄长的面前,不知为何,他心里对兄长是非常畏惧的,平日里,都不敢亲近与他,兄长明明是个很温和,平易近人的,可站在他的面前,却总是弄得他喘不过气来,此刻,独自站在兄长的面前,刘棣也是低着头,偶尔会瞄一眼兄长,刘熙沉默了许久,刘棣则更是紧张。
“二郎啊,你也长大了...朕就是再不忍,也得让你离开皇宫,独自掌握一个地方了...”
听到天子的言语,刘棣一愣,抬起头来,一脸的茫然,他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可是从未想过,这一天会来的如此之快,刘熙缓缓站起身来,走到了他的身边,天子的手放在他的肩膀上,刘棣吓得浑身一颤,刘熙摇着头,说道:“你是我的胞弟,勿要怕我...阿父不在,长兄为父...这些年里,我没能常常在你的左右...”
“兄长...我...”
“好了,不必多说了...”
“这些年里,我没能在你的身边,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你会那样的怕我...不过,我还是疼爱你的,犹如长陵那般,你去了太学,刚去的那一天,可还记得与两个学子起了冲突?”
“嗯...我记得,他们辱骂了外公,我忍不住...”
“他们一个是张尚书家的孩子,一个则是荀家的...他们从那之后,就再也没有去过太学院,你可知为何?”
“因为兄长吩咐了太学祭酒,将他们都开除了...”
“不是,因为朕把他们俩个杀了...”刘熙面带微笑,说出的话,却是让人不寒而栗,刘棣吓坏了,抬起头,再一次茫然的看着兄长,刘熙说道:“按理来说,为了这么点小事,朕不该那般严厉,可是啊,天下间,谁也不能欺辱朕的弟弟,他们敢动手打他,朕就敢砍了他们的头...送到他们家里去...”
“再之后,你遇到一些的麻烦,全部都是迎刃而解,甚至,祭酒都不敢开口训斥与你...这就是杀了两只鸡的好处了...”
“二郎啊...到了如今,朕不能再将你留在身边了...你也知道,你的侄儿出生了,我并不是信不过你,只是,庙堂里,还有不少敌视你兄长的奸贼,呵呵呵,这些年里,朕一直都是在隐忍,看着这些小丑在朕面前表演,前些日子,清算了一批,大多还是躲了起来,不肯露头,你若是还在皇宫,只怕那些人就要坐不住...”
“要么逼你来对付我,要么就是逼我手足相残...”
“不过,我不会亏待你,你说罢,雒阳之外,任何地方,只要你想要,朕就给你。”
刘熙低下头,看向了刘棣,刘棣看向他的眼神已是不同,他一直都觉得自己是被遗忘的孩子,除了长陵,没有人在乎,没有人留意,可是今日,他方才明白,原来,兄长一直都在默默的保护着他,甚至,不惜为他杀人,这一刻,刘棣的心里是温暖的,期待了那么久的亲情,原来一直都在自己的身边。
“哥...无碍的,我哪里都能去,若是兄长需要,我就去西州,去镇守边疆...我...”
“屁话,西州?西州有南北军镇守着,你去哪里受苦干什么??”刘熙皱着眉头,训斥了一声,紧接着,低着头思索了片刻,方才说道:“这样罢,你去徐州,朕将下邳给你,你就去当个下邳王...徐州富庶,气候温和,也是非常的太平...还有,朕看你这些日子里所写的文赋还不错...颇有祖父之风...”
“这样罢,你去徐州,开个诗台,朕允许你召集那些诗人,商讨文赋,书写文章...不过,要低调的去做,不然,其他诸侯王可就要来麻烦朕了...明白了麽?”
刘棣格外的激动,大部分的诸侯王到达了封地,就要整日待在王宫内,不能外出,不能做任何事,哪怕去交个朋友,都会被相国弹劾批评,他平日里最好文赋,没想到,兄长竟能给与他这般的恩赐!
“多谢兄长!我几时出发?”
“呵呵,去见你姑姑,拜别皇后,你侄儿...对了,阿父阿母,记得也去祭拜一下,然后,你就可以离开雒阳了..”
“谨喏!”
