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66章【闲置】 医院的变化
上了车，韩霆问沃琳：“想吃什么？”
“想睡觉，”沃琳实话实说，“随便吃点什么吧。”
只要不是辣的，估计以她现在的状态，疲惫到味觉迟钝，再难吃的东西都可以吞下去。
看着沃琳眼睛累得眯缝着眼睛，韩霆心疼：“我知道你很累，但也得吃了饭再睡，坐那么长时间火车，肯定没有好好吃饭，你的胃本来就不好。”
“哦，知道了，谢谢！”沃琳此时没有了开玩笑的心情，只剩下客气了。
“我带你去吃面吧，是正宗的北方手擀面。”韩霆直接替沃琳做了主。
沃琳已经成这样了，再耽搁时间探讨吃什么，沃琳怕是会说她要回去睡觉，等睡醒了再考虑吃什么。
怕沃琳随着车子的摇晃睡着，韩霆边开车边给沃琳说起这段时间发生的事：“你休假的这一个月，医院发生了不少变化，老干休病区撤销了，神经外科搬去了原来的老干休病区。
“妇产科也已正式分科，妇科在内科楼，产科在外科楼，对于孕妇来说，怀孕六个月以下的去妇科，怀孕七个月以上的孕妇去产科，所以两个科特意选在同一个楼层，孕妇可以通过连接楼转科，不用上下楼梯。”
沃琳问韩霆：“那你知不知道张萍分到哪个科，是妇科还是产科？”
韩霆道：“按医院的规定，副高以上职称的医生才能正式定科，张萍现在连初级都不是，她只能在妇科和产科之间轮科，现在暂时定的轮科时间是每个科两个月。”
而且，新来的医生本应全院大轮科的，因妇产科缺人手，张萍到现在还没有出过妇产科。
“那李磊呢？”沃琳记得李磊选的是神经内科，“李磊不是也要轮科，那他不是白选了？”
韩霆道：“这个要看大科室的实际情况，海主任想手下的医生在妇科和产科都上得了手，所以规定副高以下医生必须轮科，就是进了副高的医生，也要视情况在两个科之间灵活值班。
“我们主任希望手下医生更精于所选专业，所以允许新进医生就定科，不过如果新进医生自己有在神经内科和神经外科之间轮换意愿的话，主任可以视情况来安排。”
“那老干休病区取消，原来的医生和护士都去了哪里？”沃琳想起了陶丽琼，如果陶丽琼不走得话，现在就会有新的科室安排给她。
韩霆回答：“护士留在原楼层，也就是现在成了神经外科的护士，医生分流到内科各个科室，跟着学习一段时间，然后再定科。”
“啊？他们还要重新学习，重新定科呀？”这一点沃琳倒没有想到，“老干休病区的医生都是中年以上的人了，难道要从头开始？”
“当然要重新学习了，术业有专攻，这个是不分年龄的。”韩霆撇嘴，“老干休病区说白了就是养老的地方，患者有个什么病症，都请其他科室医生会诊处理，老干休病区的医生越来越不思进取，所以年轻医生才不愿意去老干休病区，导致老干休病区的医生老龄化严重。”
“原来是这样啊？”沃琳想到了维修组的重组，“医院这是要大面积打破大锅饭了。”
“打破大锅饭是肯定的，”韩霆分析，“我觉得吧，老干休病区医生的分流是试探，有钻研精神的，到了哪里都是精英，只想混日子等退休的，自然会有他们养老的去处。”
沃琳为自己的钱包发愁：“像我这种的，岂不是只有喝西北风了？”
她还没定科呀，现在连大锅饭都没得吃了，难道要另谋生路。
“这倒不至于，”韩霆安慰沃琳，“你是储备人才，医院对你们有特殊政策。”
“什么特殊政策？”沃琳急于知道。
这个韩霆还真不太清楚：“问伍天明，那家伙对这方面最熟。”
“嗯。”沃琳完全认同韩霆的提议，在她的意识里，伍天明是十万个为什么的答案库。
韩霆心里有点小小的酸，一提起伍天明那家伙，沃琳的眼神里全是信任，自己费了这么多心，怎么就没感觉到沃琳对自己的信心呢。
酸劲不好受，韩霆找新的话题：“人事变动也很大，秦院长和后勤副院长同时宣布退休，李院长升任院长，田院长改任业务副院长，设备物资科的陈科长升任后勤副院长，我们姚主任和海主任同时升任副院长，兼职原大科室的主任。”
“田院长？”沃琳一时想不起来这个人物来。
“就是一直坚持在临床第一线的那位副院长，骨科的原主任，”韩霆给沃琳解释，“听说他现在虽已是业务副院长，还是很难在办公区见得到他，不是外出开会，就是在做手术。”
“那岂不是有点乱？”沃琳记得在办公区帮忙的时候，李院长这个业务副院长管很多事，现在这个田院长做了业务副院长，还是跟以前一样不露面，她想象着办公区的忙乱。
韩霆呵呵笑：“每次人事变动都会有一阵乱，不过人这种生物的适应力，是所有物种中最强的，很快会形成新的秩序，一切该怎么运转还怎么运转，这一点根本不用担心。”
沃琳被韩霆的语气逗乐：“我担心得着吗，现在连个给我批字领白大褂的人都没有呢。”
现在可以说是哪个领导都管得着她，又哪个领导都不管她，她担心也是白担心，她又改变不了任何现状，只有等着现状来改变她。
“还有一个争议性很大的人事小变动，你想不想听，哈哈哈。”韩霆故意用神秘语气，还加上了唯恐天下不乱的笑声。
“争议性很大，还小变动？”韩霆的话成功引起了沃琳的兴趣，“到底是大，还是小，你这说法听起来好怪哦。”
韩霆问沃琳：“你听说过检验科的卓迪没有，就是那个黄金单身。”
沃琳更加好奇：“认识呀，怎么了？”
她在人事科帮忙的时候，去过几次检验科，认得了卓迪，后来又跟着张主任去检验科修过几次仪器，和卓迪也算是熟识了，韩霆说卓迪是黄金单身，是指卓迪四十多岁了还没结婚。
“那你知道李院长升任院长之后，干的其中一件事是什么吗？”韩霆反问。
沃琳随口道：“你提卓迪，又问李院长干的其中一件事，该不会李院长封卓迪当官了吧？”
“还真就是这么回事！”要不是手里握着方向盘，韩霆都要给沃琳鼓掌了，猜得可真准。
沃琳懵了：“不会吧，卓迪可是发誓不在职称上浪费时间的？”
医院有明文规定，想要当官，必须是副高以上职称，特殊情况下，至少也得是中级职称，而卓迪自从进了初级，再没有申请过职称晋升。
“所以才说是争议性很大呀，”韩霆哈哈乐，“李院长在院务会上宣布，任命卓迪为检验科技师长，对于整个医院来说，一个技师长的任命，不过是一件很小的事，问题是，卓迪是初级职称，而检验科的技术员中级有好几个，副高也有两个，偏偏任命他做技师长。”
不是主任的任命，也不是副主任得任命，只是一个小小技师长的任命，而且是个初级职称的人做技师长，还要拿到院务会上去宣布。
一般来说，辅助科室的技师长，都是科里自己选出来，或是主任口头任命的，并不算正式职务，不会在人事科备案，除了替主任管理技术员，技师长和其他技术员干的活一样，只是拿的奖金比其他技术员多一点，算是给技师长的辛苦费。
而卓迪这个技师长的任命，弄得这么大张旗鼓，不引起争议才怪。
沃琳摇头：“领导思考的角度，还真不是我这种小人物能达到的境界。”
看到了预想中沃琳的懵样，韩霆心情大好：“不用达到那种境界，李院长已经答疑解惑，说了，只费劲钻营职称，不把心思用在钻研业务上，职称再高，也是个绣花枕头。”
聊天中的时间过得很快，沃琳也暂时没有了意。
到了韩霆所说的那家正宗北方手擀面馆，看到放在眼前的色香味俱全的鸡丝面，沃琳心中抱有了小小的期待，如果这家面好吃，哪怕离得再远，她也会定期来吃。
韩霆给沃琳点的是清淡的鸡丝面，给他自己点的是爆辣牛肉面，还点了几个小菜。
等面吃到嘴里，沃琳的期待完全没有了。
“怎么了，不正宗吗？”韩霆觉得沃琳不是在吃面条，而是在数面条，每吃一根面条，都要用筷子挑起老高仔细看。
沃琳点头：“正宗啊，正宗的机压面！”
说实话，面条口感还不错，筷子粗的面条，咬起来挺有劲道，就是外型有点名不符实。
不知哪个师傅的手有这么巧，面条擀得这么匀称，这么四四方方，这个精准程度，完全媲美于计算机程序控制下出来的产品。
“机压面？”韩霆拧眉，“不可能啊，我去过他们的后厨，看见有师傅在用手擀面条。”
沃琳问韩霆：“那你看到师傅擀出的面条，和这个一样吗？有几个师傅在擀面条？”
“这个我不懂，”韩霆仔细想，“只有一个师傅在擀，好像他擀的面条比这个要扁。”
沃琳又问韩霆：“我看到门口有宣传语，说是现擀现煮，新鲜正宗的北方手擀面，如果真的是现擀现煮，只有一个师傅擀面条，你觉得，供应得上这么多人吃面吗。”
“你是说，那个后厨手擀面条的人，只是表演给我们看的？”虽然不懂，但经沃琳这么一说，韩霆马上明白了过来。
这是一家新开没多久的店，宣传力度不小，韩霆停好车领着沃琳往这家店走的路上那一段距离，就接到了有人发的这家店的宣传单，他还看见好几个从店前路过的人，被店门口迎宾人员的口若悬河所诱导，进店里点了面。
而且此时正是饭点，面的味道和口感确实不错，大厅里几乎已经坐满了，服务人员来往穿梭，一派忙碌景象，如果真的只有一个师傅做手擀面的话，这位师傅哪怕长了三头六臂，一个人擀的面条，也不可能同时供应这么多人吃。
韩霆起身：“我再去后厨看看。”
他就是因沃琳刚从北方的家乡回来，且沃琳一直不习惯这边的饮食，才特意带沃琳来这家店吃面，没想到竟然被骗了，还是沃琳看出来的，他心里很是不得劲。
沃琳一把拉住韩霆：“算了，人家已经做得很到位了，口感和味道都没得挑，不看外型的话，我也吃不出是手擀面还是机压面，没必要较这个真。”
这也是她的实际想法，只要味道和口感好，机压面又有什么要紧。
她这次回去，听说村里很多人家买了家用压面机，农活忙的时候，用压面机一次压够两三天吃的面条，晒干或是放在冰箱，回到家直接就可以煮着吃，既节省时间，又比挂面好吃。
何况她吃着这面很新鲜，说明是现压现煮的，跟现擀现煮的面新鲜度没区别。
“你呀，就是太好说话了，怪不得那些家伙都想欺负欺负你。”韩霆坐下。
沃琳继续吃面：“要是我自己出来吃饭，估计这会儿都已经吃完睡着了，真的很了。”
“唉，那就赶紧吃吧。”韩霆心里再是意难平，也架不住看着沃琳的劲心疼。
老板娘端着两盘小菜过来，放在沃琳他们桌子上，笑眯眯地道：“老乡，你们是今天的幸运顾客，这是赠送二位的下饭菜，小葱拌豆腐，拍黄瓜，正宗北方凉拌菜。”
韩霆的脸色不好看，有心跟中年妇女掰扯被骗的事，怕影响到沃琳吃饭，他硬是忍下了。
沃琳冲中年妇女点头：“谢谢！”
老板娘顺势坐下，声音压得很低：“这位大妹子刚才说的话我听到了，我们的面确实是机压面，可顾客就认手擀这两个字，下次二位再来吃面，我亲自手擀。”
“嗯。”沃琳再次点头，她不想多说话，只想赶紧吃了走人。
“祝二位用餐愉快！”老板娘说完，识趣地起身回到了柜台后面。
韩霆原来准备了一堆在吃饭的时候说给沃琳的话，此情此景，他觉得说出来后的效果会大打折扣，不如换个时间再说，或者是等沃琳睡饱后再说。
第0467章【闲置】 是不是太仓促了
韩霆一直等到第二天上班之前，也没有把他要说的话说给沃琳，因为沃琳吃完面给家里打了个电话报平安之后，回到宿舍就一直在睡觉，怎么叫都叫不醒，听肖虹说，沃琳期间连厕所都没有上过。
“不用叫了，你也不是不知道沃琳的毛病，叫也没用，除非她自己醒。”肖虹把韩霆拦在了宿舍门外。
“可是，我等下就要走了。”韩霆焦急。
他这次回医院，是以家里有事为借口向带教老师请的假，明天一早得回去赶得上交班，本来他打算买今晚的火车票，谁知计划跟不上变化，刚好姚主任，也就是现在的姚副院长要开车去g市参加学术会议，顺便叫上他一起过去。
韩霆不想坐姚副院长的顺风车，他相等沃琳醒来，哪怕等到半夜也行。
可姚副院长说打算介绍他认识几个神经外科的业界大佬，机会难得，韩霆不想错过。
“你有什么话要告诉她，我会替你转告的。”肖虹依然没有放韩霆进宿舍。
“不用了。”韩霆摇头，扭身回了自己的宿舍。
他要说的话怎么能转告呢，得亲自说给沃琳。
韩霆收拾好东西再次经过沃琳宿舍的时候，肖虹已经把门从里面关上。
在沃琳宿舍门口稍作停留，韩霆大步离开，直奔实习生宿舍楼。
直到听不到韩霆的脚步声，沃琳才问肖虹：“你到底是怎么了？”
其实沃琳早就醒了，只是懒懒地躺在床上不想动而已，韩霆来敲门的时候，肖虹不让沃琳吭声，肖虹自己出去对韩霆说已经帮忙叫过沃琳了，但叫不醒。
听韩霆说是要走了，沃琳知道韩霆是要去g市了，但想起肖虹求她不要吭声时的满脸愁苦，还有隐忍的哽咽，沃琳最终还是保持了沉默，坐在床上没有下来。
昨天吃面的时候，韩霆就把她的传呼机号码存进了他的手机，如果韩霆真有急事找她，会给她发传呼，目前最要紧的事，是搞清楚肖虹是怎么回事。
曾经肖虹形容她自己的身材胖得像啤酒罐，如今的肖虹可以用形销骨立来形容，一个多月没见，原本爱说爱笑不知何为愁滋味的小女孩，不知经历了什么，变成了如此模样。
“我要结婚了。”肖虹笑着告诉沃琳，和沃琳并排坐在了床上。
“是吗，那我是不是应该恭喜你和史老板，”沃琳没有笑，“可我怎么没有感觉出一点点喜庆的意思，难道是有逼婚的戏码在里面？”
肖虹那强挤的笑容，着实让沃琳笑不出来。
肖虹摇头：“我和史永良已经不可能了，雷医生向我求婚，我已经答应了。”
“你在说什么？”沃琳被肖虹的话弄得反应不过来。
“我和史永良在一起的事，被我爸妈发现了，我爸妈找史永良闹，结果把史永良他妈的腿打断了，即使能治好，也会落下残疾，我和史永良不可能了。”肖虹哭了起来。
沃琳很是震惊，可也不知怎么安慰肖虹，她把肖虹搂在怀里，任由肖虹哭。
哭了一会儿，肖虹止住哭，边擦眼泪边说：“雷医生坐门诊的时候忽然晕倒，抢救过来后就在急诊科住院，雷医生没有家属照顾，大家都是同事，我值班的时候顺便照顾雷医生，雷医生说他早就喜欢我了，而且他知道我最近发生的事，他说就当他趁火打劫吧，他想娶我。”
“你答应了？”沃琳知道自己是明知故问，可她觉得这事太突然了，根本不知说什么好。
“开始时我没有答应，雷医生出院后，每天都来找我，我上班他就去科里找我，我回宿舍他就来宿舍找我，有两天他没有出现，我以为他放弃了，后来我才知道，是有家医院趁他竞争神经外科主任失败，想挖他过去，那两天他没有空闲来找我。”
肖虹又哭起来：“我就去找他，如果他带我离开，我就答应嫁给他。”
这事闹的，沃琳问肖虹：“你不觉得你太草率了吗。”
肖虹笑着哭：“雷医说那家医院在省会，正在筹备建神经专科分院，只要他答应去那家医院，他就是神经专科分院的执行副院长，本来他还在犹豫要不要去，如果去了，可能要从头开始奋斗，为了带我离开，他已经答应了那家医院。”
“所以，你和雷医生就要结婚了？”沃琳问肖虹，“婚姻大事，是不是决定得太仓促。”
而且她亲眼见证史永良对肖虹有多好，即使两家人闹成如今这个样子，肖虹也不可能忘得了史永良，肖虹和雷医生只有短短不到一个月的接触，而肖虹和史永良已经恋爱一年多。
肖虹抱住沃琳：“我知道太仓促了，可我不会反悔，雷医生对我很好，雷医生人也很好，以前在神经科轮科的时候，雷医生就对我很照顾，那时我不懂，现在懂了。”
“可是，你会不会想得太简单了？”沃琳还是觉得这事太仓促。
“人活得简单点不好吗，为什么要想那么复杂，”肖虹把头埋在沃琳颈窝，“多累呀！”
感觉到肖虹喷出的热气，还有抹在脖子上的眼泪鼻涕，本身就比较怕痒的沃琳，想要语重心长劝说肖虹对感情要谨慎的话，硬是被肖虹给弄得笑了场：“你现在就是一根筋，我说什么估计你都听不进去，不过换一个环境也好，结婚的事还是冷静下来再说。”
肖虹抬起头：“不用冷静了，我们已经领了结婚证，那边医院也给我们分了房子，等我们去了那边安定下来，就办结婚酒。”
她再次抱住沃琳：“到时我就不请你去了，也不会请这边的任何亲朋好友，你别怪我。”
沃琳无奈苦笑：“你什么都弄好了，还来害我为你担心，是不是成心的。”
“我想在离开之前好好哭一场，可是又找不到哭的地方，你回来了，就好了，”肖虹抱沃琳更紧，“现在我哭过了，以后是苦是甜，我都再不会哭，谢谢你。”
“谢个屁！”沃琳爆粗口，“什么叫找不到哭的地方，什么叫我回来了就好了，合着你是拿我当纸巾了，用来擦你哭过的眼泪鼻涕的。”
“呵呵，”肖虹笑着松开沃琳，“都说近墨者黑，你和韩霆呆在一起，已经能出口成脏。”
“嘁，”沃琳对肖虹的话嗤之以鼻，“脏话谁都会说，平时不说，是因为没有被逼到那个程度，你逼得我脏字都冒出来了，你说你有多可恨吧。”
“嘿嘿，那就对不起了，”肖虹嬉笑，刚哭过的她还带着浓浓的鼻音，“我承认我可恨，但我结婚这事连我爸妈都没有告诉，只告诉了你一个人，说明我对你最好了，你不准恨我。”
“你结婚的事你爸妈不知道？”沃琳没想到肖虹做得这么绝。
“我只告诉他们我要调去省里的医院上班了，”肖虹语气平静，“我结婚的事，暂时还不想给他们说，不是刻意瞒着他们，就是不想说。”
说完，肖虹起身下床，梳头，换衣服，把她自己收拾利索，和沃琳告别：“有缘再见。”
然后头也不回地出了宿舍，脚步声越来越远。
沃琳愣愣地坐着没动，感觉刚才发生的一切太不真实了，她只是做了一场梦而已，而她颈窝处黏湿的感觉又在提醒她，肖虹刚才的又哭又笑是真实发生过的。
陶丽琼走了，肖虹走了，张萍很少来住，昨天吃面时韩霆告诉她，沈娴在g市已找到工作，也不会回来了，原本热闹而稍嫌拥挤的宿舍，不到一年的时间，已经剩下她一个人。
沃琳环视宿舍，时间很快就要进入七月，又要有新的一批人员报到，不知，会是什么样的人分到这个宿舍，又会有什么事发生。
再说上了实习生楼的韩霆，敲开秀才的门，递给秀才一个大塑料袋：“又要麻烦你保管，还要麻烦你拿给她喝。”
秀才没有吭声，让开堵在门口的身子，又指了指冰箱。
韩霆进门后直接走到冰箱前，从大塑料袋里拿出二十个小塑料袋，每个塑料袋上都贴有他手写的标签，他按标签顺序把小塑料袋放进冰箱，然后细心关好冰箱门。
这是沃琳一个月的药量。
沃琳休探亲假之前，简赋带给沃琳的中药，韩霆都收在了他的冰箱里，昨天沃琳睡下后，韩霆从冰箱里拿出沃琳第一个月该吃的中药，找到中药房的损友用煎药机给煎好，并用特制中药专用包装袋封装好。
每天的药分成三份，每餐一份，这二十个小塑料袋，就是二十天的药。
他守着那家伙熬的所有药，一直守到所有的程序完成。
这个月的药沃琳即将喝完时，他会回来，亲自看着中药房那家伙煎沃琳下个月的药。
当时李磊是和简赋一起离开简慷家的，在h市两人一起上的火车，火车到z市后简赋下车，李磊继续赶往g市去找韩霆，要利用韩霆在g市的人脉找到沈娴。
结果李磊一说出他的目的，韩霆就告诉了李磊，沈娴就在g市中医院。
沈娴去g市前，先电话联系了韩霆，拜托韩霆帮忙找合适的医院给沈梦蓉治病，沈娴带着沈梦蓉到g市后，是韩霆忙前忙后安排沈梦蓉住进的中医院。
听李磊提起简赋带给沃琳那么多中药，韩霆当时就想到了贮存的问题，他让李磊打电话给简赋，沃琳的中药就存在他的冰箱里，不过得等他回来亲自放，方便后续的事。
这才有了简赋和秀才联合在沃琳面前扮神秘，信誓旦旦要把所有中药塞进秀才的小冰箱。
安置好李磊，韩霆快马加鞭赶回z市。
既然简慷已经和沃琳分手，他就不用顾虑太多，他要赶紧告诉沃琳，他喜欢她，以免等他进修完后回来，小丫头已被别人抢走。
回到z医院，韩霆第一时间找到简赋，先要把中药放进冰箱里，然后再找沃琳表功。
然而，听简赋说沃琳马上就要休探亲假，韩霆又犹豫了，沃琳刚和简慷分手，他马上向沃琳表白的话，会不会把的沃琳心弄得心太乱，要是沃琳路上出点事怎么办。
于是，韩霆决定，表白的事等沃琳从老家回来再说。
考虑到沃琳身体那么弱，排队买火车票肯定很累，韩霆找上了寿卫国。
做为刑警队大队长的寿卫国，常年和火车站打交道，买火车票就是一句话的事。
从秀才手里接过沃琳给的火车票钱时，韩霆心里很不是滋味，哥哥我又不缺这点钱。
等了一个月，他兴致勃勃地接了沃琳回来，准备了一肚子的话，结果，硬生生给憋在了肚子里，下一次见面，又不知是什么时候。
韩霆此时比任何时候都后悔当初选择进修，要躲的人没躲过，而喜欢的人只能放在心里。
“还有事吗？”秀才打断了韩霆的思绪。
“没有了，谢谢。”韩霆看看手表，已经到了他和主任约好的时间，他赶紧下了楼。
秀才打开冰箱，按照自己的习惯，把韩霆放好的小塑料袋顺序，重新排好，这才拿了一个小塑料袋出来，锁门，去上班。
肖虹走后，沃琳只是稍微愣了会儿神，便赶紧起身洗漱过，收拾了一些家里带来的特产，打算先拿去维修组放在办公室，然后去食堂吃点东西，回到维修组刚好到上班时间，她再把特产分给大家吃。
可当她要用钥匙打开办公室的门时，发现无论怎么转钥匙，锁都打不开。
“不用转了，锁已经换了。”秀才的声音就在她身后。
沃琳回头，秀才已站定：“你也不用进去了，这里已经不是你的地盘。”
