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21章 诸葛孔明
“哈哈哈,你便是想要进去,也绝不会让你进去!”
“这小子,不同寻常啊~”
听闻那小子稍为狂妄的言语,众人大笑,纷纷起哄,有的还劝士卒,让他们赶快让这小子进去,不然日后说不得要后悔了,那两士卒不愿被众人围观,冷声呵斥周围的士子们,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不过,他们周围的这些士子,也全然都是太学学子,并不畏惧他们。
他们其中不少人,都是这次通过官学来进入太学的,其实,他们不少人都不是官学学子,只是没有资格进入太学,因为王符曾经对世家做出了限制令,考核与太学都不会录取同一家族的全部学子,另外,闻人公也曾做出过限制令,每增加一位学子,便要多缴纳钱财。
当一个世家,有超过十人的子弟进入学府的时候,所需要缴纳的钱财,便会达到一个天文数字,让这些庞然大物都感觉心疼不已,同时也不忘记谩骂这位吝啬的司空,他的限制令可比王符要狠辣太多了!
世家们也是庆幸,比起建宁时代的那些老怪物们,如今熹平的新臣子无疑就可爱多了,虽然如今的大臣们,如曹操,荀攸,荀等都是能臣贤才,更是有郭嘉这般四科全冠的鬼才,可他们比起建宁时期的那些老怪物无疑要稚嫩太多了...
对于这个说法,曹操等大臣也略有耳闻,心里却是不大服气的,世家大族们也不跟他们辩解,爱信不信,总之,建宁时代那几个凶人,若有一人能复生,你们这些小子甚至都留不下全尸....
在人群之中,胖子指着那小子大笑,侧过头,对旁边的魁梧壮汉说道:“你可听到了?这厮竟说自己永不踏入太学一步,好,不错,颇有何子王公之风啊,哈哈哈,他以为自己是...嗯?”
胖子脸色出现了一些迟疑,他问道:“他方才说自己是何人?”
魁梧壮汉毕竟是天子的耳目,眼观八方,耳听六路,他记得很是清楚,低声回答道:“家主,他唤作诸葛亮...”
“诸葛亮....诸葛亮传....”
他呆愣的言语了几句,猛地转头,盯着那小子,认真的打量着,魁梧汉子并不知道天子为何有如此反应,也不敢多问,天子思索着,并没有言语。
那小子看着周围这些嘲讽的太学学子们,脸上再也没有了任何的恼怒,微笑着,跟众人拱手告辞,率随从便朝外走去,众人也没有阻拦他,只是热情的交谈着此事,眼里不时的闪过不屑之色,他们如此费力方才考上了太学院,若是这般幼童都能与自己为伍,那岂不是说自己的才能犹如小子麽?
这他们如何能忍?
当然,学子也并不全是如此,也有几人,无奈的摇头叹息,他们也并不是相信诸葛亮所言,只是觉得,如此幼童,却能不卑不亢,定然是聪慧之辈,可惜不用心学业,却要四处胡闹,可惜了这好苗子啊,诸葛亮并不在意他们的目光,从包裹里翻出书来,边读书边朝外走着。
走了片刻,一随从有些谨慎的说道:“少家主,有四人,一路在跟随我们...”
诸葛亮心里一惊,摇着头说道:“不必担忧,不必多说,这里乃是雒阳...”
那随从这才镇定下来,诸葛亮放慢了脚步,却没有回过头,不过看着随从那紧张的脸色,他就知道,对方肯定还是在跟随着他们,诸葛亮皱了皱眉头,悄悄的打量着周围,终于,他看到了一处宅院,以及周围的士卒,他放慢了脚步,刻意停了下来。
当那一行人靠近他们的时候,诸葛亮忽然转过身来,迎面打量着他们。
一路跟随他们的,正是四个魁梧的汉子,为首之人,穿着不凡,颇有威仪,身材...最为魁梧,而其余三人,都是围在他的周围,看来是随从,按理来说,这般富贵人家,跟着自己做甚么?诸葛亮只是想了片刻,脑海里便出现了一种极为恶劣的猜测。
听闻雒阳文士多豪放...
他心里畏惧,可脸色却极为的平定,笑了笑,说道:“诸君一路跟来,如今我已到家,可要入府饮上一杯?”,他看了看不远处的府邸,对面那胖子的脸上有了些疑惑,看了看远处的府邸,皱着眉头,问道:“你是大鸿胪之族人?”
不远处的府邸,正是大鸿胪赵温的府邸。
诸葛亮点点头,笑着问道:“诸君可要作客?”
不想,对面那胖子的脸上不仅没有出现半点的畏惧与退缩,反而是笑了起来,点点头,说道:“好啊。”
诸葛亮心里一惊,莫非自己已经被此人看穿了?或者他认识大鸿胪?他心里有些畏惧,毕竟年幼,一时间竟想不出法子来,看了看周围,也并没有甚么人影,看到对方这般模样,胖子摇着头,对身边的魁梧汉子吩咐道:“叫开门,让赵温出来接我....”
那汉子点着头便朝着府邸走了过去,而听到他这么说,诸葛亮心里大惊失色,这人不仅认识张温,甚至还有资格让九卿出来迎接,莫不是朝中三公?不对,朝中三公都是年老之人啊,可除了三公之外,还有何人有资格让堂堂九卿出门迎接呢?
诸葛亮反应了片刻,大吃一惊,猛地后退了一步,朝着那胖子大拜。
“小子有眼无珠,望君恕罪!”
“嘿,还想吓唬吓唬你...好了,起身罢...”胖子无奈的摇着头,大失所望,诸葛亮这才起身,他身后的随从愣了片刻,忽然想起了什么,吓得险些倒在地上,也是连忙拜见,不过胖子并没有理会他们,诸葛亮其实也不太肯定,不过,如今却是已经肯定了。
无论是如何贼胆包天的大贼,也不敢在雒阳冒充天子罢,还在大鸿胪的府邸前。
还没等到他多问,大鸿胪赵温急急忙忙的从府邸之中走了出来,连忙附身拜见,胖子看了看周围,笑着将他扶起,便朝着府邸走去,看到诸葛亮几人待着不动,他挥了挥手,说道:“尔等也一同进来!”
诸葛亮如今却是不敢反对了,连忙跟了上去,心里格外激动,目光热切,这可是当今天子啊,大汉天子,自己竟有幸能与天子相见,浑身都在颤抖着,面色赤红,而身后的随从更是不堪,自从他们确认了天子的身份之后,至今没有缓过来,眼里还是惊恐与迷茫。
倒不是因为当今天子名望多么恶劣,只是单纯的对上位者的畏惧,当今天子嘛...虽不能与孝康皇帝媲美,也没有圣天子的名号,可他名望还是不差的,百姓还是很爱戴这位君王的,只因为,他是孝康皇帝的长子,也是孝康皇帝亲自定下的储君。
在之前,胖子通过忠烈堂,以及对方的征伐,算是在群臣之中树立了威严,在考核与官学之事里,算是获得了士子们的心,不过,在民事方面,他还没有格外突出的贡献,虽说有军屯改革,可是此事对百姓而言,用处并不大,倒是孝康皇帝废除一系列的苛政杂税,让百姓们感恩至今。
走进了府邸里,胖子打量着周围,作为大鸿胪,赵温的府邸并不奢华,反而是有些简陋,家奴也不过六人,这对于九卿来说,显得有些不够格,胖子摇着头,无奈的说道:“九卿之俸禄并不低,何以过得如此简朴?”,赵温只是笑了笑,低着头,并不敢回答。
进了内屋,天子便坐在了上位,赵温坐在了他的身边,而诸葛亮等几人有些敬畏的站在远处,打量着他,天子先是与赵温问候了几句,方才指着诸葛亮,笑着说道:“方才,这小子言之,他乃是你的族人,故而进来看看...你族人不错,小小年纪,却是聪慧异常。”
赵温疑惑的看着诸葛亮,问道:“小娃娃,你何人也?”
诸葛亮听到两人发问,立刻拱手,礼仪倒是有模有样,他低着头,说道:“小子诸葛亮,乃是琅琊诸葛氏,先祖名讳丰,孝元皇帝时任司隶校尉,家父名讳,曾任泰山郡郡丞...叔父玄,如今为淮阳令...亮幼年失父,长与叔父之手。”
“今年官学考核,亮侥幸通过,故而前来雒阳,只是未曾想到,前来雒阳之后,看建宁石经入迷,包裹被窃,故而不能进太学,争辩不得,便欲返家,路途见人跟随,以为歹人,故而佯称大鸿胪之族人,不知是陛下亲临,恕罪!”
听到他这么说,天子心里也就确定了他的身份,眯着眼睛,点了点头,说道:“琅琊诸葛,朕是知晓的,你阿父,朕也知晓,阿父在世之时,曾提及数州官吏,令朕提拔,你父诸葛,便是其中之一,若是朕没有错忘,你有一兄一弟?”
天子如此言语,诸葛亮心里更是激动,双眼微红,点着头,说道:“天子竟知我家事耶。”
“天下百姓,皆为朕之子民,岂能不知?”
胖子说着,摇着头,说道:“你也是个聪慧的,莫要就此被耽误了,朕便与蔡邕言语一声,你去太学继续念书,万不可有归家荒废学业之意,你父早逝,十载之后,朕定当重用你....”
诸葛亮大拜,说道:“多谢陛下之恩,只是亮发下誓言,永不踏入太学一步...亮不敢违背诺言,还望陛下恕罪!”
“哦?”天子听闻,不怒反喜,想了片刻,说道:“那么,门子学如何?”
他这句话,有些试探的成分,大部分世家子弟,都是厌恶门子学的,他们觉得,与那些寒门,甚至连韩门都不算的农夫之子同伍,实属丢了他们的脸面,天子眯着眼睛问道,诸葛亮也是世家子弟,他会如何回答呢?诸葛亮脸色平静,拱手说道:“多谢陛下,亮定不辜负陛下之厚望,好生进学...”
“好,哈哈哈,朕亲自举荐你,可勿要令朕丢了脸面啊!”
诸葛亮慎重的点着头。
天子也就没有再理会这小子,就算这小子日后与曹操一般,有治国之大才,如今也不过是稚子,自己给予他一些恩泽便可,其他就等日后了...天子与赵温聊了片刻,便令张麾下将诸葛亮送到门子学去,又亲自修书一份,给予门子学大祭酒郑玄。
出了府邸,诸葛亮还是有些不可置信,如梦一般,他身后的随从,一脸的欣喜之色,掩盖不住,诸葛亮感慨着,天子的几番言语,让他极为的感动,心里更是发誓,定不能辜负天子的如此厚望,日后定要让太学为今日之事而追悔万分!
绣衣使者带着诸葛亮,一路朝着门子学走去,走在路上,诸葛亮只觉得浑身都轻松了许多,不时与这位绣衣使者交谈,不过,这绣衣使者也并不是好言语之人,并没有回答诸葛亮的一些询问,到了门子学之前,便看到有一人笑着走了过来。
“绣衣使者??”
“你是何人?怎么会来门子学呢?”
那人直接走了过来,有些疑惑的问道,绣衣使者看着那人身上的官服,拜了拜,说道:“绣衣使者麾下李司按天子之令,送人前来门子学。”
那人更加疑惑了,转身看向了一旁的诸葛亮,笑了起来,说道:“是这娃娃麽?我本来就是来拜访故友的,刚好也好去门子学,此人便让我带去罢...”
听到他这么说,那绣衣使者一愣,连忙摇着头,说道:“不可。”
那人又笑着说道:“勿要推辞,举手之劳,你莫不是信不过我的身份,这天下脚下,何人敢冒充官吏,何况,你本来就是要送这小子入门子学罢,我认得郑公啊,我在门子学好友众多,这些好友,与我极为亲密,就是郑公,也是我忘年交....”
此人开口说了起来,没有要停下的意思。
诸葛亮皱着眉头,他总是觉得,此人似乎还有别的什么目的。
那绣衣使者一愣,忽然想起了甚么,脸色大变,有些惶恐的问道:“敢问阁下可是太尉长史?”
“确实如此...你不知,我原先乃是东...”
“公不必多说,此人便由君带去门子学,面见郑公...”那绣衣使者说完,顿时便消失不见,跑的贼快,只留下诸葛亮目瞪口呆,究竟是甚么样的人,能够让身经百战的绣衣使者畏惧成这个模样?
那人低头看着诸葛亮,笑眯眯的。
“小友,贵姓啊?”
第0422章 大才刘默
“小子诸葛亮,担不起公之友字...”
“哦?诸葛?”刘默沉思了片刻,带着他一路朝着门子学走着,又笑着问道:“朝中似乎并无诸葛姓的大臣啊?你怎么会被天子派人送来?”
诸葛亮摇着头,说道:“亮也不知,陛下大恩,令我前来门子学...”
“哈哈哈,看来你也是寒门子弟啊...”
“回公,我出身琅琊诸葛氏,先祖几代为官...叔父乃是淮阳令...”诸葛亮有些难为情的说道,他担心对方会以为他在炫耀家世,其实,他只是不想欺骗对面的这位大臣,从进入雒阳之后,此人是对他最为热情和善的,面对天子他能感受到那种压迫感。
而赵温张之类的大臣,并不把他放在眼里,至于太学那些学子...不提也罢,他又陈恳的说道:“亮并非是炫耀,只是不愿隐瞒长者....”
刘默摇着头,说道:“无碍,无碍,你如此年纪,便能进入学府,显然是聪慧之人,看来,是太学的人为难你了罢,无碍,我昔日也是初入太学,太学学子看不起我,我便来了门子学...我与你不同...”,诸葛亮听出对方的言语里稍稍有些苦涩,也没有多问。
刘默却继续说道:“我原东人,东之君,投效大汉,成为大汉之臣,你可知东?我们在三韩之北,也就是幽州之北,我们那里鱼虾极多,还有一种鱼,长着龙须,可谓神异!”,说起东,刘默双眼发光,有些激动,绝不停口。
“哦?天下竟有这般鱼?不知龙须多长?”诸葛亮好奇的问道。
刘默顿时泪流满面,多少年来,从未有人问过他这些,哪怕只是个幼童,于是,他便手舞足蹈的比划起来,又加以形容,两人言谈竟然甚和,诸葛亮身后的随从脸色大变,又拉远了些距离,很快,便来到了门子学的门口,看到刘默前来,守在门口的士卒有些头疼。
刘默来门子学也并非一次两次,他次次前来,弄得门子学上下不安,郑玄亲自下令,要他们不许刘默入内,不过,无论他们怎么防,都劝不住此人,何况,此人并非是白身,还是太尉张温的下属,张温是他们的顶头上官,他们还敢怎么样呢?
看到他又前来,两个士卒愁眉苦脸,实在都不知该说些甚么。
刘默皱了皱眉头,说道:“依天子之令,特送学子前来门子学,还有要交于郑公的书信....”,听到他如此言语,那士卒也就不敢再阻挡了,有天子的命令,他们怎么敢去阻拦呢?至于刘默是否在欺骗他们,呵,一个东人,敢假传圣旨??
刘默如愿以偿的进入了门子学,他带着诸葛亮,走在这蜿蜒的小道上,来往的学子,无不回避了事,看的诸葛亮都是心惊胆战,这究竟是何人啊,为何别人都是如此的畏惧他啊,终于,刘默将他带到了郑玄所在的书房,立刻有奴仆禀告,不过,郑玄只见诸葛亮,并不想见刘默。
诸葛亮朝着刘默大拜,告辞。
刘默笑了笑,低声在他耳边说道:“若是有人欺辱你,便去寻一人,唤作色腻迦,他是贵霜人,你便言之与我有旧,他自然会庇护你...”,说完,他笑了笑,便离开了。
他前来此处,是为了见他的好友色腻迦,如今目的也达到了,他也就不必待在此处了,诸葛亮随后走进了书房,郑玄正在读着书,看到他进来,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看他相貌甚美,这才点点头,眯着眼睛,问道:“是天子要你过来的?”
诸葛亮从身上拿出了天子的书信,交于了郑玄。
郑玄双手接过,认真的翻阅了一番,这才又坐了下来,也没有多说什么,令奴仆带他去寻祭酒,并且要安排好诸葛亮,诸葛亮再三拜谢,这才离开了此处,门子学内的学子众多,年纪也是大小不一,有白发老者,亦有及冠士子,只是,唯独他这一位幼童。
诸葛亮一一拜见,只是,面前这些人,与太学学子并没有什么区别,面对他的时候,也是极为的冷淡,奴仆将他送到了他的住宅,也就没有理会他,直接离去,有祭酒前来,为他录了籍,也就离开了,两个随从将所带的东西放在此处,便告别诸葛亮,准备返回家乡。
当他们全然离开之后,诸葛亮便有些孤零零的,不过,他也不恼,只是期待着明日便能与其余人一同进学,到了夜里,他的同窗前来,此人乃是个及冠之年的年轻士子,他早已听闻来了个同窗,与他一同入驻,心里开心,便急急忙忙的从外走了进来。
太学,单人府宅,门子学是双人甚至六人府。
那人手持一壶美酒,开开心心的走了进来,走进了府宅,迎面一看,只见一幼童疑惑的望着自己,周围并无他人,他皱了皱眉头,有些疑惑的说道:“如今来这门子学,还能带着孩儿?”,他看向诸葛亮,有些好奇的问道:“你阿父与何处?”
诸葛亮面色一愣,缓缓说道:“阿父仙逝十年矣...”
那人一惊,手中酒壶险些扔了出去,毛骨悚然,惶恐的看着周围,想了片刻,又反应过问,问道:“你是与何人前来的?”
诸葛亮这才明白为何这人会问自己的阿父了,原来以为自己是随行而来的,他起身,走到了那人的面前,拱手大拜道:“后学诸葛亮,拜见君!”
听闻他如此言语,那人瞪大了眼睛,这厮如此小的年纪,便能进门子学?过了片刻,他尴尬的笑了笑,说道:“司马朗...拜见...君...”,他看着手中那壶酒,无奈的放在了案牍上,便也没有言语,拿起书,便回了自己的书房,看到他离去,诸葛亮继续看自己的书。
至于次日,诸葛亮也是一直跟随其余人一同入学,这里的祭酒大多都是郑玄招来的门生与故友,治经之能绝非小可,也会教导他们关于农学,律法之类的事情,不过,教导的并不多,主要还是治经,诸葛亮听得如痴如醉,他们的水平,比起官学的祭酒,不知高了多少倍。
不过,他依旧没有找到愿意理会他的任何学子,这些人对他都很是冷淡,诸葛亮心里也有自己的傲气,也不愿去寻别人,便每日都沉浸在学业之中,在这其中,倒是那个贵霜人来找过他,看来刘默是告知了他,要他对自己照顾一二,此人与刘默极为不同。
寡言少语,只是问了问诸葛亮可有什么帮助的地方,便离开了。
在他离开之后,一旁的司马朗有些好奇的问道:“你认得他?”
诸葛亮摇着头,说道:“我先前赶来此处的时候,乃是太尉长史刘公带我前来的。”
“东君?”司马朗问着,笑了笑,说道:“日后,你还是少与他们联系罢...他们...在这门子学内的名望并不好...”
诸葛亮并没有回答,司马朗又说道:“你可知,为何众人对你如此冷淡?”
诸葛亮放下了手中的书,看着他,说道:“只因我之年岁。”
“非也。”司马朗摇着头,说道:“门子学之人,并非太学学子,你这般有才,年少便能与吾等同列,吾等绝不恼怒,只是,你不通过考核之路,反而是通过贵人举荐,前来门子学,令众人不喜,何况,听闻你还是世家出身?”
诸葛亮不好明说,又疑惑的问道:“听闻,君也是世家之人?”
“哈哈哈~~”司马朗大笑,说道:“我乃河内司马氏...”
“那为何会在门子学之中?”
“不可说,不可说。”
“亮亦如此也。”
诸葛亮回答道,司马朗看着他,笑了笑,说道:“我并非怀有恶意,你与我二弟一般年纪,或许长了几岁,看着你,犹如看到我那幼弟,他与你一般,年少聪慧,心有傲气...也罢,我也不多劝....”
之后,司马朗就再也没有跟他说过话了,诸葛亮整日读书,若有疑惑,便询问祭酒,他极为好学,而学业也没有被这些及冠之人落下太多,祭酒与学子们不同,对他甚是喜爱,他的问题,祭酒甚至会亲自的教导他,这更是引起了其余学子们对他的不悦。
学子们对他恼怒的原因有很多,他的年纪,他的家世,被举荐,甚至他的优秀,都是让其余学子们所感到恼怒的,过了数个月,诸葛亮用最快的时间,褪去了身上的稚嫩,快速的成长起来,不爱言语,好读书,门子学内诸多书籍,也常常被他借来,连夜翻阅。
只是,郑玄依旧对他不理不睬,也不知天子的书信里究竟说了甚么。
“咚,咚,咚”
轻轻的敲门声传了进来,司马朗无奈的捂住了额头,诸葛亮微笑着,上前打开了门,门外果真是刘默,刘默笑了笑,便走了进来,司马朗便装作熟睡,没有搭理他,刘默走了进来,便与诸葛亮交谈了起来,聊了片刻,司马朗实在忍受不住,重重的咳嗽了几声。
刘默起身,尴尬的笑了笑,诸葛亮也未有说话,便与他一同走了出去。
在这些日子里,刘默时常来找他,也不知他是如何通过门外士卒的,对此,他从未解释过,通常就是找诸葛亮来谈东的事,谈如今的大事,以及他的学业,诸葛亮发现,刘默有大才,他在太学与门子学都待过不少的时日,论学识之渊博,诸葛亮还没见过比他更厉害的。
无论谈及什么,刘默都能接的上话,甚至说上数个时辰,也不曾停息。
“今日学了甚么啊?”