第0731章 祖孙四代
夜已深。
坐在厚德殿里,抱着自己刚刚出生的儿子,刘熙开心的合不上嘴,他真是爱极了这个儿子,从祖父起,天子成家早,也都是初胎长子,到了他这里,到了如今这个岁数,才抱上儿子,当真是不容易,小家伙比其刚出生的时候,长大了许多,刚刚出生的孩子就是这般,成长的很快。
皇后尚且还在病榻中,而刘熙不想让宫女们照料小家伙,神奇的是,即使在夜里,这小家伙也不哭不闹的,躺在阿父的怀里,惬意而悠闲,宫中奴婢多传殿下有神异,刘熙不领会这些传言,不过比其杜阳公主,这家伙的确是很乖巧,极少哭闹,就是,吃母乳多一些...不过这都是小问题。
夜里,刘熙反正也是要处理刘备递交上来的那些文案,必须要熬夜,就直接让宫女们在门外待着,自己将小家伙放在怀里,就开始忙起自己的事情来,他在双膝上放了软垫,小家伙偶尔哭闹几声,刘熙只是哄几句,小家伙就会平静下来,刘熙就这般忙碌着,过了许久,手中的事情,大多也都完成了。
刘熙这才将小家伙抱在了怀里,认真的看起他来,越看越爱。
“我儿啊,该给你取什么名呢?”
“唉,好名字都被你先祖占完喽,还要避讳,朕真的是头痛啊,要不,干脆就叫睿,如何啊?”
刘熙自言自语,沉思了许久,也不太敢定下。
“还是取个小名罢,朕的小名唤作獒,你这般体格,当然是要唤作虎了!”
“阿虎!”刘熙叫了起来,小家伙扭动着身子,也没有个反应,双眼迷离,看起来有些疲乏,刘熙抱着他,轻轻的摇摆着,低声言语道:“虎儿啊,别睡啦,朕要带你,看一看这皇宫,以后啊,你就是你皇宫里的第三个主人啦!”,刘熙小心翼翼的抱着小家伙,站起了身。
小家伙被包裹的很严实,刘熙走出厚德殿的时候,几个宫女正在门外闲聊,看到天子走出来,都安静了下来,低着头,刘熙看着她们,笑了笑,说道:“尔等都幸苦了,回去休歇罢,朕要带虎儿出去走一走,若是他哭闹不止,朕再找你们!”,宫女们点着头,缓缓离开了此处。
齐悦站在远处,正在训斥几个小黄门,看到天子走了过来,也是急忙凑了过来,踮着脚尖,看了看殿下,刘熙挥了挥手,说道:“朕带着小家伙去转一转,你就在这里等着!”,齐悦点点头,刘熙抱着小家伙,离开了这里。
夜空中,挂着一轮清澈的明月,远处的花园里,已经是听不到蛙鸣了,这个季节,大概是不会有蛙的,这让四周显得格外的寂静,格外的寂静,静的就好似刘熙与世隔绝,除了手中的孩子,世界上再无他物,刘熙走在长廊间,远处都是隐隐约约的,刘熙连自己的呼吸声都感受不到。
唯独心脏还在跳动着,唯有怀里的小家伙还在扭动着。
仿佛来到了另一个世界,刘熙看着这熟悉而又陌生的琼苑。
在远处,仿佛还站着两个人影,同样的姿势,同样的抱着手中沉甸甸的孩子。
最早的那个身影,保持着向前走动的模样,可浑身却都是弯曲的,看似伤痕累累,历经折磨,胸口还插着匕首,他双手尽力的撑开,护着怀里的小家伙。
“我儿辩,朕自登基之后,未尝有一日敢以松懈,劳累至极,有些时日,朕甚至在想,若是当时,朕没有去过河边,去钓那条大鱼,是不是就不会这般的苦累了....”,他低声说着。
在他的身后,则是第二个人影,他被第一位的影子所笼罩着,完全看不出面目来,他的背后,缠绕着无数的铁链,似乎捆绑着无数的重物,他拖着这些锁链,一步一步的在阴影之下走着,低着头,落魄沮丧。
“我儿獒,朕自出生之后,便是满腹忧愁,不知所措,阿父,你耶耶,乃是堪比孝文孝武的圣天子,朕自出生之后,你耶耶便寄以厚望,只是,朕无论如何努力,都得不到他的认可...”
刘熙只能朝着前方看,他看不到自己,看不到自己身上是什么样的,他抱起了怀里的孩子,凝视着他的双眼,他开口说道:“我儿虎,朕自出生之后,尝尽了酸甜苦辣,你耶耶与大母常常吵闹,看着他们争吵的样子,我实在是怕极了,你耶耶,对我非常的严格,不曾见过他温和的模样,我只能藏着,藏着一切,不敢透露志向,不敢表露才能,甚至,我连哭笑都要计算在内....”