“那你知道我被驱逐去哪里了吗？”沃琳不禁苦笑，她流浪得连个窝都没有了。
“如果你申请的话，我可以收留你。”秀才露出沃琳熟悉的招牌式傻笑。
“你收留我？”沃琳却没有心思和秀才开玩笑，“什么意思，难不成你现在当官了？”
秀才的傻笑换成痞笑：“诚如你所说，不过是光杆司令一个，正在招兵买马，你是我要招手的第一个人手，有大大的好处，你可以一如既往地睡觉睡到自然醒，至于数钱数到手抽筋这一条嘛，本司令正在朝这个方向奋斗，目前还处于做梦阶段。”
“你继续做梦吧，这些全赏你了。”沃琳把手里拎着的特产塞给秀才，自己出了维修组大门。
“哎，你要去哪里呀？”秀才追出去。
“当然是去吃饭了，”沃琳的脚步不停，“昨天到现在就吃了一餐饭，我可不想成仙。”
“顺便请我吃呀，我知道哪里新开了一家正宗北方口味馄饨店，我还没吃过呢。”秀才紧跟沃琳身后。
又是正宗北方口味，想起正宗北方手擀面，沃琳肚子里嘀咕，最近咋这么多正宗呢。
第0468章【闲置】 不懂才怪
“说吧，什么事？”如秀才所愿，沃琳去了秀才所说的馄饨店，点了馄饨后，等待的时间内，沃琳让秀才说说招兵买马是怎么回事。
“嘿嘿，想知道呀，那你得再请我吃几个小菜。”秀才提条件。
沃琳无语，她之前怎么没有发现秀才有耍赖皮的体质。
“随便！”几个小菜又吃不穷我。
秀才嘿嘿笑着自己去玻璃柜选小菜，等他用一个大托盘端过来小菜时，成功看到沃琳想骂他又因顾及是在公众场合而又不得不忍着的神情，乐得他老半天合不拢嘴。
“笑，笑你个大头鬼！”沃琳还是忍不住笑骂，“你是饿死鬼投胎呀，一大早吃这么多，就不怕撑死你。”
碟子不大，可也架不住碟子多呀，沃琳目测，秀才是把玻璃柜里所有凉拌菜都端来一份，十几碟小菜，外加几个烧饼和几个卤蛋，整个儿算下来够两人吃一天的了。
“嘿嘿，我又没说这一餐就吃完，”秀才把小菜一样样摆在桌子上，“既然请吃饭，你就好事做到底，请个全天嘛，再说，我还有后续服务呢，包你满意。”
秀才说着话的功夫，店员把馄饨也端上来了，秀才只吃馄饨，小菜一样都不动，搞得沃琳想吃小菜，也不好意思动筷子，这些小菜里面，有几样是她喜欢吃的呢。
还真是正宗北方味道，本地的店子不会有凉拌菜任顾客挑，沃琳边吃边想着。
馄饨吃完，秀才问店员要了几个打包盒，把所有小菜混在一起全部打包，再提溜着烧饼和卤蛋还有来时带的东西出了店子，这才和沃琳说起他现在的状况。
沃琳走之前，把在维修组办公室的钥匙给秀才配了一把，因为维修室那边已经没有了秀才的地方，如果连她的办公室秀才也进不去，秀才就真的不知该去哪儿了。
不过秀才没能在办公室待几天，因为李宗荣在医技楼给了他一个套间，算是临时计算机室，李宗荣要秀才尽快建立院内局域网，所有秀才的要求，李宗荣都会给他开绿灯。
秀才把计算机室布置好后，去维修组拿他的东西，他就像沃琳刚才一样，用钥匙打不开办公室的门。
直到孙师傅，现在应该称作孙老板到场，秀才才得以进了办公室。
办公室的布置大变样，原来隔在中间的柜子不见了，整个地面全部铺了木地板，屋子中间摆着老板桌和老板椅，靠墙一侧摆着木质沙发，整个看起来就是一件老板办公室。
而办公室原来的办公桌和电脑，堆放在靠墙的另一侧。
孙老板对秀才不是一般的客气：“文主任，把你的电脑拿走吧，自己组装的电脑，留作纪念也好啊。”
他的老板桌上摆着一台最新式的电脑，不管他会不会用，最起码排面先摆出来了。
“桌子上的东西，我不知哪些是你的，哪些是沃琳的，都装进抽屉里了。”孙老板很是抱歉，“文主任，只能麻烦你自己挑拣一下了。”
秀才很不客气：“我都带走，你送一下。”
“应该的，应该的，文主任以后可要多多照顾我的生意。”孙老板笑容可掬，立即派了四个人把桌子和电脑送到了计算机室。
秀才告诉沃琳：“电脑我从硬件到软件都升级过了，以后就是你的专用电脑，这台电脑本来就是报废电脑组装的，没有算在财产内，你只管可劲糟蹋，坏了有我呢。
桌子抽屉里的东西我也没动，本来还有我几本书，现在干脆全送你了，那几本书对我来说已没多大用，我现在需要的是及时给自己充电，补充新知识新技术。”
“你这算是在收留我吗，文主任？”沃琳半开玩笑半感慨。
几个月之前为了学电脑，她用秀才组装的电脑来回折腾秀才，几个月之后的现在，她用来折腾秀才的电脑，被秀才改装成了她的专用电脑，在她折腾秀才的时候，根本没有想过会有这个反转。
用人生如戏来形容她此时的心情，不知会不会被秀才说她是在矫情。
“文主任？”秀才自嘲，“如果不是那天孙老板一口一个文主任，我都已不记得我自己姓什么了，你还是叫我秀才吧，我不是主任，也不想姓文。”
沃琳推测：“你是计算机室的元老，如果你能完成上面交给你的任务，不出意外的话，按医院的惯例，计算机室的主任就非你莫属了，别人叫你文主任，也符合常理呀。”
至于秀才为什么不喜欢他自己的姓，这是秀才自己的事，秀才自己不说，沃琳不会去强问。
计算机室的面积，比沃琳在维修组的办公室可大多了，也分里外两间，沃琳进门后就兴致勃勃参观计算机室，秀才用电热水壶烧开水。
里里外外看过，沃琳才注意到桌子上的药包，她问秀才：“这是什么？”
“你的药啊。”秀才往碗里倒了半杯热水，然后把药包放进碗里。
“我的药？”沃琳仔细看药包上的标签，可不就是简赋带给她的药吗。
她问秀才：“你煎的？”
秀才嘿嘿笑：“我就是把我自己煎了，也煎不出药来，这明摆着是中药房煎的。”
“就是中药房煎的，原材料也不会自己跑到中药房去，谢谢你，秀才！”沃琳诚心感谢，这真得是太周到了。
“不用谢我，不是我送去中药房的。”秀才提溜出药包晃了晃，把药包又放回碗里。
“不是你送的，那是谁送的？”沃琳得问清楚，也好去谢谢人家。
秀才摇头：“反正不是我送的，是谁送的你也别问了，这是我自己的事。”
是谁送的嘛，他忽然不想说了，既然那个人要给沃琳惊喜，就等那个人自己说吧。
沃琳撇嘴：“嘁，故作神秘！”
立马又兴奋起来：“中药房还有这个操作呀，早知道我就不用那么辛苦地每天煎药了，直接送到中药房多省事呀，天天在楼道里煎药，弄得大家都知道我是个药罐子。”
虽然自己本来就是个药罐子，可现在自己工作了，药罐子的名声能去掉最好。
药包热好，沃琳按秀才教的，用牙齿在药包的一角咬了个小洞，像喝袋装牛奶一样一点点吸吮着药汤，然后秀才去忙自己的事。
药喝完，沃琳去了人事科，问清楚自己要何去何从。
路上，沃琳接到秀才的传呼，让沃琳中午去计算机室一起吃饭，要是沃琳不去，秀才可能会忘了吃饭，那样的话，沃琳早上请客的钱就白花了。
沃琳咬牙，早知道当初就不该让秀才和简赋认识，闹得秀才现在成了简赋的赖皮式翻版。
刚到办公区，沃琳又接到孙老板的传呼，没说什么事，只是让沃琳尽快回他电话。
“裴科，借电话用一下。”沃琳进了人事科，先急匆匆和裴科长打过招呼，然后回孙老板的电话。
孙老板是用维修组的电话打来的，维修组的电话既可打内线，也可打外线，人事科的电话也是一样，这倒省了沃琳去外面找公用电话。
电话接通，沃琳刚喂了一声，就听见那边孙老板的埋怨：“小沃呀，听说你回来了，有人吃早饭的时候看见了你，怎么你这老半天都不回科里呀，我找你有事。”
嘿，什么叫恶人先告状，我都被你撵出来了，哪里还有回科里这一说，沃琳算是见识了，她懒得嗦，直接问孙老板：“您有什么事？”
“是这样啊，”孙老板那边也没有多客气，“妇产科的彩超机子要安装了，说明书上都是洋码子，我们也都不认识，还得麻烦你帮忙看一看。”
沃琳道：“彩超说明书我翻译了一份，当时您是知道这事的，您可以找到翻译本看呀。”
“翻译本我复印了一份，可是只有使用说明书，电路说明书没有啊，”隔着电话，沃琳都可以感觉到孙老板陪着的笑脸，“安装工程师说他只能教我们怎么使用，电路的事他不懂。”
不懂才怪，师傅说过，仪器在安装过程中如果出现问题，安装工程师是要现场维修的，人家怎么可能不懂电路的事，不是你心里有你的小九九，就是人家不愿多搭理你。
沃琳心里嘀咕着，回答孙老板的话就带了推托：“这事我可能也帮不上忙，哪怕电路说明书是全中文的，人家不愿意给我讲解，我也难看懂，毕竟课题上学的知识有限，电子技术发展的快，人家自己的工程师也是要经过培训的。”
孙老板犹豫了一下，又堆出笑脸：“不管怎么说，你比我们懂得洋码子，这是我们学不来的，还是要麻烦你。”
沃琳这回答得利索：“行，我有空就过去，这会儿在人事科有事呢。”
“那你先忙，小沃，一定要记得这事啊！”孙老板还想多说几句，可不得不挂了电话。
沃琳去人事科有什么事，他心里清楚得很，如今的沃琳算是被他驱逐了，沃琳自然是去人事科报到，给她自己找下家了，他现在无比后悔自己做事太绝了。
维修组刚刚重组的时候，他就想把沃琳和秀才撵走了，那两人不干活白占着地方，就是不用他给发工资，他也看着碍眼。
可是当初他还立足未稳，又传言李院长很看重沃琳和秀才，他张不开嘴赶人。
还好，沃琳自己回去休假了，秀才有了计算机室，趁着这个机会，他总算把那些碍事的东西清理出去，把心仪已久的房间做了自己的办公室。
要知道，沃琳占的这间办公室，是曹师傅当主任时的主任办公室，维修组位置和光线最好的房间，张主任做了主任后，出于对曹师傅的尊重和愧疚，没有用原来的主任办公室，这间办公室就一直空着。
直到秀才来到维修组，这间办公室才算有了用处。
后来，秀才嗜酒，这间办公室又空了下来，再后来，又来了沃琳。
孙老板怎么都没有想到，这间办公室还有成为自己办公室的一天，真是感谢医院的改革政策，让他有机会占用这个最好的房间。
好是好，可惜自己招的这帮子手下都不如秀才和沃琳会读书，如今医院已经在安装和即将要安装一些进口仪器，只靠看图说话不能完全明白说明书，还得求别人帮忙。
最能帮得上忙的，就是参与翻译的那几个人，而参与最深的人，是沃琳，还有悄悄帮沃琳忙的秀才，可是自己已经把让人家赶走了，现在再回头求人家，真得是很被动。
新仪器都有保修期，过了保修期还可以买续保，如果自己的维修组会修这些进口仪器的话，就有机会承担续保，那样赚的钱就更多，但要能承担续保，首先得要弄得懂仪器。
绕来饶去，事情又回到了原点，孙老板长叹一口气，如今只能按耐住心情，看看沃琳会被人事科安排去哪里，然后再看情况去求那个小丫头。
如果他招聘一个外语好的人，要给的工资肯定比现有的手下的工资高得多，划不来。
秀才在维修组坐了两年冷板凳，不拆他的台就不错了，还是沃琳那个小丫头善解人意，是个爱替别人着想的性子，要好说话得多。
沃琳挂掉电话，再要和裴科长说自己的事时，裴科长已经没了影子，她向新来的何干事打听，裴科长对她有没有新的安排。
“裴科没有说过这事，”何干事一副生人勿进的表情，“你等裴科回来自己问。”
“那裴科什么时候回来？”沃琳再问。
“不知道。”何干事答得干脆而不耐烦。
沃琳不问了，问也白问。
这小姑娘人不大，架子不小，别人见了她得和她先打招呼，否则她就对人家冷冰冰爱理不理的，刚才沃琳只急匆匆和裴科长打了个招呼，没顾得上理她，结果她就这德行了。
沃琳心里骂高阳和费娜丽，没事时那俩老在她眼前晃，关键时刻俩货不知跑哪儿去了。
出了人事科，沃琳在走廊里朝两头张望，考虑去哪个办公室打听消息。
她好歹在办公区呆了几个月，人缘还是有那么一点的，就不信打探不到有用的消息。
第0469章【闲置】 现场挖坑
护理部李总从外面回到办公区，看到沃琳东张西望的呆萌样，不禁逗乐：“小沃，你这干嘛呢，在做颈椎操？”
沃琳苦起脸解释：“没有啊，李总，维修组重组，我这不是就闲下来了吗，想找裴科问问怎么安排我，话还没来得及说呢，一转眼，裴科就去忙了，我在这儿发呆呢。”
李总乐呵：“小沃你可真实诚，别人都巴不得有时间多玩玩呢，你倒是没事给自己找事做，你要是个学护理的，我肯定抓着你不放，多能干的姑娘呀，我这里都快忙得长出三头六臂了。”
“李总，您就别拿我开心了，您知道裴科去哪儿了吗？”沃琳趁机问。
“你还真把我问住了，我刚查完房回来，还没碰到过裴科长呢，你再等等吧。”李总说着话去了护理部。
好吧，等等就等等，办公区有空调，不凉快白不凉快，我也就赖在这儿了，沃琳去了隔壁文印室，文印室的三位大姐永远都怀着一颗八卦的心，呆在文印室永远都不会冷场。
进门就看到一个人坐在电脑前，沃琳习惯性地问：“伍哥，有什么要我帮忙的吗？”
伍天明惊喜：“沃琳，你有空吗，帮我打一份文件，很长时间没有打过字了，我现在这手比脚都笨，半天了才打了一点点，照我这速度，这份文件要打到地老天荒去。”
心里感慨，这东西呀，就是要经常用，以前在人事科当干事的时候，他打字的速度可是溜得很，如今多半年没怎么碰电脑，键盘就对他生疏了，硬是和他对着干。
“有啊，我现在有的是空，现在就帮你打。”能帮得上伍天明的忙，沃琳很高兴。
“太好了，”伍天明让开位置，让沃琳坐下，“急着用呢，曹姐她们没空，幸好你来了。”
“伍哥你要有事就先去忙吧，我打好了给你送过去。”沃琳手下噼里啪啦忙活起来。
伍天明没走，反倒拉了个凳子坐在沃琳旁边，和沃琳聊起了天：“这份文件就是我的事，你速度这么快，要不了半个钟头就能打完，我就在这里等着，打印出来就能马上用。”
他问沃琳：“你怎么跑到办公区来了，是有什么事吗？”
“有啊，”说起这个，沃琳情绪不高，“修个探亲假回来，我又变成了流浪儿，连个去处都没有了，我来问问裴科对我有什么新的安排没有，结果打了个电话，裴科就不见了。”
伍天明皱眉：“裴科不在，你可以问小何呀？”
心说小何该不会又犯毛病了吧，如果不是这样，以沃琳乐观的性子，不可能是这种情绪。
“小何说她不知道。”想起小何那张生人勿进的脸，沃琳心里就膈应。
“我出去一下。”伍天明起身离开了文印室。
没多会儿，伍天明又返回了文印室。
“你自己告诉沃琳！”伍天明语气强硬。
这是沃琳认识伍天明以来，第一次听伍天明用这种语气说话，她不由停下手下的动作，惊讶地抬头看伍天明，这才注意到伍天明身旁一脸便秘的何干事。
“沃琳姐，”何干事挤出笑容，“裴科出去的时候，是让我交待你工作安排来着，我一忙起来给忘了，对不起，裴科说，让你去计算机室学习。”
“哦，是吗，谢谢啊。”沃琳对何干事回以微笑。
她不知伍天明对何干事怎么着了，导致何干事突然对她这么客气，但终归何干事还是把话给憋了出来，虽然是被逼的，可人家也是憋得辛苦。
“不用谢。”何干事说完扭头准备走。
“话说完了？”伍天明一句不带任何感情的问话，成功让何干事止住了脚步。
“沃琳姐，还有，”何干事不得已转过身来，“裴科说，如果哪个科有新安装仪器，你有空的话，也请你过去看看。”
沃琳点头：“好，我知道了。”
她心说，该不会裴科长听了自己和孙老板的通话，才做出这个决定的吧，她不觉得自己这个恶意猜测有什么不对，毕竟她呆在人事科的时候，裴科长最喜欢做的事就是戏弄她。
“沃琳姐，那我继续去忙我的事了。”何干事话是对沃琳说的，眼睛却看着伍天明。
得到伍天明点头首肯，何干事才离开文印室。
伍天明坐回原来的凳子，沃琳问伍天明：“伍哥，你怎么做到的，刚才她还说不知道裴科对我的安排呢，怎么这么快就改口了。”
“你伍哥我这么多年可不是白混的，对付一个眼睛长在头顶的小屁孩，那就不叫个回事。”伍天明故作高深。效果达到就行了，过程就不告诉小丫头了，免得小丫头学坏。
沃琳没有追问，应景儿地奉上马屁：“哈哈，那我以后就靠伍哥你罩着了。”
同时，李宗荣办公室内，裴科长接连打了几个很响的喷嚏。
李宗荣关心地问裴科长：“怎么回事，是不是空调温度调的太低，你感冒了？”
裴科长揉了揉鼻子：“没有，总感觉谁在骂我呢。”
“哈哈，谁敢骂你堂堂裴科长，”李宗荣玩笑，“敢骂你裴科长的人，我看是不想混了。”
“嘿嘿，”裴科长习惯了李宗荣的玩笑，“敢明着骂的人是不多，暗地里骂我的人多得是。”
玩笑只是个日常小插曲，两人又接着说起了正事。
李宗荣问裴科长：“小沃休假回来了没有，回来就让她去计算机室帮秀才的忙，尽快把局域网建起来，咱们堂堂地市级医院，连自己的局域网都没有，比别的地市级医院落后了。”
裴科长汇报：“她已经回来报到了，小何会安排她去计算机室。”
“那就好，”李宗荣点头，“本来我已不指望秀才，打算另外招聘计算机人才，没想到小沃误打误撞，省了你我费这个心，既然秀才能被她训得做回正常人，有她在计算机室看着，局域网的建成应该不用费太多时间。”
“有李院长的英明决策，咱们医院的局域网很快就能投入使用。”裴科长说得一本正经。
李宗荣笑骂：“你小子是不是又在憋什么坏呢，快说，是不是又想欺负人家小姑娘。”
两人多年的合作，彼此都了解对方，只要一个眼神或者一个动作，对方心里在想什么，就能猜个八九不离十。
“李院长，冤枉呢，我是为大局着想，怎么能说我欺负小姑娘，”裴科长嘴里喊着冤枉，脸上可全是阴谋得逞的笑容，“就冲着小沃能翻译大部头英文说明书，咱也不能浪费了人才，有进口仪器安装的时候，让小沃去看着，总归没有坏处吧。”
“这倒是，”李宗荣连连点头，“维修组这一重组，修仪器的效率是高了，可暴露出来的缺点也越来越多，这改革还没多久呢，老孙已经掉进钱眼里了，变着法的提高维修费和配件材料费的报价，是得有个懂行的人制约他。”
这都哪儿跟哪儿呀，裴科长心里嘀咕，我是在说让沃琳参与进口仪器安装的事，你扯到制约老孙的事上去了，怎么感觉我在这边刨坑埋别人，你在另一边刨坑等我跳呢。
“李院长，我是说，沃琳参与了进口仪器的安装调试，仪器出了问题，咱们也不至于被厂家或是代销商坑得太厉害，毕竟咱们有懂行的人。”裴科长试图把话题拉回来。
“你想得很周到，不过，能想出这个主意，总不会无缘无故吧，”李宗荣呵呵笑，“你说感觉有人骂你，我看你的感觉没错，最该骂你的是小沃，你突然想出让人家小姑娘参与进口仪器安装调试，肯定是有原因的，别以为你说是为了医院着想，我就会全信了你鬼话。”
裴科长哈哈笑：“果然我这点小九九逃不出李院长的法眼，我是听了沃琳和老孙通电话，突然想到的这个主意，老孙求沃琳帮忙看英文版彩超电路说明书，沃琳百般推托，我就想着，要是我安排沃琳去帮老孙的忙，沃琳不乐意，又不得不去，那该多好玩呀。”
李宗荣也哈哈大笑：“裴科长玩得好一手假私济公，我也来玩一个，陈院长几次向我抱怨忙不过来，得赶紧找人接手设备物资科长职位，他向我推荐了你，我也觉得你最合适。”
“搞了半天，您是在这儿等着我呢，”裴科长苦笑，“您话都堵在这里了，我能不答应吗。”
他和陈院长，也就是曾经的设备物资科的陈科长，现在主管后勤的陈副院长，也是多年的搭档，两人在人事科长和设备物资科长的职位上轮换多次，他对设备物资这块自然懂行。
原本他打算谋求即将设立的科教科长职位，如今李宗荣明着挖好了坑让他跳，魔掌难逃，他只能跳。
他不得不承认，姜辣也得看谁老，他玩不过李宗荣，没有他坑沃琳这一出，李宗荣也会找到其他办法让他跳坑，早晚得跳，不如干脆点。
“谢谢你！”李宗荣双手紧握裴科长的手，“谢谢你帮我解决了一个大难题。”
改革对于某些人来说是灾难，对于某些人来说却是实现野心的契机，陈科长利用这个契机成了陈院长，裴科长只想平平稳稳在科长的位置上干到退休。
如今看来，似乎他的愿望实现了，人事科长是科长，设备物资科长也是科长，但科长和科长不一样，设备物资科要和各路商人打交道，位置敏感，而裴科长觉得自己年纪大了，不想再担风险。
本来物资设备科长的位置是留给维修组张主任的，谁知张主任离开的决然。
可是，唉，算了，答应都已经答应了，再可是也没什么意义，等着走马上任吧。
领导们的心思沃琳不懂，也想不到那个高度，她最关心的自己何去何从的问题已得到答案，便全心帮伍天明打文件，打完后，伍天明自己校对，修改，打印，她离开办公区去计算机室。
计算机室的门锁着，门上贴了个字条，是秀才用蚂蚁打架一样的字告诉沃琳，他去查看如何在医院的建筑物之间走网线的事去了，办公室钥匙寄放在检验科卓迪那里。
计算机室有电脑有打印机他不用，非要用手写，字难看是死了，沃琳摇摇头，没有去找卓迪要钥匙，而是去了维修组。
既然裴科长安排她参与进口仪器的安装调试，孙老板也拜托了她，她就去看看呗，压力山大呢，反正这会儿进了计算机室也没事干。
“不好意思啊小沃，帮你换了办公室，却没有及时通知你，”沃琳一进维修组，孙老板就奉上一把崭新的钥匙，“张主任用过的办公室已重新布置过，以后那就是你的专用办公室，你和张主任师徒一场，同用一间办公室，更显师傅之情。”