“论政,祭酒要我们找出反对进军扶南的十条论述来...”
“唉,这朝中的混乱,还是波及到了此处啊,你可不知,如今的庙堂,两方大臣因扶南真腊之事,吵得不可开交,常常动手,就连我也受到了牵连,我小小一个文吏,张公整日带我前往庙堂,与群臣辩论..那你,写好了麽?”
诸葛亮摇了摇头,说道:“未曾。”
“嘿,曹操这些人啊,想法不错,就是太年轻,你想想...”他想要开口,却又悄悄的看了看周围,看到周围无人,这才继续说道:“为何当今天子不似圣天子那般得民心啊?还不是这些帝派新臣,他们只想自己立功,只想开疆扩土,让天子开心,获得功勋...”
“可是呢?这对百姓有何好处呢?税负不曾有过半点的降低...也未曾有过任何的爱民举措,只是积累功勋,这天下可不在那些王侯将相的功勋之中,在于百姓啊,只有百姓的日子过的好,天子才是明君,一味征伐,却对民没有任何的爱惜举措,这些大臣啊...”刘默摇着头说道。
诸葛亮静静的听着,没有半点的不耐烦,他这些日子来,学业能够如此迅速的上升,与刘默扯不开关系,月色下,两人一同走着,诸葛亮忽然开口问道:“刘公,我有一事...”
“哦?怎么啦?又是何人欺辱你了?你莫要怕,我有族人在公孙将军麾下为士卒...”
诸葛亮笑了笑,说道:“亮与刘公素未谋面,不知公何以如此爱之?”
刘默一愣,沉默了片刻,问道:“可是烦扰了你...”
“未曾,只是心中好奇...”
刘默咧嘴一笑,说道:“天下之中,只有你一人,愿意听我倾诉...我与你一般大小的时候,只能自己与自己言语,苦熬了不知多少年...”,他说着,声音渐渐低了下来,他并没有告诉诸葛亮,诸葛亮长得很像他的幼弟,他的幼弟惨死在了高句丽人的手中。
他时常在夜里见到自己的家人,在梦里,他的家人死不瞑目,直勾勾的望着自己...他清楚的记得高句丽人的狂笑,以及他幼弟的哀嚎。
诸葛亮看着面前的这个人,刘默生性懦弱,他从不敢与任何人为敌,诸葛亮初次受到欺辱的时候,刘默去寻了那人,并没有任何的作用,那位学子狠狠的揍了刘默一顿,刘默没敢反抗,也没有言语,只是扛着伤去找了张温,暴怒的太尉险些屠了门子学....
郑玄为了安抚太尉,将那位学子革除出了学府,从那之后,诸葛亮再也没有受到任何的暴力欺凌。
这个人言语又极为多,无论他人听或不听,他总是有无数的话语想要告知他人,而且,他心里有一种痛苦,诸葛亮并不知他为何如此,他只是知道,每次谈及幼年或者家人,刘默言语里,满是悲伤与自责。
诸葛亮并不觉得他很令人烦恼,自从阿父逝世之后,叔父抚养了他,不过,叔父整日忙于政事,他自幼便是独自一人,长兄幼弟,并不能与他一般交流,因为,到了现在,他们连《论语》都没有学完....
刘默在他身边,给予了他一种阿父般的感觉,刘默会来陪伴他,心里诸事,都会告知他,即使胆小,也会挺身保护他....
“刘公...”
“嗯?”
“何时带我去看东的鱼...那种长着龙须的?”
第0423章 熹平圣君
太学与门子学的学子们同时对征伐扶南之事进行议政,而他们所书写的政论,不少被天子亲自查阅,通常都是其中较为聪慧,特别是天子认为日后能成为百官接替者的那批人,天子对他们很是看重,一遍遍的阅读他们的政论,甚至还亲自给予他们注释。
这些学子们,在看到天子的回笔之后,心里无比的激动,对天子也是感恩戴德。
只有一封,天子皱着眉头,反反复复的看着,却没有令人遣回。
“《刘公议征南书》”
天子轻轻读着,“刘公曰:国在于民,不在也朝,君为黎民之君,不为庙堂之君,攻伐东北,又征西南,孝康皇帝在时,不以功勋动干戈,以民为重,降赋税,广开田,设官学,启民智,而如今的群臣,以政以兵列晋升之物,实则荒谬。”
“臣观宁州百姓贫苦,凉州百姓少学风,交州百姓少耕田,青州海难,兖州地动,群臣无一关关心者,皆在名利之间....”
“亮深以为然,以此拜上。”
天子深吸了几口气,这篇奏文里,诸葛亮不仅是把群臣骂了一遍,就连自己也没有放过,在刘默的眼里,自己便是这般好大喜功,不施仁政的暴君麽?
天子越想越是愤怒,将手中的政论狠狠拍在了案牍上,门外的韩门被吓了一跳,紧紧低着头,天子转过头,看向了他,说道:“你去把刘默给朕带来!”
韩门立刻外出,而此刻,刘默还在太尉府里忙着公事,便看到宫中大阉人刘默率领着宿卫与绣衣使者便冲了进来,官吏们大惊失色,有些惶恐的抬起头,看到他们来势汹汹,刘默也是畏惧,躲在同僚的身后,韩门看了看周围,慢条斯理的问道:“刘默在何处?”
刘默吓得双腿疲软,而他周围的官吏却是让开了路,让韩门能直接看到他,韩门笑了笑,说道:“刘君,天子有请,还请移步!”
“何...何...何事?”
“请~”韩门没有再多说,只是指了指门外,绣衣使者也站在了刘默的身后,刘默浑身颤抖着,跟着这些人,走了出去,在他出去之后,留下的其余官吏们,好奇的交谈着,不过,还是开心的较多一些,这厮终于离去了,吾等也能清闲一些了...天子圣明!
“陛..陛下..”刘默朝着天子大拜,脸上全然是惶恐不安。
胖子冷冷的看了他一眼,问道:“君何时开始变得与马君一般了...朕有这般可怕麽?”
“并非如此...”
“不可怕,怪不得你敢藐视君上,抨击百官...”
“这..这..陛下恕罪!”刘默倒在地面上,惊恐的看着天子,胖子没有理会他,坐在了胡椅上,盯着他看了片刻,方才说道:“刘君啊,朕这里有一篇政论,还望你过目...”,他将政论抛到了刘默的面前,刘默颤抖着,从地面上接过了政论,看了片刻,脸色大变。
“陛下,此事...诸葛亮并不知情,全然是臣之过错,陛下恕罪..陛..陛下恕罪...”
“哈哈哈...来,你与朕细细说说,究竟朕如何不施仁政了?百官又为何与名利之间,不以民重...”
“陛下,那都是臣胡言乱语,恕罪...”
天子摇着头,说道:“若是你言语不出,朕现在便令韩门将诸葛亮带来,当面对峙....”,天子刚刚说完,刘默便沉默了下来,思索了片刻,起身,拱手,说道:“臣愿与陛下明言....”
“陛下登基以来,天下大兴,正值盛世...只是,陛下征东伐南,大汉疆域辽阔,却对民益?或许陛下要言语,为民去胁,不存外敌,只是百姓目不识丁,何以知晓这些故事?天下之间,唯有民心也...此些诸事,不如与民一粟....”
“民强,民富,则国强,国富。”
“天下之财,并非与国库之中,而在于百姓之中...”
“群臣以兵戈为晋升之资,以政事为功勋之荣,心里何尝怀有...庶民?孝康皇帝时期,四处安民,降低赋税,广修水利,一举一动,皆为国中之民,故而,孝康皇帝虽已驾崩,百姓难以忘却,冠以圣名,陛下比之,差之甚矣!”
刘默刚刚说完,天子猛地站起身来,眼里满是怒火,双拳紧握,刘默闭上了眼睛,深深的呼吸着,胖子咬着牙,左右走动,就在刘默渐渐陷入绝望的时候,天子忽然大笑了起来,笑声极为的响铃,刘默瞪大眼睛,看着面前的天子,天子深深的看着他,说道:
“自从王公逝世,朕再未听过如此陈恳之言语。”
“朕自登基以来,便以孝康为楷,诸事效从,东征北伐,也是妄图能建立超越孝康的武功,今日方知,朕比之孝康,差在何处...刘公,朕并非昏庸之君,朕乃孝康皇帝之生子!朕乃何子王公之门生!朕乃大汉天子!若有谏言,直说便可,朕岂会因忠言而杀人?”
“陛下....”刘默有些呆滞,瞪大了眼睛。
“来人,赏刘公百金!”
天子说着,又看向了刘默,笑着说道:“朕愿以侍御史拜之,望公能直言不讳,上书谏言!”,天子朝着刘默一拜,刘默哆嗦着,朝着天子回拜。
..........
“就这般,你成了侍御史??”诸葛亮看着面前容光焕发,浑身体面衣裳,不似从前的刘默,有些震惊的问道。
“唉,休要再提了,就我这般胆量,如何能做得侍御史....”刘默摇着头,诸葛亮却是轻笑了起来,说道:“公莫要如此言语,你看,如今,就连门子学的士卒都不敢阻拦你了,你前来门子学,郑公还要出来迎接,这是何等了得啊...”
“嘿,你这小子,你还敢多言,岂不知,险些害杀我也!”刘默抱怨道。
“亮一篇政论,便让公名列百官之内,不若,亮再书写一篇,上至天下,下至百官,再狠狠骂上一篇,说不得公便能接崔公之位了...”诸葛亮笑着说道。
“莫要如此,莫要如此,唉,明日便要朝议,我如今心里还是惶恐无比,不知所措...”刘默苦笑着,又小心翼翼的从衣袖里掏出了些钱,放在了诸葛亮的手中,言语道:“这些钱你拿着,去买些书籍,外门不远处有一所阅文馆,其中书籍可以花钱抄写....”
握着沉甸甸的钱财,诸葛亮摇着头,说道:“公之赠,不敢受。”
“你便拿着,我无父无母,又无兄弟,更无妻子....我独自一人,要之何用....光是买书还不够,我想个法子,将你介绍到司空卢公那里,如今我便在卢公麾下听任,卢公博学多知,若是能拜在他的门下,你将来也有师门,众人也就不敢为难你了....”
刘默说着,诸葛亮静静的看着他,不知为何,刘默的身影渐渐与他脑海里那长者的身影重合,他依稀记得,在他年幼的时候,阿父便是如此朝着自己言语,手舞足蹈,甚至还说过要将他送到郑公那里进学....
次日,朝议。
百官震惊的看着站在卢植身后的刘默,眼里满是惊惧,卢植低着头,面色有些无奈,刘默却只是低着头,并没有言语,天子缓缓走了进来,坐在上位,崔领百官拜见,天子回礼,他们方才坐了下来,天子看了看远处的刘默,并没有言语。
不知为何,百官只觉得今日的天子有些不对,他们甚么时候见过天子如此稳重的模样?百官汇报了各自的政事,曹操便开始与蔡邕吵了起来,话题依旧是扶南与真腊之事,不过,群臣之中,荀与郭嘉却没有参与这场争论,只是皱着眉头思索着。
过了片刻,郭嘉方才从群臣之中走了出来,朝着天子大拜。
天子看向了他,郭嘉这才不慌不忙的说道:“陛下,臣有奏!”
“臣观天下间,百姓多贫苦,宁州新立,贾公与民安息,这段时日里,只怕难以恢复,臣上奏,能否免去宁州税赋一载,上高郡与下高郡,免去两载...给予百姓修养之时机,青州有涝灾,可从国库救济...”郭嘉说着,群臣全然沉默,为何郭嘉忽然会说起这些事情来?
全然没有个由头啊?
天子脸色平静,点点头,说道:“如此可矣。”
群臣顿时恍然大悟,这是天子的意思,不过,天子何时开始注意起这些琐事来了?群臣之中,也只有蔡邕,崔几位大臣,面有喜色,荀之后上前,说道:“臣有奏!”
“臣观朝野,多有鳏寡孤独病残者,难以度日,臣之意,设一救济府,与每郡每县之中,抚养孤老病残者,孤子抚养至及冠,病残者免去税赋,庙堂给予救济之金,孤老无子者救济...将此些人记录与籍,进而赡养,若有家贫无以生者,可上报官府,以钱贷之,为谋生路....”
荀越是说,群臣便越是震惊,这是荀这小子能够说出的话麽?而天子面色依旧平静,看来还是天子的意思,天子这是怎么啦?陈宫忽起身,拱手拜道:“陛下,如今,外事不宁,招募士卒,动兵西南,都要耗费国库之钱财,若如此行之,国之百姓不知以多少计,国库如何能够支持?”
“贼子!”
一人大喝,陈宫抬起头,怒骂的人正是卢植,卢植冷冷的望着他,说道:“国库之钱,取之于民,为何不能用之于民?我愿振国库之财,鞠躬尽瘁,绝不使国库无力,如此善政,前所未有,若陛下有意施行,臣愿以全部家产充之与库,你这贼子,如何敢乱言!!”
群臣哗然,顿时交谈了起来。
正在迷糊着的崔,猛地睁开了眼睛,一旁正在扶持着他的蔡邕吓了一跳,崔抽出手,拄着拐杖,缓缓起身,走到了天子的面前,直接丢弃了手中的拐杖,朝着天子便缓缓大拜,这举动,使得群臣哑口无言,就连天子也有些触动,急忙起身,令人扶起司徒。
崔望着天子,言语道:“昔日,孝康皇帝好文赋,臣以文赋献之,帝曰:文赋万篇,不如予黎民一粟...如今观之,陛下之仁义盖世,所施之仁政,老夫前所未闻....”
“陛下,臣为天下人拜之!”
崔再次大拜。
这一拜,顿时绝了百官想要争辩的意图,无奈的跟随崔,朝着天子大拜。
看重他们,天子起身,言语道:“诸君请起...朕,乃大汉之天子,大汉万万百姓,如朕之生子,如今,看生子受苦...朕心不忍,愿从郭荀二君之谏....诸君,乃是大汉之臣,当庇四方百姓,使民太平,有劳!”,天子朝着他们一拜。
次日,朝中便下达了对各方的政令,首先,便是免去了宁州税赋,以及天下受灾地区的税,再另外,便是救济府之事,此事由尚书令邢子昂亲自为之,令各地官吏即刻施行,随后便是令马均大规模制作新农具,发与各地之民,不收钱财。
又令西凉,贺州,新州,并州等地的牧牛场,将耕牛借与各地百姓所用,不收钱财。
令各地官吏仁义爱民,劝课农桑,不可欺压百姓,若遇孤老,当以让行,若遇民苦,不可推辞,违者以汉律处。
编汉律,不可打杀奴仆,不可欺凌妇仆,游侠敢欺民者杀,大族侵占民田者杀,商贾之农田冶场,累杀奴仆者杀,为官不决民事者杀。
当一项项的政策举措从庙堂下达各方,并由督邮传达与各方百姓的时候,百姓惊呆了。
他们不可当如何言语,甚至也不敢相信,直到他们的县城里都出现了救济府,并且一一抚养孤儿,救济病残孤老的时候,他们方才回过神来。
“圣天子...圣天子啊....”
第0424章 还我钱来
熹平四年,三月
天子那些爱民亲民的政策渐渐落实在了各地,因设立的机构,取名为济民府,主官比千石,是为直指济民使,天子与熹平三年末拜杨彪为直指济民使,杨彪者,乃是故司空杨赐之子,其先于三韩为太守,表现优异,勤劳爱民,百姓多敬爱,又为刺史贾诩荐。
故而,天子便令他进了庙堂,接了济民府,他上任之后,也是不敢丝毫松懈,先是在雒阳建立了济民府,随后便是在大汉各个县城之内,以县为层,令各县郡丞负责,在建立之后,便是从国库里调遣粮草与诸物资,前往各地进行济民。
各地的地方官吏,极为的忙碌,四处访查核对,从熹平三年的八月,一直忙碌到了熹平四年的三月,济民府方才有了个基础概况,天子对此事极为上心,各地的刺史督邮也在严格的盘查,严禁出现冒领贪污之类的恶事,而天子的名望也是瞬间暴涨。
天子前几年的作为,无论是忠烈堂,或者征伐高句丽,都没有能像这般的得民心,百姓感恩戴德,这还是初次,天子偶尔出巡雒阳,四处查看各地春种,看着百姓那爱戴恭敬的模样,天子心里格外的欣喜,又再次下达了数条政策。
雒阳,司空府
深夜里,卢植点着火烛,正在批阅着如今国库里巨大的支出,天子施仁政,这当然是好事,卢植定会全力支持,不过,自从济民府出现之后,积累了数年的国库开始有了巨额的支出,卢植手忙脚乱,他在贺州有过治政理财的经验,不过,面对如此庞大的财政支出,他也有些无能为力....
天子刚刚降低赋税,自己总不能再提升,这样一来,天子之前的所作所为,就没有半点用处了,若是不增加税赋,就只能开辟其他的财源,如今,国库的主要财源除了赋税之外,还是来自与贵霜的贸易,对南方开采贸易,还有对倭国的海外贸易。
就算卢植想要再开辟商路,也是无可奈何,与大汉相邻的国家,如今都是在与大汉保持贸易关系,这可怎么办呢?卢植陷入了沉思,那日在朝议中,他并没有意识到,济民府会给国库带来如此庞大的压力,救济百姓之事,从古皆有,孝文孝景时期便有了雏形。
不过,纵观上古,也没有出现过如此大规模救济百姓,抚养百姓的仁政措施,天子能如此为之,卢植是非常赞同的,可到了如今,他忽然意识到,似乎大汉的国力还没有能承担这样仁政的实力,看似丰足充实的国库,不想如此的脆弱,在短短数月之内,国库积攒的钱财再次回到了民间。
卢植跪坐了太久,全身上下都有些酸痛,双眼也有些模糊,为国库之事,他已经四五日不曾合眼,这些天来,他一直在想办法解决国库的事情,卢植是个能臣,可是对这方面确实极为的茫然,他有些迟疑着,是否要劝陛下取消一些政策呢?
不过,他在庙堂上可是信誓旦旦的说过,国库的钱财绝对足够,自己会去想办法,现在又要出尔反尔,这让他实在不能接受,他哀叹了一声,看着案牍上的手持奏表,陷入了沉思,迷迷糊糊之间,他还是没有能抵抗的住那连绵不绝的困意,将头埋在双臂之中,便进入了梦乡。
卢植猛地睁开双眼,周围一片漆黑。
“人呢?掌灯!掌灯!”
他吼道。
没有人理会他,他眯着眼睛,伸出手摸索着,再次发声吼了几句,正在这时,远处出现了一丝灯火,正在朝着他缓缓走来,卢植心里大喜,朝着灯火便走了过去,不过,无论他如何走,他都走不到那灯火面前去,灯火始终在远处,闪闪烁烁的。
卢植背后发凉,能听到自己剧烈的心跳声。
“何方魑魅魍魉,胆敢谋害三公?!!”卢植怒吼道,他伸出手在腰间摸索,却也没有找到自己的佩剑,远处的灯火熄灭了,卢植还没有反应过来,灯火便再次出现,却离他近了一些,灯火再次熄灭,再次出现,卢植手脚冰凉,有些哆嗦着。
当灯火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他清楚的看到,一个黑影,手持灯火,散发着寒意,卢植毛骨悚然,黑影抬起头,苍白的脸色,双眼滴落着血液,“妈耶!!”,卢植吓得跳了起来,转身就跑,就当他转过身踏开步伐的时候,他发现,那黑影正在他的面前。
“卢..植..贼..子,还..我..钱..来~~~”
沙哑的声音传来,卢植已经瘫软,坐在了地面上,那黑影伸出手,掐住了卢植的脖颈,卢植面色张红,惊恐的望着面前的黑影,黑影直勾勾的望着他,这次,卢植清晰的看到了他的模样...他穿着三公之朝服,带着进贤冠,白发苍苍....
“闻人公????”卢植惊呼。
“我十几年之积蓄,竟被你如此糟蹋,你这般蠢材,不知国库空虚,岂能为三公!”黑影怨毒的说着。
卢植颤抖着,说道:“闻人公,这...天子施仁政...我这...”
“蠢物!”黑影怒吼着,尖锐的声音飘荡在周围,不知为何,卢植却没有先前那么畏惧了,壮起了胆,有些肃穆的问道:“国库空虚,百官不顾,还望闻人公教我!”,黑影松开了那双手,思索了片刻,便说道:“日后外贸,你令商贾,不得以物换物,不得使外邦钱币,与大汉贸易者,用大汉之铜钱...”
“只要能以铜钱取缔外邦之钱币,令庙堂收回货币铸造之权...”
卢植认真的听着,不时点点头,忽然间,黑影朝着他猛地扑了过来,卢植大惊,高呼着醒了过来。
卢植睁开眼,自己还在书房之中,面前的案牍上还摆放着昨日的那些奏文,奴仆们有些惶恐的站在周围,就是他们把自己叫醒的,管事有些疑惑的问道:“家主可是做了噩梦?吾等见家主惊呼不已,故而叫醒...”,卢植想起来了,他拍了拍额头,有些无奈的说道:“闻人公还未曾说完,你叫我起来做甚??”
