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36章 王宫惊变
为了防止刘默或者呼邑遭到刺客的暗杀,徐荣麾下士卒,将刘默等人与人群分离开,簇拥在他们的周围,公孙瓒率人在后方跟随,到了王城,呼邑看着身边的徐荣,笑着问道:“将军可能让我单独前往?只要我上前,他们定然会丢下手中的兵戈....”
徐荣严肃的点着头,让士卒待在原地,呼邑独自前往王宫。
呼邑站在王宫门口,对着城楼上的士卒大吼道:“开宫门!!”
那些士卒们在看到了他们的大王之后,顿时大惊失色,惶恐的问道:“大王?您不是...”,他们说着,便急急忙忙的下了城楼,没过多久,王宫大门缓缓被推开,士卒们看了看远处那些大汉士卒,又急忙走到了的呼邑的身边,悲痛欲绝,泪流满脸。
看到他们的模样,还有腰间白带,呼邑大吃一惊,问道:“何人逝矣?”
士卒连忙说道:“世子言语,汉弑君与东....”
呼邑皱着眉头,骂道:“竖子胡闹!速速入宫禀告,令官吏们前来拜见汉使,令世子褪去上衣,前来谢罪!”,士卒们领命,连忙跑进宫里,呼邑看着远处的刘默等人,低着腰,讨好的笑着,刘默当然知道原因,事到如今,他还是想保住他的长子,西闵台。
过了不久,他的大臣与士卒们低着头,从王宫里小跑着出来,看到宫外的呼邑,纷纷跪拜,要大王恕罪,呼邑皱着眉头,朝着里头张望了一二,眼里有些担忧,看着这些大臣们,说道:“还不去拜见汉使,若是汉使不赦尔等之罪,我亦难保尔等之性命!”
他们惶恐不安的看向了刘默,又朝着刘默走了过来。
而在这个时候,众人的注意还是在王宫之内,那西闵台尚且没有现身,莫非是畏罪自杀了?
众人正想着,却看到一人缓缓走了出来,那人眉宇之间,酷似呼邑,只是,身材更为高大,他看着远处的汉家大军,目光一一扫过诸多悍将,最后停留在了呼邑的身上,呼邑松了一口气,愤怒的叫道:“竖子!犯下这般大罪,还不跪下!”
西闵台就好似没有听到,冷冷的看着他。
“混账!!”
呼邑再次大骂,西闵台却是笑了起来,看着周围的那些汉军,问道:“先祖基业,你便这样送出去了?你是要背弃你的子民啊....”
呼邑脸色涨红,有很多话语,却是不能说出口,他转过身,看向了刘默,朝着刘默大拜道:“刘公,是我管教不力,还望刘公恕罪..我愿与这厮一同前往雒阳,领天子之责罚,绝无怨言!”
刘默哀叹了一声,看着左右,说道:“为人父难矣。”
呼邑转过头,看向了西闵台,说道:“竖子,丢下你腰间的刀!”
“你先是因那贱人放弃了我,如今又想放弃整个倭奴国...”
呼邑没有言语,几步走到了他的身边,伸出手便要夺了他的刀,“唰!”,一阵刀光闪烁而过,呼邑浑身一颤,瞪大双眼,看着面前的西闵台,西闵台脸色狰狞,手中的长刀,却是已经刺进了呼邑的腹部,刀身顿时被染红,一滴滴血珠从刀身滑落,滴落在地面上。
呼邑嘴角流出血液来。
忽闻一声怒吼,一支利箭猛地刺穿西闵台的左肩,西闵台飞了出去,倒在地面上,痛苦的哀嚎着,众人都有些反应不过来,刘默回过头,只见公孙瓒愤怒的看着西闵台,手里握着强弓,方才那一箭,便是他所射,徐荣一声令下,诸多士卒迅速上前,将西闵台恶狠狠的压在了地面。
刘默皱着眉头,走了上去,呼邑半跪在地面上,腹部插着的长刀,刀身左右摆动着,嘴边不断的溢出血来,刘默刚刚走到了他的身边,呼邑伸出手,死死的抓着刘默的手腕,刘默手腕竟有些酸疼,呼邑抬起头,眼角含着泪....
“刘...刘公,全是...我...”
“是我...指使...他如此行事的...贼首是...我...放过他...”
“放...过..他”
“放...”
呼邑话语渐渐停了下来,整个人朝着身后倒了下去,眼神渐渐涣散,陷入最后的回忆之中。
“我儿,我要叫你西闵台,这是健康的意思,我不求你能建功立业,只要你好生活着,我便知足了,你阿母的魂灵,也定然开心...”呼邑抱着怀里的婴儿,忍受着失去挚爱的痛苦,吻着婴儿的脸庞。
看着停止了呼吸的呼邑,刘默心里燃烧着一股怒火,闭着眼,平复了许久,这才看向了西闵台,眼里无比的冰冷,他说道:“公孙将军...”
“属下在!”
“此人便交于你来处置...按倭君所言,留他一命.....”
公孙瓒点着头,他心里知道,有些折磨,比死亡要更加可怕,对于这么一个犯下弑父之罪的人,公孙瓒心里没有半点的怜悯,满是痛恨,周围的所有人都是如此,在大汉,弑父之罪,那是最为可怕的一个罪行,在以孝治国的大汉,谋逆之罪,惩罚力度都比不孝要轻的多。
谋逆之罪,只会牵连同族,有的甚至会在三代之内进行惩罚,可是弑父之罪,当地的亭长,县令,太守,刺史都要一同问罪,何等可怕啊,平日里,就是殴打父母,都会以死刑执行,何况是弑父呢?
公孙瓒狞笑着,朝着西闵台走了过去。
在后来,倭奴国内,出现了一位乞丐,这位乞丐,口不能言,足不能行,手不能动,耳不能听,右眼不可视,唯独一只混浊的左眼,看着路过的行人,呜咽着,流着血泪。
刘安与呼邑长女的大婚,举办的非常隆重,即使呼邑长女还沉浸在无比的痛苦之中,她的兄长杀死了她的父亲,可是,没有人会理会她的悲痛,只是多派了些女仆来照顾她,生怕她自杀,坏了大事,在悲痛之中,她与刘安成亲,成为了倭王妃。
原先,刘默是想让呼邑继续治政,让倭王通过一段时日的缓冲,来掌握倭奴国的权利,不过,刘默没有想到事发突然,打断了他全部的谋划,故而,他直接操办了刘安的大婚,之后便下令天子诏令,册刘安为倭王,为倭岛之共主,不从者击之。
在呼邑逝世之后,刘默显得非常干脆,这让荀攸都感到有些惊异,刘默令徐荣做好一副讨伐周围的模样,又令太史慈率领船队,不断来回东与倭奴国之间,他们并不是空着船,典韦与他的麾下,白日从船上下来,大摇大摆的走进倭奴国,而夜间却偷偷溜上船,如此来回。
过了四日五,整个倭奴国都寂静了,他们实在不知,大汉究竟向倭奴国运输了多少的兵力,他们只知道,城外的汉军校场,越建越大,日夜都有士卒操练的声音,并且,树立在校场上的旗帜也越来越多,出现了董,孙,黄,皇甫,袁,朱之类的旗帜。
百姓自然是不懂这些旗帜所代表的含义,可是这对于周围的倭岛诸国而言,就是晴天霹雳啊,尤其是在邪马台,吕布与曹昂还在这里,因此,当邪马台倭君召集周边倭君,叫来曹昂与吕布,开始打听董,孙这些旗帜的含义的时候,吕布便说开了。
“董自然是左将军董公,董公麾下数万铁骑,击破鲜卑,击破三韩,又击高句丽,战无不胜....”
“孙乃是镇西将军孙君,孙君先跟随张公,又跟随段公,立功颇多,率领大汉精锐南军...”
“袁....”
听着吕布一一说来,这些王君脸色苍白,大汉这是派出了多少军力啊,莫不是举国之力前来讨伐???看来他们是做好了战争的准备,这可不行,必须要回去应对,这架势,单独一国是绝对无法应对的,只能诸国联盟,不过,诸国联盟便能抵挡的住麽?
看着他们的模样,吕布心里冷笑着,刘默这厮,虽是蛮夷,却颇有些能力,只是些许计谋,便让诸国王君吓成了这般模样,唉,可惜啊,刘默这厮,胆子太小,拒绝了我的谋划,不然,若是按我吕奉先之谋划,区区倭岛,囊中取物罢了!!
刘默早给他写了书信,吕布这些言语也是他所教的。
而在倭奴国里,刘默看着手中的文书,不断的思索着,荀攸坐在他的身边,荀攸有些不明白,这位刘公究竟想要做甚么,自从他开始恢复原先模样之后,荀攸便越是看不懂他了,他究竟是在谋划着甚么呢?
刘默有些疑惑的抬起头,看着荀攸,组织了一番言语,方才问道:
“吕将军...近来可是遭受了些打击?这神志...可还清明?”
“嗯?吕奉先??”
“我不知也...”
荀攸回着,却不知他为何如此询问,刘默面色有些迟疑,将手中的书信递给了荀攸。
“布以为,倭岛诸君,草包也,只要刘公应允,布即刻将他们全部生擒,送与君前,听候刘公发落....”
荀攸剧烈的咳嗽起来,放下了手中的书信,看向了刘默,说道:“刘公,若只是做出一番要攻伐的模样,令诸国屈服,我是赞成的,可是公校场挂旗,定然会吓坏群敌,这是逼迫他们联合起来,一同反汉...还望刘公深思啊...”
“我知道...就是要他们联合起来...”
刘默笑着说道。
荀攸皱着眉头,思索了许久,却没有想出刘默想要做甚么,而他性子高傲,又不想询问,看到他如此模样,刘默大笑,说道:“这几日,我将不在,国中诸事,还望君能够操劳,倭王不可出宫,宫外多危险,公孙将军不可出城,太史将军不可入城,徐将军驻扎与边...”
“国中官吏,尚且不可变动,他们还能稳住局势,至于民众,君可按东三韩之故事...可惜,此处之鱼虾,不如东之鲜美...”
眼看刘公的话语又要回到鱼虾上,荀攸连忙打断了他,问道:“刘公要外出?”
“我要游倭岛诸国,还有些礼物,我未曾送...”刘默说着,荀攸连忙问道:“如今之局势,刘公还要前往诸国??”
“正是如此...哈哈哈,而且,我只需要四五人,能与我随行便可,若是先前,我还或许不敢去,可是如今,我身后大将成群,有大汉举国之兵,他们不敢动我,而且,我每到一国,这里的国君定全心的保我,我一旦有失,此处定是遭灾的....”
“彼联盟与一处,定要有个盟主不是?若以势论,邪马台最为合适,不过,邪马台与大汉有亲,而须佐之无后,曹昂可算其后,这番前往,我只要说服了须佐之,令邪马台不插手,诸国....”刘默眯着双眼,笑了起来,荀攸恍然大悟,这是要用一个空的盟主之位,让诸国互相残杀???
不,刘公所谋划的,应没有如此简单,他定还有后手!
刘公笑着说道:“我挂着这么多旗帜,就是怕我去了,他们杀我,这下,我也就少了些危险,也就不必那么畏惧了....”
荀攸呆滞的看着面前的刘公,说不出话来。
他心里,对于刘公的印象,仿佛有了一个天翻地覆的变化。
“当然,或许他们铤而走险,杀了我,若是这般,你也不要恼怒,不要急着动兵...黄将军之子,还有我那...弟子..诸葛亮,都要委托公来帮我照顾了...若我这般没有回来,诸事便以君为首,我会告诉他们,让他们全然听候君的调遣....”
刘默有些担忧的说道。
荀攸张了张嘴,没有言语,对于刘公的印象,仿佛又出现了变动,刘公,也不是那么的怯懦,起码,他有这个胆魄,做好了马革裹尸还的准备...
“不过,若是他们生擒了我,拿我以为要挟,君莫要急着动手啊,定要把我换回来,只要我安然返回,倭岛迟早都是能够拿下的,君莫要弃我不顾啊....”刘默刚说着,便又迅速的嘱咐了起来。
“哦....”荀攸看着刘默,应了一声,眼里满是复杂之色。
算了,当我甚么也没说,你就是个名副其实的“捉鸡御史”。
第0437章 悍卒六人
刘默还是离开了倭奴国,尽管他心里还是有些畏惧,不过,他知道如今是绝佳的机会,绝对不能错失良机,他这番离开倭奴国,并没有带上自己的心腹,或者说,他似乎也没有什么心腹,他只能让几位将领派几位军中好手,来护送自己,如果可以,他是很想让典校尉亲自护送的。
可惜,典校尉还要保护倭王的安危,这一点至关重要,他没有办法去护送刘默,然而,刘默还没有开口询问呢,徐荣便派来了两位军中好手,一人年纪尚幼,看起来不似武夫,却有一股儒雅气质,另外一人,则是满脸胡须,五大三粗的模样,皱着眉头,相貌可怖,他们来到刘默的府邸里,拜见刘默。
他们随身带着徐荣的书信,递交给了刘默,刘默接过一看,徐荣在书信上表明,自己非常佩服刘公独自出行的壮举,可是刘公不通军事,又不知武艺,生怕为宵小之辈所害,故而派遣两位心腹,护送至诸国,刘默笑着看向那两人,问道:“这番有劳两位护送,多谢,不知君之姓名?”
“不敢,属下田豫,乃是渔阳郡人,先被皇甫将军所募,从军六载,如今为徐校尉帐下司马。”那年轻人说着,刘默甚是开心,将他扶了起来,另一汉子说道:“蹋顿,乌桓人,先前与董将军麾下....”
“善!有二位护送,我心里也就不畏惧了...”
徐荣的举动传了出去,太史慈等人立刻明白,如今倭奴国没有了战事,立功的机会更是稀少,护送刘默,不只能讨好这位朝中大臣,还能让部下获取功勋,提拔心腹,一举两得啊,太史慈与典韦急忙派遣了人手,前往刘默府中,四人几乎是一同赶到刘默府邸里的,刘默看着这几位身形彪悍,身强力壮的军中悍将,心里的畏惧也少了很多。
“属下赵云,常山人,乃是太史将军麾下校尉...”
“属下程普,右北平人,太史慈将军麾下君侯。”
“属下严颜,益州成都人,随典校尉至于三韩。”
“属下文丑,邺人,先从皇甫将军麾下为士卒,如今与典校尉麾下为司马。”
刘默脸上笑开了花,这些都是军中精锐啊,从军数载,勇武难当,有这些人护送,自己也就少了些担忧了,随后,他又带上了四辆车马,亲自挑选了马夫,又找了一位倭人向导,这位向导在倭奴国很有名气,同时,他也略知雅言,能为翻译所用,在次日,刘默便离开了倭奴国。
也没有大臣来送他,所有人都在忙碌着,刘默也并不在意。
“大都.....”
这是那位倭人向导的名字,大都来到了刘默的身边,笑着问道:“刘公有何吩咐?”
“你可知为吾国,伊邪国,都支国?”
“知道...这三国,乃是邪马台与倭奴国之外,最为强大的三个国家...”
刘默若有所思的点着头,想了想,又问道:“这三国,可否接壤,谁与倭奴国最近?”
“并不接壤,为吾国最近....”
“善,便前往为吾国罢....”
听到刘默如此言语,周围那几位骑士,心里都有些茫然,刘默这番出行,极为神秘,在名义上是前往邪马台的,这是刘默临走之前,要荀攸如此言语的,大张旗鼓,便是要前往邪马台,可是,在临走之前,刘默神神秘秘的不知在做什么,随后又下令前往为吾国,骑士们想不明白,又不知该不该询问。
众人朝着为吾国前进,刘默看着诸多将领们,便聊了起来,或是因为刘默自己出身便不高,他对这些骑士们格外的诚恳,言语之中也全然是亲近,赵云等人有些受宠若惊,平日里,刘默这般的朝中重臣,怎么会将他们这些司马君侯放在眼里,可是在刘默这里,他们看不到半点的不屑,或者轻视。
就好像他将所有人都当成了友人,而不是下属,走了四日,刘默便说了四日,未有一刻停下,骑士们也没有感到厌烦,他们之前急行军的时候,那是说不出的无聊啊,在这样漫长的路途中,还有刘默能言语一二,讲些鱼啊虾啊,讲些朝中故事,也是很不错的,到了第五日的时候,刘默与他们都相熟了。
甚至就连马夫,还有那位倭人向导大都,都与刘默很是熟悉了。
“刘公啊,吾等为何要前往为吾国啊,不是要出使邪马台麽?”
田豫有些疑惑的问道,相熟之后,这些问题,他们也都敢问了。
刘默皱着眉头,心里却是在思索,这么重要的谋略,自己是告诉他们呢,还是告诉他们呢?
他们都是心腹之人,说不定还能帮着自己来找出不足之处,他想到这些,忽然便笑了起来,说道:“出使邪马台,只不过是个幌子罢了,我这番真正的目的,却是这三国,如今倭岛诸国,有联盟之势,而邪马台因曹君之事,绝不可能成为盟主,这三国作为其余三强,定然是要争夺这位置的.....”
“想要让他们承认倭王共主的地位,那就需要让这三个人承认,其余小国是不足为患的,当然,最好能引起他们争斗,让他们互相猜忌....一一击破....”
刘默笑着说道。
其余几人瞪大了双眼,程普不解的问道:“如何一一击破?”
“自然不是动武,我大汉军力虽强,可是粮草武备,却是要从三韩运输,耗时耗力,若是开战,只怕难以短时间内完成大事,我们的目的,只是让他们承认倭王的地位,而不是要整合他们,整合他们这些事,还是要靠日后的倭国相,我这般出发,又带了些礼物,其余的,便等拜见了这些王君,再行商议....”
骑士们点点头,回过头看了看那四辆马车,马车看起来带了不少的货物,车轮的痕迹是那么的重,几人心里猜测,是黄金还是武器装备呢?刘默笑着,说道:“你们可知是神么礼物?”
“或是黄金诸物....”
“非也,非也,乃是鱼虾,鱼虾送与诸国君...”
“鱼虾???”骑士们目瞪口呆,赵云有些茫然的说道:“我从未听闻,两国交涉,送与鱼虾的,这...不是丢了大汉的脸面麽?”
“区区小国,犹不如县,何等国与国?”
“这鱼虾,你们都不相信,那些国君定然也不会相信啊,这样一来,若是他国问起,大汉使送了何物,他又当如何回答??”刘默抚着胡须,轻笑着说道,赵云问道:“那若是他拿出鱼虾为证呢?”
“那就让他设宴,用鱼虾款待我们,把鱼虾都吃了,就没有实证了...”
”此法,是否有些简单了?”
“嘿,这只是先手罢了....”
赵云皱了眉头,思索了许久,才说道:“可是,这马车,看起来不只是有鱼虾啊,各位的沉重....”
“哈哈哈,上方铺了些铜钱军械,之后是鱼虾,最下方乃是石子...”
骑士们还是不太明白,唯独文丑夸赞了一句,“刘公大才。”
刘默摇着头,说道:“这非我之计策,乃是司徒公之谋略,我前来之时,司徒公送我美衣服,又令人送与书信,我尚且不知其意,到了后来,我方才明白,美衣服,乃是彰显我之地位,其一,可让诸多国君重视,其二,可令他们明白,我这般蛮夷之人,都能在大汉有这般待遇,从而能让他们心生向往....”
“他又令我送鱼虾,给与这三国,到了这里,我才明白,这三国乃是仅次与倭奴国,邪马台的强国,而邪马台与大汉有亲,若是要争夺盟主,定然是在这三国之中,我这才想出这谋略,要送与鱼虾,迷惑诸国,引起猜忌,这些,都是司徒公之深意也!”刘默说着,众人面面相觑,心里竟对远在庙堂里的司徒公有了敬佩之意。
说完这些,刘默看向了向导,问道:“大都,这些都是重大谋略,你勿要与外人言语啊...”
大都点着头,恭敬的说道:“公以心腹视我,我定不辜负...”
众人聊着,田豫说道:“等我们到了为吾国,或可四处打探一二,问问国君之好恶,知其性,如此一来,刘公与之交涉,也就方便许多...”,刘默点着头。
很快,他们就赶到了为吾国,倭岛与大汉不同,这里尚且没有出现严格的户籍制度,一路走来,没有驿站,也没有亭长盘查,走的很是迅速,到了为吾国,赵云等人要四处打探消息,倭人向导却是拦住了他们,说道:“不必劳烦诸君,国君之事,我最为清楚....”
“为吾国君,年近六十,却无一子一女,故而,他宫中妻妾成群,为人浪荡不堪,他还曾制定律法,要举国之妇女,入宫服侍,以为服役,此举,令众人不耻....”
赵云等人瞪大了双眼,这是什么君王啊,竟这般荒唐可笑,不为人子,刘默皱着眉头,沉思着,他也没有想到,自己接下来会面对这般不堪的君王,他又问道:“那他治政如何,为吾国又如何?”
“前任为吾国君,乃是雄才伟略之人,他爱民如子,击败了二十四国征伐,成为能与邪马台抗衡的强国之一,可惜,如今这位,整日沉迷女色,从不治政,使得为吾国国民疲惫,实在不堪,只是,因先君之基业,尚能入强国之列。”
听到这些,刘默心里也有些迟疑起来,他都不知是否该拜见这位国君了....就这般行路,他们来到了王城的时候,才被为吾国的士卒们发现,士卒们在看到这些骑士之后,显得极为惶恐,他们甚至丢弃了城门,便逃离了这里,没过多久,数百士卒便已经围住了他们,向导上前,与他们解释。
他与为首者聊了许久,这才转身回到了刘默的身边。
“如何?”
“他们去禀告国君了,他们还是一如既往的贪婪,竟问我们要贿赂...”
“呵呵呵....”赵云等人冷笑起来,要贿赂?