“以前怎么没有发现您是这么有诗意的人，师徒之情不在于是不是用同一间办公室，”沃琳没有接钥匙，“我现在被分派去了计算机室，再占用您这里的地盘不合适，您把彩超说明书拿给我看看，还不知能不能帮得上您的忙呢。”
“帮得上，一定帮得上，”孙老板自己用钥匙打开办公室的门，“听说所有的进口仪器小沃你都要参与安装调试，这么重的任务，没有一间专用办公室休息怎么行。”
他自说自话着走进办公室，指了一圈内里的布置：“小沃，你看看还要不要添置什么。”
办公室是他临时让人布置的，短时间内弄不到合适的家具，他让人把自己办公室的沙发给搬了过来，再将张主任原来用的办公桌和书柜换了方位，就算是重新布置过。
“您的消息够灵通的，不过真的不用费心了，”沃琳没有进办公室，“我就一个人，用不了两个办公室，您还是早点把说明书拿给我吧。”
她自己才知道裴科长对她的安排，孙老板就给她布置了专用办公室，沃琳心里很不舒服，有种被人监视了的感觉，对于呆了几个月的维修组，她是有感情的，可此时她只想快点离开。
孙老板一脸为难：“小沃，不是我不想给你说明书，是说明书不在我手里，陈院长交代，仪器安装完验收并备案后，说明书才能拿离现场，而且还得登记在册，算是借。”
第0470章【打下手】 对不起
“您的意思是说，说明书不在您手里？”沃琳拧眉，您没东西还瞎着急个什么劲呀，真怀疑您是跟裴科长串通好，专门来坑我的。
“是呀，人家工程师安装机器的时候我就在旁边看，想跟着人家学，结果人家老大的不待见我，”孙老板苦脸，“谁让咱看不懂洋码子呢，问的问题都是外行话，这不还得你照应着吗。”
“是吗？”听孙老板这么一说，沃琳心里有些打鼓。
如果安装工程师真这么不好打交道，那自己以后岂不是有得麻烦了，继这台彩超后，医院还要陆陆续续安装好几台进口仪器呢，自己这可是第一次和安装工程师打交道呀。
正想着这事呢，她的传呼机响，是张萍打来的。
沃琳扭头就走，刚好她也要找张萍呢，一堆的特产，她得赶紧给分了。
孙老板急得在身后直叫唤：“唉，小沃，你到底怎么打算的，给个准话呀！”
沃琳头也没回，冲身后挥挥手：“我先回个传呼，咱们等下再说。”
孙老板更急了：“你要回传呼，咱们有现成的电话，你往外面跑什么呀？”
“是女孩子之间的私密话，我这不是怕您不方便吗。”沃琳回头，随口瞎扯。
呃，她成功看到了孙老板被自己噎得一脸便秘的表情。
心里偷偷乐着，沃琳没再管孙老板，直接跑去产科找张萍，因为传呼用的电话是产科的电话号码。
“哇，你真的回来了！”一看到沃琳，张萍就夸张地大呼小叫，“我算着时间你该回来了，只是试着传呼你一下，没想到你就真出现了，哈哈！”
要不是她刚忙活过，还没来得及洗手，她真会给沃琳一个大大的拥抱，沃琳回来的真是太及时了，解决了她的燃眉之急呀。
感觉到张萍的不怀好意，沃琳也夸张地往后退：“我昨天回来的，宿舍里还有给你留的特产呢，你有空过去拿，得尽快啊，都是些吃的，搁时间越长越不新鲜。”
“嘿嘿，有好吃的我没空也得有空呀，不过目前你得先帮我个忙。”张萍指了指原来的b超机室，“你帮我陪工程师好不好，今天有两台手术是海院长亲自做，我想跟着去看，很难得的学习机会。”
看沃琳一脸疑惑的神情，张萍解释：“陪工程师这活儿很简单的，他需要什么东西，你拿给他就是，就是打个下手，到了吃饭时间，你陪着他一起去吃，只管签单，不用掏钱，工作餐，医院买单。”
“可是，我听孙老板说，这个工程师很难打交道？”这才是沃琳真正疑惑的地方。
“人家工程师哪里不好打交道了，是孙老板自己不会做人，”张萍鄙夷，“一来就问东问西，跟查户口似的，恨不得把仪器上的每一个部件都打上标签，人家工程师忙着呢，哪里顾得上理他那么多。”
“是吗？”经张萍这么一说，沃琳心里没那么忐忑了。
她提条件：“让我陪工程师也行，不过吃饭的时候你得和我一起去，跟陌生人一起吃饭，没话找话，多尴尬呀。”
“行行行，那我去手术室了啊，下班没看见我也不用找我，肯定还在手术呢，医院给我批的规格是最多四个人，四菜一汤的标准。”张萍爽快答应，快速闪身进了手术室。
嘁，一听就是在敷衍我，沃琳撇撇嘴，去了b超室。
安装工程师是个看起来比沃琳大不了几岁的小伙子，听见有人进门，小伙子也没看是谁，张口就要求：“张医生，麻烦你把钟表起子递给我。”
沃琳问他：“要什么型号的，一字，十字，还是梅花，哪种规格？”
边问，沃琳的视线边满屋子逡巡，寻找放工具的地方。
小伙子抬头：“你是谁？”
每次他要张萍给他递工具，都要先解释工具长什么样子，这回他还没来得及解释，对方已经先说了个大概，看来是个行家呀。
心里立即警戒起来，这两天他已经被所谓的行家弄怕烦了，什么都问，不会又来了一个吧，还是个女孩子，这是要换战术？
沃琳自我介绍：“你好，我叫沃琳，张萍有事去了，我替她给你打会儿下手。”
她没敢说是裴科长安排她来参与安装调试的，这话自己听起来都托大，更何况小伙子眼里的戒备那么明显。
“哦，那麻烦你拿个十字ph1给我。”小伙子继续干活。
沃琳此时已经找到了放工具的地方，靠近窗户的地板上放着一个打开的四四方方的大工具箱，工具箱分好几层，每层工具都摆放的很整齐，一眼就可以看到要使用的工具。
不像她在维修组时用的工具包，所有的工具都混在一起，用工具的时候要翻半天。
沃琳拿了十字ph1给小伙子，小伙子只说了声谢谢，然后只管低头干活，没有多话。
之后都是小伙子说出工具的型号和规格，沃琳按要求给递过去，有时候碰到自己没听说过的工具，沃琳会问清楚，然后两人再没有多余的交流。
沃琳只是安静地看着小伙子安装仪器，心里记着安装程序和安装部件，不认识或不懂的也不开口问，避免像孙老板那样被小伙子不待见。
直到秀才打来传呼，问沃琳在哪里，沃琳才意识到已经到了吃饭时间。
“你好，请问你怎么称呼？”沃琳问小伙子。
“我姓周。”小伙子拿出自己的工作牌给沃琳看。
周达中，这是工作牌上小伙子的名字。
“周工，到下班时间了，你也辛苦了一上午，咱们去吃饭吧。”沃琳说着，心里埋怨张萍，去哪里吃工作餐也不跟她说清楚，她岂不是还要反过来问人家周工。
周达中看看手表：“哎哟，时间过得这么快，你不说我还没觉得饿呢，你这一说，我感觉已经几餐没吃饭了。”
一改工作时的严肃，开口就是玩笑话。
沃琳心里放松下来，看来这个周工不是不好打交道，只是人家干活认真而已。
“不好意思，周工，还得您领我去吃工作餐的店子，张萍她太忙，忘了给我交代这个最重要的事。”沃琳也带了玩笑的意思，“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我得把你招待好了。”
“好啊，和我不用这么客气的。”周达中乐呵呵地洗了手，和沃琳一起下楼。
路过医技楼的时候，沃琳让周达中等她一下，她冲到楼上去喊秀才：“不要摆弄这些凉菜了，和我去吃工作餐。”
秀才不为所动，继续一个个打开打包盒：“你去吃吧。”
他不喜欢出去吃饭，店子里太闹腾，他不喜欢。
之前跟着秀才和沃琳出去吃过几次，因为都是自己熟悉的人，他还能忍不，现在是跟陌生人吃工作餐，他不想去。
刚参加工作的时候，他陪着别人吃过工作餐，虽然是在包厢里吃，没有在大厅里的那种闹哄哄，可他还是不喜欢，吃的人和陪吃的人互相客气吹捧，都好假，陪一餐饭比干一天活还累。
沃琳拜托秀才：“你就去吧，你们都是男的，好找话说，我和他不熟，不知道要说什么。裴科说以后有进口仪器安装，我都要参与，我这也是第一次陪吃工作餐，没有经验，你给我做个伴。”
“好。”秀才把打包盒又一个个盖上。
沃琳难得开口让他帮忙，心里再不乐意他也要去。
看到沃琳身后跟着下楼的秀才，周达中没有说什么，他不是第一次给别人安装仪器了，也不是第一次吃人家安排的工作餐，不相干的人跟着免费蹭吃蹭喝，他已经习惯了。
只是这个男生的神情让他很不喜，蹭吃蹭喝还摆出一副生人勿近的姿态，好像谁欠了他的一样。
“这是我朋友，秀才。”沃琳向周达中介绍秀才。
“秀才，这名字起的很有诗意呀，本人也肯定很有才气。”周达中朝秀才伸出手。
不喜归不喜，面子事还是要做的。
“你好！”秀才只是碰了一下周达中的手指尖，就快速撤回自己的手，并后退几步，算是和对方打过招呼了。
嘿嘿，有意思，周达中心里想着，没露声色。
沃琳心里突然觉得有种负罪感，她这是在委屈秀才。
秀才不喜欢和别人有身体上的触碰，可为了陪她，秀才不得不应付和别人握手这种艰难的事。
“咱们走吧。”她挪动脚步，隔在秀才和周达中之间，向周达中作出请的姿势。
“哈哈，走。”周达中说笑着走在前面。
出了医院，周达中领着二人进了附近一个巷子，七弯八拐，最后在一家店子前停下。
沃琳打量着这家店还有周围的环境，唏嘘：“我来医院一年了，从来不知还有这么个吃饭的地方。”
整条巷子都是小饭店，而且离医院这么近，可她从来没有进来过，似乎也没注意过。
“周工来了，快进来呀，我菜都给你们准备好了，就等着开炒了。”从店里出来一个精瘦的汉子，很是热情地迎接周达中。
汉子说完话，又转而对着秀才乐呵：“哎哟，秀才终于舍得走出你的闺房了，哈哈哈，赶紧进去吧。”
最后，汉子才对沃琳做出个请的姿势，明显的，汉子和前面两位很是熟稔，而对于沃琳就是标准的客气了。
进了店子，汉子去准备饭菜，周达中熟门熟路地领着沃琳和秀才进了一个包厢。
店子不大，包厢也很小。
桌子上有一次性杯子，茶壶还是烫的，可见老板是算着时间准备好的东西。
沃琳给三人倒茶，周达中边打电话边用手指叩了几下桌子，沃琳回以微笑。
沃琳听奶奶讲过，客人不方便用言语表达谢意的时候，就用肢体语言表示，这是礼节，在外吃饭时一定要懂得。
周达中一个接一个打电话，嗓门越来越大，后来干脆出了店子去打。
沃琳问秀才：“刚才那个人你认识？”
人家无比热情，得到的却是秀才的面无表情，人家竟然没生气，也毫无尴尬的意思，沃琳觉得这事很稀奇。
“肝胆科马医生。”秀才一个多余的字都没有。
说完后一口接一口抿茶，一脸漠然，显然不想再说这个话题。
说曹操，曹操到，沃琳刚刚知道身份的肝胆科马医生端着大托盘进来上菜。
见沃琳蛮有意味地看他，马医生哈哈乐：“小丫头，是不是被叔叔帅到了？”
“噗，”沃琳忍不住喷笑，“您可真自恋。”
“我这不叫自恋，我这叫脸皮厚，”马医生摆好菜，干脆坐下，“你是沃琳吧？”
“你认识我？”沃琳惊讶，她可从来没见过眼前这位。
马医生乐呵：“这么说我没认错人咯，你现在可是咱们医院的名人呀！”
呃？什么意思。
沃琳一脸茫然的神情让马医生觉得有趣，不禁哈哈大笑：“都说把秀才从闺房里请出来的小姑娘有些迷糊，还真是名不虚传呀，哈哈哈！”
小迷糊制服大迷糊，这事咋就这么玄幻呢，哈哈，有趣，太有趣了，闻名不如见面呀，真人看着更有意思。
他这话说得沃琳不知该怎么接，沃琳干脆也就不接了，笑了笑，端起杯子喝茶。
“哈哈哈哈，你们坐，我去端菜。”马医生更是乐不可支。
怪不得裴老怪物喜欢逗小丫头，还真的是很有意思呢。
马医生出了包间，沃琳心里松了口气，而后反应过来，四菜一汤已经在桌子上了，马医生怎么还要去端菜，这多出来的菜谁买单。
她下意识看向秀才，这才发现秀才黑着一张脸。
“怎么了？”沃琳问秀才。
“对不起！”秀才低声道。
沃琳一头雾水：“好好地怎么给我道起歉来了？”
“因为我，你被人拿来当谈资。”刚才沃琳被马医生戏弄后的无措，秀才看得真切。
“哦，你说这事呀，”沃琳安慰秀才，“这有什么，马医生刚才是夸我来着，夸我有本事让你远离酒精，又不是啥坏事，只是我这人脸皮薄，不知怎么回应人家夸我的话。”
“可是，他明明不是在夸你。”秀才犯了一根筋。
沃琳叹气：“他没正面夸我，可也有这个意思，倒是我该向你道歉，不该让你出来和别人吃饭，难为你了。”
她嘱咐秀才：“下次不想和人握手就不握，表示礼貌的方式多得很，就像我一样，不知怎么回应就不回应，没什么大不了的，日子照样过。”
“没，关系，我，能，克服的。”秀才态度坚决。
可是这一个字一个字往出蹦的说话方式，很明显暴露了他的犹豫，还有心里的抗拒。
沃琳给秀才续上茶，又把话题拉了回去：“刚才马医生只是跟我逗乐子而已，我有时候不是也拿简赋开涮吗，你觉得我对简赋有恶意吗？”
秀才摇头：“没有。”
“这不就对了？”沃琳开解秀才，“马医生也是没有恶意的，再说，马医生是长辈，和小辈开个玩笑，逗个乐子，也是正常，你说是不是？”
她真怕秀才因愧疚而想不开又嗜酒。
包厢门外，马医生一把拉住要进门的周达中，示意周达中稍等一下，直到听不到里面有说话声，马医生才端起旁边的托盘大呼小叫地进去：“来了，菜来了，爆椒牛排唆螺，家传配方秘制，别处可是吃不到啊。”
第0471章【打下手】 奇妙的契机
马医生摆好菜，自己也坐下一起吃，而且和周达中聊得火热，倒是解脱了沃琳没话找话说的顾虑，沃琳也适时插话问一下自己感兴趣的问题。
从马医生和周达中的聊天中，沃琳了解到，这是马医生自己的饭店，平时不怎么做生意，只有每个月医院发工资和奖金的时候，大家热热闹闹聚餐，或是医院有要定工作餐的时候，他才营业。
“您这是，肥水留在了自家田？”马医生言语诙谐，没有年长者的架子，也没有摆出丝毫老资历者的威严，沃琳也就放开了和马医生开起玩笑。
“哈哈，这你可算说对了，”马医生感叹。
接着又是一通自恋：“是时代错过了一个顶级厨师呀，如果不是我做的菜味道好，同事们就是再给面子，也不会非来我这里吃饭，外面顶级的饭店多得是，只有手艺好才留得住人！”
周达中问马医生：“那您觉得，是当医生赚钱，还是开饭店赚钱？”
“如果地段好的话，当然是开饭店赚钱了，不过，”马医生脸上换了认真的表情，“当医生久了，我已习惯了在病房和手术室之间的忙碌，也离不开呀。”
忙碌之余，偶尔开店做生意，按照自己的想法做出各种美味，是一种生活的调剂，可要是和天天围着灶台转相比，他还是愿意围着手术台转。
“哈哈，为马医生的敬业精神，走一个。”周达中以茶代酒，和马医生碰杯。
整个吃饭的过程中，秀才都没有吭声，也吃的很少，除了马医生最后上的那道爆椒牛排嗦螺之外，其它的菜他基本没动过。
只有沃琳吃着哪个菜好吃时，推荐给秀才尝一尝，秀才才会夹一筷子，然后就再也不吃。
而这个爆椒牛排嗦螺，马医生指明说是秀才很久没尝过他的手艺了，今日难得秀才肯再次光顾他的饭店，他特意做给秀才的。
沃琳也记得，秀才似乎就好嗦螺这一口，上回她买外卖，秀才就只点了爆椒嗦螺。
吃完饭签单时，沃琳犯了难，单子上要求写陪餐者的科室，可她没有定科，该怎么写。
“我来。”马医生拿过笔，很是利索的写完，然后就要把菜单收了起来。
“给我看看！”一直坚持做背景墙的秀才，突然黑着脸发难，伸手问马医生要菜单。
马医生快速把菜单放到柜台下面：“嘿嘿，不用了吧，你还信不过我？”
然而，他低估了秀才的一根筋，秀才没有收回伸出去的手，就那么直愣愣地盯着他。
“我先出去买包烟，咱们下午见。”周达中先离开了店子。
看架势，这三个人之间即将上演一场好戏，他就不在这儿碍眼了。
“唉，真是怕了你了。”马医生拿出菜单。
他没有把菜单给秀才，而是把菜单撕了个粉碎，又重新写了一张菜单，这才拿给秀才。
秀才仔细看过菜单后，把菜单递给沃琳：“你自己签，就写物资设备科，记得在签单处把菜名抄一遍。”
“还要抄菜名呀？”沃琳不明白，四菜一汤，马医生不是已经写得很清楚了吗。
可是看着秀才那执着的眼神，沃琳还是点点头，在签单的地方用很小的字挤着抄写了一遍菜名，然后签上自己的名字，还有物资设备科。
签好后，沃琳把单子递向马医生，单子半路又被秀才给劫走。
秀才用笔把沃琳抄写的菜名圈起，边框几乎挨着字，又离字有那么一丁点距离，想要再挤进去一个字都不可能了，这才连单子带笔递回给马医生，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马医生，回见啊。”沃琳向马医生告辞。
被马医生叫住：“沃琳，你等等，我有事和你说。”
沃琳站住，等着马医生说他的事。
马医生问沃琳：“你就不好奇我在单子上签了什么，让秀才有那么大反应吗？”
沃琳点头：“好奇呀，可是您不是已经撕了吗？”
“小丫头，你这么容易被骗，真搞不懂秀才那么精明的人怎么就这么听你的话。”马医生递给沃琳一个纸团。
沃琳打开纸团，惊讶：“您，没有撕掉呀！”
这张纸就是刚才沃琳不知怎么签单，马医生替她签了的那张单子，不过单子上多了一道爆椒牛排嗦螺，签单人是：物资设备科沃琳。
而爆椒牛排嗦螺，是单子上最贵的一道菜，价钱比其他四菜一汤加起来还贵。
“我不过是用了障眼法，撕了一张空白单子而已。”马医生笑笑。
沃琳问马医生：“您不觉得，您这样做很缺德吗？”
她虽然是第一次陪吃工作餐，可她在办公区帮忙那几个月，还是知道一些财务程序的。
财务科一旦查出工作餐超标，那多出来的钱，如果财务科较真，而陪餐者又解释不清楚，多出来的钱，大多时候是从陪餐者的工资里扣。
不会一次性扣完，会分次在每个月工资里扣一部分，不至于让职工一下子没钱花。
可问题是，这多出来的爆椒牛肉嗦螺，并不是沃琳自己擅自加的菜，而是马医生说特意做给秀才的，却在沃琳不知情的情况下给加进了菜单里。
马医生笑着摇头：“这样做当然缺德，不过你仔细想想，如果我不给你看菜单，以秀才的闷葫芦性子，他也不会告诉你真相，你会知道这单子有猫腻吗？”
“您是说，您是故意这么做的？”沃琳不明白，“可您这是为什么呀？”
“为了看秀才是不是真得恢复正常了，”马医生叹气，“你知道吗，秀才喝的那些酒，是我自己酿的，当时看他一次性买那么多，我还沾沾自喜，以为自己的手艺好呢，直到后来发现秀才酒精成瘾，我后悔已经晚了，用了各种办法想戒掉他的酒瘾，结果差点要了他的命。”
“您是说，给他治疗酒瘾的人，是您？”晚了震惊。
“是呀，主诊医生是我，还请了全院各路专家会诊，结果都没能拿出一个有效的办法。”马医生苦笑，“卖酒的人，想尽一切办法戒买酒者的酒瘾，想想还真是讽刺。”
他感叹：“谁能想到，一群被称为所谓专家的老家伙都没有办法治好的患者，竟然被你一个小丫头给训练好了，你说说，我们这些老家伙的脸往哪儿搁呀。”
“可是，我听说，秀才嗜酒早有些年头了，”沃琳安慰的话说得磕磕巴巴，“您不能全把责任担在您自己身上。”
“你说的没错，秀才嗜酒的起因不是我，可我的酒却是他再次犯酒瘾的契机，而你的出现，是他从酒精的世界挣脱出来的那个契机。”马医生长叹一口气，“奇妙的契机！”
“马医生，我该走了。”沃琳告辞，留马医生自己在那儿继续天马行空，她急着知道秀才这会儿怎么样了。
出门和秀才会和，秀才一脸陌然，沃琳松了一口气，这才是秀才平时在别人面前应该有的表情，她没有提起马医生的话，秀才也没有问。
进医院到了岔路口，沃琳打算回宿舍，秀才执拗地非要她去计算机室，也不说原因。
去就去，对于秀才这个一根筋，沃琳也是没好办法。何况她担心因马医生的作妖，秀才心理上还没有过了那个坎。
到了计算机室，当秀才再次拿出药包时，沃琳明白了，秀才这是要给她热药喝。
“都给我吧，我回宿舍热也是一样的，不用每次都麻烦你。”沃琳问秀才要他皮包里剩下的所有药包。
秀才的皮包不大，最多能装两三天的药，一次性全拿回她的宿舍，药包是密封的，喝完之前应该不会变质。
秀才不给：“你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加班，我看着你喝，省得你忘了时间，你如今在计算机室名下，归我管。”
“行，你乐意麻烦，我还省事了呢。”要不来药包，就不要了，就由着秀才折腾吧。
下午沃琳先去计算机室露个面，秀才给了他一把计算机室的钥匙：“把维修组的钥匙还给人家，省得哪天他们丢了东西什么的，赖在你身上。”
维修组办公室门的锁是换了，大门的锁却没换，沃琳依然进得去。
“知道了。”沃琳有些怀疑不是裴科长安排她来计算机室的，而是秀才申请把她调进来的，要不秀才怎么指挥她指挥得这么理所当然，好像一切都算好的一样。
秀才这几天要做的事，都是调查网线室外如何布线，外面大太阳晒着，他却没有向医院申请人手援助，也坚决不让沃琳插手，沃琳无奈，只得去了产科。
一进产科就碰到嬉皮笑脸的张萍：“来了呀，嘻嘻，特产真的好吃，大家都夸呢，下次记得多带点哦。”