“闻人公???”管事与奴仆们惊呆了,闻人公逝世近十年啊!
卢植没有理会他,急忙找来了笔墨,开始急促的书写起来,一边书写一边思索,看着他的模样,管事与奴仆们看了看彼此,便又退了出去,家主最近太忙了,都有些神志不清了,还是赶快给家主准备些吃食罢...
不过,当他们做好了饭的时候,卢植却没有进食,他拿着刚刚书写完成的奏文,急匆匆的离开了府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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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大善!”
天子看着卢植递交上来的奏文,有些惊喜的说道,他没有想到卢植对于财政这方面竟然也有这般的造诣,看着他提出来的种种建议,天子觉得,这厮都快赶上建宁时期的闻人公啦!天子又看了片刻,抬起头,看向了卢植,大笑着,说道:“公大才!”
卢植面色有些复杂,皱着眉头,思索了半天,说道:“此非臣之谏,不当陛下如此夸赞...”
天子一愣,问道:“哦?不为君之谏?那上言者何人?此等大才,朕竟不知?”
卢植没有回答,面色还是有些迟疑。
“公可言之。”
“上言者乃闻人公...”
胖子惊呆了,他愣了许久,方才有些不确定的问道:“闻人公?他...”
“不敢隐瞒陛下,昨夜闻人公托梦与臣....”卢植便开始讲述了起来,讲完之后,他抬起头,看向了天子,天子点点头,说道:“原来如此,君可退下了...”,卢植明白,天子并没有相信,哀叹了一声,便低着身子走了出去。
天子看着他走出宫殿,有些无奈的摇着头,卢植这厮,明明有大才能,却不敢言明,还要找个闻人公来做借口,真不知他欲何为,不过,这样也好,有了这个由头,日后群臣想要反对,便让他们去跟闻人公反对去,天子说完,心里忽然一惊,又伸出手,朝着周围拜了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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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植出了宫,便朝着忠烈堂走去。
到了祀堂门口,下了车马,守在门口的士卒看到卢植前来,急忙禀告,又有官吏迎接,卢植在他们的陪同下走进了忠烈堂,对于卢植,这些官吏们都不敢松懈,这位说不得日后也能进入此处,对于这样的大臣,还是莫要得罪的好。
卢植挥了挥手,令他们出去,自己便一一看了起来。
走到了最前列,看着面前的石碑,读着闻人袭三个大字,卢植久久未曾言语,他慎重的拱起手,朝着石碑大拜,低声说道:“后辈愚钝,多谢闻人公之教诲,从今往后,定不使先贤不宁....”
他再三大拜,缓缓起了身。
在阳光下,他仿佛看见,那石碑上闪过了一道光。
ps:不是玄幻,不是玄幻,不是玄幻,重要的事情说三遍,只是一场梦,不会有重生归来,不会有灵魂附体.....
第0425章 黄龙再出
熹平四年,五月
南阳穰县,井出黄龙
朝中矛盾已经达到了一个不可调节的地步,最为扼腕叹息的便是曹操等人,原本有着天子强力支持的他们,是不需要根蔡邕这些老臣耗上这么久的时日的,可是自从天子转性,开始施行各种对内政事,将庙堂的中心放在了国内百姓之后,他们的优势荡然无存,在庙堂之中,他们显然还比不上这些三公组成的老臣一派。
在失去了天子的支持之后,更是如此。
不过,最近国库的空虚,又给与了曹操等人一个全新的机会,他们觉得,南方两国,有很多原料,如木材,黄金,调料之类,这些东西,他们平日里上贡的还不足他们本身所获得的三成,若是能够彻底将南方两国征服,派出国相,而不是继续保持互相之间的从属关系,想来肯定能够通过那里的赋税来充实国库。
对于这一点,蔡邕很是不屑,动兵难道不需要军费麽?不需要耗费国库的实力麽?天子如今的重心全然放在了国内,你想要动兵,这是绝对不可能的,在朝中,私下里,两派争斗愈加激烈,就连一些地方官吏也被涉嫌了进来,不过,南北军还是安稳的,张温也不敢借用军方的力量。
坐在上位,看着下方争吵不休,面红耳赤的大臣们,天子皱着眉头,心里也开始有了一些不安,群臣争斗,是他插手的结果,不过如今这般你死我活的局面,却不是天子所想要看见的,新派大臣们还是在老臣的麾下,原先他们争吵,也不会影响正常的政事,可是到了如今,庙堂中的诸多政事也停滞下来,诸事不顺。
天子思索着,该如何来解决他们双方的矛盾呢?矛盾是永远解不开的,就算老臣一派崩塌,也会有新的势力来与曹操等人抗衡,这一点,天子是知道的,不过,如今他们的矛盾点,都集中在了扶南与真腊二国之上,对与这两个国家,看来还是要想个解决方案了,若是这般停留,日后难免会出现大动荡。
不过,天子却没有想到什么处置方法,他想听听郭嘉与荀等看法,可是,这两个人早就成为了新派的核心成员,他们的言论,都充斥着新派的言论,若是召见他们,不仅解决不了事,还会让双方的矛盾更加深刻,可恨啊,这个时候,天子忽然发现,群臣之中,自己竟找不出一心腹之人来。
他缓缓想着建宁年间,阿父总是留着那么一两个不合群的人在身边,能够在这样的时候听取他的建议,原来是如此啊,天子心里忽然很想念远在宁州的贾诩来,贾诩,荀,荀攸,郭嘉这些人,他原本以为都能成为自己的心腹,不过,如今看来,荀,荀攸他们这些人,还是不能在争斗里保持中立。
就连王公亲自教导出来的郭嘉,也做不到这一点。
看来,日后要将马均与贾诩放在自己的身边来,天子想着,目光一一扫过下方诸多臣子,不过,他并没有注意到,当他的目光扫过侍御史刘默的时候,刘默显得有些迟疑,他并不愚笨,反而,他很是聪慧,所以他才能带着那批英勇的东人,在虎视眈眈的高句丽人的目光下,存活了竟十余年都没有被族灭。
同时,他还是整个东部最先归效大汉,甚至都没有让大汉动用任何武力的君王。
他看到了天子的烦忧,也看到了如今庙堂的混乱,他很想能够为天子尽为臣之力,不过,他性格谨慎,懦弱,有些胆怯,他始终不敢上前进言,他心里犹豫着,天子十分的看重自己,甚至,还给自己如今的位置,并不将自己视为蛮夷,自己应当是要回报的,可是....他抬起头,看着周围,又看着天子,心里格外的犹豫。
天子眯了眯眼睛,或许,自己该让水军校尉黄忠出马,来打压一番扶南与真腊,让两国多上贡,如今的国库,想要大规模动武是做不到的,只能算是为日后铺路,做个先行的准备,他心里如此想着,正要开口,便见一人缓缓从群臣之中走出,来到了正中央,朝着天子大拜。
看到此人出来,众人脸色有些惊惧,连忙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此人,正是侍御史刘默。
刘默平日里的言语极多,可是当他真正进入庙堂核心之后,他却不再如往日那般在庙堂里开口了,众人也就放松了对他的警备,没有想到,这厮在今日竟然出面了,曹操,郭嘉等人有些戒备的看着他,在他们的眼里,刘默是属于老臣一派的,他是张温的故吏,又与蔡邕等人关系不错。
天子也是有些疑惑的看着他,天子将他调入庙堂之内,是被他对诸葛亮所说的那些言语所惊,不过,他本性怯弱,天子是知道的,也就没有希望他能够在庙堂里起到多大的作用,迎着天子的目光,刘默肃穆的说道:“陛下,扶南与真腊之事,不得不解与今日,我见群臣相斗,不思国民,此为国之大忌也!”
刘默说着,猛地转过头来,看向了群臣,说道:“臣要弹劾司徒崔,崔为三公之首,天子臂膀,整日不理政事,不知所为,当以重罚!”
他这句话说完,正在眯着眼睛的崔瞬间惊醒,有些惊疑不定的看向了刘默,群臣大惊,崔公何等人也,四代老臣,就连曹操这些人都不敢与他当面对峙,你这厮,还真有这般胆量?刘默深吸了一口气,压制住狂跳的心脏,藏着深深的恐惧,又说道:“臣要弹劾司空卢植,卢植不通财政,还敢妄下海口,如今国库空虚,入不敷出,此乃卢植之过错!”
“臣要弹劾太尉张温,张温不顾国情,不思国民,一心贪图功勋,此等人,不足以为三公也!”
张温瞪大眼睛,看着面前的故吏,你这样弹劾自己原先的长官,不怕被天下人群起而攻之麽?
“臣要弹劾司农曹操,曹操入朝一载,未曾立下半点功勋,本职司农,却不理农桑,一心与老臣争斗夺权....”
“臣要弹劾光禄勋荀攸....”
“臣要弹劾尚书令邢.....”
那一瞬间,刘默开了口,群臣哑然,瞪大眼睛,看着平日里极为懦弱的他,犹如王公附体,对着百官便开始了弹劾,天子也是惊呆了,他实在没有想到,刘默竟敢如此,他不知如此行为是得罪了满朝诸公麽?日后,就是太尉也不会再帮着他了压,刘默越说越是精神,他看着群臣,足足弹劾了近两个时辰。
群臣面色苍白,说不出话来。
最为震撼的,还是那几个老臣,这根本不是视御史刘默,这是已故刘老太尉与已故司徒王公的合体啊!自从刘老太尉逝世之后,群臣哪里见过这般能说的人?竟还有王公的风范!
刘默说完,看向了群臣,不少人怒视着他,却没有开口,他们生怕,一开口又引起刘默继续言语,最为开心的坐在上位的天子,他心里大喜,却没有表露出来。
“刘君方才,将群臣全然批为庸碌之徒,不知对南方之局势,刘君有何办法?”曹操忽然开口问道。
他这句话,就是要逼着刘默站队,群臣都不希望再出现类似何子王公那般的中立者。
刘默额头上滴落着汗水,他没有理会曹操,反而是看向了天子,天子看到他面色极为的迟疑,他犹豫了很久,很久,很久,这才开口道:“陛下,臣愿为使,亲自前往两国,使其归效.....”
他说完,群臣便是轻蔑的大笑了起来,你以为你是何人?一人前往便想要征服西南二国?你以为还是在扶余麽?
在扶余,对方那么轻松的投降,是因为有张太尉率领数万最为精锐的军旅驻扎在不远处啊,对扶南和真腊,大汉只能动用不到一万人的水军,还有一些郡县士卒,你以为靠着这些人能唬住对方麽?
刘默抬起头,说道:“陛下,臣非单独前往,请陛下令太尉率百人前往扬州,以郡县士卒冒之北军,号称五万。”
“二国不知实情,见太尉来扬,定然不敢不从....”
听到刘默的言语,天子深深的思索着,想了许久,方才大笑了起来,他站起身来,走到了刘默的身边,他心里知道,对于这麽一个生性懦弱,素来胆怯的人,提出要只身前往二国做使是多么的困难,他心里想来也是害怕极了,不过,他还是出面了,天子伸出手,握住了他的手。
“君,乃朕之留侯也!”
刘默望着天子,眼里的惶恐是掩藏不住的,浑身还在颤抖着,目光却是渐渐变得坚定起来,他低声朝着天子说了什么,天子一愣,也低声回了几句,刘默这才笑了起来,周围的群臣都有些纳闷,也不知他与天子究竟谈了什么,天子回到了上位,便答应了刘默的上议,群臣也没有反对的。
不过,更多的还是在等着看刘默将事情搞砸。
天子又命令道:“太尉年老,不便远行,令北军中侯孙坚率百人前往扬州....”,张温已经很年迈了,平日里来朝议的时日也在渐渐减少,天子生怕这位重臣一去便再也回不来,而孙坚年轻力壮,一直都因没有立功的机会而抱怨,何况他还是扬州人,令他前往扬州,或许能比张温要更加的震慑众人。
“陛...陛下?”张温震惊的问道,哆嗦着,走到了中央,有些茫然的看着天子,他问道:“陛下可是嫌臣年迈不重用?”
“非也....公乃国之重臣...这等小事,便交予孙坚来做罢....”
“陛下,臣虽白发,却不差与孙文台...还望陛下允许,令臣亲自前往扬州....”
张温期待的看着天子,眼里满是祈求,天子心里顿时不忍,不过,南方蛮夷之地,那般的恶劣,太尉这般年纪,如何能受到了那里的情况呢?天子哀叹了一声,摇着头,说道:“太尉莫要着急,日后再有这般事,再派公前往,退朝!”
群臣一一走了出去,张温呆滞的站在原地,直到阉人叫他,他这才反应过来,看了看周围,空无一人,他将手中的拐杖狠狠的扔了出去,推开了身边想要扶住他的阉人,朝着远方走了过去。
而在此时,孙文台接到了天子的命令,心里极为开心,上了点将台,便召集了最为精锐的百人亲军,正在训斥,这些北军士卒许久都没有立功的机会,平日里抱怨不已,今日能够出征,心里极为的开心,孙坚交代了几句之后,便领着这些人,又以辅兵带着粮草,便出了军营,离开了雒阳。
同时,刘默也做好了离去的准备,他带着车马与天子安排的随从,来到了城门前,静静的等待着,他这番前往的,乃是二国,二国原先对于大汉的态度是非常恭敬的,但是自从曹操这些人开始发布对他们种种不善的言论之后,他们与大汉的关系也是瞬间恶化,又重新招募了大量的士卒,做出了抵御的姿势。
这些消息,是曹操等人主动透露给他们的,就是想要逼他们与大汉开战,给与庙堂一个理由。
因此,他这般独自前往,是有着很大危险的,他心里极为的畏惧,也在等待着朝中众人来为他送行,只是,他在此处等待了数个时辰,也没有一人前来送他,他落寞的看着雒阳城,转身,便要离去,忽然,后方传来了高呼声,正是在喊刘公,他转过头来,乃是诸葛亮与色腻迦二人。
刘默这才笑了起来,那两人走到了他的身边,气喘吁吁的,刘默笑了笑,说道:“我还以为你们不愿来送我呢,如今,群臣大多恨我,很多人也不敢与我往来了...”
他还没有说完,诸葛亮冲进了他的怀里,刘默一颤,抱着诸葛亮,安抚道:“你莫要着急...大汉势大,他们也绝对不敢将我处置了.....”
诸葛亮抬起头,眼里依稀有些泪雾,他说道:“请公保重,莫要弃亮离去,雒阳之内,亮只与刘公亲也....”
刘默笑着。
“陛下....”
“恩?”
“若臣这般回不来,还望陛下能够照料诸葛亮,他年少无亲,门子学众人又不太瞧得起他,若能使他拜卢公为师,臣无怨也.....”
“好。”
......
孙坚与众人出了城,骑着高头大马,心里极为的欣喜,这番前往扬州,若是二国不服,自己便率领扬州勇士前去征服,那里的郡县士卒与水军就已经足够了,自己凭着他们,绝对能轻易的攻破扶南真腊,毕竟他们的战斗力极低,先前与大汉交战的时候,大汉士卒甚至都没有出现任何的伤亡。
他正想着,忽然,背后有人大吼道:“孙文台!!!”
孙坚勒住马,转过身来,却见一人站在城头上,“嗖~~”,一箭飞驰而来,孙坚都来不及反应,那箭正中他的胸口,孙坚从马背上摔了下来,周围的士卒们惊呆了,纷纷怒吼着,抬头便朝着城头冲了过去,在城头上,站着一老人,那人正是老太尉张温,张温手持强弓,瞪大眼睛,看着下方。
“住手!”
孙坚说着,缓缓从地面上爬了起来,他拿着羽箭,认真的看着,箭去了头,并没有杀伤力,不过,巨大的力量还是将他从马背上打了下来,他疑惑的拿着箭,抬起头,看着远处城头上的张温。
“孙文台!!”
“我可老矣???”
“我可老矣!?!”
“我可老矣?!!”
张温朝着他咆哮道,孙坚一愣,朝着城头大拜,吼道:“太尉力壮!!!”
“哈哈哈~~~~”张温仰头狂笑,忽然,他一愣,瞪大了双眼,朝着后方重重的倒了下去,手中紧紧的握着强弓。
“太尉!!!!!!”
熹平四年,五月
太尉张温卒。
第0426章 册封倭国
太尉逝世,天下哀悼。
天子亲自为其发丧,并请太尉移居与忠烈堂,成为了熹平年里第二位进入忠烈堂的大臣,孙坚并没能停留下来,为太尉送行,他有更加重要的事情需要处置,不过,当他这番离去的时候,脸上已经没有了原先的喜色,悲痛而又惋惜,率领亲军离开了雒阳。
小胖子坐在厚德殿里,低着头,一手扶额,叹息着,心里隐隐有些自责,若是自己让太尉前往,是不是就不会发生如此的事情,太医令虽没有明说,但太尉很有可能是因用力过度,他那般的年纪,却是射出了一支能够让年轻力壮的猛将孙坚滚落下马的无矢箭.....
“唉....”小胖子重重的叹息。
“呀~~”,一双小手开始折腾着他的头发来,胖子抬起头,獒儿瞪大双眼,小手抓着他的头发,正在摆弄着,皇后温和的笑着,抱着獒儿,任由他折腾阿父,胖子大笑着,从皇后手里猛地将他夺了过来,抱着怀里,重重的吻了几口,逗的小家伙大笑,不断的躲避他的攻击。
“你这厮,欺君罔上,还敢躲?”胖子笑骂着,将小家伙牢牢的抓着,逗了片刻,抬起头,看向了皇后,问道:“你怎么带他来这里了?”,皇后瞥了他一眼,从他怀里抱走獒儿,说道:“数日都不来见我,也不来看看獒儿,獒儿想你了,我才带他来此....”
“哈哈~~”小胖子大笑着,伸出手就想要抱抱皇后,皇后一把将他推开,有些不耐烦的说道:“獒儿还在呢!”,小胖子有些狠狠的看了看小家伙,无奈的说道:“早知道,便不要这厮了....”,皇后将小家伙交给了一个宫女,坐在了他的身边。
聊了片刻,皇后欲言又止,面色有些迟疑,胖子眯了眯眼睛,没有说话,皇后想了片刻,方才问道:“陛下,陈留王年少,能否勿要如此急切的派他前往封国?”,在几日前,宗正刘表上言,天子的两位幼弟待在皇宫太久,这是不符合礼法的,应该前往自己的国家。
而刘安至今还没有得到册封,这也是需要天子解决的问题,刘表这么上奏,自然是得到了天子的指使,如今刘协与刘安也不小了,是时候离开雒阳,前往自己的封地了,尤其是在獒儿出生之后,天子就觉得,这两人应该要出去了,兄弟,兄弟,始终还是比不了这亲生子。
虽然,天子并没有对刘表给出明确的回应,但是朝中群臣心里都知晓,刘协与刘安是要离开雒阳了,若是獒儿还没有出生,或许天子还能久留他们一些,不过,到了如今,天子定然是不会再让他们继续留在皇宫里了,同时,在皇宫里,这件事也引起了不小的风波。
最为伤心的,自然是宋太后,刘协乃是宋太后的生子,而刘安又是她亲手抚养长大,这两人,她都舍不得,不过她性情贤淑,并没有找天子来哭诉,或者制止他,小胖子心里知道阿母的想法,不过,他还是硬着眉头,选择了无视,这让他心里有些不安。
听到皇后又提出了这个话题,胖子抿了抿嘴,缓缓说道:“皇后入宫以来,宫中诸事井然有序,朕是十分感激皇后的,不过,陈留王与刘安,都到了不小的年纪,也该承担其宗室之责,为大汉镇守一方了...这是皇子的义务,没有人可以躲得过.....”
听到他如此言语,皇后哀叹了一声,说道:“今日里,阿母甚是哀痛,数日不曾进食...小饶阳也是如此....舍不得两位兄长....”
“那二郎与三郎呢?他们有没有找你?”胖子眯着眼睛问道。
“他们未曾找我....”
“唉...”胖子起了身,看着皇后,说道:“朕这就去看看阿母....”
赶到了永慈宫,门口聚集了不少的宫女,看到天子前来,纷纷拜见,天子皱着眉头,问道:“为何尔等聚集于此?”,宫女有些惶恐的回答道:“太后不肯用膳...”,胖子走了进去,太后正坐在床榻边,不知在想着什么,看到天子走了进来,她也没有言语。
小胖子笑着坐在了她的身边。
“阿母...为何不用膳啊....”
“无意进食....”
小胖子思索了片刻,缓缓说道:“阿母...勿要如此...朕不会亏待自己的兄弟,二郎与三郎都长大了,他们不能一直都待在宫里...他们是孝康皇帝的子嗣,也该要履行宗室之责....”小胖子苦苦劝着,太后抬起头,看向了他,眼里满是泪水。
“能不能...让他们再陪我些时日,几月...便好?”
看到阿母流泪,胖子心里猛地剧痛,他伸出手,擦拭了阿母脸上的泪痕,内心纠结着,他很想答应阿母,可是,他在身为人子之前,还是大汉的天子,他还是獒儿的生父...他不能让任何人威胁到獒儿的位置,他咬着牙,久久沉默。
看到小胖子沉默,宋太后也就明白了他的心思,还是有些不舍的问道:“一月如何?一月可否?”
“阿母...抱....歉.....”