过了许久,这些士卒们方才跑了回来,歪歪斜斜的,手中的武器也是各种各样,甚至就连一致的服饰都没有,犹如流寇贼子,将刘默等人接到了王城里,王城里的景象,并不比城外好到哪里去,处处都是废墟,处处都是烂泥地,周围的百姓们,呆滞的望着他们,眼里没有半点神色,大多**着身体,只能以布条遮挡。
刘默心里一沉,而有几人无意挡住了马车,士卒们挥起了手中的长鞭,即使被打,这些百姓们也是茫然的,不慌不忙的离开了这里,他们已经麻木了,赵云等将领们有些不忍,却又没有言语。
“这里...一直都是如此?”
“呵呵,并不是,三年之前,我前来的时候,这里还没有这么不堪...”大都有些无奈的说道。
“你来过这里很多次?”
“我自幼喜欢前往四处,游走天下,故而不得喜,在我三十岁之前,我便已经走遍了整个倭岛,没有落下的地方....”
正聊着,到了王宫,那些士卒们抬起头,便想要收走赵云等人的武器,程普皱着眉头,猛地一推,那士卒险些被摔倒,他们有些恼怒的做出拔剑的模样,却发现赵云的佩剑已经放在了他的脖颈上,那人这才有些惶恐,小心翼翼的后退,也没有再招惹他们,只是用倭语谩骂着。
很快便有人领他们入宫,刘默转身,说道:“赵校尉,文司马,请二位留守车马...”,赵云明白他的意思,点了点头,便拉着文丑,站在宫门前,看着周围虎视眈眈,完全没有半点的畏惧,刘默率其余人走进了王宫里,忽然发现,整个王宫里,站满了士卒,这些士卒手持武器,表情狰狞,正盯着他们。
刘默感受到了恶意,心里有些畏惧,不敢前进,田豫似乎看出了什么,咳了咳,指向远处,说道:“君,那便是为吾国君麽?”,刘默随着他的目光看去,果然,一人坐在上位,发色花白,面色阴沉,正在盯着自己,刘默回过神来,几步便走了过去,轻轻拱手,说道:“汉使见过倭君。”
向导立刻翻译。
倭君尚且没有开口,便有大臣在一旁大叫道:“为何不拜见我王!!”
向导翻译之后,刘默摇着头,说道:“我乃大汉之臣,绝非君之臣,方才问候,也不过因倭君年长,倭君之国不足百里,民不足十万,尚不如大汉之一县,岂有御史向县令拜见之事?”
大都有些诧异,又如实的翻译,那国君听闻,顿时皱起了眉头,格外恼怒的说道:“从未有人敢如此对我无礼,先前对我无礼的,都是被我烤熟了,分与众人食,不知这汉人之肉香否?”,他说完,便有士卒从一旁进来,手里拿着柴火,与各种器具,刘默本能的感觉到了不安,向导有些畏惧的将他的言语翻译了出来。
可怜的刘公被吓坏了,他险些就要大吼,我东人,不好吃,你可以吃我周围那几个,他们才是纯正啊!!
田豫程普等人立刻做好了厮杀的准备,唯独蹋顿,有些不屑的摇着头。
“这些人绝非吃人的行家,人肉酸,若是要吃的顺畅,还得取一大鼎,先洒香料,再倒烈酒,与果子同食,如此一来,尚可美味啊....”
“嘶....”
众人瞪大了双眼,有些惊恐的望着他,倭君连忙追问,他说了什么?向导再次翻译,那倭君也吓了一跳,看向了蹋顿,蹋顿一脸的狰狞,正死死盯着他,狞笑着,舔了舔嘴唇,倭君吓得险些从上位摔了下来。
他挤出了一丝微笑,说道:
“请入座....”
第0438章 六人凶猛
随着为吾国国君撤去了周围的士卒,气氛也就变得热情了起来,刘默心里虽然鄙夷这位王君,可是丝毫没有透漏出来,随着刘默滔滔不绝的开讲,为吾国君脸上的笑容也逐渐多了起来,他下令给田豫等人赐座,时不时悄悄打量着蹋顿。
“这番,我是奉命前往邪马台....我听闻,时下有人造谣,言之大汉欲以兵伐之,此乃妄言也,我大汉天子心仁,见得倭岛诸国不和,多有战事,百姓多难,因而愿与此宣圣人之道...”刘默说着。
为吾国君也是点着头,抹着眼泪,时不时的附和,言之百姓之疾苦,田豫等人目瞪口呆,若不是从向导那里得知了他的作风,他们险些要以为这是个忧国忧民的仁义之君呢,为吾国君拉着刘默的手,有些迟疑的问道:“听闻刘安殿下前来倭岛,不知何时可以拜见?”
“非殿下,乃倭王也,倭奴国曾进献与汉,为汉之臣,而倭王娶倭奴之妻,故而理当为君,倭王登基,乃是天大的善事,宣圣人之道,整合倭国,大国存,小国并,如此无争锋也,无战事也...可是,我听闻,倭岛诸国,有不服者,以联盟而抵抗天威,不知君可了解此事?”
为吾国君摇着头,恶狠狠的说道:“竟有如此逆事,我不知矣!”
他又有些疑惑的问道:“那刘公前来我国,不知是为了何事?”
刘默笑着说道:“因倭岛动荡,故而,倭王有意整合...要我前往诸国,一一查看,从诸国之中,选出左右两位贤王,共商倭岛诸事...”
“哦?两位贤王?”
“正是如此,倭王欲从诸王君之中,拜左贤王一人,右贤王一人,商议倭岛诸事,号令诸国,二位贤王,比两千石,得大汉之厚禄,可单独与大汉通商,以生口,军械,粮食贸之,可调动汉驻军,可号令倭岛官吏...”刘默笑着说道,为吾国君认真的听着。
等到刘默说完,他方才有些感慨道:“原来如此,不知何等有德之人,能坐上此位?”
“哈哈哈,此位,自然是以国之强弱,以君之贤惠而拜...”刘默也并没有多说,过了片刻,为吾国设宴款待,刘默吃了些,便皱起了眉头,又笑了笑,让为吾国君有些疑惑,不由得问道:“可是不合公之口味?”,刘默笑着说道:“我出身东之田野,吃惯了东鱼虾...我东的鱼虾啊...”
刘默说了许久,挥了挥手,让田豫前来,低声说道:“让赵云带些鱼虾前来...”
......
为吾国君又留了刘默一夜,次日,他与刘默再三告别,这才送他离去。
“大王,这左右贤王,定然是调拨诸国之联盟,要让我们自相争斗,便宜了汉庭啊...”大臣在他的身边,低声说道。
“呵呵呵,我岂能不知他的意图,不过,你想想,若是他人做了这左右贤王,他能调动大汉军旅,能从大汉获取军械粮食,我等还怎么与他抗衡,岂不是就要成为了他口中的“小国并”麽?”,他顿了顿,又接着说道:“何况,他在我这里待了一日,早已百口莫辩了...”
“那大王的意思是...要争这个左贤王的位置?当刘孺子的臣子?”
为吾国君猛地转过头,看向了他,有些恼怒的说道:“怎敢无礼!那是吾等之倭王!!”
“大王恕罪!”
刚刚走出了为吾国,刘默便令众人停下,看向了赵云等人,说道:“将一车之中的石子倒了...莫要让他人看到...”,赵云点头答应,刘默做出了一番重金收买为吾国君的模样,又看向了大都,他低声问道:“这周围你可熟悉?”
大都点点头。
“可有你信得过的好友,能动用的人手?”
“我走遍倭岛南北,无论何处,都有些好友...”
“那便好,吾等在此处扎营等候,你便前往周围,寻找当地的好友,将大汉要提拔左右贤王之事传开,让他们相助,知道的人越多越好...”
刘默吩咐完,便在此处扎营歇息,诸骑士围坐在他的周围,田豫有些疑惑的问道:“刘公,这左右贤王事,公为何从未透露啊...”
“非我信不过尔等,只是,此谋略乃是荀君与我商议而得,荀君再三要我不得泄露,唉...我也是无奈....”
“蛮夷之辈,如何能为我大汉之贤王?”严颜有些不屑的说道。
刘默看着他,笑着说道:“我不也是蛮夷之辈麽,这又何妨?”,严颜一愣,连忙反应过来,有些尴尬的笑了笑,说道:“属下并非..轻视刘公,刘公大才,三公亦然做得,只是那为吾国君,荒淫无度,这类王君,如何能为贤王?”
刘默摇着头,说道:“所谓贤王,不过虚称,若以虚称,便能不动兵戈,了却倭岛诸事,何乐而不为呢?”
“唉,何须如此麻烦,我大汉要整合这倭岛,轻而易举,以董公为帅,诸将为用,一举征伐,定然灭尽诸国...”文丑说着,刘默表情渐渐变得肃穆起来,说道:“但凡兵戈,定有士卒死伤,多起战事,岂不是草芥人命?一战之下,多少人失去故乡,没了家人,多少人,只能独自言语...无一亲近...”
“尔等为将,将者,保家安民,绝非为自己之功名,使士卒徒然阵亡...”
众人拱手大拜道:“多谢刘公教诲。”
刘默又一一教诲起来,谈及每个人,都有一番自己的讲解,如赵云,刘默便觉得他过于谦逊,不知显才,若是没有遇到能够赏识他的大将,只怕默默无闻,再无出头之日,建功立业之时,而对文丑,他则是说文丑锋芒毕露,生性多傲,还教他不可轻视任何敌人。
说到蹋顿的时候,刘默停了下来,笑着夸赞道:“蹋顿司马乃是诸君之中,最为少言寡语的,却没想到,君有急智,言语之中,便吓得那倭君不敢不行与礼...”,听到刘默说着,蹋顿拱手一拜,却没有再言语。
“君出身乌桓?”
蹋顿点点头。
“不知如何成为汉卒?”
“听闻董公威名,故而投效,为麾下一卒,随后与阵手刃高句丽人二十...为军中司马。”
“果真勇武!”刘默有些惊羡的说着。
众人在此处待了七八日,这才等来了大都,大都四处走访,拜见自己的友人,大吃大喝,在喝醉之后,醉醺醺的告诉这些人,自己在跟随汉使出使诸国,并且将贤王之事也说了出来,吹嘘自己日后定然能成为倭王麾下重臣,这个消息,也就这般传开了。
刘默等人这才动身,经过了这些日子的相处,众人有说有笑的启程,唯独蹋顿,神情依旧冷漠,走在一行人的最后方,既不言语,也不与众人亲近,刘默在最前方有说有笑的,赵云缓缓落在了最后,看着独自行走的蹋顿,他听闻了蹋顿在王宫里立功的事情,有心结交。
赵云打量着面前这个冷酷的汉子,他发现,蹋顿似乎总是将全身都缩在皮甲之内,就连双手,也只是露出了手指,他猛地看到,蹋顿的左手,缺了几个手指,赵云没有多看,驾马走到他的身边,蹋顿视若无睹,赵云笑着问道:“蹋君..蹋顿君,我听闻了你在王宫里的事情...”
“君急智,我不如也!”
蹋顿冷冷的看了他一眼,说道:“实言,非急智。”
赵云心里一惊,长大嘴巴,说不出话来,看着蹋顿纵马远去。
就这般,过了数日,众人方才赶到了第二个国家,伊邪国,不过,刘默并没有要停留的意思,反而是直接朝着都支国前去,诸君都有些不解,刘默这次却没有解释,当他们即将离开伊邪国的时候,一行士卒拦住了他们,一位大臣带领着这些士卒,他站在刘默的面前。
以汉礼大拜,问道:“可是汉使刘公当面?”
刘默有些疑惑的说道:“正是如此,不知君有何指教?”
那大臣笑着,说道:“听闻刘默路过,我家大王特意设宴,要款待诸君,还望刘公莫要推辞。”,刘默有些为难的说道:“我这番前来,还有要事,便不能久留,待我返回,再来拜见...”
“还望刘公能停留半日,半日便好...”,那臣子不依不饶,苦劝了许久,刘默这才无奈的答应了他,与他一同前往王城,赵云等人恍然大悟,这便是欲擒故纵之计麽?
到了王宫,伊邪国君对待刘默是极为的热情,与为吾国君截然不同,恭恭敬敬,还要持臣子礼,刘默连忙拒绝,当对方问起他的行程之后,刘默没有回答,只是谈及一些其他事,伊邪国君说道:“公这般,是要前往都支!”
刘默大吃一惊,连忙问道:“君何以知晓?”
这次,却是伊邪国君不回答,笑着与刘默聊着,留了他两日,刘默也趁机献上了鱼虾,这才离开了此处,当然,贤王之事,刘默也是悄悄的告诉了他,还百般嘱咐,不可告诉他人。
离开了伊邪国,还是需要大都出动,继续在周围散布消息。
夜深,星光闪烁。
文丑与蹋顿守夜,其余人都在熟睡,两人驻守在南北两旁,不断的巡视着,忽然,蹋顿停下了脚步,转过头去,看向了一个方向,悄悄压弯了身子,又仔细的看了片刻,那里正是马车停留的地方,骏马有些不安的在地面上摩擦着前蹄。
蹋顿猛地冲了上去,伸出手,一抓。
一个幼小的孩童被他举了起来,那孩童惊恐的望着他,衣衫褴褛,手里紧紧的握着一只大鱼,这是他从马车里偷出来的,蹋顿一只手,便将他举了起来,他看起来有六七岁,却瘦弱不堪,骨瘦如柴,蹋顿转过头去,文丑还在远处,并没有看到这里的情景,蹋顿将他放在了地面上。
孩童抬起头,看着他,不敢言语。
蹋顿猛地拔出了腰中佩剑,做势便要砍,那孩童大惧,抱着大鱼便逃,很快便消失在了夜色里,蹋顿等了片刻,收起了佩剑,文丑察觉到了他这里的异常,走了过来,问道:“有敌情?”
“一个孺子,偷了鱼...”
文丑点了点头。
蹋顿说道:“你在此处守着,我去追他,杀了他,再把鱼夺回来...”
文丑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他,皱了皱眉头,说道:“算了,莫要追了,这里还需要你我看着...”
“嗯...”
次日,刘默听闻此事,便又换了驻扎之地,以免被外人所发觉,而蹋顿也没有被责罚,大都回来之后,他们再次动身,刘默这番,是要前往三国,目前只有都支国了,出使之后,看起来好似没有成果,不过,刘默知道,或许在自己从都支国回来的时候,就能看到惊人的成果了...
一行人又走了数日。
这番前进,前方诸国,无不礼待,刘默也从他们口中得知了如今的消息,为吾国君不宣而战,对周围小国动武,一时间灭了七八小国,让周围小国无不的畏惧,自发的形成联盟,对抗为吾国,为吾国君的想法很简单,他要吞并周围这些小国,让国力压过相差不多的伊邪,都支二国,与邪马台争夺贤王之位。
三国并不接壤,他并不担忧其余二国会趁着这个时机,对他动手。
听闻了这些,刘默就仿佛一位耕地中的老农,露出了满意的憨笑。
“刘公,我们还要前往邪马台麽?”
“不必,邪马台周围小国,全然以他为首,纵然调拨,也是无用...何况,卑弥呼嫁与曹君,他不敢不以倭王为首,这番出使之后,吾等只要等着看谁胜出便可....”,刘默正说着,赵云猛地高呼:“刘公当心!!”,一时扑了过去,直接将刘默扑了下马。
“嗖!”数支利箭从马背上飞过,若不是赵云在身边,只怕刘默早已横死,从周围冲出了近百人,手持刀剑,也有几人持弓,呼啸着,只是看了一眼,骑士们便朝着他们冲锋而去,他们全然朝着对方那些手持弓箭的贼子冲了过去,只有这些人,最能威胁到刘默!
在刘默身边,只留下了赵云与田豫二人。
两人扶着刘默,刘默吓得浑身颤抖,看着周围这近百人,心里极为惶恐,哆嗦着问道:“为之奈何??”
正在发问间,他看到文丑纵马,撞飞数人,手中长矛猛地刺在对面弓手的胸口,连人举起,狠狠甩在了人群之中,刘默目瞪口呆,贼子们愣了片刻,这厮竟如此勇猛!
还没有等他们缓过神来,便看到蹋顿的长矛一连串起三人,长矛折断,又拔出了佩剑,挥舞起来,
严颜枭首数人,鲜血四溅。
程普腋下夹着两人,狂笑着,来去自如。
刺客们呆滞了片刻,猛地丢掉了手中的武器。
“饶命.....”
第0439章 汉使惯例
很可惜,当他们真正认识到,这帮猛人不可为敌的时候,他们仅剩下不到二十人,其余人全然躺在血泊之中,这二十多人若不是丢了兵器,又蹲在了地面上,只怕早已被杀得干净,看到他们这番模样,众人也就没有继续厮杀,将他们一一捆绑起来。
刘默面色有些呆滞,愣愣的看着周围这些骑士。
赵云低声问道:“刘公,可要查问一二?”
刘默这才回神,看向了这些贼人,问道:“尔等受何人指使?”
贼人低着头,都不言语,蹋顿狞笑着,说道:“既不言语,便全部杀了,大好的军功在此,不取悔之...”,听到蹋顿的话,这些人脸色更是惶恐,刘默又问道:“尔等以谁为首?”,其余几人默默看向了右边一位矮小的汉子。
“实言告知,可免一死,若有诈,格杀勿论!”
矮小汉子看着刘默,迟疑了片刻,这才说道:“我等乃是受都支国君所遣,前来行刺主使...”,听完此言,刘默大吃一惊,他想过这刺客可能来自于为吾国,可能来自与伊邪国,毕竟,自己若是死在了都支国,只怕都支国瞬间就要亡国....
不过,他怎么也没有想到,竟然是都支国君所派遣的,要知道,自己就在都支国啊,自己要是死在这里,对他而言,不是天大的祸事麽?刘默心里想着,皱了皱眉头,说道:“尔等敢欺我?”,向导翻译了一遍,这汉子说道:“绝非欺骗,实言也。”
矮小汉子心里有些惊恐,又连忙说道:“我乃是都支国大方,与三日前,国君亲自召见,吩咐此事,又委派人手,要我等刺杀之后,嫁祸与伊邪...绝不有假...”,他看着向导,又说了很长一段话,大都一一翻译,刘默点了点头,却没有言语。
一旁的程普有些不悦,说道:“这厮竟敢行如此不道之事,决不能轻饶!”
周围几人以为然,点着头,程普拍打着胸口,说道:“若公应允,我这便前往东,亲自斩下贼酋的狗头!”,听闻这句,刘默一惊,这话为何如此耳熟?
刘默摇着头,说道:“仅凭他一人言语,尚不能确定便是都支国君所为,我看,我们还是去都支国,这番行刺失败,他定然也不敢为难,也好试探一二,若真是他所作,那时再论如何处置!”,众人点着头,刘默又看向了蹋顿,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笑着说道:“有一事,还望蹋顿君相助...”
“嗯。”
......
都支国君率领他麾下的大臣,亲自出城门迎接,这算是最高的礼节了,都支国君尚有些年轻,岁数不大,浓厚的眉毛,一脸的憨厚,他牵着刘默的手,亲自将他接进王城,都支国,与先前二国不同,士卒们看起来是经过操练的,百姓们也是忙碌着,脸上也没有菜色。
在看到了被押解而来的那些俘虏,还有马背上悬挂着的人头之后,都支国君眼里出现了惶恐与不安,很快又隐藏住了,不过,这神情并没有能躲过正在审视他的众人的目光,都支国君亲切的拉着“刘默”的手,心里有些疑惑,没有想到,这刘使君竟如此壮硕!
看起来凶神恶煞的模样,实在让人心惊,难怪啊,百人都对他无可奈何!
“请入座!”都支国君笑着说道。
刘默点着头,大摇大摆的坐在了主位上,有些无礼的看着诸多大臣,都支国早已设好了宴席,笑着问道:“不知刘公所好,此宴有些简易,还望刘公恕罪!”,“刘默”冷冷的说道:“尚可!”,都支国君勉强挤出了一丝笑容,他麾下的诸多大臣们都有些恼怒。
目光有些不悦,刘默注意到了他们的眼神,有些不屑的冷笑着,拿起了案牍上的酒杯,便牛饮起来,吓得都支国君面色都有些苍白,大汉使者都是这般凶猛麽?他心里想着,却没有明说,刘默看着他,问道:“外头那几人,你可认得?”
“并不认识,不知他们是何人?”
“呵呵...”
刘默冷笑着,转过头,看向了他麾下的将领之一,那将领与众人不同,看起来有些瘦弱,他悄悄点了点头,刘默也点着头,看向了都支国君,问道:“听闻都支国富裕,我想借些物什,不知君可能割爱?”
向导翻译之后,都支国君心里对他有些不屑,原来也不过是个贪财恋钱的家伙啊,他如此想着,点了点头,问道:“不知君要借何物?”
刘默笑着说道:“所要借者,君项上人头也!”
大都大吃一惊,瞪大了双眼,不敢翻译,就在这时,刘默猛地起身,拔出身后随从腰间的宝剑,刹那间,剑光闪烁而过,都支国君的头颅飞了出去,血液四溅,致死,他脸上仍然带着笑意,尚且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情,无头的尸体正喷射着血液。
刘默擦掉了脸上的血液,狞笑着,看向了王宫里的群臣。
六人同时动手,拔出了腰间的长剑,便开始了厮杀,真正的刘默蹲在一个角落里,看着他们血腥厮杀,方才的刘默,乃是蹋顿所扮的,都支国的臣子们高呼着,士卒们疯狂的冲了过来,刘默看的清楚,这六个人,犹如猛虎杀进了羊群,大杀四方。
前几日,看起来最为儒雅的赵云,却是杀得最狠的,他冲在最前方,一个又一个士卒倒在他的周围,几乎没有一合之敌,没有人能抗住他一剑的,其余几人,各个都不弱,不到两炷香的时间,王宫里便没有站着的敌人了,六人擦拭着身上的学业,俯视周围。
王宫内血流成河,刘默心里颇为紧张,深深呼吸着,问道:“事成了?”
