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51章【闲置】 医院的大手笔
简慷听沃琳说不能去春游了,反倒觉得松了一口气,给沃琳准备了一天的吃食。
嘱咐沃琳:“我把饭菜分装好了,早中晚餐各在一个保温盒,各自用了一个泡沫袋子,双重保温,应该不会凉。”
沃琳感念于简慷的细心:“其实你不用这么麻烦的,我们在图书室翻译,到了吃饭时间,食堂会送饭过去,都不用我们自己跑腿,说不定花样比较多呢。”
“食堂里的饭菜哪有自己做的干净,”简慷不同意沃琳的说法,“在食堂统一打包,再送到图书室去,路上饭菜肯定凉了,你还是吃我做的饭菜,我放心些。”
“好吧,谢谢你。”沃琳接受。
简慷揉揉沃琳的卷发:“以后不要总是对我说谢谢,太生份。”
“这可由不得我,”沃琳不同意,“这是我家的习惯,对我爸妈和哥嫂我都会说谢谢的,对小侄子也是一样。”
“好,随你。”简慷无奈。
他自小在家里受到的是两个极端化待遇,一边是爷爷对他的溺爱,另一边是爸妈对他的打骂,中间还夹杂着弟弟妹妹的挑拨离间,家庭内部的礼貌,对他来说很陌生,也觉得很假。
自从他和沃琳在一起,他已很多次听沃琳对他说谢谢,从开始的不舒服,到渐渐习惯,不过直至今日,他听到沃琳对他说谢谢,心里还是有种别扭的感觉。
现在听沃琳说是家教使然,他想他应该接受,如此的家教,才教出这样让人舒服的女孩。
又嘱咐了一番要注意保暖,注意休息之类的话,简慷匆匆离开,赶往集合地点。
去集合之前,他还得先回一趟宿舍,拿他自己春游要吃的东西。
听说沈娴也会去春游,他还特意准备了额外的吃食,以备神仙一样的沈老师享用。
简慷一走,李磊冒出头来,踱步到沃琳宿舍:“你那位看起来人不咋样,倒是会照顾人,这是把你当小朋友了,照这样下去,我看你连基本生活自理能力都没了,离了他,你会饿死!”
“饿死也不关你的事!”沃琳回怼李磊,打开早餐饭盒,用筷子夹着切好的发饼吃。
发饼的味道比上次的好多了,简慷还给她准备了海带丝和小米稀饭。
“嗯,挺香啊!”李磊找了根牙签,扎起发饼丢进嘴里。
一块一块地吃着发饼,李磊嘴还不闲着,“我记得他以前不主张你吃面食,说是面食营养单调,现在他竟然自己做面食给你吃,这绝对存心不良呀,就是让你离不开他。”
沃琳干脆把盒子推向李磊:“好吃你就都吃了吧,最好能把你的嘴堵上。”
这发饼初吃味道不错,吃几块后就索然无味了,和老家的发饼味道对比,再加上李磊的唠叨,沃琳看着发饼就没了胃口。
“怎么样,是不是被我戳中了痛点?”李磊奸笑。
沃琳端起稀饭:“你信不信我把碗扣你脑袋上!”
简慷拿上吃的赶往集合地点,离老远他就以视线在人群里搜寻,当他看到正和简赋说话的沈娴那天仙般的身影,内心一阵兴奋,但愿自己带的吃的有用武之地。
可当他看到沈娴身边的另一抹身影时,眉头立时拧成了疙瘩,曾依依怎么会来。
兴许简慷的视线太过冷硬,以至于透过空气都让曾依依有所觉,曾依依朝简慷看过来,不由自主打了个冷战,下意识收回了自己的视线。
“怎么了,冷吗?”沈娴感觉到了曾依依的颤抖,“我的披风在车上,我给你取来。”
曾依依拉住沈娴:“沈老师,您不用麻烦,我不冷。”
“要是冷就不要硬撑,”沈娴捏了下曾依依的袖子,觉得曾依依穿的衣服有点少,“姑娘家谁都爱美,可感冒了难受的还是自己。”
昨天李磊说他自己不能参加春游了,她本来打算自己也不来的,谁知后来李磊又带着曾依依去找她,说是他自己去不了,就让曾依依代替他给她作伴,让她无论如何都要给她自己放个假。
不待沈娴拒绝,李磊丢下曾依依就跑了。
沈娴无奈,和曾依依攀谈起来,曾依依说,她是自己愿意代替李磊陪沈娴的。
“沈老师,如果您不愿意去春游,也不要赶我走好不好,与其说是我陪您,不如说是我想找个伴陪我,您也知道,我来z医院实习,是为了简慷,现在我明白了,其实我从开始时就是他利用来追沃琳的工具,对不起,为了让沃琳在他面前出丑,我也把您当做了假想敌人。”
曾依依这番发自肺腑的话,令沈娴心有所动,独自一人摸爬滚打这些年,什么话是真,什么话是假,她还是分得清,这小姑娘确实醒悟了。
“你不是说,你已经习惯了纠缠简慷吗?”沈娴问曾依依。
曾依依苦笑:“我的习惯在他跟前根本什么都不是,一直都是我的一厢情愿。”
这是她第一次对男孩子动真情,放弃,心里拧着疼,不放弃,又能怎么样,不能一直跟自己过不去。
李磊找到她说想让她陪沈娴春游时,她才发现,这一年多时间里,为了追简慷,她放弃了朋友,连能说得上话的伙伴都没有。
实在要论说得上话的伙伴,沃琳算是一个吧,这一年来和她说话最多的女生就是沃琳了,想来还真是讽刺。
沈娴问曾依依:“你会跳舞吗?”