小胖子不知道自己是如何从永慈宫里跑出去的,他不敢去看阿母那祈求,悲痛的眼神,他怕自己忍不住,就会答应了阿母,紧紧握着双拳,坐在厚德殿里,看着案牍上的食,他却没有一丝想要进食的意思,他从来没有想过,有一日,自己会让阿母如此的失望,如此的痛苦。
不知阿母是否会知道,在她那么悲痛的时候,其实,自己比她更加痛苦,并不是舍不得两位弟弟,只是,他不愿看到阿母如此痛苦的模样,尤其是还是自己引起的。
正在呆愣着,有宫女端着饭菜,小心翼翼的走了进来,小胖子转头看了过去,宫女低声说道:“太后肯用膳了,这些都是太后令我们送过来的....”
小胖子脸上出现了笑容。
到了傍晚,小胖子便将刘协叫了过来,如今的刘协,不再是昔日那个矮小懦弱的小子了,他的身高也逼近了长兄,模样像极了宋太后,比小胖子要...耐看的多了,胖子亲切的让他坐在了自己的身边,招呼他一同进食,学习了数年之后,刘协面对兄长,也不再那么的毫无顾忌了。
反而是有些拘束。
“二郎啊,朕与你,乃是同胞兄弟,你不必如此拘束...”
“是....”
吃完了饭,天子便带着他走出了厚德殿,两人在夜色下,缓缓走着,不时交谈着甚么,小胖子叹息,说道:“朕这般令你出宫,你心里可是会恨朕?”
“臣不敢有所怨恨....”
“不敢...也就是想恨不敢恨啊....唉...”小胖子说着,刘协连忙摇着头,说道:“绝非如此...”,胖子挥了挥手,说道:“好了,莫要多言语,别人不知,朕还不知你麽?朕是看着你长大的,你小时候,总是喜欢打我,我一还手,你便哭,阿父便来揍我....”
“臣年少不知事...”
“嘿,你没挨过阿父的打,你可不知他打的多狠,最为过分的,是那次在大母的永宁宫里,你可还记得,你来打我,自己手疼,结果自己大哭,阿父又把我揍了一顿,那个时候,我多冤啊,总是想趁着无人的时候,揍你一顿!”
“哈哈哈~~”刘协忍不住笑了起来,有些难为情的摸了摸的头。
“二郎啊...”小胖子转过身,看向了他,说道:“你莫要怪罪我,我是你的兄长,与你同胞,你也知道,自幼,我便疼爱你,比起刘安,我也是更爱你...阿父赶你离开的时候,我也哭闹了很长时日,我是不舍你离开雒阳的...可是...你身为孝康皇帝的次子,朕的胞弟,你得履行你的职责....”
“兖州乃是大州,陈留更是善地,不过,朕的很多命令,在这些富裕的地方,却是推行的不好,你要帮我,你要去为朕看看,究竟是哪些人在暗地里反对朕,你随时都可与朕书信...朕在这宫里,除了你,三郎,阿母这几个亲人之外,还有谁能信得过呢?”
“你明白麽?”
小胖子陈恳的问道。
刘协看着他,重重的点着头,说道:“兄长...我明白了...”
小胖子咧嘴笑了起来,猛地一拳打在了刘协的肩膀上,叫道:“这是报我幼年因你挨揍的大仇!”,刘协疼的龇牙咧嘴,抱怨道:“那我稍后回去便禀告阿母,你身为长兄,竟然揍我!”
“哈哈哈~~~~”
陈留王还是离开了雒阳,而刘安还没有离开,因为,他并没有想好,对刘安的册封,正在思索间,尚书令邢子昂求见天子,这让小胖子有些吃惊,邢子昂很久都没有来找他了,令人迎接,又牵着邢子昂的手,走到了大殿里,面向而坐,天子笑的极为开心。
“朕思念君久矣,不想君今日来见朕,朕心甚悦,甚悦!”
看着天子的模样,脸庞渐渐与另一人重合,若是天子再言语一句,“君与朕,如高祖与留侯故事”,邢子昂恐怕就要吓得跳起来了,不过,天子始终还是没有如此言语,邢子昂没有多言语,从衣袖里拿出了一封书信,放在了天子的面前。
“孝康皇帝与病逝之前,曾寻臣,嘱咐臣,若天子有朝一日,要册封次子刘安,便将这书信交于天子...”邢子昂说着,天子一愣,邢子昂,他是信得过,邢子昂的德操,是百官之中的楷模,估计这也是孝康皇帝将书信交于他保管的目的罢。
天子接过了书信,邢子昂便要离开,天子笑着拉住了他,说道:“公不必避退,公乃朕之心腹!”,他说着,便看了起来,虽知道天子可能并非真心实意,但邢子昂心里还是有些温暖,他也就坐在了天子的对面,天子认真的看着。
“吾子亲启,朕与倭岛狗奴国之王结下婚姻,令刘安迎娶其女,朕如此为之,是想将刘安册封为倭王,朕准备在他成年之后,便令他迎娶倭女,成为倭王,只是,朕身体渐渐不适,不知能否活到那一日,特意嘱咐,若是朕早逝,我儿刘辩...可以刘安册封与倭,使得倭岛为我大汉之属.....”
“哈哈哈,不知吾子可能读到这一封书信,若是读到了,也不知那时大汉如何,可有天灾,可有**,阿母皇后可曾健全?朕的小饶阳,可曾记得朕?可曾...婚配...若是她婚配,勿要忘了,禀告朕一声....”
邢子昂看着面前的天子,就在那一瞬间,天子的表情变化极为的夸张。
惊讶,迟疑,焦虑,释然,兴奋...悲伤?
“回禀阿父,大汉无天灾,无**,大母已去陪伴与你,阿母健全...小饶阳,朕也定然不会让她受到半点欺辱....”
天子低声说着,他抬起头,看向了邢子昂,说道:“邢公,三郎与倭国婚配之事,还望能速速安排,三郎,朕要册封他为倭王!”
邢子昂一愣,他没有想到,书信里竟是这般的内容,他连忙起身,说道:“臣这边前往安排...”,天子又皱着眉头问道:“对了,司农曹操,迎娶的可是倭女?”
“正是,诞下一子,唤作曹昂....”
“嗯....善...”天子不知在想着甚么,点了点头,又看向邢子昂,笑着说道:“多谢君为朕送来这书信,书信之中,阿父曾言,邢君乃是天子心腹,可以信任,要朕重用...可见与天子心里,君地位之高啊...”
“孝康皇帝...真是这般言语?”邢子昂有些激动的问道,小胖子一愣,这本是他随口编出的,邢子昂反应怎么会如此的剧烈呢,他点点头,拿起书信,说道:“君若不信,可要亲自观看?”
邢子昂连忙摇着头,说道:“天家之信..臣不敢观看...不过,陛下...”,他眼里有些哀求,他问道:“陛下可能念出那几句,臣...臣...便听上几句....”
小胖子愣了片刻,又点点头,拿起了书信,装模作样的读了起来,“朕令子昂将书信交于你的手,子昂乃还朕之亲信,自幼陪伴与朕,品德高尚,有司徒之才,日后你可重用...”,小胖子绞尽脑汁的读着,忽然,他听到了一阵抽泣声。
当他茫然的放下书信,看向邢子昂。
邢子昂满脸的泪痕。
第0427章 刘默出使
刘默与孙坚两行人并不是同时赶往扬州的,刘默仅仅是带了三位随从,坐上车马便离开了雒阳,而孙坚则是大张旗鼓,一路都放出风声,号称率北军精锐前往扬州,并且要求各地官吏,在路途上进行避让,勿要让百姓与军旅冲突,这般大摇大摆的姿势,自然是给西南之人看的。
故而刘默的速度要比孙坚他们快了很多,数月之内,便赶到了扬州,见了水军校尉黄忠,又在黄忠的保护下,前往西南之地,而另外一方面,孙坚也是加快了速度,急急忙忙的朝着扬州赶去,士卒们心里明白,为何孙坚会如此的焦急。
南军有个优良的传统,敌人往往会投降....
孙坚等了数年,方才等到了可以获取军功的机会,他肯定不希望当自己赶到了扬州的时候,看到刘默已经说服了西南二国,最好,他们把刘默杀死了,这样,孙坚就能大举进攻,用对方的首级,来换取自己的高升,士卒们也是如此想的,他们急行军,在刘默之后没多久,也来到了扬州。
刘默在大汉在西南据点里休歇了数日,此处,是大汉硬生生从扶南手里夺来的地区,大汉在此设立了据点,以便来往船只,也便于双方贸易往来,刘默在这里,也没有闲着,说是休歇,却也没有在府邸待上一日,整日都是在外,与那些扶南真腊人叙话,一时间,众人也不知他在做甚么。
随后,他才令士卒向扶南国君进文,大汉使者侍御史领侍中刘默欲拜见。
这两年里,双方关系虽有些恶化,比不上建宁年间,可是大汉国力愈来愈强,在明面上,至少这些家伙还是不敢拒绝大汉使者的,在通知之后,黄忠便送刘默前往扶南王城,看着身边壮硕英勇的黄忠,刘默心里也是安稳了几分,并没有原先那么的惧怕。
扶南的士卒与官吏都不敢为难他们,他们很快便来到了王城之外,刘默看着一旁的黄忠,问道:“公可是要与我一同入内?”
黄忠一愣,莫非此人不乐意?
他皱了皱眉头,问道:“公可是怕我同行,对游说不利?”
“非也,非也,只是....”刘默连忙摇着头,正要开口,黄忠似乎明白了甚么,冷哼了一声,拱手说道:“公可安心,忠之为人,尚且还没有沦到要抢夺功劳的地步!既然公不愿我一同前往!那我便告辞!”,黄忠转身便走。
刘默瞪大眼睛。
“公快回来!!!”
刘默看着身边的黄忠,小心翼翼的问道:“汉升武艺如何?”
“尚可....”黄忠说着,也不知这位大臣问之何意,刘默一边与他朝着王城走着,一边却在思索着,这尚可是甚么意思呢?因方才的误会,黄忠并不愿与他多言语,他还是说了不少,才让黄忠留下,没了黄忠,他可没有胆量朝着一国君臣发难啊!
“尚可是如何呢?”刘默还是有些不安的问道。
黄忠心里有些怒了,这厮是看不起我??
他转过头,看着刘默,面色肃穆,认真的回答道:“我之武艺,也不算了得,就公这般的,我让只手,也能打三十余个。”
刘默吓得脸都白了,再也不敢多问。
来到城下,很快便有士卒出来迎接,黄忠带的人并不多,他仅仅是带了十余位好手,站在刘默身后,虎背熊腰,看得对面这些士卒都有些畏惧,当他们来到了扶南王宫的时候,扶南王正站在台阶处,等着他们,看到刘默前来,咧着嘴,笑着便走了过来。
刘默加快了脚步,也朝着他走了过去。
“大汉侍御史刘默,拜见扶南王!”刘默说着,众人大惊,惊讶的原因,是因为此人竟然说出了一口流利的扶南语,扶南王面色一愣,甚至都没有回礼,便连忙问道:“君竟能言扶南之语?”,刘默笑了笑,说道:“初到此地,便开始学,没学会几句,令君见笑了...”
他只是几番话,便让前来迎接的扶南王与诸臣心情大好,笑着奉承他的才华,刘默很是谦逊,他知道,自己这算不了甚么,仅仅只是学了几句而已,故司徒王符才是最厉害的,据说,他用了三日,便将贵霜语完全学会,能说会道,说的甚至比贵霜人还要标准!
而他身后的黄忠这些人,就有些愣神了,完全不知他们在交谈着甚么,就看到他们边说边笑,朝着王宫走去,黄忠便跟着他要一同进去,周围的士卒猛地拦住他,神色有些暴躁,黄忠冷哼,心里没有半点畏惧,低着头俯视着他们,手直接放在了剑柄上。
刘默看着他,有些无奈的说道:“黄公,王宫不许佩剑进入,你就暂且将佩剑放在此处罢...”
黄忠点点头,将佩剑交给了一旁的士卒,有些不屑的低声说道:“没有佩剑,我徒手也能掐死他们...”,他所带来的士卒们也是如此干脆的交了佩剑,对这些扶南士卒,眼里都有不屑,完全看不起这些人,听到黄忠的言语,刘默低着头,没有言语。
其余人也没有多说甚么,就是那扶南王看黄忠的眼神有些复杂。
进了王宫,刘默被扶南王拉着,坐在了他的身边,而黄忠站在不远处,虎视眈眈,扶南王看向了黄忠,用流利的雅言说道:“公亦入座!”
嗯??你懂雅言??
黄忠一愣,勉强的挤出了一丝笑容,坐在了座位上,士卒们便站在他的身后,刘默便与扶南王聊了起来,两人用的是雅言,黄忠这下有些尴尬,早说你会雅言啊,那我不就用南阳话来骂了麽?
闲谈了许久,扶南王多次想将话题引到刘默这番出使的目的上,不过,刘默聊得有些开心,并没有停下来的打算,极为亢奋,拉着扶南王,热情的说着:“原来你们这里也出产鱼虾啊!你不知,我本是东人,归效了大汉,成为了大汉侍御史,为天子监察百官,畅所欲言....”
扶南王皱着眉头,这厮何意?莫不是也想劝自己跟他一样,彻底归效,然后成为大汉朝中重臣?这是天子的意思么?不过,到底是甚么官衔呢?
扶南王眯着眼睛,说道:“刘公之事,实令人羡慕,不知若是我赶去雒阳,能为何官?”
刘默摇着头,说道:“唉,当官哪有待在家乡好呢?你看,你这里还有鱼虾,我现在便很想回到东,去抓鱼摸虾,我们那里出产长着龙须的大鱼,实在神奇....”
扶南王再次皱着眉头,他这话又是何意呢?当官不如待在家乡?还有鱼虾?想来这定然是隐喻!他不想让自己前往雒阳为官,他自己也后悔在雒阳为官?这看来是他自己的建议啊,家乡有鱼虾,是以鱼虾比喻王位麽?长着龙须,显然,的确是如此的。
他的意思是建议自己保留扶南王的位置,做大汉的傀儡麽?
扶南王笑了笑,说道:“刘公啊,我这里,的确有鱼虾,长着龙须,不过,我日后,还能做垂钓之人么?还不是只能看着鱼虾发呆?”
“嘿?亏你活在此处,竟不知如何垂钓?改日我教你如何?这垂钓啊,自有其法,不可不按其法...”
“可是从前,这鱼虾只有我可以钓,日后,岂不是成了他人的囊中之物?”
“你这人?为一国之君,为何如此吝啬?扶南靠河,鱼虾无数,为何只能你一人垂钓?这未免过于霸道了!”刘默有些疑惑的问道。
扶南王大怒,说道:“我家之鱼虾,为何要让他人来钓!!”
“也罢,也罢,你钓,吾等不钓了...不过,你这鱼虾为何不让他人进食?你向来便是如此麽?”刘默有些疑惑的问道。
扶南王又想了想,让自己钓鱼,你来吃鱼?哦,明白了,自己作为名义上的王,你们来治理,这还是傀儡啊!
他摇着头,说道:“我这鱼虾,他人还不能轻易吃的...”
刘默吃惊的看着他,这厮竟如此霸道,连河中之物都管的如此严厉,那我稍后要怎么跟他说归效的事情,如此霸道的君王,能够归效麽?他有些头疼,摇着头,说道:“这般道理,我竟初次听闻,可惜啊,在我那边,抓了鱼,置与案板,去了鳞,解了肉,去其细骨,那滋味,妙不可言啊!”
扶南王愤怒的起身,看着刘默,说道:“我扶南虽为小国,却也不怕这般恐吓,更非案牍之鱼,任凭他人宰杀!”
嗯????
“刘公便暂且在客房休歇几日罢!”
扶南王下了逐客令,刘默一脸的茫然,被士卒领着,走了出去,黄忠更是一头雾水,跟在他们的身后,进了客房,黄忠有些疑惑的看着刘默,小心翼翼的问道:“刘公,方才,发生了何事?”
“我也不知啊....这谈的好好的,怎么就把我赶走了呢?”刘默皱着眉头,思索着。
与此同时,扶南王面色阴沉,群臣坐在他的周围,沉默无言。
扶南王看着他们,有些落魄的问道:“汉使的意思,你们可明白了?”
群臣点了点头,
“那你们可有建议?”
群臣摇了摇头,
“混账!尔等究竟是没有明白还是没有建议???”
“王,汉使想吃鱼,便给他一两条...何必如此愤怒呢?”有大臣小心翼翼的问道,扶南无奈的看着他,哀叹了一声,说道:“并非如此简单,那汉使,绝非等闲,你看他前来,为君王事,全然不提所来之目的,只论鱼虾,这合理麽?他分明是以此隐喻啊!”
“他是来劝我归效的,将扶南比喻为鱼虾,最后那杀鱼,不就是恐吓吾等,将吾等比喻为案板上的鱼麽?这人胆量不小,在我扶南国内,也敢如此言语,比那黄忠还要刚烈,更难对付,唉...按他所说的,若是我们归效了,我还能保持这王位,可惜,却没有了吃鱼的权利啊!”
群臣哗然,不愧是大王啊,他们怎么没有想到,还有那位汉使,当真是深不可测啊!
有大臣言语道:“陛下,听闻汉庭派出了孙坚,他率领五万北军精锐,已经赶到了扬州,扬州水军,正在打造船只,恐怕是....”
众人商议了许久,此事终于论好。
次日,一大早,扶南王便将刘默叫了过去。
刘默整整一夜都在思索,自己说错了甚么,让这扶南王如何畏惧,不就是想吃条鱼麽?这堂堂一国之王,竟连条鱼都舍不得!
“汉使,我扶南愿归效,只是,还望汉使能遵守协定,令我还能坐而垂钓....”
刘默茫然,废话,你归效了天子又不会杀你,当然还能垂钓啊。
他接受了扶南的归效,初次交涉算是完成了,也顺利的完成了目标,不过,这个时候,刘默没有任何的喜悦,反而,心里还是有些莫名其妙,这算甚么啊,回去见了孙将军与天子,若是他们问及,自己是如何说服他们的,难道要自己说,就谈了会鱼虾,他们就归效了麽???
黄忠更是震撼,看着刘默,愈发觉得此人不凡,大智若愚,这等人物,令他都有了一些结交之心,对待刘默的态度,也没有之前那般的暴虐,反而是有些小心谨慎,弄得刘默都有些不知所措。
究竟发生了甚么事?
想到了最后,刘默释然,或许这厮是不想给自己送鱼,故而归效,想让自己打消吃鱼的念头,没有想到啊,这堂堂一国之君,竟是如此模样,唉,算了,这鱼,不吃也罢,不吃也罢,哼,我东的鱼虾可比你扶南的好吃多了,等我年老回了东,吃个够!
ps:给推荐票和月票,不给,老狼下一章就让东出黄龙!!!
第0428章 孙家三子
在处置完了扶南之事,赶到真腊的次日,真腊王也向刘默表示愿意归效,毕竟,连扶南都已经归效了,真腊的国力还不如扶南呢,他心里知道,若是自己不答应,扶南肯定不介意为汉军带个路,用真腊的灭亡来换取之后的荣华富贵。
面对这样的局面,真腊王没有半点的犹豫,立刻表示归降。
刘默来了西南六日...大事已成。
孙坚最为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当他辛辛苦苦的赶到扬州,接见了不少家乡子弟,并且做好了出兵的打算的时候,前方急报,二国已降,孙坚可谓是目瞪口呆,这才过了几日??怎么就已经投效了?
随后,刘默也就带着两位君王,赶回了扬州,他们需要亲自拜见天子,黄忠还是跟随在刘默的身边,如今,他已经不敢小看这位胆小的东人了,这人有大才啊,几句话便免去了一场战事,为国平定了西南之地,刘默还从未与孙坚见过面,便前往他的营帐拜见。
黄忠也许久没有跟这位老友见面,便与他一同拜见。
进了营帐,只见孙坚坐在上位,怀里抱着两个孩子,身边站着一位少年,笑着言语着什么,看到刘默与黄忠走了进来,孙坚笑着起身,怀里依旧抱着两个孩子,刘默大吃一惊,这两个孩子都是不小年纪,孙将军就这般站起身来,面无异色,当真一身好气力!
他没有理会刘默,将孩童放了下来,快速走到了黄忠的身边,两人猛地抱在了一起,两人都是故南军的好友,一同作战,不过,一个留在雒阳,另一个却是去了扬州,许久都未曾能够见面,老友相见,言谈甚欢,刘默被晾在一旁,也没有怨言,不敢有怨言。
无论黄忠,还是孙坚,都比他高出了好几个头来,虎背熊腰的,就连站在孙坚身后的那少年,也是如此,那浑身的疙瘩肉,看的刘默心惊胆战,这扬州人都是吃甚么长大的啊,孙坚热情的拉着黄忠,给他介绍道:“这几个都是我不成器的竖子!”
他又瞪了他们一眼,说道:“还不快拜见叔父!”
那少年起身,拱手拜道:“侄儿策,拜见二位叔父!”
“侄儿权,拜见二位叔父!”
“侄儿翊,拜见二位叔父~”
两个小家伙也是学着兄长的模样,有模有样的拜见,黄忠大喜,他的孩子,比孙策要大上一些,如今正在南阳,自幼体弱多病,他已经很久没有见过自己的孩子了,如今看到孙策他们,心里有些激动,扶起了他们,又开始问起,可曾读书,读了甚么书之类。
当孙策有些骄傲的回答自己已经读完了数本兵法之后,黄忠陈赞不已。
黄忠聊了片刻,这才想起刘默来,握着刘默的手,被他拽到了众人面前,看着孙坚,说道:“这位便是侍御史刘公...”