“如今啊,天下局势好转,朕忍痛杀了舅父,失爱与最爱的阿母,天下无人能为朕之亲信,唯独你,你是朕的长子,日后,也是这大汉的天子,大汉江山,绝对不能丧在你我父子手中啊!!!”
“如今啊,天下太平,大治之世,不过,朕自知,无论治政识人,还是远征四方,朕远不如阿父,不过,朕定不会辜负阿父的厚望,他为盛世打下了基础,这盛世,要在你我父子手中,继续延续,你要比朕更加出色!!万万不能辜负你耶耶啊!!”
“如今啊,乃是前所未有的盛世,国家强盛,百姓富裕,精兵悍将,能臣大贤,国库充足,外无强敌,内无忧患,父祖所留的盛世,朕会将他打造的更加辉煌,朕要天下臣服,无论贵霜大秦,朕所知道的地方,都会插上大汉的旗帜,口中诵念朕之名的百姓,都会过得富裕幸福!这盛世,迟早要交在你的手中,朕会为你做好一切,可你,必须要守住这辉煌!!!
就在那一刻,两人回头,祖孙三人的目光似乎聚集在了一起。
刘熙长叹了一声,那一刻,所有的景象都消失了,小家伙在自己的怀里,睡得很香甜,在远处,齐悦领着一群黄门,一动不动的站立着,方才的一切,恍若一梦,刘熙苦笑着,抱着孩子,一步一步离开了这走廊。
........
马车停在了皇宫门前,宿卫正要上前驱赶,刘备却是急匆匆的从马车内走了下来,宿卫一愣,连忙停住脚步来,好险啊,不过,不对啊,刘司空的车不是这样的啊?这是什么情况啊?宿卫拜见了司空,其中一人问道:“司空,您换了车...”,他还没有说完,刘备便从他身边急匆匆的离去了。
宿卫们有些懵,司空平日里也不是这样的啊?
不都是曹司徒才会如此的仓促麽?平日里那个不急不慢,会停下来与吾等寒暄许久的司空哪里去了?
刘备迅速走进了皇宫里,黄门领着他,前往厚德殿。
走进厚德殿,天子正在批阅奏文,抬起头,刘备连忙行礼拜见,方才坐在了天子的身边,从衣袖里拿出了一份名单,放在了案牍上,刘备皱着眉头,认真的说道:“陛下,臣已经备好了名单,这已经是第十三次的改动了,这一次的改动,是经过了三公九卿所商谈而成的,并非臣的一家之言,陛下看看罢...”
刘熙点着头,从他手里接过了名单,这份名单,自然就是各地郡县官吏的名单了,刘备想要发展地方,自然是少不了那些治政的能臣,故而各地的州长都需要认真的考虑,何况,刘熙有意在十年内,废除刺史,设立州牧,这些州牧,不会掌握军事,可是能够调动各地太守,能够施行政策。
这政策,是当年孝康皇帝所施行的,不过,他只是在凉州,扬州等地区施行,并没有推广至于全国,而刘熙就敢如此,主要是因为天下太平,地方郡县士卒也被废除,百姓们心向大汉,就是州牧有了不轨之心,又如何能施行呢?不过,十年之后,这政策一定是要取消的,刘熙并不想给后人留下什么隐患。
刘熙拿起名单,认真的看了起来。
“司隶校尉诸葛瑾。”
“凉州牧毛玠。”
“西州牧陈登。”
“并州牧程立。”
“幽州牧刘晔。”
“宁州牧张昭。”
“荆州牧钟繇。”
“益州牧田丰。”
“扬州牧沮授,”
“豫州牧诸葛亮。”
“兖州牧司马懿。”
“徐州牧鲁肃。”
“冀州牧蒋济。”
“交州牧顾雍。”
“新州牧曹仁。”
“贺州牧卢毓。”
“青州牧国渊。”
刘熙认真看了片刻,方才说道:“让蒋济与国渊换一换...”