曾依依点头:“会,从幼儿园到上大学之前,我都一直坚持练习舞蹈,医科大的功课很紧,加上大学生活不再如之前那么单纯,舞蹈渐渐地也就荒废了,不过基本功我还没丢。”
“那我吹长笛,你给我伴舞吧,看看咱们能不能合拍?”沈娴现在又拥有了自己的长笛。
于是,沈娴吹笛,曾依依跳舞,两个人一遍遍练习,直至夜色降临。
最后沈娴决定,今天带着曾依依春游。
“沈老师,我真的不冷。”曾依依不由自己,又看向简慷。
沈娴随着她的视线,也看到了越走越近的简慷,心叹,想忘掉一个人还真是不容易,曾依依心里还是放不下简慷。
“沈老师,您到的好早呀。”简慷到了跟前,先和沈娴打招呼。
“也没有多早,就比你先到一会儿而已。”沈娴的笑容依然是那么温淑娴雅。
“您吃早餐了吗,我这里带了不少,”简慷把手里的泡沫袋子稍微举高一些,“都是我自己做的,用保温盒装着,什么时候吃都是热的。”
沈娴笑着摇头:“我吃过了,谢谢你小简,我和依依的饭菜也都是我自己做的。”
“应该说是依依和我一起做的,是吧,依依?”说着,她看向身旁的曾依依,明显感觉曾依依有些紧张。
“简慷,怎么就你来了,沃琳呢?”注意力已经引到自己身上,曾依依不得不搭话。
“她另有任务。”说完,简慷转向简赋和秀才。
曾依依当然知道沃琳另有任务,她还知道李院长为了撮合沃琳和李磊,临时决定抽李磊也一起参与翻译,不要问她是怎么知道的,妇产科的医生护士都是这种猜的。
妇产科医生护士清一色女性,八卦起来能把医院每棵树有多少片叶子都搞得清清楚楚,所以医院里发生什么事都瞒不过妇产科的女将们。
不过这话曾依依不会说,她现在的心思是做好她自己,毕业后争取能进z医院。
图书室内,沃琳总算明白李磊的所谓参与翻译。
遇到医学专业词语而举棋不定时,她或者其他翻译说明书的人,向在座的医学生请教,医学生给他们做词语讲解,然后由他们自己决定这个词语该译成哪个意思。
没人请教的时候,李磊就看他自己的书,一点时间都不浪费。
沃琳翻译的是彩超说明书,医院里现在只有黑白b超机,院领导计划引进一台彩色b超机,增强诊断的准确率。
本来医院是打算先给门诊安装彩超的,可是海主任强烈要求先给妇产科装,并且一次次的在院务会上提出,妇产科是有别于内科和外科的特殊科室,妇科疾病,还有产妇诊断不能去门诊排队等。
门诊的主任惹不过海主任,最后不得不让步,这次的彩超先安装给妇产科,下一次有机会再给门诊安装彩超。
黑白超,也就是平常说的b超机,是将超声波回声信号以光点的形式显示出来,在人体中通过点、线而扫描出脏器的解剖切面,在屏幕上以黑白色为主、以灰阶表示图像显示,是二维超声显像诊断法,也称切面超声显像法。
超声检查是一种间接医学影像检查,检查子宫、卵巢、输卵管时,因受多种因素影响,如膀胱充盈不良,肥胖、卵巢及输卵管远端位置变化,肠管胀气及超声假象等,不能100%全部显示清晰;检查胰腺、胆总管段和输尿管中、下段等部位时,因受胃肠气体干扰,可能会显示不清,很难保证检查结果的百分之百准确。
彩超全称是“彩色多普勒血流超声显像诊断法”,是利用自相关技术,将所获得的血流信息通过彩色编码技术、在b型超声诊断法的基础上,将血管的血流影像叠加在二维图像上而形成,由脉冲多普勒系统、自相关器、彩色编码及显示器等组成,具有图像清晰、分辨率高、应用范围广等优点,大大提高了超声诊断的敏感度和准确率。
听一起翻译的人说,这次引进这么多先进仪器的前提,是要花大量的钱,医院并没有这么多钱,现在医院几个重量级的领导,都在不停往上面跑,市里,省里,拉资金。
如果医院真的引进了这些仪器,那么医院的技术水平就提高了不止一个等级,同时也大大提高了知名度,可以和省里的医院相提并论,不是同市其他医院可以比的了。
沃琳惊讶于医院的大手笔,对引进的仪器也抱有了期待。
之前她听李院长说医院要引进新仪器时,唯一的感慨是,要以牺牲周末的春游,换取加班费和误餐补贴,辜负了秀才的希望。
一上午在忙碌中度过,还没到下班时间,大家已经非常疲惫。
离开学校后,已经很久没有阅读英文书籍了,今天不止要强行阅读,还得查阅大量相关词汇,真的是有些受不了。
有人提议大家一起出去吃一顿,放松放松。
沃琳拒绝:“太累了,我得好好睡一觉,你们去吧。”
“不要扫兴嘛,”提议的人不肯放沃琳走,“吃饭只是个由头,主要是趁机大家互相了解了解,当时集训的时候你不在,我们对你都很好奇呢。”
参加翻译的人基本都是去年才进医院工作的,刚毕业没多久,对学校知识记忆犹新,做起翻译工作来得心应手。
越是参加工作久的人,学校里学过的知识因为长时间不用,越是想不起来,到最后以至于看到英语单词,只觉得面熟,就是不知其为何意。
哪怕当初在学校时英语成绩拔尖,只要后来不用,也是白瞎,好汉提起当年勇,徒留炫耀和叹息。
“哈哈,了解也不在于这一顿饭,咱们还要在一起呆很多天呢,我真得很累。”沃琳打哈哈,继续推辞。
主要是简慷给她做了饭,她不想浪费,而且这些大多是本地人,出去吃饭点的菜,都是放辣椒的,她吃着受罪,又何苦为难自己呢。
再说,大家都要上班,只有休息时间才能过来翻译,所以这项工作可能要持续比较长时间,聚餐也不在这一时,等她和别人熟悉了,再聚餐那就是另一番滋味了。
那人还要劝,李磊替沃琳解围:“人家姑娘家家的不好意思说,你非要逼着人家说,可就没意思了,我来告诉你吧,她在吃中药,忌讳辛辣,葱姜蒜之类的都不能沾,就更别说辣椒了,饭店的菜离了这这些配菜,还有味道吗?”
