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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历史系之狼     捡到一本三国志txt下载     捡到一本三国志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0031章 国王刘利

    但是,邢子昂即使大怒,也是极力的控制住了自己,他不想给君侯找麻烦,已经触怒了一个袁隗,他不能再让亭侯与阳球交恶,阳球杀了俩老奴,盯着那胖子,那胖子看到两老奴瞬间被杀,眼里满是悲切,连滚带爬到跑到了二人身边,哭号道:“悔不听君言,是我害了你们啊~~”,他哭的极其伤心,这俩老者犹如小胖子身边的刘伯,都是对河间王极度忠诚的家奴。

    已经陪伴了三代河间王。

    “刘利!你派遣死士,暗杀汉室同宗!你可认罪!”

    阳球怒气冲冲的大叫道,河间王刘利,乃是河间孝王刘开之重孙,与小胖子同脉,只是,他并不是嫡子,乃是河间贞王刘建庶子,生母是非卑微,本人更是无什么能力,若不是刘建嫡子早逝,这河间王也轮不到他来做,甚至,刘建死前还向皇帝上奏,祈求收养解渎亭侯子刘宏为子,继承王位,只是,当时解渎亭侯刘苌也只有刘宏一个儿子,这才没有同意。

    就这么一个家伙,竟还有胆量暗杀宗室?

    刘利并没有回话,只是不断的哭嚎着,阳球直接将剑放在了刘利的下巴处,将刘利的头抬起来,恶狠狠的盯着,刘利擦着眼泪,惊恐的望着阳球,嘴里喃喃道:“我是河间王,我是天子之孙,你不能杀我!!”,阳球冷哼一声,这话,若是解渎亭侯说的,那还有些含量,只是你,天子还记得你这么个族孙麽?阳球再次问道:“你可认罪?”

    “不是我,不是,是别人找我的,不...”刘利都几乎要被吓傻了,说不出话来,阳球挥挥手,便有门客将他带走,阳球这才松了一口气,转身看着张颌,邢子昂,目光更多是在张颌身上,点点头,问道:“你是何人?担任甚么官职?”

    这话一问,张颌却是有些尴尬,还是恭恭敬敬的拱手,回答道:“县张颌张,乃解渎亭侯之门客,拜见使君。”,阳球是两千石的官员,倒也担得起使君的称呼,他听闻张颌只是刘宏门客,却有些惊异,瞪大眼睛,刚才张颌虚张声势,仅仅是靠着两个人,竟然就改变了战局,这让他惊异非常,结果,此人竟只是一门客?

    他又看向邢子昂,邢子昂可没有张颌那般好态度,冷冷看着阳球,也不行礼,转身便离去,阳球不屑的笑了笑,这样的士子,他倒是见的多了,哪个不是骂自己酷吏,自己又没有半点本事,他热切的看着张颌,拉着张颌的手便直接坐在了地面上,也不嫌弃地面脏乱,笑着问道:“张能士也,何以为区区门客也?莫不是无有建功立业之心?”

    张颌面色一暗,笑了笑,却没有回答。

    阳球继续说道:“此案乃是大案,我曾向天子保证,十五日内破案,没想到,这刘利如此不堪,手尾也不干净,轻易被我得知...”看到张颌有些好奇,阳球便一一说来,原来阳球他们离开了解渎亭,便赶到了饶阳县,他们倒是没有去找游侠,反而是从城门吏那里展开调查,一直查到了武垣县,在武垣县里,他又让城门吏画出此等模样。

    让县里更卒来认,他本来想的,此等悍士,定非默默无名之徒,而更卒都是在县里混了数十年的老卒,对于此些事,应会熟悉些,果然,有人认出,此人乃是县里大侠,在八年前,因杀了国中官吏,被缉拿,听闻这个消息,阳球就开心了,这样的恶徒,如果没有被抓,那肯定就是被私藏起来了,能私藏这样恶徒的,定然是世家豪杰!

    于是乎,阳球就开始一家一家的拜访,在阳球的淫威下,哪家世家敢不说实话,有些世家不配合,被阳球直接诛杀,入狱,最后,他们都怕了,有人供出,此人是被河间国王刘利所庇护的,阳球这才心满意足,连忙去王宫,哪里知道,这刘利看似人畜无害,私下里竟然养了一群门客死士,也就是之前围攻他们的,阳球大意之下,险些被刘利灭口!

    说完了,他抬头看着张颌,张颌也是目瞪口呆,这位可真的是不亏酷吏之名,想必那些乖乖配合的城门吏,更卒,世家,都是被他杀怕了,才会如此迅速的破案,若是换个人来,只怕层层掩护之下,谁也不会想到刘利身上,毕竟这里是河间国!而刘利是河间王!

    张颌正要表达敬仰,阳球又挥了挥手,严肃的说道:“依君之才,任一门客,实在可惜,不若来河间国,我自当辟君为武垣县贼曹,如何?”,阳球却是直接招募张颌,张颌一愣,连忙摇摇头,说道:“我本一无名游侠,乃是亭侯赏识,才能面见君,实不敢背弃亭侯!”,听到张颌并没有严厉拒绝,只是说不能负了刘宏,阳球笑了起来,说道:“我便自己去找亭侯,看看他能不能把贤才让与我!”

    也不等张颌反对,阳球直接带着张颌朝着解渎亭飞奔而去。

    刘利的事情,他并不想插手,天子让他查出元凶,他查出来,可是这个家伙毕竟与天子有亲,他也不能私自处置,只能听天子之令,所以他就直接带着张颌前往解渎亭。

    邢子昂先行返回,走进屋子里,小胖子抬起头,笑着问道:“子昂怎么回来的如此晚?”,邢子昂便将此些事,都一一告诉了小胖子,小胖子皱着眉头,脸上的肉都挤在了一块,摇头说道:“不知何罪,竟失爱与兄长....”,话虽然这么说,他眼里还是闪过了几丝凶狠,只是没有让邢子昂察觉到,他又安慰了邢子昂许久,邢子昂一脸愤懑,低头不言。

    这种情况,一直延续到小胖子说出我之张良之前。

    正在此时,阳球却已经与张颌到达,阳球直接牵着张颌的手,便快速赶到了侯府之中,那些家奴还没有来得及禀告,阳球便直接闯了进去,走进屋里,小胖子与邢子昂正在交谈着,看到阳球牵着张颌的手,小胖子眉头一皱,又连忙笑着说道:“此番多谢国相,为我抓捕了元凶!”,阳球点点头,根本不废话,直接指着张颌,说道:“此人,有大才,不知君可能舍得?”

    小胖子侧着头,看了看张颌,又笑着说道:“张乃我之心腹也,只是,我也不愿逼迫,若愿意跟随国相,我不怨也。”,阳球立刻转身看向了张颌,一切都要看张颌的意思了,张颌此刻,内心也是在煎熬着,众人忽然看向他,让他也有些手脚无措,刘宏对他有知遇之恩,谁都不认识他的时候,是刘宏将他带到了自己身边。

    可是,阳球可是两千石,如今迅速破案,简在帝心,日后未必不是两千石,而刘宏,此生都再无希望,只是权贵罢了。

    思虑了许久,张颌猛地单膝跪在刘宏面前,说道:“君对颌有知遇之恩也,而河间王犯罪,国民尚需安定,我虽不才,亦愿为河间国做些事来,望君恕罪!”,说完,一动不动的跪在原地,那一刹那,刘宏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咬着牙,那愤怒几乎是要冲天而出!!邢子昂更是愤怒,手缓缓放在了剑柄上,无耻无义之徒,背弃原主,这理由还很动听啊!!

    只是片刻,刘宏便回复了平淡,他点点头,说道:“既然如此,那便祝展翅高飞,步步高升!”

    “送客。”

    邢子昂猛地起身,站在了刘宏面前,脸色极为平淡,伸手,说道:“贵客,请!”,阳球眯着眼睛,看了看刘宏,便转身离去,张颌起身,看着刘宏,想说些甚么,可是又说不出来,跟在阳球身后走了出去,走到门前,韩安正在守着门,张颌又特意向他说了些甚么好好照顾亭侯之类的废话,张颌不过来了两天,又能知道甚么规矩,不过是找些脸面罢了。

    只是,那韩安也不理会他,犹如门柱一般挺立着,眼神看着周围,听也不听。

    看到连最为懦弱的韩安都如此对待自己,张颌更加愤怒,却也不好说甚么,直接离开,心里却是想着,自己过去便是贼曹,跟在阳球身后,不出二十年,也能担任一方州长,到时,权贵又如何?还不是要拱手拜见自己?

    皇亲权贵啊,一辈子都当不上两千石!

    刘宏冷冷看着他走出去,忽然冷笑起来,邢子昂连忙说道:“亭侯莫要生气,此等小人,不值亭侯怒。”

    “我不生气,一个九岁孺子与堂堂国相,谁会去下注九岁孺子呢?”

    “何况,像我这样的皇室近亲可是做不了两千石的呀。”

    朕,却是做不了两千石,希望,日后你勿要后悔此时之选择罢。

第0032章 延熹十年

    说实话,刘宏日后做了天子,他知道,自己也不会杀死阳球或者张颌,相反,他会重用这两个人,只因为这两个人都有本事,而且,阳球这也不算挖了自己墙角,因为日后登基,这两个人不都是自己臣子麽?只是,张颌此等作法,却是有些打消了刘宏继续招募门客的想法,现在自己身份并不高,仅仅是权贵而已,就连这样游侠儿出身的家伙,都会离自己而去。

    那些鼎鼎有名的家伙,自己又怎么样招到手?

    小胖子摇摇头,有个邢子昂足以处理家事,自己还是把重点都放在学业之上。

    “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小胖子缓缓念着,邢子昂一愣,也就没有再出声。

    何休对此,反而有很大怒气,若不是邢子昂拦住,只怕要杀到国相府,与那阳球对拼,可是,当他发现小胖子对与学业更加看重之后,心里忽然觉得有这样的事情倒也不错,阳球这样的酷吏,惹到了未来的天子,呵呵,只要刘宏登基,这样依靠天子宠爱胡作非为的家伙,恐怕会死的很惨。

    ..................

    河间王刘利的事情,不止在河间国,在整个大汉都引起了巨大的轰动,这可不是普通的暗杀,要知道刘宏与这位可是近亲,而且,与当今天子更是近亲,沉默了许久的太学生,士子集团,开始疯狂的叫嚣,将宗室无德说成是因为党人离失,要求天子开党锢,让品德高尚的贤人们继续治国,这样,才不会发生这样的逆事,真相让皇帝险些喷血。

    刘利还没有被押解进雒阳,皇帝便直接下诏,宗室子弟刘利无德,国除!!

    只是,这道命令刚刚要颁发,便被群臣劝住,哪国都能除,可是这河间国不行啊!当今皇帝便是出身河间国,他是河间孝王之孙,蠡吾侯之子,如何能直接让河间国除??皇帝也是愤怒之下颁发的命令,见到群臣阻拦,也就作废,要求阳球即可将刘利押解进京,他要亲自问问,这个大逆不道的宗孙,究竟想要做什么!

    而解渎亭内,就平稳了很多,刘宏伤势康复了些,便整日满头苦读。

    他之前只读些史书,而此刻,他却开始疯狂的读各类杂书,除了学术经典,他都爱看,何休也不阻拦。

    侯府的藏书,加上何休的私人藏书,足够刘宏看个遍。

    再康复了些,便跟随在何休身后,在周边郡县游历,当然,有邢子昂与韩安跟随,邢子昂是想听何休教导,韩安就是完全的护卫了,不过,这韩安虽然武艺不出众,也稍有些懦弱,可甚是老实本份,做事也极为细心认真,也渐渐与邢子昂相熟,二人关系倒也不错。

    而故河间王刘利,则是被直接押进了廷狱。

    皇帝甚至一面都没有见他,摘掉了他的爵位,贬为平民,直接赶了出去,任由他自生自灭,当然,即使摘掉了他的爵位,宗室也不会看着汉室血脉沦落街头,还是在雒阳给他做了府邸,让他有吃有喝,只是,再也不能踏出府邸一步了,此些事情结束,还有更大的事情,便是河间王的位子,群臣为此,争吵了许久,也没有决定让谁来做。

    皇帝也是头疼不已,最后商量了许久,甚至有人以为应该让解渎亭侯来坐这个位子,当然,这个决议直接被推翻,最后,还是由刘利幼子刘陔坐了河间王,刘陔今年只有三岁,河间国的大权,彻底沦落到了阳球手里,甚至连与他多对,恶心他的人都没有了。

    五月,扶风有农夫家井现黄龙,众人以为有大贤要逝,当应在被抓捕入狱的李膺身上。

    谁知,十二月,李膺尚在牢狱,而大儒马融死。

    马融字季长,右扶风茂陵人,曾遍注群经,又注《老子》《淮南子》,弟子常千余人,大儒郑玄亦其弟子,先前与刘宏起冲突的袁隗是其婿,马融死,顿时天下缟素,无数士子前往故所持灵,就连何休,听闻此噩耗,也是险些晕迷,不停地摇头说道:“国失大贤!”,马融名望极高,此刻逝世,的确是让全天下都为其悲叹,当然,弹冠相庆的阉人除外。

    延熹九年年末,鲜卑联合乌桓,南匈奴等数万骑入塞攻略缘边郡国,皇帝命匈奴中郎将张奂督幽州,并州,凉州三州军兵及度辽将军,护乌桓校尉等营兵进讨,鲜卑退回塞外。

    延熹九年便在动荡不安之中滑过,不知不觉,便已经是延熹十年,元月。

    .........................

    “先零羌,上万骑兵攻略云阳?”

