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其他小说大明海殇TXT下载大明海殇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大明海殇全文阅读

作者:就差一杯     大明海殇txt下载     大明海殇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331.杀出条血路

    人在什么时候动作最快?答案——逃命的时候。

    看着东面海上一字排开的西班牙战舰,我知道这次自己有些托大了!但是与当初预测的二十五天到三十天相比,确实还有一些时间。

    只能说西班牙人比我们想象的动作要快,也许他们是受到了刺激,不顾一切的跑回来了也说不定。

    此时想这些已然没有意义,现在的关键是如何离开这里!

    从目前的情况来看,西班牙人是不惜一切代价要吃掉我的舰队,不,目前就是我这条船。我想源动力一定是报复——虽然我的行动本来就是报复。

    目前距离我和阿迪肯以及华梅约定的地点还有大概三十海里,全速航行大概需要两个小时。

    但敌方最北端的战船已经在我方东北六、七海里处出现,按照我们双方的相对速度,大概会有一个交汇点!

    而这个交汇点就是决定我方生死的关键点!

    所以,我们必须想尽办法去迟滞敌人北端的船只,为自己杀出一条血路!

    我现在唯一庆幸的事,便是西班牙人不喜欢炮击战!如果他们和我一样喜欢打炮,那我恐怕只有自沉战舰、上路逃脱一途了!

    全速向北逃逸,按理说我们的英国最新式战舰速度不算慢,甚至在同等级的船只里算快的,但我依然觉得还不够快!是的,远远不够!

    我问九鬼政孝,船上还有没有什么增重的东西?如果有,统统扔掉!此时除了炮弹,甚至连粮水都不是必需品!

    但是很遗憾,我们的船只经过核查,确实没有什么可以扔掉减重的东西,所以从原理上说,此刻已经算是极速了!

    随着太阳的渐渐偏西,对方和我方的距离也越来越近!而他们本来排成一线的队形,也逐渐被拉成了一个斜斜的u型!

    越往北队形越直,越往南队形越凸出来,他们也深谙两点之间、直线最短的道理,所以并不想做无用功。

    甚至北端的几条船都开始与我平行向北,这些恐怕是想着这样一直向北航行,我的去向终将被美洲大陆挡住。他们考虑的已经是最后一步了,看来真的是成竹在胸啊!

    下午六点左右,对方堵截我的船只距离最近的,看看已经到达了我方三海里!这已经进入了我方火炮的射击范围!于是毫不客气的,右舷的火炮开始了最大输出功率的急促射!

    我们的火炮射程远、威力大,但是却很难给对方造成什么实质性的威胁!原因只有一个——目前只有一条船!火力点太少,而另两条三角帆船则没有什么火力,另做他用。

    一轮几十发的炮弹落在了敌船队最前方船只的周围,有那么三五颗甚至打中了甲板!但是很可惜,那艘船开始冒烟了,却依然不致命!而更多的敌人已经借机追的更近了!

    无论有没有用,炮击不能停!我们的炮弹不要钱似的撒向对方!大概七、八分钟后,敌人的一艘加兰德桨船冒起了浓重的黑烟,终于脱离了战斗!

    这成果不能说不显赫,因为我方只有一艘船。可是现在看来基本上属于无效输出,因为那仅仅是对方二十分之一的战斗力都不到的单元!

    而在这个期间,对方离我的距离却又靠近了四分之一!

    我抬头看着天,夕阳还没完全落下,凄美的晚霞宛如在滴血!怎么?难道连老天都知道我今天有此一劫?

    呵呵,我不会就这样向命运投降的!

    不过客观的说,我们的射击还是有效果的,毕竟强大的威力摆在那里,敌船只要见到我们的炮口对准自己,无论如何也会转舵内切或者外切躲避,这样一来,无形中就降低了追击的速度。

    但是时间一长,他们发现我的火炮尽管威力巨大,但毕竟投射量太小,所以在上面的强力威压下,开始不顾一切追击于我,不在做出那种导致减速的规避动作!

    有一艘大型帆桨并用战舰连吃我三发重炮,前甲板上被打的浓烟滚滚,但他们却依然全速冲向我方,只是水手们呐喊着、将抽上来的海水泼向着火点的动作却一刻不曾消停!

    距离减半了!我方和敌船最近船只的距离只剩下一点五海里的距离了!若不是我们全速向北,只要几分钟对方就会追上我们!

    全靠着我方向北速度太快,对方也大概与我同向行驶,向西的速度分量很小,才大大延缓了我们被追上的时间!

    九鬼政孝走到我身边,低声问道:“先生!派出小船吗?”

    我看着对方,思考了几秒钟,方才摇头道:“不!还不到时候!”

    说完看了看天空,天色已经完全黑了,我心里暗暗叫好,又感叹这天黑的实在是太慢、太晚了!

    于是我沉声道:“放信号弹!三颗!”

    九鬼政孝领命去了。不大会儿的功夫,在轰鸣的炮火声中,只听“啪啪啪”三声脆响,三颗拖着长长红色光尾的子弹径直飞上了天空!

    我抬起头,看着那三颗子弹越飞越高,不断的闪烁着耀目的红光!

    这是我让查理专门做的信号弹,弹丸是用锡皮包裹着硝酸锶,就是花炮里发出红光的那种化学意义上的硝酸盐,飞到大概三百米高空时,几乎听不到声响的爆开,绽放出美丽的三朵红花!

    在没有遮蔽的海面上,这信号弹的极限传信距离可以超过二、三十海里!特别是此时的阿迪肯和华梅一定在全神贯注的注意着南方的动静,一定会看到的!

    三颗红色信号弹,代表十万火急!他们肯定会在第一时间赶来驰援!

    幸亏天黑了!如果是白天,那信号弹就几乎毫无用处了!

    对方一定也看到了我们的信号弹,估计也预料到了这是在召唤友军,但是他们不可能放弃追击!

    如果真的召唤来友军,那就一鼓作气,把这些在背后捣乱的敌军全数歼灭!

    如果是虚张声势,那不过是个笑话罢了,根本不值一提!处在队形中间位置的齐拉维特咬着牙,恶狠狠的想着——我一定要抓住这可恨的东方人,将他碎尸万段!

    敌船越来越近了!是的,最近的、处在我东北方向的加兰德桨船距我方不过五百米了!我甚至听到了对面船上船长和水手的愤怒咆哮之声!

    他们是想就这样一鼓作气冲过来,拼着受几下炮击,只要冲到跟前就能搭板接舷,然后用最拿手的白刃战将我们全部消灭!

    是的,如果按正常情况下发展,的确是这样的结局,但是他们想不到的是,我居然还有撒手锏!

    看着最近的敌船已经接近我方三百米,我高叫一声:“政孝!放小船!”

    两艘一直藏在我们船舷左侧的小型三角帆船忽然加速,半分钟内就从船头前冲到了旗舰右前方,向着呐喊着、准备与我接舷战的敌船全速冲去!

    每艘船上有两名最精锐的水鬼,都是从东瀛时就跟着我的死党!他们一无所惧的驾驶着装满炸*药的三角帆船向着敌船冲去,决定用最小的代价,换来最大的战果!

    敌人的船上顿时大乱!谁都能猜到这两艘小船来者不善,但是距离实在是太近了!近到几乎几个呼吸的功夫,小船就到了敌方大船的舰首处!

    我听到对方的船上齐声发出绝望的呐喊!紧接着,两艘小船便重重的撞了上去!

    “轰轰轰!”震耳欲聋的爆*炸声随着巨大的气浪传来,震的我脸皮一阵发麻!

    “好!”我方的船上齐声发出兴奋的呐喊!在死亡阴影的笼罩之下,压抑的情绪第一次得到了宣泄和解放!

    我也是暗暗出了口气。我看到那四名水鬼在最后一刻跳水了!这里距离岸边不过一海里不到,他们可以轻松游过去,九鬼政孝和墨自然会按照预案接他们回来的!

    东面火光大起,那艘距离最近的敌船的船头被彻底炸*毁,此时正冒着巨大的气泡向里灌水!

    船上的敌人有的手忙脚乱的放下救生艇,有的则不顾一切的跳海,向着旁边的友方船只游去,寻求救援和帮助!

    而周围的几艘敌船迅速扔下救生艇,主舰却是毫不减速,继续全力追击着我!

    齐拉维特知道,他们已经失去了追上我的先机,现在所有的西班牙船只已经落在了我后面。但是,只要是一直向北航行,我终有向东转向的时候!

    到了那时,自然可以收网捕鱼吧!

    齐拉维特如是想到。

    我又何尝不知道当下的情形呢?只是事到如今,所有的事情已经不在我的掌控之内,我现在能做的,就是祈祷!

    祈祷阿迪肯和华梅看到了我的信号弹,在前面接应我,助我向东转向、脱离追捕!

    可是,现实却让我的内心越来越凉——往前又急速前行了将近十海里,如果他们看到信号,差不多就还在这里救援了!

    可是举目望去,前方的海面一片漆黑,哪里有半点友军的影子?

    我的心随着前进沉入海底,难道他们搞错了接头的地点?又或者……是我搞错了?

    我的呼吸不由得变得急促起来,我甚至已经做好了弃船登岸的准备!

    于是我喊过九鬼政孝,咬着牙道:“再往前开半个小时,如果还没有接应,那就赶在对方合围上来之前,调头向西!弃船登岸!”

    九鬼政孝自然明白我已经做了最后的打算,也是最坏的打算。但是就目前来看,这也是唯一的办法了吧!

    他下去安排了,我站在右侧船舷,双手死死的扣着栏杆!看了一眼北方,依旧毫无动静,一丝亮光都没有。

    而南方,则是灯火通明、全力追击的敌船!我的内心产生了一丝明悟,难道就到这里了吗?

    半小时过了,依旧没有援军的影子,我望着前面黑漆漆的大海,咬牙道:“弃船!登陆!”

    重重的拍了一下栏杆,我无奈的摇摇头,抬头望向了遥远的北方!

    要战,那便战吧!我心中暗道!这些年纵横捭阖,我又怕过谁呢?

    紧了紧手中的童子切,心道伙计,又到了我们一起杀敌的时机了!

    我抬起手,向着九鬼政孝做了个收拾,他立即明白,神色复杂的准备去下令调头向西!

    再见了!陪我远赴美洲的战舰!有朝一日,我一定替你找回今天的屈辱!

    就在船头微微向西调整的一刻,我紧紧闭住了眼睛……望着东方天空的月亮,一声长叹!

    忽然,左耳边似乎不太远的地方,传来了惊天动地的炮火轰鸣!是北方!

    我惊诧的扭过头,正看到无数摇曳着火光的炮弹从头顶划过、向着西班牙人的舰队飞去!

332.逃出再生天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头顶划过的炮弹,我的心里空荡荡的,寂静一片,忽然想起一句多年前听过的台词——

    让子弹再飞一会儿!

    是的!再飞一会儿吧!来之不易的东西,总是不愿意这样就任其匆匆而过。哪怕在欣慰之时伴着阵痛,也是让人甘愿去承担的吧!

    我双眼发热的看着不远处的地方,在炮火的闪耀之下,若隐若现的战舰!不用猜想,这就是阿迪肯他们!接到信号之后,他们选择了在此处“潜行”,等到关键时刻再给敌人致命一击!

    弃船登陆的命令自然是无效了!我对着九鬼政孝大喊:“冲!向东北方向冲!”

    我改变了一直向北的航向,转向东北,原因并不复杂——再向北,我们就将在现代墨西哥和美国交接的位置见到陆地,已经没法向北了!

    我们必须向东北方向前进,而面前几艘船的船头正是指着这个方向!

    此时的我无比庆幸,一如甲板上欢呼的水手们!如果真的弃船登陆,可能未来真的难以预料。但是在友军的接应之下,我们逃出生天的可能性就被无限的放大了!

    船只一直没有减速,我们就像溜冰场上的运动员,用一个曼妙的曲线划过友方的船只南侧,向着东北方向全速驶去。

    而接应我的几艘船见我不假思索全速撤离,立即会意的开始启动,在右舷的火力全然不减的情况下全力加速,追随着我尽一切可能逸出这天罗地网般的包围圈!

    很快,旗舰也开始向着南方射击,夜色之中,敌船或者点燃着明亮的灯火,要么燃烧着刺目的火焰,成为我们最好的标靶,很好的扮演了我们火力倾泻对象的角色!

    又有几艘地方的战舰被炮击起火,火势很旺,但是却不致命!原理还是之前说过的原理,对方的战舰都露给我们最坚硬的船头,这样可能对他们造成损害,却很难对其造成致命伤!

    不过幸运的是,为了规避我方的炮火,敌人的队形开始散乱,由之前变形的“j”形,变成了起起伏伏的“m”形!

    而与之相伴的是速度的减缓,我清晰的看到,对方的先头部队离我们的距离开始逐步拉开,我也觉得心里的压力在缓缓减轻,缓缓放松。

    此时的天色依然已然大黑,今天的空中乌云密布,没有一丝月光。若不是海面上火光点点,那必定是伸手不见五指。

    看着身后有了一定距离,却依旧紧追不舍的敌军,我心中在思索,怎样甩掉这些可怕的“尾巴”呢?

    这样追下去,一定会演变成耐力的比拼。因为我方近期一直在寄港作业,并没有做好长途航行的准备,一旦演变成这样的情况,那便难免会导致疏漏、落入敌手!

    而且,按照现在的航向,到了弗罗里达西南时,我们的去路一定会被弗罗里达半岛堵住,地形,将成为对方最好的助手!

    必须改变这个现状!

    可是用什么方法呢?我凝神想了半天,在轰鸣的炮火声干扰之下,我想不出任何好的办法!无奈之下,我只能左右张望,想从周围寻找一些灵感。

    甲板上尽是忙碌的身影,放眼望去全是一片灼热,人们都在全力以赴的、全神贯注的做着本职内的事情,尽力抗击着身后的敌军!

    我抬起头,想看看头顶的观察哨。架在主桅杆上的观察哨高高的矗立在空中,黑暗中什么都看不清楚。

    黑暗?黑暗......黑暗!

    我似乎有了一个主意!再次抬头看天,此时正是深夜,离天亮还很远,而敌方与我方的距离已经达到了超过半海里!

    对军的战舰已然调整了方向,变成了与我方舰队平行的、面向东北方向前进的航向。我的脑海中全速的思索着各种可能性,最终认定,办法可行!

    我不再耽误,立即叫来九鬼政孝、玛维和老塔克,说出了我的计划。三人听了之后都是面色呆滞,但是认真思索之后,却又纷纷同意了我的计划!

    于是我决定,执行这个计划!

    赌上命运和前途!我相信,这计划有大概率成功!

    灯光信号很快发了出去,也很快就得到了回应,等到五分钟后,我收到了身后的船只传回的信号:“收到!明白!”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我们双方似乎都已经形成了一种默契。我们依然在夜色中瞄不太准、持续不断的攻击着。而运气好落在对方船只上的炮弹,却也形不成什么致命伤害。

    对方似乎对这种情况也并不太在意,依旧紧紧的追着。

    此时,我方的船只所有的灯火已经全部点亮,七艘船,就像七盏明灯,照耀着西班牙人前进追击的方向。

    在奇拉维特的心中,那就是追上去,歼灭敌人的方向!

    终于,预定的时间到了!当怀表的时针指向三、分针归零之时,我知道,该行动了!

    一阵急促的呼喊声传来,而我的眼前也忽然一暗!视线所及的地方,我方所有船只的灯火同时熄灭了!

    是的,全部熄灭了!一盏灯都不留下,所有的火炮也停止了射击!

    声音、火光、灯光,一切的一切,仿佛都突然消失在如墨般的夜色中。

    ......

    在奇拉维特的眼中,前面的那支舰队就像突然凭空融化了!是的,融化了!他尽力睁开眼睛,却看不到任何船影!

    而且,由于方才眼前火光刺目、炮声震耳,此时突然变得一片黑暗、毫无声息,那份抓不住、踩不实的感觉真叫人抓狂!

    在海上航行了二十多年,他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形!怎么回事?那些家伙......那些家伙为什么突然消停了?

    奇拉维特心中闪过的是十万个为什么!他们想干嘛?那个东方人想干什么?

    截击隐遁,还是......奇拉维特的心中忽然想起了高层对那个东方人的评价——行动模式难以把握,擅长险中求胜,以弱击强!

    他们......他们难道准备利用黑暗对我们发起突袭?一瞬间奇拉维特的后背感到一阵发凉,连汗毛都竖了起来!

    不!不可能!他们应该明白,即使他们利用黑暗对我们实施突袭,也不过是在一段时间内有利,却不会对自己真的造成致命伤害!

    那么,他们是打算用这样的方式加速逃逸吧!奇拉维特长长出了一口气,没错!一定是如此!东方人打算隐去身影,加速逃离我方的追击!

    如果要突袭,他们的长项是火炮,这都打了半天了,再搞什么突然袭击,也依然改变不了数量上的绝对劣势!如果对方调头回来、想杀自己个措手不及?呵呵,欢迎前来送死!

    “追!全速追击!不要让这些该死的小把戏给戏耍了!追!追!追!”奇拉维特器宇轩昂拔出自己的长剑,用力挥向东北方向,大声的下达着命令!

    “吼”!西班牙人的船上传出一阵高昂的呐喊!当然,在他们的包围之下,狡猾的东方人不得不用这种极为不齿的方式保命,士气一时间到达了顶点!

    西班牙的船队宛如一条火龙,呼啸着向东北方向追去!他们一往无前,一定要赶在我们脱战之前将我们追上,哪怕到天涯海角!

    奇拉维特心情激荡,自己航海二十多年,最擅长的就是长途拉力追击或逃命,五年前为了追上一个葡萄牙的反抗者,自己带着船队从伊比利亚半岛出发,追到了雅加达才完成任务!

    他不相信,不相信这东方人有这样的耐力和毅力!

    他们一定会犯错的!到了那时,就是你们的末日!

    奇拉维特心中暗道,眼神更是死死的盯住了那茫茫的东北方向的大海......

    静!极度的静!我几乎听得到自己的心跳。“扑通!扑通!扑通!扑通!”耳边的海风“呜呜”的刮过,我好像从其中听到了一丝笑意。

    是的,我们的舰队毫无声息,就这样静静的、缓缓的在倒船!是的,倒船!我们在向着西南方向倒船!

    灭掉所有的灯火、停止了炮击、屏住了声息之后,我们的船队利用敌方视力和听力上“暗适应”的过程,全力减速,将敌人的舰队远远的“甩在了身前”!

    我知道,无论是谁见到这样的状况都会怀疑,都会纠结追还是不追的问题。但是我也知道,这些西班牙人眼高于顶,他们不会放弃扩大战果的机会!所以一定会继续追击!

    而且我断定,他们大概率会沿着原方向追击,原因是这样的:我们目前只有两个方向可以前进——东北和西南。而东北是我们的目标,西南却会一头扎回西班牙人的老巢!

    他们也不会直接向北追击,原因也有两方面。一方面如果他们全速向北,而我们却面朝东北,这只能让他们的态势又原本与我方并行专为尾追,这是大不利的局面!

    另一方面,如果你明知前面的黑暗中有敌人在埋伏,你会义无反顾的一头扎进去吗?将心比心,我认为他不会,因为最多再过两个小时天就要亮了,他犯不着冒这个险!