刘默笑着,朝着孙坚行礼。
孙坚有些轻蔑的回了一礼,问道:“这便是朝中舌战群臣的东君?”
刘默一愣,点点头,笑着说道:“是啊,在下正是,君都知道我,看来我刘默名声也不小啊!”,黄忠听出孙坚言语里的敌意,拉了拉孙坚,孙坚这才没有多说,几个人便聊了片刻,刘默这才告辞离去,黄忠却留在了营帐内,孙坚又将几个孩子呵退,两人独自聊了起来。
“文台啊,我看你似乎对刘君多有不喜?”
“呵呵,他?”孙坚冷笑着,说道:“他不过一蛮夷之辈,孝康皇帝因他献土之功,才给予了他官职,不知,这厮愈发目中无人,怒骂朝中百官,就连一向对他多有庇护的张公,他也没有放过,如此忘恩负义,狂妄无礼的蛮夷....”
黄忠还是初次听说这些,他瞪大了眼睛,说道:“我看那刘默,言行之中,也并非如此啊...”
“你不知,这些蛮夷,便是爱装模作样...没事,你去了雒阳便知晓了...”
“雒阳??”黄忠一愣。
孙坚恍然大悟,说道:“哦,你还不知....”他沉思了片刻,说道:“张太尉逝世了...”
黄忠一惊,连忙起身,瞪大了双眼,看着他,沉默了许久,方才问道:“何时之事?”
“便是在我离开雒阳那日...”孙坚哀叹着,说道:“天子以宁州刺史贾诩为太尉...董公被拜为左将军,要接管你的扬州水军,袁术做了后将军,要调回雒阳,听闻是要入朝了,我不才,做了镇西将军,要去接任袁术的西凉,你也被表奏为北军中侯,要调回雒阳了....”
“这是...”黄忠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瞪大双眼。
“还有皇甫嵩,典韦,张济他们,也纷纷改变了自己的防区,看来陛下是不希望我们长期呆在一个地方了,我以后要去西凉,不知何时能够再见到家人,便趁着还在扬州,就将孩子们叫来了...”
“唉...”黄忠点点头,说道:“扬州虽荒凉,待之久矣,如今竟有些不舍离去...”
“哈哈哈~~~”孙坚仰头大笑,说道:“这话勿要在外说啊,不然,只怕陛下以为你眷恋部下....”,这次对于将领们的行为,十分的彻底,将领们通通升职,看起来是善事,可惜,他们全然调换,却不许带走原先的下属,心腹留在了他乡,孤身任职。
而升职加爵就是安抚他们,对于天子的命令,他们也不敢不从,有了这样的先例,天子也算是对各处的军权再次进行了划分,严重的削弱了将领们的权利,从前朝中还有张温能够为他们出头,可是当张温逝世之后,就没有人能够庇护他们了...
黄忠与孙坚聊了许久,至于深夜,这才告别。
到了次日,黄忠便与刘默离开了扬州,与孙坚告辞离去,孙坚还想陪伴会孩子,便没有急着动身,黄忠与刘默上了路,刘默发现,不知为何,黄忠对自己的态度又有了些变化,不再像原先那般的热情,反而是有些疏远,刘默当然还是格外的热情,不断的言语着,就没有中断过。
熹平五年,太尉的逝世,让天子有了对各地将领下手的机会,只是靠着一手调换,就将这些手握军权的将领们,变成了孤单一人,再也没有心腹可用,天子为此付出的,不过是一些军爵罢了,这是郭嘉亲自上奏,曹操与荀等人商讨之后,施行的政策。
不过,明眼人都知道,若是没有天子应允,这些人哪里来的胆量敢触碰军权这样敏感的区域?
天子坐在厚德殿里,面前的案牍上,堆积着如小山的雪白奏折,天子皱着眉头,一一看着,他接过了最新的那几封,看了片刻,思索起来,“这孙坚与黄忠会面,并不奇怪,他们本就是好友,不过,孙坚如今还没有起身,他可是对朕的命令不满??”
“还有这黄忠...不舍扬州?是不舍扬州,还是不舍心腹下属?”
“董卓倒是来的勤快,不过,他带了五十位亲军,还是私藏了不少的心腹啊...”
“嗯,其余人倒还是不错...不过,袁术也带了两人?”
“也罢,两人而已....”
天子一一看着,这些都是张递交上来的密报,绣衣使者,在孝康皇帝重建之后,有了长达二十余年的发展,在这期间,孝康皇帝与当今天子都是全力的资助,多次扩充,在二十多年的发展之后,绣衣使者达到了一个较为恐怖的地步,他们的密探无孔不入,让天子能够稳坐雒阳而观天下。
绣衣使者的人数很多,遍布在大汉各个郡县里,甚至是最基层的亭里之中,也有他们的耳目,没有人知道,自己身边哪个人,便是绣衣使者最为出色的密探,尤其是大臣,将领们的周围,安排的密探更是多,在任何人的身边,都按插着天子的密探,就是曹操,邢子昂这样的心腹周围,同样也是如此。
这次,对于将领们下手,是天子本来就有的想法,在与郭嘉商谈之后,便有了之前的诏令,曹操等人也有参与,这当然是为了能够让将领们与新臣一派出现矛盾,只有这样,天子才能安下心来,建宁之臣老矣,不久之后,这些新臣们就会成为庙堂里的核心。
若是能让他们与各部将领不和,杜绝将相和的可能,天子绝对是开心的。
这也是他为何不找那些老臣,偏要找曹操,郭嘉,荀这些人来做这件事,这些臣子还以为这是天子宠幸,心里开心不已,一举多得,一举多得啊!
天子放下了手中的奏文,叹息着摇了摇头,没有想到,自己那般厌恶阴谋诡计之人,如今竟也会变成如此模样,原先自己那般的信任的心腹,如今,自己却是在想办法来针对他们,自己会变成如此模样,是他从未想过的,他发现,自己越来越像孝康皇帝了。
他之前是很想自己能够更像阿父的,不过,到了如今,他渐渐醒悟,孝康皇帝只有一个,他永远都不可能成为孝康皇帝,自己不是他的身影,也不是他的化身,自己便是自己,是大汉如今的天子,独一无二,他不必事事都与阿父一般,自己也能做好大汉的天子。
而且,朕也绝对不会像孝康皇帝那般,对长子那般的严酷恶劣,绝对不会让獒儿受到自己幼年时那般冰冷的待遇!
天子心里想着。
忽然,他心里有些思念獒儿了,起了身,动了动身子,便叫来了韩门,与他一同前往永乐宫,去见见自己的独子,走到了永乐宫前,便看到远处一个娇小的身影,小胖子一愣,拉住了准备上前言语的韩门,静静的看着,饶阳公主吃力的抱着獒儿,光着脚,坐在台阶上。
她背对着天子,抱着獒儿,自言自语。
“獒儿啊,定要记得姑姑跟你说的,时刻盯着你阿父!”
“你不知道,阿父都喜欢丢下孩子逃跑....”
“我阿父便跑了,我也不知他去了哪里....”
“他们说是在城西,可是我之前也去了,那里只有一些牌子,并没有阿父...”
小胖子抿着嘴,看着他们,心里格外复杂,小心翼翼的走了过去,蹲下身来,伸出手,抚摸着小饶阳的头,饶阳吓了一跳,急忙转过头来,看到来人,笑了起来,喊道:“兄长!你来啦!”
她也长大了,如今也有六七岁,不再总是喊天子为阿父了,不过,她并不像其余人那般拘束,总是叫他兄长,也不行礼,可是小胖子不介意,他很疼爱饶阳,而獒儿还是咬着自己的手指头,看到前来的小胖子,咧嘴笑了起来,急忙扑向了他。
小胖子从她的怀里接过小家伙,任由小家伙揪着自己的胡须,哈哈大笑。
饶阳静静的看着他们,眼里满是羡慕。
“哈~~~还有你!”小胖子猛地俯下身来,一把将饶阳抱了起来,同时抱着两个家伙,饶阳也不挣扎,乖乖的待在他的怀里,獒儿却是大哭起来,估计是觉得饶阳抢了他的阿父,小胖子顿时头疼,连忙让宫女将皇后叫来,照顾獒儿。
皇后前来,将小家伙接走。
小胖子丝毫不顾及天子威仪,坐在台阶上,让饶阳坐在自己的腿上,静静的看着远方,出神。
饶阳忽然转过头来,问道:
“兄长?”
“嗯...”
“阿父去了哪里?”
小胖子抿着嘴,脑海里却出现了一棵桑树....
“阿父啊...他去了一个很远的地方,他...”
“他抛弃我们了麽?”
“哈哈哈,阿父怎么会抛弃我们呢?他啊...去了天上...”,小胖子指着天空,说道;“他就住在天上,时时刻刻看着他的小饶阳呢...若是你对阿父有甚么言语,便趁着无人的时候,对着天空言语,阿父能听到的,他还会给你写信呢.....”
“真的?”
“当然是真的,不信,你抬头仔细看看啊...”
饶阳瞪大双眼,抬起头,看了起来。
“兄长!兄长!!”
“嗯?”
“我看见啦!!”
“阿父在朝着我笑呢!!!”
“嗯,朕也看到了....”
第0429章 捉鸡御史
熹平六年,刘默带着两位西南王,返回了雒阳。
对于这两位归效的西南王,天子依旧很是看重,令大鸿胪赵温亲自安排迎接他们的相关事务,赵温以迎接诸侯的礼仪接待了这两位王,便又让他们在雒阳休歇了三日,方才入宫拜见天子,扶南王与真腊王心里都有些畏惧,越是来到了中原,越是能看清楚这个帝国的强盛。
雒阳的繁华,是他们不能想象到的,车水马龙,这座经历了数次扩增的城池,已经抵得上他们大半的国土了,在进入皇宫的时候,看着两边那肃穆的宿卫,他们根本不能平静下来,好在,大汉天子并不像他们所想的那般强势,他很温和,牵着他们二人的手,极为热情。
初次见面,天子便开始询问他们身体如何,今年收成如何,可需要朝廷补助之类,就好像是接见一位麾下的太守,而不是刚刚归效的异姓王,原本,扶南王与真腊王都在心里准备了很多的言语,能够为自己更多争取一些利益,不过,在真正见到天子之后,那些话全然说不出口。
只能低着头,听着天子的教诲。
设宴款待了他们之后,天子便正式承认了他们的王爵,他们的王爵可以继承世袭,不过,朝廷会向扶南与真腊派出国相来,进行管辖,他们就犹如大汉诸侯王一般,只有名义,却无半点的实权,这已经是最大的恩赐了,若是他们强行抵抗,只怕立刻国除,他们也是性命难保。
天子以周忠为扶南相,以许芝为真腊相。
在解决了扶南与真腊诸事之后,天子自然没有忘记刘默的功劳,下诏进爵亭侯。
庙堂里顿时吵开了,若是不算远在西凉的切里撤,刘默是第二位进爵的异族,切里撤那是实打实的军功,任何人都没有资格说他,他的爵位是建立在无数敌人的头颅上的,不过,刘默,他凭什么能进爵呢?就算是最为低等的亭侯?要知道,就连王公,也是死后加爵,生前都没有这等的赏赐啊!
而如今的庙堂之中,就连曹操,郭嘉,荀,荀攸,乃至作为三公的贾诩,尚且都没有爵位,你一个蛮夷之辈,如何能抢先呢?
不少老臣们,也对刘默颇有微词,刘默一直都被认为是他们老臣一派,而他上次在庙堂里的所作所为,对老臣而言,无疑与背叛,至于新臣,那是从骨子里敌视这个怯懦的蛮夷了,朝中的矛盾顿时出现了缓和,没有人能想到,这全然都是因为一个人。
不过,想要针对刘默并不是甚么容易的事,刘默性子懦弱,从未做过任何能够留下把柄的事来,他的身份倒是能够做些文章,不过,他是东人啊,说他正在与东故人密谋,想要谋反,这有人会信么???
不过,关于刘默的种种不善言论,还是在庙堂里不断的扩散,乃至于流传到了雒阳。
群臣之中,也只有郭嘉并没有参与...说不出是为何,他就是不想参与这样的事情。
或许是因为,刘默今日的处境,与昔日一人,格外的相似。
......
诸葛亮站在门子学的门口,手持一卷书籍,慢悠悠的背诵着,边读边走,读完了一句,总是会抬起头,看看周围,自从刘公返回雒阳之后,他在这里已经等待了七八日,可是,刘公并没有来见他,他倒是托色腻迦传了一声平安,从那之后,便是毫无音讯。
他看着周围,无奈的叹息。
“诸葛君!”后方有人高呼道。
诸葛亮急忙转过头去,却见是一位同窗,诸葛亮记得此人模样,却是想不起他的名字来,只能拱手一拜,有些疑惑的看着他,莫不是刘公来见自己了?
“赵祭酒正寻你呢,你快些去他书房...”这人交代了,便急忙离去。
诸葛亮收起了书,又朝着大街上张望了片刻,这才朝着赵歧的书房走去,这门子学里,郑玄作为治学主祭酒,而赵歧的官职只比郑玄低上一些,算是门子学里的副手,平日里,赵歧对自己虽有些喜爱,可是也未曾如此急忙的找过自己,今日是为何呢?
走到了书房里,赵歧坐在案牍前,正在读着书,诸葛亮走了进去,便朝着他拜见,赵岐抬起头,他是个熟读经书的儒生,为人虽有些迂腐,可是道德品行还是不错,天子数次想要让他进入庙堂里为官,都被他所拒绝,赵岐直言,厌恶朝中之习凤,不愿同伍耳。
这句话,说的相当不客气,不过,百官也没有寻他的麻烦,他是个大儒,并不是刘默那般好欺辱的。
“坐....”
诸葛亮坐在赵歧的对面。
赵歧看着他,便开始考校起他的学问来,问了些诗书,又问了些经典,诸葛亮对答如流,没有半点过错,赵岐脸上也渐渐出现了笑容,和善的看着面前的诸葛亮,问道:“听闻,你与朝中东,素来亲近?”
诸葛亮面色一愣,有些疑惑的问道:“祭酒所言何人也?”
赵岐无奈的说道:“乃是侍御史刘默....”
“祭酒所言的,可是首次归效大汉,孝康皇帝亲自赐姓为刘,入太学门子学苦读十载,精通六种言语,上奏天子,请求以仁治国,又说服三国归效的刘公?”
赵岐一时竟不知该说些甚么,皱着眉头,有些严肃的说道:“如此看来,你的确是与他亲近?”
“若祭酒所言者,是这位大贤,我的确是与他亲近....”
诸葛亮微笑着说道。
赵岐大怒,说道:“花言巧舌,尖牙利嘴,这便是你与他亲近的下场,身为儒士,却学了这些杂枝旁道!你可知错?”
“祭酒错矣!若是尖牙利嘴,能安国保民,为国消戈,如何能算是旁道呢?”
“你是从何处听来的这些奸邪之言?!那东君,不过是东之蛮夷,不学无术,岂知我汉家经典之高深?学些皮毛,便张狂起来,不可一世!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如此贼人,日后,不许你再与他亲近,不然,你便离开门子学,回你的故乡!”
诸葛亮面色涨红,不知为何,他心口忽然燃烧起一股火焰来,怒火烧红了他的双眼,浑身隐隐颤抖着,双拳紧握,他咬着牙,缓缓站起身,双眼直勾勾的看着赵岐,说道:“你这厮!刘公东出扶余,西说二国的时候,你又在何处?!刘公奏施仁政的时候,你这熟读儒学经典的老贼,又在何处?”
“我本以为,你身为天下大儒,执掌学府,定有一番高论,却不想,竟说出如此无道之言!”
“你这等腐儒,妄图圣贤书!”
“若要我离开,你只管上奏郑玄,将我驱逐便可!”
“这等不分清浊,庸碌聚集的地方,我也未有眷恋!”
诸葛亮说着,转身离去,只留下一脸惊愕的赵岐,看着他离开书房,诸葛亮怒气冲冲的走出书房,便朝着外头走去,诸多学子们有些诧异的看着他,不知在说着甚么,赵岐看着诸葛亮走远,看了看后方,弯下身来,从后方的屏风之中,走出了两人。
“赵祭酒,真是为难你了...”天子笑着说道。
“唉,陛下莫要如此言语,只是,这小子日后,怕是恨死了臣啊...”赵岐无奈的摇头说道,天子身后的郑玄,却是有些疑惑,问道:“陛下为何要如此激怒他?”
天子笑了笑,说道:“朕那不成器的竖子,也需要舍人来帮他,这舍人的位置,朕总得找个仁义君子啊....”
“那若是他今日,没有因此而愤怒,答应了赵公的话....”
“那朕就得另外找人了...”天子说着,心里却是思索着,待在日后大汉太子身边的人,可以没有才华,但是一定不能是奸邪之辈...能够知恩图报,这很不错,那就决定是他了..
诸葛亮走在路上,询问了许久,方才找到了刘默的府邸。
刘默的府邸,并不在城西,而是在城东,与周围平民的宅院没有甚么区别,甚至,这也算不上是府邸,周围有着栅栏,依稀可以看到种在里面的蔬菜,以及正在院落里觅食的鸡群,诸葛亮一愣,抬起头,又仔细的看着,没错,在木门上的确是挂着刘府的牌匾!
诸葛亮推开了栅栏门,走了进去,刘默正在院落之中,诸葛亮看的清楚,他咕咕叫着,正在给鸡群撒食,听到背后的声音,刘默转过头来,看到诸葛亮,脸上一喜,又连忙叫道:“快些关门啊!!”,诸葛亮还没有反应过来,便有一只母鸡从他胯下跑了出去!
“追!!”
刘默拔腿就跑,诸葛亮也迅速跟上...两人开始在街道上抓起鸡来,跑了许久,气喘吁吁,那只鸡还是没有了踪影,刘默哀叹了一声,转过头来,拉着诸葛亮便朝着自己的府邸走去,边走边问道:“你怎么来我这里了?你是如何寻到的?”
“这还不易?我只是找了几个士子,怒气冲冲的问他们,“东贼”在何处?他们就把我带到这里来了....”诸葛亮眨了眨眼,说道。
“唉,你就莫要再提了,这些士子,不当人,几日来,堵在门口骂我,还想打我,我也都忍了,不过,他们竟然还偷我家的鸡,偷了四五只,我报了官府,亭长抓了六人,现在还在廷尉大牢里呢...这亭侯之位,扰的我几日不得安宁..还好有绣衣使者驻扎在周围,他们也没敢乱来...”
诸葛亮皱着眉头,没有言语。
“你真不该来寻我,我如今的名声...只会牵累到你...你如此大摇大摆的来找我,若是被他人看到了,唉....”
说着说着,来到了门前,刘默气的跳了起来!
“天杀的贼子!!我的鸡呢?!!”
只见大门敞开,里面的鸡却是一个不剩,二人走进去,在一个角落里,方才找到了一只正在觅食的鸡,刘默原先的恼怒瞬间消失,笑了起来,上前扑住了鸡,看着诸葛亮,说道:“哈哈哈,你等上片刻,这只鸡,够你我二人吃了!”
诸葛亮坐在院落里,闻着青草的芬芳,听着不远处的犬吠,刘默正在远处,手持尖刀,熟练的宰杀了那只鸡,又开始点火做食....
没过多久,两人便吃了起来,诸葛亮边吃边问道:“天子不是赐予公百金麽?”
“为何...如此?”
“嘿,那些金子啊...我给了你一些,其余的给济民院了...你想想,我府里几只鸡别人都容忍不了,若是那百金还在我身上,那还了得,全雒阳的游侠士子估计都要来寻我了...”刘默说着,看着周围,有些惬意的说道:“何况,此地更为悠闲...”
诸葛亮静静的看着他,想了片刻,方才说道:“我要离开门子学了....”
“甚么?!”刘默猛地站起身来,皱着眉头,思索了许久,问道:“是因为我的事情麽?”
“不是...只是我不愿再读了...”
刘默看着他,看了许久,说道:“你就是不说,我也知晓...唉,还是连累了你...”,刘默的脸渐渐变得坚毅起来,他看向诸葛亮,有些肃穆的说道:“你放心,我会让郑玄亲自把你接回去...”
次日,朝议
这番朝议,主要还是集中在刘安的身上,刘安要与倭王的长女成亲,事关重大,对于如何迎娶倭女,在何处进行大殿,又如何册封刘安,如何让刘安进入倭国之类的话题,都需要大臣们来商讨,天子对于这些,没有半点的担忧,如今的朝廷里,人才济济。
对于这些事情,百官们各抒己见,建议百出,其中不乏有极为出色的建议,如郭嘉所言,他希望能够让太史慈前往倭国接亲,将士卒们留在倭国,带回倭女,在东与刘安成亲之后,便让刘安直接入住倭国,用东与三韩的士卒,强行整合倭国,让刘安名正言顺的成为倭国共主。
另外,曹操的长子曹昂,也可以回去接任邪马台的位置,刘安作为狗奴国之首,只要两大国都在大汉的管理下,其余小国,迟早都会承认刘安的共主地位,不过,刘安与曹昂都还年幼,不能直接将他们独自派出去,那么,谁最适合带着他们前往倭国呢?