刘备一愣,即刻点头答应。
“嗯,不错,好,很好,有这些大才在地方上,十年之内,哈哈哈,大汉的兴盛,指日可待啊,太好了!”刘熙笑着说道,听到刘熙的笑声,刘备心里就安稳了很多,为了弄出这名单,天知道他耗费了多大的精力,朝中群臣对这名单的意见都不统一,刘备足足用了一个多月,方才说服了其余人。
好在对于这次的提拔,曹操与孙坚没有开口,不然,刘备还真不知道能不能弄出这名单来。
刘备与天子又商谈了许久,两个时臣之后,他方才走出了皇宫,这个时候,他显然就平稳了很多,走出皇宫的时候,还特意与宿卫道歉,言语道:“方才有急事,故而不能逗留,还望诸君见谅!”,宿卫哪里敢受三公之礼,连忙口称不敢,刘备看向了门外,看了许久,方才问道:“我的车呢?”
宿卫指着远处的马车,问道:“那不是麽?”
“那个不是啊!”
“可司空方才就是乘那辆车来的啊....”
刘备惊呆了,连忙走到了马车那里,一个马夫正坐在马车上,看到刘备来了,瑟瑟发抖,连忙拜见。
“你是何人啊?”
“在下乃是司隶校尉的马夫...”
“那你为何在这里?”
“方才,我家主与司空在司空府内商谈要事,后来,司空你就出来,上了我的车,让我赶快去皇宫...草民不敢违背啊....”,马夫畏惧的说着,就在几个时臣之前,刘备跳上了这马车,直接让他去皇宫,他一个马夫,哪里敢拒绝呢?这可是三公啊,他话都不敢说,低着头赶到这里,也不敢离开,只能苦等着。
刘备有些恼怒,无可奈何,过了片刻,他方才说道:“我的过错,我的过错...这些钱你拿着..”
“司空....不必...不必。”
“你拿着!!”
“现在就回去接你家主罢,若是他问,你就说我看上了你的驾车技术,故而命令你带我去皇宫的,这样,他就不会责怪你,也不会为难你,若是他为难你,你就来我府邸,我会给你一个差事。”
“多谢,多谢司空!”
与此同时,廷尉。
满宠正在书房办公呢,忽有一人冲了进来!
“满公!!我要报官!!我要报官!!”
“我方才在司空府商讨要事,出来一看,我车没了!!”
“两个时辰了啊,人也没有,车也没有,雒阳的贼胆子大到了这个地步麽?!?在司空府门前啊!偷司隶校尉的车马!!还拐走了我一个马夫!!”
“我命苦啊!”
第0732章 司空日常
延康七年,元月
天子有子,大喜,大赦天下,唯董宠乱党不赦。
同年,二月
山阳郡高平县,井中现黄龙。
宗正刘表卒,是以行追封之事。
以江夏人刘璋为宗正。
......
司空府,书房
刘备皱着眉头,奋笔疾书,原本他那挺拔高大的身躯,如今都已变得弯曲,有些时候,他费尽全力也不能将腰板挺直,而且,即使挺直了,那也是疼痛难忍,在这个时候,刘备才能隐约明白,自己似乎也老了,不过,他完全没有时日去思索这些问题,这一段时日里,他大抵是整个雒阳里最为忙碌的人。
他所制定的十年大策,包含了大汉所有地区的发展计划,这不仅仅是选派官吏,给与钱财那般的简单,身为司空,他还得要根据各地的情况,详细的列出各地发展的优势与劣势,避开劣势,发扬优势,争取在十年之内,发展他心里的雄图伟业,刘备去过很多地方,可还不至于去过大汉所有的角落。
他所能做的,便是翻找那如同高山一般堆积着的奏表,找出这几十年里各地的发展情况,包括民俗在内的一切情况,再给与一个大略的方向,他不会干涉地方那些琐事,能够经过群臣选择,担任一方州牧的,那定然都不是什么庸人,主要是,他需要制定一个大的方向,不让这些人做的太过火,手中握着绳索,有些时候放一放,有些时候也要收一收。
他最担心的人,却是诸葛亮。
他倒不是担心诸葛亮办不好这些事情,主要是诸葛亮这个人心高气傲,又格外的偏执,他所认定的事情,就一定会去办,像荆州那样,司马懿因治理荆州有功,甚至还得了个爵,至于诸葛亮...甚至还要面临惩罚,即使如此,他也未曾后悔,当然,他有天子撑腰,想要做什么,的确能做,可是自己呢?