    而事实是敌方的舰队如我所料,速度不减、怒气慢慢的向着东北方向继续追去!好孩子!没有让爸爸失望!

    我在心中无声的揶揄,目送着南方的那条巨大火龙渐行渐远。

    三点半,那条火龙已经离我们有了几海里的距离,此时不走更待何时呢?

    我命人轻轻敲击梆子,发出“邦邦邦!邦邦邦”的轻响,后面的船很快传来回应,信号逐渐传回去,不久之后,我方舰队便在我的带头之下,止住倒船的趋势,全速向前,并且向着东南方向调转了船头!

    是的!东南!就这样从西班牙人的身后,擦着他们的背影划了过去。我估计,我们现在的位置大概在休斯顿到奥尔良之间的海面上,而我们的航向也有之前的面向弗罗里达,转向哈瓦那方向全速航行而去!

    而西班牙人的船队却依然向着弗罗里达的方向全速追下去了!

    两个小时之后,天色渐渐的亮了起来,由于我们双方南辕北辙,海面上一片平静,全无敌船的踪影!

    我忽然忍不住笑意,轻轻的笑了起来。九鬼政孝站在一边,也陪着我笑着。只有他最清楚,我的心里经历了怎样的转折,又是怎样一步一步走到现在的良好态势!

    着实不易啊!

    我长长叹了口气,那其中尽是舒爽之意!不知为什么,我突然世界杯上罗纳尔迪尼奥的招牌过人动作——甩牛尾!

    他的动作与我们的情况何其相似!只不过,他是通过假动作来使对方防守球员失去重心而完成过人,而我则是用假动作晃走敌人的追击而逃出生天!

    情况不同,但结局相同!罗纳尔迪尼奥最终赢得了一切冠军荣誉,而我也必将赢得我想要的东西!

    那一天,一定会到来的!

333.回归的子义

    取道哈瓦那,为了免生枝节,舰队从哈瓦那连夜补给之后,直接取道向东,到了古巴群岛东侧时,我们还专门向东南略微转向,尽最大可能避敌后,才转向东北,准备返回弗吉尼亚看看。

    西班牙人已经到弗吉尼亚劫掠过一圈,估计弗吉尼*况不会太好,但是应该也不会太糟!

    为什么呢?因为弗吉尼亚什么都没有,那里现在只是一片荒滩,无论放在谁手里,都不过是片荒滩。在后方告急的情况下,西班牙人不会有精力放在那里的。

    不过出于安全考虑,我决定先北上圣约翰港,毕竟那里已经脱离了西班牙占领区,相对要安全很多。而且可以派出小型侦查船队,先去探探情况再去也不迟。

    进入深秋乃至初冬,在接近加拿大的纬度上已经相当寒冷。我们在大概十七八天后,终于看到了圣约翰并不高大、却十分温馨的港口建筑。

    经历了劫难后的人,总会对那些曾经给自己留下过温柔记忆的地方抱有好感,一世都不会磨灭。

    寄港之后,我立即派出小队去弗吉尼亚侦查,而我本人却在这里遇到了一个完全没有想到的人——西班牙海军军官——格里斯卡!

    当初在大西洋之上,我相信了他的承诺,交还给他两艘船和一些水手,让他返回西班牙,去做最后的努力。

    他是想解开我和西班牙海军之间的误会,不要再如此敌对——从这个角度来看,这名声明在外的西班牙智将更多的是一个理想主义者!

    对待理想主义者,就要和他谈理想!我一直这么认为,所以我答应了他“荒谬”的要求,答应了别人看来是“放虎归山”似的回归请求,记得当时只有华梅明白我的心思,还将信将疑。

    然而今天,当格里斯卡再次出现在我们面前,所有人,哪怕当时最不愿相信的人,也不得不乖乖的闭上了嘴巴!

    船长室里,格里斯卡深深一个鞠躬就超过了九十度!他弯着腰,良久方才起身,一脸感叹的道:“伯爵阁下!我想您是对的!”

    我微微笑着,和他紧紧握手,用力摇晃了几下方才问道:“说说!什么情况?”

    格里斯卡十分歉然的道:“我回到塞维利亚,见到了德*古斯曼总司令,按照事实讲述了情况,希望能在彼此间化干戈为玉帛!但是……”

    他的眼神里满是无奈,我微笑着道:“让我猜猜!他是不是说,作为天选之国的西班牙,其实不必过多的拘泥于对错,不仅是对我,也包括对其他的人、其他的国家都是如此呢?”

    格里斯卡一愣,磕磕巴巴的道:“伯……伯爵阁下!您为什么知道……”

    我缓缓坐下,示意他也坐,方才扭头望着窗外道:“据我估计,他是不是还说了类似于不仅是我,即使是我出身的大明朝,他也一样迟早会征服?”

    说完,我扭回头,目光炯炯的盯着格里斯卡。

    这个和现实中的我差不多大、却比这个世界的我大着十来岁的智将久久没有说话,就那么盯着我。半晌后忽然道:“伯爵阁下,您一早就猜到这个结果?”

    我点点头,却不做声。

    格里斯卡追问道:“既然猜到了,你为什么放我回去?”

    不等我回答,他却自己回答道:“为了让我对本国彻底死心?对吗?”

    我缓缓的摇摇头道:“也对,也不对。”

    他一脸诚挚的望着我道:“我在真诚的期待您的指教。”

    我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的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我是在赌,赌我的识人眼光!”

    格里斯卡喉头耸动了几下,似乎在思考我的话。应该说我表现出了极大的诚意,至于他能感受到多少,那就是他的问题了。

    不过我估计,效果不会太差,我有这个自信!

    果然,格里斯卡盯着我,似乎在思考。良久之后,他坚决的站了起来,用力握着拳头行礼道:“伯爵阁下!我!安德烈*格里斯卡,感佩于您的高义,愿投效于您!请接受我的效忠!”

    我也站起来,望着格里斯卡的眼睛道:“当然,我盼君归,宛如华夏史上的孙伯符渴盼太史子义!你若肯来,我倒履相迎!”

    格里斯卡不太明白我说的两个人是谁,但他猜也能猜到,我说的一定是历史上有名的人物,于是他再次深深行礼向我宣誓效忠!

    自此,我的手下就有了两位正牌的海军提督——阿迪肯和格里斯卡。这也为我下一步计划步骤的展开提供了更好的人员保障!

    当然,如果一定要算起来,其实华梅、马维和老塔克也可以自己带船队,这也是我下一步必要时的选项。

    当然,格里斯卡也说了一些顾虑,他不愿、也不能向我透露过多西班牙海军的内情,这是出于职业操守。

    我非常理解他的做法,作为一个有底线、有原则、有操守的军人,他能投靠我已经是最大的跨步,让他立即将老东家的底细透露个一五一十,那绝对不可能,对他这样的人无异于受刑!

    而如果他一来就向我用老东家的利益纳投名状,我也会对他的人品打上一个大大的问号。

    因此,这样的选择我们都能接受,而且皆大欢喜!应该说,这是在对的时间遇上了投脾气的人,无解!

    至于他的职务,我暂时没有过多调整,仍然让他带领自己的几条船。临时换将从哪个角度都不好。而且他带回来的船只和水手都是他的老本,我也不想剥夺。

    另外,格里斯卡还带回来两个消息,分别来自被我俘虏的阿尔弗雷德和雷克雅未克的家族。他们都愿意出钱赎回自己的家族重要人物,但态度又有所不同。

    雷克雅未克是家族的领袖,他在一天,他的家族在一天。如果他就此消亡,他所代表的家族也一样难以立足。

    所以接到雷克雅未克标记了只有家族高层才能看懂记号的赎身信之后,雷克雅未克的家族立即选择了支付这笔钱!

    他们没有讨价还价,也没有提出异议,而是直接选择了实物支付的方式,付了一大笔钱。

    这中间有金银珠宝,有名人字画,也有房地田产,当然,仍留下二成待雷克雅未克返回后支付,这也是行规,没毛病。

    格里斯卡接受了这些资产,但他考虑到自己马上要远涉重洋,不方便带这么些东西走,便通过正规渠道把东西全变买了,换成了西班牙王室担保的银票。

    在这个西班牙人称王称霸的年代,他们的王室担保承兑银票信用十分过硬,至少在势力范围内,兑换成等额的西班牙双柱银元是毫无问题的。

    而我看着那银元的价值,心中都不由得猛的一动。这钱来的太容易了!难怪这种“人员贸易”这么受待见,如果我每年能抓住两个雷克雅未克这样的大人物,那么我的其他业务都可以停了……

    因为,光靠这个就足以发家致富!

    当然我也深知这只是个玩笑。雷克雅未克常有而机会不常有,守株待兔的事情咱不能做啊!

    于是很快,我就将单独居住在一个船舱里的雷克雅未克叫了过来,宣布他自由了!不过为了那剩下的二成赎金,他还欣然立下了字据。

    在重视信用的西方,这字据就管用,除非他想自绝于天下!

    当然,我也承诺,在我返回欧洲时一并带着他回去。人在屋檐下的雷克雅未克当然同意了,而且没有表现出丝毫不满,他很识趣,不是么?

    至于另一个重要“商品”——西班牙海军总参谋长老阿尔弗雷德的亲生儿子——小阿尔弗雷德先生。

    老阿尔弗雷德见信后的表现远远优于雷克雅未克的家人。他位高权重,深知自己的一切都是可以利用的资源,尤其在听到我的建议后,他甚至把这次儿子被擒看成是一次重要的机遇!

    在西班牙海军战全国总兵力八成以上、且由老阿尔弗雷德和德*古斯曼文武分治的情况下,这相互制衡的二人实际上就是西班牙国内最有权势的两个人。

    他们斗了大半辈子未分胜负,如今英雄迟暮,自然是更加不遗余力的去打击对方。如今老阿尔弗雷德的选项里多出来一个我,这不得不让他欣喜万分!

    我与德*古斯曼有血仇,这种仇恨只能用血洗刷,绝不可能用别的方式解决。

    我有能力,虽然实力不算太强,但却在英、西、荷等各国之间左右周旋,十分有一套,也几次让德*古斯曼吃了暗亏。

    更何况,我还抓了他的亲生儿子、家族继承人小阿尔弗雷德,这一切促成了他与我合作的完美理由!

    所以他决定与我合作,通力合作,尽一切可能打击德*古斯曼。在这些贵族眼里,家族利益永远至上。在家族利益面前,国家利益不过是筹码罢了。

    所以他也让格里斯卡带来了赎金,直接采取银票支付的他倒是干脆很多。有了刚才雷克雅未克家族的银票数目打底,这些银票的数目不会对我造成什么触动,但我更看重的却是其他东西。

    比如,一张船旗国为瑞典、名为但丁商会的通行证,这让我可以用假身份在西班牙的领地内畅行无阻。

    再比如,德*古斯曼近期的兵力调动计划,这也让我接下来一段时间宛如开了外挂——从之前的战斗来看,他给我的情报应该是真的,这也让我对整体形式更加通透。

    不过,老阿尔弗雷德还提出,希望近期我返回欧洲之后能面谈一次,更好的协商下一步协作事宜。时间由我定,地点由他选,当然,他表示会兼顾我们彼此的情况来妥善安排。

    其实我也觉得,面见一次似乎是更加高效的合作方式,便同意了这个提议。

    就这样,这些手尾问题很好的被解决了,得到的一大笔资金也将成为我下一步继续扩大实力的有力保证!

    五天之后,墨派出去的侦查小队回来了,弗吉尼亚的情况基本搞清楚了。

    在西班牙人毁天灭地般的攻击下,罗利带领的那些散兵游勇没有坚持多久,就放弃了位于詹姆斯敦的三角围城,与达成和解的查姆查姆一起撤退进了丛林。

    西班牙人得到了一座空城,却受到了来自英国人和土著人的联合攻击!这也是我当初设想的计划,我临走前恳求了查姆查姆,能够与罗利放下成见,一致对付共同的敌人——残忍血腥的西班牙人!

    所以,西班牙人在三角围城里坚持了几天,却发现这是毫无价值的消耗,于是万般无奈之下,郁郁的离开了那里,回到了海上。

    因此,此时的三角围城已经回到了我方的控制之下,所以我必须回去一趟。

    不是因为同情或者支援罗利,而是为了格里斯卡很久以前说过的那个金矿!

    当然,顺便慰问一下罗利那受伤的心灵也未尝不可,这也算是给伊丽莎白一世面子吧!

    嗯,就这么定了!

334.逃命的罗利

    在格里斯卡接下来做什么这个问题上,华梅给我提了个醒。按她的意思,无论是谁,都要有一个观察和考察的阶段,给他考验,避免出现其他的意外情况。

    我想了想,她说的对。虽然说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但是必要的考验和考核是不能少的。

    思考了一夜,我决定交给格里斯卡一件事——离开欧洲之前,我曾收到罗德里格斯的来信,他和伍丁在非洲商圈业务开展顺利,但是似乎遇到了什么比较棘手的问题。

    当时走得急,没有来及去看一看,只是回信说妥善处置,我会适时派出援军。

    而后来因为集中力量解决这边儿的事情,就把那一头给忽略了。可是昨天看到老阿尔弗雷德提供给我的军力部署之后,我忽然又想起这件事。

    西班牙在受到来自英国的军势压力和来自荷兰的经济压力后,更加不遗余力的向外进行殖民扩张,当务之急是巩固已有的领地。

    非洲,作为西班牙心目中的后花园,近两年情势十分不稳。先是英国人毛手毛脚,又有葡萄牙人在背后点火,今年又遭到了来自我和伍丁的突袭,这让西当局者十分气恼。

    所以这两个月,他们在尽量避免大规模战役的情况下,采取各种各样的小动作对非洲各地进行侵蚀,骚扰当地的实际占领者,伺机攫取更大利益。

    这样一来,本地已有的势力就感到莫大的压力,也难怪罗德里格斯会专门来信诉说此事。

    而我准备交给格里斯卡的第一件事,就是再次调头前往非洲,帮助罗德里格斯稳定局势,解决问题。

    我没有说让他与西班牙人作战,但是要求解决问题,至于怎么做,也就是他答题的方式方法了吧!

    经费我给予了他足额保障,反正羊毛出在羊身上,我并不心疼,哈哈。

    格里斯卡领命去了。他只是惊讶于我一次给他如此多的经费,沉甸甸的钱袋子,到底是信任还是考验,在他的心里也是需要权衡的事情吧。

    不过一下子多出这么多现金或银票,我忽然生出一个念头——运转增值才是资本最好的存在形式,让它们憋在铁箱子里发霉,绝不是资本应该承担的职责。

    可是从现有的人里面划拉来、划拉去,没有一个是能够完成这方面职责的,换句话说,我的手下没有专业的金融人才。

    这次回到欧洲,有必要组建一个团队,或者选择一个合理的经营模式吧。我心里暗暗的道。

    但这些都不是什么当务之急的事,送走格里斯卡,眼下我必须回一趟弗吉尼亚,看看我那位可怜的小罗利,我走了之后,他过得好不好啊?

    我恶趣味的想着,然而三天之后,我的舰队便再次登临了位于弗吉尼亚海岸、詹姆斯敦地方的三角围城。

    入眼尽是一片凄惨之色啊!我不由地感叹道。弹痕遍布于海滩、围墙和城内的每一个角落,可以看得出,这里曾经被密集的炮弹覆盖过。

    而那些弹痕的深处,还隐隐约约的露出已经完全凝结的绛紫血色!看来这里的每一寸土地都有人在战斗,也有人默然死去。

    见到罗利的时候,他正默默地整理着肩头的伤口,浑身上下没有一处是干净利落的,倒是遍布着伤痕,看起来十分的凄惨可怜。

    看我从外面进门,他腾的从凳子上跳了起来,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拉着我道:“伯爵阁下!伯爵阁下!您可算是回来了!”

    我看着这位以风流倜傥著称的美男子,真的是想笑又不好意思笑出声来。所以只能忍着,含含糊糊的道:“呀!罗利阁下!你这是怎么了?”

    罗利心中暗骂,明明是你自己跑了,把我们留在这里差点儿就死了,现在还问我怎么了?

    可是他又没法说出这话出口,毕竟现在明显的人强我弱,他只能陪着尴尬的笑容道:“我们……唉,你看得到,我们需要支援。我是说,伯爵阁下,这里真的有继续防守下去的必要吗?”

    我闻言微微一笑,问道:“罗利阁下,这里是否需要防守我并不知道,也没有任何要求,能否守住,是否需要防守,需要你来回答才是啊!”

    罗利随即一滞,是啊,他根本无法辩驳,这弗吉尼亚是他为了讨好伊丽莎白一世而寻到的地域,这东方人不远万里来此也是援助自己,横竖都该自己拿主意才是啊!

    他懊恼的抓住了头发,痛苦的蹲在了地上,用力揉着脑袋道:“是了!是了!能不能守住、要不要守住得问我!得问我啊”!

    他的眼神里顿时失去了光芒,颓唐的道:“这就是追求尊贵女人的代价吗?实在是太昂贵了!”

    我见他如此郁闷,也不想再次打击他,便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放心吧,老兄!我已经得到了消息,西班牙人的战略中心开始往非洲和南美的固有领地转移,这里不再是他们的攻略重点了!”

    罗利闻言顿时跳了起来,抓着我的胳膊焦急的问道:“真的吗?真的吗?伯爵阁下!”

    我再次笑笑,却不说话。罗利激动的满脸通红,再次急声问道:“伯爵阁下!这!这消息从哪里得来的?可靠吗?”

    我再次拍了拍他的胳膊,笑着道:“绝对可靠!所以罗利阁下,你有什么打算?”

    罗利从我的眼神中确认了这个消息,不,这个福音之后,几乎要激动的流下泪来!

    可怜的罗利双眼通红,激动的几乎不知道手往哪里搁!纠结了一分钟,他忽然跳着脚说:“对!我要回去述职!对对对!我必须回去向女王述职!伯爵阁下!你说是吗?”

    我望着这急急忙忙想要离开的家伙,压抑着笑意答道:“没错!没错!你的任务完成的很出色,你应该回去向女王述职的!”

    罗利的眼中露出感激的神情,他抓着我胳膊的手更加用力,然而不大一会儿,脸上的表情慢慢冷了下来,缓缓的问道:“那......那这边的残局怎么办?”

    我轻轻推开他的双手,坐在凳子上用力伸了个懒腰之后,无奈的摇头笑道:“回去述职吧!罗利阁下!这边我替你收拾残局!”

    罗利不敢置信的瞪着双眼,追问道:“为什么?为什么你愿意如此帮我?”此时的他似乎已经忘了之前我坑害他留守的“罪恶”,心中满是不可理解的感激。

    我叹了口气,继续有气无力的答道:“因为女王的心上人就是你啊!罗利阁下!只有你完整无缺的、圆满的回去,才是女王最看重的事实,别的其实都不重要啊!”

    说着,我又叹了口气道:“所以回去之后,我还指望着你能多替我在女王面前多多美言几句啊!”