百官顿时想到,当然是如今百官里最为出色的刘公啊,刘公大才,雄辩无双,自然应该是刘公前往!
百官纷纷开始夸赞起刘默来,在他们的言语中,刘默俨然成为了媲美何子,力压王公的大贤。
刘公如此大才,太史慈都不必与他一同前往,只要让公孙瓒带着那些东人,与他一同前往倭国不就成了?要知道,诸多将领之中,公孙瓒是唯独没有变换麾下的将领啊,他麾下骁勇营,又全是东人,与刘公最为般配不过!
刘默静静的看着他们。
他心里知道,
这叫捧杀。
第0430章 袁术归京
天子看向了刘默,在出使这方面,除了吕奉先,貌似还没有人能够超过刘默的,就是吕奉先,也没有刘默这般出色的雄辩之才,刘默心里知道天子的想法,干脆也就没有给这些人言语的机会,走上前来,说道:“陛下,臣请出倭国为使.....”
听到刘默发言之后,众人这才停住口,眯着眼睛,看向了他,他们心里知道,出使倭国,并没有西南或者扶余那般的简单,首先,大汉在东的水军力量,并没有能达到横扫倭国的地步,而倭国的实力也没有以往那些小国那般羸弱不堪。
更别说是如今,各处将领都在调换之中,汉军战斗力下降是轻而易见的,没有强大的武备,光凭着他独自一人,根本没有办法能够安稳的交接大权!
让刘安登上王位,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定然会遭到当地势力的强烈反对,刘安即使在名义上有这样的权利,可是显然,名义并不能让处于混战的倭岛承认刘安的地位,刘默这般前往,不是失败逃回,便是再也不回,若是爆发了战事,哪怕征服了倭岛,刘默也不会有任何的功劳,反而会被怪罪!
这样的好事,当然应该让他去啊。
天子思索着,说道:“君这才从西南返回.....”
刘默笑着,说道:“陛下,臣离开东久矣,心里本就思念,如今还能顺道看看,臣心里极为欣喜,还望陛下能够应允!”
天子这才点点头,说道:“善...”
群臣窃喜,刘默却没有回到自己的位置上,他抬起头,看着天子,深吸了一口气,肃穆的说道:“陛下,臣听闻,为人臣者,当寻天下之才,为国取贤,以固栋梁,为人师者,育才为任,不误后生,矜矜业业,却不想,今日有门子学祭酒郑玄,以私仇误国事!”
“门子学学子诸葛亮,为人聪慧,德行斐然,为众人赞,如此才子,竟只因郑玄不喜臣,故而驱逐与门子学,诸葛亮与臣亲近,臣以晚辈视之,见晚辈受的如此欺辱,臣心甚哀,有意前往倭国为使,心里又是极为担忧,不知如何行事...”
天子一愣,问道:“君是要弹劾郑玄?
“臣不敢,只是,臣向陛下请,请陛下给予臣一些时日,能够解决了晚辈之事,臣再赶往倭国!”刘默回答道,顿时,有臣子问道:“臣何以将私事处于公事之上,君要多少时日才能动行呢?”
刘默回答道:“我也不知,诸葛亮之事,只怕四五月不能成,等事成,我便动身!”
“这!!!”
群臣哗然,纷纷弹劾起他来,天子有些复杂的看了看他,又转头看向了郑玄,郑玄有些无奈的上前,说道:“陛下,臣从未将诸葛亮赶出门子学...或是刘君有所误会...”
刘默眯着眼睛,问道:“当真如此?”
“确实如此!”
刘默又看向了天子,大拜,说道:“既然如此,臣便安心前往倭岛,求陛下,能够代臣照看一二,多谢陛下!”,刘默再拜,天子点点头,说道:“你可安心,朕定然不会让他受到半点欺辱!”
朝议便如此结束,群臣各自返回,刘默本是留下来,与天子再聊倭岛之事,没有想到,天子有宾客,不能留他,刘默便返回了府邸,准备明日再来拜见天子,天子的宾客,有两位,刚刚返回雒阳的袁术与黄忠,这两位军中大将,天子不可不见。
黄忠与刘默回来之后,便忙着交接北军事务,还未曾拜见过天子。
而袁术昨日便已经来到了司隶,今日是能够赶到雒阳的。
袁术,是天子幼年的好友,又是同出于何子门下,两人有非同一般的感情,如此多年,袁术都在为天子镇守西边,多次击败了外羌的袭击,保护着西域商道,功劳卓著,天子心里也是格外的想念,坐在厚德殿里,回忆着幼时的种种往事。
“国家!袁将军,黄中侯求见!”
韩门笑着叫道,他是知道天子与袁术的感情的,天子上位之后,也是多次与袁术通信,果然,听闻袁术与黄忠来了,天子大喜,急忙挥手,说道:“快些将他们二人请来!”
他有些紧张的看着屋外,他与袁术,已经有七八年未曾相见了罢,正想着,两个人从门外走了进来,走在前方的那人,正是袁术,袁术留着胡须,脸色愈发的刚毅,只是,脸庞上多出了数道伤痕,令人不敢正视,小胖子格外的激动,他站起身来,看着袁术,一时间,竟不知如何言语。
袁术也是看向了天子,眼里满是惊喜,很快,他的神情渐渐变得肃穆起来,拱手,大拜道:“拜见陛下!”
他身后的黄忠,也是一同拜道:“拜见陛下。”
天子脸色也沉稳了下来,心里一颤,忽然笑了起来,急忙走上前,扶住了两位大将,亲切的说道:“朕的两位冠军侯回来啦!哈哈哈,何必多礼,何必多礼,来!”,他牵着两人的手,让他们坐在了自己的面前,这一刻,天子与袁术,就犹如童年时日一般,手牵着手。
只是,两人中间,早已出现了一道不可动摇的隔阂。
天子依旧微笑着,咧着嘴,袁术就坐在他的面前,他热情的与袁术,黄忠寒暄,问着他们的情况,问着军中之事,他心里有很多话语想要询问,可是到了嘴边,全然成为了形式化的寒暄,三人言谈甚欢,天子亲自设宴,三人坐在宴席之中,说说笑笑。
直到韩门将他们两人送出门去。
小胖子呆滞的看着袁术与黄忠走出去,看着他们的背影,他心里全然想不起,方才自己与袁术究竟谈了甚么,他心里那般多的言语,竟没有一句说出口,莫名的,感受到一股深深的苦涩,天子独自坐在厚德殿里,手扶双额,他知道,他还是失去了最后一位好友。
原来,这便是孤家寡人。
而袁术走出了皇宫之中,也是沉默了下来,华雄与关羽正站在门外,看到袁术走了出来,笑着走上前去,华雄看了看袁术,一愣,有些恼怒的说道:“将军怎是空手出来的,那天子便没有赏赐些甚么吗?”,袁术瞪了他一眼,说道:“天子脚下,你怎敢胡说!”
华雄这才讪讪一笑,没有回答。
袁术朝着城西走去,不知不觉加快了步伐,华雄与关羽跟在他的身后,来到了一处较为奢华的府邸之前,袁术抬起头,认真的打量着,也没有敲门,上前推开门,便走了进去,华雄一愣,想要说甚么,却被关羽直接拉进了府邸之中。
进了府邸,袁术看着周围,陷入沉思,在不远处,有一人,正在花苑里忙碌着,翻弄着花草,听闻外头的声响,他转过身,一眼便看到了袁术,两人对视着,那人愣住了,浑身颤抖起来,问道:“回来了?”
袁术半膝下跪,拱手,大吼道:“大汉后将军袁术!拜见阿父!!!”
关羽反应过来,也一同半跪,喊道:“大汉后将军麾下校尉关羽,拜见袁公!”
“大汉后将军麾下校尉华雄,拜见阿...拜见袁公!”
袁逢看着袁术那一身的甲胄,
仰头大笑,
笑中带泪。
“我儿回来啦....”
ps:要搞论文,又不想断更,便更个两千字,还有一个星期完课,大家耐心等待一下....
多谢支持。
第0431章 黄忠随行
熹平六年,九月
宋酆告老还乡,以后将军袁术为执金吾。
刘默与天子商议倭国诸事,天子并不是私下里与他相见,还叫上了曹操,郭嘉,荀,荀攸,贾诩,崔,一共八人,在厚德殿里协商要事,能够被天子召见,是证明了他们在天子心里的地位,这些人都很是开心,当然,也有贾诩这般,无奈前来的。
他在宁州还没有待上几年,便又被火速带回了朝中,出任太尉,他也曾在西凉战事里立过功,跟随过段,跟随过张温,出任太尉倒也说得过去,只是,他上任之后,还是一如往常的低调,坐在百官之中,不参与任何的斗争,使得将领们心里不大服气。
“刘公这般前往,有三事需谨记,一要避免战事,水军不足两万,能动用者,唯典韦麾下六千余骑,公孙瓒麾下三千,徐荣麾下一万,典韦之士卒,乃原先董君之悍兵,典韦长期与益州,唯通山战,徐荣麾下乃皇甫嵩之军,徐荣多年为校尉,却少有实战.....”
“能依靠者,独吕奉先与太史子义二人,此二人,兵马未曾调动,又久居与东...”
“故而,不可擅自征伐...”
“其二,乃是倭王之安危,倭王这番赶往,我想,定有歹人谋害,刘公定要保其安危...”
“其三,东与倭岛商贸来往频繁,不可破坏航道,具体之事,可与太守刘玄德商议,此人大才,乃是司空卢公之弟子.....”曹操看着刘默,一一讲述着,众人耐心的听着,曹操说完之后,荀摇着头,说道:“曹操避战护主之言,我是认可的,可是,商贸之事,或可不必。”
荀说道:“若倭王要登基,定然会扰乱倭岛之局势,而倭岛长期,便是以物换取大汉之武备粮草,若是商贸不断,岂不是资敌之为?何况,局势一乱,商贸定断,此举太过为难刘公了....”
“荀君所言谬也,岂不知,卢公早已上言,不许以物易物,如今倭岛诸国,都是以物换我大汉之铜钱,以钱买物,加上大汉不收倭之钱,使得汉钱入倭,倭岛诸多,全然以汉钱交易,此乃卢公之大策,若是断了商贸,岂不是使得卢公之策落空?”
“何况,他们买来的武备,乃是汉军所淘汰的,至于粮草,不能久存,若有异动,粮草贸易便可停歇,荀君不知农桑,或许不知这些...”郭嘉笑着说道。
荀气的脸色涨红,看到他这般模样,荀攸立刻来到他的身边,拉着他的衣袖,生怕他起身便与郭嘉打起来,刘默并没有发言,心里思索着曹操的言语,天子看向了一旁的贾诩,皱了皱眉头,问道:“贾师以为如何?”
“甚好,甚好。”
“既然贾师认为甚好,那边与刘君一同前往如何?”天子笑吟吟的问道。
贾诩瞪大双眼,沉思了片刻,说道:“这...陛下,臣思索良久,这倭岛之上,诸国林立,若是大举压上,连臣这般太尉就一同前往,只怕会使倭岛诸国,相互勾结,以抗王事,若要倭王登位,首先便是不能让诸国联合,臣以为,刘君率五千人前往便足矣....”
“去往之后,刘君可分诸国之心,尤其邪马台与狗奴国,可与曹昂分行,令吕奉先护曹昂,前往邪马台,不便以拜见亲戚为由,留在邪马台,刘默前往狗奴国,也不必与曹昂联系...两者分为....”
贾诩言语起来,刘默认真的听着,不时的点点头,荀攸紧紧皱着眉头,他愈发的感觉到自己地位的下滑,原本,能与他争夺的,唯独贾诩一人,可是如今,荀,郭嘉,曹操等人纷纷出头,愈发让他没有了发挥才能的地方,尤其是贾诩,在地方上治政已久,已经将自己远远甩开。
而其余新人,都是有些震惊的望着贾诩,他们并没有想到,这位如同崔一般,向来低调,从不言语的大臣,竟然也有这般才能,唯独没有异样的,似乎只有崔,在贾诩说完之后,这位司徒渐渐睁开了双眼,有些不太清醒的说道:
“听闻刘君乃是东人,东鱼虾甚是鲜美,前往倭岛,可带些鱼虾,一一拜见诸国王,以为礼物,另外,还要给我带些回来...我便提前给你一些钱,你回来之时,莫要忘了...”崔说着,又眯上了双眼,众人一时都没有明白他的意思,贾诩动了动嘴角。
刘默一脸兴奋,说起这东的鱼虾,他就顿时有了精神,点着头,说道:“司徒公之言,臣定不会忘记,回来之时,一定给司徒公带来!我们那里...”
“且慢!”曹操开口,看向刘默,问道:“君这番前往,定要有人随行,不知君心仪何人?”
“黄中侯可否?”
“可。”
最后,事情便这般决定了下来。
众人离开了皇宫,唯独荀攸被留了下来。
走出皇宫,贾诩脸上有些无奈,他很羡慕那些告老还乡,不理政务的老臣们,他也很想那样,天子越来越难对付了,如今也搪塞不了啦,何况,当今天子的脾气比孝康皇帝还要暴烈,可是我今年还不过四十余岁啊!!究竟还要这庙堂里苦熬多少年啊!!
“唉....若是当初,在那姑臧县里,我没有出谋划策...就不会有今日的烦忧罢...”
天子送走了群臣之后,又令荀攸在殿外歇着,令韩门将刘安叫了过来,刘安很快就要前往倭国,成为倭王,天子得好生安抚他,毕竟,他的封地实在太远,这次出行,说不得还有风险,比起刘协的陈留王,他的封地实在不堪,蛮夷之地,若是不安抚好他,天子的谋划,或许都要落空。
刘安前来,朝着天子大拜。
“拜见陛下!”
“三郎来了?来,坐...”小胖子笑着说道,听着天子亲切的言语,刘安也不再那么的紧张,坐在了天子的面前,看起来,这些日子,他过得并不好,脸色有些苍白,整个人也消瘦了一些,孝康皇帝三子,唯独刘辩与刘安最为像他,刘协则是类母。
“三郎啊,朕看你气色不好,怎么,不想去倭岛?”
“不是...”
天子处理着案牍上的上奏,抱怨道;“你看,幽州又有灾情了...朕啊,真是一时都松懈不得啊...”,他哀叹了一声,看向了刘安,脸色渐渐变得肃穆起来,他问道:“三郎,朕知道,朕让你去倭国,你心里肯定不开心,你可知道,为何会让刘协去陈留,你去倭岛麽?”
刘安心里有些苦涩,他当然知道,因为天子与刘协是一母同胞。
不过,这话,他却是说不出口的。
天子说道:“你是在想,二郎与朕一母同胞,而你不是,是否如此?”
刘安猛地抬起头,脸色黯然,却没有回答。
“你错矣,朕与你,都是阿父之子,何况你自幼长与阿母之手...朕对二郎与你,都是一般疼爱..朕之所以让你去倭国,乃是你与朕一样,类父!”
他这话一说,刘安显得有些惶恐,说道:“臣...”,小胖子挥手打断了他,说道:“你莫要惶恐,朕之意,孝康皇帝,乃是不世之明君,你与阿父相似,有胆魄,有能力,这点,二郎不如你,朕派你前往倭国,就是想让你能够稳住倭国,让大汉彻底解决东北之忧患...”
“除了你与二郎,朕没有任何可以信任的人...”
天子说着,刘安也渐渐平静了下来,脸上没有了方才的惶恐,却是有了些激动,兄弟二人,聊了许久,小胖子这才送别了刘安,令刘安做好出行的准备,在他离开之后,荀攸这才走了进来,有些疑惑,他不知天子为何将他单独留下来,两人面向而坐。
“师君...”天子开口说道:“朕派三郎前往倭岛,却要一国相,能够处置倭国之大事,这庙堂之中,朕所能信任的,唯独师君一人,贾师愈发不降朕放在眼里,唯独师君,待朕如旧,朕心甚悦,不知师君可能解朕之忧...前往倭国?”
荀攸一时不知如何回答,想了片刻,说道:“臣定不辜负陛下厚望!”
“师君莫要如此言语,三郎自幼与朕多有不合,师君这番前往,定要看好三郎,不能让他犯下大错,否则,朕也不知当如何为之,毕竟,他乃是朕的兄弟...至于倭国之事,师君便暂且听从刘默,待事定,师君便治倭国...以师君之才,朕定无忧!!”
荀攸心里想着,贾诩在外治政之后,能力不断上升,如今将他抛在了身后,而朝中有荀,郭嘉在,他也没有办法发挥自己的能力,这般若是能前往倭国,也未必不是施展才学的好时机,想到这里,他重重的点头,说道:“臣领命!”
小胖子双眼含泪,拉着荀攸的手。
“朕与君,乃太祖与留侯故事!”
..................
而在这个时候,黄忠也来到了刘默的院落里。
“刘君,你便住在这里...?”
黄忠瞪圆了双眼,看着这农家风景,感觉有些不可思议,一国之御史,怎么会住在这样的地方?他还没有告老还乡啊!刘默热情的上前,请他进来,又急忙关上了门,说道:“黄君,莫要看我这府邸简陋,其中妙处,不足以道...”
黄忠走了进来,看着正在啄食的鸡,笑了起来,说道:“难怪他们称呼君为“捉鸡御史”,如今看来,却是如此啊!”,刘默笑了笑,并没有多说,却忽有一人说道:“这位便是被称为“无功将军”的黄中侯麽?听闻黄将军骁勇,一生破敌千人,为北军中侯!”
黄忠大怒,转头看去,却是看到一半大小子,正怒气冲冲的说着,刘默大惊,连忙上前,拦在他的面前,笑着说道:“他还年幼,不知事,将军莫要生气...”,黄忠在任扬州水军校尉之后,从未有过战事,最大的战役还是帮扶南打真腊,抓了真腊数千人。
故而,不少人都说黄忠无功而居与上位。
黄忠盯着那小子看了许久,方才问道:“这是你子?”
“非也,乃是....”
“我唤作诸葛亮,乃是师君之弟子也!”诸葛亮抬着头说道,刘默瞪大双眼,手足无措。
黄忠咧嘴笑了起来,说道:“不错,我有一子,比你年长些,却不如你这般机灵...”,看到黄忠没有怪罪,刘默这才出了一口气,他刚才还想着,若是黄忠要揍诸葛亮,自己该带着诸葛亮往哪里跑呢,笑嘻嘻的拉着黄忠,坐在席上,便开始忙碌起来。
黄忠看着远处忙碌的刘默,问道:“天子下诏,要我与君,一同前往倭岛...不知,何日动身?”
“就在这几日,默这番,有劳将军护送,还望将军恕罪,恕罪...”
“不知..君为何要我一同前往?”
“我在庙堂中,未有友人,唯识将军一人..有劳将军了....”刘默宰着鸡,笑着回答道。
黄忠摇着头,说道:“我倒是无碍,不过,君这般才从西南回来,又急着前往倭国...可见君立功之心甚急啊...”,诸葛亮冷哼着,说道:“将军观这院落,师君可有半点贪图富贵?群臣皆庸碌之辈,故而师君多忙碌...将军何以那般言语?”
“好了,莫要再说了...将军且候...我这饭菜做得还是极为可口的...”
“君子远庖厨,刘公当请些家奴....”
“哈哈哈~~~我蛮夷,何敢称君子耶?”
“家奴做饭,可未有我做的香,将军稍后便知晓了...”刘默擦了擦额头的汗,笑着说道。
黄忠看着面前正在忙碌着的刘默,再也没有言语,心里,却是有些复杂。
此人,真的像孙文台所说的那般不堪麽?
第0432章 至于东濊
“黄将军,如何?”
刘默笑吟吟的问道,黄忠点着头,狼吞虎咽,没有回答,看着他们二人吃,刘默心里很是开心,他早年,一直都是自己做自己吃,大概从十岁开始,便没有体会过家的感觉,幼时,他在进食的时候,会在周围放上几块大石头,对着它们言语,将他们当成自己的家人.....
如今就好多了,他笑着,群臣如今的攻伐,根本算不了甚么,有人能跟自己作对,反而是一种趣事,最痛苦的,是独自在荒山野岭之中,连个骂自己的人都没有....
三人正在聊着,门外却传来了极不和谐的声音,自从刘默在庙堂里抨击百官之后,便常常有士子前来,与他作对,最初,是直接破开篱笆,来揍他,后来,张派了人,保他周全,故而也没有人敢如此大胆了,通常都是站在门口,背诵一些文章。
“子贡问曰:管仲非仁者与?公杀公子纠,不能死,又相之,子曰:管仲相齐公,霸诸侯,一匡天下,民到于今受其赐,微管仲,吾其被发左衽矣!”
诸葛亮面色涨红,起身便想要去还击,刘默将他拉住,说道:“坐下,吃便是了,进食的时候,还有人能为我们朗诵圣人大道,这难道不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情麽?为什么还要愤怒呢?”,听到刘默如此言语,诸葛亮方才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
黄忠不管不顾,只是吃着自己的饭,诸葛亮心里渐渐鄙夷,这厮,看起来身强力壮,却不知,竟是如此懦弱之辈,难怪会被他人称为无功将军,刘默没有在意,三人吃完之后,黄忠便起身告辞,刘默也没有再留他,只是嘱咐他,三日之后,再前来相见。
刘默起身收拾,诸葛亮也在一旁相助。
“明日,你就回门子学,他们不会再为难你了,好生进学...还有,日后勿要再说我是你的师君,你天生聪慧,有大才,我是不配当你师君的,我会求卢公做你的师君...”