随着曹操逐渐放权,自己手中的权势不断的增加,这个时候,任何一个小的瑕疵,都能让刘备失去如今的地位。
而好不容易拥有如今的一切的刘备,是不甘心就这样失去这一切的。
刘备正在处理着各地的文书呢,门忽然被退开,一个头缓缓从门缝里探了出来,刘备抬起头,看着那胖嘟嘟的圆脸,心里便冒出火来,愤怒的说道:“进来!”,刘禅低着头,小心翼翼的走了进来,手里还捧着一碗米,“阿父...你许久没有..吃饭了..我...”
看着儿子话都说不清楚的模样,刘备无奈的长叹了一声,心里是说不出的酸苦,自己怎么就生了这么个儿子呢?因晚来得子,刘备对这个儿子是相当的宠溺,可惜,当刘禅逐渐长大之后,刘备却是愈发的失望,他的性子,连刘备的一成都沾不到,他性子懦弱,唯唯诺诺,整日跟着袁耀与诸葛瞻胡闹,还总是被他们丢出来替罪。
这个孩子,刘备只是觉得相当的丢脸,就连当个纨绔子弟,都不如他人??
那你还能做什么啊?
刘备一生刚烈,没有想到自己儿子却竟会是这般,要知道,年少时的刘备可是涿县一霸,年仅十五,便是成为了涿县游侠的首领,只因他心里的那股凶猛,勇劲,还有狠劲,在游侠的厮杀中,他常常带头冲杀,未曾立冠,便因伤人险些蹲了牢狱,若不是他阿父在县里还有些好友,有些势力,他这辈子只怕都要在牢狱内度过。
而刘禅呢,跟着袁耀那么长的时日,做的却都是放风,打探消息之类的活,刘备是多么希望他能惹出一些大麻烦,哪怕是去砍个人呢?
刘备无奈的从他手里接过了碗,没有理会面前的儿子。
刘禅皱着眉头,思索了许久,方才又说道:“这些都是阿父你爱吃的...”
“这是你阿母教你的?”
“啊!!阿父你怎么知道的?!”刘禅瞪大了双眼。
刘备险些就把手中的碗暴扣在他的头上,双手颤抖着,吹着胡须,一口一口的咬着肉,样子有些狰狞,有些凶猛,看的刘禅有些害怕,又缓缓拉远了些距离。
“近期内,学业如何啊?”
“很..很好,上次的考核,我考了三十二名呢!”
“唉,你那里总共也就三十三个人...不过,你能上升一步,也是不错,不错,值得奖励...你把谁家的孩子给超过去了?”
刘禅一脸得意的说道:“阿父,袁耀他不来啦!这次考核也没有参与!”
“老夫...老夫...”刘备捂着心口,就要慢慢卷起衣袖来,刘禅大惊,连忙后退了一步,就在这时,门外忽传来了喧哗声,随着一声暴呵,父子两人清楚的听到了奴仆的惨嚎声,那一刻,刘备没有怒,反而是惊,要知道,他这是司空府啊,谁敢在这里闹事??
莫不是...绣衣来了??
刘备正在思索着这一切,书房的门直接被踹开,一位愤怒的壮汉闯进了书房内。
刘禅连忙退到了一旁,罕见的是,他脸色竟没有那么的惊恐。
刘备松了一口气,来的并不是袁尚,闯进书房的乃是当朝太尉,孙坚。
“太尉公,贵客,贵客啊!来人啊,上茶!”刘备一脸的笑容,连忙朝着门外叫道,孙坚一脸的怒火,咬着牙,双眼紧紧的盯着刘备,咬牙切齿的问道:“让南北军返回雒阳修养,是你的主意??”
早在他闯进来的时候,刘备其实就已经明白了他的想法,不以为然的笑了笑,说道:“正是如此,不知有何不妥啊?”
“有何不可??有何不可?!”孙坚念着,猛地上前,一脚将刘备面前的案牍踹翻,一只手直接放在了腰间的剑柄上,“我告诉你为何不可!南北军部署在西州,是为了征伐贵霜,我用了足足七年,方才做好了进攻贵霜的准备,你一句话,就要撤军,让南北军回来??你有想过吾等将士麽?”
“呵呵,南北军长期驻扎在西州,耗费了多少的钱财,嗯?这一点,你比我还要清楚吧!为了支持你,我这些年里,省吃俭用,想尽办法来填补这个窟窿,怎么,如今你让我去想那些将士,你可曾想过国库的情况?!”,刘备也是逐渐皱起了眉头,看着书房内的狼藉,他的怒火也是被点燃了。
孙坚冷冷的说道:“即使耗费了国库的钱财,可南北军在西州,也是从贵霜获取了大量的财富,用以西州的建设,不然,就是那驰道,能那么迅速的修建好麽?”