    小胖子看着手中的邸报,皱着眉头,极为愤怒,邸报上,记载的却是皇帝之诏令,是要求匈奴中郎将张奂将其击破,小胖子跪坐在席上,身边是邢子昂,邢子昂看了看,斩钉截铁的说道:“有然明将军在,定然使得此些胡人有来无回!”,小胖子深以为然的点点头,要说在之前,大汉士子最崇拜的将军,那自然是霍去病,在汉朝士子百姓心里,那是如神灵般的人物。

    而在现在,令众人崇拜敬佩的,却是凉州三明之一的张奂,张奂一生皆与塞外异族交战,从未有一败,大汉百姓对于此人,有种迷信的信任与崇拜,好像只要他一出场,那绝对就能打赢,所以,对于此次战役,他们根本不畏惧。

    邸报又称为邸抄,各国家郡县,都在雒阳有个处事点,这个住处叫做“邸”,派有常驻代表,他们任务便是在皇帝和各郡之间做联络工作,定期把皇帝的谕旨、诏书、臣僚奏议等官方文书以及宫廷大事等有关政治情报,写在竹简上或绢帛上,然后由信使骑着快马,通过驿道,传送到各郡长官手中,而像刘宏这样的权贵,也能看到一些。

    只是看不到有重要内容的,或者军事机密的。

    今年,似乎是个动荡之年,只是元月,边陲便已经是战事频发。

    先零羌,上万骑兵攻略云阳。

    当煎羌起兵反汉,四千余人进攻武威郡。

    夫余王夫台攻略玄菟郡。

    三方作战,可是大汉百姓,却没有把此些战役放在心里,他们可是大汉,此些外族,不足为惧,常年的战争胜利,让他们不畏惧任何敌人,哪怕是三处作战,他们也坚信,敌人绝对撑不到月底!

    而小胖子却兴致勃勃的跟邢子昂讨论该如何破敌,他们二人并不懂甚么兵事,不过是读了几本兵法,便高谈阔论,只图开心,倒也无事,小胖子却是在心里发誓,等自己登基,定要让集合大汉国力,让那些家伙再也不敢触犯大汉威严!

    而此刻,未央宫里,却是阴云弥漫,无论是阉人还是羽林郎,各个都小心翼翼,宫门紧闭,朝议也许久没有再展开。

第0033章 王甫毒计

    “咳咳...”当今皇帝,奄奄一息的躺在床榻上。

    不断的咳嗽着,他还正值壮年,可惜,在长达二十多年的争斗之中,他耗损了太多太多的精力,此刻,竟然连下榻走路,都显得那么困难,屋里满满都是刺鼻的药味,有御医正在一旁煎药,而在塌下,跪了足足十来人。

    这十来个人,却正是当前势力最大的十个阉人!

    以侯览为首,有曹节,王甫,张让,赵忠,郭胜等等,他们此刻,都惊恐无比,尤其是那王甫,更是浑身都颤抖着,连头都不敢抬起,他犯了大错!

    皇帝缓缓睁开浑浊的眼睛,在周围侍女的扶持下,满满起身,低头,看了看跪成一片的宦官们,满心的怒火,他冷冷盯着侯览,问道:“怎么,朕还没死,便想着要去讨好党人了?”

    “奴仆不敢!!”侯览哭着叫到,他们与党人不同,他们的权利,势力都是来自与天子的恩宠,他门在皇帝之前,根本不在乎任何尊严,皇帝面色愈加苍白,剧烈的咳嗽起来,侯览匍匐着过去,皇帝一脚踹在了他头上,他躲也不敢脱,生生挨了那一脚,滚倒在地,又立刻起身,再次靠近皇帝身边,眼裂满是泪水,皇帝却没有心疼。

    他如此信任这些阉人,把他们视作心腹,结果呢?他们做了甚么?

    “王甫!!”皇帝叫道,王甫哭的更加厉害了,连忙磕首,叫道:“奴婢该死,奴婢该死!”,皇帝冷冷问道:“我让你释放了李膺,你是怎么做的?”,王甫继续磕首,不敢停止。

    “该死的混账!!阉狗!!”皇帝大骂,他之前下令,让王甫放了在牢狱里那几个家伙,之后,王甫的确是释放了,可是呢,他释放之前,却亲切的拉着李膺的手,说道:“虽为阉人,亦敬公之贤德,不忍伤之!”,下令释放的是皇帝,结果这几个狗贼竟然借自己的命令,捞取声望,为什么会如此?皇帝心里清楚,他们是畏惧,他们害怕自己一旦驾崩,那些党人不会放过他们。

    皇帝对于这种蠢货,简直不知道该说甚么,只是气的头晕目眩,对这些服侍了自己许久的阉人,竟然也在一时间起了杀心。

    侯览他们当然不知道皇帝心里的杀意,可是,他们却知道很多皇帝不知道的事情,比如上年,刘利行刺刘宏,这其中自然有所隐情,只是,皇帝大怒,甚至都没有见刘利一面,便将他赶了出去,可是,刘利可是他们阉人安排的,在接触过程之中,他们得知了很多事情,比如,他是受到了别人的挑拨,那人也没有透露姓名,只是对刘利说了一些话。

    当今天子无后,龙体有恙,只怕天子驾崩之后,便是你河间王登基大位,希望你那时能好好对待百姓,不要亲信阉竖之类的屁话,却是让刘利激动不已,立刻将此人拜为上宾,又过了一段时间,这人却突然要告别,那刘利自然问他,为何要走,那人却告诉刘利,看来天子更加偏爱你族弟刘宏,听说皇帝赏赐了他很多钱,还有美衣服,这位子看来轮不到你了。

    那刘利又哪里甘心,这才在对方的策划下,派出了自己的死士,前去暗杀刘宏!

    只能说,刘利志大才疏,手段更是稚嫩,没有杀掉刘宏,反而自己被摘掉了爵位,他也是在那人不辞而别之后,才意识到中计了,问题是,哪怕他成功了,这种粗糙的手段,也自然会被识破,到时候,他也得为刘宏偿命,那么,那些人的目的是甚么呢?

    别人或许不知道,可是早就有这些打算的侯览却是立刻明白,对方这是要掌控潜龙啊,这潜龙有两位,刘利与刘宏,若是他们计策成功了,那么谁能继承此位??刘利之子刘陔!刘利若是在世,他当然没有任何的机会,可是,若是他们计策成功,两个潜龙都不在,按宗室近亲来说,这小子是最有机会的,那么,谁会希望一个三四岁的孺子登基大位呢?

    呵呵呵呵

    侯览此些人,虽然胸中没甚么笔墨,在是在这样勾心斗角,耍弄阴谋诡计的方面,绝对是行家!

    他们知道了此些事之后,立刻集合起来,却没有做出统一的决定。

    如他,张让,赵忠等,更希望能迎接刘宏为帝,因为刘宏与党人关系恶劣,若是能迎接过来,他们定然会安稳无险,而且,刘宏年纪尚幼,他们也能在未央宫内掌管大权,不必担心被天子洗牌,可是呢,曹节,王甫偏偏选择了和党人缓和关系,迎接河间王刘陔,他们的理由,便是刘陔不过三四岁,若是能为帝,更能掌握在手里,更容易处事,再培养个十来年,只怕党人再也不会是自己对手。

    侯览对此只能暗骂一句蠢货,若是刘宏登基,还能开口保得住他们!若是那三岁娃娃!他能保得住甚么!!

    刘志尚在,无论阉人还是党人,已经开始了下一轮皇帝的争夺,刘志若是得知此些事,只怕现在便一命呜呼,便宜了刘宏。

    正在皇帝杀心愈重的时候,忽然有小黄门高呼道:“皇后问陛下身躬安!”

    皇帝咬牙切齿,即使奄奄一息,还是点头说道:“朕躬安!”

    窦皇后缓缓走了进来,有些心疼的看着皇帝,根本没有理会下方那些阉人,想说话,却不知该如何开口,那些阉人却是纷纷行礼拜见,只是皇后根本不搭理他们,这位皇后,说起来也是悲惨,皇帝本来是喜欢他的,也直接提拔了窦武等外戚,想用他们的力量,来抵抗党人,结果,没过几天,他们纷纷倒向了党人,甚至还成为党人里如日中天的大人物!

    这让皇帝怎么受得了,从此愤恨窦氏,再也没有近亲过皇后,遭受了这无妄之灾,皇后对皇帝也依旧是呵护有加,可是,皇帝并不领情。

    “皇后,有何要事,要亲自赶来?”

    冷冰冰的话语,让皇后心头刺痛,皇后担忧的看着他,有些幽怨的问道:“臣妾只是担忧国家龙体,方才前来照看!”,这话并没有让皇帝感到温暖,相反,却是让皇帝更加觉得她是不怀好意,他冷冷的看着皇后,瞪大眼睛,说道:“朕还没死,你来早了...”,皇后凄惨的一笑,再也没有言语,直接离开了宫殿,皇帝没有理会。

    低头看着侯览,王甫,阴气沉沉的说道:“朕即使要走,也要带上那些逆贼一同离开!知道了麽?”,侯览疯狂点头,心里却是震怖,皇帝这种状态,要是被逼急了,要他们陪葬可就不好玩了,他们哪里还敢反对,至于皇帝的命令要怎么办,就全看皇帝的身体状态了,皇帝点点头,一旁的王甫却忽然开口说道:“国家,我听闻,党人已经决定好了,他们...”

    王甫没有接着说,皇帝挥了挥手,说道:“继续说,赦你无罪。”

    “他们准备迎接解渎亭侯宏为帝!”

    王甫刚说完,侯览,张让瞬间愤怒,好一狗贼!竟设此毒计!!

第0034章 大行皇帝

    然而,最为愤怒的自然还是皇帝刘志,他还活着,这些党人就已经迫不及待了麽?他愤怒的颤抖起来,指着王甫,手颤抖着,闭上眼,过了片刻,方才睁开那眼睛,眼里满是冲天杀气,他指着王甫,怒吼道:“让廷尉彻查此事!你去辅佐廷尉!”

    他吼完,缓住了身子。

    “若真有此事,牵连者,诛!”

    “国家,若是那解渎亭侯.....”

    “诛!!!”

    王甫连忙领命,连声说自己定然会全力已赴,他刚刚说完,皇帝晃了晃身体,猛地倒了下去,众人又是一片混乱,哭泣声四起,若不是钟声未响,只怕宫人都要觉得皇帝驾崩了。

    安抚好了皇帝,诸多阉党这才缓缓告退,走到了一半,侯览猛地拉住了王甫的衣襟,恶狠狠的说道:“你是想要气死国家麽?”,王甫也不畏惧,他之前虽然听命与侯览,但是此刻,他身边也有不少大太监拥护,却也不怕侯览,在他们看来,侯览资历虽老,却一心一意与党人为敌,根本不懂妥协,这样的人,不足以再领导他们。

    “呵,侯中常,何出此言?”

    “我不过一残人,幸遇国家知遇,岂能做此不道之事,你且宽心,那刘宏,定然与此些事无甚么关联。”王甫狠狠甩开了侯览的手,有些不屑的看了看他身后那些阉人,摇了摇头,带着其余人直接离开,侯览看着他们离开,却没有出声,赵忠怒气冲冲的问道:“便这样放过他们麽?”,侯览没有说话,只是张让缓缓睁开眼睛,有些鄙夷的说道:“自作孽....”

    “话虽如此,可若是我们就这般看着,那王甫定然是要处置掉刘宏,那时,只怕我们也无机会,党人掌权,我们定然难活!”,赵忠有些急切的说道,侯览眯了眯眼,说道:“尔等可回,我还有要事。”,张让之流向侯览告别,便急速离开,侯览皱着眉头,也在思考着,要如何解决此事?正想着,忽然有一人进入他的脑海里!

    当天,刚入夜,皇后正与小公主闲聊,便有宫女前来通告,却是中常侍侯览前来拜访,对于这些阉人,皇后向来不喜,窦氏也算是名门出身,对于这些党人口中祸乱天下的贼人,又有甚么好感呢?窦皇后直接让宫女找个借口推辞。

    侯览正在门口等待着,见到宫女出来,急忙上前,问道:“如何?可曾禀告?”

    “侯中常,皇后已经歇息,还是请您离去罢。”

    侯览更是急切,又从衣袖拿了些钱,要递给宫女,可这宫女竟然没要,皱着眉头,说道:“中常侍可以离去了。”,侯览脸色青白,他自从成为中常侍,还没有甚么宫女小黄门敢这么跟自己说话,可是他又不敢发怒,只能在门前苦苦哀求,哀求了半个多时辰,那宫女方才无奈的再次进去禀告。

    皇后却是更加不满侯览,让旁人将公主带出去,又令宫女将侯览带入,侯览大喜,与宫女进去,刚刚要行礼,皇后便不加掩饰的说道:“中常侍不必如此!若说此宫中地位,我尚且不如中常侍,中常侍何须多礼?”

    侯览哪里敢接这话,只是二话不说,立刻倒地大哭,言道:“皇后,请你救救这大汉天下啊!”

    “这大汉天下,就是被你这样的阉人所祸乱的!要我怎么救?下令把你们处死麽?”

    皇后闻言,更加生气,起身指着侯览鼻子,谩骂道:“尔等阉犬!陷害忠良,迷惑国家,还有何脸面敢称救汉?”,皇后如此谩骂,侯览没有半点愤怒,只是低头1,说道:“皇后言吾等祸乱朝纲,皇后可知逆贼梁冀?”

    “那梁冀祸乱朝纲之时,是谁除贼安国?”

    “是我等阉犬!”

    “五侯权倾朝纲,不尊国家,是谁再次除贼?”

    “还是我等阉犬!”

    “不知皇后所言之忠良,彼时与何处?”

    侯览说着说着,却又哭了起来,皇后忽然愣住了,停了片刻,说不出话来,侯览又言语道:“如今,国家龙体稍有不适,那阉贼王甫,便与窦将军合谋,要立那不逆刘利之子,刘陔!那贼子生父尚在,若是立他为帝,要处国家与何地?”

    他说完,皇后怒叫道:“我父乃正人君子!混账!还不住口!”

    “皇后,您可将窦将军请来,当面对峙,他是要立那三岁孺子为帝,自己来做梁冀啊,他做了梁冀,可就没有五侯来救国了!”侯览大叫道,皇后面色大变,朝着周围宫女吩咐道:“将此阉犬给我打出!再也不许靠近后宫!!”,那些宫女也不顾侯览哀求,直接将他推搡了出去,侯览被赶出去了,却不敢在外头喧哗,转身回府。

    嘴角,却挂上了笑容。

    事成亦。

    皇后将他赶了出去,心里却迟迟不能平静,侯览所言就好像魔咒般在她脑海里不断的循环,一夜未能睡眠,到了第二日,也没有叫窦武来后宫议事,她心里逼着自己,去相信父亲的为人,自己的父亲,绝对不会是下一个梁冀,她身为窦氏,心里却想到的是大汉天下,这与她出身有关,而这一点,却正是被侯览所利用的那一点。

    .........