她做完手术后食堂已经过了饭点，她也不想单独吃男朋友家里送来的饭菜，就让别人带着她的饭菜先去店里点菜，她去宿舍拿了特产，拿到店里和别人一起分享。
“哼，还想有下次，”沃琳佯装生气，“说好的一起去吃工作餐，人影子都没看到你，你以为我下次还会想着你？”
张萍抱住沃琳的胳膊，把沃琳往b超室带：“没有我一起，你不照样吃得挺愉快，我可是听周工说了，你有秀才作陪，哪还用得着我，我下午还有一台手术呢，就继续麻烦你了哟。”
“喂，你不要得寸进尺啊，我还有自己的事呢。”沃琳作势挣扎。
张萍手上的力气加大，脸笑得跟朵大玫瑰花一样：“你的事不就是给秀才帮忙吗，我出去吃饭时碰到秀才在配钥匙，秀才说怕你中暑，我就说这几天都把你借给我用，在室内吹空调多舒服呀，我够体谅你的吧。”
沃琳咬牙：“我要不要谢谢你的好心？”
心里却是偷着乐，她本来就要参与仪器的安装调试，可她就是不告诉张萍，哈哈，谁让张萍早上那么敷衍她呢。
“嘻嘻，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再帮帮我的忙嘛。”张萍继续嬉皮笑脸，把沃琳拐带到b超室，扭头就走，唯恐跑得慢了被沃琳就住。
沃琳也没有理张萍，可以说是她此时已顾不上理张萍，因为她看到周达中在看彩超机的说明书，说明书上明明白白印着中文，孙老板不是说，只有外文版的说明书吗。
心里想的，嘴上就给说出来了。
周达中边对照着说明书干活，边解释：“当然有中文说明书了，我们公司的产品可是销往很多个国家的，要是没有对口国家文字的说明书，我们怎么打得开销路。”
沃琳给他一上午的打下手，加上共进中餐时他的察言观色，他已对沃琳放下戒心。
“那你给孙老板看到外文版，是不是故意的？”沃琳说着话，也凑过去看说明书。
“我就是故意的，让他知道什么叫做知难而退，”周达中埋怨，“你们医院除了他，再派不出别的懂设备的人来了吗，张医生怪忙的，还得给我打下手，我挺不好意思。”
懂设备的人当然有，沃琳心说，只是机会不凑巧，您刚好碰到维修组搞改革，如今的维修组已变成了一言堂，当家人自己没有弄通新仪器之前，怎么可能派别人来，饭碗被手下抢了咋办。
说出口的话是：“我就是那个被派来给你打下手的人呀，不过我是新手，不懂得设备，看电路图的那点能耐，还处于学校学到的书本知识阶段，可能会让你更烦。”
“烦就烦吧，”周达中一脸的生无可恋，“我们公司一般只派一个人安装仪器，按惯例，用仪器的单位会分派人跟着学习，有些活也确实得两个人合作，既然我已无可选择，那就你吧。”
说完，他自己忍不住先笑了起来，虽然他也想逗这个看起来很好骗的女孩子玩，可他没有马医生那么厚的脸皮。
说实话，外文说明书他自己看得也不是很顺溜，当着孙老板的面看外文说明书，孙老板是被他难为住了，keq他自己也被自己难为住了，安装进程已经耽误了两天。
那个海副院长也是个妙人儿，急着用新仪器，直接派了性子爽利的张医生跟着他学习，张医生那个麻溜劲儿，处处让孙老板无从下手，今天孙老板到现在还没有出现。
第0472章【打下手】 不喜欢吗
时间在忙碌中过得很快，到了下班时间，周达中打电话给马医生，让把饭菜打包送到产科来，他准备晚上加班，把耽搁的安装进程给赶回来。
沃琳这才意识到，本该她联系的工作餐，已经被周达中解决了，不过相比于她来说，周达中和马医生更熟悉一些，周达中能自己点菜，倒也省了她的麻烦，何乐而不为呢。
下午虽然忙碌，她跟着周达中却也学到了不少东西，心里很是乐呵，也感谢裴科长给了她这个学习的机会。
来送饭的是马医生的妻子：“不好意思啊，我们家老马本来今天休息，可他下午突然有了个手术，到现在还没有回来，菜是我炒的，没有老马炒的味道好，只能委屈二位将就了。”
饭菜不是用的打包盒，而是用的店里的瓷碟，瓷碗，瓷盆，用一个大托盘端着来的。
马医生妻子解释：“我们家老马说了，打包盒的材料是泡沫，一股味，质量好的闻起来没味，对身体也不好，咱们就用瓷器。”
说完，马医生妻子把菜单递给沃琳签字。
沃琳有些拿不准，不知是该按中午那样签单，还是只签上她的名字和物资设备科就行，她心里琢磨，马医生既然告诉了她中午那样做是故意的，以后应该不会出现同样的状况了吧。
“怎么了，是不是中午老马吓着你了？”马医生的妻子看出了沃琳的犹豫。
沃琳尴尬地笑笑，不知该怎么回答。
马医生妻子掏出手机出了b超室，几分钟后又返回，把手机递给沃琳：“裴科找你。”
裴科？沃琳赶紧接过手机，这个时候裴科找她有什么事。
这是沃琳第一次触碰到手机，心里没有忐忑是假的，不过倒也没有露怯，就像俗话说的，没有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天天见别人用手机打电话，她有样学样就是了。
沃琳把手机放在耳边，听到裴科长的声音：“小沃，你放心签单，老马好心办砸了事，有空我帮你收拾他，出了问题也是扣老马的工资，你只管签单，不用顾虑。”
沃琳愣住，她没想到，马医生的妻子竟然把这事告诉了裴科长，一时不知怎么回应。
“小沃，你在听我说话吗？”那边裴科长没有得到回应，催问。
沃琳反应过来：“裴科，没有您说的这么严重，我这就签。”
有了裴科长的话，沃琳自然没有了顾虑，裴科长平时喜欢逗她，但在正事上绝不玩笑。
电话还给马医生妻子，沃琳有些不好意思：“阿姨，对不起，让您为难了。”
马医生妻子笑着摇头：“是让你为难了才对，小丫头没经验，让我们家老马给吓着了，他这是没事给自己找事。”
拿着沃琳签好的单离开时，马医生妻子嘱咐：“二位放心慢慢用餐，吃完了放着不用管，我会来收拾，顺便带些夜宵来，给我们家老马做的，做的时候多加些料就是了，不用签单。”
“不用了，不用了，”已经开吃的周达中连连摆手，“今天的活就剩一点还没干完，干不了那么晚，不用送夜宵来。”
他还打算去逛夜市呢，在外安装仪器，白天没时间玩，怎么着夜里也要吃些当地特色，要不岂不是白来一趟。
马医生妻子走后，周达中对沃琳道：“这么多菜，咱们两个吃不完，把你朋友叫来。”
他指的是秀才，沃琳的朋友他只见过秀才。
刚好，秀才打传呼过来，告诉沃琳不用管他的晚饭，但一定要记得去喝药。
“不用叫他了，他自己解决晚饭。”沃琳回答周达中，她自己也开始吃饭。
饭后，两人继续干活，一忙起来，又忘了时间，马医生妻子来收拾碗筷的时候，两人都没顾得上怎么搭话，自顾按着说明书上的流程忙活。
当秀才用塑料袋提溜着药包进来时，沃琳看了一下手表，已经晚上九点多钟。
“喝！”秀才没有多余的字，把药包递到沃琳眼前。
“嘿嘿，还是你料事如神呀，知道我要加班。”对于秀才，沃琳从来都不吝夸奖。
下午刚上班时秀才说了她可能会因加班而忘了吃药，晚上她就真加班了。
周达中玩笑：“嘿，你这朋友可真够贴心的，药都弄好给送到手上了。”
他问沃琳：“你们等下有事没有，没事的话，陪我逛逛夜市，我请你们吃夜宵，你们是本地人，肯定知道哪里的东西好吃。”
说着话，手下已经开始收拾东西，加班赶进程没错，但不用加班太晚，干多了老板也不会给他多发奖金，只要在规定时间内安装完成就行。
“逛夜市？”沃琳直摇头，“本来这是我该尽的地主之谊，可问题是我对本地真的不熟，我来z市一年，上街的次数都屈指可数，别说对当地了，就是对我们医院周围，都生得很。”
她下意识看向秀才，想问修秀才对当地熟不熟，继而又打消了这个主意。
她是希望秀才能多和人接触，但也要尊重秀才的感受，白天已经委屈秀才和周达中握手，晚上她不能再勉强秀才陪周达中逛夜市。
“那就算了，我自己随便走一走就好，”周达中倒是不在意，“走到哪算哪儿。”
逛夜市有当地人指点最好，没有也无所谓，他经常出差，自己一个人到处瞎逛也习惯了。
沃琳都指望不上，就更不用指望沃琳的这位朋友了，秀才一看就是那种死宅，硬拉着人家上街，人家心里不爽，他也玩不舒服。
“我帮你找伴。”秀才丢下这五个字，头也不回地就走了。
周达中一头雾水，问沃琳：“你朋友这是唱的哪一出？”
“他自己那一出，”沃琳苦笑，“我也不知道，咱们等等看吧。”
没用两人等多久，周达中把工具箱归置好，现场收拾利索的时候，李磊跟在秀才身后，优哉游哉地来到产科b超室。
一看到沃琳，李磊就咋呼：“我说，秀才这是什么意思，把我弄出来，也不说要干什么。”
他今天不用值班，好不容易摆脱老妈，躲在曾依依的实习生宿舍看书，秀才突然闯进去，只说让跟着走，也不说去哪里，结果稀里糊涂他就跟着跑这里来了。
沃琳好笑：“还能干什么，发挥你地头蛇的优势呗，周工要逛夜市，我和秀才都不在行。”
她是怎么都没想到，秀才能把这个赖皮给弄来，不过，倒也是找对了人。
李磊心里直骂，怪不得秀才不说什么事，合着是怕我不答应呀，不过要是秀才真说了，老子还真不会答应，从老妈手里挤出点时间看书容易吗我，就这么给白瞎了。
可是他人都已经在这里了，又不得不答应，谁让他坑过秀才呢，秀才现在反过来坑他，也是他罪有应得。
再说，秀才和沃琳这两个，也确实没有逛夜市经验，一个死宅，另一个，还是死宅。
而且，如果老爸知道了他推托尽地主之谊，被老爸批评一顿肯定是跑不了的。
不知是不是夫妻久了互相影响，老爸现在和老妈越来越像了，唠叨起来就没个完，与其被老爸长篇大论唠叨加批评，还不如逛夜市呢。
自己一个人逛，是逛，陪工程师逛，也是逛，老子今晚就豁出去不看书了，逛！
“嘿嘿，周工是吧，我叫李磊，z市的夜市有几大特色，分别在不同方位，一个晚上可是逛不完的，你今晚想尝试哪个特色？”不用沃琳介绍，李磊自来熟地和周达中攀谈起来。
两人一说起夜市来，就像多年的好朋友一样，有聊不完的话，边聊着边离开了b超室，似乎忘了还有沃琳和秀才这两个人。
忘了就忘了呗，沃琳松了一口气，她原先以为，参与安装调试仪器，就是现场跟着学习，谁也没有教过她，还有陪吃工作餐，陪着逛夜市这种事。
陪着吃饭她还勉强可以应付，可陪着玩，她真做不来，她自己都不太喜欢出去，没有外出玩闹的经验，又怎么可能合上别人的拍。
“很累？”秀才问沃琳，他是看沃琳有心事的样子。
沃琳摇头：“这点活还累不着我。”
“是不是觉得有些身不由己？”秀才盯着沃琳的眼睛。
“呵呵，我都忘了，你是过来人，”沃琳承认，“就是心理觉得有些没底。”
秀才在维修组呆了三年，又是张主任的重点培养对象，参与维修以及安装调试仪器的次数，比沃琳这个菜鸟要多得多，沃琳目前经历过的事，秀才自然早已经历过。
“不喜欢吗？”秀才一脸认真。
“不知道。”沃琳说不清自己是不喜欢，还是因为不知以后要如何应对而无措。
这是她参与安装调试的第一台新仪器，之后还有不同的新仪器要安装，自然会和不同的安装工程师打交道，不知那些工程师会是什么性情，又会提出什么要求。
“不知道就不用管，没有发生的事不用多想，不喜欢的事就不做。”秀才说的斩钉截铁。
不喜欢的事就不做吗，沃琳因秀才的决然而震惊。
从小到大，她喝的药比吃的饭还多，她不喜欢喝药，可为了让家人安心，她还是逼着自己把所有药都喝干净。
为了让家人放心，她强撑着虚脱的身体，做出精神很好的样子去上学，哪怕在课堂上整节课整节课的睡觉。
有那么几年，她一点都不喜欢上学，因为会被同学笑话是瞌睡虫。
坚持了这么多年她不喜欢的事，她的身体越来越好，考上了那些健康孩子考不上的大学，找到了一份在别人眼里还算不错的工作，可以说是自己的前景越来越好。
可是，目前自己遇到的困惑，和自己的成长经历性质似乎不一样，自己不知要不要如同对待自己的成长一样，去做皆大欢喜的努力。
秀才没有打扰沃琳思考，他去找值班护士要b超室的钥匙。
彩超机还在安装中，没有安装的部件虽已放入包装箱，周达中的工具箱也已上锁，可为了进一步确保不会有东西丢失，还是把b超室的门锁了为好。
科室所有工作间的钥匙，都是用一个有机玻璃圆盘穿在一块，有护士统一保管，值班护士不放心把工作间钥匙单独交给外人，也就跟着秀才一块来到b超室锁门。
哗啦啦的钥匙互相碰撞的声音，惊醒了沉入在思绪中的沃琳，钥匙声提示着她该走了。
从外科楼到单身宿舍楼的路上，路过实习生楼，秀才却没有上楼：“我送你回去吧。”
沃琳觉得没必要：“这要送什么，在医院里，你还怕我把自己弄丢了？”
“我不是怕你丢了，我是怕你摔跤。”秀才不放心沃琳，明摆着沃琳有些走神。
沃琳拒绝：“不用，我自己回去。”
那好吧，你自己回去吧，秀才默不吭声地上楼。
沃琳呆呆地看着秀才消失在楼梯拐角，这才继续往前走，再次沉入自己的思绪中，至于思考的内容，早已偏离了之前的困惑，天马行空，她自己都不知偏到哪个爪哇国去了。
因想的太投入，沃琳没有注意到，离她十几步远，秀才悄没声地跟在他身后，一直跟到单身宿舍楼前，秀才才止步，从走廊窗户看着她开门进宿舍，秀才回头离开。
而两人都没注意到的是，秀才因为太过关注沃琳，还有一个大块头不远不近始终跟在秀才身后，秀才回头，大块头站住，侧身站在路边，笑眯眯看着秀才从他面前走过。
这个大块头不是别人，正是刚从李宗荣家出来不久的寿卫国。
寿卫国出了一趟远差，带回了一些特产给李宗荣送来，在李宗荣家吃过晚饭，被梅景琼缠着喋喋不休，听梅景琼抱怨了一大堆李磊不懂为娘的良苦用心。
好不容易摆脱梅景琼，寿卫国在医院的大路上溜达，让自己的耳朵在静谧的夜色中得到休息，结果就看到了心不在蔫的沃琳，沃琳从他身边经过，竟然没有注意到他。
他正好奇这小丫头又在犯什么迷糊，秀才又从他身边走过，看那模样是在跟踪沃琳。
前面的人现场犯迷糊，后面跟着个曾经的酒迷糊，寿卫国觉得好玩，想看个究竟，跟在了秀才的后面，看似闲庭信步，其实也是在玩跟踪游戏。
结果，没看到啥新意，不过是小男孩送小女孩回家，又不让小女孩发现的老套戏码。
就这，也够寿卫国乐呵的了。
哈哈哈，走了一个简慷，又来了个秀才，韩霆那个家伙有得烦了。
第0473章【打下手】 曾经足迹的见证
g市，神经专科高峰论坛会场，坐在台下听讲的韩霆，连着打了几个冷战。
和他并排坐着的一起进修的周医生低声问他：“你怎么了？”
韩霆应道：“可能是空调温度开得太低，我吃饭时又喝多了冰啤酒。”
他坐姚副院长的车清早出发，两人一路轮流开车，下午到的g市，虽说当时不是上下班高峰期，可g市相比于z市实在是大得多，他们赶到会场所在的酒店时，已是晚饭时间。
吃饭时，姚副院长介绍他认识了几个老专家，老专家们又介绍各自带来的青年才俊们和他认识，饭桌上自然少不了推杯换盏，白的啤的红的轮番上，他喝了不少。
会议明天才正式开始，不过为了照顾白天要上班，无法赶到会场听讲的医生，大会安排今晚有三个小时的讲座，韩霆饭后就留下来听讲座。
“那你要不要出去走走，大热天感冒可不好受。”周医生关切地问韩霆。
“没事儿，”韩霆摇头，“我身体好着呢，哪里那么容易感冒。”
论坛讲的都是他极其感兴趣的内容，他不想错过任何一个专家的讲座。
之后他再也没有打冷战，直到三个小时的论坛结束，他的身体也没什么不适。
出了会场，周医生问韩霆：“你等下有什么打算？”
“回医院呀，明天还要上班呢。”韩霆明白周医生这样问的原因，他直接拒绝。
如他所料，周医生很失望：“那算了，我还是找别人吧。”
连告辞的话都没有一句，直接扭头走。连同她的失望和怨气一同带走了。
韩霆心里松了一口气，他现在心里已经有了沃琳，实在提不起兴致应付其他女人。
以前的他，喜欢夜生活，只要不值班，就成群结伙的混迹于酒吧，自从他确定了自己对沃琳的心意，对酒吧便失去了兴趣，周医生刚才问他的意思，就是想和他一起去酒吧嗨。
沃琳那么安静的性子，如果知道他经常流连于各个酒吧，应该不会喜欢吧。
想起沃琳那看似柔弱其实倔强而又乐观的模样，韩霆的心里就是一阵柔软，他仰望被城市夜里的灯光映衬得看不到几颗星星的星空，心里猜测着此时的沃琳在干什么。
已经夜里十点多，此时的沃琳应该睡了吧，或许还没有睡，小丫头喜欢看书，说不定这会儿正坐在桌前捧着书看。
想到沃琳静静捧着书的样子，韩霆的脸上不由挂上了笑容，他信步向进修的医院走去。
医院离会场所在的酒店较远，可他此时不想搭乘任何交通工具，就想一个人静静地走，静静地回想他和沃琳相处时的每一个时刻。
而他想象中的沃琳捧着书看的样子，并没有出现，回到宿舍后的沃琳，洗去一身的疲惫，拿出一个厚厚的笔记本，认真的记着今天安装仪器的所学所得。
张主任离开维修组的时候，其他任何东西都没有带走，唯一带走的，是他那几本厚厚的维修宝典。
张主任说，宝典中记载的维修过的仪器，很快会被新的仪器所代替，他的维修宝典对于其他人来说，再没有用处，但对于他自己来说，却是记载着他这些年的点点滴滴，是他曾经足迹的见证。
沃琳此时所做的事，就是建立自己的宝典，给以后的学习做参考，也记录自己的足迹。
记好笔记，沃琳躺在床上看计算机书，直到得双眼睁不开的时候，她闭着眼睛，摸索着这把书合住放在枕边，把毛巾被盖好，很快沉入梦乡。
接下来几天，沃琳都过着重复的生活。
上班时间，沃琳给周达中打下手，下班后，去马医生的店里吃工作餐，偶尔只有沃琳和周达中两人一起吃饭，大多时间有妇产科的医生一起，秀才再没有陪着沃琳去过。
吃饭的时候，沃琳不用担心没话找话说，因为妇产科医生会和周达中探讨仪器使用问题，各种问题层出不穷，沃琳只能插空问一下自己的疑惑。
沃琳惊讶地发现，周达中原来是影像专业的医生，因对仪器本身感兴趣，他从医院辞职，来到了他就职的这家公司，他曾经就业过的医院，使用的就是这家公司的彩超机。
从使用影像，到安装调试产生影像的仪器，听起来只是换了个职业而已而已，而只有真正懂行的人才明白，这种跨专业转行并不简单，其中锁经历的的艰辛，不是一句话那么容易。
自然，除了有关仪器的事，大家也会说起别的，比如周达中出差期间的见闻，其他人旅游时看到的风情趣事，每逢这个时候，沃琳就只做一个安静的倾听者。
她从小到大的生活很简单，吃饭（药），睡觉，看书（病），上学，还有如今的上班。
晚饭有时候在店里吃，有时候会让送到现场，饭后周达中依旧会加会儿班，值班医生不是很忙的时候，会跟着周达中学习使用仪器，大多时候只有沃琳一个人跟着学习。
她不是医生，不会看影像，她学习的，只是仪器各个部件的使用。
仪器安装用的时间并不多，主要花费的时间是调试，还有教医生们使用仪器，在使用期间出现问题的话，安装工程师要及时做维修和重新调试。
雷打不动地，每餐饭后秀才都会把药包热好，沃琳想起来了，就自己去计算机室喝药，想不起来，秀才会给沃琳送过来。
几天下来，周达中和沃琳算是比较熟悉了，他悄悄和沃琳开玩笑：“秀才对你这么细心，该不会是在追求你吧？”
沃琳否认：“不会，我和他就是单纯的朋友。”
“是吗？”周达中表示怀疑，“我和我女朋友之间，都没这么耐心过，单纯的朋友关系，就是再有耐心，也不会坚持这么久吧，除非这人是一根筋。”
“呵呵，让你说对了，秀才还就是一根筋。”沃琳肯定周达中的猜测。
她不想别人在背后过多议论秀才，找了个别的话题岔开。
晚上收工后，周达中继续他热衷中的逛夜市，再没提出让人陪着他一块，他第一天逛夜市的时候，李磊已经详细给他介绍过z市的夜市状况，所以即使没有向导，他也能游刃有余。
秀才调查完整个医院的网线如何布局的那天，妇产科的彩超机也安装调试完成，经过裴科长和海副院长的联合验收，彩超机达到了合格的标准，走完一系程序后，周达中离开。
沃琳在秀才指点下琢磨绘图软件，学会后也好帮秀才绘制网线布局图，孙老板找了来。
“小沃呀，忙着呢？”孙老板笑眯眯地走进计算机室，手里用大塑料袋提着一个西瓜。
他一进门，秀才就从沃琳身边离开，坐回到桌子前写写画画。
建立院内局域网，需要很多材料，秀才现在边调查，边写计划。
“是呀，孙老板，您坐。”沃琳嘴里客气着，起身给孙老板搬了一个方凳。
计算机室面积不小，但布置简陋，除了几张老式的书桌，还有几台秀才自己组装的电脑，就是几个方凳，一把带靠背的椅子都没有，电热水壶是简赋给秀才买的。
孙老板把西瓜放在洗手池边，笑呵呵地问秀才：“文主任，有没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
他的话如同灰尘落在了湖面上，连个涟漪都激不起来，秀才没有任何反应。
孙老板自说自话：“哈哈，文主任只有和小沃才有说有笑，和其他人多余的字都没一个。”
秀才对他的话依然没反应，沃琳都替他尴尬得慌。
提着东西来，东拉西扯，肯定有事，不过他不说是什么事，沃琳也不问。