“呵,那些事,交给陈登去办,他只会做的更好,让南北军撤回,这是天子的意思,你若是不服,就去找天子商谈此事!”
“你!!你!!”孙坚指着面前的刘备,却是说不出话来,整个人都变得格外恐怖,孙坚愤怒的拔出了腰间的长剑,那目光落在刘备的身上,杀气弥漫,刘备却没有丝毫的畏惧,今日,只要他孙坚能碰自己一下,这太尉也就做到头了,自己也正好能去掉庙堂里最后一个障碍,日后的大策,就没有人再来阻挡了。
“砰!”
那一刻,刘备瞪大了双眼,不知何时,刘禅已经站在了孙坚的身后,手持一木棍,那木棍很是熟悉,就是刘备平日里用来教训刘禅所用的,刘禅手中的木棍砸在了孙坚的头上,劲道十足,然而,这并没有什么用,孙坚只是踉跄了一下,缓缓转过头去,看向了身后的偷袭之人。
在他的身后,刘禅手持木棍,死死盯着孙坚的双眼。
不知为何,孙坚却是笑了起来,又看向了刘备,摇了摇头,“玄德啊,袭击太尉,大罪,大罪啊!”
刘禅手中的木棍掉落,眼里这才有了一丝的惶恐。
在这般寂静的环境里,这一声格外的响亮,刘备皱着眉头,脸色阴沉。
“可要我去找满宠来解决此事?”
“不必...你想要什么?”
“南北军不撤回!”
“这不可能!”
“呵呵,袭击三公,当以诛,不过,你这儿子年纪不大,罪不致死,顶多也就是待个几十年的牢狱...”
刘备缓缓闭上了双眼,“北军撤回,南军留守。”
“好,记住,这是你答应我的!”孙坚冷冷说着,转身走出了书房。
看到孙坚离开了,刘禅这才意识道,自己似乎又犯了错,他委屈的看着阿父,刘备一步一步走到了他的面前,从地面上捡起了那支木棍,刘禅畏惧的闭上了双眼,可这一次,那木棍却迟迟都没有落在他的身上,刘禅眯着双眼,稍微睁开了一丝丝,看向了面前,在他面前,刘备一脸的笑容,俯下身,将木棍放在他的手里。
吻了吻他的额头。
刘禅一脸的茫然。
孙坚走出了书房,士卒们都在院落里等着他,看到太尉走出来,士卒们纷纷跟上,孙坚领着他们,走出了府邸,门外也有士卒牵着马,等候着他,孙坚前来,翻身上马,待在马背上,孙坚面色肃穆,一手持着缰绳,一手握着腰间的剑柄,当年的征伐贵霜之战,他的弟兄们足足战死了七成...骁勇营更是全军覆没。
这等的深仇大恨,这些庙堂里的腐儒能够忘却,可是他孙坚,他孙猛虎!!!是永远不会忘记的!!!
“只要我还拿得起刀剑....我就要吃贵霜的肉,饮贵霜的血...以祭我的兄弟!!”
“驾!!!”
孙坚一声暴呵,骏马高高扬起了前蹄,朝着太尉府狂奔而去。
几滴猩红的血液,随风飞了出去,绽放在了地面上。
第0733章 能否赊账
雒阳,诸葛府
这一日,天还未曾亮起,便有一位年轻儒生带着一位少年站在了府邸门前,来人正是司马懿与袁耀,司马懿穿着一身的儒袍,看起来依旧的清瘦,脸色苍白,病重的模样,哪怕回到了雒阳,还是没有什么改变,不过,他脸上倒是没有任何的担忧,他平静的等待着诸葛府的奴仆开门,并不为接下来的事情而有所担忧。
袁耀皱着眉头,愁眉苦脸,站在司马懿的身边,心里满是忐忑不安,他对于这位诸葛孔明并不了解,也不知他的性子如何,司马懿执意要将他送到这里来求学,他心里很是不安,倒不是怕对方拒绝,只是担心自己会辜负了阿母的期待,他也不知跟着诸葛亮能不能学到点什么。
司马懿低头瞥了袁耀一眼,低声说道:“不必担忧,论才学,天下间,少有人能与他媲美,而论渊源,你阿父曾也教过他一段时日,他也不会拒绝你的求学,他可是欠着恩惠呢,你就表露出你原先的那般自信,好好跟着他学习就好了,其余的,都不要去想....”