    皇帝躺在床榻上,身体愈加虚弱,眼睛都有些睁不开,可是他还是不相信,自己会就此死去,他可是九五之尊,他还是壮年,怎么会这么容易就死去呢,可是那可恶的党人,背叛自己的阉犬,利用自己的皇后,一个又一个敌人就好像泰山一样压在皇帝的身上,皇帝感觉自己呼吸也有些困难了,他看了看周围,周围除了几个阉人,却没有任何人。

    孤家寡人啊....

    忽然,皇帝感觉到,自己呼吸好像有些停断了,皇帝惊悚的发现,自己的呼吸竟然越来越弱,他用最大的力气呼吸,却没有任何用处,猛地,眼泪从双眼冒出,皇帝浑身冰凉,他大叫道:“来人,来人,来人!”,小黄门惊恐万分,连忙上前哭嚎着,又纷纷叫人!顿时,皇宫里再次混乱,不过,他们也已经习惯了,自从上一年开始,皇帝的身体便一年不如一年,今年,怕是坚持不下去了。

    “来人!”皇帝哭了出来,他大叫着。

    第一个急急忙忙赶过来的,却是他最不待见的皇后,皇后满眼泪水,狠狠将他周围的那些黄门拽开,紧紧握住了皇帝的手,眼里的泪水,不断的滴落,看着皇后的脸颊,皇帝眼里竟然是依赖与恐惧,皇后不断安慰道:“莫怕,国家莫怕....”,皇帝的手握着皇后的手,握的越来越紧,眼角滑过泪水,长大嘴巴,狠狠吸气,呼吸却越来越急促,虚弱。

    延熹十年,二月十六日,皇帝刘志驾崩。

    享年三十五岁。

    大行皇帝幼年登基,享皇位二十年。

    而属于刘宏的篇章,即将展开。

    这个本该在十二月因病早逝的皇帝,提前十个月,离开了人世。

第0035章 谁继大统

    延熹十年,岁在丁未。

    元月,壬子晦,日有食之。

    帝崩于德阳前殿。

    天子驾崩,普天同哀,上至王臣权贵,下至黎民百姓,无不痛哭流涕,哪怕此些党人与大行皇帝水火不容,却也在纷纷忙碌起来,先是通过邸将大行皇帝驾崩的事情通知天下,随后又编写悼文,以及商讨庙号诸类。

    当然,还有更加重要的,国不可一日无君。

    对于协商皇帝之事来说,显然还是宫中的皇后更有发言权。

    因为大行皇帝并无子嗣,在大行皇帝驾崩之后,群臣尊皇后曰皇太后,太后临朝,一般来说,太后临朝都是在宗室薄弱,或者是外戚掌权的时间点,但是这一次却完全是因为窦武的贤名,仅是因为窦武乃是党人首领之一,皇太后临朝便没有任何人反对了。

    就连曹家之类的阉党,也没有出声,皇帝驾崩,就连宫中的太监们都没有了靠山,何况是他们呢?窦妙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还有临朝的机会,她本来就不受皇帝喜欢,皇帝甚至为了气她,还故意找了个采女,唤作田圣的,时常带到后宫摆显。

    当然,或许在党人看来,不与皇帝紧密才是她能临朝的关键。

    皇帝驾崩之后,事情繁多,太后也不过是哀悼了三日,便被窦武拉了出来,要进行朝议。

    德阳殿外,到处都是一片飘白,就连大臣们,也穿着素衣,皇后有些憔悴的被扶到了原先皇帝跪坐的地方,坐在一边,看着底下臣子,坐上了高位,而眉目之间却依旧是愁苦,她爱戴那个天子,即使那位天子对她恨多与爱,看到太后来了,那些大臣又开始哭泣。

    天子至高无上,哪怕有过,那也是阉人之诡计。

    除了那些满怀热血的太学生,不会有人去腹议皇帝,哪怕这皇帝做了再多的错事,大汉威仪依在,太后也不由自主的伤心起来,转而开始安慰这些皇帝最为痛恨的党人,过了片刻,尚书朱寓方才说道:“太后,群臣商议,将大行皇帝庙号定为威,称宗,谥号未定。”

    太后一愣,她是真的没有想到,天子还能得到庙号,受后来帝王供奉,党人与天子明争暗斗,这又是甚么情况,看到太后没有回话,窦武轻轻咳了一声,太后方才回神,点点头,说道:“此些事,群臣自相商讨,不必禀告与我。”

    又有尚书魏朗说道:“三日后乃是良时,大行皇帝可入皇陵。”

    “可。”

    又不断有大臣出来奏告各类事务,太后不无允许。

    商讨到了最后,群臣方才安静下来,望向了窦武,窦武心里自然明白,这是要协商迎接谁为大汉天子,他身为皇亲,又有贤名,只怕是要他先开头,窦武起身,拜,说道:“大行皇帝驾崩,而国不可无君,愿太后下令,请宗室贤德之子弟,即位大统!”

    太后看了看窦武,说道:“可请宗正商议。”

    便有一人从百官之中走出,此人面相威武,身材高大,起身再拜,此人正是宗正刘陶,刘陶,字子奇,一名伟,颍川郡颍阴县人,济北贞王刘勃之后,举孝廉,任为顺阳长,授侍御史,拜宗正,此人素以刚正直言而闻名,张口说道:“天子之近亲者,解渎亭侯宏也,宏者,河间孝王之曾孙也,祖淑,父苌,世封解渎亭侯。”

    窦武与一干人士皆皱起眉头,按理说,这刘陶也是出身太学生,曾经也参加与太学生运动,甚至向天子直接上奏,也就是那一次,天子竟然看上了这个刚直不阿的宗室子弟,一步步的做到今天这个位置,没想到,出身太学生的他,竟然毫不犹豫的就说出了解渎亭侯。

    要知道,解渎亭侯在诸多太学生面前,没有半点贤德之名。

    窦武坐不住了,缓缓起身,说道:“我闻那刘宏,素有恶名,非贤也,子奇何以言此人?”

    刘陶生的身材壮大,声音洪亮,面无惧色,大声说道:“此人我未曾相见,不知其贤德如何!而听闻,故少府何公为其启蒙,可见,此子并非不堪,而其年尚弱,可教也,与大行皇帝之近亲者,亦此子也。”

    诸多臣子也知道刘陶的臭脾气,这人在天子面前都是丝毫不客气的,在大汉诡异的党人风气的影响下,他这样与窦武做对,反而是赢得多数党人的敬佩的,就连窦武也是如此,觉得有此等刚直之臣子,是大汉之幸,可是窦武依旧是不想迎接刘宏的。

    刘宏虽没有甚么恶名,可是他因袁隗之事与太学生们结怨,而且听闻天子还特意派遣了宦官曹腾去亲自赏赐,在他看来,此子定然与阉人亲近,与党人疏远,若是迎接,说不准便是下一个大行皇帝,要是再来一次党锢,那该如何?

    他皱了皱眉头,又说道:“若言之皇帝近亲,河间王亦如此,爵位亦高。”

    “君言者,可是那刺杀同宗的恶贼之子?”

    刘陶只是一句话,便掐的窦武说不出话来,他挥了挥手,看了看底下诸多刘姓权贵,点名般的说道:“侍御史刘鲦何在?”,便立刻再有一个臣子走了出来,拜,他是侍御史刘鲦,在宗室里也是素有贤名的人物,窦武召他,便是想靠他来解决问题。

    “汝乃国之贤良,又贵为宗室,不知依你之见,何人可奉祖庙?”

    “解渎亭侯刘宏。”

    他只是说了一句,便回到了原位上。

    诸臣子目瞪口呆,窦武更是愣在了那里,这群宗室真是一根筋,他无奈的抬起头,看着窦太后,殊不知,太后也正在看着他,这个从小是自己偶像的父亲,他为什么一心要立那三岁孺子?太后心里又仿佛响起了那阉犬的大叫声,莫非,他真的要做一个梁冀麽?

    窦武将希望放在太后身上,此事,说来也是容易,只要太后一句话,便能定下。

    党人也不团结,虽然大部分都是不希望迎刘宏,可是以刘宠为首的汉室宗亲,却一心扑在了刘宏身上,说来,这刘宏与皇帝一脉,而且,之前因母受辱,更是将国相一剑刺伤,这些事情上来说,此子有胆魄,更是孝顺,这也成了这些宗室想要迎刘宏的理由。

    看着窦武的目光,太后缓缓开口:

    “诏槐里侯窦武,率仪千人百驹,前往河间国。”

    “迎解渎亭侯宏,即位大统!”

    群臣顿时寂静,有些古怪的看向窦武,窦武恍惚了片刻,也回过神来,朝着太后拜谢,他出身望族,是故大司空窦融玄孙,定襄太守窦奉之子,他名望极高,与刘淑,陈蕃合称“三君”,他是有贤名的名士,却做不了那梁冀,既然太后有令,哪怕这个太后是自己女儿,他也选择了服从。

    而此刻,正在解渎亭内读书自乐的小胖子,丝毫不知,有超过千人的护卫正在整装待发,而他们的目标,正是河间国饶阳县解渎亭。

第0036章 迎接刘宏

    一行超过千余人的队伍正在浩浩荡荡的朝着河间国出发,而各地的驿道上,也是有驿卒们疯狂的飞奔着,全国各地州郡也接到了皇帝驾崩的消息。

    刘宏正在屋内休歇,门外忽然传来喧哗声,小胖子皱着眉头,走出了府邸,这些日子来,他随着何休养气修德,身上也有一股威仪,随着身子长开,穿上一紧身短衣,外穿玉色锦绣袍,腰配玉石五带,翩翩不凡,平日里家中奴仆也是愈加尊重。

    走了屋,便见到邢子昂急匆匆的走了进来,面色忧苦,见到刘宏,急忙说道:“刚接到邸报,大行皇帝驾崩了....”,刘宏一听,顿时犹如耳边惊雷,身子一震,手中书也掉落在地上,他连忙俯身捡起,心里却是说不出的滋味,该怎么说,是哀天子之丧,还是欢喜自己能即位?或者是担忧这位子落不到自己头上?

    刘宏深深呼吸,也不知道该怎么办,自己在这个时候,是该哭泣,表达自己对这位近亲的情感麽?小胖子好久才缓过神来,点点头,说道:“我知道了。”便回去,继续读书,说实话,小胖子很难才能将书里内容读的下去,可是,他也只能这样来安抚心神。

    没过多久,董重赶到,他也是急急忙忙的走进来,没有先去见刘宏,便直接去寻找董氏,董氏见到兄长,正要行礼,忽然听闻董重说皇帝驾崩,整个人也是恍惚了片刻,两人便大哭起来,无论如何,这个态度是要表现出来,刘伯下令,让整个亭侯的家奴们都大哭。

    不知发生甚么事情的家奴们,只能嚎啕出声,一个比一个的哭声震天。

    小胖子仿佛听不到屋外的声音,坐在书房里,一遍又一遍的默念文字。

    侯府的大声势,自然引起了其余乡民的好奇,在询问得知了天子驾崩之后,乡亲们也是哭了起来,一时间,整个河间国都在哭号声中度过,在河间国相府里,阳球无力的跪在地面上,双手捶地,不断的哭号,张也是抹着眼泪,在一旁劝导。

    在阳球看来,天子有明君之象,毕竟是对自己有提拔重用,忽闻噩耗,又怎么能够不伤心呢?

    张能够被得知是因为解渎亭侯,被提拔是因为相国阳球,无论这么说,这天子驾崩他没有甚么悲哀之感,但是也只能作势抹一抹眼泪,他心里却是正想着别的事情,他俯身问道:“大行皇帝无后,不知何人立为新君?”,阳球也不回答,只是哭着。

    ...............

    小胖子正在屋内读书,奴仆前来,言之家母呼唤,小胖子只好放下书来,与奴仆赶往后院,到达了后院,便听闻那嚎啕哭声,小胖子担忧是阿母出了甚么事,快步走了进去,进去一看,却发现是阿母与舅父正在恸哭。

    ”阿母,发什了甚么事?”小胖子急忙赶到了董氏身边,擦了擦董氏脸上的泪水,董氏没有回答,董重却连忙说道:“大郎,天子驾崩了...”,小胖子一愣,点点头,说道:“方才心急,未曾见过舅父,还望恕罪。”,这么一番话,董重却是直接愣住了。

    一年之间,他身上的变化实在是太大了,那个与他相差不过一岁的董承还在府里与家奴整日玩闹,衣衫不整,与这小胖子比起来,不,两者根本没有相比性,董重打量了他片刻,方才口吐了两个善字,小胖子抱了抱董氏,轻轻说道:“阿母勿要伤心,节哀思痛....”

    董氏这才停住哭泣,看着小胖子那日渐成熟的脸庞,说道:“我儿亦是。”

    小胖子便在她身边坐下,抬起头,看着董重,问道:“可是有了害堂兄的歹人消息?”,董重的脸色瞬间变得灰暗,摇了摇头,这已经过去了数个月,只怕那贼人也已经逃跑,不知如何才能为儿子报此大仇,小胖子又安慰了他片刻,聊了许久,忽然,气氛沉寂下来。

    “大郎,何师未曾寻你麽?”

    “何师只怕还在为大行皇帝恸哭,一时间,怕是还来不了,孩儿已经派邢子昂前往彼处,免得老人家大悲之下出了甚么事。”

    董氏点点头,又忽然说道:“那邢子昂虽有才华,却不是我等近亲,你看,你堂弟也渐渐长大,让他到你身边,一同进学如何?”