    罗利心道原来如此,不过这倒也是符合情理的回答,当下他不再墨迹,回头召集自己的人手——当然,事实上也没有什么太多人手——准备离开这个让人黯然伤神的地方。

    当初我离开的时候,算上他本来幸存的属下,算上我留给他的死囚,他手下人手不算少!可是这些日子的战斗下来,除去那些重伤未愈的,还能打、能干、能出海的不过就是百儿八十人的样子了!

    这一刻的罗利当真是欣喜若狂,终于有人愿意来替自己顶缸!让自己脱离这无边的苦海了!那心情真是漫卷诗书喜欲狂、青春作伴好还乡!

    看着他急匆匆的收拾东西,招呼着人上了我友情赠送给他的中型船只——从圣约翰新买的改装型卡拉克船,并且将伤员全部抬了上去,带回去救治。而他几乎是逃跑似的走了!

    连我提出给他举办一个送别宴的提议都拒绝了!他就这样急急忙忙的跑了!

    看着那艘船越走越远,我不禁摇了摇头。明明没有创业的实力,却徒具创业的勇气,这不就是那标准化的结局吗?

    旁边的华梅突然问道:“启蓝,你忽然放了这家伙走,到底报了什么打算?”

    我淡淡的望着即将消失的船影道:“我刚才告诉他的就是真话啊!怎么?你不信?”

    华梅哼了一声,踢了我脚踝一下方道:“信你这话才有鬼!快说!你到底抱着什么打算?”

    说着,忽然长长的“哦”的一声,用手指指着我一脸恍然大悟的道:“你是不是看上了查姆查姆那个豹纹小妞?准备赶跑了这个罗利,自己独吞啊?”

    我只觉得一道惊雷从天而降!这女人的脑洞,都是这么恐怖的吗?

    见我一脸生无可恋,华梅笑的像只小狐狸,接着追问道:“对不对?对不对?不要你告诉我,你为什么这么做?你可不是什么滥好人,更不是靠着这个攀附那什么女王的主儿!”

    我闻言扭头看了华梅一眼,忽然笑了。看的华梅都有些不好意思了,我方才拿出一张纸,递给了华梅。

    她结果这张纸,将几折打开,认真的看了起来,疑惑地问道:“地图?这是干嘛的地图?启蓝。”

    忽然,她似乎想起了什么,惊喜的问道:“这不会是金......”

    话音没出,我一把捂住了她的嘴巴,低声笑道:“败家娘儿们!别这么大声叫喊啊!有钱烧的吗?”

    华梅嘻嘻笑了几声,方低声追问道:“是真的吗?真的找到了?”

    我点点头,嗯了一声,拉着她进了屋,方才继续低声道:“墨的下属传回来消息,从这里向西南前进,徒步大概五天的路程,的确发现了格里斯卡所说的那个巨型金矿!”

    华梅继续笑道:“所以,你是故意把罗利支走,好动手挖矿对吗?”

    我敲了一下她的脑袋,笑道:“你傻吗?那金矿是三五天就挖完的吗?”

    华梅一脸疑惑的望着我道:“我怎么知道金矿要挖多久?你倒是说说计划啊!”

    我低声笑道:“赶走罗利,我准备安排人手占据这里,用两年左右时间,将金矿的富矿挖走!”

    华梅奇怪的问道:“两年之后呢?就不要了吗?”

    我又敲了一下她的脑袋,笑着低声道:“两年之后,将旧矿洞填埋起来,挖个新矿洞,交给伊丽莎白作为贡品不就得了?能少了我什么?”

    华梅听了这话,与我对视着嘿嘿笑了起来。这才是最有价值的鹊巢鸠占吧!我心里暗道。可怜的罗利,他还是比较适合干回自己的老本行,继续衣着华丽的做好女王的面首比较合适!

    革*命不分贵贱,只是分工不同。脏活累活就交给我吧!

335.杀人的金矿

    人世间总有很多说不清道不明的事情,古人将之归于鬼神,现代人将之归于科学。其实在我看来,无论是哪种绝对倾向似乎都是不完善、不准确的。

    就在罗利离开的第二天,我就遇到了一件奇怪的事!

    根据金矿先遣队传递回来的消息,他们已经发现了密集的黄金矿脉,大量金矿石的开采即将到来。

    但是从前段时间开始,突然开始出现人员的离奇失踪、患病、死亡。开始以为是个例孤案,可是个把月下来,死亡人数已经达到了十四人,更有六人失踪,还有一些人则陷入了奇怪的疾病之中!

    尽管现在矿上绝大部分都是当初来自英国女王馈赠的死囚,但是在人迹罕至的北美,这些都是十分珍贵的财富!

    到底是什么原因呢?我和九鬼政孝、阿迪肯等人商量多时也没有个门道,所以我决定,亲自走一趟,看看这个“杀人的金矿”到底有什么能耐!

    留下大部分人留在这里,在华梅的带领下继续加固完善三角围城——拒绝了华梅一同去的要求,那里不是女人该去的地方,还是留守后方比较合适。

    金矿的位置在现代的弗吉尼亚与北卡罗来纳两州交界的地方,在十六世纪,这里仍然是一片遍地荒原的无人区。

    想想后世的美国,特别是东部十三个州的发达与繁华,不得不感叹人类对自然、对世界的征服与改造是何等伟大而坚决!

    我们在路上走了三天,没有火车、没有飞机,没有汽车,甚至没有马匹。我们就这样在丛林与荒漠之间,顶着已经挂着冰霜的晨风与暮霭,坚定的行进着。

    根据格里斯卡的情报,这个金矿如果尽数开采,应该可以满足西班牙国内近两年的全部黄金需求!这是一笔何等巨大的财富!

    但是很现实的问题是,他给我的情报和地图也只是粗略的概况,而且在金矿的实际开采中,一定会遇到像目前遇到的这样或那样的问题,无形中推高成本,降低利润。

    但是无论如何,一处属于自己的秘密金矿,这一定是一笔无可比拟的财富!它的价值从一定程度上甚至超过了我在海上的贸易!

    只不过我也在思考,像这样巨大的财富,是不是以我个人的能力能够拥有和守护的东西?就像我对抗西班牙需要拉着英国人一起一样,这件事上,我需不需要来自官方的合作伙伴呢?

    如果不需要,我该怎样保密?怎样守护这笔财富?格里斯卡知道,别人就一定知道,只不过还没有来及下手、或者看到我们已经下手,所以采取了比较保守的措施也有可能。

    甚至我在怀疑,这次出现的杀人金矿事件,会不会是出自那些心中对金矿有想法的人的手笔呢?

    可如果要拉进来国家势力与我共同开采,那就势必要选择一个可以信赖的、商业信誉好的,且具备长期合作价值的合作伙伴。

    目前来看,最直接的伙伴应该是英国女王,最可信的应该是荷兰人,最融洽的应该是伍丁,但是无论拉谁入伙其实都有硬伤,那么到底因该选谁呢?

    算了,先解决眼下的问题,这些事等到闯过这一关再说吧!

    第四天清晨,我们就来到了金矿所在地外围。看得出,驻守矿区的人员警戒做得很好,我们在距离矿区大概四、五公里的位置就被发现,且很快完成了敌我识别。

    这件事让我既喜且忧,喜的是留守的小伙子们干得不错,值得表扬;忧的是这样严密的防守依然会出现奇怪的现象和问题,说明背后的那只黑手是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啊!

    金矿的整体构架是依托一个巨大的裂谷来开发的,目前这里的负责人是涩,我几乎快忘了这个家伙,直到见面才想起来,他就是当初命他负责技术开发的那个忍者。

    因为这两年来没有什么特别出色的研究成果,渐渐的也就脱离了核心圈,被安排到这里来看管矿区。不过从我看到的情况来说,这个涩十分负责,也有手段,即使这些并不足以抵挡接连二三出现的奇怪事件。

    在中心区的棚屋里,涩向我汇报了情况。事情很离奇,每过三天,就会出现一次奇怪而骇人的杀人事件!或者一两人、或者两三人,总有人离奇死去。

    他们多方安排了哨探,但是个把月下来依然毫无所查,愤怒的涩甚至亲自带人去巡查,还是毫无所获!

    气急交加的涩几乎要把自己的头皮给抓下来了,直到我来到此地,他才感到了松了一口气。作为一名技术人员的他已经真的有些心力憔悴了。

    从他的口中我得知,上一次袭击发生在两天前,所以根据规律,就在今天,准确的说今天夜间,就将发生下一次袭击事件!

    我进门的档口,涩正在安排今晚的值守计划。他几乎将所有的力量都动员起来了!所以计划看起来像是一场决战,而不像是哨戒。

    拿着计划,我认真的看着、想着。如果人多就能解决问题,那天下几乎没有不可能解决的问题,然而事实并非如此。面对未知的敌人,出动的人员多,只能说明靶子越多罢了。

    所以我驳回了他的计划,命令他仍按之前的值守计划安排人手,其他人该干什么干什么,不参与这项他们力所不能及的工作。

    涩满脸愁云的应是,并按我的要求安排了哨戒。他的心里十分不安,但是我已经到了这里,所有的事又都是按照我的要求落实的,他倒并不担心出了事我会问责他。

    我自然有我自己的打算,只不过不说罢了。

    这一天过得很快,我在整个矿区转了一圈,总体情况我还是满意的。特别是这些矿工——绝大部分是那些死囚,他们的精神状态还不错,至少比我想象的好。

    尽管这里与世隔绝,但是总好过在英吉利海峡的岸边被绞死,也比上前线、在船上与敌人拼命来得强。而且我一再要求要善待他们,所以虽然不算是锦衣玉食,但至少没有受到虐待,一日三餐也有着落。

    当然转转看看的同时,我也让九鬼政孝做了一些准备工作,当然做的十分隐秘,没有人发现有什么问题或者不同。

    夜幕渐渐的降临了,夜间的哨戒按照涩的安排布置被派了出去,矿工和监工们则心怀忐忑的回到了宿舍,吃饭休息。

    该来的总会来吧。我轻叹一声,手中提着童子切,背上还背着一把短管火枪,带着九鬼政孝、墨和玛维等五六个人,靠在大裂谷上方的岩石上,吃着背包里拿出的饼子,思维却早已神游天外。

    此时的我已经身处地球的另一边,与自己的故乡完全相对,前一世,尽管我也外出旅游过,或者执行任务时去过国外,但是却不曾这样长期离开熟悉的地方。

    谁又知道再世为人之后,我居然会远涉重洋,漂泊在这荒无人烟的北美大*陆上,会在这样月朗星稀的夜晚,靠着石头啃干粮。

    父亲,你想得到吗?当初你带我背井离乡之时可会猜到,有一天我同样要背井离乡?

    不由的,我又暗暗叹了口气。抬头看了看周围,除了暗淡的月光照耀,几乎没有一丝一毫的亮光。白天时看起来峰峦起伏的山脉,倒也夜间却仿佛失去了个性,无论看向哪里,都是一般的起起伏伏。

    远处还时不时的有野兽的嚎叫声传来,有着火器武装的我们自然不怕这些,不过却分明在提醒我此时正身处险境,思想不能抛锚!

    于是我振奋精神,轻声问身边的九鬼政孝:“情况怎么样?有发现吗?”

    九鬼政孝精神十分集中,他左右看了看,方才达到:“先生,我们在周围方面几里地都做了手脚,也部下暗哨。这一次我动用的全是精锐,想必会有所发现!”

    我点点头,其实我并没有抱着毕其功于一役的打算,但是至少我希望今晚能找到一些端倪,不再是盲人摸象、毫无头绪。

    随着时间的推移,我渐渐的有些犯困。在寂静的夜里,精神找不到集中的点,再加上安排了大量精锐防守,我便不由自主的“堕落”了......

    我似乎还做了一个梦,至于梦里有谁、前面都说了什么,我一概记不得了,只记得那个人忽然抓着我的胳膊急促地说:“敌人来了!你还不快去!”

    听了这话,我一个机灵醒了过来,紧张的左右四顾,人们依然坚守在自己的岗位上,默默的监视着周围,什么都没有发生。

    嗨!原来是个梦啊!我不由的感叹一声,重新将身体靠回了石头上。打了个哈欠,揉了揉轻微酸涩的眼睛,我左右看了看,听了听,周围依旧是兽吼虫鸣,丝毫没有改变......吗?

    就在这一瞬间,我本能的感觉到一个方向似乎不太对劲!用力摇了摇头,我再次全力运起狼顾式,聚精会神的查探着那个方向。

    问题在哪里呢?我静静的思考着,其他的方向都有各种各样的虫鸣鸟叫、野兽嘶吼,但是我所关注的这个方向却异常的安静!异常的安静!

    安静到几乎毫无声息!

    这是什么情况?我感到后背渗出了冷汗,额头上也微微发凉,难道真的是超自然的灵异事件?

    此时此刻,我第一次感到有些拿不准,尽管之前一直对这些灵异之说嗤之以鼻!

    除了精灵鬼怪,还有谁能在这样大的范围内创造出如此静谧诡异的气场呢?

    见我神色突然变得紧张而古怪,九鬼政孝和玛维顺着我的目视方向看去,也先后发现了那边的异常!

    九鬼政孝轻轻的招招手,两名下忍立即悄无声息的潜伏向前,查探那里到底发现了什么。

    然而几分钟过去了,那边却依然毫无声息!两名下忍转了一圈、毫无所觉,只能默默的又退回来。

    可就在回来的路上,其中一名下忍惊奇的发现——山谷的侧壁上有异常!那里似乎有什么诡异的东西存在!

    光线太暗看不清楚,只见那东西黑乎乎的一团,仿佛受不到重力般、正在侧壁上快速的向前移动!

    如果是个人,或者是个动物,根本无法在角度如此之大的立壁上移动吧!

    他忍住心内的恐惧,尽全力保持了冷静的情绪,拉着同样惊骇的同伴全速回到我们身边,低声却快速的汇报——峡谷里!侧壁上!有离奇诡异的东西出现了!

    我不由的心里一惊!到底是什么?真的是杀伤矿工的元凶吗?

    轻轻一招手,我带着几个人,急速而静默的向着发现异状的地方赶了过去!

336.面具之怪杰

    赶到方才二人发现“怪物”地方的时候,那峻峭的侧壁上已然空无一物!首先发现状况的下忍猛扑到崖边,紧张的四处张望着。

    “就在这里?”我低声问道,下意识的将背后的短步枪拽到手里,习惯性看了看上好的弹,心下顿时大定。

    “是!是的!头目!”那下忍有些结巴的答道。

    我点点头,回头看了九鬼政孝一眼。这名年纪不大、却十分成稳老练的手下立即明白了我的意思,一个箭步来到崖边,缓缓蹲下身,定睛向下看着。

    不片刻,九鬼政孝抬起头来,向着我比划了一个方向手势。我一招手,身边的精锐立即随着我,一起跟着九鬼政孝向着峡谷北方追了下去。

    奔跑中,我轻声的询问九鬼政孝:“确定么?是什么?”

    九鬼政孝点头轻声道:“确定!应该......是人!”

    他回答的不十分坚定,但是应该有着自己的判断。我有意无意的瞥了一眼那陡峭的侧壁,心中同样暗暗嘀咕。

    人类,真的可以在这样的峭壁上行走吗?

    其实本能的我不愿相信这些,但是作为一名现实的理想主义者,我不愿意将过多的精力放在判断是非上,而是更倾向于如何解决问题。

    追踪在十五分钟之后便结束了,此时的我们正面对着最边缘的哨戒点,里面有两名值守的哨兵。

    根据现有人员,这样的外派哨戒点都是一名下忍加上一名矿工的搭配,这也是最可持续、最符合现实的搭配方式。

    这个哨戒点位于一块高达十五米的岩山上,一个木制的小窝棚,旁边盘着一截堆放着的绳梯。

    这种哨戒点设置的构思很巧妙,在第一次通过协作登上岩山顶后,建立据点,再搭建绳梯。此后每次换岗时,上面的人将绳梯扔下来,下面的人爬上去,上面的人爬下来之后,上面再把绳梯收回去。

    这样就基本上确保了上面的安全,或者说——确保了哨戒点战术价值的实现。

    想要攻击这样的哨戒点,必须用到类似枪械、弓弩这样的额远程射击武器,而上面的人也有足够的机会运用枪械还击!

    而这样一来,无论上面的人死活,报警信息都将通过枪声传回中心——无论是敌方还是我方的枪声,效果都是一样的。

    可是这一切都是基于对方是人类的前提下,或者说,正常的人类。可是在我狼顾式的关注之下、那个正在沿着几乎直上直下的山石向上爬着的那个黑影,真的还算是一个人类吗?

    只见那高大的黑影仿佛壁虎般,正静悄悄的沿着平起的山石向上匍匐着,他的身体紧紧的贴着墙壁,左手右脚、左脚右手,交替的向上爬着。

    他的速度不算太快,但是却极其的安静!仿佛他的手脚真像壁虎一样,具有着柔软的吸盘,无论是动作上还是声音上。

    我该看着他爬上去,亦或者现在就阻拦他?我看着那攀爬的身影,想起了那些已经死去或失踪的矿工,心中终于定下决心!

    就在那黑影一只手攀上岩石山顶端的同时,只听见“砰”的一声巨响!黑暗中,一颗急速飞行的子弹正打在他左手边不足两寸的地方!

    溅起的碎石屑立即四溅开来!打在那黑影身上,那家伙吃惊之下,立即松开双手、双腿一蹬,一个后空翻跳下岩石山!稳稳落地之后立即作势要跑!

    我再次举起火枪,高叫道:“站住!不要逼我开枪!”

    从他跃下的动作来看,他一定是个人类无疑,尽管他明显比平常的人类更强壮、更有力,但只要是人,就一定跑不过我手中的火枪!

    显然,这个黑影知道火枪的威力,感受到身手近十个指向自己的枪口,他立即打消了逃跑的念头,挺住了脚步。至于他在想什么,我不知道。

    但是看着他明显在积蓄力量的手臂,我知道,他的心里抱着的绝不是和平的念头。所以我再次喊道:“你是谁?为什么要袭击我们!”

    九鬼政孝等人点起了火把,将那高大的身影包围在中间,静静的等待着他回答。

    那黑影似乎想了想,方才缓缓的转过身来!只见他身高超过两米一,浑身上下肌肉层叠,赤着脚。上身穿着暗红色的奇怪短衣衫,带着一个奇怪的面具,而没有面具和衣服覆盖的地方则描绘着十分吓人的纹身!

    那纹身似乎是一种图腾,又像是什么动物或植物,在一闪一闪的火光中显得十分吓人!

    而更惊人的,是他此刻正缓缓从背后抽出来的、那柄几乎长约一米五、六的巨型大片儿刀!

    就像电影中行刑铡刀般的巨大刀具,在他的手中轻若无物,几乎没有重量般的被他横在胸前!

    只听这高大的怪人用一种十分怪异的声音说道:“你认为,我会害怕你手中那奇怪的恶魔的棍子么?”

    话音刚落,只见他双腿一蹬!整个人腾空而起,在几声清脆的枪声响起之后,翻滚着向着我的方向扑来!

    仓促开枪的子弹大多贴着他的身体划过,但是我和炙的两枪却精准的直奔他的身躯而去!

    只见这家伙凌空举刀一格,只听“当”的一声,一颗子弹被格开,而另一颗子弹却毫无阻碍的打在他身上!