他正在说着,府邸大门缓缓被打开,司马懿一直都没有叩门,反而是等着奴仆开门打扫,这般的大户人家,每日清晨,奴仆都会清扫了门外的这片街道,故而,大户人家云集的地方,总是那般的干净整洁,而贫苦百姓所待的地方,冬日里就完全不敢让人靠近了,冰雪堆积,很是脏乱。
奴仆开了门,看到了站在门外的一大一少,这人吓了一跳,地滑,若不是司马懿拽着,只怕即刻就要摔,他站稳了身子,看着面前的年轻人,却不敢发火,敢来这里拜访家主的人,他当然是不能得罪的,他俯下身来,恭敬的行礼,方才问道:“不知阁下有何吩咐?”
司马懿笑着说道:“我是来找孔明的,他可在府邸内?”
奴仆点了点头,说了一声容我禀告,便立刻回了府内,没过多久,诸葛亮领着两位奴仆走了出来,笑着与司马懿行礼拜见,又看了看袁耀那小子,诸葛亮心里大抵是明白了司马懿的来历,便领着两人进了府,吩咐奴仆们准备招待宾客,有外人前来,饶阳公主自然是要回避的,也就只有诸葛瞻还在慢吞吞的吃饭。
看到袁耀前来,正在吃饭的诸葛瞻瞪大了双眼,连忙起身,却没有言语,诸葛亮清了清嗓子,不悦的说道:“还不快拜见你叔父?!”
诸葛瞻这才朝着司马懿行礼,拜道:“拜见叔父!”
司马懿笑着点点头,诸葛亮这才说道:“快些吃饭,吃完了,就给我去官学...”,他说着,目光朝着后屋那边撇了撇,诸葛瞻明白他的意思,赶紧吃饭,莫要再把你阿母招惹出来,诸葛瞻飞速的开始吃饭,诸葛亮领着司马懿去往了书房,没过多久,奴仆们也将准备好的果子,茶水送了进来。
“你可是从未来过我的府邸啊....怎么,虽比不得你的府邸,可这里还是不错吧?”诸葛亮说着,司马懿看向了他的身后,他身后的书架上,摆放着无数书籍,司马懿眼里并没有惊讶,他的书房也是这般,看着司马懿的模样,诸葛亮方才笑着说道:“看来仲达的藏书也是不少....”
“我这番前来,乃是有事求你。”
“嗯...为何不让他跟着你呢?我倒不是拒绝,只是好奇,你为何让他来跟随我,而不是自己带在身边呢?”
司马懿都没有说明来意,诸葛亮却已经明白了,袁耀有些惊讶,此人果真聪慧,而司马懿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我当然会将他带在身边,不过,还不是时候,司空那边,要让我们几个人分别在各地担任州牧,想必你也知道了,不出半年,我们应该就要前往各地了,所以呢,这段时日,我就要将他拜托与你了...”
“等正式上任的时候,我再来将他接走。”
诸葛亮恍然大悟,看着袁耀,认真的说道:“看来仲达是真的疼爱你啊,你以后这段时日,就跟着我,我因为荆州的繁忙,的确是有挺长一段时日的假期,你跟在我的身边,我会亲自来教导你,袁子也曾对我多有恩惠,你在这里,不必担忧,不必拘束,将我也视为家族大人便可。”
袁耀点了点头,司马懿猛地一推,他才惊醒,匆忙起身,朝着诸葛亮附身大拜,口称师君。
诸葛亮一脸微笑,听着这声师君,他心里忽有一股别样的感觉,不知不觉,原来自己也达到了为人师的地步啊,可是...他眼里迅速的闪过一丝的悲伤,却被他所藏住,看着司马懿,说道:“有我,你便放心罢,我会好好培养他的...他身上,有一股袁子的孤傲,同样的自信,这样的人,是一定不会被埋没的。”
两人又寒暄了片刻,司马懿这才起身离开,将袁耀留了下来,甚至连叮嘱都没有,看得出,他还是比较信任袁耀的。
当司马懿走出了府邸之后,诸葛亮这才低着头,看向了面前的袁耀,认真的打量着他,袁耀脸色肃穆,心里虽然慌张,还是强作镇定,忽然,诸葛亮开口问道:
“你知道东濊的鱼麽?长着龙须的那种?”