“小沃呀，这是玩什么游戏呢？”孙老板把凳子挪到沃琳身边，看着沃琳琢磨绘图软件。
游戏？沃琳仔细看了一眼绘图软件的界面，花花绿绿，点线圈，还真有点像玩游戏。
她没有纠正孙老板的说法，只是笑了笑，继续她的所谓游戏。
孙老板这次是真撑不住他的尴尬了：“嘿嘿，我是不是说错什么话了？”
沃琳语气带着调侃：“这是画图用的，不过也跟游戏差不多，都是消耗时间的。”
“画图？能画电路图吗。”孙老板往正题上扯。
“能啊，不过我还不会用。”沃琳装糊涂。
孙老板干脆自己说明他来的目的：“小沃呀，上回我和你说的事咋样了，你有没有看到彩超电路说明书？”
沃琳点头：“看到了呀，不过海院长把说明书看得很紧，我拿不出来，要是您能跟海院长借到彩超电路说明书，我可以试着翻译，但不保证能翻译到位。”
英文说明书和中文说明书沃琳都看过，由于时间仓促，她只是大致翻了一遍英文说明书。
翻译成中文的说明书，毕竟会比英文原版说明书减省一些东西，如果能亲自翻译英文原版说明书，不止可以弥补中文说明书的不足，还可以锻炼她的专业英文能力。
但是，如她所说，海主任把资料看得很紧，一般人借不出来，包括参与了安装调试的她。
“好，好，我这就去想办法把说明书借出来。”得到沃琳的明确答应，孙老板很是高兴。
他把西瓜从袋子里拿出，放进水池里：“刚买回来的西瓜，在太阳底下晒着的，这会儿吃西瓜是热的，不好吃，用水镇一会儿，会好吃的多。”
沃琳客气：“好啊，谢谢孙老板。”
孙老板离开，秀才问沃琳：“你真想翻译那个说明书？”
“是呀，不是你说让我多练习的吗？”沃琳是真的羡慕秀才的英文水平。
秀才问沃琳：“那你干嘛不直接去找裴科长？”
“找裴科长？”沃琳没明白，“说明书在海院长那里，我找裴科长有什么用？”
秀才解释：“所有仪器资料在物资设备科都有存档，裴科长是物资设备科的科长，你是裴科长指派参与仪器安装调试的人，借调资料进行查阅，以利于你后续的工作更加顺利。”
“还有这样的操作？”沃琳似乎明白了秀才的意思，“仪器验收的时候，我只看到裴科长拿的有标书，有厂家验收标准书，还有合同书之类，但没有看到有仪器说明书呀。”
秀才给她点明：“你没有看到，不包括没有，不是所有验收场合你都有在场，仪器说明书也不是硬性规定必须归档的，有些仪器说明书有复印本归档，有些仪器没有。
“裴科长有着历任物资设备科岗位的经验，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医院签订的这几台进口仪器，都会在他这一任期间安装，为防着上面突击检查，他肯定会存档充足的资料以待被查。
“所以，他会留存彩超机说明书复印本归档，即使他现在还没有，很快也会留存，你可以借这个机会复印你想要的资料，像这种并非机密的归档资料，物资设备科不在意外传。”
沃琳听得乐呵：“哇，秀才，你懂得可真多，我这是捡到宝了。”
“不是你捡到宝了，是我要谢谢你才对，”秀才被沃琳夸得脸红，声音越来越低，“要不是有你，我现在还是那个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医院搞改革，我肯定是最先被丢弃的那一个。”
他这一脸红，沃琳发现一件很有趣的事情：“秀才，我以前怎么没有注意到，原来你长得这么秀气，你的名字就是这么来的吧，还真是名副其实呢！”
白里透红的皮肤，脸上再没有了嗜酒时的酒糟疙瘩，变得细腻，莹润。
秀才的本名叫文秀，沃琳是听小杨说的，秀才很忌讳这个名字。
沃琳这一夸不要紧，原本还有些羞涩的秀才，渐渐沉了脸，看着沃琳的眼神也有些严厉。
搞得沃琳莫名其妙：“怎么了，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秀才很认真地点头：“沃琳，如果你听到有关我追你的传言，一定不要当真，这一辈子，我不会对任何一个女孩子动情，更不会结婚，我对你的好，就是单纯的好。”
沃琳也很是认真地道：“嗯，不是传言，是有人当着我的面问，我告诉他，我和你就是单纯的朋友关系，我也知道，你对我的好，就是单纯的好。”
每个人做人处事，都有他自己的原因，除非秀才自己告诉她，她不会去探究别人的隐私。
一辈子还长着呢，谁知道以后会怎么样。
第0474章【打下手】 狼狈为奸的样子
一如既往地，孙老板没有从海副院长那里借到彩超机说明书，当有人给他建议去找裴科长借的时候，沃琳已经拿着彩超机说明书在打字社复印了。
复印了两份，一份自己留着，一份交给裴科长，而且裴科长给报销了所有复印费。
“沃琳，最近没有仪器安装，你在忙什么？”裴科长边把说明书复印本归档，边问沃琳。
“在给秀才打下手呀？”沃琳觉得奇怪，裴科长怎么好心主动和自己聊起天来了。
“秀才那边事很多吗？”裴科长继续聊。
沃琳实话实说：“他的事是很多，但我能帮上忙的不多，毕竟我是外行，我正在跟他学习用电脑，学会后就能帮他画图，绘制表格，调试网络之类，分担他一点压力。”
人多是非自然就多，秀才为避免麻烦，无论再辛苦，也不肯向医院申请人手帮忙，其实，现在正是大学毕业生找工作的时候，只要他开口，很容易招聘到计算机专业的毕业生。
沃琳是他唯一的帮手，但在沃琳能上手帮他之前，他得先教会沃琳要使用的技能。
“哦，这样啊，”裴科长有些遗憾，“我本来想让你帮我归置一下资料呢，既然你这么忙，那我还是另外找人吧。”
物资设备科本来是有干事的，但随着陈科长升任陈副院长，干事也跟着调去了新的岗位，裴科长目前还没有物色到自己用着顺手的人手。
早知道他会转来物资设备科，他就不该批准秀才的申请，让沃琳去计算机室帮忙，沃琳这小丫头虽然安有些懵，但是很勤快，也不会自作聪明去多事，用着还算省心。
可惜呀，人都没有长前后眼，他算计来算计去，怎么都没有算计到张主任放着物资设备科长不当，临阵撂挑子，去做什么个体户老板，最终，还是他轮换到物资设备科来了。
本来他还指望曹师傅为了扬眉吐气，维修组重组时能做维修组的领头人呢，谁知道曹师傅比张主任跑得还远，竟然跑到离z市几千里之外的北方去了，一走就音信全无。
这下倒好，维修组成了姓孙的天下，那家伙眼里只有钱，却没有一点主见，指望他给自己分担一点压力，还不如指望大象能长翅膀飞上天呢。
还有，当初不该为了一时之快，把伍天明弄到安保科去了，现在后悔也来不及。
伍天明不是一般的保安，而是安保科副科长，任期没满，不能随便调任，否则自己申请物资设备科增设一个副科长，让伍天明来任这个副科长，分担自己的一些责任也好呀。
彩超机英文版说明书到手的沃琳，心里美滋滋的，学习学习绘图软件累了，她就翻译一会儿说明书，翻译得累了，她继续学习绘图软件。
轮换交替，劳逸结合，中间不用休息，她也不觉得累。
看沃琳学得自得其乐，秀才自己也开心，除了雷打不动饭后热药给沃琳喝，其他时候秀才都忙自己的，两人互不干扰。
时间已进入七月份，大学毕业生陆陆续续来报到，沃琳的宿舍没有住进新人。
医院出了通知，以后实习生宿舍改为单身职工宿舍，厨具家电之类的全部撤出，以后所有实习生的住宿都要自理，医院不再给安排住宿，单身职工的住宿标准为最多四人一间。
沃琳的宿舍原来是六个人，现在走了肖虹和沈娴，刚好符合四个人的标准。
为了能留住曾依依的单人宿舍，李磊也算是煞费苦心，请总务科管分配宿舍的人吃饭，拜托人家往曾依依宿舍里安排人的时候，都安排成本院的子弟。
因为子弟多半会住在家里，只是在宿舍挂个名，这样的话，四人宿舍相当于单人宿舍。
至于秀才的单人宿舍，李院长亲自给总务科打过招呼，秀才依旧按引进的成熟人才待遇，独自一人占一间宿舍，宿舍里的厨具家电之类，也留着。
曾依依出现在沃琳面前的时候，是放射科准备安装磁共振之前，当时沃琳在走廊下面条。
和曾依依一起的，还有简赋。
“咱们说好的，如果你休探亲假回来，我还在医院的话，你做春卷给我吃。”曾依依一见沃琳的面，就提出要求。
沃琳反驳：“当时你说的是，如果你还在医院实习的话，我给你做春卷吃，而你现在已实习完，你这是偷换概念。”
大热的天，她只是下一碗面就汗流浃背的，要是做那么多春卷，还不得变成盐水落汤鸡。
曾依依耍赖：“这不能怪我，谁让你休探亲假的时间一拖再拖，怪只能怪你食言。”
沃琳好笑，看向刚好进了走廊的李磊：“这还真是近墨者黑，多么好的一个姑娘，硬是跟着某人学成了一副赖皮相。”
“夸得好，夸得好，”李磊嬉皮笑脸凑过来，把头搭在曾依依肩膀上，“这样才不会吃亏。”
沃琳做出嫌弃状：“嘁，狼狈为奸的样子见过没有，就是你们现在这个样子。”
传说狈是一种兽，前腿特别短，走路时要趴在狼身上，没有狼，它不能行动，狼和狈一起外出伤害牲畜，狼用前腿，狈用后腿，既跑得快，又爬得高，互相勾结干坏事。
李磊冲沃琳龇牙：“嘿嘿，你倒是想狼狈为奸来着，也得有狈呀。”
曾依依拍了一下李磊的脑袋，责备：“胡说什么呢！”
想当初，曾依依来z医院实习，目的是从沃琳手里夺回简慷，谁知最后结果出人意料，曾依依虽没有达到目的，却收获了自己的爱情，而沃琳呢，被简慷不声不响地抛弃。
李磊现在说出这样的话，曾依依怕沃琳受不了刺激。
“不用担心，这只猪的神经粗着呢，伤心这个神经节在哪里，估计她还没找着地方呢。”李磊牵起曾依依的手，两人卿卿我我地去了李磊的宿舍。
沃琳问贴在墙上的背景人物：“笑话看够了没有？”
简赋从来到现在，就只似笑非笑看着沃琳和曾依依斗嘴，一个字都没说。
简赋呵呵笑：“哪有什么笑话，我只不过秉着女士优先的原则，让你们先说话而已。”
“那现在我们说完了，该你了。”沃琳说着话，把面条捞进碗里。
宿舍本来有六张床，现在搬走了两张，原本拥挤的宿舍里，一下子显得空旷了许多，沃琳没有重新摆放床和桌子，而是在空位架上了案板，又买了几样厨具，有空的话自己做面食。
她手上的这碗面，就是自己手擀的，这才是正宗的北方手擀面。
“本来嘛，我是打算晚上请你们出去吃饭的。”简赋说到这里，故意顿了一下。
“然后呢？”沃琳很配合地接话。
“然后呢，刚才听曾依依说要吃春卷，我觉得这个提议不错，咱们今晚干脆自己做饭吃，大家群策群力，各显神通，做出什么就吃什么，既热闹，又干净。”简赋这次竹筒倒豆子。
还省钱，这三个字是在简赋心里说的，他请客，这三个字要是说出口，显得没诚心。
沃琳看怪物一样看着简赋：“你是自虐狂吧，什么叫群策群力，各显神通，你对曾依依应该比我了解，她会不会做饭你不知道呀，还有秀才，你见过他做吃的吗，李磊洗个菜都能把虫子留着充当蛋白质，而我的口味偏淡，你们不大喜欢，数来数去，忙活的还不是你自己？”
简赋无所谓：“我忙活就我忙活，你们大家都要上班，就我一个人闲着，多忙活点没啥。”
他这次来，是曾拜托他送曾依依过来，曾刚接了几个大单子，想送女儿又走不开。
其实就是没有曾的拜托，简赋也会自己抽时间来一趟，一来是替简燧看看沃琳过得怎么样，再来他有点不放心秀才。
上次他离开的时候，还没有计算机室这回事，沃琳又回去休探亲假了，秀才一个人孤孤单单地呆在维修组，他怕秀才的酒瘾复发。
这次他见到秀才，发现秀才的气色好了很多，人也比之前活泼了，他也就放心了一些。
别人毕业去单位报到后要上班，他报到后就放暑假，有两个月的时间只拿工资不用上班，他也就趁机在秀才这里待几天。
也不敢多待，双抢很快就要开始，他得回家里干活。
简赋心里苦笑，农村的孩子考大学，基本都是为了脱离农活的辛苦，而他读了四年大学，最终因放心不下爸妈，又回到了爸妈心心念念要他离开的家乡。
他马上要面对的，是南方农村最繁忙最辛苦的双抢。
所谓双抢，是因为7月份既要收割早稻，同时又要种植晚稻。
6、7月份是南方的雨季，如果早稻收割后晒干不及时，就容易被雨淋湿而发芽发霉，同时晚稻如果种植太晚，又会影响晚稻的收成，所以要抓紧时间干完。
他看到有人家用收割机，而他家里用的还是传统的脚踏式打谷机，一只脚用力踩脚踏，同时双手紧握成捆的稻苗，放在滚筒上脱粒，非常费力。
打谷机要两个大人同时踩，小时候是爸妈踩打谷机，他和弟弟递稻苗，现在他长大了，就成了他和爸爸踩打谷机，妈妈递稻苗。
妈妈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力气也已大不如前。
等他手头再宽裕一点，也买一台收割机，自己家用着方便，租给别人家也能赚点租金。
稻谷收回家，要马上摊平暴晒，晒谷子的时候都是打赤脚，尖锐的稻谷扎在脚底特别痛，但也要忍着晒完。
早稻收完，紧接着要将早稻根和杂草压碎到泥里让它腐烂，然后插晚稻苗。
7月的阳光最是强烈，水田里的水晒得滚烫，为了尽早种植晚稻，依然要冒着高温插秧，背上是炎热的太阳光，脚下是滚烫的泥浆水，非常难受。
这样的苦，家里有他继承就行，弟弟就没必要和他一样再受这样的苦了。
沃琳不客气：“是你自己乐意，我还有什么不答应的。”
她指了指案板下面：“你看看有什么菜可用的，没有的菜，得你自己买。”
简赋蹲在案板下扒拉菜，西红柿、茄子、土豆、豆角、黄瓜、灯笼椒，都是能放上几天不坏的菜，西红柿和黄瓜还能当水果吃。
他心里叹息，如果简慷在，基本不允许这几样菜出现，因为简慷自己不喜欢吃，看来，没有了简慷，沃琳反倒过得随心自在。
“买这么多菜，你吃得了吗？”简赋往外拿菜，“有我在的这几天，你的菜都用不着了。”
除了西红柿和黄瓜没动，其他菜他都拿了出来，不是他不喜欢吃西红柿和黄瓜，而是留着给沃琳当零嘴。
“嘿，这感情好啊。”沃琳乐呵。
就说话这会儿功夫，沃琳一碗面条已经下肚，简赋觉得不可思议：“你是饿死鬼转生的？”
他印象中的沃琳，无论做什么都很从容，尤其是吃饭，因为胃肠不好，沃琳养成了细嚼慢咽的习惯，沃琳的这个风卷残云式的吃法，简赋还是第一次见。
“呵呵，我得赶在开始安装磁共振之前，把之前的资料翻译完，这不是着急吗？”沃琳说完，收拾了碗筷去水槽洗。
她之前翻译的磁共振使用说明书是大部头，想来电路图说明书应该也不会薄了吧，彩超电路图说明书还剩个尾巴，不出意外的话，估计今天就能翻译完。
简赋心里摇头，一个两个的都是工作狂，岂不是活该他今晚要自己一个人忙活。
他来到z医院，是在计算机室找到秀才的，两人只是简短的叙了个旧，秀才就去忙活他自己的事了，说是上面催得紧，七月份要完成任务，不得不加班干活。
来沃琳这里，别说叙旧了，话都还没说几句，沃琳也要赶时间。
他是想趁着只有他和沃琳在，替简燧问沃琳几个问题来着，看来这会儿是问不出来了。
算了，还是不要问了，沃琳和弟弟，一个在南，一个在北，一个务实，一个正处于幻想阶段，两人的轨迹就是两条平行线，即使曾经有偶尔的交集，那也是因时空的错乱。
本该今年参加高考的弟弟，同龄人在考场上拼搏的时候，弟弟已经大学毕业成为研究生，本不该他这个年龄有的心理，因时空的错乱而显得半生不熟，追求他这个年纪不该有的东西。
时间是最好的见证，等弟弟的心智真正成熟，他会知道什么是应该的，什么是不可求的。
第0475章【打下手】 适得其反
晚饭不仅没有各显神通，连沃琳自己都没有参与，曾依依好奇地找到计算机室时，沃琳和秀才还在各忙各的，而此时简赋已经做好了一桌子菜。
“你们这是打算做到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吗？”曾依依说着话，自顾自在计算机室参观。
沃琳看看手表，已经晚上七点多，外面的天还没黑，可时间确实不早了。
“走，吃饭。”秀才很干脆地关电脑。
沃琳还有些不想走：“你们先去吧，我还有一点点就弄完了，最多最多半个小时。”
“我看看。”秀才拿过沃琳翻译的资料。
二话不说，秀才用笔开始写，曾依依看得眼发直：“秀才，你应该去外交部。”
电路图基本属于看图说话，文字说明不多，可秀才的速度也太变态了吧，翻译时都不用脑子想的吗，曾依依刚用眼睛扫过几个单词，秀才已经翻到了下一页。
曾依依在那儿大惊小怪，沃琳已经见怪不怪，站在旁边静静地看。
沃琳所说的最多半个小时，秀才只用了五分钟，翻译的扫尾工作完成。
“好了，走了。”沃琳收拾好东西，拉着因惊讶和羡慕而喋喋不休的曾依依先下楼。
“沃琳？”一个高大的身影挡住了两人的去路。
曾依依下意识瑟缩了一下，和来人打招呼：“韩老师。”
“嗯，”韩霆冲曾依依点头，然后看着沃琳问：“你们这是要去哪儿？”
“吃饭，欢迎曾依依回归，”沃琳邀请韩霆，“如果你没有饭局，欢迎参加我们的聚会。”
韩霆高兴：“我刚回来，没有饭局。”
沃琳玩笑：“那可真是巧了，我们的饭也刚做好。”
曾依依在心里撇嘴，韩老师满眼都只有沃琳，这表现的也太明显了吧，怎么看着沃琳没有对等回应的样子，她识趣地先下楼，把空间留给韩霆和沃琳。
锁好计算机室门的秀才，隔着两层楼的楼梯空间，听到了韩霆的声音，他迟疑了一下，看到沃琳和韩霆并排出了楼门，他才慢慢下楼。
“韩医生，你怎么了？”沃琳被韩霆笑得毛骨悚然。
怎么一个月不见，韩医生变得傻里傻气的，只是看着她傻笑，又啥话都不说。
“见了你高兴得呗。”韩霆恨不得把沃琳搂进怀里。
一个月时间，脑子里除了上班就是沃琳，回来的路上想了那么多要对沃琳说的话，现在看见了沃琳，却什么都说不出来了，只剩下满心的高兴。
“见了我有什么高兴的，我又不是招财童子。”沃琳觉得韩霆的傻样简直不忍直视。
还好，三号宿舍楼离医技楼不远，上楼梯时就不用面对韩霆那人的笑了。
医院原先只有沃琳住的一号单身宿舍楼，还有费娜丽住的二号单身宿舍楼，实习生宿舍楼改为单身职工宿舍楼后，大家自动给它排为三号单身宿舍楼。
到了秀才的宿舍前，沃琳的手刚举起来要敲门，门自动从里面打开，李磊一脸不怀好意的笑着堵在门口：“哟，师兄，回来了，沃琳，也回来了？”
听先回来的曾依依说，韩霆和沃琳在后面，李磊就一直注意着门外的动静呢。
沃琳一把将李磊扒拉开：“门神当上瘾了你，让开！”
屋子里有空调，这家伙却硬生生把她堵在外面，明显是存心的。
她走在前面，韩霆跟在后面，李磊却先跟韩霆打招呼，故意忽略她，就是笑话她个子矮，不仔细看的话，一时还真看不见她，这事李磊不是第一次干了。
不过这次沃琳还真是冤枉李磊了。
韩霆这次回来，还没进医院就打电话给李磊，问沃琳在哪里，李磊猜测沃琳在计算机室，韩霆进了医院就直奔计算机室，李磊刚才的话的意思是：师兄，你找到沃琳了？
韩霆在电话里一再告诫李磊，不准说出他在特意找沃琳，李磊看见沃琳和韩霆一起回来，心里自然明白了怎么回事。
既然不准明说，那就不明说，我暗说总可以吧，哈哈。
韩霆笑眯眯地小声从牙缝里挤出话来：“你小子，以后不准再欺负沃琳。”
李磊同样笑眯眯地以牙还牙：“这可由不得你，谁让你不在跟前呢。”
曾依依见两人在门口嘀嘀咕咕，她怕李磊热着，也不管两人在说什么，打断两人的话：“韩老师，李磊，你们有话进来说呀，外面的热气都跑进屋里来了。”
“哈哈，还是依依知道心疼我。”李磊显摆，一把将韩霆拉进屋里，门从里面关上。
门刚关上，又被从外面打开，秀才面无表情地走进来。
李磊丢开韩霆，笑嘻嘻地迎上去：“刚我还在说呢，咱们宿舍的正主儿怎么还没回来。”
这么瞎的话，他也说的出来，秀才会给他好脸色才怪，除了他自己，满屋子的人都觉得没眼看，这人的脸皮已经不是一般的厚。
他刚关门秀才就进门，难道他就没想到在他关门之前说的那些话，秀才可能都听到了？
人到齐了，开餐。
方桌四个方向，秀才和简赋同坐一边，人家是好基友，曾依依和李磊同坐一边，人家是情侣，剩下两边，沃琳坐了一边，按理说韩霆应该坐剩下一边，但令沃琳没想到的是，韩霆竟然和她并排坐在了同一边。
沃琳提示：“韩医生，那边空着呢，没必要坐得这么挤，我怕吃饭时筷子不小心戳到你。”
另外四人同时看向韩霆，秀才面无表情，简赋故作无意，曾依依的心里似乎有些明了，只有李磊忍笑忍得辛苦。
韩霆自己却是若无其事：“我就是刻意坐在这里的，空调风刚好对着你吹，女孩子家直接对着空调吹对身体不好，我给你挡着，你只管放心吃，你的筷子戳不到我的。”
呃，沃琳顿时觉得尴尬：“哦，谢谢韩医生。”
“哈哈哈哈，”李磊终于忍不住笑出声，“师兄，女孩子的话要反着听，沃琳的意思是，有你这个大火炉挨着坐，她觉得热，你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