刘默正吩咐着,忽然,门外一阵鬼哭狼嚎,刘默与诸葛亮震惊的看向了篱笆之外,哪里还有黄忠的身影,只有一群士子躺在地上,痛苦的呻吟着。
诸葛亮笑了起来,说道:“有此人陪伴师君前往,弟子心里无忧。”
“勿要称我为师君...”
“谨喏,师君....”
刘默有些无奈的看着他,有人推开了篱笆门,刘默皱着眉头,下意识挡在诸葛亮的面前,看了过去,对面站着四个人,各个鼻青脸肿,显然是挨了一顿痛殴,手中还拿着大包裹,刘默冷冷的问道:“诸君欲何为?”
“司徒府管事拜见刘公....”其中一人说着,他话语不甚清楚,看起来,似乎少了几颗牙,刘默一愣,问道:“你们是崔公派来的?”
那人委屈的说道:“正是如此,崔公派吾等前来,说是有些东西要带给刘公,吾等刚刚来到这街,不知哪里冲出来个有脑疾的,无缘无故将吾等毒打一顿...”
“咳...这里歹人不少,诸君还是多加小心....”
那人将手中的包裹递给了刘默,又有一人递给他一份书信,刘默认真的看着,崔公的书信很是简约,就是告诉刘默,别忘了回来的时候,给我带些鱼虾,今日特意送你一美衣裳,希望前往倭国的时候,能够穿上,另外,我听闻为吾国,伊邪国,都支国国君为人极善,又好汉风,君此次前往,可单独与他们送去些鱼虾。
为了避免其余人羡慕,还是私下送与他们,莫要让外人知晓。
刘默读了一遍,却感到有些诧异,司徒公是如何知道这三个小国的,为何偏要自己私下给他们送鱼虾呢?刘默抬起头,看着面前这四个人,心里有些惭愧,说道:“诸君如此模样,我之过也,可要在我这里休歇片刻,我略知些医术....”
为首者拱手说道:“不敢劳烦刘公,吾等还要回去禀告司徒公...”
“好,我也不留了,还望诸君能为我答谢...”
“谨喏!”那人拱手说着。
走出了房门,走在路上,摸着自己脸上的伤痕,那人有些痛苦的说道:“不想这雒阳之内,竟有这等歹人,这地方,我是再也不会再来了...”,正说着,却看到前方站着一群人,之前与自己一般挨打的士子们,全然消失不见,几位穿着绣衣的士卒正冷冷的看着他们,拦住了去路。
看到了这些绣衣使者,为首者极为开心,急忙走了上去,说道:“你们..可是绣衣使者?”
“正是如此,你竟不惧?”
“惧?当然惧,方才有一疯子,就在此处行凶打人,他朝着西边跑了,哎,你要干什么,我是司徒公的...哎呦,为何要...啊,救命啊!!!!”
..........
三日之后,刘安也是做好了准备,进了车驾,刘默,黄忠,以及数百人的随从,站在皇宫门口,等待着刘安,刘默意外的发现,荀攸也在这里,没过多久,刘安的车驾便缓缓从皇宫内行驶而出,刘默,黄忠,荀攸等人上前拜见,随后,浩浩荡荡的朝着东赶去。
这次的出使,全由刘默负责,荀攸在最后,不理不问,只是告诉刘默,是天子要自己随行的,不过,诸事还是要听从刘君的吩咐,而黄忠就随意的多,自从那一日之后,他与刘默的关系,再次得到了缓和,也常常与刘默同行,因此,众人也很佩服黄忠。
很少有人能在刘公身边待上这么久,毕竟刘公一开口,就别想能够让他停下来。
为了照顾刘安,刘默并没有极速行军,只有白昼会行驶上一段路,争取赶到下一个驿站,若是赶不到,就在路边休歇,好在大汉修建驰道已久,道路也不是很坎坷,刘安也没有遭罪,众人不急不躁的赶着路,出了司隶,又进了兖州。
“刘公啊...明日,我们几时能赶到驿站?”
黄忠问道,刘默思索了片刻,又叫来士卒询问,方才告诉他,“或是午时便能赶到...”,黄忠皱着眉头,有些烦躁的说道:“唉,这么快...”
看出黄忠似乎有些甚么心事,刘默疑惑的问道:“黄将军,可有什么不妥?”
黄忠哀叹了一声,摇着头,说道:“并非如此,只是,我想修书一封,能够让驿卒送与家乡...若是出了兖州,只怕这家书便难以到达了...”,刘默一想,便明白了,问道:“可是要写与君之父母?”
黄忠摇着头,说道:“我父母早逝,发妻不再,只有一独子,体弱多病...许久未见,甚是思念...”,刘默笑着,说道:“将军现在便可书写...想必明日定能赶往...”,黄忠听闻,涨红了脸,迟疑了片刻,说道:“刘公啊,我早入南军,虽也学了些文墨,可..这...”
“哈哈哈,将军勿忧,我可相助...不过,为将者不能不读书,日后,将军可不能再如此啊,在我们东,是没有文字的,我们都是用扶余文,能够书写的人,那就更少了,我当年啊,是用足足三框鱼虾,才让一位老者教我....”
黄忠将笔墨拿出,又一一念着,刘默迅速落笔。
“吾子亲启,我入雒阳,为北军中侯,又受王命,前往倭岛...那里...”
“鱼虾鲜美!”刘默提醒道。
“那里鱼虾鲜美,日后,我定然要带你前往,亲自去吃.....”
刘默将书信交给黄忠的时候,看到黄忠双手都在颤抖,却甚么也未有说,只是朝着刘默点了点头,便告辞离去,看着黄忠那落魄的身影,刘默似乎想起了甚么,连忙大叫道:“黄将军!”
“我听闻,沛国有一名医,唤作华!医术极为了得,等吾等回去,将军或可联系此人,请他为世侄医治!”
黄忠听闻,浑身一颤,远远的,朝着刘默大拜。
就在这样的情况下,车马渐渐又离开了兖州....如此过了数个月,车马方才过了幽州,到达宁州边境,他们这般前往,路途上,地方官吏无不迎接,又恭送之,在这期间,刘默一直教导黄忠,黄忠如今也开始自己书写家书,还不时拿出来询问刘默。
赶到宁州边境的时候,便看到了一群人,大概四五十人,站在远处,正在等待着,天边落着细雨,这些人不管不顾,就站在那里等候,黄忠一看,连忙回去禀告刘默,刘默率领黄忠等人,亲自前往。
只见在最前方,站着一位相貌不凡的官员,那人身穿官服,仪表堂堂,就是双耳有些长,刘默走到他们前方,那人率领官吏大拜,说道:“东太守刘备,拜见刘公!”
他言语甚是恭敬,没有半点的不屑,或者敌视,要知道,这一路走来,官吏们都是迎接刘安的,至于刘默,却没有人理会,大多都是看不起他的出身,或者干脆就是敌视他的,如今礼遇,他还是初次遇到,何况此人还是东太守,这让刘默心里一暖,连忙上前扶起他。
“可是刘玄德?怎敢让君在这雨中等候...”
“贱命不足以辱耳,正是刘玄德,刘公大才,劝君施仁政,造福天下百姓,备在东,也多有听闻刘公之善名,今日得以相见,实乃玄德之荣幸!”刘备陈恳的说道,刘默看不出半点敷衍的意思,刘默激动的都不知该说些甚么,连忙将身边的黄忠介绍给他。
又带着他去拜见刘安,这才与刘备一同朝着东走去。
行走之中,刘备多向他询问一些治政上的问题,言语陈恳,又行弟子礼,刘默不敢受,却对刘备的问题,一一解答,刘备面色不变,一旁的黄忠却是再三打量起刘默来,这人,竟有这般才能???
这路上,无论刘备询问什么,他都能对答如流,从农桑,到商贸,甚至关于地方修筑,他都能回答上来...并且,一开口就停不下来....
越来越靠近东,刘默心里也越来越激动。
当他踏上了东的土地上的时候,双眼含泪,诸多东人也纷纷赶来了,在道路两旁,朝着刘默大拜,同时,对刘备也是格外的敬重,在他们心里,这两人是他们最为敬重的人了,刘默一一与他们交谈,不时大笑,如今的东,已经变得他都有些陌生了。
处处都是驰道,耕地,房屋,人来人往,哪里还有昔日那模样,黄忠也是惊讶,从司隶一路走来,这东的发展,似乎都已经超过了幽州,三韩等地,这刘备也绝非等闲啊,刘默看到这些模样,对刘备也就更是看重,这人的能力,绝对是能够进入庙堂的!
与当今朝中的曹操比起来,亦然不差啊。
到了刘备的府邸,众人这才休歇。
过了数日,刘默才令人通知狗奴国,要其将女儿送至东,与刘安成亲,而刘安封地为倭国的消息,却暂时还没有被传出来,据刘备说的,曹昂前些日子,便已经去往了邪马台,正在邪马台为宾客,受到了很大的礼遇,毕竟,他的生母乃是邪马台女王,而父亲也是大汉重臣。
一连数日,刘默走遍了东各个地方,刘备一同陪伴,比之刘安,刘备竟对刘默更为看重,这是黄忠所不能理解的,到了每个地方,刘备都会询问当地该如何进行革新,能够取得更大的成效,而刘默也是一一告知,没有半点私藏,两人言谈甚欢,引为知己。
“刘公且先在这里坐着...”刘备说着,便笑着走了出去。
刘默有些疑惑的坐了下来,看着刘备外出。
等了片刻,刘默闻到了那熟悉的香味,心里一颤,抬头看去,只见刘备带着几个随从,那些随从手里拿着大碗,一一放在刘默的面前,在大碗里,鱼正散发着迷人的香味。
第0433章 刘安遇刺
随着刘默的到来,整个东的军力部署都有了新的变化,首先,吕布护送曹昂前往邪马台,便驻扎在邪马台的王城,太史慈正在海域上练军,整日操练水军士卒,以备不测,而徐荣与典韦也在东港口,与太史慈合练,主要是练习上船奔袭,下岸作战之类。
唯独比较清闲的,就是骁勇校尉公孙瓒了,公孙瓒原本驻扎在宁州上高郡一带,等了许久,也没有等来调令或者圣旨,最后,他忍耐不住,便书信问之贾太尉,自己这一部人马,当如何行事?
贾太尉回信,要他好生操练兵马,预备不测。
公孙瓒大怒,这分明是看不起我骁勇营啊!
他再三书写太尉,要求自己能与诸军旅一同作战,同时表示,骁勇营三千士卒,各个怀着报国之心,若有战事,定然死战不退!
太尉无奈了,让他赶到东,听从刘默的调令。
公孙瓒率三千骁勇虎贲,来到了东,在这里,他们自然是受到了很高的迎接,这可是大汉唯独以东人组建成的军旅,瞧瞧那清一色的白马,再瞧瞧他们浑身的武备,骁勇营不像其他军旅那般贪生怕死,就连甲胄都不戴,只是背着强弓,腰佩短剑,轻衣轻甲!
这是何等的英勇啊!
东人泪流满面,何人言之东无壮士?
刘默很早之前,就想看一看这支东强军,如今听闻公孙瓒前来,心里格外的喜悦,急忙叫上了黄忠,准备前往迎接,刘备也立刻与他随行,一同前往,站在城外,刘默的心里还是有些紧张,他与其他那些东人不同,他心里对东人很是清楚....
可为什么还会有这么一支军旅呢,刘默始终想不通。
当公孙瓒赶到城外的时候,这支军旅,令众人都感觉到了惊讶,尤其是黄忠,刘默与刘备并未带过兵,也看不出甚么,他们只能看出,这些人列阵很是整齐,前来的时候,各个都是昂首挺胸,精神气极佳,只有黄忠心里明白,这绝对是一支经过无数操练的军旅。
能把士卒们操练到这般地步,这公孙瓒也不可小看呀。
公孙瓒看到前方拦路的众人,心里有些疑惑,下令停军,他虽不认得其余人,却认识刘备,翻身下马,便走了过去,走到众人面前,朝着他们行礼拜见,说道:“骁勇校尉公孙瓒,拜见诸公!”
“校尉请起,可不敢当啊!”刘默微笑着,将他扶起,还没有开口,刘备便在一旁说道:“伯圭,此人便是你常常提及的朝中侍御史,刘公....”
公孙瓒大吃一惊,连忙再次拜见,刘默又将黄忠介绍与他,四人聊着,公孙瓒便令骁勇营先行前往校场,自己却是要陪伴刘公等人,吃着东所产的鱼虾,说实在的,黄忠却有些难以下腹,他有些吃不惯这些,尤其是赶到这里之后,天天都是吃鱼,让他心里都有些抵触了。
不过,刘备,刘默,公孙瓒几人,却吃得极为开心,甚至,还有些激动?
尤其是那个公孙瓒,大口吃着鱼,还告诉黄忠,哪里更美味,应该加些甚么,这厮比刘默更像东人啊!
众人吃完,又开始聊着倭王刘安的事情,刘安最近有些担忧,几番吵着要外出,好在他身边有荀攸陪伴,荀攸整日与他在一起,也不与刘默刘备等人交谈,不过,他却是安抚住了刘安,让刘默等人也少了很多的烦忧,至于倭国那里,呼邑亲自带着长女出发,不日便会到达东。
对于如何迎接,刘默提议,黄忠贴身守在刘安的身边,公孙瓒与麾下负责周边地区之安危,而以刘默为主,刘备负责迎接流程,至于大婚之府邸,刘备也早有准备,在吩咐好之后,众人便开始为迎接呼邑而做起了准备。
在四日之后,呼邑再次踏上了大汉的土地,来到了东。
刘默站在岸边,格外引人瞩目,他穿着司徒公送给自己的那一身衣裳,果真,这衣裳极为的奢华,朱红的袍子,处处金线银绣,黄忠等人不断转头,打量着他,就连倭王刘安,都有些好奇,刘公这身衣裳是从何处得来的?这么多人看着自己,刘默颇有些不适,却无可奈何。
如此隆重的局面,自己总不能穿原来那身罢,何况,这也是司徒公的心意啊....
当倭船靠了岸,呼邑率先下了船,身后是各种仪仗,他们学着汉朝礼仪,也组建了一批仪仗,不过,却是弄得有些...混乱,他们仪仗之中,有诸侯仪仗,有三公仪仗,太子仪仗,甚至...还有天子仪仗,看着那斧钺,刘默险些认为这些家伙已经反了....
不过,看他们的模样,还有这不到百人的模样,显然他们还没有这个打算,他们只是..不懂罢了,刘备眉头紧皱,在他看来,这是大罪,就连一旁的公孙瓒,也是如此认为的,若不是身边骁勇营士卒不够多,他早就下令抓人啦,奈何,对方有近百人,他身边只有两千余骁勇士卒。
若是我三千骁勇营全在此,现在就将他们就地擒拿了。
呼邑看着周围这些汉军精锐,愈发的惊讶,这些士卒们,抬头挺胸,雄赳赳气昂昂的站在两旁,目不斜视,在气势上,完全就压过了他身后这些仪仗士卒们,而在对面,站着一位气度非凡的大臣,那大臣一身红袍,极为奢华,又是精致,这气质,令人不敢直视!
他原本听闻,天子只是派出了御史前来,心里本还有些不满,不过,如今真正看到了此人,他心里却没有了半点的蔑视,恭恭敬敬的走到了刘默的面前,朝着刘默猛地大拜,刘默便想要上前扶起,刘备却伸手拉住他,摇了摇头。
刘默顿时醒悟,便皱着眉头,没有搭理他,刘备从一旁走上前来,朝着呼邑说道:“倭君请起...”,呼邑这才起身,有些畏惧的看着刘默,又朝着刘备拜谢,刘备走到了他的身边,低声说道:“这位刘公,秉性刚烈,在朝中,便是怒喷百官而不惧,你万不可冒犯....”
呼邑连忙道谢,低声回道:“多谢公之教诲,定然不敢...还敢问公之姓名?”
刘备正要回话,刘默皱着眉头,问道:“尔等何言?”
刘备浑身都颤抖了起来,连忙拱手,大拜道:“回禀刘公,臣只是与倭君寒暄一二...”
“回了府,拜见倭王之后,再行寒暄罢!”
“谨喏!”
呼邑看着刘备这般惊恐的模样,心里更是恐惧,刘默转身离开之后,刘备这才笑着介绍道:“我乃皇室宗亲,东太守刘备!”,呼邑想着,这汉室宗亲,堂堂一郡太守,都被吓成这般模样,这位刘公该是多么残暴的大臣啊,心里想着,连忙招呼身后的仪仗随从,带着长女,朝着王府前进。
在此时,仪仗队里,却有几人,盯着刘默的后背,互相对视了几番,其中一人看了看周围的骁勇营,摇了摇头,他们又立刻低下头,再也没有对视。
到了王府,刘默与刘备带着呼邑面见倭王,而他的女儿,则是被带去了新建的府邸,她还不能露面,呼邑所带来的那些仪仗士卒,全然被留在了王府之外,说是王府,其实是刘备的太守府,太守府并不奢华,仅有三院,外头驻扎着郡县士卒,黄忠站在刘安的身边,保卫着。
刘默将他带来之后,拜见了刘安,便坐在了一旁,不再开口,这让他有些难受,看着呼邑跟刘安交谈,刘备也不时的开口,他心里是真的想要开口符合啊,不过,他要保持汉使的威严,他还要前往倭国,必须要让众人都敬畏自己啊,刘默啊,刘默,忍住,忍住,千万不要多嘴啊!
正在交谈着,忽有士卒禀告,说道;“倭君麾下士卒求见倭君,要倭君出门一见....”
呼邑一愣,显得有些疑惑,正在思索着,刘安挥了挥手,笑着说道:“或许有什么事要禀告,便直接让他进来禀告罢...”,刘备也是点点头,在大殿里,有不少精通倭语的官吏,这样也能听到他们的交谈,免得出现了甚么纰漏,那士卒便出去了。
只见一倭国士卒来到门前,他身材短小,相貌平庸,没有甚么惹人注意的地方,大汉士卒拿了他的佩剑,又准备搜身,正在这时,那倭国士卒暴起,猛地推开了盘查之人,朝着刘安狂奔而来,在他身后,忽然出现了四人,并没有佩戴武器,却一起朝着刘安狂奔而来!
众人惊呼,黄忠立刻拦在刘安的面前,刘安惊慌失措,刘备也是拔出了佩剑,朝着他们冲了过去,周围的士卒们也反应过来,纷纷前来,呼邑也是不堪,吓得连忙躲在了柱子之后,群臣之中,唯独刘公最为镇静,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纹丝不动。
呼邑无意看到了他,心里也是惊叹,不愧是大汉重臣啊!
而此刻,刘默只觉得浑身颤抖,双腿乏力,完全走不动路!
刘备冲上前,一剑刺出,直接将一人刺倒在了面前,其余三人,从衣袖里竟拿出了匕首,朝着刘安便扔了过去,那匕首闪烁着寒光,众人阻拦不得,怒吼着,刘安瞪大双眼,眼里满是恐惧,而在此刻,一直守在刘安身边的黄忠,却伸开了双手,护在刘安的面前。
那三支匕首扎在了黄忠的后背上,黄忠面色不变,犹如巍峨高山,耸立在刘安的面前,而这个时候,刘备与诸多士卒已经将这些人砍翻在地,刘默这时才跳起来,迅速跑到了黄忠的身边,扶着他,黄忠看了他一眼,说道:“刘公不必担忧,我无事!”
说完,他直接转过身,便命令士卒们,控制住外头的那些仪仗队,又亲自将呼邑制服。
看着他背后插着的明晃晃的匕首,再看着他恍若无事的模样,众人竟不知如何言语。
士卒们将外头那些惊慌的士卒们制服,公孙瓒也冲了过来,刘默令他将呼邑带下去,又令荀攸好生安抚倭王,令刘备去审讯呼邑与其余士卒,严格盘查,看看里头是否还混有歹人,这才连忙令人叫来医师,又叫了三四人,要将黄忠扶回府去。
黄忠无奈的推开了周围的士卒,说道:“我无碍,医师与何处?我亲自去找他便是....”
“黄将军,这般模样,便勿要再外出了...”刘默看着他背后那三支匕首,有些无奈的说着,如此外出,怕不是要吓死那医师,这东郡里,可就那一位良医啊,颇有名声,可不能吓死他!
好说歹说,方才逼着黄忠坐下,医师急忙赶到,看了看黄忠背后的伤势,令众人退下,便开始了医治,刘默站在门口,心里很是紧张,有些不知所措,前来之时,曹操便曾告诫他,要照顾好刘安,毕竟刘安威胁到了很多人,倭岛不知多少小国,希望能够除掉他。
可是,刘默却未曾想到,真的会有这般事情发生,这愈发让刘默感到,出使倭岛,跟出使西南,完全不是同一类的事情,在这里,谁都有可能会遭受到威胁....
没过多久,那医师便从府里走了出来,看着他不安的模样,刘默心里一颤,急忙走了上前,拉着他的手,问道:“黄将军如何?”
“将军身体强健,匕首也未曾深入肺腑,只是....”
“匕首抹了毒....”
“我已想办法救治,能做的,我全然做了...只能听天由命了...”
恍若一道惊雷在刘默耳边响起,刘默呆滞了许久,走进了府中,黄忠依旧坐着,面色不变,看到刘默,皱着眉头,问道:“可还有其余歹人?”