    小胖子皱起眉头,看了看董氏,这堂弟年幼多病,与自己也未曾多见几次,可是,毕竟是阿母所求,也不能不应,点点头,说道:“此事可矣,而,阿母要记得,那邢子昂乃孩儿之心腹,此话万不可在外人面前提起。”,董氏点点头,看向董重。

    董重面有喜色,又立刻压下去,起身,说道:“那我现在就回去,让那小子好生准备,大郎,你自教导,若是不听训,也随便处罚,有劳大郎。”,小胖子也起身回礼,口称不敢,董重离去之后,小胖子方才看着阿母,无奈的说道:“阿母,此事可是舅父要你说的?”

    “怎么?莫不是嫌弃我娘家卑鄙?”

    卑鄙是说没有甚么卑微无甚么厚望,小胖子摇了摇头,说道:“绝无此意,只是日后阿母要是有此等事,便唤孩儿私密协商,不可与外人面前提起。”,董氏却有些不开心,皱着眉头,说道:“那不是外人,你之舅父,若是你不认舅父,也就别认你阿母!”

    小胖子无奈,只能与阿母道歉许久,方才哄好董氏。

    又过了七八日,那浩浩荡荡的人马方才赶到了河间国,前头乃是北军精锐开路,骑着高头骏马,浑身披甲,手持斧钺,之后又有一群小黄门,步行,手持旗幡,之后便是乐府乐伎,手持各式礼乐器,再往后又是北军重士,拿着大刀画戟,此些都是礼仪器仗。

    浩浩荡荡,数千人,又有四马驾车,六马之驾,所到之处,犹如帝王出巡,从州中长官,到地方乡绅强豪,无比出门迎接,待的此些人马到达了河间国,那阳球带着张急急忙忙的站在最前方,俯身拜之,拜的不是哪个人,拜的却是帝王仪仗,迎接新帝的驾驶也却是威严。

    张在一旁,亦被这仪仗所震撼,眼神火热,可是他没有项羽和刘邦的胆量,只能低头迎接。

    所有人心里都在问,这仪仗到底是要迎接哪位?

    帝王仪仗,自然是要迎接新帝,但是他的身份,却令无数人纷纷思绪万千,包括阳球也是在想着,这仪仗并不通知众人迎接,也没有说明目标,甚至,他们不能停歇在州中,辰时启程,未时一歇,酉时止步,止步之处,便直接生营做灶,也不与外人搭话。

    百姓们看到他们朝着饶阳县走去,有些士子游侠好奇的跟随其后,也不敢跟的太紧,生怕惹出了甚么麻烦,也就是个迎接队伍,才没有人理会,若是迎接了君主之后,还尾随其后,那便是自找死路了,队伍到了饶阳县,方才缓缓赶往解渎亭。

    好像,答案也渐渐变得明确了。

    张目瞪口呆,随后面色灰白,一言不发。

第0037章 三顾四拜

    “止!!”

    仪仗猛地停止,骏马低头,士卒们将兵器狠狠杵在地上,随着大吼:“止!”,呼声如潮,蜿蜒数里的仪仗便如此停止,在仪仗的最后的牛车之中,钻出一个人来,正是窦武,解渎亭的乡民都害怕惹出甚么祸端,躲在家里,整个解渎亭之中除了他们,别无他物。

    窦武看了看周围,只见那绵延农田围绕,又有清澈小溪叮咚作响,更是有几处弯柳抖落浑身的枯叶,他点点头,倒是个清秀之地,想来,出生此处的那刘宏也定然没有传闻那般不堪,他皱着眉头,并没有骑马,步行朝着前方走去,面见未来的圣上,却是不适合骑马。

    在这个时候,侯府之中却是一阵鸡飞狗跳,众人都在忙碌着,脸上都是解不开的欣喜,自己家主要做新君了,这震撼的消息让整个侯府都陷入一种极度的兴奋之中,尤其是那些与刘宏曾经钓上了金鱼的家奴们,更是激动的与那些不知此事的家奴们窃窃私语。

    方才,董氏便已经说了,此事不用再遮蔽,我儿都已经要做新君,那祥瑞拿出来,不刚好能证明,我儿却是是应了上天的旨意麽?这些人之中,尚且能保持冷静的,只有刘宏和何休了,何休身为大儒,起码的养气功夫还是不错的,此刻正在书房内,令他一遍遍的朗诵公羊。

    而小胖子能冷静完全就是装模作样了,他心里那可是说不出的开心激动,随着岁数渐长,他也明白了那天书的意义,更是明白了自己所含有的使命,带领这个帝国,走向不凡的使命,即使有这样强烈的使命感,但是他还是装出了一副平淡镇静的模样。

    他怕自己要是开心的跳起来,还会被面前这老头揍,要跳也得正式登基之后再说。

    而董氏却在外头,与邢子昂,董重等人协商,毕竟只是一介亭侯,董氏也不懂该如何迎接天使,激动的面色涨红,邢子昂倒是对此有些了解,他也曾读过些古礼,便自发要担任礼仪郎,董氏心里其实还是希望何休能担任,可是又不敢请何休,也只能让年轻的邢子昂来。

    邢子昂,站在门前,除此经历如此场面,心里也有些激动,令家奴们与周围持香,俯身拱立,大开府门,窦武正要敲门,见得此等架势,也是一愣,邢子昂看到来人,放声叫道:“来者何?”

    窦武实在没有想到,这小小的乡间,竟然还有此等少年,不仅懂古礼,甚至胆色也如此出众,心里再不敢小看这侯府,俯身拜道:“太后使假钺持窦武!”

    “所来何?”

    “应天承宗子讳宏奉祖庙。”

    他们还在这里对答着,家奴们早已进书房禀告刘宏,刘宏镇静的点点头,心里却险些激动的吼出声来,何休对他的镇定十分满意,笑着点点头,不愧是自己弟子,单这风度,已经超越了大行皇帝啊,何休挥了挥手,说道:“既然如此,你便出去见一见那窦游平罢。”

    小胖子点点头,淡定的走了出去,只是身子微微有些颤抖。

    即使邢子昂站在门前,以及耽误了窦武快半个时辰,窦武全没有半点恼怒,反而心里更是满意,这侯府之中,竟然还有此等贤良,那刘...天子想必也是极善,礼毕,窦武起身,便看到一穿着儒装的胖子慢悠悠的走了出来,手持一卷书,甚有威仪。

    那胖子年岁不大,个头矮小,身上却硬是有股儒雅之风。

    面对此等大事,竟然也气闲不躁,真人主也!

    窦武大喜,那何君果然是教出了好弟子,至于那河间国王,早就被他扔出了脑海,肥胖甚么的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位天子竟习经学,好儒风!由此看来,此定然会是善党人,恶奸逆的明君啊!

    他连忙俯身拜道:“还请新君乘车!”

    “窦君之意,我已明了,只是,我听说,贤才等待明君,犹如旱地等待雨露,我年纪如此幼小,腹中又没甚么才华,远远不如宗中贤者,国有窦君,陈君,刘君那般高才,又有诸多贤才等待明君,大行皇帝被阉人蒙蔽,自毁长城,我心里害怕,成不了诸君所期待的雨露,希望窦君还是在宗中请另外的贤者罢。”

    说完,小胖子俯身又是一拜,心里却是在大笑,那些史书可不是白读的,这个时候,怎么能轻易答应了你们呢,怎么也要刷上一波声望,要让你们摆出请我,求我的架势,日后才方便我能参政啊!

    窦武目瞪口呆,对于这位小家伙的种种恶劣看法,顿时全然改变,这是明君啊!

    周围那些家奴,包括董氏,董重,邢子昂都是张大嘴巴,说不出话来,这可是九五之位,如此便放弃了?就脸何休,也险些从榻上摔下来?心里也在思虑,这小子究竟是在虚张声势还是真的学公羊传学疯了?

    窦武起身,甚么也没说,只是俯身再拜,便走了出去。

    这次,是小胖子有些目瞪口呆了,这便走了????

    古代圣贤禅让还要请上两三次呢!你就问一遍,然后就走??

    窦武走了出去,令人合上了府门,头也没回,小胖子有些苦涩的转过头来,便是看到了阿母那怒气冲冲的眼神,尴尬的笑了笑,便直接冲到了书房内,整个侯府,顿时寂静下来,何休在书房里坐着,看到小胖子有些呆滞的走了进来,哈哈大笑。

    拍手说道:“怎么?现在又后悔了?”

    “师君,我看那些史书,那些贤臣明君,都是三顾四访才请来的,为何到了我这,就请一次?莫不是古人欺我!”小胖子气的都快哭了出来,何休无奈的摇了摇头,看着他说道:“日后少耍小聪明,也就那窦游平是个老实人,若是换个阉人前来,直接令将士将你扔进车里!”

    小胖子大惊,问道:“莫非他不怕我怪罪?日后杀他?”

    “哈哈哈,大行皇帝坐了二十一载天子,却仅仅掌权九载,你莫不是以为,登基之后,便手握生杀大权,行天下之政?”何休冷笑着说道,这个时候,小胖子方才有些明悟。

    “你也莫要担忧,那窦武是不会离开的,他是个真诚君子,听了你这番混话,想必他心里更是欣喜,仔细再等待一日,这朝中定下之事,没那么容易更改,但是,日后千万不要再耍此等诡计,君者,行正道!”,何休严厉的批评道,小胖子点点头,答应了他。

    整整一夜,小胖子都是在书房里度过,激动又有些惶恐,只是期待明日能快些到来。

    到了次日,辰时,窦武却再次抠门。

    邢子昂开门,却发现窦武整个人都不同了,他穿着曲裾绕襟深衣,巾帻包头,而后加冠,竟穿一身礼服,面色也是极为严肃,俯身大拜道:“武沐浴奉香,望新君顺应天意,继承大统!”

    小胖子再次出现,这一次,他却再也不敢拒绝了,假装思考了许久,方才点点头。

    “既然如此,朕,便与窦君归都罢。”

第0038章 新君入京

    浩浩荡荡一行人朝着雒阳行驶,而小胖子便坐在其中最为奢华的马车之中,趁着没人,笑的那叫一个开心,龇牙咧嘴,要是他此番模样被何休看到,定然又是一顿暴打。

    他那日同意之后,便随着窦武回去,带着董氏,以及一些随身物品,比如那天书,只可惜,邢子昂与何休,并不能跟随他一同上路,他因此也对窦武提出过抗议,窦武虽然也比较尊重何休,可是一再劝阻,礼法不可废,此些人,您日后可以自行安排。

    小胖子一听,也是这个道理,自己登基之后,就可以安排邢子昂和何休来帮着自己做些事,也不急着现在就待在身边,便与董氏二人朝着雒阳出发,一路上,也没甚么人来搭理他,就是进食的时候,也是独自一人,他想请阿母与自己一同进食,那些负责照顾他的小黄门都吓坏了,摇着头说甚么不合礼仪,硬是不许。

    他也无奈,就如此赶路,过了十来日,他方才赶到了雒阳外。

    雒阳外,早已被重军把守,里里外外,都是巡逻列阵的北军士卒,中间四个城门,已经肃清,不许旁人堵塞,而在正德门前十几里外的束亭里,则是有诸多官吏在等候着,听闻皇帝已来,诸多官员纷纷上前,又整了整衣冠,无论天子何等岁数,礼数总是不能违背的。

    当此行人停止,窦武亲自赶到了黄盖帝驾旁,俯身请小胖子出来,小胖子也在里面整了整衣冠,步伐稳健的走了出来,也不要小黄门扶持,缓缓走了下来,窦武见到他走了下来,大叫道:“恭迎新君!”,自己先行拜在身边,诸多官员俯身拜倒在他面前。

    “侍中领太尉陈藩,恭问陛下躬安!”

    窦武在身边低声说道:“陛下,应答,我躬安。”

    “朕躬安,早听闻公之大名,昔日,公任乐安太守,因不应梁冀私情而贬为县令,终且不屈,令人敬佩,日后还望公能辅佐朕,共建盛世太平!”,小胖子俯身拜着说道,那陈藩听闻,有些惊异的打量了小胖子一眼,方才拱手说道:“定不辱命。”

    诸多大臣也有些惊异,此子谦逊有礼,与传闻多有不同啊!

    “侍中领虎贲中郎将刘淑,恭问陛下躬安!”

    “听闻公弱时习《五经》,隐居不仕,立精舍讲授,学生常数百,州郡以礼相请,五府连辟,都坚辞不去,大行皇帝几番召请,方才就辟,高风亮节,令朕佩服不已!”

    刘淑微微一笑,拱手谢礼。

    众人皆一个一个的报上名字,就是想看看这位新君是不是知道所有人的名字。

    “侍中领太常种拂,恭问陛下躬安!”

    “种君可是种司徒之子?种司徒,内抚纳蛮夷,检举不法,不畏那梁冀,罢官不屈,任两州父母,深受百姓爱戴,所荐之人无不高士,乃吾辈之楷模也!”

    “司空张颢,恭问陛下躬安!”

    “君在朝无错,屡次上书天子,直言不赦....”

    “司隶校尉朱寓,恭问陛下躬安!”

    “君之刚正名,多有耳闻...”

    “尚书荀绲,恭问陛下躬安!”

    “荀氏八龙,吾辈楷模...”

    “大司农刘...”

    “君乃宗室翘楚...”

    “司空张颢....”

    “若没记错,公此是第二次拜见了罢....”

    “仆射胡广....”

    “..........”

    好好的一场君臣见面,却变成了一场不见硝烟的战争,最开始,小胖子也是能信誓旦旦的说出对方的成就或者几个恭维词来,不会让对方难堪,可是现在这满朝文武都开始疯狂的拜见,为的就是让新君说出自己的成就来,或者听几句马屁!

    何休曾经为了让他亲近党人,给他讲解过不少党人的成就或者品德,小胖子向来聪慧,也都记住了。

    可是,这之后的甚么刘矩,韩馥,尹勋,张陵,陶谦,妫皓,苑康,曹嵩,杨乔,边韶,戴恢,乔玄之类,别说是其人,就连他们的官职他都没有听说过,张开嘴巴,却说不出话来,即使如此,官员也都震惊无比,同时又沾沾自喜,就连新君都听说过自己的名声,这是多么大的荣耀。

    先帝口中从来没有过一句夸赞党人的话语。

    因此,这新君的马屁,让他们格外受用。

    窦武却是看不下去了,起身,说道:“陛下也劳累了,先送陛下前往宫中,拜见了太后,尔等再行拜会!”,这却让那些官员们有些不舍的望着小胖子,这么多年来,总算盼来一个知道自己名声知道自己贤能的君主,没能听他再多谈几句,可惜了...