韩霆威胁李磊：“你小子别忘了，曾依依不是在神经内科，而是在神经外科。”
言外之意，你再敢多嘴，我有的是办法修理你的女朋友。
曾依依赶紧殷勤地冲韩霆举杯：“韩老师，以后还请您多多关照。”
李磊也冲韩霆举杯：“对，师兄，整个神经外科，依依最崇拜的就是你，依依她还说，报到后她谁也不跟，先轮科，就等着你进修回来后带教她。”
“行，只要曾依依不嫌我狠，那你就等着吧。”韩霆举起杯，一仰脖自己先干了。
当然了，喝的不是酒，而是饮料，有秀才在，大家自动自觉地不提酒，也不喝酒。
有了这三人的起头，餐桌上开始热闹起来，推杯换盏间，回顾过去，展望未来，饮料下的很快，菜也吃的很快，期间简赋又加炒过两次菜，最后也都吃了个干净。
韩霆邀请沃琳：“下去走走吧，吃得太饱，不消化的话睡不好。”
李磊立即拉起曾依依的手：“师兄，一块啊，我们也得消消食。”
韩霆一脚踢过去：“滚，你俩走你俩的，少在我这儿蹭灯泡！”
沃琳却还没有要走的打算：“不行，这么多碗筷什么的，不能都丢给秀才和简赋收拾。”
简赋冲沃琳摆手：“你们要走就赶紧走吧，我和秀才也还有事呢。”
韩霆对沃琳的心意，局外人都看得清楚，唯有沃琳这个当事人没有知觉，简赋也是替沃琳着急，他觉得比起简慷来，韩霆对沃琳是真好。
好吧，看来自己的好心被当做灯泡了，沃琳暗搓搓地想着，和韩霆一起下了楼。
韩霆提议：“沃琳，咱们去古塔公园吧，听说很多人吃了晚饭后，都去古塔公园散步呢。”
“古塔公园？”沃琳觉得好像在哪里听过这个词。
韩霆解释：“就是以前的古塔山呀，现在改造成古塔公园了，可以沿着马路上去，也可以顺着台阶走捷径，晚上路边有路灯，沿路有几个小广场，有健身器材供大家用。”
沃琳点头：“是吗，以前听沈老师说过，古塔山要改建成公园，没想到这么快就建成了。”
韩霆揉揉沃琳的头：“你的生活过得简单，打交道的人也不多，不知道这事，情有可原。”
“情有可原就情有可原嘛，你弄乱我的头发干什么，”沃琳不满，“我的头发很难弄的。”
她头发自来卷，卷得没有规律，本来就很难梳顺，韩霆这一揉，头顶的头发肯定乱了。
“没事，晚上灯光不好，别人不会注意。”韩霆给沃琳顺了顺头发。
权当你说的是真的吧，沃琳离韩霆远了一点，她觉得今晚的韩霆有些唐突。
确实看到有不少同事走向古塔山方向，沃琳也就和韩霆一起，顺着大流走。
走到山脚下，沃琳远远看到，山顶的古塔向周遭散发着黄色的光，像是电影里佛光普照的景象，虽然她明白这都是灯光的效果，但确实被震撼到了。
如韩霆所说，有马路盘旋而上通往古塔，也可以拾阶而上，缩短距离，不管是马路边，还是台阶两边，都有白炽路灯。
之前她见过的杂树丛生的景象已不见了，取而代之的规划整齐的树木和草皮，夜色下虽然看不清楚全景，但也足以令人觉得心旷神怡。
韩霆建议走台阶：“大路上人多，有小孩子跑来跑去，还有人开车上山，不是很安全。”
“嗯，好吧。”沃琳没意见。
一路走来，她不时要停下来让到路边，等车先过去，走台阶的话，就没有这个麻烦。
走了一段，沃琳有些气喘，韩霆牵起沃琳的手：“我拉你上去，前面不远有个小广场，有凳子坐，咱们去那里再休息，这里有些黑。”
沃琳这不是第一次被韩霆牵手，上一次是银楼展览会上，韩霆把她呵护得很小心，所以沃琳这次也没有排斥韩霆的牵手，由着韩霆拉着她往上走。
韩霆心里窃喜，看来离成功又进一步了。
然而，沃琳突然的话让韩霆心里发颤：“韩医生，我怎么觉得你不是听说，而是提前探过路，要不你怎么对路这么熟。”
韩霆急忙否认：“我这也是第一次来，不过是听别人说过而已，你想想啊，古塔公园才刚修好，我在外面进修，一去就是一个月，哪有机会来探路。”
“这倒也是。”沃琳没再纠结这个话题。
她本来也没有当真，只是和韩霆开玩笑而已。
走台阶比走大路省时间，但也更费劲，有韩霆拉着，沃琳还是走不快，像其他走台阶的人一样，走走停停，到了小广场，韩霆松开沃琳的手，沃琳坐在一张石凳上，韩霆坐她旁边。
这个小广场背对着古塔，三面环山，一面悬空，夜色下给人一种空灵的感觉。
沃琳的脑海里突然冒出电影里修道者打坐的画面，此情此景，真的和那个画面很符合。
“在想什么？”韩霆突然的话，打断了沃琳的天马行空。
“我在想，会不会有拍电影的人，来古塔公园取景，这里真的很美。”想起刚才脑海里的画面，沃琳不由好笑。
“心情不错呀。”韩霆拿起沃琳的手把玩。
沃琳被韩霆这突然的举动吓一跳，要抽出自己的手，韩霆却握紧了不放：“沃琳，我有话跟你说。”
“你说就说嘛，先放开我。”沃琳紧张起来。
小广场上此时就她和韩霆两个人，邵祖翔给她放光盘时，也是只有她和邵祖翔两个人。
“好，你先别紧张。”韩霆放开了沃琳的手。
“你说吧。”沃琳心里依旧紧张。
韩霆意识到沃琳不对劲：“沃琳，你是不是在害怕什么，如果这样的话，我还是不说了。”
要是不弄清楚沃琳在怕什么，他此时说出心里话，怕是不会有什么惊喜，反倒会适得其反吓到沃琳，那沃琳还会不会接受他，还真不好说，这事不能赌。
沃琳摇头：“没事，你说吧。”
她心里一直在给自己催眠，韩霆不是邵祖翔，韩霆不是邵祖翔，但是越催眠心里越紧张，甚至身体有些微微的发抖，想控制都控制不住。
“算了，你别害怕，我不说了。”韩霆的心里很是挫败，还得不反过来安慰沃琳。
“对不起，”沃琳说话的声音也有些发抖，“是我自己的原因，我不是怕你。”
“我知道，”韩霆苦笑，“如果可以的话，你可以借我的肩膀用一用。”
“谢谢。”沃琳没有向韩霆靠过来，身体抖得更厉害。
韩霆的心里突然害怕起来，他把手放在沃琳的额头上，烫！
“沃琳，你发烧了，我背你下去。”韩霆急得蹲在沃琳面前。
“对不起，对不起。”他听到的，只有沃琳反反复复说的这三个字。
韩霆的心揪疼，是我吓到了你，应该是我对你说对不起，他一把将沃琳拉到背上，大步跑下山去。
第0476章【打下手】 先照顾好沃琳
“卫国哥，麻烦你帮个忙。”
“什么事，快说，我在外地，有任务。”
“麻烦你查一下邵主任的底细。”
“哪个邵主任？”
“就是上次银楼展览会上碰到的那个邵主任。”
“你怎么又想起他了？”
“沃琳突然发高烧，我觉得跟那个邵主任有关系。”
“沃琳发高烧？你们又碰到邵主任了？”
“没有，卫国哥，详细的情况我一下子也说不清楚，麻烦你了。”
“你别急，先照顾好沃琳。”
挂掉电话，韩霆看向躺在病床上打吊针的沃琳，沃琳小脸通红，烧比刚下山时退了一些，因沃琳不停地说着胡话，他给沃琳用了有助于安眠的药，沃琳现在睡得很沉。
想起沃琳说胡话时的模样，韩霆就心疼，这丫头小小年纪，不知哪来的毅力，说个胡话都这么克制，无论他怎么引导，沃琳的胡话始终都只有三个字：对不起。
对不起，对不起谁，是对不起自己吗，她没有什么对不起自己的，反倒自己是从第一次见到她起，她那柔柔弱弱有礼貌而又克制的模样，自己就想要欺负她。
从开始的欺负，到心有不忍，再到后来的心生怜惜，这就是他对她的心路历程。
可是，从头到尾，他的嘴巴都很坏，让她受了不少委屈。
现在她反倒来对他说对不起，她没什么对不起他的，他对她心存愧疚才对。
韩霆心里疑惑，那个邵主任到底对沃琳做了什么事，把沃琳吓成这样，上次沃琳的突发高烧，是见到那个人之后，这次虽然那个人没出现，可韩霆就是觉得和那个家伙有关系。
他自认不是什么好人，年少轻狂的时候也做过不少蠢事，可也不至于把女孩子吓成这样，沃琳这种状况，说是有心理阴影也不为过。
“师兄，怎么回事，沃琳好好的怎么会突然发高烧？”李磊进病房就问，“她的身体明明越来越好，作息也很规律，加减衣服也很及时，按说不该犯病这么突然呀。”
曾依依嘟囔：“你倒是对她了解，连作息规律和加减衣服都弄这么明白。”
“这种醋吃着没意思，”李磊皱眉，“大家同楼层住着，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别说是我了，换成任何其他人，都说得出她的现状，这个时候你就别添乱了。”
他和沃琳见面就斗嘴，互相挑对方的刺，自然观察对方比一般人要仔细一些，否则怎么打得赢嘴仗呢。
“我也没说什么呀，至于把你急成这样吗？”曾依依被李磊怼得心里不舒服。
韩霆不耐烦：“好了，你们俩要是没事就回去吧，这里有我一个人就行。”
曾依依道：“韩老师，你一个人照顾沃琳多少有些不方便，还是我跟你一起吧。”
“那也行，曾依依留下，李磊你回去，我看着你烦。”看着你两个秀恩爱烦。
李磊心里撇撇嘴，这会儿却不敢刺激韩霆，他给自己找事：“要不，我去买夜宵来。”
“随便！”韩霆冲他挥挥手，眼神都懒得给他一个。
那意思再明显不过，赶紧滚吧，别在这儿碍眼。
李磊前脚走，韩霆随后也离开了病房，趁这会儿有曾依依照顾沃琳，他回宿舍把这个月沃琳要喝的中药拿去中药房，让损友给熬制打包好。
被韩霆从被窝叫起来的齐春红气得要死：“韩神经，麻烦你发神经也要换个白天的时间，每回都是大半夜搞事，你他妈没事干，我白天还要上班呢。”
幸亏今天他老婆带着孩子回娘家了，要不大半夜被人闯进家里，老婆非要跟他闹不可。
韩霆情绪不高：“算是哥们求你了，再辛苦你这一次，下次我绝对换做白天来打扰你。”
齐春红觉得韩霆不对劲：“哥们，你这是怎么了，不会是真神经了吧？”
从他第一天认识韩霆，就没见这家伙如此低落过，这家伙从来求人都求得趾高气扬。
韩霆摇头：“没什么，喝药的这个女孩子病了，发高烧！”
“女孩子？”齐春红从韩霆的话里听到了不可思议的消息，“你不会是谈恋爱了吧？”
别看韩霆平时哥哥妹妹的和女孩子说得亲热，中年妇女都被他逗得脸红，那也只是韩霆的恶趣味，韩霆外表没个正型，内心其实骄傲的很，基本没什么女孩入得了韩霆的眼。
现在韩霆竟然为了一个女孩子这般神情，这可真是不见天日的大事情。
“没什么恋爱，是我单相思。”韩霆苦笑。
“谁呀，是咱们医院的吗，哪个科的，叫什么名字？”齐春红连珠炮式发问。
韩霆拽着齐春红往出走：“少他妈废话，赶紧煎药。”
“嗨，对哥们还保密哈。”对于韩霆的粗鲁，齐春红一点都不生气，反倒越觉得有意味。
可是他无论怎么问，韩霆就是不接茬，他干脆也不问了，接过韩霆手里的中药，去了中药房：“哥们，放心去陪你的心上人吧，我绝对给你弄得妥妥帖帖，不会出任何差错。”
他和韩霆同一批进的医院，他的孩子都上幼儿园了，韩霆却才开窍，怎么着他都得帮兄弟一把，把兄弟推进天天为油盐酱醋茶算计的日子，这才是患难兄弟嘛，哈哈。
韩霆没有心思和齐春红逗闷子，他急匆匆赶回病房。
进门看见曾依依趴在沃琳的病床上睡着了，他把曾依依拍醒：“回去睡吧，这里有我呢。”
曾依依有些窘：“韩老师，对不起，我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可能是今天坐车太累了。”
“累了就回去睡吧，这里有我就行，沃琳醒来估计到天亮去了。”韩霆催曾依依。
他如此难得的没有责怪曾依依，倒让曾依依不知怎么办了：“韩老师，对不住。”
“好了，你回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韩霆几乎要失去耐心。
他一晚上就听沃琳说对不起了，此时他最不想听的话就是对不起。
“好，那我走了，韩老师。”曾依依不敢再多言，出了病房，把门从外面关上。
韩霆从中午上火车到现在，就吃晚饭时算是休息了一会儿，其他时间一直都在奔波忙碌，大热的天连澡都时间没洗，这会儿已是疲惫不堪，可他不想休息，只想不错眼地看着沃琳。
千里之外的一家旅社，和韩霆通过电话后的寿卫国，一根烟接着一根烟地抽。
小刘那个心痛呀：“头儿，你不是戒烟了吗？”
他的烟很贵的，自己舍不得抽，遇到朋友时充场面用的，好烟发给朋友，倍儿有面子。
寿卫国没有理他，再次拿出一根烟。
小刘不干了，赶紧把烟揣进口袋里，他不就是洗个澡换个衣服，把口袋里的东西掏出来放在桌子上吗，怎么最贵重的东西就被头儿盯上了。
顶头上司擅自动用下属的贵重物品，大家又都是警察，这个冤他要到哪里去申诉。
他是有老婆有孩子的人呀，一分钱都得算计着花，比不得一个人吃饱了全家不饿的头儿。
“瞧你这点出息，”寿卫国扔给小刘一百块钱，“去给你自己买包烟，顺便把饭买回来。”
“得咧！”小刘的脸立即笑成了韭菜花，拿着钱屁颠屁颠出去了。
寿卫国把烟夹在耳朵上，随后也出了旅社，小刘走的相反方向，他找了个ic卡电话。
拨通电话，那头传来慵懒的女声：“喂？”
“是我，寿卫国。”寿卫国压低声音。
“你怎么现在打电话过来，”女声埋怨，“你也不看几点了，人家还要不要睡觉。”
寿卫国呵斥：“少废话，我上次问你的事，怎么样了？”
那边女声冷哼：“一点都不温柔，难怪几十岁了娶不到老婆。”
没有听到寿卫国反应，女声继续说：“你说的那个女孩子，我只见过一次，是在邵祖翔家里看到的，听邵祖翔说是给他女儿补课的大学生。
“后来还听邵祖翔的老婆埋怨，说她女儿眼见着就要考大学了，关键时刻，那女孩说不来就不来了，招呼也不打一声，骂那女孩白眼狼，说她一家人就不该对那女孩那么好。”
寿卫国问：“那你知道女孩为什么突然不去他们家了吗？”
女声道：“这个我倒是没问，这是别人家的私事，我没兴趣打听。”
“那你见到那女孩的时候，有没有发现有什么异常？”寿卫国再问。
“没有啊，女孩表现挺正常的，”女声调侃，“你怎么突然关心起女孩子来了，这不是你的风格呀，怎么，你老人家动春心了？”
“不该问的别问，你的宝贝弟弟现在可是跟我在一起，再多嘴，你信不信我官字一张嘴，让你弟弟跑断腿。”寿卫国语气平静。
那边女声骂：“寿卫国，老娘当初真是瞎了眼，把弟弟托付给你！”
寿卫国没有吭声，等着对方平静下来，吩咐：“你再帮我查一下，当初那女孩在邵祖翔家里发生过什么事没有，否则女孩怎么就说不干就不干了呢。”
女声叹气：“不是我推托，这事可能真查不到了，邵祖翔的女儿高考结束之后，他们两口子就离了婚，邵祖翔调走，他老婆办理了病退，去给女儿陪读了，我后来再也没见过他们。
“再说，我们办公室解散，我现在已不是他们厂里的人，贸然回去调查这件事，对你说的这个女孩子也不好，没有的事，也会被那些人编出七分真相来。”
“好，这事你就不要管了。”寿卫国说完要挂电话。
女声着急：“喂，你可不要欺负我弟弟，否则我也不会让你好过。”
“那你就试试。”寿卫国说完，没有再给女声说话的机会，直接挂了电话。
寿卫国回到旅社，小刘已经先他回来了。
小刘见面就埋怨：“头儿，你去哪了，再不回来饭就凉了。”
“不该问的别问，”寿卫国打开饭盒，开口就骂，“又是麻辣烫，你小子早晚被烫死。”
出差这几天，不管出去吃，还是买回来吃，小刘天天都点麻辣烫，导致寿卫国看见麻辣烫就倒胃口，早知道就不让这小子去买饭了。
寿卫国朝小刘伸出手：“拿来。”
“什么？”小刘戒备地往后退。
“找的钱呀，你别告诉我，就这点麻辣烫花完了一百块钱。”寿卫国瞪眼。
小刘傻笑：“嘿嘿嘿，头儿，给出去的钱，你还要回去呀？”
“行，我不要了，剩下也没什么要紧事了，你扫尾，我先回去了。”寿卫国说完就走，“车我给你留着，我自己搭火车回去。”
小刘着急：“哎，头儿，不就是几十块钱吗，你就这么抛弃我了。”
寿卫国站住：“不走也行，你把钱还我。”
小刘再往后退：“嘿嘿嘿，头儿你还是走吧，剩下这点屁事，我一个人就够了，头儿你是办大事的人，守在这儿就是浪费时间。”
这几十块钱，省着点花，够他吃半个多月的，而扫尾的工作顶多两天时间，怎么着还是他自己留下来划得来，这几十块钱，够给儿子买好几样玩具了呢。
寿卫国哭笑不得：“就你小子这点出息，一辈子都发不了大财。”
“嘿嘿，咱们警察是为人民服务的，哪里是为了发财呀，”小刘催寿卫国，“头儿，你要走就赶紧滴，这天可不早了，赶回家得天亮了。”
“行，那你一个人多注意着点儿啊。”寿卫国再没嗦，大步离开。
然而，他并没有如他所说回z市，而是到了h市就下了火车。
此时天色已大亮，寿卫国信步在街上溜达，找了家离h法院最近的饭店，他在靠门口的位置坐下，点了一碗饺子，等待的时候，他时刻注意着周围的环境。
看到邵祖翔朝这边走过来，他低头摆弄一次性筷子，眼余光注意着邵祖翔的去向。
邵祖翔没做停留，径直进了对面的h法院大门。
寿卫国走到柜台前，掏钱：“老板，我突然有急事，饺子我不要了，钱我照付给你。”
老板挺厚道：“你先别急着给钱，我问问饺子下锅了没有。”
寿卫国把钱放在柜台上：“不用问了，钱我先给，说不定一会儿办完事还回来吃饺子。”
老板乐呵，“那行，你自己可要记着啊，店里来往的客人多，我不一定还记得。”
寿卫国哈哈笑：“我肯定记得呀，花了钱的事怎么会记不得。”
说完，他去了对面的h法院，在门口亮出自己的工作证，门卫放行。
第0477章【打下手】 心都被你摇碎了
早上八点钟，护士长大声吆喝大家交班，值夜班的医生护士，还有上早班的医生护士，都纷纷从各自的位置走进医生值班室，有刚挤电梯上楼的人，用飞奔的速度赶过去。
沃琳在这一连串的热闹声音中醒来，她环视左右，脑子渐渐清晰，自己这是，又住院了。
一股酸臭的味道直冲她那敏感的鼻子，沃琳寻找味道的来处，这才发现，韩霆趴在她的病床上睡着了，酸臭味就是从韩霆身上发出来的，韩霆依旧穿着昨天的衣服。
她记起了昨晚的事，韩霆带着她到了古塔公园的小广场，说是有话对她说，孤男寡女使她想起了最后一次在邵祖翔家发生的一幕，她心里很害怕，浑身抖得她无法控制。
再后来的事她记不太清了，但影影乎乎她还是有感觉的，好像自己趴在了一个人的背上。
当时只有她和韩霆，那是不是说，是韩霆把她背下山的，看韩霆现在这模样，是不是韩霆守了她一晚上，连洗澡换衣服都没有顾得上。
“你醒了？”韩霆迷迷糊糊睁开眼睛。
韩霆是趴在床沿上的，对床上传来的动静感觉最直接，虽然沃琳的动作很轻，但哪怕床再轻微的震动，也逃不过本就没有沉睡的韩霆的警觉心。
沃琳心里很过意不去：“韩医生，对不起，让你受累了，背我下山，又要照顾我。”
韩霆心里发苦：“不要再说对不起了，你说了一个晚上，我现在听到这三个字就发怵。”
“是吗，对不起，我不知道。”沃琳下意识道歉。
“唉，先不说这个了，”韩霆转移话题，“饿不饿，想吃什么，我去给你买早餐。”
让沃琳再说下去，他不知又要听到多少个对不起。
“我，”不饿。
忽然觉得肚子很胀，沃琳改口，“随便你买什么都行，谢谢！”
“好，我去去就来。”韩霆摸摸沃琳的额头，确定沃琳已经不烧了，他才放心离开。
韩霆刚一出去，沃琳溜下床就往卫生间跑，昨晚吃饭可是喝了不少饮料。
韩霆去得快，回来得也快：“不放心离你太远，就在食堂买了早餐，没有买你平时爱吃的包子，你的病刚好，包子馅太油腻，先凑合着喝碗粥吧。”
说着话，韩霆把小饭桌搬到病床上，他买了粥，还弄了一点酸菜，都给摆在小桌上。
“谢谢韩医生。”沃琳这次没有说要下床吃。
刚才她上厕所时，因腿软摔了一跤，走路带点瘸，她怕韩霆看出来。
韩霆无奈：“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是这么喜欢客气的人，总是把谢谢和对不起挂嘴上。”
“嗯”沃琳想回应，却发现不知要说什么，她尴尬地笑笑，开始吃饭。
吃了几口粥，她才反应过来，想起韩霆只买了一份粥，感觉有些不好意思：“韩医生，你怎么自己不吃，只给我买了饭？”
韩霆摇头：“你吃吧，我不饿。”
睡着之前是不饿，那时满心都在担心沃琳，感觉不到饿，现在沃琳已经没事了，折腾了一晚上的他，这会饿得是前心贴后背，可是闻到身上的酸臭味，他觉得自己应该先洗澡。
得空他一定要找李磊那小子算账，昨晚是那小子说好要给他买夜宵的，夜宵呢？
自己一个人吃，韩霆在旁边看着，沃琳有些不自在，边吃边问韩霆：“韩医生，昨晚你说有话对我说，是什么话呀？”
韩霆苦笑：“你先吃吧，等你吃完我再说。”
昨晚那么浪漫的地方他没能说出来，现在是在病房里，他都不知该不该说。
还有，沃琳的心结到底是什么，不解开沃琳的心结，他如果现在说出来，会不会被拒绝。
“哦。”沃琳安静地吃饭。
韩霆意识到了沃琳的不自在，他走出病房，靠在走廊墙上，时刻注意着病房里的动静。
听到淅淅索索的声音，韩霆赶紧推门进去，看到沃琳正一瘸一拐把小饭桌搬离病床。
“你的腿怎么了？”强撑了一晚上的韩霆，终于忍不住爆发了出来，“什么时候伤的，为什么不告诉我，你为什么总是那么逞强？”