“尚且不知..只是....将军这....”
“匕首有毒?”
“嗯...”
“无碍...无碍...”
“刘公,我如今还清醒,有一事,想劳烦刘公...”
“将军请言。”
“若我死了,还望刘公能照顾我那独子,他唤作黄叙,便在南阳,那位沛国名医,请刘公务必找到...”
“将军如此强健,定不会如此....”
黄忠皱着眉头,没有言语,只是抬起头,紧盯着刘默。
“好,若有不吉,我定将世侄视为亲出,好生照料。”
“多谢!”
第0434章 大才多矣
到了次日,黄忠陷入了昏睡,全身烫热,却又滴落着汗水,众人手足无措,再次将医师寻来,医师对此并没有甚么解决的办法,他只是提出用冷水擦拭,喂食喂水这类的手段,刘默忽然变得有些沉默,众人却都有些不太适应,好在,黄忠的心跳依旧强而有力,没有停止跳动。
刘默坐在书房里,正在书写表文,他要将这里的事情上奏天子,另外,还要调动太史慈等将领,做好应对的准备,若是这些事情,乃是呼邑的指使,那一场战事,是避免不了的,大汉臣子,不分文武,可刘默对军事却是一窍不通的,他只能吩咐太史慈等将领们做好准备。
至于该如何行事,还是需要天子下令,或者派出贾诩前来,身边唯一能战,又足以统领诸多将领的黄忠,如今还在病榻上....
正在书写着,便士卒入门禀告道:“太史令荀公拜见。”
刘默抬起头,放下了手中的笔,点点头,说道:“请他进来...”
荀攸走了进来,朝着刘默一拜,刘默起身回礼,两人面向而坐,案牍上还放着刘默的上奏,不过,荀攸目不斜视,看都未曾看一眼,他说道:“刘公,如今,倭王遇刺,呼邑被软禁,不知刘公准备如何行事?”,听到荀攸询问,刘默揉了揉额头,这些天来,他有些头痛。
他想了许久,说道:“上奏天子,令太史慈等人应对不测,查问呼邑以随从...”
荀攸却是摇着头,说道:“上奏天子,是理所应当,只是,雒阳与此地甚远,若是不趁此机会,进行部署,只怕对日后不利...倭王,如今也镇静了下来,我安抚了许久,他还想去见见黄将军,被我拦住了,倭王毕竟年少,日后还是要加强对他的保护....”
“故而,刘公可令典校尉返回,亲自保护倭王,倭王之安危,乃是重中之重,却不可松懈!”
“嗯....”刘默点着头。
“呼邑与随从,刘备盘查多日,呼邑显然是不知情的,若是他有这等念头,怎么会带上长女前来,还是只带了区区不到百人,将自己也逼到险境,我以为,这定是倭岛其余小国之所为,又或者,乃是狗奴国之贵族所为,最为可疑者,乃是呼邑长子西闵台...”
“他有能力与呼邑的随行中安插刺客,呼邑身死,倭王身死,对他都是有利的...”
“故而,我请刘公即刻令太史将军,率大汉之强军,包围倭岛,不许其船只出航,令徐荣将军登狗奴国,进行驻扎,这般倭王虽无事,可黄将军受了重伤,可借此机会,对倭岛诸国进行恐吓...最好,能够展示一番,大汉士卒之战力,等他们真正畏惧的时候,便是刘公前往倭国的最好时机!”
荀攸不间断的说着,刘默却是静静的听着,从不插话,这的确很是少见,刘默看着荀攸,脑海里只有一个想法,天子身边,大才何其多也!
无论曹操,郭嘉,荀,荀攸,甚至就是那些初入庙堂的年轻人,各个都是奇才,荀攸这般与自己一同前来,却从未有过交流,可是在出了大事之后,他却如此迫不及待的前来交谈,莫非他便是天子特意为自己送来的助手?刘默心里想着,荀攸的言语很有道理。
不过,他并不敢下令。
这些事,没有经过天子的允可,若是自己冒然下令,这责任岂不是都要自己承担麽?朝中百官早就想抓住自己的过错,这不是伸出头给百官去砍麽?
看到刘默迟疑,荀攸心里明白他的想法,哀叹了一声,摇着头,说道:“本以为,刘公乃重情重义之人,定然不假思索,便能为黄将军报仇雪恨,为情而为,为王事死,却不想,原来也是个薄情寡义,畏惧职责之人,既然如此,攸告退!”荀攸站起身来,转身便走。
“荀君且慢..”
荀攸脸上闪过一丝笑容,缓缓转过头去。
刘默咬着牙,问道:
“可能详谈?”
“可。”
“那么,还得叫上一人....”刘默眯着眼睛,冷冷的说道。
......
呼邑焦虑的跪坐在席上,身旁放着几碗饭,这些日子里,他毫无食欲,心惊胆战,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在一切都如此顺利的时候,竟然会发生这样的事情,究竟是何等歹人做了这样的事情,自己竟丝毫不知,按照那位刘公的性格,只怕自己就要死在这里了...
想到这些,他心里便更是畏惧,浑身都颤抖着,背后发凉,险些哭了出来,我这是做错了甚么,要遭到这样的报应啊,正在哭着,便有人推开了门,呼邑一惊,抬头看去,进来的乃是刘备,刘备看到他这般模样,一愣,连忙上前,将呼邑扶了起来。
“倭君为何如此心伤?”
“刘君,我今日可能活?”呼邑颤抖着问道。
刘备看着呼邑这般模样,心里有些不忍,摇着头,握着他的手臂,说动:“君为何如此言语,吾等已然打探过了,这歹人,并非是倭君所指使,与倭君无关...”
听到这些,呼邑有些震惊的问道:“莫非刘公不将我问罪?”
“倭君与天子有亲,刘公不能处置倭君的,何况,这本来也不是倭君的过错...”刘备再三劝慰道,呼邑这才安下心来,哭诉道:“刘君,我也不知是何歹人所行,我不知情....”
刘备点着头,说道:“倭君,吃些东西罢...”
呼邑这才有了胃口,便开始吃了起来,刘备坐在他的对面,与他聊着。
“刘君..你不知,我早有归效大汉之意...嫁女倭王,也是有这个意思,我毕生之所愿,便是希望能够带着家小,住在雒阳,雒阳之繁华,我心里,久不能忘却...倭王可无碍?这婚事,又该如何啊...”呼邑说着说着,便又没了胃口,有些担忧的问道。
听到他发问,刘备沉默了许久,问道:“这...”
“还望刘君实言告知...”
“我们还抓获了另外一个刺客之同党,从他口中得知了一个名字...”
“这是何人之所为啊!!!”呼邑愤怒的问道。
“西闵台。”
呼邑瞪大双眼,整个人都陷入了呆滞之中,他愣了许久,双眼无神,刘备紧盯着他,问道:“倭君与世子之关系,可是不善...?”
呼邑没有回答,他还是在呆滞之中。
看到他这般模样,刘备也没有追问,只是等着他缓过来,这件事,还是荀攸告诉他的,不过,荀攸并没有任何证据,能够表明西闵台是主使的,就连刺客口中之言也是假的,不过,这有甚么关系呢?在荀攸看来,歹人受谁指使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谁是歹人,对大汉最有利。
呼邑还沉浸在自己的回忆之中,回忆着那个刚出生,挥舞着双手嚎啕大哭的小不点,长子出生的时候,他的阿母便逝世了,自己便将全部的爱都给了这个长子,不过,当迎娶了第二位妻子之后,自己与长子的关系,便愈来愈恶劣,都怪自己太过于宠溺啊...
年纪轻轻,他便开始了酗酒,整日胡作非为,自己可是将他视为了下一任的王,自然对他的要求也就更加的苛刻,他还记得,当他在百官之中,表达了自己想要归效大汉,放弃王位的时候,西闵台那暴怒的模样,他怒吼着质问,若不是官吏拦着,只怕早已发生父子互殴的惨剧....
在离开之前,正是他找了自己,向自己认错,并且要求能够一同前往东,看看大汉的情况....
那时,自己是何等的开心啊,他选了随行者,不过,在临行的时候,他却因病而留在了国,他准备的随从,与呼邑前来大汉...渐渐的,呼邑心里明白了,他有些茫然的看着刘备,酝酿着无数言语,颤抖着,最后却是说道:“能否饶他一命?”
从呼邑的口中,刘备得知了很多事情,这些事情,让刘备心里顿时有了肯定,无论这西闵台是否是主使,他都绝对与刺杀是有关系的,得知了这些,刘备又安抚了呼邑片刻,当然,对于他儿子的处置,刘备还是没有给出一个准确的说法,又连忙禀告刘默与荀攸。
荀攸听闻,点着头,立刻向刘默进言,希望刘默将这件事,尤其是关于西闵台的事情,令人传与倭岛诸国,而展示大汉军力的时候也到了,令徐荣与太史慈以忤逆,行刺之罪,讨伐西闵台,以最为迅捷最为凶猛的攻势击溃狗奴国的士卒,一方面,便于刘安日后的登位。
另一方面,这是向倭岛诸国展示大汉实力的最好时机!
刘默也没有犹豫,立刻下令,令太史慈,徐荣二人,登陆狗奴国作战,并派人与诸国君交涉,表明西闵台之罪行,至于呼邑,等击溃了狗奴**旅之后,他便能派上用场了,至少,荀攸是如此认为的,至于汉军能否击败狗奴国的军旅,这一点,众人从未思考过。
太史慈与徐荣受命,大汉东水军全体出动,朝着狗奴国出动,而倭岛诸国的船只,无不惊慌躲避,可还是有不少被太史慈所捕获,这些作为,让倭岛诸国心惊胆战,格外恐惧,而又传来谣言,大汉是想要通过武力的方式,来征服整个倭岛,这个说法,让诸国都有了想要联盟,一致对外的念头。
不过,很快,大汉派出了使节,通告各个国君,大汉这番行军,绝不是与其余诸国为难,而是要惩治歹人,并且,将西闵台的所作所为公之于众,还是根据他生父呼邑的言语来公布的,这自然是让诸国震撼,经过排查,他们又发现,之前的谣言,正是来自与狗奴国。
诸国国君心里大怒,险些便成为了西闵台这厮的手中剑啊!
他们纷纷收回了自己的船只,并且停止了征募士卒的做法,至少,在明面上是这样的。
在狗奴国,发生了一场极端的战事,大汉的水军将狗奴国的水军碾压,甚至都没有动用全力,直接碾压过去,将对方的小船压成了碎片,徐荣登陆的时候,还是遇到了来自于地面上的抵抗,不过,很不幸,这位并不出名的将领,却有着令众人惊讶的能力。
他令士卒们在三处登陆,两处佯攻,一处实攻,不到一个时辰,便攻破了对方在地面上的阻碍,成功登上狗奴国的土地,随后,徐荣愈战愈勇,在短短的三天之内,经过了六次大小战役,靠着自己所带来的不到三千人,暴打狗奴国上万士卒。
次日,徐荣攻破了王城。
将西闵台围困在了王宫内。
众人震撼,不只是倭岛诸人,就是大汉群臣,也是感到不可思议,徐荣是早期便加入南军的将领,在建宁年间,他是与孙坚,典韦,黄忠这些人一同加入南军的游侠之一,不过,与其余人不同,他在南军期间,并没有表现出多么出色的才能,故而,他如今的职位并不高。
只与加入军旅不久的公孙瓒相同,甚至,还要低一些,毕竟,他接受这支军旅,正式成为校尉,还是三个月之前的事情,而在这个时候,公孙瓒成为校尉都已经过去了两年,可是,谁都没有想到,就是这么一个默默无闻,只是凭着资历混上校尉的徐荣,竟有这般才能。
他在战役之中,用了各种的兵法,用最快的时间,最少的损失,完全的击溃了狗奴国的士卒,甚至是他们国民想要抵抗的信心,其余将领们自问,他们也能击溃这些农夫组成的军旅,可是他们不可能在三日内完成战役,也不可能只是付出三十多人战死的代价...
刘默再次陷入沉思之中,
天子身边,大才何其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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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35章 刘默之威
徐荣在围困住了王宫之后,便没有采取进一步的行动,因为对于西闵台以及诸多官员的处置,尚且还没有下达,徐荣能够决定战事,但是对于这些处置事务,他却不能擅自决定,不过,太史慈在他之后登陆地面,并且控制了狗奴国大大小小的村庄。
刘默等人得知狗奴国已平,却又商议起来,如今,最好的行为,莫过于带着倭王,倭王妃,呼邑前往狗奴国,让呼邑重新稳住局势,再进行倭王大婚,让狗奴国成为初个承认倭王共主地位的倭岛诸国,这是荀攸所提出来的,也是经过刘默同意的。
众人都开始为前往倭岛而做起了准备,呼邑,其女,以及倭王刘安,在荀攸前来禀告他的时候,刘安的脸上依旧有些惶恐,不过,他看着身边形如高塔,魁梧异常的将军,心里还是平稳了下来,他是孝康皇帝的子嗣,他决不能给孝康皇帝丢脸,区区倭岛,能奈我何?
而在另一方面,公孙瓒负责保护呼邑与倭王妃,呼邑心里早已没有原先那般的畏惧,他时常皱着眉头,总司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当然,如他这般模样的,还有一个刘默,刘默在离开之前,又去看望了黄忠,黄忠依旧躺在病榻上,昏迷不醒。
刘默看着他,久久无言。
黄将军,望我大汉先烈之英灵护佑,度过此难。
熹平七年,元月
刘默与众人离开了东,刘备却不能离开,再三与他们告辞,私下里,他也是劝慰刘默,刘公安心,备定好生照看黄将军,这一番,刘默再次见到了太史慈,太史慈身材修长,却与黄忠,典韦这般将领不同,他善言辞,能说会道,别有一番儒将的风范。
太史慈拜见了倭王,又拜见了刘默,荀攸等人,看到刘默,他心里有些难以置信,他是知道刘默的,没有想到,如今此人都成为了朝中重臣,自己都要拜见,刘默看起来却有些落寞,太史慈心里满是疑惑,刘默只是询问了一些狗奴国与倭岛的情况,便沉默了下来。
太史慈并不知道,刘默如今为何会变成这样,不过,刘默没有多问,他也就没有再禀告,退回了自己的位置。
整个舰队,似乎都因刘默的沉默而陷入了一片寂静,上至将领,下至士卒,都是皱着眉头,不苟言笑,没有半点得胜利之师的模样,在次日,荀攸便再一次拜见了刘默。
在船舱里,两人面向而坐。
荀攸看着刘默,问道:“公可知,为何陛下以公为使?”
刘默摇着头,没有言语。
“朝中众人,皆以为,陛下乃是看重刘公言语之才,雄辩之能,攸以为,错矣,公之风范,乃是陛下看重之因,公出身蛮夷,年少逢灾,可至今为止,攸未曾看过公如此模样,百官蔑视,公笑之释然,士子行凶,公笑而释然,纵孤身影只,公却依旧自娱自乐,不为外物而忧...”
“此番心境,朝中无人能及也,这番前来倭国,众人不知所为,故而多惆,唯独公谈笑如常,毫无畏惧,黄将军之事,刘公悲怆,攸心知,可是,刘公此番,不只为人友,更为汉臣,负陛下之厚望,若以黄将军之事,误了国事,公何言以对之?”
“黄将军又岂想看到大事失利???”
“若事不成,黄将军不在,他孤子,何人养之????”
荀攸声音越来越高,到了最后,他咆哮着问道。
刘默缓缓抬起头,双拳紧紧握着,他盯着荀攸的眼睛,片刻之后,他脸上出现了一丝的微笑。
仅仅不到半个时辰,众人都明显的发觉到了刘公的变化,刘公先是去寻找了刘安,坐在刘安的对面,看到他前来,刘安有些不解,刘默坐在了他的面前,笑着说道:“倭王不亏我大汉仁宗孝康皇帝之后,如今之局势,竟能面不改色,令臣极为佩服!”
“臣曾拜见孝康皇帝,孝康皇帝之模样,与陛下,与倭王,有八成之相似,那时,臣还是在东为君,每日忧心忡忡,有高句丽为难,倭王不知,那高句丽,简直与禽兽无疑啊,他们以臣之族人为猎物....”
终于,倭王借着身体不适的理由,将刘默请出了船舱。
刘默走出之后,立刻便去寻找公孙瓒与太史慈。
“子义将军啊,哈哈哈,这番前往倭岛,还是仰赖将军啊,我也未曾想到,徐将军与子义将军如此迅速的解决了敌人,可惜啊,未曾在东遇到将军,若是在东遇到,我定亲自为两位将军煮上一条上好的鱼来,东之鱼虾啊,格外鲜美,还有长着龙须的鱼呢,可惜,如今很少见啊...”
“嗯?”太史慈瞪大眼睛,他完全想不到,仅仅半个时辰之内,为何刘默会出现翻天覆地的变化。
一旁的公孙瓒却是点着头,说道:“刘公所言不假,我便曾见过,我称为龙须鱼,可惜,鱼虾不能久存,不然,定要送给陛下享用!”
“你莫非不知?可用冰块递送?沿途泼水...”刘默再次开口。
看着两人热烈的聊了起来,太史慈目瞪口呆。
“我...还是去前方看看,可有敌情....”
在这些人之后,刘默又找到了呼邑,呼邑对这位刘公,心里还是畏惧的,态度极为恭敬,刘默坐在他的面前,有些随和,说道:“倭君请坐....”
“这番,并不该出现这样的情况,奈何,倭王遇刺这般大事,我们定是不能轻易放过的,你要知道,当今陛下,脾气刚烈,若是等待天子诏令再行事,只怕你狗奴国就要遭受大难,鸡犬不留啊,你那孩儿,你没有管教好,你也不必担忧....”
“等我们去了王城,你便让你的孩子出来,重新带领你的官员,稳住各地的局势,再继续倭王大婚,至于你的孩子,我可答应你,不杀他,不过,牢狱之灾,是免不了的...”刘默说着。
“多谢刘公,多谢刘公,我那孩儿,年少无知,还望刘公莫要怪罪,到了王城,我亲自让他负荆请罪,发送去雒阳,让陛下惩治..只是,还望刘公能够求情一二...我管教不力,犯下如此大错,君位我愿弃之,为一平民便可....”
两人这么一聊,便是聊了数个时辰。
终于在刘公说完东长着龙须的鱼之后,这才离开了此处。
独自站在船头,刘默看着远方,满脸的微笑,
只是,眼眶却是有些湿润。
过了六七日,他们方才真正看到了倭岛,众人极为开心,尤其是那几位将领,终于不用跟刘公待在一条船上了,这些日子,他们看到刘公,仿佛见了恶鬼,慌忙逃离,就连倭王刘安也是如此,众人都不再担忧到达倭岛之后该如何行事了,反而,对于登陆倭岛是格外的期待,望眼欲穿啊!!
太史慈看着身边正在滔滔不绝,讲述着自己对倭岛谋略的刘默,渐渐陷入了迷茫。
“千万不要让这厮当上三公啊,尤其是司徒这个位置...”
太史慈想着刘默笑眯眯的召集百官,然后坐在他们中间,开始滔滔不绝的讲述政事的模样,心里便是一颤,在昔日,他们还能对刘默不敬,在刘默言语的时候,还能走开,或者直接让他住口,可是,他到了如今的位置,自己这些人,就只能呆滞的听他言语。
若是他有朝一日做了司徒...太史慈摇着头,将这个恐怖的想法摇出了脑海。
不可能,他毕竟蛮夷出身,怎么可能做得大汉司徒呢?
“子义将军?你也觉得崔公之嘱咐难解啊!难得你我心有灵犀啊,好在这寒冬未过,那些鱼虾尚且也能保存,不过,不能再多留了,到达倭岛,我就要按着崔公所说的去做了,毕竟他乃是司徒,他交代的,定然也有他的道理,我先前与他们说,他们都是茫然无知,唯独将军摇头否决...”
“哈哈哈,将军真乃我之知己,日后,还要多多交流啊!”
太史慈面色苍白。
船只靠岸之后,众人便是蜂拥而出,刘安先是问了问,刘默是会留在船上,还是会前往王城,得知他立刻便会前往王城,刘安选择留在船上,荀攸陪伴在他的身边。
刘默与太史慈,呼邑,公孙瓒三人前往王城,好在刘默会骑马,不久之后,他们便赶到了王城,倭岛比之大汉,还是要小太多,在沿途所见到的一些村庄,也让刘默心里有了对倭国初步的印象,若是诸国之中,号称第二的狗奴国,便是这般的状态,那其余诸国,自己也不必过于在意。
到了王城,首先便是要见见那位英勇的徐荣将军。
徐荣尚且不到中年,身材也并不高大,面相更是平平无奇,实在难以想到,就是此人,在今日里创下了令众人震撼的战绩,他态度很是恭敬,规规矩矩的拜见了刘默,以及其余众人,此人寡言少语,不善言辞,刘默问了他很多军事上的情况。
听完,他心里更是欣赏这位将领,想着,回去之后,便要向天子举荐此人,不能让如此勇将,默默无名啊!
进了王城,呼邑在前方开路,城里百姓看到大王回来,心里无比的开心,纷纷出门迎接,看到呼邑有如此声望,刘默眯了眯眼睛,看来呼邑的确能派上大用处,不过,在倭王成功上位之后,此人必须得要离开倭岛,不然,只怕会有祸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