    想象中的血花四溅没有出现,他身上中弹的地方亮起了一个奇怪的图腾般的图案,将那颗子弹狠狠的弹开!

    嚯!竟然这么牛气,连子弹都不怕?他的身形尽管被这颗子弹打的一滞,但依旧急速向我扑来!

    是个高手!绝顶高手!至少他的实力肯定在我之上!不过那又如何,第一,我不是一个人;第二,即使我是一个人,也未必没有一拼之力!

    迅速扔下火枪,我立即执起童子切,迅速摆出一个居合斩的起手式!

    而他扑来的巨大风压,几乎让我感到呼吸不畅!我知道,普通的斩击绝对无法抵挡他这石破天惊的一击!所以起手之时,我就用上了必杀的招式——一闪!

    这时的情景说起来冗繁,实则不过是短短几息的功夫!就在他盘旋的身躯飞临我的身前三米时,我大喝一声,右手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带着宛若星辰的刀光向着那怪人劈去!

    “咔!”临空飞起的怪人迅捷一刀架住了我宛如风雷的一刀!那一刀看起来十分凶猛,我用力上挑的同时、却无意中挑了个空!

    他这一刀真的是举轻若重,让我这一刀的力量完全挥空!那感觉难受的仿佛全力一脚踢在空处,浑身上下难受的要命!

    但是我知道,此时决不能后退,负责气机牵引之下,只怕他即将卷来的便是山呼海啸般的狂猛招式!

    旁边的玛维和九鬼政孝立即举刀斩向他的左右,这怪人却在空中一个回旋踢,将二人纷纷格开!

    而这也露出了交战以来难得的空档!见他的身体借势后仰,我瞬间福临心至一般,快速急速前冲几步、左脚用力、身体腾空飞起,借助着身体的扭势自上而下一刀斩出!

    这一刀几乎没有带出任何气息,但却迅捷的仿若匹练!可以说这一刀的威力远超我的真实实力,应该是巨大的压力让我发挥出了隐藏的潜力,方才斩出这势若惊雷的一刀!

    那怪人身在空中,感受到刀势之时惊奇的“咦”了一声,也知道这刀无法硬接,只能用那巨大的斩刀从侧面击向我的童子切!

    “咔!”又是一声脆响,刀势被格到一边,但锐利的刀气却依旧将他的左肋下割开一道不算太深、也不算浅的口子!

    他终于落地了!而我也再次前冲,利用身体的惯性横着三刀斩出!这三刀便是三记连续的“一闪”!拼命之时,我再次超越了自己的上限,分三个方向直斩向怪人的上、中、下三路!

    怪人知道,这样打下去只怕结果难料,再加上两边的人已经举枪瞄准了自己!只听他怪叫一声,从身上拽下一个什么东西,向我猛地砸来!

    那不大的东西带着呼啸的锐利风声向我飞来,我斩出三刀的其中一刀正横斩在上面,发出“噗”的一声闷响!

    居然是个骷髅头!我抵挡住了这下偷袭,却也停住了冲势,不得不收回了斩出的童子切!

    而那怪人此时已合身扑上!他行动的姿势很怪异,用一种像是半蹲着的姿势向我冲来,速度竟然也是极快!不片刻以冲至我的面前!

    周围的人怕伤到我,投鼠忌器之下,完全不敢开枪!我咬咬牙,再次摆出一个居合斩的起手式,准备拼命!

    却不料,那怪人冲到我面前五米处时,突然宛如脚下生根般、蓦的就那么由高速突进的态势稳稳站住,问出一个问题:“你的师父是谁?”

    我不由的呆住了,这家伙语气奇怪,却问起我的师父。我自然知道,他问的是我使用的居合斩的师父。不等我回答,他却用十分怪异的强调继续说道:“是不是林崎甚助先生?”

    闻言我不由的目瞪口呆,这家伙怎么一猜即中的?却见他将斩刀重新挂回背上的同时,再次开口道:“那么你一定也是来自东方的刀客,姓孙,对不对?”

    我见他说的入港,便收刀回鞘,朗声答道:“正如你所言。不过我想知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那怪人桀桀怪笑了几声方才继续说道:“我游历四方,不久前曾见到了林崎甚助先生!他也在游历世界,寻找突破!”

    说着他居然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用手摸了摸方才被我割开的伤口。我想了想,既然他说起林崎甚助师匠之后全无敌意,说明是友非敌,便从身后的背包里拿出一个小包扔了过去。

    “这是上好的伤药,你用吧!”我朗声道。

    那怪人接住包裹,放在鼻子上闻了闻,方才怪笑道:“味道来自东方,我用不惯!”说着,他从腰间拿出一个小瓶子,倒出一些绿色的东西,涂抹在伤口上,便不再理会。

    抬起头,他忽然表情又变的有些难看的问我道:“既然你是林崎甚助先生的弟子,却为什么要来这里、袭击我们的族人、抢夺我们的财富呢?”

    我听了这话,不由的和身边的九鬼政孝、玛维等人面面相觑,他们也不得要领,向着我摇了摇头。

    我无奈之下只得问道:“不知您所说的是何时之事?我却并不知道。”

    说着我又继续问道:“我的确是姓孙,乃是林崎甚助师匠的弟子。不知阁下如何称呼!”

    那怪人坐在那里做了个绕颈的动作,发出“咔咔咔”脆响的同时,却呵呵怪笑着道:“我叫塔木塔木。”

    塔木塔木?这个名字似乎在哪里听过。心念电转之际我想了起来!

    眼前这个怪人,不就是我来到北美之后交到的印第安人朋友——查姆查姆的亲哥哥吗?没想到竟然是他!

337.神器的线索

    “我和查姆查姆是朋友。”望着塔木塔木的神怪面具,我淡淡的道。

    听到妹妹的名字,塔木塔木明显表情一滞——尽管带着面具,但从面具遮掩下露出的鼻子和嘴角的位置分明僵硬了片刻。

    “你说什么?”塔木塔木沙哑着嗓子,又问了一遍。

    我扯着嘴角笑了一笑,将刀别在腰间后,缓缓向他走近了几步,在他对面坐下,再次答道:“我是查姆查姆的朋友。”

    塔木塔木看了一眼在我的手势之下已然撤退的护卫群,扭回头看着我问道:“你……怎么证明?”

    我再次微微一笑,想了想,从背包里拿出一个小袋子,摸了摸,从里面拿出一副猫眼石的耳环来。

    见到这耳环的一瞬间,塔木塔木的眼里爆发出一抹惊人的神采!他按捺着心里的激动,用尽量平稳的语气问道:“你从哪里得到这耳坠的?”

    我淡淡的笑着道:“自然是你妹妹送给我的。如果不是友谊的象征,我随身带着这女儿家的东西干嘛?”

    随即,我向塔木塔木伸出手问道:“你需要确认一下吗?”

    塔木塔木愣了一下,接了过去,凝视了半晌之后,将耳环端起来,放在鼻子旁边闻了闻。片刻后放下手笑道:“你没有骗人!”

    我好奇的问道:“你不过就是闻了闻,怎么就确认我说的是真的?”

    塔木塔木笑道:“耳坠上充满着妹妹的气味,却没有血腥味!”说着,他又把耳坠递给了我。

    我接过耳坠之后,也学着他的样子深深地闻了闻,却发现完全闻不不出什么气味。塔木塔木笑了笑道:“只有真正的猎人才能闻出上面的气味!”

    语气里充满着骄傲,却不知道我压根儿就对这什么猎人的身份完全不感兴趣,但是依然一脸虔诚的望着他道:“原来如此!”

    不料塔木塔木突然脸色一沉,不悦的问道:“你既然是妹妹的朋友,为何还要做出对她不利、攻击朋友的事?”

    闻言我不禁一愣呆呆的问道:“此话却是从何说起啊?”

    塔木塔木很是气愤的答道:“几个月前,你们为了这金矿的归属大打出手,伤害了不少的本地土著,怎么你都忘了吗?”

    我皱眉问道:“你说的此事发于何时?”

    面具男沉声道:“春天!今年春天!”

    我闻言微微一笑,对着塔木塔木道:“我是夏末时才到达此地,你说的应该是我的敌人——西班牙人的所作所为吧!”

    塔木塔木歪着头想了想方才答道:“你说的似也有理,他们所说的语言的确与你不同。”

    我呵呵笑了两声道:“具体情况,问你妹妹自然就清楚了。”

    话已至此,塔木塔木自然知道我不是说谎。尴尬之下却听我反问道:“所以这就是你不搞清楚情况,就跑来我这杀人捣乱的理由?”

    问话时我脸上似笑非笑,真问的塔木塔木一个大红脸。所幸死掉的基本上都是死囚,若是有什么重要人物在里面,那就不是现在这种说话方式了。

    塔木塔木呐呐的说不出话来,半天方红着脸道:“我……我只道是你们便是那些凶人……”

    我用右手食指轻轻点着指了指脑袋,对着他苦笑着摇了摇头,塔木塔木更是满脸通红。

    算了,看这个家伙也是头脑有限的样子,真的是多说无益,我准备收好东西,再问问他关于林崎甚助师匠的事情。却不料准备将猫眼石耳坠装回袋子之时,不小心从那袋子里掉出另一样东西来!

    “卡啦”!不大的东西掉在地上,发出一声轻响。我低头看时,却是当初在太子港时、格里斯哈格斯为了报答我而送给我的石头坠子,他当初说过,这是一件什么信物。

    虽然不知道它有什么用,但我总不可能让它就这样丢掉,于是我弯腰去捡,却听见耳边传来一个急切的声音:“大司祭的神石?孙,你从哪里得到这个的?”

    我扭头望向旁边的塔木塔木,只见他一脸惊愕,死死的盯着我手中的这串石头坠子,嗯……大司祭的神石。

    我也有些愕然,怎么,这家伙认识这石头?于是我伸手将石头递给了塔木塔木,并说了这串坠子的来历。

    塔木塔木低着头,拿着石头坠子,似乎在沉思。良久,他才开口问道:“你方才说,你在帮助大司祭寻找太阳神托纳蒂乌的短剑?”

    我点点头答道:“正是!如果你说的大司祭就是格里斯哈格斯的话。”

    见塔木塔木点头,以及他若有所思的眼神,我追问道:“你知道这神器在哪里,对不对?”

    塔木塔木盯着我的眼神,从中只能看出无比的清澈,沉吟半晌方才答道:“是的,我知道!”

    我见他表情十分诡异,不知道其中有什么蹊跷,想了想便继续问道:“塔木塔木,你和格里斯哈格斯是什么关系?”

    塔木塔木脸上露出一丝哀伤,又是一阵沉吟后方才答道:“我的爷爷,和大祭司的父亲一起从毁灭的阿兹特克逃了出来。既然你知道四件神器,想必知道四个祭司吧!”

    我点头道:“是的,格里斯哈格斯说之前他们掌握着两件,而我给了他羽蛇神的王冠……所以,你是其中一支祭司的后裔?”

    塔木塔木自豪的锤了锤自己的胸口道:“正是!我们这一系,供奉着战神维齐洛波奇特利!”

    原来如此!我心下大定,看着塔木塔木笑道:“既然如此,那就麻烦你直接把太阳神的短剑送给格里斯哈格斯祭司,你们的夙愿也就算达成了!”

    谁知塔木塔木却非常严肃的摇头道:“不行!”

    我心下十分奇怪,难道他们这一系和格里斯哈格斯那边有什么龌龊不成?

    却听塔木塔木用奇怪的语气道:“我知道它在哪,却无法独自得到它!”

    哦!原来是这样!于是我开口询问,那最后一件神器到底在什么诡谲离奇的地方!

    结果,还真的是诡谲离奇。

    “三年前,太阳神那一系的祭司来找过我,商量重新齐聚神器、恢复王国荣光的事!可是……”塔木塔木有些忧伤的回忆道。

    “在返回途中,他们遭到了西班牙人的袭击!我亲眼看到他们的船被击沉,再也没有人上来过!”说到这里,塔木塔木已是满脸愤怒和哀伤。

    “这么说,太阳神的短剑其实应该在海底?”我疑惑的问道。

    “是的!”塔木塔木答道:“应该就在太阳神系的那条沉船里。”

    我不禁更加疑惑的问道:“沉船的地方很遥远、很可怕吗?”

    塔木塔木面无表情的答道:“不远,就在我们的家园目光可及的地方。”

    我顿时无奈的问道:“既然那么近,你为什么之前不把它捞上来?”

    谁知我的问题竟然让塔木塔木老脸一红,半天方才支支吾吾的答道:“因为我不会游泳啊!”

    我听的只能捂住了脸,忍了又忍,才追问道:“其他人呢?其他人都不会游泳吗?”

    塔木塔木一脸正色的答道:“其他人……其他人都不是神选中的人,不能碰神器,否则会遭到天谴的!”

    我再次捂脸!这tmd是什么奇葩的理由!忽然想起一事,愤怒的问道:“这么说来,我也不是什么选中的人!我要去找它岂不是也会遭天谴?该死!你们是想害死我么?”

    谁知塔木塔木这猥琐的家伙却摇头道:“不!你是被选中的人!”

    我不由得愕然道:“啥?什……什么时候选的?”

    塔木塔木默默无言的指了指我手中的石头坠子……

    我……我去年买了一块表!这套路,真nm太深了!可是我还能说啥呢,已经被套路了,我认了……

    就这样,困扰金矿的最大问题被解决了,既然我都没有追究责任的意思,别人自然也没什么意见。

    倒是塔木塔木自己觉得不好意思,主动提出他的部落将为我的金矿提供保护之类云云。

    既然如此,我继续留着就没什么意思了,决定带着塔木塔木一起离开这里,回三角围城去。

    回去之前,涩单独找到我,表示自己并不太擅长金矿管理。我想了想,也好,查理和哈勒哈两人的研究团队还是显得薄弱,就让涩去那里吧。

    听到我的安排,涩欢天喜地的答应了,而留下来负责的,则变成了一名从东瀛时就跟着我的下忍——坷,成为了这座金矿新的管理者。

    回去的路上,塔木塔木讲起了林崎甚助师匠的事。几个月前,他在“极西北方向那块被冰雪覆盖的土地”上见到了林崎甚助师匠,双方进行了热切而友好的交流。

    大概……大概是阿拉斯加吧!我不禁心驰神往,心里打着是不是前去寻找师匠的算盘。

    谁知塔木塔木却表示建议我最好别去,因为他离开的同时,林崎甚助师匠也同时离开了。

    唉,好不容易得到了师匠的行踪,却又被他溜走了!

    谁知塔木塔木却说,林崎甚助师匠在与他交手后曾多次提到我,说我基础扎实、心志坚毅,一定会大有成就。

    他还说,我已经掌握了居合斩的门径,只要在压力中不断磨炼自我,一定能探索出合适自己的修炼之路!

    压力!磨炼!适合自己的修炼之路!听着这一个个词汇,我的心里满是感动。一别多年,林崎甚助师匠依然记得我!

    而我呢,这些年来为俗事所扰,武艺上却是生疏了。我这样的作为,也是亏欠了师匠的厚望吧!

    接下来,我一定要苦练刀法!我暗暗下定决心。至于那逼迫我前进的压力嘛……我不由得将目光投向了一旁的塔木塔木。

    行走中的塔木塔木忽然觉得一阵恶寒!回头看到我那仿佛狼看着羊的眼神,不由得缩了缩脖子……

    哼哼哼,不会放过你这个壮劳力的!放心吧,就当是为你之前的错误还债吧!我真是太睿智了!哈哈哈哈!

338.宝藏在海底

    随着塔木塔木回到他们部落的驻地,见到查姆查姆那姑娘后,自然又是一番哭哭啼啼,大意就是这个哥哥总是光顾着自己爽,全然不顾妹妹的辛苦之类云云。

    塔木塔木这次爽够了回来,看着妹妹这么伤心哭泣,自然是不敢多话,只能唯唯诺诺的应了。哪里还有还嘴的余地。

    我们在旁边看着,心里都十分不是个滋味。这还是那个独自一人就敢挑战一个势力的塔木塔木吗?还是那个一把大刀走世界的英雄男儿吗?

    分明就是个妹奴好吗?

    但是我们也不好说什么,只能定定的看着他们兄妹相爱相杀。

    等这个剧本结束,我们才谈到正事——关于那艘海底的沉船。这件事查姆查姆竟然也有印象,而他们兄妹俩都没有想办法把宝贝捞出来,这也是没谁了。

    不过既然他们把机会留给了我,那我便当仁不让吧!

    第二天,塔木塔木就作为向导,带着我们的战舰前往了他印象中的沉船海域。到了那附近区域,我们抛下锚,准备先探查一下水深。

    最简单的办法,就是用船锚所系缆绳的长度来测量。为了尽量减少误差,两条船的船锚分别被沉入海底,又拉起来。记录了缆绳上水迹的位置,又再次沉下海底。

    来回来去好几次,最终测定此处的水深在三十米到三十一米之间!

    这个深度对于现代的潜水员来说不算什么,即使在科技严重不发达的十六世纪,想靠着无装备徒手下潜其实也不是什么太大问题,但是要在下潜后、寻找一件尺多长的东西,那就着实有难度了。

    不过在我的心里,如果a方案不成功,还有备选的b方案,总之一定要找到那把太阳神的短剑为止!

    因为当时出情况时塔木塔木远在岸边,对船只失事的位置也只知道个大概,具体定位肯定不算准,所以我只能在大概的位置广泛派出水下作业人员,拉网寻找船只的下落。

    总说现在随着自动化程度的不断提高,人们的体力和机能在下降,现在看来果然不假。我派出了四十名水手和精擅水性的忍者队伍下水之后,居然只用了半天不到的时间,就找到了那艘沉没了三年的小船!

    完全想象不到,居然会如此幸运!本以为将大费周章,但却得来的如此容易。

    下面就是寻宝的问题了。可以想象,在三十米以下的海底,光线已经极其昏暗,现在的技术条件下也不存在水下探照灯一类的东西,想要在沉船里找到那么小的东西,实在是有些困难。

    果不其然,我们从最精锐的水手当中选出的六个人轮流下去、一起下去,折腾了三天三夜,依然是毫无所得。

    有两名水手甚至因为严重缺氧,几乎陷入了休克昏迷,也幸亏卡拉西姆他们一番急救,方才脱离了危险。

    尽管没有得到预期的结果,但是这些水手却带上来一个消息——被击沉的船只整体上保持着完整,最起码船舷和甲板还处于比较整齐的状态,没有因为沉没而折裂。

    这就让我萌生了一个新的想法——不采用下水寻找的办法,而采用打捞船只的办法,行不行?

    我的意思是,既然沉没的是一条排水量不过三、四十吨的小船,就相当于一艘大型救生艇,那么我们为什么不把它整体打捞上来呢?

    既然有了想法,那就立即行动!虽然船只打捞是个全新的业务,但是想必不是什么太难的工程。

    我和查理、哈勒哈,还有帮衬着做事的涩商量了一番,决定做一个比较简易的中型起吊设备。

    原料的选择上并不难,海岸线不远处就是大片的树林。三百年、五百年以上的巨木随处可见,很快我们就找到了适宜做主吊臂的材料——一棵需要双人甚至三人才能合抱的杉木!