有人起哄:“哟呵,太子爷,连人家姑娘家的忌讳你都门儿清,这是怎么个意思?”
李磊笑骂:“少他妈给我带笼子,一到吃饭时间就满楼药香,整栋楼都知道她的忌讳,你说这是怎么个意思。”
“这样啊,那咱们就不勉强了,坏了药效,那可是咱们的罪过。”另有和沃琳住同一栋单身宿舍楼的人,明知道李磊胡说八道,却也很配合李磊,替沃琳开脱。
知道沃琳喝中药的人,也都知道沃琳的药引子有姜,李磊却说沃琳不能占姜,这不是睁眼说瞎话是什么。
说说笑笑间,食堂送了中饭过来,李磊率先领了两份盒饭,一份是他自己的,一份是沃琳的。
李磊冲沃琳嬉笑:“你有爱心盒饭,这份就当安抚我这单身汉的胃了,春天是发育的季节,我一份饭吃不饱。”
沃琳无语,你发育也是横向发育,小心肥成猪。
有李磊的带头,其他人也陆陆续续领了盒饭,所谓的聚餐就这么不了了之。
第0452章【闲置】 当然晚了
这个时节,正是樱花开得繁盛的时候,大巴车离樱花林还很远,已看得到成片的樱花树,大家恨不得自己能长有翅膀,立即飞到樱花园里,趁人少的时候,拍出美美的照片。
车子还在排队等候进入停车场,已经有人迫不及待拿出相机,对着樱花林一顿猛拍。
沈娴提醒曾依依:“现在这么着急,小心一会儿胶卷不够用。”
曾依依满脸兴奋:“没事,我带了十个胶卷,我高中时是我们学校的小记者呢,专门学过摄影,沈老师,我一会儿多给您拍些照片,保证不会让您失望。”
“刚好,我的拍照技术也不赖,既然你准备的胶卷多,我也给你多拍些美照。”沈娴双手十指和拇指对接形成方框,比划着取景。
简赋和秀才坐在车子最后排,秀才一上车就开始睡觉,此时车里闹哄哄的声音,也没能把秀才吵醒,简赋用手肘捅了一下秀才:“你不是带了相机吗,拿出来拍照呀。”
“我要拍近景。”秀才眼皮稍微抬了一下,继续睡。
“你小子怎么这么死心眼。”简赋嘟囔一句,自己去包里拿出照相机。
“老大,来摆个姿势。”简赋怂恿坐在他前一排的简慷。
却没有得到简慷的回应。
简赋以为简慷睡着了,正准备拍简慷的肩膀,他看到了站在车子中间一排靠窗位置的沈娴空手取景的姿势,然后再探头看简慷,简慷正全神关注着沈娴。
怪不得对我的话没反应呢,简赋心里吐槽,原来被仙女迷住了。
简赋没去打扰简慷,也对着远处的樱花林拍起照来,只拍了两张他就没了兴趣。
车子还在行进中,不时猛地晃动几下,他又实在没有拍摄技术可言,浪费胶卷而已。
好不容易车子停好,大家下了车,争先恐后地往樱花林里跑,都想抢占好的位置拍照。
有几个男老师邀请沈娴和曾依依:“沈老师,还有这位漂亮的女士,咱们一起吧,你们两位女士拿这么多东西,有碍于欣赏美景,让我们为二位效劳。”
沈娴第一眼给人的感觉是温柔娴雅,和她说话的感觉也是一种享受,可是和她接触的多了,学校的老师都知道,沈娴美则美矣,其实并不容易接近,你的邀请同游,她永远都有理由婉拒。
这位男老师之所以邀请沈娴一起,其实是冲着沈娴身边的曾依依来的,曾依依的美,张扬,恣意,完全不同于沈娴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温柔之美。
沈娴露出程式化的笑容:“谢谢,不过不用麻烦几位了,我们还有几个伙伴一起呢。”
说着,她在人群里搜寻简慷简赋他们。
“沈老师,我们在这儿。”简慷的视线一直没离开过沈娴,也正在朝沈娴这边靠拢,听到沈娴和几个男老师的对话,他冲沈娴招手。
简赋和秀才跟着简慷一起走过来,简慷拿过沈娴手里的行李,简赋接过曾依依的东西。
有人认出简赋是在本校实习的老师,调侃:“小简老师,你跟沈老师还有这位女士很熟?”