他从沃琳手里抢过小饭桌，随手放在地上，然后一把将沃琳抱起放在床上。
“韩医生，你怎么了？”沃琳被韩霆这一连串的动作弄得莫名其妙，不由又紧张进来，她用被子把自己盖好，靠床背坐着，直盯盯地看向韩霆。
“对不起，沃琳，”韩霆意识到自己吓着了沃琳，赶紧解释，“昨晚你突然发烧，把我吓坏了，上次你无缘无故突发高烧，这次发高烧前也没有任何症状，我都被你弄得神经质了。”
沃琳稍稍放松：“对不起，这次又麻烦你了。”
她愧疚得低下头：“我从小到大都是这样，三天两头就没有征兆地突发高烧，现在已经好多了，发烧的时间间隔越来越长，上次发烧离这次已经半年了，小时候真的是三天两头。”
“真的这样吗？”韩霆疑惑，“你昨晚发烧没有其他原因？”
“没有，”沃琳笃定，“昨晚幸亏有你在，要是我一个人在那里的话，病死了都没人知道。”
“不对，昨晚你发烧之前，好像在害怕什么，你能告诉我是害怕什么吗？”韩霆问沃琳。
沃琳沉默，韩霆都已经看出来她的害怕了，她否认没用，可是她不想说。
“沃琳……”韩霆试图引导沃琳把她心里的害怕说出来。
“你昨晚说有话对我说，是什么话？”沃琳打断韩霆，她不想再提以前的事。
韩霆叹口气：“如果我说我喜欢你，想保护你，你信吗？”
心里的话终于说出来了，可他怎么就没有一点点轻松的感觉呢。
沃琳隔着被子抱住自己的腿，不动，不说话，低头久久凝视着雪白的被子，韩霆的心悬起老高，他心里有种不妙的感觉。
就在韩霆忍不住这种煎熬，要再次问出口的时候，沃琳轻笑：“呵，谢谢你这么照顾我，我还是觉得你之前那种哥哥妹妹的样子，自然些，现在你突然这样，我不知该怎么面对你。”
韩霆着急：“沃琳，我说的是真的，我喜欢你，不是玩笑，不是哥哥妹妹那种喜欢。”
沃琳摇头，这事太突然了，她的脑子里不知该想什么。
韩霆蜻蜓点水般稍稍抱了沃琳一下，怕再次吓着沃琳，他赶紧松开，以沃琳从没听过的柔和声音道：“你等我一下，我去拿药。”
沃琳摇头：“我的烧已经退了，不用拿药了。”
“不是退烧药，是你喝的中药，”韩霆解释，“你上个月的中药已经喝完，我这次回来，就是为了给你煎这个月的药，不过不是我自己煎，是中药房煎，我负责把药材拿过去。”
沃琳惊讶抬头：“你是说，上个月的药也是你拿到中药房煎的？”
“是呀，你的中药都在我冰箱里呢，你回家探亲之前我就收好了，还按顺序编好了号，”韩霆得意，“做了好事我得留名，也好让你明白，我对你并非一时意起，而是早就属意你。”
沃琳机械性地笑笑：“谢谢！”
这下韩霆得意不起来了，苦笑：“你这不是谢我对你的心意，而是谢我为你煎药。”
他的嘴也发苦：“其实，之前我并不明白对你的心意，直到你和简慷确定了关系，看到你和他在一起，我嫉妒得发狂，我才明确我喜欢上了你。”
看沃琳没有接他话茬的意思，韩霆嘱咐沃琳：“你可千万别再乱跑，我去拿了药就回来，你喝了药咱们一起回宿舍，你今天休息一天，秀才那里我去给你请假。”
得到沃琳点头首肯，韩霆才急匆匆去了中药房。
一直到听不到韩霆的脚步声，沃琳把头埋在膝头，她的脑子里一片空白。
随着时间一点一点过去，沃琳的脑子渐渐清晰起来，仔细想想她和韩霆的条件，意识里的她慢慢摇头，她觉得没有什么可以和韩霆般配的，韩霆和她就是两个世界的人。
不是她自卑，也不是她妄自菲薄，有了和肖刚之间的教训，对于如肖刚那样，无论家境还是心境，都很有优越感的男生，她绝对退避三舍。
两个世界的人，做朋友兴许可以，但做恋人，真得是太累。
沃琳听肖虹说过，对韩霆有好感的女孩子不少，不管是本院的还是别的医院的，其中不乏家境和事业都优秀的女孩子，可韩霆一个都看不上，那自己又凭什么得到韩霆的青睐呢。
韩霆这一去，用的时间很久，沃琳也想了很多，无论怎么想，都没有找到自己有答应韩霆的理由。
“等久了吧？”韩霆提着药进病房时，沃琳还保持着原来的姿势。
沃琳抬头，看出韩霆身上的衣服已不是离开时那一身，头发也整齐了很多，她心里明了，韩霆之所以去这么久，是去把他自己收拾清爽了。
“不知道，我没有看时间。”沃琳只知道，她的脑子一直没停过运转。
“是不是一直在想我们之间的事？”韩霆问得小心翼翼。
他之所以去这么久，一来是身上黏腻腻的汗加酸臭味，自己难受，也怕熏着才刚好转的沃琳，再来也是留时间给沃琳。
他突然的表白，对于沃琳确实太突然了，以至于沃琳不知该如何面对他，这个结果可不是他想要的，那他就给时间让沃琳冷静一下，他自己也需要理顺一团乱的思绪。
“是。”沃琳直盯进韩霆的眼睛里：“我想来想去，想不出我和你有什么共通点，我好静，你好动，我喜欢呆在宿舍，你无时无刻不往外跑，我不会应对花言巧语，也不愿费心思去学，你舌灿莲花，什么话到了你嘴里都不是事，连我都觉得我自己无趣，我不知你喜欢我什么。”
她每说一句，就像一记重锤敲在韩霆心上，敲得韩霆的心苦楚无比：“沃琳，你都不知道你自己有多好，那不是无趣，那都是你的好，如果你真变得跟我一样，那就不是你了。”
“就算你说的是真的，我有那么好，可是，”沃琳问韩霆，“你和我的性格相差这么大，你觉得我和你能合拍吗，时间一长，你我不会相看两相厌吗，或是连相看的时间都要靠挤。”
“沃琳，你先不要把我一棍子打死好吗，你都不给我机会，怎么知道我合不上你的拍。”韩霆觉得他的心都快被沃琳夯进地底去了。
“不是你合不上我的拍，是我合不上你的拍，明眼人一看，就看得出我比你慢好几拍，”沃琳摇头，“而且，我不会为了迎合谁，不自量力去赶上那几拍，累己，也害人。”
“我比你大几岁，懂得比你多也是正常，你的这种对比根本不对等，对你自己不公平，对我也不公平，”韩霆软语相求，“先不要推开我，试着让我爱你好不好。”
“不知道，我不知该不该答应你。”沃琳又开始摇头。
“好了，好了，不要再摇头了。”韩霆用双手捧住沃琳的头，“摇得我的心都碎了，组织好的一大堆话也被你摇散了，咱们顺其自然好不好，我不想因为我，让你变得不开心。”
沃琳的头不摇了：“对不起，是我的原因。”
“唉，这话你昨晚就说过了，”韩霆叹气，“没有谁是在真空中长大的，都有自己的故事，你不知该不该答应我，有你的原因，我喜欢你，有我的原因，咱们不着急下结论好不好？”
沃琳犹豫了一下，答应：“好。”
“这就对了，”韩霆松开沃琳的头，拿了一袋药包给沃琳，“趁热喝。”
他洗完澡去拿药，逼着齐春红热好一袋药，这才提着所有的药过来的。
“谢谢！”沃琳拿过药慢慢喝。
韩霆变戏法一样拿出一把梳子：“你喝你的，我给你理一理头发，护士长催着腾病房呢，有重症患者需要单人病房，为了节省时间，咱们各安其事。”
“我自己来。”药包已经咬开，沃琳只好叼在嘴上，伸手去拿韩霆手里的梳子。
韩霆拿着梳子的手闪开：“我只请了两天假，明天走，再见面就是一个月之后了，既然你已答应了顺其自然，就让我为你服务吧，否则我这一个月心里都会不安。”
沃琳有些迟疑，慢慢收回自己的手：“好吧，麻烦你了，我的头发很难理。”
韩霆高兴：“我乐意！”
第0478章【打下手】 走了，找不着了
h法院，寿卫国在工作人员的指引下，找到邵祖翔的办公室。
“哎哟，寿队长，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邵祖翔没有想到寿卫国会来。
“还能是什么风，当然是案子风呀，哈哈哈哈。”寿卫国爽朗的笑声使得屋子都跟着震动。
“哦？上次我拜托你的事有眉目了？”这是邵祖翔更加没想到的。
已经半年时间过去，他以为那件事早已没有了希望，或是寿卫国早已抛在脑后了。
“不单单是有了眉目，而是进展不小，”寿卫国说起案子来，特别健谈，“前段时间我在办理另一个案子，凑巧把你说的那个给牵扯了出来，发现了不小的线索。”
“那就好，那就好，这件事要是不在我手上了结，我睡觉都睡不踏实，”邵祖翔大大松了一口气，“这是我在原单位办公室时就一直悬着的案子，虽然我们办公室散了，但案子还在。”
时间在讨论案子的过程中划得很快，两人正相谈甚欢的时候，寿卫国突然苦笑：“邵主任，我有个不情之请。”
“什么，你说。”突然的中断，邵祖翔还有些意犹未尽。
寿卫国揉肚子：“我今早上才从外地赶回来，昨天中午到现在水米未进，要不，咱们换个地方说话，边吃边说，我这胃有点不舒服。”
邵祖翔看看手表，十点多，他埋怨：“寿队长，你这可就见外了，怎么不早说，早知道你饿着肚子，我怎么也要先请你吃早餐，这会儿早不早晚不晚的，附近的店子早餐卖完了，午餐还没做，算了，我带你去一家店里吃，这会儿肯定有饭吃，就是有点远。”
邵祖翔开车带着寿卫国去了“乡巴佬”，去之前他先给店里打了电话，所以他和寿卫国到了之后，服务员直接将他们引入包厢，并立即上菜。
寿卫国看着六个大盆菜：“这么多菜，就咱们两个人，吃得了吗？”
邵祖翔呵呵笑：“不多，咱们相见如故，有说不完的话，慢慢吃，边吃边聊。”
“哈哈，既然邵主任这么说，那我就不客气了，”寿卫国搓搓手，“有这么多菜，是不是该喝点酒啊，否则少了那么点气氛。”
“说得好，”邵祖翔大手一挥，“服务员，上酒。”
酒上来，两人边聊边喝，慢慢喝，慢慢吃菜。
寿卫国喝酒有个特点，酒一下肚，他就出汗，喝酒越多，出汗越多，酒精随着汗液大多都排出了体外，所以他一般很难喝醉。
一杯杯酒下肚，哪怕喝得再慢，他没事，邵祖翔已经有些撑不住了。
办案多年，天南海北地和各色人等打交道，寿卫国对于酒量把握得很准。
在邵祖翔醉倒之前，他问：“上次听邵主任说，给贵千金雇过家教老师？”
“对，是个女大学生，叫沃琳，”邵祖翔说话舌头有点打结，“长得不咋养，但性格好，有耐心，挺单纯。”
不用寿卫国问，他断断续续接着说：“她大一，我女儿初三，到她大四，我女儿高三，她带了我女儿四年。
“小丫头没多少见识，好哄，钱，多给她点，回学校，我开车送她，出去玩，有机会就带上她，告诉她，把她当女儿，她信，哈哈。
“她恋爱了，我窝火，见他男朋友，她不愿意，我更窝火，辛辛苦苦，养了四年，煮熟的鸭子，怎么能飞！
“给她看电影，看那种电影，傻丫头，哈哈，看不清，我拉窗帘，她还不知情。”
寿卫国握着酒杯的手用力，酒杯裂开，他换了一个酒杯，继续喝酒。
邵祖翔还在说：“我亲她，小丫头，很精，没亲到，小丫头拉开窗帘，哈哈，上班时间，外面哪有人。
“她想跑，天真，她小小的一只，怎么跑，哈哈！”
说到这里，邵祖翔停了下来，发出说不清是哭还是笑的声音，令寿卫国心里焦躁。
“然后呢，她最后跑了没有？”寿卫国引导他继续说。
“跑不了，”寿卫国仰天大笑，“可恶，有人来了，她没跑，她走了，不来了。”
笑着笑着变成了哭：“走了，不来了，找不着了。”
边哭边捶桌子：“我养了四年的丫头，走了，不来了，找不着了，找不着了！”
寿卫国问：“你喜欢她？”
邵祖翔用头磕桌子：“被迫娶了个文盲老婆，我活得人不人鬼不鬼，别人表面尊敬我，我知道，他们都在背地里笑话我，只有那丫头真心崇拜我，我想留下她，我想宠着她，我想享受被崇拜的感觉，我想活成她的偶像。”
哭成这样，说话倒是顺溜了。
寿卫国拿过墙角柜子上的抹布垫在邵祖翔面前的桌子上，邵祖翔的头磕桌子的劲不大，磕了这半天，也只是额头稍微发红而已，可万一磕破了就不好了。
弄好之后，寿卫国接着问：“那你怎么不去找她，凭你的人脉，你找到她不难。”
“不找了，找不回来了，四年时间，长大了，哄不了了，走了，不回来了。”邵祖翔絮絮叨叨，慢慢没了声音。
寿卫国继续喝酒，吃菜，酒喝完，他也趴在桌子上，连着几天几夜没有好好休息了，这回要好好睡一觉。
服务员进来包厢时，见两个人都趴在桌子上，她叫来经理：“怎么办，两人都醉了。”
经理吩咐：“你下去叫保安上来，咱们把邵主任和这位客人弄到客房去。”
沃琳和韩霆回到宿舍，韩霆一眼就看到了沃琳宿舍的变化，少了两张床，取而代之的是诺大的案板，还有新添置的厨具，韩霆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你这是，打算居家过日子了？”
沃琳一瘸一拐走到床边坐下：“一直习惯不了这边的饮食，有空的时候我就自己做点，反正就我一个人住，东西多了，也不会碍别人的事。”
本来韩霆要背她回来，可她坚持要自己走，别说她和韩霆不是男女朋友，就是真成了男女朋友，大白天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她也不好意思让男生背着，自己又不是真不能走。
刚开始的时候还没觉着怎么样，谁知这一路走回来，腿越来越难受，此时有点站不住了。
“让我看看你的腿，”见沃琳使劲抿嘴唇，可见沃琳是在强忍，韩霆再也顾不上去注意沃琳宿舍的其他改变，弯下腰去挽沃琳的裤管。
“不用看，没事的，”沃琳弯腰扒拉韩霆的手，“我摔跤是经常的事，已经习惯了。”
曾经的她，不知是因为体弱没有力气，还是如医生所猜测，她小脑和大脑发育不同步导致动作不平衡，经常平地摔跤，也就是说，她摔跤的时候路很平，没有任何障碍物。
当时受条件所限，她没有做过这方面的检查，随着年龄增长，她无缘无故摔跤的次数越来越少，更没想过去做检查，现在想起来，似乎上次摔跤已是几年前的事了。
“别动！”韩霆的语气里带了怒气。
沃琳愣住，缓缓收回自己的手。
韩霆的动作一顿，他意识到自己过于冲动，抬头看着沃琳：“对不起，我不该发脾气，可我确实生气，就是一般人，有同事受伤，也会关心地看看伤情，何况我是真的担心你。”
沃琳点头：“嗯，我知道了。”
韩霆低下头慢慢挽起沃琳右腿裤管，挽到膝盖以上，看到沃琳膝盖红肿了一大块，再挽起左腿裤管，和右腿一样，也红肿了一大块。
“你感觉怎么样？”韩霆轻轻碰了一下沃琳的膝盖，“疼吗，要不咱们去照个片子。”
“有点胀痛，休息一下就好了。”沃琳不想麻烦。
韩霆不由分说把沃琳抱起放在床上：“那你先休息，实在不行咱们去照个片子，你记住，你现在是在医院，看病要比别人方便，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没必要忍。”
“哦。”沃琳呆愣愣地任由韩霆摆布她，脑子一片空白。
伍天明路过沃琳的宿舍，听到韩霆絮絮叨叨的声音，好奇探头往门里看，刚好看到韩霆在给沃琳脱鞋，他乐呵：“哟呵，韩神经，这是什么情况，你什么时候对女孩子这么好了。”
韩霆很不客气地吩咐伍天明：“你那里还有没有什么伤药，赶紧拿过来，没有就去买，沃琳腿摔伤了，没有破皮，肿了。”
“我记得还有，这就去找。”伍天明也顾不得调侃韩霆了，赶紧回了自己宿舍。
“你等等我。”韩霆对沃琳说完，自己也回了宿舍。
很快，韩霆拿着一盒冰块过来，用沃琳的毛巾包了几块冰，装在塑料袋里，以免冰块化了水弄湿了床，他把隔着塑料袋的毛巾敷在沃琳腿上受伤的地方。
“嘶”沃琳猛然吸气。
韩霆安慰沃琳：“忍一忍，冷敷一下好得快。”
“韩神经，你看看这个行不行。”伍天明拿了一瓶药酒过来，“这还是你给我的，没用完。”
“行，你放那里吧。”韩霆说着，把沃琳腿上的冰毛巾翻了一面。
伍天明问沃琳：“你这是怎么弄得，怎么会两边膝盖都受伤了？”
韩霆也想知道原因：“是呀，怎么回事。”
“我急着上厕所，没防备腿一软，就摔了。”沃琳有些不好意思。
从床上下来脚一着地就摔了，当时摔得并不重，是她急着去厕所，一时又站不起来，屈膝爬着去的厕所，才会加重腿伤，可是当着两个男生的面，她不好意思说得太仔细。
“是我的错，”韩霆意识到了沃琳当时的尴尬，“是我的疏忽，该照顾你上完厕所再出去的。”
伍天明被两个人弄糊涂了：“你们这是打的什么哑谜？”
沃琳解释：“昨晚我发烧，韩医生照顾了我一晚上。”
“昨晚你发烧？”伍天明似乎明白了什么，毫无同情心地哈哈大笑，“怪不得昨晚没看到你回来，今天又听韩神经训人，搞了半天，昨晚你俩在一起呀。”
韩霆追着伍天明踹：“好好的话到了你嘴里，就他妈变味了。”
“变味了吗？”伍天明边躲边嘴还不闲着，“你倒是说说，变什么味了，哈哈哈。”
“变美味了呗！”装着饭盒的一个大塑料袋子先进了门，然后才是一脸痞笑的李磊。
李磊先把袋子放在桌子上，这才对沃琳说：“这是简赋给你做的病号饭，他说有我师兄照顾你，他和秀才就不来给你照亮了。”
韩霆没有踢到伍天明的那一脚，落在了李磊腿上：“昨晚你小子自己说给我买夜宵的，我饿了一晚上，你的夜宵跑哪儿去了。”
“当然是跑依依肚子里去了，”李磊对韩霆很不满，“依依好心替你照顾心上人，你不感激也就算了，还对依依发脾气，我干嘛还要给你买夜宵，难不成让你吃饱了好更有力气欺负依依。”
“你是说，昨晚曾依依也在照顾我？”沃琳问李磊。
“是呀，依依是怕师兄一个大男人照顾你不方便，好心去帮忙，谁知让师兄给撵走了。”李磊难得没有跟沃琳斗嘴，他为自己的女朋友打抱不平。
沃琳强忍着笑道：“抱歉，我昨晚睡着了，什么都不知道，麻烦你替我向曾依依道谢。”
见惯了李磊的痞气，好难得能看见李磊有正经的时候，沃琳怎么就觉得，李磊的正经，对于李磊来说，反倒是不正经呢，她还是觉得李磊痞里痞气才是正经。
“喂，你什么意思，想笑就笑呗，”李磊出离愤怒，“你和我师兄这还没怎么着呢，就被我师兄带坏了，这你要真和我师兄怎么着了，你还不得成了我师兄的翻版。”
眼见着沃琳脸上的笑容消失，韩霆撵李磊：“你他妈绕口令呢，滚，我这里用不着你，别在我这碍眼。”
沃琳还没有答应自己呢，这小子就跑来瞎嚷嚷，这不是来坏自己的事吗。
“嘁，还没过河就拆桥，有本事你别走。”李磊嘟嘟囔囔着走了。
伍天明问韩霆：“你这次回来能呆几天？”
“明天早上就走，下次回来得是一个月之后了。”韩霆边说话边往毛巾里添了几块冰，继续给沃琳的腿进行冷敷。
伍天明心里明了：“那你好好照顾沃琳，我先走了。”
两人是好几年的损友了，看着对方一个眼神一个动作，都能猜得出对方背后的意思，他早看出韩霆对沃琳不一般，只是韩霆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而且当时沃琳有男朋友，他也就没有点破。
现在看来，韩霆那小子已经开窍了，而且，韩霆和沃琳在一起的时间确实金贵。
第0479章【打下手】 韩霆的懊恼
凑热闹的人都走了，宿舍里安静下来，沃琳和韩霆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韩霆心里骂自己，平时你他妈不是挺能咧咧的吗，怎么关键时刻屁都放不出一个。
他看到李磊放在桌子上的饭盒，有了话题，问沃琳：“你饿了吧，早上就吃了一碗粥。”
“是有点饿。”沃琳的心里也松了一口气，没话说是挺尴尬的。
“你别动，我喂你，先看看简赋都做了什么。”韩霆把饭盒拿出来，一个个打开。
皮蛋瘦肉粥、西红柿炒蛋拌饭、生菜鸡丝荷包蛋面、鲫鱼汤，全是清淡的，一看就是符合沃琳口味的病号饭，韩霆心里发酸：“简赋对你的口味蛮了解的哈。”
沃琳承认：“我和他在学校时就认识，对彼此比较了解。”
韩霆嘿嘿笑：“我嫉妒他了，他能做出你喜欢吃的东西，我不会做饭。”
继而又给自己打气：“人嘛，各有所长，不是只有会做饭才能照顾好心上人。”
他问沃琳：“你想吃哪个，我喂你，或者每样都吃一点？”
“不用你喂，我自己吃。”沃琳拿开腿上的毛巾，要下床。
被韩霆一把摁住：“要敷至少十五分钟才管用，你自己吃也行，我给你端过来。”
沃琳觉得自己被韩霆当成了玻璃人：“不用这么小心，你这样，让我感觉自己病得要死了一样，算了，我等敷完再吃，你先吃吧，你早上什么都没吃。”
“好，不过我得弄点下饭的东西。”韩霆又跑回宿舍，拿来一瓶剁椒姜丝。
不过，他并没有真的先吃，而是继续给沃琳腿上的毛巾换面，不时拧掉毛巾里的水分，再往里面加几块冰。
十五分钟时间到，沃琳下床走到桌边。
韩霆打了水给沃琳擦过手，这才允许沃琳开吃。
两人边吃，韩霆和沃琳商量：“要不我把冰箱放你这边吧，省得我拿东西还得来回跑。”
沃琳找借口：“拿过来没地方放，你那冰箱那么大。”
她又不是韩霆什么人，韩霆的冰箱放在她这里算怎么回事。
“这宿舍就你一个人住，归置归置不就有地方放了，”韩霆不放弃，“再说，你的药还在我冰箱里呢，我明天就走了，你拿不出药，怎么喝？”
沃琳再找理由：“放秀才冰箱里呀，我和秀才天天上班在一起，他每天拿给我就行，之前不就是这样做的吗，有他提醒，我也忘不了喝药。”