    看着诸多官员们那念念不舍的眼神,小胖子擦了擦汗,小心翼翼的走上了马车,这些人中,最不要脸的就是那个司空张颢,花甲之年的老头了,还这么殷勤的挤在最前面,就是想听自己夸他几句,小胖子仔细一想,不对啊,自己是君王,他们才是臣,自己是来听奉承的,不是来奉承别人的呀!!

    不好容易,上了车,朝着雒阳出发,而那些百官公卿也不敢上车,浩浩荡荡的跟随再其后,兴奋的互相聊着天,显然,这位新天子对他们的印象还是十分不错的,在最前头,刘淑与陈藩微笑着前进,陈藩摇头说道:“何公为人严肃刚直,唯独脾气暴躁,却不知怎么教出个如此徒弟。”

    “陈公,我看这位也是挺好,起码,他对党人亲近,只要他能重用天下贤德之士,不使野有遗贤,只怕天下要大治啊!”

    进了雒阳,便有无数乡民在街道四方看着,见到黄盖,口呼万岁,不断的朝着天子车架跪拜,小胖子偷偷掀开了车帘,看着外头万人跪拜,万岁之声犹如彭拜浪涛,席卷了整个雒阳,心里猛地生出一股火来,热血沸腾,权利的滋味让他心头生出无数雄心壮志来。

    看着此些百姓,嘴里喃喃着甚么。

    “使老有所终,壮有所用,幼有所长,矜寡孤独废疾者,皆有所养,男有分,女有归,谋闭而不兴,盗窃乱贼而不作,故外户而不闭.....”

    紧紧握住拳头,这文里所言,从未实现,自己终其一生,也要使得大同天下至世,再兴汉室!

    到了宫内,那些人马也都散去,在一众小黄门的迎接下,他很快就来到了门口,窦武却要留下来,无诏不得入内,他猛地上前拉住了小胖子的衣袖,低声说道:“陛下,阉人素来善于蛊惑,莫要听信其言,望陛下记住,是天下贤德之人,迎接了陛下,若无党人,也无陛下.....”

    这窦武瞬间变了脸色,也不再像前几日那般温和儒雅,却是让小胖子愣住了。

    随后,清醒过来的的小胖子大怒,只是面色如常,脸上依旧带着微笑,这却是从邢子昂那里学来的!

    小胖子笑着点点头,说道:“窦君之言,朕必将铭记与心!朕还得多谢窦君提醒!”,说完,看着窦武,也不再搭话,窦武也松开了手,俯身再拜,小胖子受了一拜,转过身,朝着宫中走去,窦武在他身后皱着眉头看着,他就是担忧,这位年轻轻轻便表现出聪慧贤明的新天子,也会被那些狗贼所蛊惑诱导,成为再一个先皇。

    以新君之聪慧,若是被阉犬蛊惑,只怕对党人之危,甚与大行皇帝啊....

    而面色镇静的小胖子,心里却也是在念叨:

    窦武啊,窦武,你是个真诚君子不假,可是,你也是个外戚权臣啊!

第0039章 如此天子

    小胖子跪坐在厚德殿里,周围空无一人,门口有一小黄门,低着头,一言不发。

    小胖子本以为,入宫之后,就要跟那些执掌内宫多日的大太监们相见,或许可以利用他们来除掉窦武之类的权臣,又或者以为会见到当朝窦太后,甚至,连一大堆恭维他都已经准备好了,可是,事情似乎与他想象的并不一样,他入宫之后,谁也没能见到,直接被带进了厚德殿,只有一个小黄门陪伴。

    他皱着眉头,不明白为何宫中最大的两个势力都不愿意见自己,也罢,既然来了皇宫,也当转一转,了解一下自己日后要生活的地界,小胖子站起来,朝着门外走去,那小黄门立刻拦在他的面前,低着头,不敢正视小胖子,唯唯诺诺的说道:“国家,群臣正在准备登基大典,国家不可外出。”

    小胖子面色变得有些难看,心里也是想不清楚,自己究竟是被软禁在此,还是真的因为礼仪不能外出?他佯怒,冷冷说道:“让开,朕只是想在周围转一转,不会离开太远。”

    “国家,太后之令,不可。”

    “你可以跟着朕...”

    “国家,太后之令,不可。”

    小胖子此刻怎么能不明白,自己是直接被软禁了,他看了这小黄门许久,忽然笑着说道:“那便不外出了,你可知道,何时朕可以去拜见太后?”

    “不知。”

    “登基大典又在何日?”

    “不知。”

    小胖子转身回去,跪坐在床榻上,面色镇静,心里却也有些惶恐,他万万没有想到,入宫之后竟然会是这样,大汉帝国名义上的最高至尊,竟然连这小小的宫殿都走不出去,他心里想着,太后究竟是要怎么样?是要给自己一个下马威?或者是要除掉自己,独领朝纲?

    他觉得,太后并不会除掉自己,自己进宫方才一日,若是直接谋害了自己,只怕天下动荡,她是解释也解释不清楚了,莫非是想软禁自己,做个名义上的,傀儡帝王?小胖子越想越是可能,心里也就越是焦急,此刻,也没有何休或者邢子昂来为自己出谋划策,心里倒是思念起二人。

    他没想到,皇宫里竟然是一日三餐,每次饭时,便会有几个小黄门,从外头拿来各种吃食,倒也丰富,只是皇宫里规矩也多,每种菜食,竟然只有一小碟,而每一种菜式他只能动筷一次,他只能尽量多夹一些,那小黄门也在身边讲解各种进食规矩。

    原来是太宗孝文皇帝年间,孝文皇帝最忌铺张浪费,从而定下规矩,天子不能贪与口腹,要学会克制,因此,进食之时,都会有小黄门,记事官在身边,这真的是让刘宏感到委屈,这些饭菜,多夹几口,那小黄门便背甚么太宗遗训,让自己节制,只是少夹,自己又吃不饱!

    怪不得我大汉天子都没有甚么长寿,感情都是被这制度饿死的!

    小胖子恋恋不舍的看着小黄门端走饭碗,早已决定,掌权后一定要修改了这不成文的规矩,摸了摸肚子,还是有些腹饿,好家伙,做亭侯的时候,天天大吃大喝,做了天子反而不能好好吃一顿了!

    如此过了两日,小胖子也有些忍不住了,他待在门口,不断的张望,可是这三天以来,却没有任何人来找他,甚至,他连董氏都见不了,这种软禁般的生活,让小胖子有些恐惧,他看着那小黄门,问答:“你唤作甚么?是哪里人?”

    那小黄门抬起头,看了看小胖子,却不敢回话。

    “你不回话?你是瞧不起朕麽?”

    “不敢,国家,奴婢宋典,任钩盾令。”

    宋典小心翼翼的说道,却不敢再说甚么,小胖子点点头,直接跪坐在了他的身边,笑着说道:“宋典,《书》曰:命汝典乐,汝父却是希望你能主管一方啊。”,宋典低着头,没有言语,小胖子又笑着问道:“你是哪里人,几时入宫?”

    “奴婢祖籍关西扶风。”

    “扶风,听闻你们那里还有个大儒,叫做马甚么来着?”小胖子装模作样的挠了挠头。

    “国家所言者,乃是大儒马南郡,名融。”

    “对,对,正是此人,他是不是字季长?我有一门客,唤作韩安,也是字季长....”小胖子开始和他聊了起来,那宋典好像也不再那么畏惧小胖子,一问一答,聊了大半天,小胖子也没有问他受的谁的命令,或者为何要如此之类,不能打草惊蛇啊。

    如此,闲谈了两日,宋典正与他亲近,他都已经准备跟他问话的时候,宋典被调走,换来了另外一个小黄门,对于此时,小胖子没有愤怒或是多问,甚至,他已经放弃了再与小黄门搭话的想法,他只是想知道,自己到底要迎来怎么样的命运。

    他看了看门口的小黄门,心里却已经有了主意。

    自己不能再这样待下去,最起码要试探出来,自己现在究竟处在甚么位置。

    饭时,潦草的吃了几口,小胖子忽然痛苦的捂着肚子,面色狰狞,忽然倒了下去,顿时,无论是那些带食的小黄门还是门口那个,都吓得跳了起来,飞奔过来,扶住了他,另一个急忙跑出去召御医,或者是去通报派他前来的人,小胖子只是痛苦的叫着,几乎要在地上翻滚。

    没过多久,便有御医跑了进来,将他放在床榻上,又是把脉,又是观察,过了许久,方才擦了擦汗,这个时候,小胖子方才缓缓睁开眼睛,故意做出一副虚弱无力的模样,看着周围,在他对面,是一位穿着华服凰冕的女子,那女子模样俊俏,只是嘴唇微薄,有些冷淡之意。

    小胖子仿佛现在才看清,急忙做出起身的模样,那几个小黄门自然不会让他起身,他无奈的说道:“孩儿害得母后担忧,实在是大过。”,那女子没有答话,只是冷冷的打量了他片刻,方才点点头,转身便走了出去,这个时候,小胖子才看到底下跪着七个阉人。

    此些阉人看到小胖子望了过来,各个都露出笑容来,对着天子再起身行礼,俯身后退,神色甚至恭敬,却也依旧没有与他叙话的兴致。

    这个时候,小胖子仿佛才明白了何休曾经给他说的话。

    你以为,登基之后,你便能掌握大权,行政天下麽?

    难道,我不能麽?

    小胖子冷冷的看着那些人,瞬间又变回原样,一副紧张害怕的表情,着向身边的医者问道:“朕这是怎么啦?刚才还那么痛,现在又不痛了?”,那医者笑着回答道:“陛下莫要担忧,只是些水土不服罢了,昔日先帝刚刚入宫时,也曾多犯此病,只是,彼时,梁冀可不会来亲自看望。”

    医者微笑着,小胖子却沉默下来,这家伙,话里有话啊!莫非大行皇帝,也是跟我一样,被限制在了宫殿内,他做了二十一载天子,却仅仅掌权九载,便是自己这般原因麽?那医者俯身行礼,便也走了出去,小胖子再次肚子躺在床榻上,脑海里却是思绪万千。

第0040章 威武强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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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谢你们。

    登基大典也不知道确定在了甚么时候,小胖子在这宫殿内,就好像被捆住了手足,被蒙住了眼鼻,对外界一无所知,他只能不断的在回想脑海里有关天书的内容,幸好,天书在被阿母带在身边,若是在自己身边,只怕早就被带到那位太后手里了罢。

    对于窦氏一门,小胖子心里也越来越忌惮起来,窦武在党人之中有名望,窦太后掌管后宫,又临朝执政,此二人联合起来,自己哪怕再长大十岁,只怕也依旧要安心做个傀儡啊,小胖子心里焦急,可是也没有办法来破局,也只能与门中值守的小黄门聊天。

    这些日子下来,那些小黄门反而与他更加熟悉,见面也会恭恭敬敬的道一声国家,不会像其他人那般敷衍自己,而他以为就要如此度日的时候,终于,太后下了命令,要他前来德殿,面见太后,他知道破局的关键来了,也不多担忧,整了整衣冠,便随着小黄门一同去拜见太后。

    说起来,这还是他第一次外出,尽管他现在被软禁在宫中,有名无实,但是外出的时候,仪仗也是相当给力,前后各有数十个小黄门手持香炉灯笼,将他围绕在中间,身后还有两位宫女,小心翼翼的扶着他,这还是他第一次感受到天子的味道!

    皇宫很是庞大,这曲折蜿蜒的幽径,旁边几个风格不同,靓丽的亭楼,甚至有水池,兽笼,应有尽有,那些带路的宦官之中,也有不少自己今日内相熟的,比如钩盾令宋典,掖庭令毕岚,其余如栗嵩,高望,韩悝之类,都是些宫中小官,权势不如中常侍,可也算是手下有十来个小黄门的官身了。

    小胖子这些日子来不断与他们交谈,得知,也只有他们此等身份,才能前来值守天子所在,对于这些中常侍不放在心里的小虾米,小胖子是可以结好,这些人对小胖子谈不上忠诚,但是起码是有好感,有一定的尊敬,这就已经让小胖子觉得赚到了。

    走了许久,方才走到了太后德殿,殿外早有宫女守着,见到天子,轻轻一拜,便直勾勾的盯着他,小胖子一愣,方才想起,俯身行礼说道:“孩儿问母后躬安!”,那宫女方才点点头,对着里面叫道:“国家问太后躬安。”,那边方才缓缓传来一句,“太后回,安,进!”

    小胖子这才走进了宫殿内,宫殿格外朴素,其实皇宫之中并没有太多奢华的地方,而这太后的宫殿,可以说是整个宫殿群里最为朴素的一处,小胖子见到了太后,太后正跪坐在上方,身边站着两个宫女,有些冷淡的看着自己,小胖子连忙俯身,拜道:“孩儿参见母后。”

    “我并不是你的阿母!”

    只是一句话,便表明了这位太后的立场。

    小胖子没有回话,脸色也没有甚么变化。

    太后又仿佛想起了甚么,忽然笑了笑,说道:“先皇在世的时候,曾经与我说过,他年少时,曾经被梁冀所欺,初到宫中,心里惊恐,只能装病来试探梁冀....你觉得,我和窦将军,哪个像是梁冀,要你来试探??”,听到这话,小胖子有些惶恐起来。

    “孩儿惶恐,梁冀恶贼也,迎接先帝,不过为更好把持朝纲,太后与窦将军,却是一心为国。”

    听闻此话,太后更是恼怒,猛地起身,有些不悦的说道:“你这是暗讽我和父亲把持朝纲不成?”,小胖子直呼不敢,太后缓缓走到了他的身边,将他拉了起来,有些黯然的说道:“我未能替先帝诞下一子,你有福运,继承了祖庙,只是,你还太多年幼。”

    “国家大事,乃是存亡之道,暂且由我来替你处置,待你立冠,我不出此宫,所以,你也不需害怕,只要安心待在宫内,读书学习,日后定然也是一代明君,你去罢。”

    太后的言语很是坚决,容不得小胖子出声,小胖子刚要说话,便被身边那些小黄门带了出去,小胖子又回到了厚德殿,可是,这一次,他却不再惶恐了,太后并没有想要除掉自己,只是想控制自己,这样,自己还有机会翻身,自己立冠可还有**载,自己,怎么能等待那么久?