简赋打哈哈:“这位漂亮的女士是我朋友,沈老师是这位漂亮女士的闺蜜,我这是跟着漂亮女士沾光,跟仙女一样的沈老师也算熟识了。”
“哈哈哈,”男老师大乐,“小简老师,我看你教数学是入错行了,你该改行去说段子。”
又说笑了几句,几位男老师先行离开。
在其他人说笑时一直保持沉默的曾依依,此时兴奋起来:“沈老师,您想在哪里拍照。”
沈娴指向一处山坡:“去那边吧。”
“那里有什么可看的?”曾依依怀疑。
沈娴指的那处山坡,不仅樱花树稀少,还到处布满嶙峋的山石,连野草都没几根,一看就很荒凉。
“去了你就知道了。”沈娴说着,率先朝那边山坡走去。
曾依依虽有疑惑,但也没有迟疑,紧跟在沈娴身边。
今天的简慷满心都是沈娴,自然没有异议,随后跟着一起走。
他走了几步,没有听到简赋的动静,回头,就见秀才蹲在地上,对着低矮的野花拍照,简赋站在秀才身边,优哉游哉地守着秀才。
此情此景,像极了简赋耐心守候简燧的模样。
“阿赋,快点跟上!”简慷催简赋。
“老大,你先过去吧,”简赋不急,“要是找不到你们,我打曾依依的手机就行。”
眼见着沈娴越走越远,简慷再顾不上等简赋了,大步朝沈娴追去。
“秀才,今天的主题是赏樱花,人家都在拍樱花,你却拍野花,你这也太异类了吧?”简赋嘴里调侃着秀才,视线却追随着简慷的身影。
他感觉今天简慷对沈娴殷勤得过了头,已超过了一般男生对漂亮女人的仰慕。
可要说简慷对沈娴有意思吧,简赋又觉得不可能。
他了解简慷好面子的程度,沈娴比简慷大了有十岁左右,女大男小,这违反了一般人对情侣年龄搭配的认知,哪怕沈娴再漂亮,简慷也绝不会让人对他指指点点。
况且,简慷和沃琳正在热恋中,为了让沃琳离不开他,永远依恋他,简慷在沃琳的饮食和调理身体上煞费苦心,这已超过了简赋对简慷耐力的认知,简慷不可能在没有达到目的的情况下改辙易弦,转而去追沈娴,这不是简慷为人处世的风格。
“沃琳只看花,不折花。”秀才的话打断了简赋的思绪。
简赋俯视秀才:“你拍花是为了给沃琳看呀,这有什么好看的,照片拍出来都是死的,你不如弄个摄影机拍,活灵活现的那才叫好看。”
“是哟!”秀才抬头盯着简赋,认真思考起来。
“我他妈是在逗你呢,你不会来真的吧。”简赋一把捞起秀才。
这家伙的腿是木头做的吗,蹲这么久难道不难受?
秀才还是一脸的愣神,简赋感觉不妙:“秀才,你不会是对沃琳真有意思吧?”
就秀才这傻乎乎的样子,还不得被简慷剥了皮?
“什么意思?”秀才茫然。
“就是想和女生恋爱的那点意思。”简赋提示。
秀才摇头:“没意思,我这辈子都不恋爱,不结婚。”
“为啥呀?”简赋好奇。
他认识秀才这么久,只见秀才和沃琳说话,还真没见秀才理过别的女孩子,曾依依有时候故意挑衅秀才,说多难听的话,秀才都没理会过。
“就是没意思。”秀才拿着照相机继续找下一个拍照点。
简赋心里骂,老子是不是天生的保姆命,你只管爱干什么干什么,这一大堆的东西活该老子拿着。
因为早上集合早,他和秀才都没有来得及吃早餐,干脆就装在包里,打算在车上吃,谁知秀才上车只顾睡觉了,他自己一个人吃也没胃口。
早餐中餐都在包里,加上出游的其他用品,还有曾依依的包也在他这里,简赋现在就是个移动行李架,哪有心思欣赏什么樱花,就剩骂娘了。
骂归骂,简赋还是认命地围着秀才转,不时哄秀才吃东西,争取让包越变越轻。
那边曾依依跟着沈娴走到山坡顶时,放眼望去,立时双眼大睁。
山坡的另一面别有一番景象,成片的樱花林,比她们之前看到的樱花林面积更大,樱花也开得更加繁盛,因为暂时还没有被人发现,那片樱花林里还没有一个人,如果她们现在去拍照,不会被人打扰。
“哈哈哈哈,”曾依依压抑着笑声,怕被别人听到。
她拉起沈娴的手往坡下走,“沈老师,您怎么知道这里有这么大片樱花林,是不是您来过?”