    其他的配套设施也需要一些时间,尽管图纸并不复杂,但调试依然需要一个过程。大概一周之后,我们亲手设计、制造、定型的中型起吊设备就这样面市了!

    作为打捞船的底座是两艘舰队中同样规格的英伦大型三桅帆船,作为接引船的则是一艘中型英式盖伦,由接引船将起吊机等物件搬运到两艘并行抛锚的大船中间,并协同完成了起吊设备的架设。

    这起吊设备真的很简单,吊杆是用十字交叉的巨木组成的,在两艘船上平行安装。

    吊杆上面的凹口处,则架着之前精心选定的吊臂,就是那根粗壮结实的杉木。

    吊臂的中间则安装着木铁交叉的绞架,所用的绞绳,则是用树皮、茅草和铁丝绞结而成的粗壮缆绳!

    风平浪静的海面上,除了两艘作业船和一艘接引船,外围还派出了覆盖相当范围的警戒船。此时可谓万事俱备,只差完成最后的动作了!

    二十名水手分成十组,分别在腰间捆着一捆缆绳潜入水中。他们以几乎匀速的下潜速度,逐渐接近了海底的沉船。

    按照预案,他们两两一组,按照对称的位置将缆绳箍套在沉船的对应位置,等到全部就位,上面的绞架便开始向上旋转缆绳。

    这个箍套的过程用了大概四十几分钟,因为水手们的气息有限,无法长期保持在海底,所以每进一步都要出来换一次气,拖缓了工作的节奏。

    不过我并不着急,因为西班牙人正在忙着治理后方的混乱,哪有时间来管我这些小动作?

    所以直到太阳高挂当中,沉船的箍套程序方才完成。我望着水上全部露出头来、比划出搞定手势的水手们,长长的吸了一口气,下令道:“起吊!”

    一百六十名水手分成十组,开始全力推动绞架上的滑轮,硕大的绞架拉扯着缆绳,发出吱吱嘎嘎的酸涩声音,但是丝毫没有改变缆绳缓缓上升的趋势!

    看着那逐渐升起的缆绳,水下开始涌上一股浑浊的泥浆——这是沉船被拽起后、从海底扬起的污泥!

    两艘作为底座的大船吃水线微微下沉——如我所料,下面的沉船排水量并不大,根本不会对上面的大船带来什么影响。

    此时,缆绳已经拉上来将近一半,我心中暗道大势已定,只等船只彻底出水后寻找那传说中的宝藏,希望不要出现什么意外才好。

    然而,这个世界就是怕什么来什么,就在我心中碎碎念叨之时,只听“咔吧”一声,拴在绞架上的一根缆绳突然从中折断!那一组的十六名水手猛地手上一松,集体向前倒去!

    其余九组措手不及之下,那缆绳发出“咯吱吱”的难听声响,反倒向下下沉了两、三米有余!

    甲板上顿时惊呼声一片!不少人都慌了神。是从前往后第三根缆绳、大概是拴在船头到船尾五分之二位置的固定绳。

    似乎影响不大!于是我高呼道:“不要乱!稳住!其余九组继续上拉!”、

    听到我凝聚着内劲的吼声,水手们立即冷静下来,一起用力之下,缆绳立即停止了下沉趋势。

    缓了口气,剩下的九组水手立即开始在玛维的指挥下,齐齐用力,缆绳又开始缓缓上升!

    我站在左侧大船的船舷右侧,定定的望着那不断泛起涟漪的海面,暗暗攥紧了拳头。尽管我没有参与拉扯缆绳的体力工作,但我依然觉得后背上汗涔涔的,微微发凉。

    等到缆绳上来二十米的时候,目前这一拨推动绞架滑轮的水手已然力竭,于是我们按照预案,由另一组水手轮流与这一组进行了接替。

    十分钟后接替完成,缆绳又开始继续缓缓上升的节奏!

    看来即将大功告成了!我心中暗道。但又深知行百里、半九十的道理,于是依然一言不发,默默地盯着那泛起层层浊浪的海面!

    就在我有些出神之际,只听“哗”的一声水响,一个黑黢黢的东西从海面上露了出来!

    众人欢呼之际,我发现先出水的是船尾!船头依然没在水里。

    想想也符合道理,船头断了一根缆绳,相对的速度肯定要慢于船头。于是我命令九鬼政孝缓缓调整相对节奏,适当加快了船头的上拉速度,慢慢的整个船身平行于海面,又是“哗”的一声,整条船被彻底拉出了水面!

    此时我才看清这条船的全貌,这应该是一条二百年前款式的汉萨快船。船身上弹痕清晰可见,明显是被炮弹击毁了左侧船舷,导致船舱进水沉没。

    经过三年的海底浸泡,这艘船的船体发生了轻微腐烂,木头都被泡成了绛紫色,船身上更是挂满了各种各样的海藻和贝壳。

    船身继续被缆绳拉着越升越高,直到船身到达了几乎于作为底座的大船甲板平齐。接引船立即开了过去,稳稳的停靠在小船的正下方。

    九鬼政孝一声令下,绞盘开始反着推,缆绳立即缓缓放长,小船开始下降。我的视线就这么紧紧盯着那船身,直到它忽忽悠悠的落在接引船的甲板上,发出“格格格”的声响。

    哗!甲板上发出一阵热烈的欢呼!人们弹冠相庆,庆祝如此浩大的任务彻底完工!

    我微笑着望着下面的一切,嘴角满是笑意。来到这个世界之后,我越来越觉得如鱼得水,进退自如,思前想后,这一切并非偶然。

    知识就是力量,而现在的大多数人什么都不懂,这就是我安身立命最大的本钱和倚仗。

    华梅在一边拍着手嚷嚷道:“哇!拉上来了拉上来了!咱们快去看看吧!到底有没有宝贝!?”说着就要沿着搭板往接引船上冲。

    我不禁摇了摇头,这姑娘!拉都拉上来了,你急什么?

    忽然我又想起一事,立即开口低呼道:“等等!”

    听到我叫喊,华梅停住脚步,疑惑的回头望着我。

    我微笑着低声道:“我有个建议——我的意思是,这艘船在海底泡了这么多年了,里面的东西绝大部分都腐烂了,你确定要过去看吗?”

    华梅闻言,脑补了一下那场面,立即撇着嘴说:“咦!被你说的恶心死了!我……我肯定要过去的,在外面等着你、不进船舱就是了!”

    我不由得笑出了声,在华梅要杀人的目光下,连忙举步向前,几下来到了接引船上。

    汉萨船周围已经围满了人,但是不经我下令,没人会擅自登船。

    我回头看了塔木塔木兄妹一眼,见他们对我频频点头,方才下令道:“登船!开舱!”

339.再现的预言

    甲板上满是陈腐的淤泥和海物,看起来十分的肮脏,但是这丝毫不能改变和影响我们探寻究竟的决心。

    几名水手利索的收拾了甲板,给我们清理出了一条可以顺利前行的路径。我才与塔木塔木一起,迈步走向了那扇半开半闭着的船舱大门。

    站在门口,我分明从那扇看起来苍凉而破旧的大门里体会到一股历史的沉重感。这是世界大融合、大发展的前奏,也是世界进步的踏脚石和牺牲品。

    所以尽管我会同情这些无辜的死亡者,却不会因此而愤怒,我认为主要原因有两个方面。

    一方面,我认为这是比较成熟的历史观。既然是历史,就不应该掺杂过多的主观想法。

    另一方面,也许是因为这里是我故乡的地球另一面,我对这里没有什么感情,自然也就不存在感同身受一说,自然也谈不上愤怒。

    就像当初我还在明朝时,看到那些鞑靼人的恶行,会发自内心的感到愤怒——所以由此可见,我方才说的第一方面纯粹是站着说话不腰疼,究其原因,还是与自己基本无关导致的漠然。

    所以,当船舱被打开之时,我立即被里面的景象惊呆了!

    原以为,里面的应该是一片腐朽和沉沦的景象,可以想象,那些被海水长期浸泡的尸首会是如何的难以名状。

    然而事实却让我惊愕的瞪大了眼睛,却让塔木塔木兄妹俩见状后,当即就重重的单膝跪了下来!

    只见那黑沉沉的船舱里,以逝去的太阳神一族大司祭莱斯为圆心,所有的太阳神一族的族人们围成一圈,全部都安静而祥和的平躺着。

    很明显,他们早已失去了生命体征,但是看起来依然面色红润,每个人的脸上甚至都保持着恬静的微笑!

    作为外来人,我毫无疑问的被震撼了,而作为知情人士的塔木塔木则含着眼泪,向着躺在正中的莱斯大司祭重重的再次行了捶胸礼!

    “是伟大的神在保佑这些虔诚的信徒!因为他们用生命捍卫了神的尊严!”塔木塔木用十分*而深沉的语调说道。

    我默然立在一边,对于我这样一个无神论者而言,眼前的异象是无法用常识解释的!难道真的像塔木塔木所说,这一切的原动力,就是平躺在中间的莱斯手里那把带着金色剑鞘的短剑?

    我不相信这些,但是我却知道保持基本的尊重,所以我也深深弯腰,向着已逝者深深的行了一礼。

    塔木塔木嘴里念念叨叨,我知道,这是他们阿兹特克人的神秘语言,也许是一种祝福,也许是在超度,谁知道呢。

    可是忽然间,塔木塔木的身体开始剧烈的颤抖起来!这绝不是正常的抖动吗,而是一种仿佛失去了神志的无助颤抖!而他的头颅也缓缓的低了下去,似乎在沉思一般。

    旁边的查姆查姆大惊之下,跑过去想扶住自己哥哥的身体,结果却像是被什么无形的东西猛地弹开了一般,一下子坐倒在地上!

    这......这到底是是怎么了?我心下也是大惊,但是查姆查姆的结果历历在目,贸然上去帮手是不明智的!

    于是我打算稍作观察,回头命人立即召唤卡拉西姆和挚过来,随时准备急救。

    然而仅仅半分钟后,事情突然出现了异变!

    只见塔木塔木缓缓抬起头,面容冷峻,双目空洞,眼眶里仿佛不是眼珠,而是汩汩冒着一种难以形容的神圣金光!

    这一切在他的图腾面具之下显得十分怪异难言,我正在疑惑要不要叫醒这个古怪的家伙,忽然,他开口了!

    用一种苍老的、绝不是他本人的沙哑声音开口了!

    遥远东方的来客,

    穿梭在无边大海的轮廓。

    邂逅诸神的后裔,

    重塑起神圣威严的神格。

    无尽徘徊和游走,

    回望着遥远家乡的香火。

    无奈失落的未来,

    将作出何去何从的抉择。

    ......

    就这样短短八句话,塔木塔木,不!应该说面前的神秘存在用一种如唱如诉的语调,连续唱了三遍方才停歇!

    别人听了只觉得奇怪,而在我的耳朵里,却无异于一声巨大的惊雷!而随着我走南闯北的九鬼政孝、墨等人,同样吃惊的合不拢嘴!

    预言!这又是预言!

    从最早的云狐婆婆,到玛玛哈荻,再到今天的塔木塔木,他们做出的都是这样相似的、似乎在预示我未来的预言!

    可这些到底代表着什么?

    前面四句我还勉强可以听懂,可是后面四句呢?实在是太虚无缥缈了,根本就让人摸不着头脑!

    我沉默着,整个船舱里也是一片寂静,直到塔木塔木唱完之后,似乎脱力一般倒在地上,卡拉西姆和挚才与查姆查姆一起,将这带着面具的魁梧男子扶了起来!

    半晌之后,面具之下的塔木塔木才缓缓睁开眼睛,疑惑的问道:“发生了什么?我......我怎么了?”

    我神色复杂的看着他,思索片刻,才简单的讲述了刚才的情景。

    “降神!是降神!”塔木塔木有些虚弱的叫到。他看了一眼地上大祭司莱斯尸身上金光闪闪的太阳神托纳蒂乌的短剑,斩钉截铁的道。

    “刚才我说的,是神让我告诉你的话!孙,这是神的旨意!”诚惶诚恐的说完,他再次跪伏在地,用一种五体投地的方式向着莱斯的方向行了一记大礼!

    后面的查姆查姆和其他的印第安人纷纷跪了下来,用同样的形式向着他们心目中的神旨意最高的敬礼!

    我无法做到这些,但是我尊重他们,所以我示意所有人全部后退,静静肃立,留给他们足够的空间,充分的表达了我的态度和立场。

    等了片刻,印第安人的仪式结束了,塔木塔木抬起头来望着我微笑道:“我的朋友,你现在可以得到太阳神托纳蒂乌的短剑了!这是你应得的!”

    我有些愕然,此时此刻,不应该是他们这些“根正苗红”的神的后人来获取神器更为合适吗?

    在我说出了自己的疑惑之后,塔木塔木微微一笑道:“不!你是被神选中的人!理当由你去获取这件神器!”

    说实在的,被神选中这种高大上的由头似乎不该如此轻易的被反复提起,但是最为神的后人都不在乎,我又在乎什么呢?

    在他鼓励的眼神作用之下,我缓缓的走上前,轻轻的向着尸身之上、那柄闪耀着熠熠金光的短剑伸出了手!

    越来越近,越来越近,那剑身上的金光也越来越盛!这让我的心里产生了一种难明的悸动!

    就在我的手即将碰上短剑的一瞬间,我的眼前爆发出一团几乎亮瞎双眼的金光!这是发生了什么?

    我咬咬牙,将手猛地向前一伸,终于将右手稳稳的抓在了短剑的剑柄之上!

    一瞬间,我感受到一股强大的吸力从身前传来!我的心神仿佛被那闪耀着金光的剑柄吸了进去,不知将要被抛飞何处的远方!

    ......

    良久之后,我缓缓的睁开了眼睛,眼前的景象却是让我心中大惊!

    这里......这里不像是地球上的任何一个地方,如果一定要让我用自己掌握的知识来选择一个词汇,那便是“空间乱流”!

    是的,空间乱流!奇幻而瑰丽的光线在我身边扭曲着、摆动着,我本人则仿佛漂浮在空中,或者说——漂流着!

    隐约间,我看到眼前似乎有什么东西,用力凝起心神盯上去之后,才发现——居然是我来到这个世界后的亲身经历!

    换句话说,眼前这片奇异的光幕上,正在一幕幕的上映着几年来的发生的一切!

    我如何来到这一世,遇到姨夫、叶祖父,见到叶思忠,初见戚都督,乃至之后与鞑靼人、女真人的战斗,还有......还有那无论如何都难以忘怀的二叔祖、时代的巨人——张居正!

    我的心里忽然觉得梗在此处!二叔祖,我今天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当初对你的承诺啊!

    不由的,我的眼神开始模糊,缓缓的,光幕又推进到我在东瀛的种种,那些朋友们、敌人们、亦敌亦友的武士们,这样看起来,真的是恍若隔世!

    时间缓缓的推移到今天,我感觉就像是在看快进的电影,而让我惊异的是,当时间节点越过“现在”,在我的视线中,那光幕上赫然开始播放起了“未来”的事情!

    真的是未来!我尽力睁大眼睛,想要看清自己到底将走向何方,头脑却不知为何开始强烈的昏昏沉沉!

    隐隐约约的,我脑海中出现了“神国”、“离去”、“决战”、“回归”这些零零星星的、毫无逻辑的词汇。

    我不知道这代表着什么,也不知道未来到底会发生什么,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是谁?到底是谁在操纵这一切?真的是神吗?

    就在我隐约觉得自己将要清醒过来的时候,我忽然听到一个声音,一个我魂牵梦萦、只在我心底才出现过得声音!

    “启蓝,你做的很好!坚持你自己,努力的向前走吧!我,在等着你!”

    这是父亲的声音!是的!是我的父亲,孙哲恒的声音!

    这个声音就像一个烙印,深深的刻在我的脑海里!尽管已经过去三十多年,但是依然像是一个灵魂印记,从来不曾淡化和消散!

    他为什么在这里?他怎么可能在这里?他根本不应该在这里啊!

    我的心底在无声的呐喊!父亲!父亲三十多年前就死了,我亲眼见到他被下葬!他怎么可能......为什么不可能?我......我在那个世界不是同样死了么?

    而现在的我,不也正在这个世界上,活生生的活着吗?难道......难道父亲也在这个世界上活着?

    不知何时,我的眼眶开始发热,鼻子里酸酸的!如果说我的人生中有什么最大的遗憾和痛苦,莫过于父亲当年在遗憾和自责中沉默的死去!

    可就在这一瞬间,我忽然在心里生出一种热望!或许我还有机会,我是说再次见到父亲的机会!

    我的眼泪再也忍不住的夺眶而出,紧紧攥着双拳,高叫一声:“父亲!你在吗?父亲!”

    没有任何回应,而我身边的时空乱流忽然开始扭曲,我本身也随着那蜷曲的光线变的光怪陆离!

    摹的,我猛然睁开眼睛,我此时赫然正站在船舱正中,手中正静静的握着那把太阳神托纳蒂乌的短剑......

    庄周梦蝶,谁是庄周,谁是蝴蝶啊!

340.重聚的神器

    天上一天,地上一年,只是往往常人们不知自己身在何处罢了。

    我方才在那能量乱流当中几乎经历了半世,可是在现实中却只是一瞬间罢了!周围的人只觉得我的手碰触到短剑之后似乎愣神片刻,完全不了解其中经历的沧海桑田。

    既然如此,我也并不多言,正要开口对塔木塔木说话,却惊人的发现眼前似乎暴起一团金色的迷雾!

    我猛地扭头,却见以莱斯为首的太阳神宗族一干人等的尸身正在发生急遽的变化——在一团朦胧的金光之中,缓缓的、似乎是在溶解一般!

    直到片刻之后,金光猛地一亮!待到光线暗淡下来之后,原来的满船尸身却早已消失不见!

    目击者无不目瞪口呆!这样的景象,不要说终其一生未尝一见,就算是听说传闻也不曾遇到!

    塔木塔木一干人等又是纳头便拜,嘴里面念念有词,安全是一副朝圣拜神的架势。

    此时的我却有些心不在焉,父亲的声音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他还活着!那么他此时身在何处呢?

    如果他也身在这个世界,为什么知道我来了却不现身相见,而是采取这样一种含蓄晦涩的方式呢?

    见我愣神,华梅奇怪的拉拉我的衣袖,轻声在我耳边问道:“启蓝,怎么了?”

    我立即回过神来,笑着对她说道:“没事!只是没想到一切得来的这容易!”

    华梅眼里流露出一丝不相信的神色,但是见我不想说,她也不追问,只是淡淡的笑道:“这就是机缘呢!机缘到了,挡都挡不住!”

    我嗯嗯着点了点头,这种事说出去谁信呢?还是自家知自家事算了。

    想到这里,我转头看向已经起身的塔木塔木等人,微笑着问道:“我说老兄,现在四件至宝已经齐备,该当如何进行下一步行动?直接给格里斯哈格斯大司祭送去吗?”

    塔木塔木向着我深深行了一礼道:“孙!我的朋友!如果可以的话,我恳请你与我一起去,你应当拥有这份寻齐至宝的荣光!可以吗?”

    我哈哈笑了几声,方才拍着他的肩膀道:“当然可以,反正我目前没有什么急事,就陪你走一趟太子港吧!”