    天赐金鱼与朕,朕乃是上应天命之君,定然有办法来摆脱困境。

    想明白了此些事,他也不吵不闹,却是一心读书,他要读书,那些小黄门也直接给他带来,皇宫内的收藏还是极为丰富的,许多外界已经找不到的残本古籍,在此处,只要自己打声招呼,便有人为自己带来,小胖子便在如此情况之下,等待登基。

    登基仪式,是他近年来,唯一的可以与朝臣们对话的时候。

    他当然不是准备在那个时候对太后窦武太监们发难,他可是认为自己是皇帝,任何人窦不敢伤害自己的傻子,天书里有记载,大概一百年后,逆魏有一个如此天子,少年即位,然后乘车要杀权臣,结果呢,刚刚出殿,就被一剑杀了,当然,他也不会刻意的放狠话,或者威胁他们。

    因为,大概一百年前也有个少年天子,曾经对太后说了“少未壮,壮则有变。”,结果,人家压根没有让他成长到壮时,史书为鉴,史书为鉴啊,小胖子心里想着,却也有了自己的主意,定要在登基仪式上,获取大量的好处,因为,登基仪式一过,自己就不知道何时才能开口说话了。

    他正在进一步思考着自己的计划的时候,董氏也是被如此禁锢在了宫殿里,她比之小胖子更是沉不住气,又哭又闹,还是太后出面,制止住了她,告诉他再过几日,就能与天子见面,董氏方才安分起来。

    而那些朝臣们,自然也没有闲着,他们商讨了许久,总之,还是定下了皇帝的谥号。

    大行皇帝,庙号威宗,谥号孝桓皇帝。

    不得不说,这些朝臣还是够意思的,刘志生前严厉打压党人,本来也就没有想到自己死后能得到甚么好的谥号,谁知道,不仅得到了桓这个上谥,竟然还得到了威宗这个庙号,当然,对于此点,诸多大臣都是商讨了许久,皇帝虽然对党人有些恶劣,可是,他毕竟除掉了梁冀,对于周围的受灾地区,也是极力的去补贴赈灾。

    总的来说,党人们还是觉得这个皇帝不错,因而得到了此等封号。

    而今年,却成了大汉最为动荡的一年,在边境,共有三处地界正在交战,听闻天子驾崩,那些将士们更是以哀痛为力量,杀得三处异族接连崩溃,根本招架不住这个强大帝国的反击,甚至,这还不是这个帝国全部的力量,只是从两个拳头里抽出了几根指头。

    国以弱亡,唯汉以强亡。

    即使后来诸侯征伐,百姓死伤无数,国力下滑严重,曹操也能凭借几州之地,将边境异族吊起来痛殴,这便是强汉。

第0041章 收拢心腹

    心里有了自己的想法,小胖子反而却镇定下来,只要太后没有除掉自己的意思,那自己就一定能找到反击的机会,这些日子,那些小黄门都与他已经很相熟了,尤其是那个宋典,偶尔也会透露出些隐秘的消息,比如,他并不是太后所派遣,而是受到中常侍侯览的吩咐,前来保护他。

    这还是他第一次听到侯览这个名字,之前,何休给他说过也只是曹节王甫之类。

    “侯中常,在这宫中,权势如何?”

    小胖子好奇的问道。

    “国家,这宫中宦官,不过国家之私奴也,谈何权势?只是侯中常待在先帝身边时日最久,因此大部分公公也服他,唯有王公与曹公,对中常屡有颇词....”,听到这话,小胖子心里也大概了解,这家伙,在宫里权势应该是与王曹二人相当的,或者是,如果这小黄门没有奉承夸大,只怕还是在他们二人之上的。

    “哦,这么说来,你也是那侯中常之人?”

    小胖子微笑着问道。

    那宋典又怎么敢接话,连忙摇头,说道:“奴婢乃国家之私奴也,不为他人所属...”,小胖子只是笑了笑,说道:“哈哈哈,此话倒是令朕心悦啊,外事有窦将军相助,内事有太后相助,朕才德不许,或要与殿内再修习数十载,不知朕之家奴,又要苦居多久.....”

    听闻这话,那宋典一愣,说不出话来,党人与他们向来就是死敌,那窦武在朝中有百官支持,宫中有太后支持,阉人也瞬间销声匿迹,再也不敢出头,就连天子,也不敢靠近,免得刺激到了太后与窦武,他们与党人不同,他们的权势,来自与天子的宠爱。

    若是天子能压的住大势,那他们也能伸出胳膊与党人们斗上一斗。

    只是,若是在刘宏这种情况,他们又会表现出对党人的无比阿谀,也不会给党人甚么把柄,窦武这般君子,若是没有把柄在手,还真不好直接对这些阉人动手,所以,暂时来说,刘宏与这些阉人是没有甚么冲突的,反而,若是能让刘宏占据大权,他们会受益!

    之前,小胖子一直想不明白,为什么这些阉人一直不肯与自己联系,后来才有些明白,是害怕刺激到了太后窦武,窦武若是再以蛊惑新君的名义,直接处死他们,他们根本没有任何防卫自己的力量,小胖子想找到侯览,来探探消息。

    宋典也不笨,不然也不会被侯览派来接触新君,小胖子的意思,他也明白,宋典有些好奇的看着这胖胖的天子,他们本来以为,天子年纪尚幼,纵然与之冒然接触,也没有甚么用处,反而会被窦武找到把柄,王曹二人,一心想往党人那边靠拢,故而看守天子这个烫手的事情,直接丢给了侯览。

    侯览嘴里不说,可是心里也有想法,无论之后怎么样,天子的位置是立下来了,能派遣小黄门去接触天子,这对自己来说反而是很好的机会,自己年岁已经大了,这个位置也做不了几年了,这些小黄门若是能在天子心里留下个映象,日后等天子正式掌权,这些小黄门也能照拂自己。

    只是,他们没有想到,这位新君很是得到党人的厚爱,很是亲近党人,而且,幼年早慧,被软禁如此之久,连他的母亲董氏都有些坐不住险些发狂了,这位天子在如此好动的年纪,反而能心平气和的与这些小黄门叙话。

    宋典看着面前这个笑呵呵,十分温和的小胖子,心里却是觉得对方深不可测,他忽然觉得,无论是侯览,还是王甫曹节,或者太后窦武,全都小看了这位天子,因为他的年纪而小看了他,宋典脸色有些犹豫起来,内心也有些挣扎,小胖子看着他,有些担忧的问道:“你没事罢?要不要朕替你叫御医?”

    宋典猛地起身,俯身大拜,小胖子眼里满是喜色,却做出一副茫然模样,虚扶了一下,问道:“宋黄门,这是何意?”,宋殿看了看屋外,低声说道:“不敢欺瞒国家,是侯览派奴婢前来接触国家,而且,要将国家每日之起居话语抄录递交。”

    “哦?”

    “他为何要如此?”

    “他不敢亲自前来接触国家,便想通过我来了解国家,也想能够用我们来获取国家的信任....”

    “原来如此。”

    小胖子点点头,又有些无知的问道:“侯中常为何不敢接触与朕?莫非太后与将军不愿他人接触朕麽?”,看着小胖子那迷茫的表情,宋典也愣住了,如此简单的问题,他会不明白麽?他可是见过这位在百官之前侃侃而谈,也见过他故意装病来试探太后。

    如此机灵聪慧的人,怎么会问自己这个蠢问题?

    宋典也明白了,天子是不信任自己,担心自己是窦武那边的人,来打探天子的想法,宋典干脆一咬牙,说道:“国家,太后乃窦将军之女,二人若是联手,不弱与昔日梁冀之祸..”还没有等宋典说完,小胖子便直接打断了他,小胖子拉着他的衣袖,又握着他的手。

    能在皇宫里说出如此话语,那绝对不是太后或者窦武那边的人。

    这个时代的人,还没有后世之人那般心黑,口不择言。

    小胖子看着宋典,极为亲切的说道:“德元有所不知,朕在宫内,言语不可不谨慎,太后爱朕过甚,不愿使朕操劳,故而居与此院中,窦将军更是国中栋梁,初来之日,便已经提醒朕,万事皆由彼助朕行之....”他微笑着说此些话,那言语之中的意思,却是惊天动地。

    “只是,不知宫中那几位中常,除了侯览,其余几人为何不肯与朕联系?莫非,他们是完全放弃了麽?”小胖子又笑着问道。

    “国家,侯览年岁过大,做事有意而无胆魄,至于那王曹二人,却是觉得国家年幼,即使他们支持,也无力对抗党人,故而,不断接触党人,妄图投靠....”这位年轻的阉人不由得轻蔑的摇了摇头,说道:“只是,那党人自恃清高,又如何肯容纳他们?只是做些无用功,且不自知。”

    小胖子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看着面前这个在雒阳里唯一与自己效忠的小黄门,忽然笑了出来。

    “朕年幼无知,处于宫内,心里也时常担忧,唯恐不能似先君那般奉祖庙,布政天下,幸而得君相助,使朕不再惶惶度日,待壮时,君当伴与朕之左右也!”

    “国家!奴婢愿为国家赴荡蹈火,在所不辞!”

    “善,善,朕得君相助,如太祖之得张良也。”

    若是邢子昂在此,定然与朕恼怒不休罢,唉......

第0042章 势力小成

    收拢了宋典,是小胖子未曾想的意外之喜,他本来就有个打算,与这些小黄门聊天叙话,倒是没想道能够收复他们,只是想着能够打探到一些消息,谁能想到,只是因为他这些天来的表现,和谈吐不凡,竟然让宋典反水,投靠了自己,既然能收复宋典,那么其余人,是否也能试试水?

    于是,小胖子便向宋典表达了自己的意思,也就是希望宋典能够再拉拢些信得过人来,但是也不要轻易暴漏了自己,宋典好歹在宫里也算是老资历,是个小官,好友倒也不少,得到了宋典的帮助,小胖子心里也有了很多的谋划,他交代了宋典此些任务,便再也没有多说。

    二人仿佛又回到了几天之前的模样。

    随后,小胖子便开始不断的充实自己的谋划。

    而宋典,也在不断的在这些奉命前来接触小胖子的好友之中寻找目标,小心翼翼的,为天子拉拢心腹势力,这个时候,小胖子便十分想念侯府里的一切,阿母,何师,邢子昂,韩季长,甚至是刘伯等家奴。

    如此,又过去了许久,登基典礼,却一直在拖延着,本来,不该拖延如此之久,只是,几方势力正在争斗之中,对于阉人的处置,党人之中也有分歧,于是,便拖了不少的时间,直到大行皇帝也进了皇陵,事情也不能再拖下去,窦武方才决定,三日后,二月正九日,举行大典。

    这个消息,早有人秘密通知了小胖子。

    宋典的办事效果真是不错,只是区区五六日,便已经有十来个小黄门投靠了小胖子,宋典所言,此些人都是能信得过的,但是,小胖子也始终留下了些谨慎,并没有对此些人推心置腹,哪怕是宋典,他也是如此,并不是他不信任,只是他此番谋划有些大,不能留下把柄。

    何况,他手中没有任何部曲,若是冒然行事,北军一个曲便能学习了整个厚德殿,只要太后能狠的下心,到时候再说个水土不服而逝,众人就算心里有怨言,谁又能去为他做主?

    在离登基大典尚且还有一日的时候,太后遣永巷令栗嵩前来请小胖子赴家宴,皇帝家宴,这来历很是悠久,小胖子立刻换了连襟衣,换上短衣裳,家宴不能穿的太正式,哪怕他是天子,而这位永巷令栗嵩,轻轻伏在小胖子身边,低声说道:“董后亦在。”

    小胖子有些恍然大悟,他明白了情况。

    宋典这些日子招来的阉人,全然都是些有官职在身的黄门,那些最底层的黄门令,根本就没有被宋典放在心里,如钩盾令宋典,掖庭令毕岚,永巷令栗嵩,御府令高望,祠祀令韩悝,中藏府令郭胜,尚方令段,这些人,官职不高,从属少府,区区六百石的官吏。

    只是,他们并不像侯览王甫那般老谋深算,正值年少,也愿意相助天子,某个前程,费亭侯曹腾便是他们最好的榜样,这些人,虽然官职并不显赫,所处位置也不是重要,但是若是全部联合起来,却是控制宫中大半的事务,侯览他们瞧不上的,小胖子便乐呵呵的收入盘中了。

    十来个黄门,围着小胖子,再次朝着太后所处走去。

    而此时,前后都有自己心腹,小胖子忽然觉得肩膀也轻松了不少。

    到了家宴之处,又是一些繁琐的问候,礼仪毕,才有宫女出来迎接天子,小胖子与宫女进去,说是家宴,却也只有三人,太后在首,一旁正是董氏,而另一边则是此刻在庙堂里呼风唤雨的窦武,小胖子入内,董氏便激动的起身,自从入宫,她已经太久没有见到小胖子,心里是说不出的思念!

    小胖子不露声色的对董氏眨了眨眼,便朝着太后俯身大拜,行礼道:“拜见母后!”,窦太后睁开眼,看了看他,点点头算是回礼,小胖子又向窦武参拜,最后方才向董氏狠狠一拜,嘴里说道:“拜见阿母!”,董氏眼里满是泪水,点点头,想去扶起,却又担心坏了小胖子的事。

    小胖子刚才的意思,可是让她不要靠近。

    小胖子微笑着,坐在了窦武的身边,四人跪坐,董氏心里忽然有些冷,面色委屈,我儿进了宫,莫非便因为这帝位,忘了阿母麽?小胖子心里也是痛,他是多麽想躺在阿母的怀里好好休息啊,可是,若是自己对阿母表示的太热切,他不知这位小心眼的皇后会怎么做。

    他前些日子,从宋典嘴里得知,先帝曾疼爱一采女,唤作田圣,先帝刚刚驾崩,太后便下令将田圣残酷处死,无论她出身多么高贵,才学多么优秀,她依旧是愚妇,若有妒心,只怕后宫没有人能躲过太后的处置,得知了这些,小胖子又怎么敢让阿母陷入险境呢?