“是呀,我说过我的摄影技术不错,自然不是说说而已,而是练习出来的。”为免曾依依走得太急摔跤,沈娴用力拽着曾依依的手。
她和姑姑闹翻后,卖了所有的乐器,买了一个当时称得上最高级的相机,背着相机独自一人到处拍照,z市以及郊区遍布她的足迹,这里就是她曾经来过的地方。
现在,为了达成她的愿望,她要重新购置乐器,只可惜,这些年她攒的钱不多,不得已,她又卖掉了照相机。
“哇,太好了,”曾依依心里那叫个美滋滋,“沈老师,等下咱俩互相给对方多拍些美照,不枉此行。”
沈娴乐呵:“还是我给你拍吧,我的照片已经够多,再拍都没地方放了。”
她打心底里不想曾依依给自己拍照,赏花就是赏花,单纯拍照失了赏花的乐趣。
不过看曾依依兴致这么高,她不忍拂了曾依依的意。
两人到了樱花林,曾依依听从沈娴的摆布,从不同角度,做出各种造型,即便是再高的难度,曾依依也不畏惧,她练了十几年舞蹈,身体的柔韧度极好。
沈娴拍照拍得过瘾:“依依,要是我早几年遇到你就好了,很多设想都可以实现。”
曾依依心花怒放:“您现在实现也不晚呀。”
晚了,当然晚了,世异时移,此时的心态已完全不同于往时,设想是实现了,可是已经没有了当时的意境。
沈娴心里想着,没有说出口,继续换不同的地势,选取不同的角度给曾依依拍照。
简慷不远不近跟随在两人身边,在沈娴眼里,曾依依的美已和樱花林融为一体,而在简慷的眼里,曾依依不值一提,沈娴比所有的花都美。
拍累了,沈娴和曾依依停下来休息,简慷走过去:“沈老师,时间不早了,你们吃点东西再拍吧,或者咱们现在就吃中饭,您看行不行。”
沈娴问曾依依:“饿不饿,要不要现在就吃中饭?”
“那就现在吃吧,我确实饿了。”曾依依拿出手机。
她和沈娴的口味不同,沈娴按照两人的口味分开做的饭菜,也是分开打包的,沈娴的饭菜这会儿在简慷手里,曾依依饭菜的简赋拿着呢。
简慷阻止曾依依打电话给简赋:“我带的吃的不少,不够吃了再叫阿赋过来,秀才做事时不能随便打扰,他们要是找咱们,阿赋会打你电话。”
难得有和沈娴独处的机会,简慷巴不得曾依依也消失呢,怎么肯再多简赋和秀才两个灯泡呢。
说着话,简慷手脚麻利地先打开他自己的饭盒,放在临近的石头上,石头不规则,但还算平整,当饭桌比较合适。
曾依依被饭盒里精美的食品吸引:“哇,好漂亮呀!”
她心里不禁泛酸,饭盒里是面食点心,明显这是为沃琳准备的,向来不喜欢吃面食的简慷,为了沃琳竟然做到了如此地步。
“我不喜欢吃点心,中午正餐我要吃米饭和炒菜,很辣的那种。”曾依依脱口而出。
她赌气打开了手机翻盖,要给简赋打电话。
简慷打开自己的另一个饭盒:“我带了米饭和炒菜,够你吃了,不过你不能吃太急,放了朝天椒,辣得厉害。”
看到饭盒里的辣椒炒肉,曾依依犹豫着该不该打电话,她曾多次去沃琳那里蹭吃蹭喝,只为吃到简慷做饭菜,现在能吃到独属于简慷的饭菜,她是不是应该高兴呢。
“小妹妹,你看哥哥我把自己送给你吃怎么样,绝对够辣,绝对适合你的口味。”樱花林里突然冒出流里流气的声音。
随着说话声,几个男人从四面围拢过来,年龄大小不一,小的只有十几岁,还在上初中的样子,大的已有三十多岁,剩下两个二十岁出头。
“你们想干什么!”简慷厉声喝问。
对方有四个人,他这边只有三个,且只有他一个男人,如果真打起来,他的胜算率不大,此时他后悔阻止曾依依打电话给简赋了。
“你想干什么我就想干什么咯,”最初说话的那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嬉皮笑脸朝沈娴走过去,一脸痞色,“你想上这个美人,却假惺惺的,不如爷爷我来个直接的。”
沈娴不言不动,冷眼看着年轻人朝她伸出魔爪。
“哎哟,美人真乖,这是被爷爷的威武吸引住了吧,等着爷爷来宠你,哈哈哈!”年轻人笑得肆无忌惮,“你虽然老了一点,但有什么办法呢,爷爷我就好这一口。”
另三个男人也发出痞笑,年龄最大的男人逼近曾依依。
第0453章【闲置】 英雄无用武之地
“拿开你的脏手!”简慷双眼充血,朝伸魔爪的年轻人冲过去。
剩余两个男人立即拦住简慷,简慷和两个男人打起来。
“你想干什么!”曾依依强装镇定,对着逼近她的男人厉声喝问,摆出拳击的架势。