    塔木塔木自然是千恩万谢。

    此去太子港,虽然论海程并不算太遥远,但是以这些印第安人的航海技术,再加上西班牙人时有时无的封锁、打击,着实不是那么简单的一段航程。

    所以我答应同去,绝对是在帮助找到至宝之后的又一大助力,不容得塔木塔木不感激。当然,我也是没忘了对我而言更重要的东西。

    报酬!

    我不是雷锋,也没有为了阿兹特克复兴而奋斗的义务,之所以这么做,无非是为了那难以琢磨的利益。

    由于之前已经在太子港做了不少小动作,导致当地的形势很是不稳定,所以这次再去必须有所准备。

    至少上次的身份不能再用了,不过好在我有老阿尔弗雷德提供的通行证和身份证明,只要换艘船、变个身份,潜入太子港不算什么难事。

    换船的事情交给九鬼政孝去办,不到五天时间,他就从圣约翰买回一条新船。

    这是一条二十年船龄的卡拉克商船,七成新,不过关键的地方保养的很好,整体来说值得起四千个银元的价格,当然,这个价格里还包括了一艘小型护卫舰和两艘船相关配件在内。

    我给这艘船起名叫做“红宝石”,挂上瑞典的船旗,摇身一变,我们就成了代表维京人利益的小型商船队。

    在没有人脸识别、没有监控系统、没有指纹录入、没有身份鉴定的今天,作假,就是这么容易!

    经过三天两夜的航行,我们的小型舰队在第三天入夜前赶到了太子港,很顺利的通过了明显加强过的入港审查后,寄港泊岸。

    塔木塔木和他的宝贝妹妹自然不能再穿的那么招摇,这种“非主流”的装束几乎是在向着西班牙人大喊:嘿!伙计,我是反对派!

    所以他们思考之后,从善如流的穿上了我递过去的长袍,变成了一群宛若苦修士的蒙面者。这在欧洲的任何地方都能见到,所以也是最有效、最简便的易容方式。

    进入港口之后,我自然就放下了向导的职责,转而由印第安人来引路。

    塔木塔木的手下很轻松的就通过画在墙上的内部信号找到了接头地点,然后就带着我七拐八拐的钻进街巷之中,寻找同伴的聚集点。

    找到格里斯哈格斯是在太子港以北的一片林场,这位老者见到我们同时出现,似乎并不感到惊奇。也许他的神灵已经告诉他我们将要带来喜讯的事情,所以他显得格外的笃定与安静。

    当我拿出那柄藏在身边的太阳神托纳蒂乌的短剑,与塔木塔木双手奉上的维齐洛波奇特利的盾牌——一面银色的小型圆盾放在一起的时候,格里斯哈格斯的眼里分明涌出了激动的泪水!

    方才的坚强与冷静不过是强自装扮罢了,此时的他才是真正的自己吧。

    格里斯哈格斯轻轻的抚摸着这两件久未谋面的神物,双手和嘴唇都在忍不住微微颤抖。这位年近花甲的老人可能一生一世都在盼望这一天,又怎能不激动的老泪纵横!

    但是,他终究还是以使命为先的。只见格里斯哈格斯激动的用颤抖的手擦了擦眼泪,随即颤巍巍的转身进了内进,不大会儿,便从里面取出两个或方或扁的木盒。

    打开之后,一件我认识,自然是我前段时间赠给他的羽蛇神魁札尔科亚特尔的王冠。另一件似乎是黄金底座上镶嵌着巨型绿宝石的杰出工艺品,想必就是雨神特拉洛克的泪晶石吧!

    对于这件第一次见到的神器,我自然是多看了几眼,只见完美无瑕的宝石上正若有若无的折射着宛若雨滴的光泽,在周遭黄金的映衬之下更是显得熠熠生辉!

    不知为什么,尽管这些东西与我无关,但是当它们被以奇怪的位置交错的摆在一起时,我的心里还是感受到一股难以名状的威压之感!

    摆在木制祭坛上的四件神器开始猛烈的闪光,四种不同色泽的光线融合在一起,混个成一种难以言明的斑斓!

    我不由得用手挡住了眼睛,却依然抵挡不了那心头不断涌起的悸动!等到光芒渐暗,我缓缓放下手,才看到那令人惊奇的一幕!

    只见之前放在祭坛上的四件神器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却是一柄权杖似的东西。这难道是……四件神器融合了不成?

    只见那权杖飘在空中,似乎在寻找什么,屋里静的落针可闻。良久之后,它似乎觉醒了一般,开始向着一个人的方向缓缓飞去!

    那个竟然是——塔木塔木!在一干人等目瞪口呆之时,这柄古朴而处处透露着不凡的权杖赫然落在了塔木塔木的手中!

    就在此时,权杖顶端的那块巨大的绿宝石——应该是来自雨神特拉洛克的泪晶石忽然脱离权杖本身,一阵闪烁之后消失不见!

    再出现时,已经漂浮在我的胸前,正在与我佩戴的三块石头组合成的坠子相映生辉!

    再次闪耀之后,这块绿色的晶石似乎缩小了不少,变得与另外三块晶石一般大小,并紧紧的贴合在了一起!

    看来这也是一块我需要的奇石!那扇神奇的大门又要再次出现了吗?

    然而我等了很久,依旧不见任何动静。于是在众人目不转睛的凝视之下,我拿起胸前的那块坠子,仔细端详起来。

    显然,这块绿色的石头符合那七块石头当中“辰”石的形状,但是它并不完整,应该是半块而已。

    我心中产生了一丝明悟,另外半块,应该就是卡拉西姆所失去的那半块!

    果然,卡拉西姆的眼神已经变得完全不敢置信一般,望着石头,嘴唇剧烈的抖动着。

    但是很快,他又摇了摇头,因为他从这半块绿色的石头上完全感觉不到之前的那种互相吸引、互相应和的契机,看来果然是另一半,不是当初他所拥有的部分。

    于是我收回目光,紧紧的盯着那半块石头与我的坠子合二为一,成为一体,同时耳边却响起了塔木塔木的惊呼!

    “孙!权杖……权杖告诉我,让我追随灵魂石的主人,他将带领我们的部族走向强盛!”塔木塔木惊愕的说道。

    随即,他瞪大眼睛望着我胸前仍漂浮在空中的那串坠子,喃喃的问道:“这么说,这灵魂石的主人岂不就是……就是你啦!孙!”

    我默然望着他没有做声,这不是我想要的报酬,最起码不全是。我只想要这块绿色的石头,至于其他的责任,我一概不想要啊不想要!

    可是事已至此,我看是行也得行、不行也得行的架势啊!此时我想抽身,这帮孩子们能答应吗?

    啧啧,估计很难!塔木塔木和格里斯哈格斯的眼光已经快把我生吞下去了!

    格里斯哈格斯重重的咳嗽了两声,沉声道:“尊敬的孙先生,既然……我是说您已经幸运的被神石选中,那么今后,就请您为我们指引一条前进的道路吧!”

    我顿时一头黑线,这就赖上我了?专业碰瓷团队吗?

    但是又一想,似乎这里面他们能左右的东西似乎很少,与其说是他们碰瓷,不如说是这石头碰瓷更加合适吧!

    望着周围的人都是一脸期待,不知为什么,我的心中突然生出一个念头!

    鬼使神差的,我对着这些印第安人叫道:“向北走!全都向北走!到北方去,那里有更好的家园!”

    除了本来就生活在北方的塔木塔木兄妹之外,其余人都愕然当场。

    而我不知道的却是——我这说不清、道不明的提议,在改变了印第安人命运的同时,若干年后,竟然也改变了我自己的命运!

341.回归前准备

    后来我静下来之后认真思考,为什么要让他们到北方去建立家园,其实并不能算是仓促决定,而应该说是心理上已有定论,所以才脱口而出。

    第一,北方——我是指现代的美国和加拿大,目前还整体上处于荒无人烟的待开发状态,而且地域辽阔,比起墨西哥湾这里的狭窄地形战略纵深更大。

    第二,西班牙人以残暴贪婪著称,英国人虽然说实话也不怎么滴,但是比起西班牙人要好一些,而荷兰人比起英国人又要好一些。

    同样是选择老板,为什么不选择注重人文关怀、性格比较随和的呢?

    而第三,便是这段时间以来,他们在我的怂恿下着实在西班牙人背后做了不少小动作,甚至已经不能算是小动作了!所以好汉不吃眼前亏,避避风头一定比死磕要强!

    至于第四,则是我自己所思所想——弗吉尼亚在被英国人占领后的几十年里一直动荡不安,其核心原因便是人口的严重匮乏。

    之前我就说过,我不想用黑奴,也不想用那些贵族的少爷老爷,因此、勤劳勇敢的印第安人就成了我最好的选择!

    作为当代首领的塔木塔木和上一代首领的格里斯哈格斯在稍作思考之后便同意了我的提议。

    而他们的子弟在各地也多属于无产阶级,再加上受到统一思想理念的浸润已久,在这个倡议下达后,这些阿兹特克的遗民们便纷纷卷起铺盖卷,向着北方进发了!

    而经过商议,他们当中除了塔木塔木带来的人和格里斯哈格斯等年龄较大、地位较高的人乘船出发之外,一些年轻力壮的、身处外地需要进一步联络的人则分头自行前往弗吉尼亚汇合。

    说起来虽然是万水千山,但对这些向往一个和平稳定家园的人来说,只要有希望,再远都是可以接受的,也是可以克服的。

    就这样,我带着近千名印第安人先行一步前往弗吉尼亚,而后续的成千上万的阿兹特克后裔则打起行囊,开始了自亡国之后的第二次大迁徙。

    人类历史上,每一次大规模的迁徙都伴随着血泪,而这一次却是主动为之,这不得不说是一件奇事。而最终的结果也证明,这次迁徙是历史上最成功的人类大规模移动之一!

    到达弗吉尼亚之后,包括格里斯哈格斯在内的都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万里无垠的平坦广阔土地,比他们之前居住的地方大一千倍!这让印第安人们情不自禁的涌出热泪,跪拜于土地之上!

    越是古老的文明,对土地就有着越深刻的崇拜和依赖,这在一些新兴文明中是很难得到广泛理解的。

    就像西方人在征服一些古老文明时,除了奇葩的印度阿三缩着脖子乖乖就范了之外,其他文明都进行了坚决的反抗。

    比如阿兹特克人的后裔——墨西哥人,就依托委拉克路斯在内的各大据点,与西班牙人斗争了几百年!其根源就是对土地的眷恋和依赖。

    而如今,在我的引导之下,他们大规模的迁徙离开了墨西哥的领土,来到了位于北方的广袤土地上,这样是不是会改变历史、到底是对还是错,我不知道。

    但是抱着既来之则安之的态度,我觉得还是应该更好的带领他们走下去!

    至于那石头为什么选择我,我总觉得这一切与再次显露形迹的父亲有关!可是父亲到底在哪里,我毫无迹象可寻。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待——等待他下一次来寻找我!

    事到如今,我继续留在弗吉尼亚已经没有什么意义,所以我便准备返回欧洲,去见见那位翘首以待的女王大人。

    可是在这之前,我还做了大量的准备工作。因为要不远万里的去见一个女人,无论她多大年纪,什么身份,亦或者你此行的目的何在,都不应当忘了一份礼物。

    至于留守的人员名单,考虑到留守涉及到防御、运输和金矿的方方面面,我决定留下一个自己信任的、可以应付多方面突发情况的人。

    留下的是玛维,如果忠诚需要时间和事件来检验,那么他已经完美的通过了考验。

    而对于这份突如其来的任命,玛维也是呆滞了好一阵子,才双目放光的答应下来。

    留给他的船只、人手大概占了现有实力的四分之一。这个比例保证了他可以应付一些突发情况,而无论胜负,都不至于让我元气大伤。

    当然,我还赋予了他运用开采的黄金购买装备的权限,这是莫大的信任,以至于玛维主动提出自己一个人难以承担这么大的干系,申请留下一个人帮助他。

    其实这也是以退为进、表示忠心的很好办法,我也首肯了他的选择,思量再三,我把他的老朋友——老塔克留给了他,也算是成熟的班子,无缝衔接了。

    当然,弗吉尼亚并不是一个优秀的据点——无论是在敌对的西班牙人眼里,还是在目前仍属于友军的英国人眼里,都太炙手可热了。

    所以必须从其他地方,另寻一个可靠的、放心的、不那么显眼的据点,不知道北方的荷兰人们最近经营的怎么样,如果合适,我们在必要的时候就可以撤离了。

    因为说到底,我并不是英国人忠诚的卫道士,更不是挡在西班牙人面前的防洪堤。之所以现在留下人,完全是因为身后那个金矿。

    而一旦我们找到新的、更好的据点,特别是我告诫那些印第安人尽量深入内陆、不要在海边安家之后,我想在据点的安置上,一定有比弗吉尼亚更好的选择。

    算算日子,应该是在农历的冬至这天,我们从弗吉尼亚启航,留下玛维和老塔克在此照看,大部队则开始北上,第一站,找到以汉森*扬为首的荷兰人。

    这几天的天气很好,又恰是顺风顺水,很快我们就沿着海岸线看到了一个人类的海港式据点。

    当我在这座新兴的据点登陆时,闻讯赶来的汉森*扬立即接住了我们。再次感谢了我在海上的相救之恩后,我就在他的议事厅前见到了那位法国倒霉蛋,红色大胡子船长——奥古斯特*科莫。

    原来,当初我在海上救了他们之后,奥古斯特*科莫就一直留在这里,和荷兰人一起建造这座名义上已有百年历史、实际上依然简陋甚至荒凉的海港。

    大概一百年前的一四九二年,哥伦布的舰队发现这里之后,欧洲的殖民者纷纷踏上这块土地,想在此地分一杯羹。

    当然,西班牙人将主要的目标转移到了南面的加勒比海,因为当时的加勒比海明显比北美大*陆易于开发,投资少、见效快。

    所以这带就成了自由港。意大利人、法国人先后来到此地,而当时形成的聚集区就毗邻现代的纽约,成为今天世界金融中心的前身。

    一五二四年,受雇于法国的意大利人乔瓦尼·达韦拉扎诺来到河口地区,成为第一个历史记载的造访后世纽约的欧洲人。

    达韦拉扎诺乘着太子妃号进入了今日的纽约港区,宣布此地为法国所有,并宣布将之命名为新昂古莱姆。但是法国人此时的海军在欧洲还属于三流往后,因此在本地的统治并不牢固。

    历史上的荷兰人是一六零二年才来到此地,可是在我的介入之下,他们提前十八年来到这里,并且凭借着强大的水上力量,很快的占据了河口地区的主导权。

    而此地也一如历史的称谓,被起名叫做新阿姆斯特丹。

    在议事厅里,汉森*扬显得有些愁眉不展。我很纳闷的问他原因,这位荷兰看风车船长却是连声长叹,鼓着腮帮使劲儿吸了三口雪茄,方才咳嗽着开口告诉我原因。

    沉默的威廉被刺之后,荷兰新王莫里斯励精图治,开始了自己的称霸商路之旅。

    但是很明显,莫里斯陛下的目光更多的投向了已经开发多年的欧、非、印度洋等地,新大*陆却遗憾的并没有成为荷兰这一阶段开发的重点。

    这与历史倒是不谋而合,荷兰的新王莫里斯一直到十八年后才意识到这片土地的可贵。因此他除了赏给汉森扬一个总督的虚名之外,没有其他任何的实质性帮助。

    所以在现阶段甚至今后很长一段时间里,孤悬海外的汉森*扬实际上是处于孤军奋战的阶段。

    而旁边的法国人奥古斯特*科莫虽然摆出一副在此干事业的架势,但是很明显,他的势力太渺小了,只能锦上添花,做不到雪中送炭。

    不知为什么,冥冥中有个声音在告诉我,这是个机会!大好的机会!尽管我并没有完全理解这个机会的意义,但依然豪气干云的拍着汉森*扬的肩膀道:

    “不必担心,我的朋友!你至少还有我呢!”

    汉森*扬惊喜的瞪大了眼睛望着我道:“孙!你愿意来和我们一起建设这个地方?”

    见我点了点头,他先是喜悦之情溢于言表,继而又叹了口气,反手拍着我的胳膊道:“我明白你的心意!我的朋友!这里强敌环伺,风险极高,其实你不必一定要被我拉下水的!”

    听了这话我哈哈大笑道:“世人都只知道捧热灶,却不明白只有捧冷灶才是真正的小投入、大回报。放心吧,我的朋友,我已经安排了人手留在此地,他可以帮你稳定局势!”

    汉森*扬闻言大喜!我们笑了一阵,我却拉着他,只带着少数两个心腹进了内厅。

    谈完了公事,自然就要谈私事。而这私事,就是拉他入伙、一起经营那座金矿的买卖。

    话说回来,在共同好友里开发这块土地的协议达成后,我们实际上已经形成了攻守同盟。我能在金矿一事上拉他入伙,自然是完全把他当自己人的意思,却也需要他与我合作,分担其中的风险。

    在巨大的共同利益面前,其他的细节都不值一提,因此我们很快就各项合作达成了一致意见。

    而我只提出了一个要求:在新阿姆斯特丹的一角,我要了一块土地,就是那块介于哈得孙河和东河之间的小岛。

    这块小岛现在无名无姓,所以我给它起了个名字,也就是它后世真实的名字——曼哈顿!

342.消失的爱人

    安排人手给玛维送信,让他适当留下一些可靠的人看守三角围城之后,立即将主力转移到新阿姆斯特丹来,我们没必要替罗利那家伙看家护院,不是么?

    返程是相当的顺利。由于此时已是北半球的冬天,暴风雨的数量大大减少了,安全性大幅提高了。

    但是安全的同时,由于风速降低,我们的航速也同时大幅降低。来时不过月余的路程,返程时居然用了将近两个半月!

    等我望见英伦三岛的土地时,天气已经极为寒冷,海风吹在脸上宛如刀割。按照万年历掐指一算,到达伦敦之时竟然正好是小年。

    因为我在赶到朴茨茅斯之后,由于长期在海上,泡着,下至水手杂工,上至我本人,都已经是蓬头垢面,实在不适合等大雅之堂。

    所以我下令,就地修整三天,并提前派人去联络英国的海军军方,表示我将在大概六天后到达伦敦。

    这三天里,我几乎要被英国这该死的阴雨天气逼疯了!我真的不明白那些水手冒着雨水也要跑去那臭烘烘的酒吧喝酒的心理,但是想必也是饱汉不知饿汉饥,只因为站位不同罢了。

    坐在港口“老梅尔家”的宿屋客厅里,我烧了一壶梅酒,有一搭、没一搭的和几个人聊着天。宿屋提供的点心很好吃,不太甜,却外酥里嫩,口味很好。

    阿迪肯说,附近的这几个国家里,生活的节奏最慢的恐怕就是英国。待在这里时间久了,只怕连性格都会变慢的。

    我们不由地哈哈大笑,我甚至还认真的思考了一番才半真半假的说,我可不要呆在这终年不见太阳的地方。如果以后要退休,我就在曼哈顿收拾一块一百亩的土地,好好给自己盖个别墅。

    众人不由得哂笑,曼哈顿他们又不是没去过,鸟不拉屎的地方,搁谁愿意去啊!