赵云点着头,说道:“是。”
刘默看着这地狱般的场景,心里格外的畏惧,同时,心又跳的极快,他没有想到,如此轻易的,便将一国上下大臣,联通王君,一同斩杀了,他心里知道,对于敌人,光靠着一张嘴来说服,是没用的,还是需要能够狠狠的震慑一下。
先前,也是徐荣用兵,让整个倭岛惊惧,都不敢在明面上商讨抵抗大汉的事情。
而此刻,刘默相信,今天的情况传出去之后,一定会吓坏倭岛上的诸多国君,这些人,会对大汉有个清醒的认识,要让他们知道,大汉就是不动兵,就靠着不到十人,也能灭了你国,所以,最好不要有什么不轨的想法!
“走!”刘默说道。
几人冲出了王宫,王宫之外的士卒还没有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刘默等人便立刻来到了马车身边,将车丢弃,让马夫们乘马,便飞速的逃离了这里,他们不能久留,若是让这里的士卒们发现不对,数千士卒围过来,他们就不是对手了,靠着马匹之利,他们能敌百人。
在偷袭之下,他们也能血洗王宫。
不过,若是正面与近千士卒厮杀,只怕他们瞬间就会被淹没,翻不起一丝的浪花。
刘默率领他们,直接逃向了倭奴国,而在这期间,他还不忘记放出风声,都支国君欲谋害汉使,宴会上下毒,被察觉之后,双方厮杀,最终,都支国臣子与君全部倒在血泊之中....在他们离开之后,都支国彻底混乱,甚至说,群龙无首。
为了迎接刘默,都支国君叫上了国内所有的臣子,为了防备他们,又叫上了武艺出众的将领们,不过,他实在没有想到,这个举动,让都支国的上层与一日里覆灭,整个都支国混乱不堪,而周围的小国们,仿佛是闻到了肉味的饿狼,瞬间开始了对都支国的分食。
由于没有任何人组织军旅,这些小国都没有遇到任何像样的抵抗,便直接蚕食了都支国,这个与为吾国,伊邪国并称的三大强国之一,被刘默率六人所灭,这个消息传出去之后,倭岛可谓是天翻地覆,众人都不敢置信,再三打听,方才得知,情况的确是如此。
听闻那使者刘默,勇武难当,亲手斩下了国君的首级,百人不能近身!
倭岛诸国的国君都陷入了沉默之中,尤其是为吾国的国君,得知了此事,再想起初次见面的时候,自己还吓唬过刘默,还说要烹了他,心里便惶恐,脸色格外的苍白,浑身都颤抖了起来,还好,当时自己只是吓唬了一番,并没有真正动手,不然,被灭的就不是都支国,而是我为吾国啊。
这汉使,甚是狡诈,还装作一副文士的模样,没想到,藏的如此之深!
反而,荀攸等人听闻了此事之后,并没有多大的意外,只是有些赞叹罢了,毕竟,杀出使国的王君,乃是大汉使者常有的作风,这是自古就有的好习惯,一直延续到了如今,这并不是第一次,显然,也不会是最后一次。
第0440章 荀攸蜕变
刘默火急火燎的返回了倭奴国,期间没有半刻休歇,回到了倭奴国之后,他大病了一场,浑身滚烫,吓得荀攸等人手忙脚乱,又令太史慈急忙从东或者三韩请来医师,在倭岛上,尚且还没有医师的存在,在他们这里,人若是生病了,便会请来类似祭祀一般的神棍,寄托于神灵的护佑。
荀攸是不敢这么做的,这番出使,先是黄将军受伤,至今生死不明,如今刘公又是大病一场,若是一连折了两人,只怕雒阳里的那位能把自己活撕了!
医师前来之后,急忙的为刘默医治,之后,方才禀告荀攸,诸君不必担忧,刘公只是过于疲乏,又受到了惊吓,故而如此,修养几日,便无碍了,众人这才松了一口气,刘默在病榻上,荀攸也就当仁不让的接过了诸多要事,将刘默带走的那些骑士们叫来,一一询问。
荀攸跪坐着,几位骑士站在他的面前。
“这番出使,诸国君态度如何?”
“回荀君,为吾国君先恶后善,吾等初拜见,彼欲吓唬吾等,言之烹,有司马蹋顿,急智反计,使其心惧,故而亲善....”田豫拱手说着。
荀攸摇着头,说道:“为吾国君,绝非愚钝之人,也并不会轻易的惧怕,想来,他本意便是要先行恐吓,再行亲善...算了,也罢,那伊邪国君呢?”
骑士们皱了皱眉头,却没有言语。
荀攸抬起头,看向了他们,田豫又说道:“此人很是亲善....”
“嗯...刘公大病,倭岛之后诸事,便由我来处理,我这里有一封书信,尔等与那倭人,可送与邪马台,交与吕奉先之手...”,荀攸说着,从身边拿出了一封书信,田豫正要开口,一旁的程普便拱手说道:“吾等虽为卒,却并非驿卒,若君有任命,可寻吾等主将,吾等告辞!”
程普转身便离开了这里,赵云,严颜等人一一离去,荀攸面前空无一人,他呆愣了许久,为何他们对刘默那般的亲善,言听计从,可是到了我这里,却是如此态度呢?
不对啊,刘默那厮不过蛮夷之人,我却是大族子弟,论才学论德操,刘默都难以与我媲美,这些人为何独善他而恶我呢?莫不是敌视我世家之身?
荀攸想了片刻,有些无奈,身边又无其余人可用,只能去劳烦刘默。
刘默躺在病榻上,面色有些苍白,不过,比前几天要好了很多,看到荀攸走进来,笑着便想要起身,荀攸扶着他,让他不要起身,刘默还是坚持着起了身,坐在床榻上,让荀攸坐在了自己的对面,他微笑着说道:“我身体不适,不能起身,荀君请恕我无礼....”
“不敢。”
荀攸看着刘默,看了片刻,便从衣袖里拿出了一封书信,交给了刘默,说道:“本不想劳烦刘公,只是,此事至关重要,故而,还望刘公能指点一二...”
刘默接过了书信,看了一遍,大惊,这是荀攸写给吕布的书信,吕布如今与曹昂正在邪马台,而荀攸这封书信,就是要让曹昂劝说须佐之,让他承认刘安倭岛共主的地位,并且,还要赐予他贤王的爵位,甚至,就连该如何劝说,荀攸都详细的写了一遍,以为曹昂所参考。
荀攸紧盯着他,问道:“刘公以为如何?可有指教?”
“荀君之谋,非我所能比,何敢指教啊,荀君此策,大善!”
“这还是因刘公先前出使之功...”
“出使之谋划,也是君所思,我不过是随令行事罢了...”
荀攸叹息了一声,说道:“刘公,我明白了...”
刘默抬起头,有些愕然:“嗯?”
荀攸再没有言语,起身,朝着他大拜,拿起了书信,便离开了房屋,只留下一脸茫然的刘默,不知所措,荀攸从房屋内走了出来,深吸了一口气,三人行,必有我师,自己出身大族,才智不差,修养亦足,只是,长久以来,总是小看了他人,自己常以贾诩,郭嘉等人为敌,暗自比较。
自以为不逊于他人。
今日方知,待人之道也!
想起了种种,荀攸只觉得内心一片的精明,朝中诸多纠纷,就此在他心里消失,他露出了一丝笑容,叫上了几位亲随,便离开了府邸。
“那荀贼子,狗眼看人低,吾等来回奔波,疲惫至极,这厮不奖赏一二也就罢了,就连赐座都不肯,还那般吩咐吾等,吾等又不是他的家奴!”程普有些不屑的骂道。
“刘公病倒,只怕这厮是开心坏了,看看他那模样,迫不及待的想夺走刘公的功劳了!世家大族,五世奸贼!”
众人纷纷大骂,也只有田豫,赵云,蹋顿没有言语。
从荀攸那里出来,他们便回到了驿站,如今,他们还不能回到校场,接到刘默的命令之后,他们才能返回,大都不知从哪里搞来了些酒水,汉律是禁聚饮的,也是禁止士卒们在战时饮酒的,他们呵退了驿站的官吏,关上了大门,便喝了起来。
“吾等军中悍卒,他却拿来当做驿卒用...实在气不过啊,也不知这厮是如何成为重臣的?”程普打了个酒嗝,有些不屑的问道。
“自然是因他的家世,他乃是世家大族出身,靠着先祖蒙荫,进了庙堂...”一人在后方说道。
“所言是极!”程普笑着说道,转过头看去,这一看,却是吓得连酒都醒了,在他后方的,不正是荀攸嘛,他猛地站起身来,喝的有些多了,险些摔倒,一旁的蹋顿扶住他,众人看着荀攸,气氛顿时陷入了一阵沉默之中,程普冷冷看着他,说道:“他们未曾饮酒,都是我一人吃的...”
荀攸摇着头,坐在了一旁的空位上,说道:“如此美酒,只是你一人饮...你不能如此自私啊...”
“你欲何为?”
“前来道歉!”荀攸干脆的说道,他伸出手,拉着程普,让他坐了下来,又看着众人,笑着说道:“诸君若请坐!”,几人面面相觑,没有回话,他又说道:“若再不坐,我便以聚饮之罪,我可就要将你们军法处置了!”
几人缓缓坐在了他的周围,荀攸拿起了酒盏,说道:“我先前百思不解,为何诸君与刘公亲善,而独恶我,方才,我去拜见了刘公,这才得知,我与刘公之不同..诸君,若是我能以心诚待之,诸君可能与我为友也?”,荀攸问道。
田豫说道:“吾等卑贱,何敢与荀君为友。”
“哈哈哈,我自入朝以来,自恃清高,与群臣勾心斗角,未曾对家国有半点贡献,倒是诸君,阵前厮杀,保国安民,我何来贵,诸君何来之卑贱?何其愚钝,何其愚钝...”荀攸轻轻捶打着自己的额头,说道:“这番方才醒悟..”
听到他这些话,众人惊呆了,久久不能言语。
荀攸正摇着头,却见一旁的赵云问道:
“那书信...吾等何日去送?”
“此事,还需刘公批准...来,坐,我与诸君详谈...”
荀攸与他们聊着,他话语虽没有刘默那般多,可是论才能,刘默确实不如他,他从各个方面讲解如今倭岛之局势,讲述的可谓是入木三分,极为深刻,又一一作出了针对的谋略方案,这自然比只会给他们讲鱼虾的刘默要说的精彩多了,众人认真的听着。
只是不到一天的时日里,荀攸身上,便有了翻天覆地的变换,他看向众人的眼神里,也没有以往那副高高在上的神态,先前,他总是皱着眉头,不苟言笑,让众人都生不起亲近之意,可是如今,他与众人有说有笑,似乎完全遗忘了自己的大族身份,神情儒雅温和,让人不由得便心生亲近!
这样的变化,彻底折服了这些军中的勇士。
“君为何想要前来这倭岛?”赵云有些疑惑的问道。
“我那时想,贾诩那厮,与我一般,同为天子之师,如今却是做了三公,而其余郭嘉,叔父,曹操等人,都比我入仕要晚,却各个都在我上,心里不服,见贾诩不过是外出了几年,便有这般长进,故而也想外出庙堂...好回去争夺一番三公之位....”
“如今看来,三公又如何?与其在庙堂里,被称为“不为司徒”,不如在乡野做一干吏!”
赵云眼里满是敬佩,说道:“荀君这番出庙堂,是对的...”
与此同时,雒阳之内,某位不可透露姓名的老司徒却是打了数个喷嚏。
..........
没过几日,在得到了刘默的允可之后,赵云等人便火速离开了倭奴国,前往邪马台,不过,大都却被荀攸单独留了下来,在府邸里,不知在做什么,数日之后,刘默身体有些好转,荀攸带着大都,前来拜见。
“拜见刘公!”荀攸拱手大拜。
刘默大吃一惊,连忙扶起他,心里却是格外诧异,也没有开口询问,一旁的大都也是连忙拜见,荀攸笑着问道:“刘公身体如何?”
“还好,还好...”
“此物,还要刘公看看...”荀攸拿出了一本厚厚的手抄,递给了刘默,刘默接过了手抄,低着头,认真的看着,看了片刻,他便震住了,抬起头,有些激动的问道:“此物,乃是荀君所做??”,荀攸笑着点头,说道:“我欲在倭奴国内行汉律,施汉政...”
“不过,汉倭有异,倭人少有知雅言者,故而,我与大都,共策此书,以为倭人所用,便于行雅言,使得政令可施...也可宣圣人大道!”荀攸讲述着,刘默激动的拿着手里的书,这手抄书,分别以倭语汉语编写,在倭语的一旁,注明了相对的汉语。
这样一来,便能解决语言上的难题啊,起码在贵族之中,能够让雅言流通起来,当然,还需要人来讲解,对于平民百姓,用处也不是很大,不过,这书让刘默脑海里出现了一个想法,大都很厉害,他精通两种言语,不过,刘默懂八种啊!!
若是这样的书籍能广泛流传,在边地上,实施政令绝对会轻松很多!
荀攸又说道:“在手抄本之后,我还准备从刘玄德那里借来一些能吏,让大都教导他们倭语,我近期也在于他一同学习,日后,再让这些人来教导倭人雅言....”
“荀君大才!”
赵云等人赶到了邪马台之后,出来迎接他们的并不是邪马台的士卒,而是吕布麾下的汉军士卒,在邪马台看到了同袍,赵云等人极为的开心,又一同去拜见吕布,吕布与他们的主将是平级,是能调的动他们的,吕布并没有住在城外的校场,而是在王城内。
须佐之在王城里赐给了曹昂一府邸,吕布便住在此处,随身照看曹昂的安危,看到赵云等人,吕布极为的开心,瞪大双眼,问道:“刘君可是同意了我的上奏?有没有说甚么时候可以动手??”
众人一时有些愣神,从怀里拿出了书信,递给了吕布,吕布开心的接过了书信,仔细的看了一遍,大失所望,叹息着,交个了士卒,让他送去给曹昂,忙完了这些,他又有些疑惑的看着他们,问道:“你们便是先前杀了都支国君的那几人?”
田豫点点头,说道:“是那都支国君要谋害刘公,故而...”
吕布直接打断了他的言语,说道:“不必多说,我自知也..这些人也不知是怎么想到,就是不肯让我动手,这区区弹丸之地,何须如此劳力,唉...我倒是羡慕你们啊...我在这里,过得极为郁闷,甚是烦闷,那几个倭君,大臣,都不把我放在眼里,我心里大恨啊!”
听到吕布这么说,田豫思索了片刻,方才问道:“将军,我有一言,不知可能讲述?”
“你说...”
田豫咳了咳,这才说道:“但凡兵戈,定有士卒死伤,多起战事,岂不是草芥人命?一战之下,多少人失去故乡,没了家人,多少人,只能独自言语...无一亲近...”
“吾等为将,将者,保家安民,绝非为自己之功名,使士卒徒然阵亡...”
当他说完,吕布的嘴还没能合拢,他上下打量着田豫。
思索了许久,方才低声问道:
“御史刘公,是你何人?”
第0441章 倭岛之策
吕布忽然的询问,让整个气氛都有些沉默,田豫深思了许久,方才言语道:“只是曾追随刘公行事罢了....”
吕布点着头,嘴里却是低声嘀咕着:“想来也不会有东人敢来这敌人腹心之地.....”,田豫也就全当没有听见,吕布又令士卒们设宴,想要好生招待这些猛士,好好听听他们是如何对付都支国国君的,而对于那封书信,吕布并没有半点操心,安心的交于曹昂,众人入了座,程普有些疑惑的问道:“听闻曹君子年幼,那书信,不知他可能看懂?”
吕布嗤笑着,说道:“别看这厮年幼,我初见,亦是如此思之,却不想,这竖子是个阴险狡猾之辈,我大意之下,险些也被他坑害,咳咳,不说这个了,反之,自从来到邪马台,诸事我都是听他的,他绝不可能看不懂,各位安心饮酒便是了....”
众人面面相觑,便陪着吕布,一同吃酒,聊起都支国之事,渐渐也是相熟了,程普敞开了上衣,大大咧咧的讲了起来,对于他这样的行为,吕布不仅没有觉得失礼,反而是极为的开心,要是人人都这般豪放,以诚待人多好啊!不想那曹家竖子,年纪轻轻,不知从何处学来的,城府极深,老谋深算,将来定然是个大奸臣!
吕布正在跟他们聊着,便有士卒站在门口,欲言又止,吕布看得他这般模样,心里大怒,骂道:“你这厮,有何言语,尽做一副东人的模样!”,那士卒拱手说道:“将军,须佐之听闻汉军勇士至,特派人相邀,已设好了宴....”,吕布点点头,看向了众人,说道:“这厮乃是邪马台之君,也是个奸诈小人,前来邪马台,我一身勇武,却无用地!”
“受尽了屈辱!”
“甚是憋屈!”
“这厮设宴,定无好意,还是在此吃酒更好!”,吕布向他们解释了一番,转过头,看向了那士卒,吼道:“让他的士卒为我传话,便说,狗贼,乃翁不去!”
“记住了么?”
众人目瞪口呆,一旁的赵云起身,有些不安的说道:“吕将军...如此可是有些不妥,毕竟一国之君,若是如此侮辱,岂不是坏了大事!”,吕布摇着头,笑着,说道:“无妨,我先前那般憋屈,也算是还回一些罢!”,他说着,那士卒的脸上没有半点的诧异或者惊讶,点点头,就说道:“属下告辞!!”
从他的神态而言,似乎...这吕将军并不是第一次这么侮辱邪马台的国君啊..
嗯?
几人继续吃酒,正喝着,便看到一群倭人士卒前来,站在门口,赵云等人皱了皱眉头,手渐渐放在了腰间,正在这时,一位不到立志之年的少年,从倭人士卒们之中走了出来,这小子长得又黑又矮,模样并不俊俏,可一举一行之中,却没有半点失礼的地方,他站在众人面前方,附身大拜道:“小子昂,见过诸位叔父!”
赵云等人连忙起身,面对这般孺子,也没有失礼,一一还礼,曹昂并没有接受他们的回礼,站在一侧,做出一番不敢受的模样,让赵云等人心里对他也有了个好的映像,唯独吕布,冷笑着,自己先前也不是被竖子这般的模样所欺么?不久你们就能知道这厮的真面目了,他开口说道:“你这竖子,不去读你的书信,来我这里做什么?”
“嘿嘿,许久未见,侄儿甚是想念叔父....”
“恬不知耻,谁是你叔父....”
吕布灵机一动,又冷笑着,说道:“不过,你若去了个叔,倒也合适,你看,你之模样,与我甚是相似啊...”,程普笑了起来,那小子长得又黑又矮,吕布那是人高马大的,何来相似,就是想了个借口来欺负他啊,也不知这后生先前做了什么,让吕布如此厌恶啊,程普想着,曹昂的脸上没有半点的愤怒,他竟点起了头。
“今日一看,君的确与我甚是相似,只是,君正值壮年,我也不可将君喊老,日后,小子便称君为兄长了!”
吕布笑着,点着头。
忽又皱起眉头,等一下,似乎有什么不对?
赵云却是忍不住,大笑了起来。
听到这笑声,吕布猛地惊醒,挥起了拳头,便要上去揍他,曹昂跑的飞快,跑出了门口,看着里面,迅速的说道:“兄长且慢,是这般的!我看了那书信,今日我舅父设宴,正是好时机,不过,我还年幼,不敢亲自前往,兄长之勇武,诸君之勇武,天下人皆知...不知诸君可能相助,完成大事.,.”
他说着,还偷偷的打量着吕布。
众人同时看向了吕布,若是吕布不答应,他们也不可能会去的,吕布思索了片刻,点着头,说道:“国事重大,我们这就前往...还有,你这竖子,若再敢喊我一句兄长,我便活撕了你!”
“好的,叔父,那我便在宴上等候!”曹昂说着,飞速逃离了此处。
吕布转过头来,脸上带着一抹笑容,又很快被他隐藏了下来,有些无奈的说道:“唉,走吧,看来这宴席是不能再待了...换个地!”,吕布也没有询问他们的建议,斩钉截铁的说道。
听他如此言语,诸多将领们也没有觉得哪里不对,纷纷整理了一番衣冠,便随着吕布走了出去,吕布也没有携带多少士卒,朝着王宫便走了过去,看得出,他对这周围,还是非常熟悉的,带着这六人,吕布便走进了王宫,两旁的士卒,直接就是视若无睹,都没有要阻拦的意思,走进了王宫,便看到一人坐在上位上,两旁坐满了官员。
这些人,穿着大多与汉人相似,甚至还都是跪坐的。
看到吕布走了进来,那一瞬间,两旁的臣子们全然起身,吓了赵云他们一跳,远处的须佐之也是连忙起身,笑着说道:“吕将军来了..请坐...”他的发音虽不标准,却是倭岛如此多国君里,唯一能直接沟通的,吕布点了点头,大摇大摆的走到了他的身边,便在他的左侧坐了下来,须佐之笑着也坐了下来,还小心翼翼的说道:“冒然打扰,吕将军莫要怪罪啊....”
吕布不屑的笑了笑,依旧没有回答。
赵云等人站在他的身后,不是说吕将军在此处受尽了屈辱,极为憋屈麽?
为何众人都是这般的模样???
随后,宴上群臣这才聊了起来,赵云等人疑惑的看着吕布,又不敢发问。
“这些,便是汉使?”须佐之笑着问道。
赵云起身,拱手说道:“不敢称使,乃是无名小卒罢了...”
吕布却是摇着头,说道:“你莫要小瞧了他们,他们就是先前将都支国灭国的那六位勇士...这番他们前来,就是来看看,这里的情况,是不是与都支国一般....”
须佐之脸色都吓白了,连忙摇着头,说道:“这里绝对不同!”