“怎么一个两个的都喜欢问傻问题,自然是要干你了。”年龄最大的男人没有年轻人的那样的耐心,拧眉横目,扑向曾依依。
“放屁!”曾依依拳头还没打出去,沈娴一声冷哼,男人已经被甩出去。
男人如同破麻袋一样落在几步远处,哼都没哼一声,就晕了过去。
惊慌中的曾依依回头,她看见,那个对沈娴不敬的年轻人也已躺在地上,生死不知。
边打架边分神注意沈娴这边的简慷,一时有些呆,他根本没看清怎么回事,两个男人已被沈娴解决。
“小心!”沈娴和曾依依同时惊呼,中学生模样的男人手里多了把匕首,朝简慷扎去。
简慷是从小被父母打大的,打起架来也是心狠手辣,沈娴和曾依依惊呼的同时,他已反应过来,迅疾翻腾到中学生身后,狠命一脚踢向中学生屁股,中学生猛然扑向对面的男人,对面的男人来不及避开,中学生的匕首扎进了男人的肚子。
不知是吓得,还是疼得,中了匕首的男人先是跪倒在地,而后昏了过去。
“神仙姐姐,小子我对您佩服得是五体投地!”樱花林里走出两个警察,其中一个朝沈娴竖起大拇指。
简慷目瞪口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沈娴但笑不语,警察尴尬收起他的拇指,先挨个儿踢了最先躺下的两个歹徒几脚,两个歹徒都没有反应,他又在中匕首的歹徒脖颈处补了一脚,这下这个歹徒是真昏死了过去。
“啊”中学生突然大叫,吓得曾依依一个激灵。
“你也睡一觉吧!”曾依依以手为刀,狠劲劈在中学生脖颈处,中学生应声而倒。
另一个警察也朝曾依依竖了一下大拇指,两个警察一手一个,提溜死猪一样,带着四个歹徒离开。
自始至终,远处欣赏樱花的人都没察觉到这边的不对。
警察带着歹徒到了远处一个山坳,穿着便衣的寿卫国从商务车上下来,问其中一个警察:“小刘,怎么样?”
小刘道:“她们比我们哥俩都利索,哪里用得着保护,我们哥俩还没来得及动手呢,问题已解决了,这不是给咱们招黑吗,堂堂警察还不如两个弱女子。”
寿卫国大脚丫子朝小刘踹过去:“得了便宜还卖乖,回头记得请人家吃饭。”
小刘迅疾跳开,嘿嘿笑:“我倒是想请呢,可也得人家给面子呀,上回利用了沈娴的事,她还记着仇呢,都不肯搭理我。”
寿卫国啐小刘:“该,要换成是我,直接把你小子揍成肉泥。”
商务车载着歹徒开走,留下寿卫国一人,寿卫国信步朝沈娴走去。
“不错,功夫没拉下。”寿卫国拍拍沈娴的肩膀。
沈娴叹息:“你根本不用这样,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除了手里没枪,其他方面不比你们警察怂。”
“我当然对你有自信,是磊磊担心你,说他的女朋友跟你在一块呢,怕他女朋友拖你后退。”寿卫国的话是对沈娴说的,双眼却审视着曾依依。
曾依依被寿卫国看得不自在,出言就呛声:“谁是他的女朋友!”
“我说你是磊磊的女朋友了吗,反应这么大,”寿卫国乐呵,“果然是个有意思的女孩子。”
你才有意思呢,你全家都有意思,曾依依盯着摆在石头上的饭盒诅咒李磊。
“磊磊真的说依依是他女朋友?”沈娴问寿卫国,“这事他可没有向我透过口风。”
“他也没打算向我透口风呀,”寿卫国将沈娴滑落的披风给沈娴围好,“不过那小子有什么事能瞒得住我的,我不过是用了一个小手段,他就说了实话。”
感觉有目光如刀子般朝他背后射来,寿卫国悠然回身,正好捕捉到简慷眼里来不及收起的恨意。
“简慷,沃琳的男朋友,怎么,你也来春游了?”寿卫国好似刚看见简慷。
简慷换上笑脸:“是呀,我朋友在子弟学校实习,邀请我一起春游。”
“哦?就邀请了你一个人呀,沃琳没来?”寿卫国环顾四周。
“沃琳本来也是要来的,临时有事,没能来。”简慷邀请寿卫国,“寿队长要是不嫌弃,和我们一起吃中餐吧,本来可以趁热吃的,刚才被打扰,这会儿饭菜有点凉了。”
“不嫌弃,我们出任务的时候,饿了连带着泥巴的草根都吃,不就是凉饭菜吗,已经很幸福了。”寿卫国说完,端起简慷已经打开的饭盒,揪起一个菜盒子就往嘴里塞。
边吃边还好心解释:“点心都被灰尘盖住了,你们的胃娇嫩,我替你们解决了。”
其实灰尘是有的,不过没有他说的这么夸张,只有表面的一点点而已,是他有段日子没有正儿八经吃面食了,眼馋嘴更馋,菜盒子进嘴之前,灰尘已被他的手指灵活剔除。
简慷强忍着没有上手去抢寿卫国手里的饭盒,这可是他准备给沈娴的点心,寿卫国就这么大咧咧地整盒端走,他的肝儿都觉得疼。