    我不由得抿嘴笑而不语,这些家伙知道什么?哪里能想到未来世界金融中心的样子。

    当然他们说的也不假,至少在接下来的几百年内,那里依然是相对欠发达的地区,不过胜在环境好罢了。

    谁知道呢?命运这东西,太难以琢磨了,边走边看吧。

    三天的时间转瞬即过,第四天早晨,连绵的阴雨终于停了,我们再次扯起风帆,准备启航。

    这一次不过就是两天的路程,可谓转瞬即至,穿过船舶如梭的英吉利海峡,我们在第三天的早晨已经拐进了泰晤士河,远远的向着港口码头驶去。

    前方出现了几条小型船只,船上挂着王室的旗帜,看见我们到来时起便在前面引路,那架势让我想起了前一世领导人出访时在前方开路的车队。

    沿着泰晤士河两岸,我们已经看到了无数聚集的人群,忽然想起今天似乎是星期日,这些看来都是前来迎接的人群,没想到竟是如此声势浩大!

    等我们在金丝雀码头缓缓寄港,早已聚集在此的乐队开始奏起了凯旋的乐章!

    旁边的韦恩*纳什兴奋的道:“船长!这是女王的欢迎仪式!那边是女王的仪仗,这是最高规格的欢迎仪式了!哦!没想到我竟然能在这样的队伍里任职,真是荣幸!”

    我哈哈笑了两声道:“你干的不错,韦恩,如果愿意,你也可以长期在我这里任职的。”

    韦恩*纳什眼里闪过一丝激越之情,随即平静下来,诚恳的向我行礼道:“我会向上级汇报的!不过那就相当于脱离了军籍……这也是更好服务的前提吧!”

    我点点头,没有再多话,而是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

    等我们放下悬梯,从船上走下码头之时,杰克*布拉沃率先迎了上来,双手给了我一个绅士贵族之间的握手礼之后,哈哈大笑着道:“伯爵阁下!欢迎你的凯旋!”

    我自然是满脸堆笑,与之互相恭维。杰克*布拉沃说了几句,立即带着我们一行,向着后面旌旗林立之处的女王銮驾走去。

    很快,我就见到了重重保护之下的英国女王伊丽莎白一世,以及许久未见,一脸激动的伊莎贝尔。

    此时二人正对着我微笑,而我则平静中带着恭敬,走上前躬身行了一礼,朗声道:“帕西瓦尔伯爵孙启蓝自新大*陆归来,特向您复命!”

    女王优雅的微笑着站起身,向前迈了一步,本来她应该平举一下双手,示意我起立——因为臣子应该对他行单膝跪拜礼,而我而我却是躬身行礼,这让她不太适应。

    但是考虑到我荣誉伯爵的身份,我这样做似乎也无可厚非,便继续微笑着,用她特有的方式说道:“我的勇士!你的事迹已经在英伦大地上传唱!你的英勇将成为骑士的楷模!欢迎回来!”

    她顿了顿,继续道:“我的勇士!你能安全回来,我很欣慰!”说这句话时,声音已经低了很多,似乎私人的意味更浓一些。

    我立即再次躬身行礼道:“能为您效劳是我的荣幸!女王陛下!”

    伊丽莎白一世愉快的道:“哦!是吗?你真的这么认为?”

    我有些愕然的道:“那是自然”!

    伊丽莎白一世眼中又笑了笑,方才对我说道:“你的伟大事迹我已经听罗利说过了,但是我还是想再听你自己说一遍?毕竟,自己最了解自己,是吗?”

    我微笑道:“但愿您能给我这样的机会!女王陛下!”

    女王立即笑着道:“当然!今天晚上,我在威斯敏斯特宫为你准备了欢迎酒会!届时你自然有机会汇报的!”

    我立即躬身应了。

    接下来便是并不太长的欢迎典礼,女王面对前来观礼的伦敦市民,用热情洋溢的语调宣讲了对我的表彰,以及伟大的英格兰乃天选之国的事实,非常具有煽动性,伦敦市民一片欢呼之声。

    盛大的欢迎仪式之后,女王的仪仗自然是回了威斯敏斯特宫,而我则是回到了位于斯坦福桥的别墅。

    我真的是满心急迫,这次回来,我最想知道的就是鸢的情况。这个傻姑娘不知道怎么样了,有没有好转?而我也从新大*陆带给她很多礼物,当然,还有给岚的礼物。

    可是当我进门之时,管家已经在门口侯着我,见到我时满是激动,但同时脸上似乎也带着一缕难言的忧郁。

    我的面容缓缓冷了下来,而心中却突然涌现出一个难以形容的糟糕念头!

    不!不会的!一定不会的!于是,我几乎是颤抖着声音问道:“鸢呢?鸢在哪里?”

    说话的同时,我背后的冷汗都流了下来,甚至有些抗拒听到这答案。

    管家欲言又止的看了我一眼,最终还是向我行了一礼,从怀里掏出一封信。

    他很无奈的道:“伯爵大人,这是鸢小姐临走前留给您的信……”

    我听了这话,心里面一半是海水,一半是火焰。一半是庆幸,一半是伤感。

    鸢没有死!似乎已经醒了!但是她为什么要走呢?似乎答案就在那封信里!

    无奈之下,我回到了自己的屋里,几乎是颤抖双手打开了那封散发着微微清香的信件。

    坐在床头,我静静的阅读着这封鸢的告别信。

    “我爱着的启蓝!”台头这样写着,我心里顿时一紧,让我更加思念这个傻丫头。

    “我从来不敢当着面这样称呼你!可是这在我心里压了好久好久!你知道吗?”

    看到这里,我心里又是一暖。这个笨蛋,总是这么含蓄,什么都不说!

    “自从西非遇险,我就陷入了昏迷。但是所有的事情我都听得见!我知道,你为了我东奔西走,为了我到处求医!我很感激!”

    感激你倒是别跑啊!为什么要走呢!

    “我知道你在怪我不辞而别,但是我是有苦衷的。启蓝。”

    ……

    “我的体内似乎有两种完全不同的能量在灼烧,忽冷忽热!我知道,是这两股能量救了我的命,但同样是因为这能量,让我无法醒来。”

    到底发生了什么?傻家伙!你倒是说啊!

    “在你走之后,忽然有一天我醒来了!是的,我睁开了眼睛,重新看到了这个世界!我本以为我再也没有这个机会了!”

    “是的,我醒来了,可是我发现,我自脖子以下都毫无知觉!我无法控制自己的手臂,腿,什么都控制不了!”

    “大夫说,这是恢复后的后遗症,可能需要一些时间,但是需要多久呢?谁也说不清楚。我心里又开心,又难过,好复杂!”

    “岚每天陪着我,按照大夫交给我的办法做康复训练,可是始终没有作用,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浑身是劲儿,但却提不起任何对身体的控制权!”

    “三个月,整整三个月,我就这样过来了。因为长期不运动,我甚至害怕自己在枯萎!我不想让你看到这样的我!一点都不想!”

    “所以我离开了!岚陪着我一起,还有一些从伊贺就跟我在一起的人。他们会照顾我,直到我恢复!”

    “世界这么大,也许在哪里,也许某一天我就好了!等到那一天,我一定回来找你!你不能不要我哦!”

    “启蓝!其实归根结底,我还是希望你能好!你是要干大事的人,不能被我拖了后腿。所以我的离开,终归还是希望你更好!”

    “我多想日日陪着你、夜夜陪着你,陪你走遍这世界的每一寸角落!启蓝!”

    “可惜我没有这个命,你不是总说吗,人不和命争!这也是我现在不得不相信的一句话。”

    “李家小姐很好,我很嫉妒她!可是没有办法,她的确是最适合你的人!珍惜她吧!”

    “忽然想起你以前经常吟诵的那两句诗:离愁千夜苦涸泪,对面无言画镜霜。这也是对我们今天的真实写照吧!”

    “好了,就到这里吧!保重好自己。启蓝。你是最棒的!爱你!勿念!”

    读完这封信,我将它用力的捏在手里,浑身颤抖着,已然泣不成声……

343.曲终人皆散

    多情自古空余恨,好梦由来最易醒。

    岂是拈花难解脱,可怜飞絮太飘零。

    香巢乍结鸳鸯社,新句犹书翡翠屏。

    不为别离已肠断,泪痕也满旧衫青。

    读着这几句诗,我的心里空洞的无以复加。早知道是这样的结果,我不如待在北美不要回来,最起码心里还有个念想。

    可是如今,再想这些又有什么意义呢?伊人已不知所向,真的是越想越伤心,越想越难过,好想大哭一场,却找不到这样做的充足理由,于是只能默默地坐着。

    亲近的人自然知道我心情不好,便没有过来更多的啰嗦麻烦,我就这样静静的坐在屋里,毫无所觉的看着天色逐渐转暗,转眼就到了黄昏时分。

    “当当当”!门口传开了轻轻的敲门声,接着华梅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启蓝,晚上还有女王的酒会,休息好了早一点收拾收拾吧!”

    不知为什么,听着她的声音我没来由的一阵愤怒!当初若不是为了救你,鸢怎么会受伤?又怎么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可是……可是话说回来,这真的怪的了她吗?说到底她也是无辜的,该死的是西班牙人才对!如果一定要归咎于她,那说到底只是迁怒罢了。

    想到这里,我尽力平复了情绪,坐起身来轻声道:“门没锁。”

    随即,我就听到一声门锁的轻响,接着便闻到一股熟悉的幽香。

    进来的正是华梅,她已经梳洗完毕,穿着一身红白相见的明快色调礼服,此时正站在门口俏生生的望着我,唇红齿白,明眸善睐。

    我望着她的样子,不由得暗暗叹了口气,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可是现在想这些似乎都于事无补,还是先办正事吧。

    于是我站起身来,对着华梅微微一笑,不知为什么,心里忽然有一种负罪感,这种感觉让我的额头一下子冒出冷汗,忽然又觉得浑身不自在起来。

    华梅见我笑着起立,心头先是淡淡一喜。却又见我面色古怪的立在当场,不由得又微微皱起了眉头。

    再次压抑着平复了情绪,我淡淡的道:“时间到了吗?且容我换件衣服。”

    华梅闻言表情不由得一滞,愣了片刻方才强笑道:“嗯,那我在客厅等你。”说完扭头匆匆去了。

    我也不再想太多,立即梳洗一番,换上了一套崭新的礼服。这套礼服却是制式的英式伯爵礼服,极为繁琐,而我穿着穿着颇不耐烦,一把扯掉了几件坠饰,直到那礼服变成了“白板”我才觉得快意些许。

    等我出来走到客厅时,商量好了陪我同去的几人已经到位了。九鬼政孝看了我一眼,又看了看兀自在生气的华梅,欲言又止,但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

    马车的车轮压着并不太平坦的石头路面,发出“格朗格朗”的脆响,微微有些颠簸,一去我的心情,其实远不如我面上这么平静。

    心不在焉时人往往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不知过了多久,等马车车身一顿,马蹄声渐渐舒缓,我才茫然的发现,目的地已经到了。

    夜色下盛装的威斯敏斯特宫显得富丽堂皇,门口也已经车水马龙。我看着那一排排的贵族马车,忽然心念电转,对着九鬼政孝急声喜道:

    “鸢尾花和兰草!就用鸢尾花和兰草!”

    九鬼政孝一头雾水之际,我回过神来,笑着道:“我说的是族徽啊!你忘了吗?管家问了好几次,要上报英国王室呢。”

    九鬼政孝立即明白过来,应了声是,随即又看了表情不善的华梅一眼,也不多话,主动上前对接门口迎过来的卫兵去了。

    我可不管那么多,见到那些贵族马车上形色各异的族徽,我忽然想起女王上次还问起来着,让我从速设计一个族徽。

    当然,只要提供主题物就可以了,具体设计有的是文章学的大师,不用我亲自操刀的。

    一路上我都在想着鸢这家伙,不知道她现在在哪里,在干嘛,情不自禁的就联想到了族徽上。于是从我们俩的名字里各选一个字,就用了鸢尾花和兰草。

    不过九鬼政孝最终还是开口劝道:“先生,此事建议还是从长计议,听说这族徽一旦确定就不能再更改了!”

    我自然是明白,他担心的哪里是什么族徽,而是怕旁边的华梅和我闹矛盾啊!

    于是我轻轻笑了笑,没再说话。明显的,华梅也是轻轻松了口气,走过来大大方方掺上了我的臂弯,示意我可以进去了。

    今天的酒会名义上是为我举办的,所以我到来时自然得到了最高规格的礼遇。在礼乐和鸣之时,作为主迎宾的杰克*布拉沃走了过来,哈哈大笑着对我道:“你可算是来了!女王都到了好一会儿了!”

    我疑惑的道:“难道现在已经到时间了?”

    杰克*布拉沃对着我做了个夸张的表情道:“难道你不知道我这是幽默?古板的东方人!”

    说着又哈哈大笑起来道:“走吧走吧!大家都在等着你这立了大功的红人呢!”

    我无奈的摇了摇头,一脸苦笑的随着他往里走去。华梅在车上虽然显得有些不快,但是到了场面上,她立即恢复了良好的状态,这就是家教的表现吧。

    等我进了大殿,门口的唱喏官大声唱道:“帕西瓦尔伯爵孙启蓝阁下到!”

    大殿里立即响起一阵轻呼声,所有人的目光顿时向我这边投了过来,随即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这样的见面礼,比起第一次参加酒会时的冷嘲热讽已经好了千万倍。在这崇尚个人奋斗的西方,果然实力才是硬道理。

    我抬起头,远远的看到了坐在二楼露台之上的伊丽莎白一世,她微笑着向我挥手,示意我过去。

    我立即远远的对她行了一礼,随即看到迎过来的伊莎贝拉。杰克*布拉沃立即找了个借口离开了,于是场面上小范围内就剩下了华梅、伊莎贝拉和我。

    伊莎贝拉走过来,向我行了个宫廷里,随即笑着向华梅道:“李小姐,您的礼服真别致!”

    华梅立即笑道:“哪里!您才是真正的雍容华贵呢!”

    接着,两人又客套了两句身上的熏香之类的话题,伊莎贝拉方才笑着道:“伯爵阁下,女王大人请您到露台上去,她要向大家宏宣您的事迹呢!”

    我点点头,正要往前走,伊莎贝拉却微笑着道:“当然,女王仅邀请了您本人。毕竟登上王室露台的殊荣也只属于您!”

    我正要开口说华梅是我今天的女伴儿,谁知伊莎贝拉却抢先道:“当然,如果是您的夫人应该可以同行,不过据我所知,这位李小姐应该不是,而您也尚未婚娶。”

    说完,面上带着些许歉意看向华梅,似乎她也没有办法。

    言下之意,竟是拒绝华梅和我同行。我微微抬头,见那露台之上果然只有女王一人,别人都没有资格上去,想必伊莎贝拉所言非虚。

    只是这要按照东方的礼节却是极不礼貌的。我甚至感到华梅掺着我臂弯的手在微微颤抖。心里一软,我立即开口道:“抱歉!华梅与我有婚约,这次行动她也全程参与,功绩突出,应该与我同时登台。”

    伊莎贝拉的脸色滞了一滞,刚要说话,却听见不远处、头顶上二楼露台的伊丽莎白一世笑道:“帕西瓦尔伯爵,请快点到我这里来!与女士的会谈可以稍微耽搁一会儿吗?”

    竟是女王在催促我了。我看向伊莎贝拉,她笑的很勉强的道:“既然如此,那就破例请二位登台吧!”

    谁知华梅突然放开了我的胳膊,笑着道:“快上去吧!启蓝,我在这里看着你呢!”

    她笑的自然而大度,我却隐隐觉得不妥,轻轻拉着她的手道:“走吧!一起上去!”

    华梅却摇头笑道:“不必了!规矩就是规矩!安心去吧!我在这里等你!”

    我正要再说话,华梅却轻轻推开了我的手,用眼神示意我快去。

    在她再三催促下,我方才收回手臂,给了华梅一个等我的眼神,方才随着伊莎贝拉去了。

    登台之后,伊丽莎白一世自然是笑着欢迎。随后她站起身,走到露台之前开始发表演讲。

    内容自然全都是述说我的功绩,讲述我如何大破西班牙包围、沉重打击西班牙气焰的事迹,下面的人自然是掌声雷动。

    而我却有些心不在焉,既思念着远去的鸢,又望着下面不远处、似是带着笑容、却看不清脸面的华梅,总觉得有些不真实。

    等伊丽莎白一世讲完,似乎还让我讲了几句,我讲的什么都忘记了,只记得下面的人时而爆出大笑,继而便是热烈的掌声。

    而后便是酒会的环节,我与伊丽莎白一世喝了几杯之后,便回到了台下,找到了华梅。周围的人开始纷纷过来与我碰杯,我便一杯接着一杯,不知道喝了多少。

    再加上又是酒入愁肠,这样喝一杯,顶的上平时喝三杯。到了最后,竟然连我这人送外号“就差一杯”的酒家都被喝的酩酊大醉。

    回去的路上,我一直半睡半醒,似乎在反复的呼唤着鸢的名字。我心里真的担心她,如今她完全无法行动,飘零在外,不要遇到危险才好!

    回到家里,我怎么吐的昏天黑地都全然不知,是哭了还是笑了也搞不清楚,估计到了半夜才折腾完睡下,端的是醉的一塌糊涂。

    等到第二天早上醒来,不,应该是中午醒来,已经将近十二点。侍者听到呼唤推门进来,帮助仍然天旋地转的我洗漱更衣,收拾行装。

    而后我捂着额头去了饭厅,九鬼政孝正等在那里。我对他苦笑了一声,摇了摇头,刚想说话,却觉得这家伙似乎有什么话要说。

    于是我立即投去询问的目光,九鬼政孝踌躇再三,从怀里掏出一封信,犹犹豫豫的递给了我。

    又是信?干嘛的信?

    我疑惑的看了九鬼政孝一眼,他立即摊开手,表示他也毫无办法。我忍着头疼展开信件,原来却是华梅,她说思念远方的父亲,要回一趟明朝。

    我抬起头,九鬼政孝望着我叹道:“李小姐今天早上已经走了,只带了两条中型船。”

    见我面色发黑,他又接着道:“杨希恩前辈自然是随同她去了。我还选派了精锐好手保护,安全上应该没问题。不过先生……”

    他欲言又止,我明显慢半拍的抬起头,用鼻子发声道:“嗯?”

    九鬼政孝低声道:“您真的不去追李家小姐回来么?她明显是生气才走的。”

    我愣了一分钟,方才叹道:“不必了。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乱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烦忧。今天的我和她已经回不到过去,这样分开冷静冷静……”

    我长叹一声道:“也是能接受的吧!”