有了吕布和这些人站在宴席之中,曹昂与须佐之的聊天过程很是轻松,一方面,对于这位外甥,须佐之还是很疼爱的,毕竟,他自幼就是阿姊所抚养成人的,对于阿姊的独子,他心里自然也是疼爱,曹昂亦然,在曹家里,曹操的几多族亲,包括祖父,对于他都不是很疼爱,就连曹操也是这般,曹家族人,看不起他阿母的出身,也并不看得起他。
作为曹操长子,他在家里的地位,尚且不如刚出生的次子曹丕,曹丕的阿母,乃是大家闺秀...如今还对卑弥呼主母的地位念念不忘,可是,在这里,所有人都很尊重他,也很疼爱他,尤其是舅父,长相酷似阿母..让他在这里,也能感觉到,阿母好似就在身边,曹昂直接用倭语交流,让周围的大臣们也能够明白自己的意思。
他说着:“舅父,这番,大汉是要整合倭岛的,不过,天子仁慈,并不是想要征服倭岛,而是要帮助倭岛,停止这战乱,进行整合,刘公愿意赠您左贤王的位置,让您与倭王共治诸国,舅父啊,这对我们而言,是个好机会啊,不可错过,我们所要做的,只是承认倭王的共主地位,对我们本身并没有什么影响,反而有大好处...”
“若是我们拒绝,就宴席上这七个人,就能够血洗王宫...若是汉军前来,如何抵抗?”
“舅父不必惶恐,他们不通倭语....”
“还望舅父能再三思量....”
到宴席结束的时候,须佐之已经表明了自己的立场,他选择拥护倭王的共主地位,并且亲自进贡,告之与倭岛,听到这个消息,赵云等人格外的激动开心,唯独吕布没有什么欢喜之色,反而不断的叹息着,他看向须佐之的时候,须佐之能明显感受,他正在打量着自己的头颅,仿佛在思索自己这头能值多少军功!!
这让他背后发凉,毛骨悚然。
而须佐之要做的事情很多,书写之前,还要焚香沐浴之类,赵云等人便整日与吕布为伍,等待他的书信写完,好去送往倭奴国。
而在这个时候,倭奴国里的荀攸却是有些头疼。
刘默一方面是因为身体尚未痊愈,另外一方面,则是因为他看荀攸的译本着迷,这位言语狂人,如今还在思索着该如何写成一本能够让雅言与八种外语进行互译的书籍....
他尚且不知邪马台那里的事情,不过,这事应该是能够成功的,毕竟,邪马台身上早就有了大汉的标签,除非须佐之杀死了曹昂吕布等人,公然表示反抗大汉,不然他们就不可能被其余的倭岛小国所认可接受,当然,只要须佐之没有得脑疾,他是干不出这样丧心病狂之事的,让他担忧的,另有其事。
在这些日子里,倭奴国来了不少的流民,这些流民数量很多,他们都是从为吾国周围的小国里逃出来的,就是逃避战乱的,这些日子里,为吾国与伊邪国都展开了对周围小国的征服,短短时间里,出现了无数的流民,迁徙到了倭奴国,这些人,荀攸当然是欢迎的,毕竟,治下的人口越多,对自己日后的谋划就是越有帮助的。
可是,这些流民实在太多,而又急需粮食,不断耗费着如今大汉驻扎在倭奴国的力量,同时,由于他们来自各处,来到倭奴国之后,便出现了大量的殴斗事件,影响了此地的秩序,荀攸实在有些忙不过来,只能从典韦手里借了些士卒,来维护这里的安稳,而层出不穷的各种事件,让荀攸心里感觉到了一些不妥,似乎有人在这其中煽风点火?
他明白,这些流民之中,很有可能是混进了其他势力的探子。
可是从流民之中找出敌人,何其困难啊,纵然编户入册,也是难事。
他所带来的人手,是绝对不够的,只能不断的让太史慈的船队来往与东与倭岛,来进行运输,不只是运输粮食,还要运送人才官吏,这些官吏,都是荀攸从刘备那里借来的,刘备第一批派出的能吏已经赶到了倭奴国,若不是他们前来,只怕如此众多的流民,荀攸也无可奈何了,另外,在倭奴国的东南方,出现了一股贼寇。
这些贼寇,攻破了不少的小城,进行了屠杀,对于任何人,都没有半点的怜悯,各地哭诉,徐荣便前往那里,进行除贼,不过,因为徐荣麾下多步卒,少有骑士,公孙瓒又带了一批人,前往帮助,主要就是找到这些贼寇,拖住他们,让徐荣来打他们,整个倭奴国,乱成了一团,在不久后,为吾国与伊邪国的王君还准备要前来倭奴国。
拜见倭王,来争夺贤王的位子。
想着这些,荀攸猛地一惊,连忙令人将大都叫了过来,大都正在忙着处理倭奴国的诸事,听闻荀攸呼唤,也是急忙前来,荀攸皱着眉头,让他坐在自己的面前,问道:“两位王君,可都是同时说要前来倭奴国?”
“一前一后,不过,的确是如此的..另外,他们已经出发了..”
“已经出发了?如此着急?他们带了多少人?”
“听闻,仅是带了六七人,便前来倭奴国了...”
“最后一事,你处置这些流民的时候,有没有注意过他们的口音?”
听到荀攸询问,大都瞬间跳了起来,眼里满是惶恐,他看向荀攸,颤抖着,说道:“先前还未曾在意,君这般一说,他们...全然都是为吾,伊邪口音...虽各有不同,可我游历诸国,对各地口因都是极为的熟悉,我能听出来....”显然,他想到了一个很是恐怖的事情,浑身都颤抖着,荀攸揉了揉自己的额头。
“荀公,该如何行事?让典韦将军处置??”
“不成,典韦将军必须要护住倭王...有一事,你必须为之....”
“荀公吩咐...”
“走出此屋之后,继续招待流民,与往日一般,不可有丝毫的变化,就当不知此事,不可泄露..你可能做到??”
“能!!”
荀攸点点头,送大都离开,站起身来,走到了门口,眺望着天空。
如今,国里只有典韦所率领的不到千人的士卒,同样的,还有公孙瓒麾下千人左右的骑兵...
若是对方忽然发难,是难以抵抗的,此事,还是要让两位将军暗地里做好准备,若是有了充足的准备,就是他们全力攻杀,也没有大患!
第0442章 壮哉刘公
“甚么?倭王有危??”
典韦大惊,起身问道,荀攸点点头,看了看周围,这才低声说道:“我怀疑,为吾与伊邪二国已经联合了起来,目标便是我们,不过,我尚且不能确定...”
“那些流民,都是他们的士卒?”
“这一点,极为可能,我令大都不要露出异常,随后,又以看望流民的名义,亲自去查看,这些流民,仔细查看,却是能发现不同之处,首先,这些人与我先前见过的那些倭民不同,倭民大多干瘦,而这些流民,虽也是风尘仆仆的模样,可是不见半点消瘦!”
“还有种种,从言行之中都能看出....”
“只是,他们都没有军械,若是他们图谋不轨,我不知他们要从何处获取军械!”荀攸眯着眼睛,又说道:“倭君将至,他这番前来,是带着贡品,我猜测,或许,他们所携带的,便是军械,还有那些贼寇,也定然是他们先前之伪装,就是要引出徐荣将军,让他离开王城!”
“而流民前来之后,耗费巨大,太史慈将军也是前往东,倭奴国空虚,这也是他们最好的机会!”
“不过,徐荣将军与公孙瓒将军,不出六七日,就能回到倭奴国,想来,这六七日之内,便是他们的机会...我准备派人前往徐荣将军那里,让他迅速返回...”
“不若趁着他们没有反应过来,又没有军械,率先发难,将他们全部诛杀!”典韦说道。
荀攸摇着头,说道:“不可,若是冒然动手,便得一个屠杀流民之恶名,对日后治倭大策,定有不利....”
典韦点点头,又不屑的冷笑起来,“呵呵呵,引开了徐荣,太史慈,公孙瓒,却唯独没有理会我....想来,他们这是瞧不起我啊....”,听到典韦如此言语。荀攸并没有回答。
他沉思了片刻,又交代道:“倭奴国内自有我处置,将军定要保的倭王周全,诸多要事,便托付将军了....”
“哈哈哈....”典韦笑着,也没有回答。
荀攸从王宫里走出来,他并没有给刘安讲述此事,倭王毕竟年幼,这些事,说给他也无益,还是不要让他受到惊吓了,就连刘默,他也没有告知,并不是信不过他,只是,刘默刚刚从病榻上起来,他生怕自己给他说,这倭奴国里还有上万的贼人,他会再次吓倒在病榻上....
若是赵云等人在此便好了,自己不该急着让他们离去啊。
不过,他还是派人前往刘默府里,告知刘默,倭奴国里可能有险情,刘公最好还是待在府邸里,等消灭了贼人,再行外出,据荀攸派出的官吏所言,刘公原本正在更衣,准备帮着处理流民之事,听闻之后,褪去了衣,又重新躺在了病榻上。
荀攸听闻,哈哈一笑,便也不在意,又悄悄派出了人手,去徐荣那里,让他率军返回!
忙碌至深夜,他皱着眉头,站在窗口,看着外头巡逻的士卒,皱着眉头,心里不知在思索着什么。
而此时,在流民营内。
四五人看似闲散,站在篝火旁,不过,却是低声交流了起来。
“大王...您说的不差,我们抓到了,那两人甚至凶猛,我们折损了十几位好手,才他们杀死,从他们怀里找到了书信...不过,我们都看不懂....”一人低声说道,最中间的那人,缓缓抬起头,浑身破烂不堪的衣裳,沾着泥土的脸,若是赵云等人尚在。
若是便能认出,这位就是昔日相见的为吾国国君!!
谁也想不到,这位昏庸的国君,早已到达了倭奴国,甚至,已经在此处待了六七日。
“不懂无碍,如此隐秘的送出书信,还是向徐荣他们的方向,看来,汉贼终究是发现了...呵呵,我还是有些高估他们了,整整六日,这才发现...不能再拖下去了,不等军械了,动手!”为吾国君冷笑着说道,旁边的将领有些为难的说道:“赤手空拳,如何能敌?”
“谁言赤手空拳....我的好兄弟,西闵台可是在这倭奴国里,留下了不少的好东西,虽不能将大家都武装起来,不过,打一个出其不意,还是可以的,他们虽然发现了,不过,他们肯定不会想到,我们这就会动手,赤手空拳的发难....让兄弟们出手吧...”
为吾国君低声嘱咐起来,众人仔细听着。
过了子时,倭奴国内顿时出现了火光,很多地方都遭受了大火,百姓慌乱,整个倭奴国王城大乱,而听到惊呼之后,大汉军队并没有出动,似乎对这些都没有察觉,喊杀声起,百姓们极为畏惧,紧紧关上大门,都不敢抬头,正在书房内的荀攸,听到了外头的喊杀声之后,迅速起身!
拔出了腰间的佩剑,便走出了书房,在正门,全然都是手持刀剑的流民,正在与荀攸的随从们厮杀,荀攸咬着牙,他实在没有想到,对方如此迫切的动手,也不知他们手里的军械是从何而来的,不过,到了如今这种情况,他也没有时间再去多想了!
他持剑便跳进了厮杀之中,手中长剑挥舞,贼人一一倒在他的面前,这个年代的士子们,并不是只会弄文,而出身世家大族的荀攸,更是如此,他的身手,比他周围的这些随从还要好上一些,贼人们纷纷倒在他的剑下,血溅在荀攸的脸庞上,让荀攸变得格外狰狞。
“荀君,从后门退,退回王城!!退回王城!!”
几个随从拉着狂暴的巡游,朝着后门逃去,荀攸怒吼着,想要扯开他们,继续厮杀,却被死死的抓住,离开了战场,而其余随从都一一倒在了血泊之中,未曾有一退却者。
王宫之前。
典韦手持长矛,站在宫门前,他的面前,堆满了死尸,堆积成了小山,他脚踏尸山,气喘吁吁,整个人,犹如一头凶兽,看着前方浑身颤抖,再也不敢前进一步的贼人们,狞笑着。
“进一步者,死!!!!”
........
“荀君!!”
“前方有敌!不能去王宫!”
“啊!!”
外头传来的吼声,让门内的刘默浑身的畏惧的颤抖了起来,他伸出手,想要打开门闸,却迟疑着,怎么也没有那胆量,随着门外一声怒吼,他的手又迅速缩了回来,他嘴里不知说着什么,粗重的呼吸着,咬着,忽转身朝着书房的方向跑了回去。
荀攸站在街口,两边都被贼子们堵住,众人将荀攸等人围困在这街道里,手中的长刀,在月光下闪烁着冷光,一人推开了周围的贼子,走到了最前方,那人遮着脸,看不到模样,他说道:“你若愿降,我便留你一命....”
他身边的一贼人,用雅言讲道:“若君能归效,我王定礼待!”
荀攸冷笑着,紧握手中长剑,却没有回答。
“我愿降...我愿降...”
一人推开了门,低声说着,众人大惊,转过头去。
出门的正是刘默,刘默惊恐的看着远处的贼人,叫道:“我愿降!”,他用的是倭语,这些日子里,他的倭语也学了一些,只是不大熟练,那贼人首领看着他,冷笑着,说道:“原来是刘公啊,刘公愿降?”,刘默点着头,说道:“只要你能留我一命,我愿降!”
“刘默!你身为汉臣!!为何贪生怕死!!!”
荀攸怒吼着。
刘默看向了他,沉默了片刻,说道:“荀..荀君...”,他说不出话来,荀攸持剑便要冲向他,贼人连忙将他护住,贼人首领狂笑着,刘默愿降,这是他没有想到的,不过,这是好事啊,若是大汉主使都投降了,汉军的军心定然会动荡,天赐我也!
他笑着,伸出手,说道:“刘公,请来!”
刘默缓缓走向了他,伸出手,便要大拜。
“荀攸!!!!帮我看好诸葛亮!!!!!!!!”
刘默怒吼着,声音如此的嘶哑!
如此的愤怒!
他瞪圆了双眼,眼里满是疯狂与狰狞!
啊!!!
他右手衣袖下,掏出了一把匕首,这把匕首,乃是昔日刺向了黄忠的匕首,为吾国君的脸色在那一瞬间变得扭曲,眼里满是惊恐与不甘,匕首狠狠刺进了为吾国的腹部,不过,这并不致命,在最后,刘默还是闭着眼睛的,他不敢看面前的敌人们,他生怕自己会退缩!
他拔出了匕首,再次刺击,连续刺了七八刀,为吾国君的胸口一片血肉模糊!而他周围的侍从们,也才从这惊变之中反应过来,一人挥起手中的长剑,狠狠劈在了刘默的脸上,刘默整张脸都好似被劈成了两半,他痛呼着,倒在了地面上。
荀攸扑了上去,而为吾国君,早已变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
贼人们军心大乱,不过,他们并非全都是为吾士卒,其中还有伊邪人,他们并没有受到影响,举起手中的剑,便朝着地上的刘默刺去,荀攸双眼瞪大,却怎么都来不及护住刘默!
“嗖!”
一支利箭,穿透了那伊邪贼子,带着他飞出了数米!
“杀!!”,一声怒吼,只见一人从后方冲杀进来,贼子们无力为敌,纷纷败逃,为首的将领,手中长矛四挥,周围更是无一人能够阻拦,当那人从血海尸山之中冲出来的时候,荀攸这次看出了他的模样,黄忠将军?
黄忠原先有些苍白的脸色,都被鲜血染红,他快步走到了刘默的身边,刘默静静的躺在地面上,黄忠伸出手,探了探他的鼻息,松了一口气,看着荀攸,说道:“劳烦君快些将刘公送医,我去追那些反贼!!!”,荀攸点点头,带着刘默,离开了此处。
在随后,贼子们在倭奴国里遭受到了致命的打击,典韦派出了足足六百人的部队,配合公孙瓒的一千余士卒,不仅击退了贼人,还进行了反攻,典韦一人,守护在王宫门前,犹如铁塔,无一人能够攻破,而黄忠随后赶到,更是致命一击。
黄忠仅仅是带了不到三百人,却是杀的这近万人四处逃亡,不敢迎敌,到了辰时,整个倭奴国寂静了下来,百姓们偷偷张望的时候,只看到了一路的尸体,与那潺潺流动的血河,他们还是不敢出门,典韦依旧守着王宫,生怕有贼人余孽会来行刺。
而在荀攸的府邸里。
刘默缓缓睁开了双眼。
他的头,包着厚厚的纱布,他睁开眼,便看到了面前的荀攸,荀攸看起来极为的疲惫,狼狈,他身上的血迹也没有清洗,他从昨夜,便一直待在刘默的身边,过了好久,刘默似乎才想起来发生了什么。
“荀君....”
“我..死..了..麽?”
“刘公!不,我等都无事,贼人已被击退了..黄将军来了..他也没事..他救了我们..”
“黄...忠?”
“嗯,刘公好生养病..其余诸事,有我处置!”
“好..疼...啊...我的..脸...好..疼..啊...”
刘默哭着说道。
第0443章 虽远必诛
熹平九年,三月
雒阳
天子坐在厚德殿里,皱着眉头,看不出喜怒,在他的面前,则是坐着曹操,崔,邢子昂,蔡邕,卢植,贾诩,郭嘉等人,显然,这只是天子召集心腹大臣,进行的私下议事。
众人大多都是低着头,从天子将他们叫来之后,他们便明白,定然是倭岛哪里出了大事,天子的脸色格外的阴沉,就在爆发的边缘,他们谁都不敢在这个时候触怒天子,天子看着他们,低声说道:“三郎遇刺...黄忠为他挡了一刀,身受重伤,尚不知生死....”
“倭王...可有事?”荀有些低声问道。
天子摇着头,说道:“三郎尚好..”
“可曾抓住了贼人主使?”
“倭奴国....”
众人再次低下头,不知该如何言语。
天子抬起头,盯着贾诩,问道:“贾师,今日之事,当如何行之?”,贾诩身为太尉,这些兵事自然都是他来管辖,他知道天子心里愤怒,这个时候,绝对不能逃避,不然就要遭受天子的怒火了,他皱着眉头,说道:“倭岛贼人,如此行凶,绝不能轻饶,请派大军讨伐!”
小胖子盯着他,看了许久,面色这才有些好转,又问道:“如何派往?”
“令袁将军,孙将军,董将军,皇甫将军,各率精锐,前往倭岛,清洗贼寇,便大事无忧了...”贾诩说着,小胖子气急而笑,脸色都有些涨红,他问道:“太尉这是想让朕以举国之力,讨伐区区的贼人?哈哈哈,太尉这招,以进为退,妙,妙啊,当初教导朕的时候,太尉是藏私了啊!”
“这招,为何不教朕???嗯??”
贾诩大拜,说道:“臣不知军事,妄居三公之位,望陛下治罪!”
小胖子死死的盯着他,双手紧握着,过了许久,他才抬头笑了起来。
“哈哈哈,贾师,为朕效劳,便真的那么不堪麽?”
贾诩连忙摇着头,说道:“并非如此,只是恐才能不足,误了国事....”
小胖子没有再理会他,看向了其余众人,问道:“诸君以为如何?”
“臣以为,贼人之事,定要查清,不过,国库之钱财,已有四成用于倭岛诸事,不可再兴兵讨伐,还望陛下息怒,令刘君查清贼人之下落,惩治便可...”曹操说道,又看向了郭嘉,荀二人,郭嘉没有出声,荀却是说道:“曹君之言在理,如今之局势...”
“不必多言!!”
天子起身,恶狠狠的看着贾诩,说道:“你亲自下令,令东太守刘备领兵,率三韩,东,上高,三地之郡县士卒,调宁州戍边士卒,吕布故部,新练水师,杀入倭岛,以徐荣为主将,会和诸军,但凡违逆者,不轨者,亡!不听调宣者,国除!!!”
天子抬起头,眺望着远方。
“明犯强汉者,虽远必诛!”
“谨诺!!!”
.......
倭奴国内,待得刘默清醒之后,荀攸便没有再陪在他的身边,为了稳住倭奴国的局势,他四处奔波,领着公孙瓒所留下的骁勇营的士卒们,将整个倭奴国内趁机作乱的贼寇,不轨者一一斩杀,又亲自安插各地的官吏,要他们肃清乡野,稳定民心。
忙碌了两日,典韦派人呼唤,荀攸又急忙朝着王宫走去。
典韦还是站在门口,手持长矛,浑身的煞气,荀攸心里都有些畏惧,他虽没有亲眼看到王宫的惨况,可是他有所听闻,当贼寇聚集在王宫门前,近万人冲击王宫的时候,典韦领着八百余人,死死的把守王宫,甚至,还一头冲进敌军之中,将对方的指挥将领掐着走了出来,当着敌人的面枭首!
听闻,光是死在他手中的贼人便近百人。
荀攸听闻,也是不敢相信,世上怎会有如此悍勇之人?
走到了典韦的面前,荀攸先行拜见,典韦回礼,荀攸这才问道:“宫里可有要事?”,典韦摇着头,说道:“并非宫中之事...只是,黄将军,自从外出追击贼寇之后,已经三日未曾归来,我是担忧,他在野外遭遇到了敌人,还有徐荣将军至今未归,此事我也想询问一二...”
荀攸哀叹了一声,说道:“黄将军之事,我也不知,不过,黄将军勇武难挡,想来,纵然是遇到了大股贼人,也能逃脱,至于徐荣将军,乃是受了我的命令,已经杀往了为吾,伊邪二国...如今二国空虚,为吾国君更是身死,大好时机,不可错失....”
典韦点着头,又问道;“那我可要派出一些人手,四处探探黄将军的消息?”
“也好,不过,将军不能离开倭奴国...”
“这是自然...”
荀攸又聊了几句,这才转过身,便要回去。
“荀君!”
“嗯?”
“我看君疲惫不堪,如今这城内,唯独君可主事,还望君能休歇一二,莫要病倒了....”