沈娴拿出自己的饭盒:“进了灰就不要吃了,我这里还有。”
她带的是切成小块的千层饼,洗干净了的圣女果,切成小段的黄瓜,简单,干净。
寿卫国摆手:“你那些东西都太清淡,小简做的这些有少量的辣椒,吃起来有味道些。”
他说话还不耽搁吃东西,简慷心里虽恨,却还不得不打开其他饭盒:“寿队长,这里还有呢,您喜欢就多吃点。”
“嗨哟,还真的是呢,有这么多好吃的,”寿卫国故意让简慷心疼,“看着就好吃。”
然后毫不客气地从泡沫袋子里翻出一次性筷子,往他手里的饭盒拨拉了一些菜。
陆陆续续有人从坡上下来,大家看沈娴这里已经开餐,也相互招呼着开始吃饭。
简赋和秀才也随着人群一起下来了,简赋把曾依依的饭盒给了曾依依,把他自己和秀才的饭盒也和简慷他们的饭盒摆在一起,互相品尝着对方的手艺。
寿卫国这下吃得更加欢实,这个饭盒里拨点菜,那个饭盒里夹块点心。
有和寿卫国认识的老师,或是老师的亲朋好友,边开玩笑说寿卫国特意赶过来做沈娴的护花使者,边给寿卫国送过来自己带的吃的。
闹闹哄哄间,别人还在吃,寿卫国已经吃了个肚儿圆。
吃完中餐,沈娴让寿卫国先回去,她不用他保护。
寿卫国不肯走:“天天出任务,很久没有这么放松了,我还没玩够呢。”
“随便你。”沈娴把寿卫国没办法,感觉寿卫国今天就是故意的。
简赋看简慷神色有点不对,他问曾依依:“你们刚才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如果说是闹了不愉快,绝对不可能,简慷今天摆明了是对沈娴献殷勤来的,就是心里有什么不痛快,以简慷那隐忍的功夫,也不会当着沈娴释放出来。
“我们刚才差点被打劫。”曾依依心有余悸,把事情的经过给简赋描述一遍。
简赋皱眉:“你怎么不打我电话,大声嚷嚷也行。”
曾依依嘟囔:“我这不是还没来得及嘛,沈老师就把歹徒给解决了。”
如果今天闯进来的只有一个男人,她也不惧,关键是有四个男人,而且其中一个还亮出了刀子,她现在还有点后怕。
简赋这下知道简慷为什么心情不好了,本来想来个英雄救美的,结果美人已自救,英雄无用武之地,简慷不郁闷才怪。
加之突然冒出个沈娴的所谓护花使者,简慷的心情自然更加糟糕。
“那几个歹徒是怎么回事,你有没有弄清楚?”简赋想到了关键问题。
曾依依摇头。
寿卫国一上来就说她是李磊的女朋友,她当时只顾在心里骂李磊,后来等她想问时,已是人多闹哄哄的,她也不好开口问,否则可能被人围观。
简赋没有再追问,他明白曾依依的顾虑。
今天来这里赏花的,不止有子弟学校的老师,还有其他单位的人,散客也不少,如果此时大张旗鼓揪着此事不放,事情会越来越麻烦。
不过他做为曾依依的保镖,今天发生这样的事,确实是他的失职,他只是顾及了秀才,把曾依依给忽略了,他得把事情弄清楚,曾要是问起,他也好有个交代。
简赋走向寿卫国:“寿队长,方便借一步说话吗?”
寿卫国和简赋走到人少的地方,不待简赋说话,寿卫国先开口:“今天曾依依表现得很勇敢,两个警察对上四个歹徒,双拳难敌四手,确实吃力,曾依依见义勇为,和沈娴以及简慷帮助警察抓住了歹徒,精神可嘉,值得广大市民学习。”
简赋惊讶仰头,寿卫国一脸玩味地看向山坡:“小伙子,你应该比你那哥们识趣吧。”
那小子自以为掩饰得很好,也不过是掩耳盗铃而已,他早看穿了那小子的心思。
简赋顺着寿卫国的视线看过去,简慷正和沈娴正一起往山坡上走,而此时大多数人都在下山坡。
“我明白了,咱们也过去吧,人多热闹。”简赋和寿卫国叫上在原地等他们的曾依依和秀才,朝沈娴和简慷的方向追过去。
曾依依问简赋和寿卫国说了什么,简赋把寿卫国的话变了个方式告诉曾依依。
“见义勇为?”曾依依觉得这事怎么就这么狗血呢。
“对,见义勇为。”寿卫国逗曾依依,“磊磊的眼光不错呀,女朋友这么能干,上得了厅堂,斗得了饿狼。”
“我不是他女朋友。”曾依依炸毛。
寿卫国乐呵:“恐怕只有你自己不知道你是他女朋友吧,你不是他女朋友,他怎么会把你介绍给他姐,在这种事上,他姐比他妈都重要。”
“不用他介绍,我本来就认识沈老师。”曾依依回怼。
“可要是没有他的牵线,你怎么能和沈老师单独相处?”这回是简赋问话。
曾依依气愤:“连你也说我是他女朋友?”