    窗外冷风吹过,竟是下起了雨夹雪。冬天真的深了……

344.千头拧万绪

    该来的总会来,该走的总会走,人生就像一次火车旅行,总有人不断上车,也总有人不断下车。唯一能确定的便是总有一天,自己也将走到终点,彻底离开这辆人生快车。

    酒醒之后才,我定定的坐了很久,并不是因为伤感,而是我需要时间来梳理当前的重要事项,分出个前后主次来。

    首先,女王的赏赐还没下来,具体不清楚是什么,但是可以预见的是,她在给我甜头的同时,也一定会给我新的使命和任务,绝对没有白领的好处一说。

    其次,有几个人、几件事需要分别摆平。比如,阿尔弗雷德,雷克雅未克,还有那德意志无继承权的二王子——马蒂亚斯,都是需要我一一摆平的事项。

    再比如,听说不悔最近在贸易遇到了一些麻烦,急需要处理。汉森*扬带给荷兰国王莫里斯的亲笔信,要商讨合作事宜。还有非洲的那一摊子事,真的比较令人挠头。

    当然,还有最重要的一件事——二叔祖的孩子,她在哪里?我什么时候启程去威尼斯呢?

    此时的情况真可谓千头万绪交织,让我甚至生出了一丝想逃避的念头。好怀念前一世那种无忧无虑的简单生活,哪怕就是初入此世时的情况也好啊,多么的轻松惬意啊!

    我不由的暗暗叹了口气,很多事真的没法逃避。当我选择了出海的那一刻,当我决定要向西班牙人复仇的那一刻,就注定了我将失去轻松和愉快的生活,劳碌此生。

    解决目前事情最好的办法,就是有人代劳,所以我最缺的就是人才!人才!人才!

    如果我的手下有多一些像九鬼政孝、阿迪肯、玛维、格里斯卡这样的人才就好了!可惜,这都是可遇不可求的。

    定定的思考了一天,我对事情的轻重缓急做了个简单梳理,同时明确了简单的分工。

    当务之急,我必须先去一趟荷兰,道理很简单——我不信任英国!在罗利这样的人大行其道的情况下,我不认为英国能给我足够的帮助。

    在我的心里,我和英国之间充其量算是互相利用、互相借重,但绝不算是心心相印、互相扶持的伴侣或搭档。

    所以我必须抓紧为自己寻找一个可靠的同行者——荷兰人是史上最重商业信诺的人,他们是信托的发起者,是股权的引领者,所以在商言商,他们一定会成为我纵横大西洋的绝佳助力。

    解决这件事之后,我将转头南下,送阿尔弗雷德回家,并与他那位位高权重的父亲面谈一次。我的初步设想,会面地点最好在西法边界,我也好顺便看看亨利那家伙,联络联络感情。

    解决完这件事之后,视非洲的具体情况——若是情况紧急,我就先去趟非洲;若是还能控制,我就先去地中海,这个到时候再定夺。

    至于雷克雅未克的事情,我交给了阿迪肯,由他代替格里斯卡去完成收尾工作。

    而不悔的问题,我已经让老塔克先去私下里了解一下情况,等待女王封赏下来之前,应该可以拿出一个方案。

    至于马蒂亚斯,他必须在时运回转之前充分提高自己的修为和名气,思前想后,我交给了他一个任务——开拓北欧市场。

    希望他能够不负所望,与这些维京人的后裔们处好关系,为他的复出打好坚实的第一步。

    同时,我还交给了墨一项任务——有选择的吞并本地地下势力,建立自己的情报网和渠道,以备有朝一日白道上走不通时也不至于抓瞎。

    还有,中午时查理找到了我,说他与哈勒哈、涩带领的团队在我提出的武器改进计划上有所突破,需要大量实验;卡拉西姆和挚也说到药物实验的问题,需要素材。

    我大笔一挥,又给了他们一笔资金。不过说到这里,我似乎还缺少一个真正的会计人才,账目一直由九鬼政孝代管着,这老小子也几次向我表示有些头大。

    看来寻找一批优秀的财金管理人员也是必不可少的应有之义啊!

    就这样,除了九鬼政孝这一个心腹之外,所有能干的、会干的人都被我派了出去,我再次感受到人才紧缺带给我的强大压力。

    我现在做梦都希望能找到撑起一片事情的人来投奔自己,难不成要搞一次招聘会?我心里灵机一动,本来只是一句怨念,可是仔细一想,又有什么不可以呢?

    我为什么要遵循现在这个世界的规矩?完全可以将前一世的经验有效复制到这里,更好的达到自己的目的,不对吗?

    这件事我不准备自己做,而是叫来了九鬼政孝——刚才还说没有给他安排具体事,这不转眼就有了?

    不过考虑到本地的情况不同于东瀛,一方水土养一方人,还是得找个“土著”帮助他,于是我又将目光投向了地头蛇韦恩*纳什......

    还有就是商会的名号问题,当初为了掩人耳目、撇清与不悔率领的“刃海”商会的关系,而借用了华梅商会的名字,但是现在......

    现在看起来,这个名号对我进一步扩大影响、提高知名度恐怕没有什么好处,必须尽快改头换面才是。况且,华梅已经再次离开了......

    想到这里,我不由的再次轻叹一声,名号么......与明朝相关的肯定不合用,与英国勾肩搭背的也不太妥当,那该叫什么好呢?

    我的思绪不由的飘向了方才离开的美洲大*陆,那片虽然荒凉、但却代表着前景、希望和未来的大*陆,心血来潮之下,难不成给我的商会起名叫做“美利坚”商会?

    想到这里我不由的兴奋起来,一下子连鸢的出走、华梅的离开都冲淡了,心里只剩下这个让我自己暗爽的念头。

    在这个年代的世界上,没有人知道什么是美利坚,更不会有人来为此声索权力。这个名字我可以用,而且可以光明正大的使用啊!

    就这样,我叫来几名心腹,将这个构想告诉了他们。这帮家伙们对改名没有任何意见,毕竟一群大老爷们儿瑟缩在一个以花命名的商会之下也显得很猥琐。

    但是作为老江湖,这些家伙们也都表示想知道,这个“美利坚”到底代表着什么。

    我无奈之下便开始装起了神棍,总之就是那一套玄而又玄的东西。什么自由之神托梦于我,告诉我要高举自由的大旗行走在世间,播撒自由与正义的种子......

    这套说辞在当代很吃得开,但是比较较真的阿迪肯也提出,似乎传说中没有关于自由之神的记载,所以有些疑惑。

    而一向精明的九鬼政孝却也犯了迷糊,他也提出根据传说,灶王爷管钱,阎王爷管生死,玉皇大帝管天庭,他实在是不知道华夏的传说中哪位神仙管自由......

    我顿时一头黑线,这tmd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无论是在东方还是西方,所有源自蒙昧主义的宗*教学说中,都没有掌管“自由”的神仙,因为这根本与教义的初衷就是违背的。

    宗*教就是为了控制人的思维而存在的,鼓励自由,那不是自断右臂么?当然,在希腊神话中也有一些不喜欢被束缚的神。

    比如月亮女神阿耳忒弥斯、智慧和战争的女神雅典娜,再比如送给人类火种的普罗米修斯,但是他们均不是所谓的自由之神。

    所谓自由之神,是到了近代才由洛克首先提出,并在法国大革命中登峰造极的一种人们对自由憧憬向往的具象化名称,其实没有什么传说依据的。

    但是此时此刻,让我拿什么去说服这群好奇老油条呢?略一思索,还是以其人之道、还施其人之身吧!

    在我半真半假的蒙昧主义话术之下,长期出海、迷信思想深植于心的众人知道再下去似乎有所不妙,便都纷纷乖巧的闭上了嘴巴,全票通过了我的命名提案!

    而在向商业协会顺利改名成功之后,我更是一发不可收拾的将几艘主力战船全部改了名!旗舰就叫美利坚号,一至四号舰则分别起名纽约、新泽西、弗罗里达和北卡罗来纳。

    至于其他分舰队的船只名字,以后慢慢再说吧,哈哈。

    这些明显带着英式风格的名字,我自然可以说是入乡随俗,顺便还向女王表了一回忠心,这可真是一举两得啊......

    新名头、新气象!换了名号之后,我顿时觉得神清气爽,连之前所有的不快都一扫而空!

    现在就等女王的封赏命令一下,我就可以动身去实施自己的计划了!

    可是这世间事,有时候就是不随顺着人的心思。本来以为分分钟就该下达的封赏,却硬生生拖了半个月之久。

    这半个月里,我由开始的略有期待变得可有可无,又有可有可无变得兴趣索然,甚至因为这事耽误了我的计划展开发展到了颇为反感腻味的地步。

    我甚至决定,再等三天!就三天!如果封赏命令再不下来,我就直接离开去办我自己的事情了!

    当然,这也与杰克*布拉沃应邀来我家里吃饭时透露的消息有关——王室内部似乎对该给予我什么样的奖赏有分歧,这也直接促成了今天这样悬而未决的情况发生。

    既然有分歧,那就好好研究去吧!我不可能为这些可恶而可耻的官僚贵族之间的程序问题影响自己的计划。

    所以到了第二天,我已经安排人去整理舰队、做好出航前的准备了。

    可能是我的态度起到了间接的助推作用,第三天中午,女王的“封赏”命令果然到了!而不出所料的,其中也附带了很多条件。

    真是浓的化不开的猜忌和恶意啊!听完宫廷使者的宣颂,我心中暗暗想到。

    看来走之前,还要先解决这个问题才是!既然有人想给我出题,我就答题给他看吧!

345.默契的落子

    听到这样的“封赏”,包括阿迪肯、九鬼政孝在内的所有人都震惊了、愤怒了!

    但他们没有做声,只是将目光投向了我。因为他们知道,最终如何决定,全在我一念之间。

    到底是什么封赏呢?

    前来宣读的人一共念了十分钟的文书,但是究其核心,无非就是一句话:受神圣的大英女王册封,帕西瓦尔伯爵孙启蓝晋封为墨西哥侯爵!封地——墨西哥城!

    整个大厅里寂静如死,所有人都知道,墨西哥城是西班牙人的坚强堡垒,那么伊丽莎白一世将我册封为墨西哥侯爵,用意何在呢?

    我的脑海里忽然出现了一本书,一本我非常熟悉的书——《三国演义》。在这本书里,伊丽莎白这样的计谋已经有了完美的记载。

    当年刘备、吕布和袁术围绕着徐州、小沛、寿春一代割据而称群雄,曹操为了统一中原,听取了荀彧的驱虎吞狼之计,迫使刘、吕、袁三家互相攻伐,最终坐收渔利,一鼓破之!

    而今天的伊丽莎白一世又何尝不是抱着这个想法呢?把我推上前台,让我作为第一线的堡垒和西班牙人打生打死,而她则可以在后面坐收渔利。

    如果我败了,他没有任何损失,却一定已经从中得到了充足的利益。可如果我胜了……不!那不可能的!我没有取胜的丁点希望。

    那么这就有一个问题出现了——伊丽莎白一世作为罕有的明主,她会做出这样明显是杀鸡取卵、得不偿失的事情吗?

    不!很明显她不会。如果这女人如此短视,那么她的皇位一定坐不到今天,更不要说举起了新教的大旗,成为其扛鼎者这么多年!

    她到底想干什么?我的心中心念电转,忽然,灵光一现!

    我似乎明白了伊丽莎白的意思啊……

    这可真是个精明的女人!她要榨干我的所有价值,而我却必须证明这一点!

    啧啧,果然是盛名之下无虚士!这一步棋果然很高明啊!

    于是,我在众人瞠目结舌之间,热情的向着前来传达皇命的使者表示了感谢,并表示一定按时间赶到威斯敏斯特宫,接受正式的女王册封!

    而使者却一头大汗的传达了女王的意旨——免除了册封典礼,文书已下发全国,我可以直接履新了!

    这是他担任王室使臣二十年来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女王的做法很奇怪,对面这位年纪不大的墨西哥侯爵表现更奇怪!

    甚至我看着他微笑的表情都被解读为“另有所图”,更是让这位使者口舌发干,心跳紊乱——这墨西哥侯爵可是敢和西班牙人掰腕子的人,自己这下是不是把他得罪惨了?

    使者怀着忐忑的心情,带着不少金银走了。等到屋里再次就剩下我们自己人的时候,九鬼政孝终于开口道:“先生……我……我认为这封号极为不妥!不如我们还是离开此地,不再趟这趟浑水了吧!”

    我扭头望了众人一圈,见人们大多都是这个意思,唯独阿迪肯似乎若有所思。

    我笑问道:“阿迪肯,你在想什么?”

    阿迪肯皱眉不语,良久方道:“我……我觉得里面有问题!不过我知道,船长你已经有了定论,我便不再多言了,您安排就是!”

    我苦笑着摇了摇头,用手指点着阿迪肯道:“你这滑头!心里有想法却不说!”

    阿迪肯笑而不语。

    于是我扭头看向迷茫的众人,笑问道:“各位,有兴趣看一场热闹的表演吗?”

    ……

    第二天,英国的各大报纸都争相报道了我的任命消息,顿时一种掺杂着兴奋与忐忑的情绪开始在全国上下蔓延!

    这种情绪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坏,但对威斯敏斯特宫里那位至尊来说,却无疑是十分喜闻乐见的。

    而我也在合适的时候继续添了一把火——某一天早晨,整个伦敦的人都被一件大热闹给吸引了!

    在威斯敏斯特宫门口的广场上,出现了一队身着盛装的人马。这些人身后是一支军乐队,此时正在热闹非凡的吹吹打打。

    而他们的头顶上则飘着两个硕大的风筝!下面则系着两幅长长的条幅!

    上面用英语写着两句话,其实我原本想写“升官发财请走他路,贪生怕死莫入此门”。但韦恩*纳什和九鬼政孝同时阻止了我。

    在欧洲,人们不信这个!所以我让他们把条幅的内容改成了“有勇气有能力就来试试,没本事没胆识乖乖走开!”

    条幅下面临时搭建的军帐上则清楚的写着:“墨西哥侯爵征讨新大*陆高端人才大型招聘宣传会”的横幅,更有几十名精壮的、身着统一装束的战士走来走去,向围过来询问情况的人们客气而不失威严的介绍着情况。

    后面的一个小帐篷里,九鬼政孝和墨对视一眼,十分担忧的开口道:“先生,我们这样做合适吗?”

    墨也补充道:“最起码……我的意思是,是不是应该先向王室通报一声?毕竟这么大场面,又在人家王室门口……”

    我似笑非笑的道:“哎?女王已经让我直接履新了,我这是在执行她的命令,她怎么会有意见呢?”

    九鬼政孝顿时一头黑线,想了想才道:“理是这么个理,但是先生,王室的尊严有时很脆弱的……,还是应该有所照顾啊!”

    我自然知道,九鬼政孝担心的是伊丽莎白一世会因为我的行为生气,觉得我对王室不恭敬,怕她降罪于我。

    这么考虑本是不错的,但是此时此事明显是伊丽莎白一世有求于我,又怎么会连这么一点肚量都没有呢?她是做梦都想让我折腾的更大一些才好啊!

    于是我微笑道:“你们的考虑也有道理,所以伊丽莎白一定会来感谢我的!”

    我这话说的没头没尾,听的二人更是莫名其妙,最后他们张了张嘴,选择了默默点头。

    其实伦敦城里看热闹的人不在少数,又不少人都觉得我是恃宠而骄,又或者对这封赏有意见,选择了正面对抗,所以他们都等着看着即将开演的好戏!

    然而,为期三天宣传会的第二天上午,沉默了一天的威斯敏斯特宫终于有了动静——一名皇室卫队长带着三十名皇家骑士来到宣传会主场,带来了女王预祝招聘圆满成功的亲笔书信,以及五千金币的赞助费。

    这五千金币对我对她都不过是九牛一毛,但这封信却是十分可贵!有了写封信撑腰,我这“招聘会”就由以前的“土八路”转为了正规军,顿时人群更加拥挤,来关注的人也更多了!

    所以,我索性将原本三天的宣传会延长到七天,第八天开始正式的选拔招聘工作。

    有了女王的重视,有了充足的时间,这个消息就像野火般,在本来就不大的欧洲四面散播开来!比较近的法国人、荷兰人会知道,比较远的瑞典人、意大利人会知道。

    自然,西班牙人也会知道。

    而我们在这几天里,宣传形式也从单纯的口口相传变成了多种方式混合宣传,比如几个画家按照我的要求,画出了非常形象有趣的宣传画。

    宣传画上的西班牙人十分丑恶,我方却十分英俊潇洒,正驾船炮击西班牙人,对方的战船已是摇摇欲坠。

    当然也有我方保护妇女儿童,而西班牙人双手沾满血腥的对比式宣传画,同样极具神韵。

    图画的背面就是宣传语,按照我的意思就写了一句话:“我在这里,你来不来?只要有能力的你!”

    于是在这几天里,这句十分简单的宣传语却成了英国年轻人的一句口头禅!越来越多的年轻人赶来填写了我的报名表格,成为了招聘预备成员的一员!

    还有句题外话,这招聘表格的设计还临时催生了一个产业的快速发展——

    因为此时的欧洲群众受教育率并不太高,所以不少人需要雇佣那些能写会画的人帮助自己填写表格,更有一些头脑灵活的人干起了简历包装的生意,很是赚了一笔钱……

    据说在这段时间里,英国的绅士们——特别是年轻绅士们见面的问候语都变成了“今天你招了没有”?一时间也是传为了美谈和佳话!

    而根据我的授意,这次来报名的人才不仅仅限于录取军事人才,只要是有才华的,我都要!

    当然,我开出的薪酬也是同等级皇家海军的一倍!这哪怕是在伦敦,也足以一个人养活一家人的开销用度了。

    因此到了第七天上,仅从收到的报名表格来看,我们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报名的足足有七千多人!这在人口并不稠密的欧洲已经算是一个不大不小的奇迹了!

    当然,这些人的国籍、能力、专长乃至信仰等情况都是五花八门,想要真正的去芜存菁,可能还真的需要花一些大力气呢!

    而所有报名的人都接到通知——明天,也就是第八天上午十点,作为这次招聘的发起者——荣耀的墨西哥侯爵、来自东方的神秘贵族孙启蓝,将在伦敦最大的歌剧院进行一次演讲。

    这次演讲原则上只对应聘者开放,但并不禁止其他人员旁听。

    这一下伦敦又沸腾了!无论报名的还是没报名的,都想当面看看这位墨西哥侯爵,听听他到底想干什么!

    于是,一场类似于后世美国每年的“超级碗”表演秀规格的集会即将在伦敦上演!

    ……

    威斯敏斯特宫,傍晚。

    “伊莎贝尔,你说,他这么做真的有效果吗?”伊丽莎白一世坐在藤椅上,似笑非笑的问道。

    “当然!姑妈!我认为一定有效!”伊莎贝尔肯定的答道。

    “看来你很看好他?”伊丽莎白一世话里有话。

    不等伊莎贝尔回答,她又追问道:“他比之罗利如何呢?”

    伊莎贝拉笑而不语。

    伊丽莎白一世却不追问,因为她已经得到了自己的答案,于是扭过头,望向了宫门口那片依然灯火通明的广场……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25596/ 第一时间欣赏大明海殇最新章节! 作者:就差一杯所写的《大明海殇》为转载作品,大明海殇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大明海殇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大明海殇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大明海殇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大明海殇介绍:
一生奋斗,两世为人,回到明朝也要认认真真的做自己。
万历的山,万历的水,容不下一往无前放浪不羁的灵魂。
我拔出刀,又收回去,月夜三更谁懂我难平难舍的情愫。
会想起谁,会忘记谁,天涯海角举杯对月又有谁能同醉?
大明海殇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大明海殇,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大明海殇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