“多谢!”
在荀攸离开之后,典韦便派出了三十多人,四处寻找黄忠的下落,黄忠大病初愈,典韦也是担心他出了甚么意外,毕竟,同为昔日一同进入南军的同袍,彼此还是有些亲近的,又过了两日,还是没有黄忠的任何消息,就连荀攸,此刻也有些担忧了起来,黄将军不会是出事了吧?
荀攸正在街道上与诸多百姓们修理着被损坏的房屋,他亲自动手,搬动一些物什,这样的举动,不仅折服了当地百姓的心,就连一些原先的贵族官吏们,都心生敬佩,一同陪着荀攸忙碌起来,众人正在忙碌着,忽有士卒跑进了街道,看着荀攸,大叫道:“来了!黄将军回来了!!”
荀攸大惊失色,连忙放下了手中的事,便随着士卒,朝着门口走去,在王城的门口,站着不少人,都在惊呼着,荀攸从人群之中挤了出来,看向了前方,只见一行人缓缓的走进了王城内,为首者正是黄忠,此刻的黄忠,看起来,说不出的壮烈!
他浑身,几乎已经是染红了,没有戴头盔,一头长发挥舞着,身上的盔甲也是破烂不堪,没有半点完好的地方,他的身体亦然如此,有不少地方,血液与衣服凝结在一起,透着一种黑色,他身后的士卒们,同样如此,只有不到三十余人,没有一人是完好的。
这些士卒之中,却没有一人呻吟或者哀呼,他们沉默着,一步一步的走进了王城之内,在最后,骏马低着头,跟随着这些勇士,走进了王城内,在这些骏马的身上,挂满了各种狰狞的头颅,不计其数的头颅,压得骏马都有些走不动路了。
荀攸无法想象,他们究竟是遭遇了何等惨烈的战斗。
黄忠一瘸一拐的走到了荀攸的面前,高大的身躯,在阳光的映射下,散发出一种异样的光辉,他将手中的东西猛地抛到了荀攸的面前,荀攸低头看去,那是一个狰狞的头颅,面色还带着无尽的惊恐,就这样直视着荀攸,荀攸抬起头,看着黄忠。
“伊邪王...”
黄忠嘶哑的说道。
荀攸一惊,再低头看着,看了许久,说不出话来。
“我可有功?”
“将军大功!”
“给我的兄弟们唤来医师...”
“好!”
医师们很快前来,便要给黄忠医治,黄忠皱着眉头,将他们推开,让他们率先给那些士卒们医治,自己则是坐在荀攸的面前,跟荀攸聊着,从言语之中,荀攸得知,在躺了三四日之后,他这才清醒了过来,好在中毒不深,经过了一番调养,他便决定带着自己的麾下前来倭奴国,看看能否有什么可以相助的。
没有想到,正好碰到了那场大乱,他击溃了敌人之后,又追了出去。
没有想到,在半路上,竟碰到了以上贡之名而前来的伊邪王,以及他的麾下大军。
于是,一场格外惨烈的大战便爆发了,黄忠带着人,誓死不退,在敌军之中,厮杀了足足两个时辰,双手都拿不动兵戈了,数百人也只剩下不五十人,好在,黄忠还是亲手砍下了伊邪王的首级,贼子们军心大乱,直接崩溃,黄忠无力追击,休息了一日,再行追击!
最终,他将伊邪贼的全部人手覆灭在了远处的战场上。
荀攸抿着嘴,若不是黄忠,想来,遭受了一番重创的倭奴国,很难再去抵御全副武装的伊邪贼子,他只能朝着黄忠大拜,以敬将军之勇,黄忠没有言语,又问了一番刘默的情况,正说着,医师走了进来,便为黄忠医治,医师拿着刀,割开黄忠那些与血肉凝结在一起的布片。
一片一片的从血肉之中揪了出来。
看着这血肉模糊的场景,荀攸心里都有些了畏惧,他看着面前的黄忠,黄忠脸色毫无异常,就仿佛这刀子并没有割在他的身上一般,他看起来是那么的稳重,冷静,荀攸心里想着,或许,比起典韦,太史慈,吕布等人,黄忠与徐荣才有这主帅之资。
其余众人,勇是勇,就是差了些黄忠这般的沉稳,可以为将,却不能为帅。
此人,日后之成就,定然不小。
医治完成之后,黄忠这才起身,朝着荀攸一拜,离开了此处。
荀攸低头看去的时候,才看到,在方才黄忠跪坐的地面上,早已是血迹斑斑。
又过了十日,徐荣方才传回了消息,他已经覆灭了为吾国与伊邪二国,并且按照荀攸的军令,将他们国除,国中贵者,行凶者,恶者,上下官吏,没有幸免的,至此,二国彻底混乱,没有了管辖者,徐荣轻易的在此建立了机构,倭岛之上,征伐无数,百姓们早已习惯了统治者的变更。
对于他们而言,无论是原先的国王,还是如今的徐荣,谁人通知他们,都是没有不同的。
徐荣上书,特意说明,自己这番并没有太大的建树,二国上下都没有抵抗的意思,甚至,他都没有遇到任何像样的抵抗,一路直接攻破王宫,没有发现伊邪王的下落...
而不久之后,赵云等人急急忙忙的返回了倭奴国。
他们在得知倭奴国里大乱之后,心里说不出的惶恐,吕布更是险些就要率军进军二国,还是曹昂将他死死拉住,赵云等人不敢再久留,直接飞速返回了倭奴国,倭奴国内还在下着小雨,连绵不绝,一行人骑着马,飞驰着,来到了倭奴王城的面前,看着紧闭的城门,连忙说明了身份。
又一路纵马狂奔,至于刘默的府邸之前。
下了马,便冲进了府邸之中。
刘默正坐在院落里,坐在一处树荫下,上方打了一大伞,手持经典,阅读着。
听闻声响,他转过头去,看到是赵云等人,顿时笑了。
“哈哈,你们来啦!太好了,你们不在的这些时日,我可是吓坏了...来,坐下啊,别站着不动,说说,伊邪台那里如何了?听闻他们同意归效了,是真的么?我还听闻,那里也出产鱼虾,不知比起东的如何啊,你们吃过了麽?有没有东的好吃啊...定然没有罢...”
赵云等人呆滞的看着面前的刘默。
刘默脸上出现了一个巨大的伤疤,侧着,从额头一直到了嘴角上,可以看到那露出的肉芽,格外的恐怖,也格外的狰狞,不过,不知为何,刘默如此笑着言语,他们并没有感到任何的恐怖,只是,感到了一种深深的愧疚,一种发自内心的痛苦,若不是我们久留在邪马台....
“怎么啦?为何站着啊,莫不是被我吓到了,我这模样的确是丑了些,不过,这样不是显得我也颇有些将军气概麽?哈哈,不知晓的还以为我是哪个身经百战的大将军呢...与你们说,真是吓死我了,我从未杀过人,刺刀的时候,我都是逼着眼的,险些害死了荀君.....”
“刘公!”
众人大拜。
眼泪与雨水混杂在了一起。
第0444章 倭岛事终
熹平九年,四月
太史慈率领船队,返回倭奴国,而他这一次,并没有携带辎重人才,而是,带来了一支人数众多的劲旅,刘备在接到了天子的诏令之后,立刻召集了整个宁州的郡县士卒,包括留守宁州的一些军旅,共计上万,随着太史慈,前来倭奴国。
当这大批的军旅,从船上下来的时候,整个倭岛,诸国惶惶不可终日。
刘备最先便是去寻刘默,没有想到,却是荀攸出来迎接的他,荀攸似乎也没有想过刘备会前来,对他的到来有些惊愕,不过,还是急忙请公孙瓒相助,先安排下这些士卒们的住宿饮食,又亲切的拉着刘备,走进王宫,比起荀攸来,刘备更是惊愕。
此处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
他可是记得,在先前东相见的时候,荀攸对待众人都是格外的冷淡,对自己,都未曾多说过一句话,更别说是如此的亲切了,他表现的有些受宠若惊,问候之后,便说起自己这番前来的目的,又讲述了天子的诏令,荀攸点着头,说道:“稍后面见刘公,莫要呆愣,莫要久视其面目...”
刘备皱着眉头,若有所思,点点头,再三感谢。
走进了王宫之内,刘默正在处理案牍上的奏文,他已经派出了人手,去接管为吾,伊邪二国的领土,又四处派人前往诸国,进行劝降,有了为吾,伊邪,都支三国的待遇,又有邪马台的归效,诸国大多都是表示臣服,并没有敢狂傲,侮辱汉使者。
正忙碌着,刘备与荀攸一同走了进来,刘备大拜道:“拜见刘公!”
刘默闻声大喜,连忙转过头来,笑着走了上去,扶起了刘备,刘备抬起头,面色不变,说道:“备奉天子诏令,前来相助....”,刘默让他坐下,荀攸亦然坐在了一旁,荀攸心里却有些惊讶,刘备此人,在面见刘默之后,未尝有一点惊动,面色不改。
即使自己事前提醒过,这样的反应还是不可思议啊。
刘默又与刘备聊了起来,说了很多的琐事,刘备也没有烦恼或急躁,认真的听着,不卑不亢,刘默便是喜欢他这个模样,当今世上,能够如此听自己的言语的,只有诸葛亮与刘备了,其余人,大多都是不愿的,只是因自己之位,无奈听之。
先前,孝康皇帝也是如此听的,可惜啊..当今天子却并不是如此。
两人聊了许久,刘备这才说道:“这番前来,是以刘公为首,我所带来的士卒,全听刘公吩咐...”,刘默思索了片刻,说道:“如此,便以公孙瓒将军为主,与你所携之众为随,前往诸国巡游,以查获贼人下落之理,震慑四方,若有不轨者,君可自行处置....”
“对了,黄将军,也一并赶往罢,若是玄德不恼,便让他指挥军旅如何...我听闻,玄德并不知兵事?不知玄德可介意?”刘默认真的问道,刘备摇着头,说道:“我从未掌军,有黄将军相助,自然求之不得,不知刘公可还有另外吩咐?”
刘默摇着头,看向了荀攸,问道:“荀君,依你所见呢?”
“愿从刘公之令。”
“君勿要如此,君之才能,我之十也...还望君能实言告知...”
“我以为,不必以巡游之法,直接令公孙将军,黄将军,荀将军前往诸国,要他们归效便可,不从者国除,如今之倭岛,再无能与大汉抗衡者,不可久拖,当以速决,以如今之军力,若是久居倭岛,耗费物资巨大,不如迅速解决大事...”
听到荀攸这么说,刘默点着头,看着刘备,说道:“便依荀君所言。”
荀攸又让大都与他们一同随行,解决言语之事。
次日,刘备也就没有久留,直接离开了倭奴国,天上,还是滴落着小雨,朦朦胧胧。
公孙瓒带着他那看起来便威武不凡的骁勇营,黄忠率领刘备麾下的郡县联军,而刘备也一同跟随,在离开之前,荀攸又再三嘱咐,一定要彻底震慑诸国,让他们失去抵抗的全部心思,公孙瓒一听,心里便有了谋划。
至于黄忠,则是不参与诸事,他只负责战事,刘备跟在他的身边,难得有这般行军的机会,刘备自然是没有放过,一路上都在跟黄忠请教行军诸事,包括一些打仗的知识,黄忠虽寡言少语,不过,也没有对刘备推辞,刘备询问之后,他也是一一讲解,为他解惑。
后来,公孙瓒也是对此大有兴趣,加入到了他们的谈话之中,当然,刘备是没有甚么发言权的,他只能听着公孙瓒与黄忠争辩,公孙瓒与黄忠,行军风格是截然相反的,黄忠认为,作战之中,还是应让步兵为主,日后的作战,可以让步兵大量的配骏马。
到达战场之后,下马作战,因为骏马在冲锋之后,很难保持体力,不足以长期作战,而且很受地形的限制,何况,日后的弓弩定然会得到增强,骑兵的作用会渐渐降低,还是应该让骏马成为运输士兵的工具。
他的这些言论,引起了公孙瓒的反击,公孙瓒说道:“公此言差矣,骑兵之利,在于其来往之速,以攻势之迅猛,自然,战马的体力,一向是难题,不过,在乌桓,已经故鲜卑的土地上,有些矮马,这些马匹,不畏惧地形,各种食料都能喂,体力极为出色...”
“至于弓弩,弓弩发展之后,骑兵配上弓弩,来回奔袭,远程射击,何人能抵?”
两人谁都说服不了谁,争斗不休,黄忠一向沉稳,可是在涉及到了军事方面的时候,却没有保持风度,很是粗暴的与公孙瓒争执,刘备生怕他们之间出现矛盾,笑着劝开了二人,说道:“二位各有己见,何不书写著作,如今天下有阅文馆,乃是昔日王公所建。”
“大贤著作,都能入此地,抄写之后,供天下人观赏....二位将军著书,一来教导后来者,二来,也可看看,何人之论,更受欢迎....”
两人都若有所思,停止了争执。
不过,在争执之后,他们两人并没有因此疏远,或者出现矛盾,反而,他们的关系变得更加密切,弄得刘备都有些迷茫。
当赶到了第一个小国的时候,公孙瓒又将他们二人找了过来,大都也被他叫了过来,公孙瓒开门见山的问道:“当如何行震慑之事,让彼归效?”
刘备说道:“将军不必多为,只需率大军前往,驻扎成内,令其王君出门拜见便可....”
公孙瓒听闻,却是摇着头,说出了自己心里所想,听闻,众人大惊,尤其是刘备与大都,疯狂摇着头,说道:“如此不可啊,将军,如此一来,只怕一路战事不断,难以迅速返回...”
“无妨,区区倭岛诸国,不必在意!”
公孙瓒做出了自己的决定。
此后,近两个月的时日里,一行人走遍了诸国,就连邪马台也没有放过。
七月,他们返回了倭奴国。
立刻有士卒进门禀告刘默与荀攸,公孙将军回归!
刘默与荀攸大喜,荀攸看士卒面有异色,又问道:“可有甚么不妥?几位将军可还安好?”,那士卒面色有些为难,说道:“尚且安好..只是....”,荀攸与刘默对视一眼,神情有些肃穆,连忙走出了门,前往城门迎接,当他们来到了城门的时候,太史慈也在此处。
只是一看,他们便惊呆了,久久不能言语。
只见公孙瓒一行人,安然无恙的行走在最前方,可是,在他们的身后,则是排起了长龙,有近三四百人走在他们的身后,手上捆绑着绳索,一连绑着,低着头,面色灰白,不过,从他们的服饰上能够看出,他们都绝非常人,看到这些人,荀攸似乎明白了甚么。
公孙瓒大笑着走了上来,朝着两人拜见,说道:“此番,未曾减员,还有...”,他指着后方的那些人,说道:“臣愚钝,不知当如何震慑,故而,将倭岛诸国王君全部缚绑而来,震慑之事,还是荀君自行来罢,我实在不擅长啊....”
太史慈呆滞的看着这一行人,心里却是想着:
你不擅长个鸟厮啊,你都把他们绑过来了,还震慑个啥啊....
公孙瓒心里却是极为开心的,谁言骁勇营不善战,看,这番出征,我们可是抓住了数百国君啊,一人都未曾损失,如此彪悍的战绩,古往今来,舍我其谁啊?
荀攸朝着他使了使眼色,公孙瓒一愣,还没有反应过来,荀攸便愤怒的叫道:“你怎么可对诸君如此无礼?还不速速释放!”,他说完之后,公孙瓒这才醒悟,有些不悦的离开了此处,没有搭理他,荀攸走到了最后,让士卒们将这些人释放,又看向了大都。
“代我表示歉意,让他们进城,我自会安排府邸,令人好生照看...稳住他们...”
大都点着头,又对着那些王君们说了起来,士卒们将他们一一解开,这个时候,这些满脸绝望的王君们,这才起身,朝着荀攸大拜,又说了一些言语,荀攸看向大都,大都说道:“他们是在感谢君的大恩,又祈求君不要责罚公孙瓒将军。”
“哦?他们为何会对公孙瓒将军如此恭敬?”
“我们向来如此,以强为尊....”大都有些尴尬的说道。
荀攸点点头,便笑着,带着这些王君们返回王城,刘默便没有再与他们相见,他的事情,算是完成了,他并不是倭国相,在此处没有任何的官身,他原先的任务,就是让诸国承认刘安的共主地位,让荀攸能够合理的插手各地之事,好生整顿,宣化文明。
如此,诸国国君都被绑到这里来了,甚至,在人群之中,他还能看到早已臣服的须佐之,他有些无奈的站在最后,也是唯独没有被捆绑起来的,他的事情完成了,没有人再不敢承认刘安的地位了,其余的诸事,交于荀攸来做便可以了。
他与黄忠一同朝着府邸走去。
黄忠问道:“我们何时回去?”
“还在惦记那位名医啊,你可安心...就这几日,我们便能返回了...”
“我儿给我写了书信,我在东的时候,有驿卒来与我交递...”黄忠脸上难得出现了一丝笑容,他从怀里拿出了一封沾染着血液的书信,笑了笑,说道:“你看看,我儿才学如何?”
刘默接过了书信,认真的看了一番,笑着说道:“这字,可比你写的好多了,通篇典故,不错,不错啊,有三公之资啊!”,黄忠听闻,虽没有言语,可心情还是很不错的。
“不求我儿为三公,只愿平安,这番返回,我定要找到那位名医.....”
“你可安心,我会相助的,还有荀君,他的家族势大,还可以让他相助...”
“不愿欠下人情...”
“无碍,我替你去,还有朝中袁将军,这两人愿意相助,这位名医是定能找到的...”
两人闲谈着,没出几日,经过了荀攸与这些王君们的亲切谈话,倭岛的事情渐渐平定了下来,这些王君也都认可了刘安的地位,并且,他们也决定留在倭奴国一段时日,免得在外遭受到贼人的袭击,荀攸手中无人可用,请刘备相助,这才稳住了整个倭岛。
即使如此,他要做的事情还是很多,想要整合倭岛,让刘安名副其实,只怕还要忙碌个数年,当然,这也要看荀攸究竟如何去做。
在完成了这里的事情之后,刘默便告辞离去,仅带着黄忠离去,其余将领,原先便是镇守宁州的大将,如近随刘备镇守倭岛,相助荀攸,故而不可返回,众人亲自恭送,尤其是赵云等人,与刘默再三告别,这些时日的相处,他们心里格外亲近这位胆小,却并不懦弱的刘公。
在乘坐大船,离开了倭岛之后,他们却遭遇到了极为异常的气候,从倭奴国开始,一直到东,雨水从未断过,尤其是在东,雨水淹坏了不少的庄稼,好在没有人员的伤亡,不过,在幽州并州,受到这异常气候的影响,却是有不少地区发生了洪灾。
在幽州,乌桓水暴涨,诸郡大灾。
并州,则沁水暴涨,诸郡受灾。
以渔阳,晋阳等地区受灾最为严重。
赶到了渔阳,刘默等人的行进速度就收到了巨大的影响,另外,最令人烦恼的,还是幽州刺史陶谦,被调到了徐州,新任幽州刺史袁绍,还在路途中,并没有能力能够督促诸郡,一同开始治理河道,使得周边受灾严重,除了乌桓水之外,一些靠近海岸的地区,也遭遇了大灾。
第0445章 痛彻心骨
刘默坐在上位。
渔阳太守审配坐在他的身边。
刘默正在读着天子的诏令,天子令他治幽州的洪灾,等到袁绍前来,再行交接。
“诸君...我不才,陛下委任,治此番大灾,还望诸君相助,莫要推辞!”刘默看着众人,皱着眉头说道,审配拱手,一脸的肃穆,他说道:“定不敢违令!”,在方才的谈话之中,刘默得知,审配此人,乃是建宁十八年的考士,先后在并州,贺州为官,如今任渔阳太守。
此人肃穆,少言语,做事倒也正直,在渔阳之内,声望不错,深得百姓爱戴。
刘默起身,说道:“堵不如疏,要治幽州之灾,必先治渔阳...如此,便下令诸多县城乡野,要百姓服徭,各方官吏管辖...疏通河道,建坝...”,周围的官吏们纷纷起身,准备四处禀告,刘默却将审配留了下来,说道:“我初来渔阳,不知此处地形之事,治水之事,还是要仰赖君....”
“至于调动人力,或需他郡相助,君可直言!”
“谨诺!”审配拱手,便走了出去。
刘默走出府邸的时候,直接踏在了水面上,县里的水,已经过了小腿,烂泥堆满了大道,百姓们那简陋的房屋,既不能挡水,也不能防雨,雨点溅落在刘默的额头上,刘默哀叹了一声,县里尚且如此,不知那些沿岸地区的百姓又是如何了....
正在想着,背后传来一阵脚步声。
刘默转过头去,来人正是黄忠,黄忠走到了刘默的身边,抬起头,看着朦朦胧胧的天空,冰凉的雨点划过他的脸庞,滚入衣内,两人久久没有言语,刘默说道:“汉升,你大病初愈,不能久留在此,陛下诏令里并没有提到你,你可提前回家....”
“那名医之事,我告知了荀君,荀氏会助你寻找的...”
黄忠皱着那双浓厚的眉毛,思索了许久,松开了紧握的双拳,说道:“幽州郡县士卒,大多都与宁州士卒一同被刘玄德带去了倭岛,没有士卒维持,公独自一人,只怕是难以管辖诸多民众,我便留下来相助罢,待事成,我再返回....”
“汉升....”
“不只是为刘公...”黄忠说着,看向了城内,刘默随着他的目光,一同看了过去,在远处,不少百姓都是有些呆愣的望着天空,妇女怀里抱着儿童,青壮们都在藏着粮食,生怕受潮,而他们的今年的收成,以及储存的食粮,都被这泛滥的河水与连绵不绝的雨滴所毁掉了...