    他心里暗自想着,再给朕一些日子,朕一定让阿母坐在窦氏的位置上,正大光明的,对您行大礼!

    窦武看着身边的小胖子,笑着问道:“董氏,陛下之生母也,陛下为何先拜太后,再拜生母?”,小胖子毫不犹豫的回答道:“董氏,朕之生母,太后,国之母也,生母何能胜与国母耶?”,窦武大笑起来,对这位安分的新君是相当满意,窦太后依旧是那副冷冰冰的模样。

    只有董氏,暗自心伤落泪。

    整个家宴,也不过是窦武与小胖子聊着,董氏与窦太后都是一言不发。

    直到家宴结束,窦武又交代了很多典礼上需要的事情,按他所言,最重要的便是不能多言语,要保持君王之微仪,小胖子摆出一副受教的表情,认真的点点头,心里却是暗骂,若是典礼不开口,只怕下一次能在群臣面前开口,便是数载之后了!

    家宴结束,董氏有些复杂的看了他一眼,便低着头离开了。

    小胖子独自在夜色下,走向厚德殿,虽然面对窦武,没有露出任何破绽或者把柄,可是心里,却总是不舒服,董氏那委屈的目光,让他心痛难忍,他入了殿,把守者正是宋典,小胖子将他唤来,低声说道:“可寻朕生母,告之,非朕不孝,诸事只为了保全我母子二人之性命!”

    宋典大惊失色,便亲自赶往董氏所在。

    董氏被安排在了掖庭殿,此地本乃是宫中采女贵人之所居,董氏被安排在这里,寸步也不得外出,宋典本来也不好接触,所幸掖庭令毕岚已经投效了天子,接触董氏也不过他一句话的事情,通过毕岚,宋典很快便得以见到董氏,又将小胖子吩咐的,一言不差的说给了董氏。

    正在哭泣伤心的董氏,听闻此言,心里更是担忧,莫非天子已经有了性命之忧麽?

    董氏恶狠狠的看着东方,嘴里喃喃道:“我儿未壮,待壮时,你我有变!”

    第二日,登基大典便在这雄伟的皇宫之中,开始了。

第0043章 谋划成功

    登基尚未开始,便有十来个小黄门已经入厚德殿,为小胖子穿衣,他这是首次穿上冕服,冕冠,这些东西穿起来还是极为麻烦的,皇帝也不过在举行祭天祭祖,或者类似登基之类的大典上,才会穿上这样的服饰,先是穿了素短衣,再披上玄衣,下穿裳,配黄蔽膝,带着白罗大带。

    披素纱中单,戴赤舄,头带冕冠!

    这冕服穿在身上,小胖子的气质顿时就不一样了,只是走起来有些不便,两个小黄门扶持着他,带他出去,宋典那里已经安排好了,小胖子便随他们出去,在皇宫承天门前,已经有北军将士列阵而待,而又有文武百官居与两侧,气氛肃穆而又寂静。

    百官朝服在承天门外站立,而国中宗室则站立在午门外,相向站立。

    忽有礼官喊道:“升殿!”

    而宗室刘淑手持诏书,站立在一旁,小胖子在黄门的扶持下,走到了正中央的位置,刘淑便将诏书放在案上,盖了玉玺,将诏书抬起来,低着头小跑着,一路交到了黄门中郎手中,黄门中郎乃是宦官张让,张让手持诏书,又绕出午门,立刻有宗室为引导,再绕到了承天门前。

    小胖子兴致勃勃的看着这些繁琐的礼仪,感受着众人敬畏的目光。

    内侍礼官鸣赞,有乐府奏乐,诸多百官俯身立在小胖子面前,小胖子看着这数百人,乐府再奏,百官皆俯身大拜,乐乃止,整个典礼,小胖子甚至不需要说一句话,有宣读郎与司仪郎,曰“有制!”,众人再拜,有宗室长者刘淑手持诏书,大声宣读。

    司仪郎又高呼道:“俯伏”,众人再次俯身行礼,又叫“起身”,众人又才复位,此时,小黄门在小胖子耳边吩咐,小胖子可以下去拜百官了,没错,大汉皇帝登基之时,要拜三公,俯九卿,以示爱子爱臣之心,小胖子缓缓走了下来,在乐府高歌声中,一一拜三公九卿。

    又拜宗室长者彻侯。

    而天子一一拜见,那些三公彻侯也不断回礼,从最上处的台阶,一路拜到后方,如今,官员数量有些不足,诸多议郎,尚书郎,现在只剩下三四个,其余的都因为党锢而居在家中,小胖子拜完诸公,忽然挺身,举了举手,顿时,司仪郎高呼道:“尊天子旨!”

    听闻此言,无论是太后还是窦武,都如闻雷鸣,浑身一颤,按理来说,这个小胖子在整个典礼上是不能出声的,就连平身之类都是由司仪郎来完成的,谁知司议郎忽然冒出来这么一句,众人顿时看向小胖子,那司仪郎是宋典麾下小黄门,属少府。

    小胖子早就有所安排,党人们皱起了眉头,他们并不怕小胖子忽然发难,就算小胖子现在宣诏,要求这些北军将士听令,捉拿窦武或者甚么的,这些将士也不见得会听从,毕竟虎符还握在党人手里,他们担忧的这是阉人的诡计,毕竟这司仪郎乃是少府下属黄门,听从宫中阉人,莫非是阉人要发难?

    可是,阉人手中没有半点兵权,又想如何?

    窦武转头看去,张让之类的阉人也是有些迷茫的看着司仪郎,就好像他们也不知道这究竟是甚么情况,小胖子笑了笑,说道:“朕年幼而奉庙,才学皆浅,不知所错,幸而有天下贤才党人,为天下治,有钩盾令宋典,告之朕,孝恒皇帝为奸逆蛊惑,禁锢党人,造成大祸!”

    听到这里,窦武此些人更是有些摸不着头脑,侯览,王甫,曹节更是面色阴沉,这句话简直就是指着他们的鼻子骂,但是小胖子也不在乎他们怎么想,继续说道:“朕今日登基,诏!天下贤才党人受无妄之灾久矣,朕心怜之,今日大赦天下党人!牢狱之士当释,赏金,赐华服,去官之士当复,赐华服,不可出仕令,废之!”

    四边的司仪郎将小胖子的话朝着四方大吼,让所有人都能听得清楚!

    顿时,在场党人百官大喜,险些翩翩起舞,看向小胖子的眼神都格外的温柔和善,登基第一天就要解除党锢,这是个好天子啊,刘陶不愧是天下名士,所荐的宗室新君,真乃贤者!

    听闻小胖子要解除党锢,窦武心里觉得不对,可是又想不到是哪里出了甚么问题,这可是好事情啊,哪里能不奉诏,他今日要是不奉诏,那在党人之中的名声全毁,立刻带头俯身行礼道:“遵天子诏!!”,诸多党人纷纷大叫道:“尊天下诏!!”

    他们简直就是欢喜到弹冠相庆!

    而阉人一派,就是更加愤怒,孝桓皇帝花费了那么大的功夫,才将党人压制住,你这一登基就要解党锢,他们心里都是暗自嘲讽,这小儿简直就是被党人洗脑了,莫非你觉得天下党人还真的是他们自称的那样一心为国的贤才?等这些贤才把控朝纲的时候,有你小子后悔的!

    小胖子看到了众人的反应,心里却也在冷笑着,党锢,他是压不住的,如今的大权都在窦武手里,党锢是迟早解除的,而且解除党锢的窦武还会再次刷个声望,只怕到时候陈藩刘淑都不能与他媲美了,他没有反对的权利,就算一心反对,也会成为党人公敌,被窦武所利用。

    那么,既然迟早要解除,解除的人还能刷声望,为什么不能由自己来解除?

    所以他才一早就联系了宋典,让宋典来相助自己完成此些事,那些司仪郎,可都是被宋典安排好了的,那些阉人心里生气的,估计也是他偷偷掌握了一部分宫里的势力,现在肯定是想着结束典礼后就肃清自己在宫里的势力罢,小胖子想着,又说道:

    “诏:槐里侯窦武,颇有清名,刚正不阿,为天下党人之表,为士子之率,拜为大将军!”,小胖子又说道,这便是捧杀了,反正窦武的权势已经在朝中无二了,大将军又如何?果然,当小胖子说完,整个大典都寂静了半刻,就连窦武都有些迷茫了

    百官们互相望了望,却没有言语,大将军,外戚,梁冀?可是,他们对窦武的人品又相当的相信,窦武却是个不折不扣的君子,所作所为,无不符合贤士的标准,可是,他们心里也生出了一点点的忌惮,至于太后,窦妙,则更是眉头仅皱,侯览的话语再次回响在耳边。

    窦武正要推辞,小胖子便笑嘻嘻的走上去,握着他的手,和蔼的说道:“窦君乃朕之长辈,又是党人之表,万万不可推辞,还望窦君能助朕,治这大汉天下!”,那言语之诚恳,就连窦武也有些深受感动,不由得拜了一拜,小胖子点点头,又说道:“钩盾令宋殿,有功,封中黄门冗从仆射!”

    此话一出,那王甫就有些待不住了,连忙起身,拜道:“国家!那宋典年纪尚轻,怎可担任此等职??”,也不免他发火,中黄门冗从仆射正是王甫的势力所在,这个官职虽然不过六百石,问题是他掌握了宫中的防卫力量,所有的羽林郎,宿卫,骑从,都是由中黄门冗从仆射来约束控制。

    这样一来,简直就是要了王甫的老命!!

    小胖子笑着,没有回话,这些阉人,一心只想着自保,不给他们一点狠的,他们又怎么敢与这些党人好好的拼一拼?果然,党人们直接与他骂了起来,不只是因为天子方才才解除党锢,对他们大恩,还是因为,刘宏把解除党锢的功劳,分了一些给宋典,这让宋典在党人心里有了些不错的印象。

    窦武猛地起身,看着王甫,说道:“天子之诏,孰敢不遵!”

    那王甫却再也说不出话来,心里却是恨极了这笑嘻嘻的愚蠢胖子,还有这些个党人!!

    窦武毕竟刚刚才被拜为大将军,虽然还没有举行祭典大拜,暂且还不算是大将军,可是眼下也没有人能与他争斗一二了,小胖子谋划成功,心里更是欢喜,这样一来,先是断了窦武能以解除党锢获得名望的道路,然后是自己获得了名望,太学生以及党人的尊敬,又让宋典掌握了宫中宿卫,自己起码也算有了些兵权。

    这宫中,可是有三千来人的羽林宿卫!

第0044章 一鸣惊人

    在场的也并不是看不出小胖子的用心,如那刘淑,陈藩之类,心里也是已经有了猜测,只是,他们又能说甚么,解除党锢,收益的是他们,在天下百姓眼里,这是大好事,宋典占据王甫的势力,两个阉人斗争,这对于他们党人还是好事,就算看出小胖子别有用心,又能如何?

    难道还要说,不能解除党锢???

    小胖子这便是正大光明的阳谋,利用宋殿从属少府,能下令司议郎,便来了这么一手,趁着自己还能说话的时候,好好的说上一次,典礼就在各种各样的猜测之中结束了。

    典礼结束,侯览王甫他们手下的小黄门刚要扶小胖子回府,身后便直接来了一群黄门,直接驱逐此些人,站在了小胖子的身后,中黄门冗从仆射宋典,掖庭令毕岚,永巷令栗嵩,御府令高望,祠祀令韩悝,中藏府令郭胜,尚方令段,此些人站在小胖子身后!

    表明了一个新的派系出现!

    这是一个以小胖子为绝对核心的派系!帝党!

    这样的派系,无论是阉人还是党人都是不会太喜欢的,只是,无论是他们哪个,都没有办法来对付他们,小胖子借着今天的事情,已经获取了名望,以前那些谩骂他的太学生,或者党人,今日之后,恐怕都要将他夸上天,党人没有理由对他动手!

    至于那些个中常侍,整日勾心斗角,却无意失去了宫里唯一的军事力量,宿卫落在了帝党手里,他们又能如何?党人还是阉人,心里都有些不是滋味,这个小胖子,整天笑呵呵的,怎么忽然间就拥有了这样的力量,这个小胖子,不能小看啊!

    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小胖子沉默了十来天,而在一天之内,让所有人都见识到了自己的手段,以及势力,宋典他们此刻都是昂首挺胸的,他们很想往上爬,只是,上头的路都已经被中常侍们牢牢站住,他们没有任何机会,只能等待他们老去,但是现在,那些中常侍们却拿自己也无能为力了!

    宋典眼神炽热的看着小胖子,他是第一个看出这位天子能耐的,只是没想到,他还是有些小看了他,一套连着一套,就直接从王甫手里夺取了这么大的权利,还让王甫也说不出话来,其余人也是如此,他们在这胖子身上已经看到了中常侍的位置正在向自己招手!

    领着此些人,小胖子又朝着太后和窦武拜了一拜,便返回了厚德殿,走在路上,小胖子很想笑,可是又得保持微仪,很是痛苦,向宋典招了招手,小胖子说道:“赶快去接受宿卫,若是有人不从,直接斩杀,有窦武罩着咱们呢,毋须害怕!”

    宋典点点头,便立刻去办事。

    “毕岚!咱们已经已经暴漏出了势力,那就不用再遮掩了,多去接触宫里小黄门,宫女,多搞些耳目人手,定要能掌握宫里大大小小的消息!”,毕岚点点头,也便出去了。

    “栗嵩,你去掖庭殿,把朕母周围的小黄门都换成自己人!”,小胖子担心董氏那边会成为某些别有用心之人的突破点,最后,他又令高望令人前往河间国,召邢子昂,韩季长以为侍!