“啊?什么样的龙须?长麽?我从未见过。”
“哈哈哈哈!”
..............
司马懿走出了诸葛府邸,依旧是一副病怏怏的模样,说起来,其实,他身子早就好了,可是,他还是觉得,久治不愈,也是挺好的,很多时候,都能成为自己的盾牌...司马懿小步朝着自家府邸走去,即使这里没有任何人认识他,还是没有变回原先的样子,一路走过了很多街道,忽然,司马懿停下了脚步。
这...远处那个在吃肉粥的小老头,长得怎么那么像当朝司徒啊???
不对,不对,是我看错了,曹司徒怎么会在这种小地方喝粥??
司马懿摇着头,就要走过去,那个小老头却是看到了他,笑着伸出手,挥了挥手,叫道:“仲达!来!来这里!”,曹司徒开了口,司马懿这才无奈的停下了脚步,缓缓走到了那小老头的身边,正要行礼,小老头却是先开口,朝着旁边做粥的那老头说道:“王老头,你看,这是我侄子,一表人才啊!”
司马懿一愣,方才拜道:“拜见曹..叔父!”
曹操点了点头,司马懿又朝着那老头行礼拜见,王老丈被吓了一跳,不敢受,笑着说道:“你是个儒生,我不是你的长辈,不敢受这礼...”,司马懿没有回话,那老头看向了曹操,说道:“别说啊,曹老头,这后生还真的是一表人才,这般的英俊,哈哈哈,不错啊。”
“那是,我这侄儿啊,才学非凡,当年可是连考核都没有参与,就直接被推荐做了官吏...混的还不错...”
“哦?他在哪里做官啊?”
“地方啊,在徐州那边吧...”
两人聊了起来,将司马懿晾在了一旁。
“对了,王老头,再来一碗肉粥,给我这侄儿也尝尝,对了,他身体弱,你多弄点肉!”
“那你得多加三钱!”
“一钱!”
“两钱!”
“就一钱!”
“嘿,你这抠老头!”王老丈抱怨了一声,不过,当他端上碗的时候,碗里却是堆着满满的肉,司马懿一愣,也就坐在了曹操的身边,吃了起来,热乎乎的肉粥,的确做的很香,司马懿吃了几口,食欲大振,随后便是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吃的很是开心,曹操笑眯眯的看着他,打着哈欠。
一直到司马懿吃完了,曹操看着他意犹未尽的模样,又给他叫了一碗来,曹操不慌不忙的吃着,问道:“怎么样,你二叔那里可曾定下时候,让你出发啊?”
“未曾,前日,他倒是派了人前来,不过,没有提起这个事,只是询问了我的病情,问我需不需要修养一段时日...”
“哦,那离出发也就不远了...这些日子,我也没怎么在乎这些事情...我听闻,你二叔跟你三叔吵起来了?似乎还打了一架?”
“打架的事情,没有听说,不过的确是吵了一架,主要就是西边那些事,可二叔昨日好像去见了一趟家主,留下了北边的,南边的要回来休整了...原先是要让北边的回来,可南边的太久没有回来,所以改了主意...三叔也没有反对,他们应该是在路上了...”
听着他们两人言语,王老丈一头雾水,缓缓开口说道:“你两个弟弟吵架,你竟一点都不在乎,这可不行啊,一家人,若是不和睦,那怎么能行呢?你身为兄长,就不该如此冷漠啊?”
曹操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说道:“我倒是想要管一管,可惜啊,我这两个弟弟,想法不同,总是吵架,以前啊,我也吵,不过,我现在看开了,他们还是执迷不悟,我也不知该如何了...”
“这家里的事啊,的确是难办,难办哦!”
王老丈摇着头,说道:“我家里也是三个孩子,大郎跟二郎总是一起欺负三郎,三郎啊,是最孝顺的,也是最有出息的,我说了无数次,他们也不听...”
曹操缓缓站起身来,“我府里还有些事,我就先回去啦!”
“仲达啊!”
“嗯?”
“我的饭钱,你也一并给了罢!”
“嗯???”
看着潇洒离去的曹操,司马懿翻遍了身上每一个口袋,呆呆的看向了王老丈。
“老丈啊...你这里...可以赊账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