看着青壮们不辞辛苦,一遍又一遍从家中冲出,倒掉满满一桶的水,再次冲进家里,刘默心里渐渐也变得有些凝重起来,幽州受灾,渔阳到如今为止,在灾害里丧命的足足有四百多人,而百姓的财产损失,更是严重。
尤其是间接病死的老弱妇孺....不计其数。
穿着厚厚的蓑衣,刘默赶到了受灾最为危险的安乐县,渔阳郡领九县,其中,以安乐与平谷受灾最为严重。
夜色下,漫天大雨洗刷着地面,天空闪过阵阵的雷光,这一阵闪电,照亮了刘默那有些狰狞的脸庞,他身穿蓑衣,便要朝着县外走,一旁的审配拦住他,大吼道:“公不可再前进!前方有危!!”,周围满是雨声与士卒们的怒吼声,审配靠近刘默的耳边,刘默方才能听清他的言语。
刘默还是想要前往看一看,却被审配粗暴的一推,吼道:“公坐镇此处!!”
说完,便穿过了这漫天的雨帘,冲出了县城,刘默抿着嘴,无奈的看着他离去。
而在远处,黄忠正在咆哮着,他干脆的褪去了上衣,任由雨水冲洗,整个头发都黏在了一起,他怒吼着,手中扛着锄,狠狠的砸在松软的地面上,河水渐渐上涨,格外的凶猛,朝着人群一次又一次的展开了冲锋,黄忠怒吼着,从一旁扛起了放满了石子的竹筒,猛地掉进了大河之中!
他所携带的勇士们,高呼着,随着黄忠一一跳进了翻滚的河流之中,他们想要堵住这泛滥的河水,黄忠的咆哮依稀传进审配的耳边,“让周围的百姓们后撤!!!!”。
刘默并没有在这里待太久,他还要前往其他县城,他带着辎重,四处来往,踏过泥水,将士卒百姓们所需要的物资送达,他还要严格的督查各方,以免有官吏逃跑,使得民众恐慌。
不过,情况并没有因为他们的奋力而有所好转,反而,被淹没的地区越来越多,百姓们哭着离开了自己的故乡,被刘默组织着,去往涿郡,而黄忠等人,有不少人消失在河流之中,人手愈发不够用,就在这般焦急的时候,贺州,新州,三韩,东组织的支援赶到了幽州。
刘玄德早在得知幽州遇灾之后,便让一大批的士卒返回,这些人冒着风雨,赶回幽州,总算是给了刘默喘气的机会,刘默赶忙组织了六支军旅,分别派往了渔阳的六个县城,其余的县城,受灾实在严重,已经有些来不及了,在得到了士卒们的支援后,情况这才好转。
尤其是黄忠,率领这些士卒们,悍不畏死,四处治理,疏通河道,或者暂时建立御水坝,很多时候,在黄忠这股悍不畏死的精神的鼓舞下,士卒们也渐渐变成了他这般,无论面对多么汹涌的河流,他们都敢在怒吼声中随着黄忠跳进河流里,以自己作为抵挡,保护身后的百姓撤离。
如此,足足忙碌了数月,天空渐渐转晴,烈日重新升起,天边总是出现异常美丽的彩虹,而河水也变得温柔起来,返回了自己的住处,百姓们一个一个的返回,诸多官吏,士卒们,此刻累的都有些受不了,很多人,欢呼着,倒在了河边,睡了过去。
黄忠一步一步踏着泥泞,走出岸边,坐在了一处被折断而出现的树墩上,呼出了一口气,看着面前欢呼的士卒与百姓们,士卒们也不顾地面脏污,直接躺了下来,他们累极了,甚至都没有起身的力气,就连官吏们也是如此,审配也是坐在泥泞上,看着河面,难得露出了一丝微笑。
黄忠再次起身,并没有打扰地面上休息的那些士卒,独自先行返回了渔阳县。
刘默与诸多官吏们正坐在城门口,背靠着城墙,浑身松懈,看着天空中美丽的彩虹,刘默眯着眼,享受着温暖的阳光,挥发掉自己身上的湿润,阳光突然消失,刘默睁开双眼,黄忠正站在他的面前,高大的身躯拦住了阳光,刘默勉强的挪动,让出了一个空位。
黄忠也没有推辞,坐在了刘默的身边。
“呼...该回去了?”
“嗯....袁本初这几日便要到来了...终于可以回去了..”
“那名医...”
“你还惦记着呢..你可安心,那人已经找到了,如今正在雒阳,被荀君的叔父荀所找到,回去之后,你便带他直接前往你的家乡便好了...”
“你是如何得知的?”
“昨日,一大批书信送至渔阳县,哈哈哈,道路被阻断,很多书信都没能前来啊,我那徒儿,也给我写信了,他想要参与考核了,若是他能过,他定然就是最为年轻的四科最冠,比那郭嘉还要年轻,比荀还要厉害!”
刘默有些得意的说着,又看着黄忠,果然,黄忠听闻,便是眉头一皱,问道:“可有我的书信?”
刘默点着头,说道:“自然有..休歇片刻,再去看罢...”
“不必,你先歇着,我自己前往...”黄忠猛地起身,看着他高大的身躯,刘默摇着头,这个人,从未见过他疲惫,或者痛苦的模样,无论遭受大多的重创,无论日夜不眠的忙碌了多久,他总是这般刚毅,淡然,令人自愧不如,刘默强撑着,一只手扶着地面,也站了起来。
“我带你去,书信堆积成山,还有陛下诏令,你要是看了可就要出事了...”刘默说着,与黄忠一同,朝着府邸走去,好在烈日当空,没有风雨阻挡,走在道路上,沐浴在阳光之中,浑身也是舒适了许多,走进了府邸,黄忠待在门口,并没有进去,刘默走进去翻找。
“我儿痊愈,也定能过科功...或比你那徒儿要好上很多...”
“或许...”
刘默说着,他拿着一篇密封起来的书信,递给了黄忠。
黄忠有些激动的从他的手里接过了书信,脸上带着一丝笑意。
刘默干脆坐在槛上,继续享受阳光。
黄忠撕开了书信,慢慢的翻阅着。
刘默注意到,黄忠的脸色突然变得煞白,他浑身都在颤抖着,在颤抖之中,他手中的书信掉落在了地面上,他浑身还是在剧烈的颤抖,刘默连忙起身,走到了黄忠的身边,“黄将军?黄将军!黄将军?!”,他看着目光呆滞的黄忠,晃动着黄忠的双肩。
黄忠呆滞的低下头,看向了刘默。
刘默看着他的嘴唇在颤抖,似乎想要说些什么。
滚烫的眼泪还是从他的眼眶里掉落,彪形大汉,渐渐弯下了腰,整个人仿佛都缩成了一团,紧紧的抱着自己。
“啊!!!!!”
“我的孩儿!!!!”
黄忠大哭了起来,嚎啕大哭,蹲在地面上,抱着自己的头,失声大哭。
“要是我早些回去...要是我早些回去...”
看着在面前大哭的黄忠,刘默愣住了,低着头,看着那书信,哀痛的闭上了双眼。
黄忠不知哭了多久,终于,他停了下来,弯下身,从地面上捡起了那书信,摇摇晃晃,踉踉跄跄的从府邸内走了出去,刘默悄悄跟在他的身后...看到黄忠进了自己府邸之后,又令其余随行看好黄忠,这才返回了自己的府邸。
过了三日,袁绍赶到了。
袁绍看起来,便是一副风度不凡的模样,作为最大世家的长子,他并没有透漏出对刘默这个蛮夷出身的一丝不敬,他毕恭毕敬的模样,让刘默心里对他又看重了一些,这些年轻人啊,一个比一个出色,大汉的将来,可谓是将星璀璨,名臣济世啊。
袁绍此人,长相极佳,风度翩翩,前来幽州也没有带多少随从,不过,他前来幽州的时候,却是整个幽州的官吏们都前往迎接,其中便包括了审配以及其余官吏们,这些人对待袁绍,甚至恭敬,甚至比对待刘默还要恭敬的多,而袁绍也很快就与他们变得极为融洽。
坐在府邸里,刘默本想让出主位,给予袁绍,袁绍没有应允,反而是以刘默年长,又有大功大德的名义,让他继续坐在主位上,见周围没有黄忠,袁绍开口询问,待得官吏们告知了原委,袁绍也是哀叹一声,不再询问,就这样,到了次日,刘默便决定离开幽州。
袁绍自是率诸多官吏相送。
走在道路上,刘默时不时便回头,看向最后方的黄忠。
黄忠此刻完全看不出昔日的威猛,一脸的颓废,身躯也是变得消瘦,数万大军与汹涌河水都击不垮的男人,似乎在一个孺子的身上战败了,彻底的败了,刘默期间也是多次寻他,与他交谈,不过,黄忠也只是点点头,全然没有言语。
看着这个曾铁一般的猛将,变得如此模样。
刘默心里,说不出的酸楚。
第0446章 崔公告老
熹平十年,元月
冀州安平,井现黄龙
雒阳,城外
诸葛亮单手持一卷书,一手背腰,在门口徘徊着,低声吟诵着,城门的士卒并没有驱逐他,反而是有些惊羡的看着他,再想起自己家里的小子,不由得摇头叹息,看看人家的孩子!
自从得知刘默返朝,他便在此等候,手持一卷书册,从早通读至于夜里,风雨无阻,甚至,这还引来了周围不少的孺子,好奇的看着他,想要跟他学习的,诸葛亮也就蹲在城门口,给这些半大小子们讲些字,偶尔,他们的父母还会送来一些吃食,作为感谢。
这一日,诸葛亮还是一如往常,正在背诵着书籍,便看到几个黑不溜秋的小子跑了过来,看着诸葛亮,叫道:“君,远处来了些士卒,还有车马,近百人,我看亭长里正都在上前拜见...”,诸葛亮早就吩咐好了这些人,帮着自己注意周围的情况,一听这些,诸葛亮大喜。
又问道:“他们是朝着哪个城门来的?”
“就是朝着我们这里来的!”
“善!”
诸葛亮脸上难得出现了一丝笑容,紧握着书籍,眺望着远方,藏不住内心的喜悦,安静的等待着,终于,一行人马渐渐出现在了道路上,精疲力尽的士卒们纵马前进,缓缓行驶而来,诸葛亮在人群之中寻找,还是没有找到刘默,士卒们经过的时候,他站在了一旁,让出了道路。
士卒们一一从他身边经过,诸葛亮皱着眉头,在人群之中搜寻。
“可好安好?”
有人在背后说道,诸葛亮转过身子,欣喜的看向了身后,刘默站在他的身后,温和的笑着,纵然脸上那狰狞的伤痕,也没有能破坏那份温情,诸葛亮抱住了他,刘默拍着他后背,“长高了不少啊,好,不错!”
诸葛亮并没有回话,抱了许久,刘默这才带着他返回家里。
“今日不急着去见陛下..便在家里休歇一日,你已经开始读农书了?《汜胜之书》?好,不错,农为天下之本,不知农科,是不行的..可惜啊,本想给你带东的鱼虾来,不过,距离太远,我也没有办法携带,还是以后再带你去吧....”
诸葛亮静静的听着刘默言语。
到了家里,刘默很是开心,他离开了这么久,家里养的这些鸡鸭,竟没有半点瘦弱,反而是被养的愈加肥硕,哈哈哈,不错,先前还一直担忧这些鸡鸭来着,随手抓了一只圆滚滚的鸡,刘默便开始忙碌了起来,诸葛亮也问了一些事,不过,对刘默脸上的伤疤却只口未提。
“黄将军...他没有一同回来麽?”
“唉,黄将军的长子逝世了,他已经回家去了,要为长子发丧之类...我原本也想跟他一同去,不过,我还得要面见陛下,禀告诸多事,只能让他一人前往了,以后啊,见到黄将军,不要再提及这些了,他也是可怜啊,我从未见过他那般憔悴,那般痛苦的模样啊....”
两人吃着美味,一直聊到了深夜。
“我不在的这些年里,雒阳内可发生了大事?”
“嗯,有,有三大事....”
“陛下新纳一妃,听闻乃是司农曹操之表姊,乃是故司隶校尉曹鼎之女。”
“哦?”刘默皱着眉头,思索了一会,问道:“莫非..皇后出了甚么事?”,诸葛亮摇着头,说道:“未曾...听闻,蔡公恶了陛下...”
“蔡公??这是何事?”
“这便是第二事,陛下从河东河内掉取百姓,修筑皇宫,想要盖三处新殿,又令卢公起修皇陵...蔡公上谏,以孝康皇帝故事斥责,望陛下兴勤俭朴素之风,陛下大怒,问之:朕之功业,前所未有,国库丰盛,修筑事如何?”
“那蔡公是如何回答的?”
“蔡公答,仁庙之功,下安黎民,上扶文风,外征不轨,内兴农桑,陛下之功,坐享其成耳....”
“唉....”刘默摇着头,问道:“蔡公可还安好?”
“群臣不敢为蔡公求情,陛下要将蔡公下狱,好在皇后哭诉求情,陛下这才没有追究,只是罚了蔡公一年的俸禄...另外,改修了一处新殿,其余二殿作罢,皇陵,也是下令事从简朴..不可大动劳力....”
“陛下还是英明的,只是,蔡公啊,实在过于刚烈...若是他一直如此,只怕,皇后..甚至是...算了,算了...”刘默没有再言语。
“那第三事呢?”
“哦,听闻司徒崔公收了个弟子...听闻,是崔公麾下一些人,因些许误会,被绣衣使者所带走,有一人救下了他们,带回司徒府,崔公觉得此人不凡,便留在了身边,亲自教诲...”
“司徒公亲自教导?看来此人定是才华不凡啊...”刘默感慨着。
.........
次日,刘默早早起身,又整理好了衣冠,这才朝着皇宫走去,在得知刘默到来,天子也是召开了朝议,要群臣上朝议事,主要还是对于倭岛的事,此事,刘默整整忙碌了两年多,如今,方才有了个定论,刘默赶到了皇宫门口的时候,群臣不知在议论着甚么。
看到刘默前来,他们先是一惊,自然是被刘默脸上的那伤疤所吓倒了,其后,便各自聊了起来,也唯独荀走上前,询问了一番荀攸的事,因荀攸的关系,荀与刘默还是比较的亲近,两人聊了许久,这才看到老司徒拄着拐杖,被人扶持着,缓缓走了过来。
老司徒如今看起来,愈发的苍老,整个人,干瘦如柴,苍白如纸,都有些睁不开双眼来,他看着面前的刘默,一惊,睁开眼睛,看了许久,这才笑了起来,说道:“刘默回来了!”,他虽是直呼了姓名,不过,刘默并没有觉得有失礼之处,反而,言语里透漏出一种别样的亲近。
“司徒公!”
众人大拜,崔摇着头,说道:“不必如此啦...走罢...”,他朝着刘默挥了挥手,刘默上前,扶住了他,崔与他便一同走了过去,崔喘着气,走起路来,也是格外的缓慢,其余大臣们跟在他的身后,也不敢超过他,崔笑着说道:“不行了..不行了...”
“这大抵也是最后一次上朝了...也到了该告老还乡的时候了...”
崔说着,刘默一愣,问道:“崔公..您是要...”
“该回家了..我已经百岁啦,从孝桓皇帝,到孝康皇帝,到陛下..我服老啦...哈哈,”崔说着,又剧烈的咳嗽起来,刘默又放慢了些脚步,崔又说道:“我这番上朝啊,乃是有要事,这事处置之后,我也就没有担忧的了..”
“刘默啊,我有些记不清你的字了,我便这么称呼你,你莫要怪我,你将来,定然是成就不小的,你可知敬侯金日?”
“我知晓...”
“那我也就不必多说了...”
老司徒点着头。
众人进了朝,又一一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司徒拉着刘默,坐在了自己的身边,又继续说道:“社稷之重,于民也...”,刘默一愣,也不知老司徒为何会忽然说上这么一句,不过,他还是认真的点了点头,回道:“受教...”
“那国民之安危,与天子之诏令冲突,又当如何?”老司徒笑着问道。
刘默瞪大了双眼,这是甚么意思??
老司徒你是要谋反嘛??
看到刘默说不出话来,老司徒笑了起来,说道:“那就努力活着,熬到一百岁,陛下都不敢降罪与你,你就可以畅所欲言了..哈哈哈..”
不知为何,老司徒的这局顽笑之语,并没有让刘默发笑,在老司徒的笑声之中,刘默听出了一些不同寻常的东西,似乎,是有些悲切,有些伤怀?
天子在韩门等人的恭送下,来到了大殿之中,坐在了上位。
老司徒挣扎着起身,率先朝着天子大拜,天子似乎没有想到老司徒竟然来了朝议,连忙起身,朝着司徒回拜,又朝着群臣回拜,众人这才坐下,天子还笑着询问了一番老司徒的身体状况,这才看向了刘默,看到刘默脸上的伤痕,天子沉默了片刻。
“刘君遭罪了....”
“陛下...”刘默起身,拜道。
“刘君这番,劳苦功高...倭岛之事平,朕也少了一心结...”
天子说着,又看向了邢子昂,问道:“邢公,刘君之加赏事,尚书台定要在三日内商定完成...”
“谨喏!”
天子点点头,正要开口,便看到一人站起身来,朝着天子大拜,天子皱了皱眉头,问道:“王君,何事?”,此人唤作王章,与天下间有些名望,被唤作“八厨”,此时乃是担任尚书从史,王章皱着眉头,看着天子,说道:“陛下..臣有奏!”
“御史侍奉命前往倭岛,本是出使交涉,不费兵戈而处事,不过,刘君这番前往,不仅没能消除兵戈,反而使得倭岛鏖战,士卒所伤亡...后因陛下令,出兵倭岛,方才平定,臣不知刘君有何功劳可以加赏?”
天子的脸色顿时变得阴沉,没有回话。
便又有另一人站起身来,说道:“王君所言极也,何况,刘君担任御史侍,乃是国之重臣,负大汉之颜面,如今,他面目狰狞,可怖可陋,不适再任官与朝内,还望陛下令其退仕归家...”,此人唤作张隐,与王章为友,与刘表等人被唤作八顾,也是天下名士。
“哈哈哈!”
一人忽放声大笑,众人转头看去,此人正是司农曹操,曹操连忙朝着天子拱手大拜,说道:“陛下请恕臣无礼....”
“君为何发笑?”
“臣想起,昔日群臣商议出使倭岛,百官推辞,不敢争,又举刘公行此事,而今日,又对此不屑一顾,仿佛举手之劳,臣想这其中剧变,忍耐不住,故而发笑...”,听到曹操这番话,王章,张隐等人面色大变,有些愤怒的看向了他。
他们心里却不明白,他们与曹操都是盟友,是志同道合的新党之人,曹操为何要为刘默言语呢?
曹操又说道:“张君言,以模样论,刘默当归家之言,臣是认可的...刘公比起臣,可算英俊不凡了,臣这般黑矮之人,尚能为司农,还是得多谢陛下厚爱啊,只是,臣以为...”,他猛地看向了王章等人,说道:“刘公脸上之伤痕,并不丑陋,亦不可怖,为王事创,手刃贼酋,此等伤痕,使刘公更英武不凡也!”
“反而,朝中有些丑陋小人,面目甚陋,擦灰弄眉,手不提刀剑,却与峨眉为伍,这些小人,丢尽了大汉的颜面,当以告老还乡,再不录用!”
听到曹操这么说,众人皆是震惊,说不出话来。
天子却是大笑了起来,说道:“曹公之言然也...”,他转头,看向了张,张心知肚明,没过多长时间,便有士卒进了庙堂,将二人拖了出去,曹操坐回了自己的位置,看着刘默,笑着点了点头,刘默亦然如此,只是,他心里不明白,为何曹操会帮着自己说话。
又商议了一些事,司徒崔示意刘默,让他把自己扶起来。
看到崔起身,天子再次起身,问道:“司徒公,不知有何指教?”
崔笑着说道:“臣年迈,欲告老还乡,不知陛下可允?”
天子沉默了片刻,终才释然,说道:“是朕未曾体谅司徒,使司徒这般年龄,依旧为国事忙碌,朕之过也,司徒公可归家,安享福年,朕另还有赏赐...”
“陛下,赏赐不必...臣此生,不通政事,不知军事,不明礼法...咳咳咳...”
他咳嗽了片刻。
“妄居三公之位,唯独擅长的,也只有文赋一道...”
“臣做了一文赋,想要诵读与君前,不知陛下可能应允?”
“哈哈哈,大善,许久都未能看到崔公之文赋了,朕心里还甚是思念呢!”
群臣心里都有些不屑,这人,就是靠着一手文赋,不断的讨好奉承,坐上了如今这个位置,如今要离去了,还不忘记要写文赋麽?
“不知其名何也?”
天子问道。
崔从衣袖里掏出了一策,抬起头,看着天子。
嘴抖动了许久,方才说道:
“《谏天子告群臣赋》”
第0447章 崔公作赋
“闻战起与西南兮,显强汉之虎威。”
“执兵戈者阿父兮,望残影唤速归。”
“岁过一载霏霏兮,思慈父之饥寒。”
“故见残卒,卓卓人影,百战悍卒,不见家长。”
“闻战起与东北兮,征不道之残寇。”
“长兄丢犁持刀兮,去时涕泪。”
“岁过三载依依兮,伶仃空望门。”
“将军大功,天子大业,奔袭王事,马革裹尸。”
“闻战起于西北兮,伐衰薄之孽臣。”
“吾起身而流涕兮,不知何日归。”
“家中空余母姊,农田谁耕?”
“大汉疆域十倍兮,家田不复。”
“将军功勋盖世兮,壮士不还。”
“天子大业高塔兮,骷髅堆砌。”
“离别告知阿母兮,勿信朱紫绶。”
“庙堂尽高阁,何知小人肚饥?”
“青绀绶,争黄圭,青赤绀,图朱白,淳紫圭,何以望?”
.................