“不行，”韩霆不愿意，“当初我拜托秀才帮你保管药，是权宜之计，现在你我心意已经明了，我自己能做到的事，就不能再麻烦人家秀才了，再说，要是秀才万一出差了呢。”
沃琳摇头：“韩医生，不是你我的心意都已经明了，而是只有你，你先不要抱太大希望，说不定最后我会让你失望呢。”
韩霆嬉笑：“争取了，才有希望，不争取，只有失望。”
他再劝：“我还有四个月才结束进修，冰箱放在我那里也是闲着，你用，也能帮我维护。”
沃琳还想推拒：“你宿舍里还有别人呢，他们也要用呀，李磊天天喝冰水呢。”
“他们几个也就能冰点水，没有其他用处，你是自己做饭的人，冰箱用处可就大了。”韩霆再接再厉，“你的药材都在冰箱里保存着呢，要是哪天那些家伙嫌碍事给扔了，多可惜。”
“好吧。”沃琳已经再找不出继续推拒的理由。
这下韩霆高兴了，吃完饭就屁颠屁颠把冰箱推了过来。
几乎和韩霆一样高的冰箱，一进沃琳的宿舍，立即就显得宿舍的空间有些拥挤。
“没关系，看我的。”韩霆撸袖子干活。
把两张长期没人睡的床并排挤在一块，又把两张空桌子翻过来扣在那两张床上，然后把沃琳和张萍的床和桌子重新排列位置，冰箱靠墙角站好，宿舍又是一番大变样。
“怎么样，”韩霆显摆，“有没有闻声起舞的冲动？”
说着话，他在空出来的屋子中央划出几道优美的舞姿，看得沃琳莞尔。
“对嘛，就是要笑嘛，开开心心的才是你，”韩霆围着沃琳炫耀他的舞技，“要不是你的腿不方便，我现在就想带着你跳舞。”
沃琳被他逗乐：“我的舞技也不错呢，不过一年多没有跳过舞了，不知还会不会跳。”
“真的？”韩霆有些兴奋，“没想到文文静静的你，竟然也会跳舞。”
“文文静静的我，还会抽烟喝酒呢，只是你没有见过而已。”沃琳也不知自己怎么回事，突然就冒出这句话来。
多年之后，再回想起往事，沃琳以为，当初说出这句话，大概是因为，她从心底里觉得她和韩霆不合适，所以总是下意识把她不好的一面展现在韩霆面前，让韩霆自己却步吧。
毕竟，在一般人的眼里，女生抽烟，那是有悖常理的事，甚至有人认为是道德败坏。
“那你现在是戒烟了吗？”韩霆没有了刚才的兴奋劲，盯着沃琳的眼睛问。
“没有什么戒不戒的，只是没有到那一地步而已。”沃琳说完，站起来要去丢空饭盒。
韩霆手脚比她利索，麻溜儿地收拾好桌子：“我来，你现在还是少活动得好。”
丢掉空饭盒，韩霆返回来，问沃琳：“你说没有到那一地步是什么意识？”
沃琳道：“你没有见到我抽烟，是因为我还没有到需要抽烟的地步。”
“那你什么时候才是到抽烟地步的时候？”韩霆揪着问题不放。
“头疼病犯的时候，一根烟就能让我忘了头疼，睡醒了，什么都好了。”
“你那是对尼古丁过敏，我再重申一遍我的话，你在医院，看病要比别人方便，有不舒服的地方，不要忍，也不要再用你自以为是的方法，那是很危险的事，严重了会要人命的。”
“哪有你说的这么吓人，不止是我，我姑姑头疼也用这种方法，也没见出事。”
“一旦出事，那就晚了，”韩霆的语调变得严厉，用力握住沃琳的手，“不行，我还是不放心，你必须做个全面的检查，看看还有其他什么隐患。”
沃琳苦笑：“该做的检查我在h大附属医院都做过了，心电图、脑电图、ct、磁共振，没有查出原因，h大附属医院的设备，比咱们医院要先进，这个你应该是知道的吧。”
“那你和我去g医院，让我的老师给你看看，g医院的设备在全国都是数一数二的。”
韩霆当然知道自己医院的设备，没有h大附属医院的设备先进，自己医院的ct机老旧，磁共振尚在安装计划中，不知自己进修回来后，能不能投入使用。
“以你的经验，在没有症状的时候做检查，会有结果吗？”
“这很难说，得检查了才知道。”
“我犯病的频率越来越低，已经到了没有诱因不犯病的程度，这明显是在好转，现在却因要做检查而去刺激它，你觉得这是好事吗？”
“是你是医生吗，还是我是医生？”
“嘿嘿嘿，当然你是医生，但我是切身体会者，总之我不想去，裴科长已经通知过我，磁共振马上就要开始安装了，我不想错过这个学习机会。”
“放射科有专门的人负责仪器维护，你只不过是个辅助而已，没必要较真。”
“技多不压身，要不你干嘛去进修呢，你能保证你进修时学到的东西，回到咱们医院之后都能用得上吗？”
韩霆被沃琳反驳得无力：“我之前怎么没有发现，你有那么多歪理。”
沃琳大乐：“我这哪是歪理，明明是正理好不好，平时别人说不过你，不是别人没有理，是你的歪理太多，别人的理在你这里不赶趟。”
第一次见韩霆这种无可奈何的模样，怎么就这么有喜感呢。
韩霆宠溺得刮刮沃琳的鼻子：“好了，饭吃饱了，也消了一会儿食了，你休息吧，有我在的期间，你那些歪理暂时收起来，养好身体，才好展示你的好学。”
“嗯。”沃琳只点头，不动窝。
“你怎么不去睡，是不是要我抱你去床上？”韩霆一脸坏笑。
沃琳的脸有些微微发热：“不是，我想先去厕所，再休息。”
她现在的腿有些隐隐作痛，厕所离她的宿舍又比较远，走过去肯定会很费劲，她是想等韩霆离开之后，自己再慢慢走过去，以免尴尬。
如果在韩霆说喜欢她之前，这根本不是什么事，想上厕所去上就是了，可现在她也说不上是什么心理，总觉得有些不自在，或者说是对韩霆在场的排斥。
韩霆有些哭笑不得：“想去厕所就去呗，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在我们医生眼里，只有病人，没有男人和女人，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脑子里灵光一闪，他猛然想起，沃琳和自己这些外行人眼里的所谓医痞不一样，沃琳来医院已有一年了，脸皮依然很薄，有时候自己这些人开的玩笑，沃琳会不好意思地避开去。
还有，沃琳是因为自己才变成这样的，他不忍心再逗沃琳，扶沃琳站起来：“我扶你去厕所那边走廊门口，你自己去上厕所，然后我再接你回来，这样可以吧。”
按照他的本心，他把沃琳抱过去再抱回来才对，不过现在不能操之过急，还是慢慢来吧。
“好，谢谢！”沃琳答应，只要不是抱着她上厕所就行。
伺候沃琳上过厕所，安置沃琳睡下，韩霆还没有要走的意思。
沃琳催韩霆：“你也去休息呀，你昨晚都没有睡好。”
韩霆皱起眉头：“我总觉着有什么事还没做，可就是想不起来。”
“想不起来是因为你太累了，睡好了，就能想起来了。”沃琳替韩霆找理由。
“兴许是这样吧。”韩霆总觉得哪里不对，可就是想不起来哪里不对，在沃琳的催促下，他给沃琳关好门，回了自己宿舍，他确实也很累了。
韩霆离开，沃琳慢慢下了地，打开保温瓶，里面的水已经不热了。
她把热得快插进保温瓶，烧水，等待的期间，她拿起床头的计算机书看起来。
水烧开，沃琳从冰箱里拿出一个药包放进碗里，再倒进开水泡着。
药包热好，沃琳将药包叼在嘴上，又慢慢挪到床上，边看书边慢慢喝药。
她却不知道，此时的韩霆就站在门外。
闻着从门缝里透出去的中药香，韩霆心里直懊恼，怎么能把热药这么大的事给忘了呢，害得沃琳支撑着伤腿自己热药。
同时他心里有些焦虑，沃琳这么明显的拒绝他，是不是他追求沃琳的方式不对，是不是因为他太过直白，吓着沃琳了，或者是，沃琳心里藏着什么隐忧。
韩霆想起了帮沈娴母亲办理住院手续时，简慷也帮忙跑前跑后，他和简慷之间的对话。
他和简慷闲聊：“沃琳在z医院，你在g市，你这是打算两地分居，还是等你在g市站稳脚以后，再在这边找个医院把沃琳调过来？”
简慷的回答是：“我和沃琳不可能了。”
“为什么，你不是为了追到沃琳，才去z市实习的吗，为了沃琳，曾依依那么个大美人，你都拒绝了，为什么对沃琳说放弃就放弃？”
“再坚持下去也没有意思，沃琳身体上的病能调理，可她心理上也有病，我无能为力。”
“沃琳心理上有什么病，做为医生，我怎么没看出来呀？”
“她喜欢人多，抗拒和我单独相处，这还怎么过日子。”
“简老弟，你该不会是为自己甩了沃琳找借口吧，熟悉沃琳的人都知道，她大多时候都是单独一个人，怎么你说她抗拒单独相处呢？”
“韩医生，我说的是他抗拒和我单独相处，至于她是否抗拒和别的男人单独相处，我就不知道了，也没必要知道，我现在和她已经没有关系了。”
“那你能不能说说，她是怎么抗拒和你单独相处的，我从医生的角度，帮你分析分析。”
“如果只有我和她的时候，只要我对她有稍微亲密的动作，她就抗拒，说是害怕，可是人多的时候，我照样对她做出那些亲密动作，她就表现得很正常。”
“那你有没有问过她，她到底在怕什么？”
“问过，她不回答，而且很冷淡，这不是心理有病是什么。”
当时韩霆听简慷那么说沃琳，表面没什么，心理恨不得把简慷揍一顿，可是从昨晚沃琳在古塔公园的反应，以及今天他和沃琳的相处，韩霆觉得简慷的话有几分可信。
昨晚他和沃琳在小广场是单独相处，周边没人，沃琳害怕到浑身发抖，今天大多时候依然是他和沃琳单独相处，但是周围有人活动，沃琳对他没有表现出害怕。
那沃琳心里的这个隐忧是什么，和那个邵主任有没有关系呢？
第0480章【打下手】 谁带累谁
尽管很累，因心里存着解不开的疑惑，韩霆怎么睡都睡不踏实，不时被自己的梦惊醒。
手机响的时候，他看了下时间，睡了还不到一个小时，可他觉得像过了几天那么长。
“韩霆，听说你回来了，这会儿忙吗？”给他打电话的是姚副院长。
“不忙，老师您有什么事？”韩霆回复。
“不忙就过来吧，有台手术需要你做，小雷走了，这种手术就只有你能做了。”
“嘿嘿，老师，您这话说的，不是还有您在吗，老将出马，一个顶俩。”
“少给我戴高帽子，我真后悔当这个破副院长，俗事缠身，净他妈是屁事。”
韩霆哈哈大笑：“老师，注意形象，注意形象，您老人家别生气，我这就过去。”
路过沃琳的宿舍，韩霆站在门口听了一会儿，里面静悄悄的，沃琳应该是睡着了。
韩霆心里叹口气，他这一上手术台，就不知到什么时候去了，想好的要好好陪沃琳的，看来不得不食言了。
姚副院长见面就调侃韩霆：“听李磊说你在过二人世界，我强行把你叫了来，你心里不会在骂我老不死的吧？”
韩霆很严肃地纠正姚副院长的说法：“老师您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您说自己老，我们可不承认。”
说完，自己先嬉皮笑脸起来：“您想多了，受到您的召唤时，我正在睡觉呢。”
“那就好，你小子好不容易春心萌动，我还怕你小子因为我搅了你的好事，以后都没有好脸色给我瞧了呢。”
师徒俩又开了几句玩笑，姚副院长让人拿来病例本给韩霆看，他自己详细给韩霆介绍过病人的状况之后，去忙自己的事，韩霆准备手术事宜。
这一台手术，从下午一直做到半夜，手术结束，别人都先吃饭，韩霆因心里挂念沃琳，拿了自己的哪一份盒饭，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宿舍。
离老远，他从走廊窗户看到，沃琳宿舍的灯还亮着，他加快脚步赶往宿舍楼。
“你怎么还没睡，吃晚饭没有，喝了药没有？”韩霆一屁股坐在就近的椅子上，饭盒随手放在桌子上。
他还记得中午忘了给沃琳热药的事，而他自己太累，也饿过火了，没有胃口。
沃琳正在练字，随口应道：“晚饭吃了，药喝了，我下午睡得多，这会儿睡不着，也很久没练字了。”
没有听到韩霆的回应，她扭过头去看，见韩霆迷迷瞪瞪看着她，那模样，明显已经得不行，可还是硬撑着。
她看到了韩霆身边的饭盒：“韩医生，你还没吃饭？”
“刚做完手术，站了七八个小时，累，不想吃。”韩霆累得闭上了眼睛。
沃琳站起，探身过去摇韩霆：“韩医生，你先别睡，你手术那么久不吃饭怎么行，会低血糖的，我给你泡一杯奶粉，你喝了再睡。”
“嗯。”韩霆哼了一声，但实在懒得睁眼。
听到沃琳一瘸一拐走路的声音，韩霆脑子里一个激灵，使劲睁开眼睛，强迫自己站起：“你腿不方便，我自己泡。”
沃琳一把将韩霆摁得又坐了回去：“我腿已经好多了，这样走路腿感觉轻松些而已，不碍事的。”
被沃琳这么一用力，韩霆的脑子稍微清醒了些，他惊讶：“没想到你力气这么大！”
他近一米九的大高个，竟然被一米六多一点儿的小丫头摁得站不住，小丫头看起来好像没有二两力气。
“不是我力气大，是你做手术太累，又没吃饭，虚脱了。”沃琳加快速度泡奶粉，泡好后用两个杯子互相倒腾，争取让奶粉凉得快些。
等沃琳把奶粉倒腾得可以入口，韩霆又开始犯迷糊，双眼无神，没有焦距。
看这样子，让韩霆自己端着杯子喝奶粉，估计也端不稳，而让沃琳喂韩霆，沃琳想想都觉得不自在。
沃琳找了根吸管插进杯子，用吸管另一头碰了碰韩霆的嘴：“韩医生，奶粉可以喝了。”
“嗯。”韩霆张嘴含住吸管，慢慢往嘴里吸奶粉。
他心里得意，虽然多了一根吸管，这也应该算是沃琳喂他喝吧，他闭上眼睛享受。
然而，吸管似乎在动，离他越来越远，他的嘴追着吸管走，腰越来越弯。
听到轻轻一下放东西的声音，吸管不再动，韩霆勉力睁开酸涩的双眼，发现杯子已经搁在了他面前的桌子上。
他扭头，沃琳正弯腰摁住她的双腿膝盖。
“腿还很难受吗？”韩霆边喝奶粉边含糊地问。
“比早上强多了。”沃琳没有要坐下的意思。
她担心韩霆喝着喝着睡着了，为免奶粉呛着韩霆，她要守着韩霆喝完。
韩霆站起来扶沃琳：“那你赶紧坐下歇着，不用管我，我早习惯了长时间做手术，今天这点小事不在话下。”
这会儿他确实很累，身上也没什么力气，可也不至于马上就睡着，连续站着做十多个小时手术的时候他也有过，他的迷瞪虽然不完全是装得，却有夸张的成分，主要是他想享受沃琳照顾他的感觉。
见沃琳这样，他哪还夸张得下去，心疼还来不及呢。
沃琳坚持：“你先把奶粉喝完，我坐了一下午，站一下也算活动活动身体。”
“好。”韩霆回身，抽出杯子里的吸管，不歇气得几口喝完奶粉。
他给沃琳看杯子底：“这下你放心了吧？”
说完，扶着沃琳坐下。
“你回去休息吧，时间不早了，我也要睡了。”看韩霆没有要离开的意思，沃琳催韩霆。
韩霆好笑：“你不用怕我赖着不走，你腿不方便，不好用力，我给你提两桶水，然后绝对回去睡觉。”
说完，也不管沃琳什么反应，提着桶就去了水槽。
他扶沃琳坐下的时候，闻到了沃琳身上的汗味，虽说沃琳已经换过衣服，可沃琳不能长时间站着，估计只是就着宿舍里现有的水随便擦了一下身子，谈不上洗澡。
沃琳脸皮薄，天又热，他还是给沃琳多备些水。
提了两桶水回沃琳的宿舍，韩霆这次走得干脆，他心里明白，他的表白，导致沃琳反倒对他有了心防，他不走，沃琳不会好意思准备洗澡。
韩霆走后，沃琳再没心思练字，她坐了很久，久到上晚班的护士已经和夜班护士交完班回来，从她的门前走过，好奇问她怎么还不睡，她才起身烧热水，找衣服。
从她认识韩霆，她就觉得韩霆是个嘴坏心细的人，她还曾经想过，不知哪个女生能得到韩霆的心，得到韩霆心的那个女生肯定很幸福。
她从来没有想过那个女生会是自己。
韩霆是那么骄傲的一个人，是很多优秀的女生眼里的白马王子，而她只是个刚毕业什么都不懂的人，她和韩霆比起来，就是丑小鸭和白天鹅的差别。
算了，不想了，兴许韩霆睡一觉起来，会发现他自己的脑子进水了，竟然会对自己这只丑小鸭不一般，然后一切又变回原来的样子呢。
说是不想，可当沃琳躺在床上，又由不得自己不想，由韩霆联想到了简慷、简燧、常桦、肖刚，还有其他乱七八糟的事，脑子里错乱纷杂。
迷迷糊糊间，她已分不清自己在想些什么，是在做梦还是根本没睡着。
相比于沃琳的神思不宁，韩霆这一夜睡得非常踏实，一夜无梦，早上被水槽边嘻嘻哈哈的逗乐声吵醒时，他没有丝毫的犯迷糊，神清气爽。
他以最快的速度打理好自己，然后去了沃琳的宿舍。
沃琳已经起床，有些无精打采。
“你怎么了？”韩霆条件反射地去摸沃琳的额头。
还好，没发烧。
沃琳半眯着眼睛摇头：“没事，做了一晚上梦，有点缓不过劲。”
她几乎是快天亮才睡着，外面走廊开始热闹的时候，她又醒了过来，再也睡不着。
韩霆责怪沃琳：“没睡好你干嘛起这么早，一点都不知爱惜自己。”
沃琳晕晕乎乎站起：“我昨天就没有去上班，今天要是再不去，自己都觉得说不过去。”
“你的腿行吗？”韩霆扶沃琳坐下，挽起沃琳的裤腿看，膝盖已经没有昨天那么肿了。
“你别动，我再给敷一敷。”韩霆起身去冰箱里拿冰块。
“不用敷了，我还要做饭呢。”沃琳又要站起来。
韩霆利索地拐回头摁住沃琳：“今天就别做饭了，你想吃什么，我等下出去买。”
沃琳摇头：“韩医生，你休假是为了休息，却被我带累得跑来跑去，这样不对。”
韩霆从沃琳身后固定住她的脑袋，苦笑：“求求你别摇头了，你这头一摇，我的心就跟着乱跳，真不知你这脑瓜子怎么长的，要真说起带累，不是你带累我，是我带累了你才对。”
“好了，我不摇了。”沃琳抬手扒拉韩霆的手。
她本来就因没睡好而头有些晕，刚才摇那几下，感觉在腾云驾一样，脑袋被韩霆的手这一束缚，腾云驾雾的感觉猛然停顿，她有种从高处摔在地上的爆裂感，极度难受。
“那我松开了啊，你可千万别再摇了。”韩霆慢慢拿开自己的手。
沃琳哪还敢摇头呀，她把头靠在椅背上，等着爆裂感过去。
把冰块从冰箱里拿出来，韩霆没有立即给沃琳的腿做冷敷，而是缓缓抱起沃琳放在床上。
吸取前两天的教训，他会和沃琳说：“你这样坐着我不好给你敷，还是腿放平好一些。”
宿舍门是打开的，外面人声热闹，他不怕吓着沃琳。
本就有些晕乎的沃琳，被他这样抱起又放下，又有了那种腾云驾雾的感觉，如此反复，沃琳不敢乱动，躺在床上由着韩霆给她敷腿。
韩霆的动作很轻，还给沃琳说起了他做实习生时的趣事，在他的絮絮叨叨中，沃琳的眼皮越来越重，呼吸也越来越均匀。
十五分钟的敷腿时间到，沃琳已经睡得很熟。
盯着沃琳安静的睡颜，韩霆的心里满是从未有过的柔软，他很想摸一摸，甚至亲一亲这张睡颜，最终，他还是忍住了。
此时的沃琳看似毫无防备，他却是已经体会过了，沃琳有着难以想象的克制力和警醒力，如果他真由着自己的性子轻举妄动，恐怕沃琳连亲近的机会都再不给他了。
将沃琳的宿舍收拾清爽，将两桶水加满，韩霆让梁颖先帮他守着沃琳，他自己快速去外面买了早餐回来。
梁颖拿起韩霆买给她的小笼包，嘻嘻哈哈调侃：“嗨哟，韩医生，难得看到你对女孩子这么贴心呀，怎么，是不是打算追沃琳呀。”
“嘘！”韩霆示意梁颖说话声音小一点，“梁护士长，请爱护你的邻居加晚辈。”
“嘁！”梁颖感觉很没意思，提溜着小笼包回了自己宿舍。
她曾是神经外科的护士，对于韩霆的作风很是了解，别看韩霆前一秒钟还哥哥妹妹地和你说得亲热，一旦你触了他的逆鳞，下一秒他就能和你翻脸，且没人能说得过他那张嘴。
韩霆称呼她梁护士长，明显是因她嗓门太大，韩霆心里已经动了气，只是怕吵醒沃琳，韩霆才强忍着没有发脾气，她要是再不识趣地和韩霆斗气的话，吃亏的绝对是她自己。
她现在还没有实职，在真正担任护士长之前，不能出任何有损于声誉的差错。
韩霆给沃琳和他自己买的是大包子和稀饭，沃琳的是蔬菜肉包，以清淡为主，他的是盐菜肉包，馅里有辣椒。
沃琳喜欢吃包子，他想着既然决定和沃琳在一起，就要提前锻炼适应沃琳的饮食习惯。
可太清淡的食物对于他来说，实在是难以下咽，想来想去，他取了个折中的办法，他吃盐菜包，既是包子，又不至于太清淡。
嘿嘿，我太聪明了，佩服佩服，韩霆自得其乐。
吃过早餐，韩霆给沃琳留了个字条压在饭盒下面：吃之前记得热一下，饭后记得喝药。
沃琳这一睡，还不知要睡到什么时候，他要赶早上的火车，只能这样做了。
去火车站之前，韩霆先去计算机室给秀才打招呼：“沃琳腿还没好，刚睡着，你估摸着时间给她打传呼吵醒她，省得她睡太久，记得提醒她，明天她的腿换成热敷，擦些药酒。”
摔伤是因受伤后皮下毛细血管出血，以及炎症渗出未及时吸收完全，积聚在皮下形成的肿胀和瘀血。
受伤48小时内给予冰敷，能让局部乃至身体温度降低，逐渐使血管收缩，避免出血、淤青、肿胀，并能降低代谢率，延缓神经传导，达到消炎止痛麻痹的效果。
冷敷的前提是没有伤口，如果已经破皮甚至出血，那还是要先处理伤口。
受伤48小时之后热敷，热敷的作用正相反，能使体温上升，扩张血管，促进局部血液循环，增加身体代谢速率，达到促进炎症吸收，消除组织水肿，起到活血化瘀的作用。
秀才看了一眼韩霆，没有做出任何回应。
就这一眼，韩霆知道秀才听进去了，他放心去了火车站。
七月份，是大学生放假的月份，火车的拥挤程度，只亚于春运，韩霆费劲挤上座位车厢的同时，寿卫国从同一列车的卧铺车厢下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