    小胖子心里清楚,他此刻在庙堂之中,没有半点权利,三公九卿,他谁也指挥不动,而诸多官衙,他甚么官衙也不能掌握,唯独已经掌握的只有宫中宿卫,在这一块,他是能随意安排人手的,也就急忙想将邢子昂等招来,他们在身边,小胖子也就能做更多事情了。

    而接下来所要做的,是不断的渗透各个位置,争取掌控更多的势力,不然,只怕他还要做个近十载的傀儡天子,天书里所记载的那些无数能臣武将,他倒是都想召来,问题是,他没有那个权利,总不能全部招来做内侍侍中罢?

    任重而道远啊。

    吩咐完了此些事,小胖子也就安心回到了殿里,读书养气。

    而在外朝,此事的影响却不断的扩散!

    很多至今因为腹议罪被关在牢狱里的党人们被释放出来,各个正在躲藏的党人也正大光明的出现,那些被牵连,被夺取仕途的党人子弟也有了出仕的希望,而他们对于造就了这些的新君,是发自内心的尊敬,新君贤明的名声,也渐渐扩散了各个郡县!

    百姓们向来以党人为贤,听闻天子解除了党锢,以后贤人治国,更是欢喜不已,诸多地方,百姓翩翩起舞,游侠,士子同乐,贤明的天子形象,被众人所牢记,那些之前纷纷骂解渎亭侯为非作歹的太学生,忽然就改变了风声,在他们最新的故事里,解渎亭侯瞬间就变成了目有双瞳的圣人!

    宋典按着小胖子的吩咐,来到了宿卫营,他刚刚走进去,诸多宿卫便立刻集合,数百羽林郎站立在他的面前,这些都是有些军职在身的,宋典出示天子诏书之后,没有甚么悬念的便收拢了此些宿卫,宋典兴高采烈的正要对这些宿卫说些甚么激励的话语,便见到几个人从外头走入营中。

    为首者,正是中常侍王甫。

    “呵呵呵,宋典你还真是好大的威风啊,不知好歹的奴婢,想骑到我们头上作威作福不成?”

    王甫冷笑着,宋典皱着眉头,没有言语。

    “你给我听好了,现在就去找国家,告诉国家,你没有甚么德行能够统领宿卫,引咎告辞,不若,咱们这些个老骨头在一起,弄垮你一个小小宋典,还是没有问题的!”王甫冷冷说道,他们几个中常侍,统领宫里一切黄门太监,比两千石,宋典不过是区区六百石,压制他不要太容易。

    “哈哈哈,我看你还真的是老糊涂了!”

    宋典大笑起来,指着王甫骂道:“你这老阉犬,我这位置乃是天子亲赐,你想做什么,想反对天子麽?你一个中常侍,不在宫中侍候天子,在这宿卫营里做甚么勾当!来人,给我将这老奴抓起来!带到天子面前!”,王甫可没有想过这家伙会如此大胆!

    他大叫道:“竖子岂敢!”,还没有说完,几个宿卫冲上来,一人直接往他腹部来了一拳,王甫哪里受得起这个,险些被打得喷血,双目喷火,更是愤怒到了极点,对着宋典大骂不止,宋典直接带着他,便走向厚德宫里,一路上,那些小黄门看着宫里地位最为显赫德大公公竟然被人拿着,各个目瞪口呆。

    搞不懂发生了何事。

    小胖子正在殿内读书,忽然听闻外头的喧闹,心里极为不悦,当他抬起头来,却看到宋典与七八个宿卫,押着三个人,走了进来,那三个人,正是中常侍王甫,以及其鹰犬,即使到了小胖子面前,那王甫还依然在骂,他王甫可是堂堂中常侍!比两千石!

    宋典走过来,将刚才的事情告之了小胖子。

    小胖子很想笑,这些阉人,依靠天子才有些权利,自己本来想让他们与那窦武斗一斗,即使不能搞倒窦武,也能给他添堵,只是,这个家伙,一心想投靠党人,党人没有理会,竟然不知好歹的来找自己的麻烦,这家伙,是把宿卫当成他家的了麽??

    小胖子眯着眼睛,缓缓走到了王甫的面前,王甫看到他前来,挣脱开身边的两个宿卫,俯身说道:“国家,奴婢服侍了孝恒皇帝十多载,国家岂能让此等奸贼侮辱奴婢?奴婢乃中常侍王甫,曾奉孝恒皇帝之令,捉拿李膺,又因佩服李膺之高节,故而释之.....”

    还没有等王甫说完,小胖子直接打断了他,“哦,王老公,朕知道你,乃是这九大中常侍之一啊,只是,为何迟迟不曾见你前来拜见朕啊?”,王甫一愣,说道:“只因事务繁忙,故而未曾拜见。”,小胖子摇摇头,你们一个都没有拜见朕啊,不是想着投效太后,就是投效窦武,唯独,忘了朕。

    “朕未曾向王老公吩咐甚么,王老公是忙与甚么?依何人吩咐?莫不是窦将军?”

    “正是,正是,奴婢...”

    “佩服窦将军高节,所以依照他的吩咐是不是?”

    “朕听闻,你早先向皇帝上奏,说窦将军想早早迎接朕,是不是?还想与廷尉一同追查朕的罪行,然后再行处置?是不是?”小胖子笑嘻嘻的问道,听到了这些,王甫忽然感到了一阵胆寒,昔日,他为了能让河间王上位,故意向皇帝上奏,陷害刘宏,若不是皇帝没几天便驾崩,只怕刘宏也要同皇帝一起走了。

    王甫连忙说道:“奴婢是奉了孝恒皇帝的吩咐啊,奴婢服侍了孝恒皇帝数十载!”|

    “善,既然如此,王老公还是继续去服侍孝恒皇帝罢!”小胖子猛地看向宋典,宋典根本不犹豫,从身边宿卫腰间拔了利剑,猛地便刺进了王甫的胸口,王甫愣愣的看着自己胸口冒出的血,怎么也没有想到,这小儿竟然敢杀死自己!

    我,可是,中常侍啊,你怎么敢,怎么敢杀我!

    王甫瞪大眼睛,身体一软,倒了下去,小胖子看着他的尸体倒地,脸色依旧镇静,心里有些恶心,却没有恐惧,他不屑的摇了摇头,“朕不敢对窦武动手,不是说尔等这些老家伙也能欺到朕的头上来!”

    “宋典!给宫里的中常侍下令!让他们滚过来见朕!若有不从者,杀!!”

第0045章 以儆效尤

    宿卫想要清理掉王甫冰冷的尸体,只是小胖子没有答应,这具尸体,还要用来震慑一下其他的猴子,怎么能如此轻易就清理掉?

    空气弥漫着浓厚的血腥味,小胖子对于宋典十分的满意,他需要的就是这样做事利索的人,若是王甫的身份换一下,是个党人之类,小胖子是绝对不敢下狠手的,哪怕是最低级的乡间贼曹之类,他都不敢下手,但是若是这些只是靠着皇帝宠幸,本身没有半点兵权,被杀了天下叫好的家伙们。

    小胖子杀起来就没有丝毫的忌惮了。

    他本来是不想动这些家伙的,因为在整个庙堂之中,唯一能与窦武作对的就是这部分人,只是这狗贼不敢去找窦武的麻烦,反而要来阻拦自己的谋划,那就别怪小胖子心狠手辣了,他让宿卫们去请此些中常侍,也是打定了主意,要控制住整个皇宫。

    大汉的阉人,本身是天子的家养的犬,天子需要这些恶犬向别人龇牙,咬一些天子不能去咬的人,等到恶犬被天下人痛恨的时候,再趁势宰了恶犬,也就是为天子背锅的存在,如果这些恶犬已经不敢龇牙了,反而还要向敌人摇尾讨好,那还要恶犬有甚么用呢?

    没过半个时辰,平日里威风凛凛的中常侍被这些宿卫们驱赶着来到了厚德殿里。

    少年天子跪坐在床塌上,脸上依旧是那从容不迫的微笑,只是,脚下躺着的死尸,却是在提醒着他们,万万不可被这微笑所欺骗,小胖子笑呵呵的盯着他们,他倒是想看看,此些人里是否还有可造之才,若都是王甫这般庸才,那也用不着如此麻烦。

    从天书上的内容来,这些人之中,在后来的三十年来,成就最为突出的正是他们之中名望资历都最为浅薄的张让,为什么说成就突出呢?对于阉人来说,越是被党人痛恨,那么他的成就定然是越高,在天书魏武本纪里有记载,曹操年轻的时候,曾想杀天下大奸贼,来扬名立万。

    他的首要目标,就是面前这位低着头,显得默默无闻的张中常。

    最后的结果,当然是他没有杀成,可是从这一点能够看出,在后来,这个张让绝对是令所有党人最为痛恨的大太监,小胖子就很开心啊,能让党人痛恨至此,若是他没有甚么才能,能在宫中安稳度日麽?

    另一方面,他又对曹贼有些敬仰起来,虽然,他明里暗里都是极度厌恶这个权臣狗贼。

    可是在从自身才华而言,此人真乃当时之翘楚也,小胖子在通读天书的过程中,也在不断的学习,模仿曹贼,刘备,孙贼等人的行事风范,他越来越像是三君的综合,既有曹操之豪爽霸气,心狠手辣,也有刘备之隐忍谨慎,甚至就连孙权之胆魄刚烈,也被他暗自效仿。

    接着来说这张让,根据天书的记载,这个家伙,日后还除掉了大将军何进!

    那何进当时的地位,可是比之窦武也丝毫不差,能除掉一个何进,也应该能除掉一个窦武罢?

    “诸位老公,王甫此贼,反对解除党锢,污蔑窦将军与朕,还想蛊惑宿卫,发动叛乱,被宋典拿下杀了。”小胖子不露声色的给王甫定了个罪行,反正死人又不会跳起来与自己辩解,他笑着看着这几个中常侍,问道:“诸君可有甚么言语?”

    这王甫在先帝驾崩之后,就一心想要讨好党人,不断的解除窦武,小胖子的这个理由,这些中常侍没有一个是相信的,众人顿时沉默,一言不发,小胖子也没有催促他们,很有耐心的等着,侯览最先开口了,他说道:“王中常侍即使一时不智,也是宫中资老,是否可将其尸首下葬?”

    “呵,逆贼之首,当悬与宫门,示众三日!”

    “或将其血肉分与百姓,食之,之!”

    宋殿在一旁,冷冰冰的说道,这话却是吓得中常侍们浑身哆嗦起来,那侯览有些愤怒的看着宋典,宋典原先是他的人手,派去接触天子,没想到竟如此绝情,他手指着宋典,有些激动的说道:“宋典,你也是阉党之一,何以至此?何以至此!”

    “侯中常,王甫方才亦是如此说的,怎么,老公想要与王甫同行?”,小胖子问道,侯览说不出话来,哆嗦了半天,小胖子朝着宋典示意了一下,宋典点点头,便安排宿卫严格把守周围,不许任何人靠近,小胖子这才起身,缓缓走到了侯览面前。

    “诸位老公,孝恒皇帝为何偏爱诸位?”

    小胖子问道。

    侯览一愣,没有说话,却是一旁的曹节,有些愤懑的说道:“吾等服侍孝恒皇帝多年,未尝有一日之松懈,皇帝自然多爱。”

    “公之劳绩,比之五侯如何?”

    “远不如也。”

    “五侯因除梁冀而被天子厚爱,而后却自持功绩,多有跋扈,天子杀之,诸君,朕可能爱之?”,小胖子的话语已经十分的清楚了,昔日,梁冀横行,皇帝动用五个大太监,扳倒了梁冀,方才得到天子厚爱,而这些中常侍,被天子厚爱也是因为要用他们来对付陈藩李膺等党人。

    那么,如今最为势大的,就是窦武了,能否厚爱,全看他们能否与窦武相争。

    小胖子跟他们直接谈吐新生,却也是根本不怕他们泄露,这些阉人心里也该清楚,窦武是会相信这些与他作对了数载的阉人,还是会相信一个刚登基便解除党锢的“明君”?

    这些中常侍可是完全没有想到,这位在他们看来,已经彻底倒向了党人的新君,心里却是想除掉窦武,他们面面相觑,没有人开口,小胖子便直接问道:“张中常,为之奈何?”,张让抬头,小胖子这才能看到这个未来被天下人恨死了的大太监的模样。

    张让身材挺拔,面目硬朗,若不是无须,谁能看出这个是阉人?

    张让俯身行礼,说道:“窦武迎立新君,声望如日中天,不可潦草动手,如今,只能以弱示之,怠其戒心,到时,只需十来刀斧手,便能使此贼枭首!”,小胖子面色微变,这张让真是好胆,竟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前,不惧不燥的讨论如何杀死当朝最有权势的大将军!

    小胖子尚且如此,那些个阉人自然更是不堪,他们仿佛第一天认识张让,皆目瞪口呆的盯着张让,又悄悄离他远了几步,张让说完,俯身再行礼,便不再言语,小胖子猛地皱着眉头,大骂道:“窦君乃朕之长也!你是何居心!竟敢再次胡言乱语!”

    “来人!给朕打出!”

    顿时便有宿卫将此些中常侍推搡着赶了出去。

    中常侍们被赶了出去,低声抱怨着,这小儿实在是令人难以猜测,方才还让自己学习五侯来除掉权臣,现在又将自己打了出去,简直不可理喻啊!

    忽有张让笑了起来,众人不解,那侯览有些不悦的问道:“君何以放肆?”,张让低声说道:“国家已采取我之谋略了,因而欢喜!”。

    众人这才恍然大悟,转身看着厚德殿,心里却是不约而同德感慨,真人主也!

    小胖子却在厚德殿里,低着头,也不知在想些甚么,忽然挥了挥手,说道:“宋典,你可将王贼之首级,交给城门校尉,令其悬挂与正东门上,告之,此人反对解除党锢,又妄图宫中行乱,罪大恶极,恶贼首级,当悬三日,以儆效尤!”

    “遵令。”

    “另外,你速派人抄了王甫门户,资产充帑,其族中子弟,一个不留!”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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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汉延熹九年,年仅九岁的刘宏,从河中钓起一只金鱼,剖开其腹,得天书一卷,其名曰《三国志》!于是,大汉拥有了一个不一样的灵帝,不一样的天下。(非穿越,主角是未继位的土著灵帝,只是捡到了一本三国志)捡到一本三国志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捡到一本三国志,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捡到一本三国志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