在崔滔滔不绝的念完了文赋之后,整个庙堂,死一般的寂静。
就连刘默,也是瞪大了双眼,说不出话来,而天子,表情更是精彩,他似乎没有想到,崔在离开之前,还会送他这么一番大礼,按崔的身份,这样的文赋,定然是能够流传下去的,这篇文赋,便是把自己死死的按在了一个好大武功,四处征伐,丝毫不顾及民生的暴君的位置上啊!
“崔...公...这是何意?”
“陛下登基不到十载,征高句丽,伐西南,征倭岛,战事无数...大汉疆域辽阔,陛下也得到了扩土开疆的功业,只是,这份功业之下,是多少被荒废的农田啊,陛下心仁,施仁政,老臣心悦,只是,陛下太傲,不听群臣上谏,但凡明君,不以谏而行罚!!”
“蔡公何罪?只因几句言语,陛下竟想要将其下狱!皇后何罪?因其父正直,便遇冷落!”
“老臣听闻,陛下近日,偏爱新妃,想来,若是新妃诞下皇子,皇长子之位危矣?”
“胡说!!”天子愤怒的站起身来,浑身都在颤抖着,咬着牙,面目凶狠。
“陛下!臣请陛下立皇长子为太子!!”
“你!!!”
“忠言逆耳,老臣自知活日不长,此些言语,全然为我心腹之言也!”
“另外,庙堂群臣,为区区三公之位,争夺不休,政论不止,幽州遇灾,救济之粮草,竟因双方推辞争锋,推迟了足足八日!”
“八日之内,不知死伤了多少百姓!”
“若尔等在建宁!!天子早已将尔等枭首!首级悬挂与雒阳城门之上!!”
听到崔这些言语,众人心里只有一个想法。
这老头疯了!!!
“老臣以大汉司徒之身,下最后之令,废御史侍之职,重设御史大夫,比三公,蔡邕任之,督查庙堂百官,但凡有以私心私情而坏大事者,诛!!!”,老司徒说着,抬起头,看向了天子,问道:“陛下,不知,老臣之言语如何??”
刘默完全惊呆了,而其余百官也是不可思议的望着他,又看着天子,他方才那般的谩骂天子,天子怎么可能会允许他呢?
正在想着,只见天子叹息,站起了身,看着崔,附身一拜。
“司徒公所言,令朕羞愧,朕定从之,朕之诏令,以蔡公为御史大夫,督查百官,百官不可争斗,不可结党,违者,以谋逆之罪处置!”
“停息兵戈之事,兴水利,兴农桑,望诸君共勉!!”
“谨喏!!!”
百官大吼道。
崔这才笑了起来,看向了群臣。
“此些言语,我老早便想说,哈哈哈,不过,我畏惧陛下降罪,又恐群臣口伐,如今,我年近百岁,陛下也不会轻易降罪,我这才畅所欲言,哈哈哈,看来,还是要年长些好啊...”
众人低着头,不敢回话,天子也是呆愣了许久,方才说道:“崔公长寿...”
“陛下,臣今日,触怒了陛下,不过,这些,全为臣的肺腑之言,虽有一丝私心...不过,实乃为大汉所着想,国好战必亡,而陛下又是百官之楷,若是陛下好奢华,百官定然如此,若是陛下好勤俭,百官亦然效仿,故而,望陛下能多思而行之...”
听到崔这么说,天子的脸色终于还是有些触动了,点点头,说道:“朕知晓了...”
一旁的荀有些好奇,便问道:“不知,公还有何私心?”
崔哀叹了一声,无奈的说道:“与我同朝的好友们逝世,全有黄龙恭送...我心里惧怕啊,我这般庸人,可有黄龙送行?若是没有,只怕丢尽了颜面啊...今日,我这般作为,想来,定是有黄龙的,哈哈哈!!!”
不知为何,群臣还是没能笑出来。
“陛下...老臣便先行告退...今日之言语,还望陛下莫忘...”
老司徒说着,颤颤巍巍的朝着门外走去。
群臣呆滞的看着他,离开庙堂。
只见曹操从人群之中走了出来,看着崔的背影,大拜,吼道:“恭送崔司徒!!”
“恭送司徒公!!”
“恭送司徒公!!”
朝议结束,当百官走出了宫殿的时候,他们好些还都没有反应过来,就连司徒该让谁来做这样的大事,他们都没有去想,刘默正要离去,曹操便跟了上去,走在了他的身边,看到曹操前来,刘默连忙行礼,曹操摇着头,说道:“刘公何必见外?”
“一同?”
“好。”
两人一起走着,曹操说道:“我听闻刘公在倭岛的诸事,心里甚是佩服,先前,操便有结识之意,苦于没有时机,今日得以一叙...方才崔公之言,真是震耳欲聋,操心服口服!”,听到曹操说着,刘默也点头,说道:“崔公乃名臣也,我先前前往倭岛,也是多亏有崔公之提议...”
两人交谈着。
“听闻崔公收了一位弟子!那人本是从外地前来求学的,听闻是个好文慕士之人...看来,司徒公后继有人也!”
“那人为何不直接前往太学?”
“哈哈哈,我听闻啊,此人才智并非出众,多次考门子学,都未曾能入,连考了六年...”
“嗯?”刘默有些意外,问道:“竟然如此,崔工又如何会收他为弟子?”
“哈哈,我听闻,崔公以为,此人恒心毅力俱佳,从不沮丧,资质不凡,举止之间,威武不凡...”
两人又聊了片刻,刘默又问道:“方才,曹公为何会相助在下...”
“呵,我与君,只是政见不同,并非私情也,那些小人,虽与我同道,可是,全为奸邪之辈,空谈无为,若是日后操能为国出征,为大汉征西将军,操只希望,能在庙堂里援助操的,是刘公这般的贤人,而不是他们那样的小人啊!”
“曹公...能臣也!”
曹操也干脆的直接跟随刘默,去了刘默的府邸。
看着面前简陋的府邸,曹操也不禁有些愕然,问道:“刘公便住在这个地方?”
“曹公可是觉得不妥?”
“哈哈哈哈,并非不妥,只是,好生羡慕啊,操也一直想要住在这样的地方,远离混浊,可惜啊,家中发妻不许!”
“哈哈哈!”刘默也不禁笑了起来,两人走进了府邸,诸葛亮便走了出来,在外人面前,诸葛亮还是非常恪守礼仪的,见到刘默便大拜,口称师君,刘默无奈的接受,又将他介绍与曹操,曹操点点头,刘默让曹操坐下,自己便去抓鸡。
曹操坐着,也不忘考校一番诸葛亮,诸葛亮对答如流,甚至他问起一些如今的局势来,比如益州的商贾问题,荆州的农桑问题之类,诸葛亮也总是有自己的见解,曹操的脸色愈发的震撼,又转头看着刘默,低声问道:“这些,都是你师君教导的??”
诸葛亮沉思了片刻,说道:“正是如此!”
曹操大呼:“刘公大才!”,又看着正在院落里四处跑着抓鸡的刘默,实在无法将教导出这样弟子的名师与他牵连在一起。
吃着美味,刘默便讲开了,自然还是东的鱼虾,曹操是吃过东鱼虾的,他先前担任三韩相,与刘默自然是有着很多共同的言语....
而在此时,皇宫之内,天子皱着眉头,看着面前的案牍,心里不知在思索着什么。
在他的身边,则是坐着曹贵人,曹贵人是曹操的表姊,是曹鼎的女儿,不久之前,从掖庭被天子看重,极得天子的宠爱,自从蔡邕的事情之后,天子就好似赌气一般,许久都没有去见过皇后了,曹贵人看着天子有些愁苦的模样,有些心疼,问道:“陛下何故如此?”
“唉...朕在想崔的话语..算了,这修建皇宫的事情,还是停了罢,也不要再让内宫的人花费心思了...一切都从勤俭做起...”
“陛下,臣妾昨日才令内宫的人为陛下做几件衣裳...这...”
“朕说了!!让他们不要做了!”天子愤怒的说了一句,又顿了顿,看着曹贵人那微微有些涨起的腹部,叹息着,说道:“就穿这一件...阿父能将一件衣裳穿上三四年,朕也可以...”,他的语气和善了不少,曹贵人也才点着头,说道:“臣妾这便下令...不过...”
“这些都是小事...陛下又何必苦了自己呢?”
“的确是小事,可是,朕多穿一件美衣服,三公就会多穿两件,九卿多穿四件,百官,太守县令,亭长里正,朕不能开大汉奢靡之风,朕穿的朴素些,就是为了奉承,这些臣子们也会变得勤俭起来...他们少穿一件美衣服,百姓们或许便能多一碗口粮...”
听到天子如此言语,曹贵人也不好多说什么,点点头。
天子沉默了许久,说道:“你且先退下...”
曹贵人脸色有些落寞,可还是恭敬的告别了天子,天子又抬起头,看向了一旁的韩门,说道:“将獒儿唤来!”
韩门点点头,出去了。
不过一会,一个孺子便小心翼翼的走进了大殿里。
看着他这般谨慎小心的模样,天子心里便有些怒气。
此子,愈发不类朕!
小獒儿如今不过七岁,有些瘦小,来到了天子面前,恭恭敬敬的大拜,说道:“拜见阿父。”
“嗯...坐下。”
獒儿坐在了他的对面,低着头。
“抬起头!”
獒儿畏惧的抬起头,看着天子。
天子从案牍下翻出了一些纸张,放在了他的面前,说道:“拿笔!”
獒儿拿起了笔墨,天子这才开始了考校,问的都是些论语,公羊里的内容,獒儿手持笔,认真的书写着,一字一画,极为工整,在他写完之后,天子接过了纸张,一一看完,他写的都没错,完全正确,天子点点头,想要夸奖一二,不过,看到又低下了头的獒儿,那话语便说不出口了。
“唉,算了,你回去罢,好生攻读,朕会为你找一个伴读...”
“多谢阿父...儿臣告退...”
看着走出去的刘獒,天子叹息着,獒儿并不顽劣,相反,他一直都很老实,从小便喜欢读书,在如此年纪,天子读的书还不如他的一半呢,不过,他越是这般,天子便越是恼怒,天子多希望他也能跟自己幼时一般,能够揍上几个大族子弟,再被自己揍一顿!
不过,为何就这般怯懦呢?
这样的太子,将来能够管得住那般虎狼之辈麽?
天子对獒儿看重,越是看重,便越是斥责,不过,他越是斥责,獒儿便越是不爱言语,愈发的沉默,蔡皇后与天子有了矛盾之后,也不怎么看着獒儿,獒儿整日,也就跟姑姑饶阳公主在一起,好在宋太后疼爱,他也不是那么的孤寂。
该怎么办呢?派何人来教导太子呢?
曹操?不行,他与曹贵人是近亲,不适合去教导太子...
郭嘉?不行...他行举放荡...
刘默...绝对不行!
阳公,王公,张公...唉...天不佑熹平乎?
或许...
袁术!
公羊解诂!
ps:崔公做的那文赋,是老狼自己写的,之所以那般的简陋,是因为想到大家可能会看不懂,所以写的尽量简单了一些,咳咳咳,算了,老狼不吹牛了,老狼的水平不够,真的不够,老狼这篇文赋,绝对是给历史上作为文学家的崔公丢脸了,不过,大家凑活着看吧,为了写这文赋,老狼愁的头发都掉了一大把,尽力了,还望大家谅解。
另外,关于那个活动,大家不要着急着去写,每个人只有一次机会的,接下来的章节里,藏着一些关于他身份的隐秘消息,大家可以在十二号活动结束之前再写。
第0448章 崔公逝世
雒阳,故司徒崔府
蔡邕与崔二人面向而坐,周围并没有他人,面前的案牍上,放着几壶浊酒,蔡邕独饮,崔公年迈,不可饮,便笑呵呵的看着蔡邕,蔡邕心里愁苦,吃了一盏又是一盏,呼出一口气,将酒盏放在案牍上,蔡邕说道:“难得,你我也能私自相谈,无他人相扰...”
崔点着头,说道:“我退仕,你我相见,也不是臣子密谋,不会有小黄门前来了...”
“唉,这王节信,死了还要祸害群臣,让吾等不得安宁啊...”
“哈哈哈,勿要如此言语,王公,也是为了家国安危,你看,自从他制定监察黄门制后,朝中奸贼无处遁藏...对国大益啊...”
他们说的,自然就是王符制定的两位以上大臣相谈时,必须要有黄门陪伴记录,不然,以谋逆处置,这个举措,让群臣有苦说不出口,他们也并不是想要密谋,只是,有黄门在身边,他们实在是不适,一言一语都要注意,这是要被天子看的...
何况,还可能会被史官记录下来...想想日后的史书里可能会记载着他们抱着歌姬,言语粗鄙,痛饮酒水,谈论美色,他们便是毛骨悚然,有小黄门在,他们无时不刻都只能做一个正人君子,非礼勿言,非礼勿听,该死的王节信啊!!!!
“唉..”
蔡邕叹息了一声。
“你任御史大夫,不可再与陛下交恶,凡事,还是要多想想你的家女,还有你的外孙...你的一举一动,都会让他们的待遇有巨大的变化...你想要肃清庙堂,御史大夫,是最为合适的,日后,你可多与张相谈,与刘默结好,督查百官,少不得他们二人相助...”
“如今的大汉,的确强盛...只是....”
蔡邕又吃了一盏苦酒,“庙堂之内,再无王节信那般的奸贼,能够指着天子大骂....再无闻人袭这般的吝啬之人,为国库省吃俭用....再无何子,镇压群臣,使之不敢相斗....庙堂之内,无人再敢触怒天子,勾心斗角,再无人敢言事不成,砍我头!”
“再无人敢言,为陛下取来贼寇首级!!”
“人人贪恋高官厚禄,为了区区三公之位,为了半大权势...为了享福,无所不用,如今的国家太平,未有灾荒,外无鲜卑那般的敌手...”
“天子一意孤行...兴修宫殿...大修皇陵...司徒公啊,大汉已有多少年,未曾再修驰道了?多少年,再没有新水利?屯田之事又如何?众人的目光都在这皇宫之内啊,看不到城外...孝康皇帝的心血啊,雒阳至于陈留的驰道已经损坏了...”
“我再三上奏,他们以为我是要捞取功劳...不断反对...”
“攻伐倭岛...攻高句丽...动辄倾举国之兵,还想要屠杀民众...孝康皇帝用了多久的时间,才让匈奴,乌桓,羌人归心,一同相处,三十多年来,再无听闻叛乱逆事...北方匈奴人,总角小儿都能背出一段论语来了,为何,朝中这些人就是不明白这个道理呢?”
“我依旧上奏,他们却认为我要阻止他们获取功绩....”
“哈哈哈!”
蔡邕笑着。
笑声极为的悲凉。
崔许久没有言语,他叹息了一声,看着面前的蔡邕,说道:“所以,御史大夫的位置,非你莫属了,日后,你也不必参奏,只需要防止这样互相争斗的事情发生便好了...至于上奏,你可放心,我看那刘默,曹操,卢植等人都是做实事的...还有邢在...”
“嗯....”
“哈哈,不久之后,我的弟子,或许还能帮到你呢!”
“你的弟子?”蔡邕摇着头,有些无奈的说道:“这厮我怎么看,也不像个文人,你怎么会收他为徒?”
“你别看他资质不佳,可他有大毅力,从未见他沮丧,何况,他也不会像那些大臣一般,勾心斗角,若是他能过了科功,你便收留他,让他在你身边,有他相助,庙堂诸事,你可无忧也!”
“你不会就是为了助我,才特意培养了他罢?”
崔笑着没有回答。
“可矣,不过,也要等他过了科功...”
两人聊了许久,崔一直盯着案牍上的酒发呆,不知在思索着甚么。
“司徒公,在想甚么?”
“....仁庙孝康皇帝......”
“唉...”蔡邕叹息着,又饮了一盏酒。
许久无言。
“崔公,为何一直盯着酒盏?可要陪我同饮?”
“崔公?”
“崔公....”
崔闭着眼,跪坐着,极为的安静,当蔡邕颤抖着,伸出手,探他的鼻息的时候,崔公再无声息。
“崔公!!!!”
崔府内传出一阵痛哭,周围的邻居们纷纷走了出来,他们心里有些了然,是崔公走了,整个府邸忙成了一团,其余诸事,自有崔公的子弟族子操劳。
蔡邕走出了府邸,摇摇晃晃的,在街道里前进着,已是夜半,蔡邕只觉得头昏脑涨,都有些走不动路,无意间踩在石子上,蔡邕又狠狠的摔了下来,倒在地面上,涕泗横流,挣扎着从地面上爬起,眼泪止不住的流下,“闻人袭走了..王节信走了...张温走了...崔公也走了.走了..都走了..”
“都走了...都走了啊!!!”
熹平十年,二月
故司徒崔卒
崔公逝世的消息传开,百官哭泣,天子令邢子昂行追封之事。
而在这之后,群臣便商议崔是否能入驻忠烈堂之事,荀言:“闻月前,冀州井有黄龙现,非大贤黄龙不出,崔公当可!”,很多人都认可他的言论,天子也是默认的,最终,崔公也进了忠烈堂,成为了公认的大贤之一,再没有人敢去诋毁。
三月,天子拜卢植为司徒。
拜执金吾袁术为司空。
拜后将军董卓为执金吾。
到了四月,再次迎来了一次的科功考核。
而这次的主官,为了表示天子对才子们的重视,便以司徒卢植所担任,另外,天子特意再放大了规模,为宁州倭岛的空缺所用,宁州与倭岛,尚且还有大批的官吏空缺,而天子对这番考核看重,也正是出于这个原因,希望能够获取足够的人才,用在这些空缺上。
“甚么?你要参与考核??”
刘默瞪大了双眼,又沉思了片刻,说道:“可这番你若是不过,日后可就再也没有机会了..我觉得,还是多做些准备,再参与考核罢...”
“师君..我准备充足,自有信心...”
诸葛亮说着,刘默摇了摇头,说道:“还是等下次罢,考核不只是经学,还有农科,律科,诸多种种,你不是要靠四科全冠麽?怎么可以掉以轻心,便再等等,如何?下次,我便不再阻拦...”
听到刘默这么说,诸葛亮还是点了点头,说道:“便听师君所言...”
刘默点点头,正要开口,便看到有人叫道:“侍御史刘公可在?”
刘默转过头,在门口,站着四五人,全然是宫内阉人打扮,正在询问,刘默连忙起身,走到了门前,开了门,说道:“我便是刘默,不知君有何吩咐?”
为首者说道:“国家召见刘君,还望刘君即刻启程!”
“好,我这便去...”刘默心里想着天子为何会如此急切的找自己,便准备返身准备,那人却继续说道:“刘公,陛下还想让你的弟子诸葛亮一同前往...”
刘默一愣,回头看了看诸葛亮,看到诸葛亮同样的愕然。
很快,两人便来到了宫内,刘默看起来有些不安,他看着身边的诸葛亮,低声嘱咐道:“稍后,定要恭敬些,不可无礼...要注意礼法...”,正说着,便看到韩门走了过来,刘默急忙拜见,韩门不敢受,又回礼,笑着说道:“国家等待久矣,刘君请随我行....”
“那他呢...”
“诸葛郎君,便先待在此处罢,四处看看,稍后国家定然也会召见的...”
“好!”
刘默跟着韩门进了厚德殿,天子手持书卷,不知在读些甚么,刘默进来,天子也没有理会他,继续读书,刘默与韩门不敢相扰,韩门走了出去,站在门外,低着头,而刘默更是不安,尽管他早已熟悉这些,无论是孝康皇帝还是当今天子,都喜欢这样折磨大臣....
过了许久,天子这才抬起头,仿佛这才看到了刘默一般,笑着说道:“刘公来了,来,坐...”
刘默小心翼翼的坐在了他的面前。
“朕近来忙碌,君也知晓,处置司徒等诸事,一直未能私下召见,今日难得有些空闲,便让刘公来了,没有扰烦君罢?”
“不敢..未曾。”
“刘公啊,今日怎么这般话少?莫不是有甚么心事?”
“并非如此,只是,惧与天威,故而不敢言语。”刘默说着,天子大笑起来,摇着头,说道:“刘公实诚之人!”
两人又闲聊了片刻,天子这才渐渐把话题引到了自己的目的上去。
“朕听闻,你那弟子诸葛亮,十分聪慧,年幼而有大智啊...”
“陛下过誉!不过,我那弟子,不到立冠之年,却是极为聪慧,天文地理,无所不知,无所不通,四科全知,远超与臣.......”一说起诸葛亮,刘默顿时就恢复了本性,滔滔不绝的便讲开了,完全不给天子言语的机会,天子无奈的看着他,听着说了许久,方才连忙插话。
“咳,朕长子獒,已到了习文的年龄,朕想找一人,能为他伴读...”
刘默这才明白天子的意思,不过,凭心而论,他是不想让诸葛亮作为皇子伴读的,他知道这位置的重要性,若是这位皇长子成为了太子,那诸葛亮在日后的地位,便是今日袁术,马均他们的地位,凭借着与天子的交情,便不断得到重用,可是...若是...
当然,天子并没有在意刘默的想法,他只是阐述了一番对长子的盼望,也没有询问刘默的看法,便直接说道:“明日之后,便令他与皇长子随读,如何?”
刘默点点头,他不敢拒绝,哪怕他心里知道危险,也不敢拒绝,他鼓起勇气,又问道:“不知以何人为师?”
“司空袁术!”
听到这句话,不知为何,刘默心里却松了一口气,袁术此人,他是知道,袁术作战悍勇,又与天子极为的亲近,还是先何子的亲传弟子,这样的身份,作为皇长子的老师,想来日后皇长子也是能够安稳的,再有诸葛亮相助...
刘默笑着说道:“如此大善!”
两人正在交谈着,而宫内的诸葛亮就有些无奈了,师君已经走了半个多时辰了,也不见出来,周围也没有人理会自己,实在让诸葛亮心烦啊,他也只能在皇宫里随意的转一转,看看风景,正在看着,忽有一人在背后问道:“何方贼子,敢私入皇宫!!”
诸葛亮连忙回头,在他面前的,是一个半大女子,女子长相秀丽清澈,丹凤眼,眉头有一颗红痣,脸颊微胖,诸葛亮肃穆的看着她,认真的说道:“我乃是侍御史刘公之弟子,与师君一同前来面见陛下,并非贼子!”
那女子哦了一声,又上下打量着诸葛亮,问道:“你是东人?”
“非也。”
“高句丽人?”
“我是汉人。”
“那为何要拜东人为师啊?”
“你!!!”
诸葛亮愤怒的看着她,说道:“无论何人,皆为陛下之子民!你何人耶?何敢侮辱我师君?!”
“哼,侮辱?”
当韩门出来,要接诸葛亮回去的时候,吓得险些跳了起来,原来,正是自家的饶阳公主正在与诸葛亮对骂,公主浑然像个田野愚妇一般,双手叉着腰,对着诸葛亮便是大骂,而诸葛亮也是迅速的回击,没有落下风,看着两人如此争吵,韩门吓坏了!
连忙上前,来到了公主的面前,便大拜,说道:“奴婢之罪,还望公主恕罪!”
“公主???”
还没有等诸葛亮反应过来,韩门便直接说道:“国家令诸葛亮进宫拜见!”
说完,他立刻起身,拉着诸葛亮便朝着厚德殿飞奔而去,一脸的惊恐,唯独那公主,冷哼着,看重诸葛亮,似乎在念叨着他的名字。
“国家...”韩门拉着诸葛亮,走进了厚德殿。
天子看着满头大汗,有些惊慌失措的韩门,皱了皱眉头,问道:“这是这么了?”
韩门还没有回话,便看一人从门外冲了进来,那些士卒们也不拦,直接一路扑进了天子的怀里,天子有些无奈的看着饶阳公主,说道:“饶阳啊,朕在处理国事,何况,你也不小了,不能再这般了...”
“长兄!”
“他欺负我!!!”
小饶阳红着眼,指着诸葛亮说道。
那一瞬间,刘默与诸葛亮都感受到一股冰冷的杀意,将他们死死锁住。
天子暴怒!
好小子,刚进宫就敢对朕的小妹无礼?!
第0449章 三代公羊
诸葛亮在这一瞬间,浑身畏惧的颤抖了起来,他从未如此的恐惧过,哪怕是在充满敌意的门子学内熬了四五年,他也没有如此的畏惧过,天子的目光,何以如此恐怖,让他抬不起头来,而在这时,一道身影挡在了他的面前,他抬头看去,刘默站在了他的面前。
刘默脸色苍白,慌乱的说道:“陛下,恕罪,恕罪,我之过错,还望陛下严惩!”
看到天子这般愤怒的模样,就连小饶阳也是被吓了一跳,她连忙从天子的怀里跳了出来,说道:“兄长,兄长,我...只是与他对骂了几句,你不要杀他!”,听到饶阳公主的话语,天子才渐渐冷静了下来,脸上重新出现了笑容,说道:“刘公,无碍,你且起身!”
刘默这才站起身来,额头滚落着汗水,诸葛亮站在他的身后,紧紧握着拳头,说不出话来。
饶阳公主也不再胡闹,亲了天子的额头,便跑出了宫殿,看着她离开,大胖子有些无奈的叹息,说道:“刘公莫要在意,这是朕的小妹,孝康皇帝之幼女,饶阳公主,因阿父早逝,朕又忙碌,稍...咳咳,不过,她平日里还是很乖巧的...”
看得出,看得出,简直随了你们两代父子,这恶劣的性格都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当然,这句话,刘默是万万不敢说出口的,若是说了,只怕师徒二人就走不出这厚德殿了,天子在搞清楚原委之后,便笑着将诸葛亮叫了过去,考校他的才学,诸葛亮早已习惯了这样的考校,不假思索,无论天子询问什么,总是能自信满满的答出。
天子有些惊讶的问道:“君有此等高才,为何不去考核?”
“只觉自己才学依旧不足,想要再行积累。”
天子点着头,又看向了刘默,他心里了然,定然是刘默不让他参与的,至于原因嘛,这次考核的士子们,是要去倭岛,宁州去任官的,想来刘默是不想让诸葛亮离开此处,去那些艰苦的地方,天子并没有说破,每个人都有私心,刘默有这点心思,自己还是能容忍的。
有此子跟随,想来,獒儿也一定会有所改变罢,只要不再如同以往那般的怯懦,朕便放心了啊。
他想着,说道:“你可有字?”
诸葛亮摇了摇头,天子笑了起来。
于是乎,当诸葛亮走出皇宫的时候,他就已经成为了诸葛孔明,这个字,是天子亲自赐予他的,刘默再三感谢,诸葛亮也是如此,这是何等的殊荣啊,离开了宫殿,诸葛亮还是有些愣神,不知在想些甚么。
“孔明...”
“孔明...”
刘默连叫了两次,诸葛亮才意识到,刘默是在叫自己,他连忙抬起头,看向了刘默,刘默肃穆的说道:“明日,你去找皇长子伴读,千万记得,其一,莫要触怒了袁术,袁君,乃是何子之弟子,生性...咳咳,记仇,若是你得罪了他,只怕一生都被他寻麻烦...”
“其二,要对皇长子恭敬,皇长子年幼,你便处处让着他,毕竟...他若是学公羊有成,日后也是个记仇的...”
“其三,好生跟随袁术学习...但是,千万不要治公羊,万万不可治公羊...”
诸葛亮有些搞不明白刘默为何会如此言语,但还是点了点头。
......
天子坐在厚德殿里,闭着双眼,思索着。
卢植为司徒,是他考虑了许久的,他原先想让曹操坐上这个位置,不过,如今,在自己的身边,已经有了曹贵人,若是自己再提高曹操的位置,日后,曹家的地位定然是难以压制的,曹操还是继续在司农的位置上熬着比较好,而邢子昂,本来也在他的思索范围之内,不过,最后还是否拒了。
毕竟,尚书台也是一个非常重要的机构,若是贸然撤下了邢子昂,没有人能够接管他的位置,这样会导致朝中混乱,而袁术作为司空,一方面,是天子要增加在庙堂里的话语,另外就是要打压曹操等人,董卓也是如此,有这两个莽夫在庙堂内,无论熹平派还是建宁派,都是无法控制他们的。
何况,庙堂内的争执,如今已经出现了弊端,这一点,天子已经感觉到了,最初的争端,是自己亲手造成的,就是为了防止这些大臣太过于团结,而如今,自己的权威已经彻底稳固了下来,不能再这样放任下去,卢植上位司徒,就是为了解决这些。
建宁派渐渐凋零,卢植作为建宁派,同时与曹操这些熹平派也是极为的交好,关系不错,此人担任司徒,能够有效的阻挡住双方的冲突..还有蔡邕作为御史大夫,虽然自己很不喜欢这老贼,可是他的为人,他的品德,自己还是信得过的,刘默....
天子一一思索着,这些年来,庙堂看似混乱,不过,诸事实际上还是牢牢的被掌握在天子的手里,甚至,一切动向,都有天子在其中的推波助澜。
“唉...”小胖子叹息着,自己终究是体会到了阿父的苦楚,身边没有一个能够信任的人,哪怕是袁术,马均这些人,自己都要处处防备,一言一语,都要细细斟酌,百般思索,甚是劳累啊,自己不过就是想扩建一番皇宫,新修一两处园林,还要背上那般的骂名...
就连崔,在临走之前,都要写文赋来抨击一番。
不过,呵呵,你以为你年迈,逝世了朕便对付不了你麽!?
你还有一弟子对吧!
看来是忘记了朕是治甚么的啊,九世之仇,犹可报,二世又如何?
天子想着,说道:“将司空袁君叫来!”
....
袁术坐在小胖子的面前,有些拘束,小胖子笑着,说道:“公路啊,朕与你,乃是幼年的好友,同为何子门下,何必如此呢?”
袁术拱手,说道:“陛下面前,不敢无礼!”
“未有外人,你不必如此了...改日,朕把马均叫上,三人聚在一起,好好的吃个酒,如今啊,不少大臣都骂朕是庸碌之君,朕都不敢吃酒了,生怕再背上酒池肉林的骂名啊....”小胖子有些无奈的说道,只见袁术猛地起身,吓了小胖子一跳。
袁术皱着眉头,说道:“君辱臣死,不知是谁人所言??”
“公路啊..且坐...不急,且坐...”
小胖子劝了好久,才让袁术坐了下来,问道:“最近,你一直在翻看何子的《公羊解诂》?”
“日夜攻读,不敢有辍!”
“难怪啊...”小胖子低声嘀咕了一声,又接着说道:“公路啊,是这样的,你也知晓,从孝康皇帝起,已有两代公羊天子,朕呢..想让长子跟随你,治学公羊...”
袁术听闻,皱着眉头,思索了一会,说道:“臣才疏学浅,怕是难当大任...”
“哎,公路你先不要急着拒绝,好好想一想,朕有意立皇长子为太子,若是他也能治公羊,公羊岂不是就有了后人,日后的庙堂里,公羊学也定然会一枝独秀啊!”
听到天子的言语,袁术眼前一亮,说道:“如此甚好!!”
不知为何,袁术这个模样,却是让小胖子想起了另外一个人,他呆滞的看着袁术,呆愣了许久,袁术问道:“陛下...可有何不妥?”
“非..也..”,小胖子勉强的笑了笑,又说道:“公路,那你可是同意了?”,袁术点点头,“臣应当全力为之!”
“好,有公路此言,朕便无忧啊,这朝中,朕最为信任的,还是你啊,可惜,若不是那些竖子们不同意,朕早已拜你为司徒了,这天子位难坐啊,朕还是更喜欢年幼时啊,你我整日在府里玩耍,也不怕,对了,袁公的身体如何啊?”
“阿父尚健...只是..”
“只是什么?”
“一直催促我成亲!”
“哈哈哈,好事啊,不知公路看上了哪家女,朕自为你做媒啊!”
“大丈夫,当以功业为先,我未能续写完《公羊解诂》,一日不成,一日不娶妻!”袁术坚定的说道。
“公路啊...何子未曾成亲,不是说治公羊的都不成亲...邢子昂也是这般,你也是这般..这是要作甚啊..不可如此,不可如此,此事,你还是要听袁公的..起码,你要让老人家安心啊...”
两人交谈了许久,也愈发的亲近,回忆着儿时的诸事,两人都不由自主的笑了起来,尤其是小胖子,还惋惜的说着:“你年幼的时候,朕还狠狠揍了你一顿呢,可惜啊,现在朕不能再打你了,你这在西北征战了近十年,朕也打不过你了!”
“哈哈哈!臣记得,孝康皇帝到来之后,陛下还险些要对孝康皇帝动手!”
“事啊,事啊,若不是有何子保着,只怕朕早已被阿父打死了...”
到了最后,袁术这才起身告别,同时,小胖子也决定明日开始,就让诸葛亮与獒儿去袁术府邸上攻读,他不让袁术亲自来教导,朕的孩儿,必须要走出去,在宫外成长!
袁术起身,走到了门口的时候。
天子忽然开口叫道:“公路...”
“陛下?”
“可还有吩咐?”
“你可还记得....何子的模样?”
“记得。”
“朕忘却了...”
第0450章 拜师袁术
皇宫,慈宁宫
“祖母,我明日就要去进学啦!”
獒儿乖巧的跪坐在地面上,看着坐在床榻上的宋太后,又认真的说道:“孙儿不在,祖母定要照看好自己!”,白发苍苍的宋太后睁开眼,看着面前的孙儿,有些疑惑的问道:“你..说..什么?”
“孙儿要去进学啦!”
“哦,你要去上学啊...你是谁啊?”
“我是獒儿,祖母....”
“獒儿啊...獒儿...”宋太后点着头,似乎在思索着,想了许久,才笑着说道:“獒儿啊,你要去进学?”
“是啊,孙儿要去进学,师从袁公。”
“袁公?是哪位啊?”
“司空袁术...”
“袁术何人啊?”
“祖母...是故司空袁逢之子。”
宋太后原先有些浑浊的双眼似乎顿时变得清明起来,点着头,朝着獒儿招了招手,獒儿有些疑惑的起身,走到了她的身边,宋太后伸出那双干皱的手,握着他的手,看了看周围,低声说道:“那你可要小心啊,你耶耶啊,从前砍过袁逢的兄长呢,差点把腿都砍断了...”
“啊???”
“祖母,您又说胡话了,祖父贵为天子,怎么会去砍大臣的腿呢?”
“是真的,是真的...”
宋太后一直嘀咕着,獒儿无奈的说道:“好吧,孙儿会注意的...”
“你是谁啊?”
“唉....”
次日,诸葛亮早早出发,便等候在了皇宫门前,他没有靠近皇宫,他并不是畏惧,只是不想再碰到那个混账,最好还是在这里等着吧,他等候着,又想着师君一遍一遍的吩咐,莫要治公羊,心里却莫名对公羊有了些好奇,为何师君不许呢?
正在想着,便看到一群宿卫簇拥着一位少年,从正门走了出来。
这少年眉目清秀,给人的印象极佳,诸葛亮连忙拜道:“臣诸葛孔明,拜见殿下!”
獒儿连忙上前,将他扶了起来,说道:“君年长与我,不可如此...日后,多有劳烦,小子愚钝,还望君莫怪!”,诸葛亮一惊,他在认识了宫里某一位歹人之后,已经做好了面对一个骄横皇子的准备,却没有想到,如此年幼的皇子,竟如此的知礼温和,不像个孺子,倒像个太学里的大儒!
獒儿与诸葛亮同行,诸葛亮想要后退一步,跟随在他的身后,獒儿也是不许,与他并行,这么一来,诸葛亮心里,对他感观大好,两人一同前进,刘獒摆出一副极为谦逊的模样,问道:“不知诸葛君治学几载,所治何书?”
“臣不才,拜与侍御史刘公门下,略读几本书,只知大概,不知其本。”
“刘公,可是东刘公?”
诸葛亮眉头一皱,说道:“正是。”
“唉,我早便听闻了刘公之事,听闻刘公出身不高,才华却是一***通数国言语,能说会道,心系民事,当为世之名臣也!”
诸葛亮这才笑了起来,说道:“的确如此,臣虽不才,可师君之才德,不逊与天下大儒也!”,诸葛亮又说道:“出身东,也并非出身不高,你不知道,师君的东,鱼虾鲜美,那里有一种鱼,长着龙一般的胡须,极为了得...还有,他们之前时常受到高句丽的欺辱....”
诸葛亮讲开了,后方护卫着他们的宿卫们放慢了脚步,又远了几个身位。
刘獒认真的听着,时不时询问一句,听闻刘默会亲自下厨,给诸葛亮做吃的,刘獒更是羡慕,他非常向往诸葛亮的生活,就在交谈之中,两人来到了袁公府邸门前,宿卫上前,敲了敲门,只见有两位士卒开了门,走了出来,诸葛亮心里大惊,他可没有想过,袁术家里都有士卒服侍。
这可是重罪啊!
一人看着他们,也不让路,问道:“尔等有何要事?”
宿卫大怒,朝前走了一步,便要大骂,刘獒连忙拦住了他,拜道:“劳烦君禀告,弟子刘獒,前来拜见师君!”,那士卒点点头,一瘸一拐的朝着身后走去,这个时候,众人才意识到,此人是身有残缺的,而另外一人,也是如此。
不久之后,他们便走了出来,朝着刘獒一拜,便开了门,让他们进去,刘獒与诸葛亮一同走了进去,走进了府邸,袁术的府邸并不奢华,周围全然都是些草靶,矛戟之类,还有一些奴仆们就坐在那里,正在聊着,看到外人走进,瞬间,他们全部都站了起来,凶神恶煞!
宿卫们被吓了一跳,手都放在了剑柄上,刘獒起初也被吓了一跳,不过,这些人,与方才的那两位士卒一般,都是身有残缺,不是失去了双眼,便是断了手,还有整条腿都被切断的,不过,他们还是有着惊人的气势,让精锐的宿卫都不敢小看!
刘獒上前,看着他们,附身大拜。
“诸君功高!獒拜谢!”
听闻这句,一旁的士卒喊道:“还不行礼,这是皇长子殿下!”
对面的士卒们这才连忙行礼拜见。
刘獒看着他们,叹息了一声,带着众人继续前行。
进了书房,袁术并不是独自一人,他身边还有两位壮汉,正打量着刘獒,而诸葛亮却被他们暂时无视,刘獒朝着主位上的袁术行礼,拜道:“弟子拜见师君!”
袁术抬起头,看了看他,点头,说道:“殿下请坐!”,诸葛亮也上前拜见,袁术却并没有理会他,两人坐在他的面前,一旁的壮汉便开口问道:“这便是皇长子殿下?怎么与天子长得不像啊?”,他身边那人无奈的捂着额头,袁术看着他们,说道:“你们退下罢...”
两人起身,告别离去。
袁术也没有给皇长子解释他们二人的身份,也没有详谈其余诸事,肃穆的从案牍下拿出了一本有些泛白的书籍,双手拿着,看着刘獒,说道:“我为殿下讲公羊...望殿下恭听!”
“谨喏!”
“春王正月,元年者何?君之始年也,春者何?岁之始也,王者孰谓?谓文王也,曷为先言王而后言正月?王正月也,何言乎王正月?大一统也,公何以不言即位?成公意也!何成乎公之意?公将平国而反之桓,曷为反之桓?”
刘獒认真的听着,又拿出了携带的笔墨,开始记下,诸葛亮在一旁,则是有些好奇的听着,却没有跟着去学,刘默的话语,他没有违背,袁术在诵读之后,又一一为他讲解,刘獒听得非常认真,有不懂的地方,就立刻询问,袁术也是知无不答。
这初课,袁术并没有讲的过于复杂,仅仅是讲了几段公羊春秋,便停了下来,先让刘獒自行攻读,之后又进行提问,刘獒学的很不错,袁术所问的,他也能回答出来,如此过了近两个时辰,袁术也有些疲乏,他不时的揉一揉自己的后背,他在战时受过重创,使得后背常常发痛。
在授完课之后,袁术便安排奴仆给刘獒找了一处休歇的地方,刘獒作为袁术的门生,是要住在他的府邸里进学的,这是天子所吩咐的,而诸葛亮不同,诸葛亮是要返家的,他只用在进学的时候前来便好了,刘獒走出房门的时候,心里甚是开心。
他先前还很担心,自己学不会,会很难懂,不过,如今看来,也并非自己想象之中的那般困难啊,他又笑着,与诸葛亮说起今日所得,诸葛亮先前涉嫌颇广,对公羊有别样的见解,他与刘獒谈了许久,刘獒另有所得,点着头,更是欣喜,诸葛亮这才告辞。
袁术独自坐在书房里,无奈的摇着头。
对于这位皇长子,他早有耳闻,今日一见,心里大概知晓了他的性格,皇长子聪慧,仁爱,当然,这都是很好的品质,可是,他的身上,始终还是缺少了一些学公羊的气质,或者是秉性,这样仁爱善良的人,能够在受辱之后拔剑麽?能够念叨着九世之仇麽?
若不是肩负何子毕生想要振兴公羊的理想,或许自己根本就不会教导皇子罢,唉,也罢,就这般教导罢,至于拜师礼,还是免了,他并不是自己所心仪的弟子啊,倒是他身边的诸葛亮,喜怒不表与色,沉稳大气,更适合治公羊!
皇长子就此住在了袁术的府邸里,而袁术教导皇长子的消息,也这才传到了百官的耳边。
百官大惊,又是公羊???
上谏犹如雪花一般,不断的飞入厚德殿里,天子将这些奏文全部丢在了一旁,没有理会,百官哭号,大汉危矣,连着两代的天子,就已经压得百官口不敢言,若是再多出一位来,那该如何是好啊,还给不给天下的贤才活路啊,就是让作为外公的蔡邕去教导,也好过袁术那厮啊!
不过,他们始终还是没有胆量去袁术的府邸。
毕竟,这是何子亲传。
而他们也不敢肯定,自己是不是这位久纵横与沙场的老卒的对手。
百官时常在私下里,将袁术称为老卒,只因袁术是从士卒一步一步升迁的,又不得群臣所喜,故而如此称呼。
.....
“孔明!快来,师君马上就要授课了!”
刘獒笑着叫道,诸葛亮大拜,随后与他一同走进了袁府,刘獒拉着他,见到府中士卒,都一一问候,格外的亲近,这些士卒们也是笑着回答,在这里待了近月后,袁术的态度依旧还是那般,不过,府里的士卒,都是极为喜欢这个半大小子的。
在他们看来,殿下从不轻视他们的身份,对他们亲切,还时常让他们讲讲边塞的战事,士卒们很快就与他相熟起来,这些孤老一人,一生征战的残卒们,似乎都将刘獒看作了自己的晚辈,还有人教授刘獒武艺,刘獒与诸葛亮一同走进了书房里。
袁术看到两人到来了,也不废话,继续讲解起来。
刘獒听得如痴如醉,他心里已经彻底被公羊学所折服,不过,他有时也会思索,若是有人侮辱了师君,自己有没有拔剑而起的胆量,而诸葛亮,也是认真的听着,在心里给自己不断的念叨,自己并不是治公羊,是稍后要提拔皇长子,故而才这般听着,这并没有违背师君....
“孝康皇帝幼时,有人辱帝父,孝康皇帝怒,拔剑刺之,断其股!”
刘獒一惊,祖母说的原来是真的,耶耶真的会砍人啊!
诸葛亮在一旁问道:“那若是有人侮辱我的师君,我该如何呢?”
袁术笑了笑,说道:“杀!”
诸葛亮若有所思。
刘默有些茫然,问道:“孔明,何人敢侮辱刘公?”
“殿下之姑姑。”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