“我没说。”简赋不承认。
寿卫国和简赋一路逗着曾依依,秀才一人默默地跟在三人身后,简赋几次回头看秀才,都见秀才木着一张脸,也不知这家伙在想什么。
他和沃琳哄秀才春游,目的是让秀才能和外人多相处,可来这里大半天了,秀才除了拍花朵,就是发呆,不管谁和秀才说话,秀才一概不搭茬,这还哪有什么目的可言。
四人上到山坡顶,沈娴和简慷已入初来时看到的那片樱花林。
比起初来时,这片樱花林里人已少了很多,没有了初来时的人声嘈杂,很适合悠闲地说悄悄话。
沈娴和简慷没有说悄悄话,声音不高也不低:“小简,如果我没猜错,你那些点心是特意为我准备的吧。”
“是的,沈老师,”简慷因沈娴说中了他的心思而高兴,“您是北方人,喜欢吃面食,我特意学着做的。”
沈娴轻笑:“其实你没必要浪费这个时间,我一般不会吃别人做的东西,就是偶尔的聚餐,也是我亲自下厨。”
“这并不是浪费时间,我正在学着做面食,”简慷避重就轻,“想要做的好,就得多练习,只是可惜了今天的点心,落了灰,您没能尝得上,没能给我指点。”
他已预感沈娴要说什么,但他不想沈娴说出来。
“沃琳做面食的手艺就不错,你只做给她吃就行了,她给你的评价会更中肯。”沈娴表情认真。
“我来的时候给她今天的三餐都做好了,她昨天还教了我怎么做发饼呢,”简慷强笑,“我想着,听百家言,技术会更加高超,沈老师您也善于做面食,您的指点对我也是有帮助的。”
沈娴叹息:“小简,你很聪明,肯定懂得我说这些的意思,就当我自作多情了,我们不是一个时代的人,你以后不要在我这里浪费时间了。
“沃琳是你们这一代难得的好女孩,你如果真心喜欢她,请珍惜她,如果你已不喜欢她,也请你不要伤害她。”
说完,沈娴走向樱花林深处,留简慷一人呆愣在原地。
樱花林边缘,简赋和曾依依面面相觑。
沈娴和简慷的话他们听得清清楚楚,两人都没想到,一向温和委婉的沈娴,说话会这么直白,更没有想到的是,简慷竟然对沈娴抱着这样的心思,虽然沈娴没有具体指出来,可两人都听得明白。
两人不由朝身后看,秀才现在一根筋对沃琳好,会不会把刚才的话告诉沃琳。
然而,秀才根本没有如两人预想的跟在身后,而是在离两人几十米远的地方,跟着寿卫国学习拍摄花丛的技巧。
第0454章【闲置】 我有感觉的
沃琳没有长千里眼和顺风耳,自然不知道春游发生的事,她只是感觉简慷这几天都有点奇怪,会莫名其妙走神。
她问简慷原因,简慷说是老板催设计催得紧,他在思考而已,让沃琳不用担心。
曾依依几次都忍不住要告诉沃琳实情,但都被李磊拦住:“你之前总是戏弄沃琳,你的话沃琳未必信,反倒让简慷记恨你。”
“要你管!”曾依依想起李磊说她是他的女朋友,就恨得牙痒痒,对李磊没有好脸色。
“管都已经管了,你这不是废话吗?”李磊回呛。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进入了日常斗鸡模式。
曾依依越说越气,自从春游回来,李磊就跟发了神经一样,天天追着和她斗。
原来她在神经科的时候,李磊只是看她不顺眼时不时挑她的刺,后来她转到妇产科实习,她和李磊变成了偶尔在路上碰到时互相怼几句。
现在倒好,李磊竟然轮科到妇产科,追着和她斗鸡。
妇产科的医生都是女的,各个彪悍,别的男医生轮科到妇产科,大多是走一下过程,主要是惹不起女将们呀,只要海主任不在,妇产科医生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由着轮科男医生混日子,她们忙得很呢,没时间和男性们蘑菇。
偏偏李磊是个变态,正儿八经在妇产科上起班来,跟个间谍一样,每天就盯着她,稍有不对就找她的茬,幸亏两人的带教老师不是同一个医生,可以错开时间值班,否则她不被逼疯,也要和他来一架。
张萍突然冒出来:“我听见你们俩在说沃琳,什么管不管的,是沃琳有什么事了吗,恰巧我今天要去宿舍,你们给我说说,看我能不能管。”
“没有啊,张老师,”曾依依赶紧掩饰,“我们刚才是说沃琳来着,是在夸沃琳英语资料翻译得好,后来说起管不管的话,是我和他之间的事。”
“哦,明白了,哈哈,你们继续管啊,我就不在这儿做灯泡了。”张萍笑嘻嘻离开。
曾依依气哼哼瞪了李磊一眼,紧跟张萍也离开。
李磊低笑几声,吹着口哨随后也返回医生办公室。
最终,曾依依还是忍不住告诉了沃琳春游时发生的事,主要是简慷对沈娴的殷勤,还有沈娴拒绝简慷的那番话。
沃琳没有说话,曾依依也看不出沃琳的神色变化。
“你是不是不相信我的话?”曾依依小心问沃琳。
沃琳微笑:“等英语资料翻译完,我打算休探亲假,我家乡有很多特产,你有没有想让我带的东西?”
“你,什么意思?”曾依依摸不清沃琳在想什么。
男朋友的心里有了别人,正常的反应不应该是愤怒吗,或是伤心也行呀,沃琳怎么跟没事人一样?
沃琳脸色平静:“没什么意思,就是想冷静一下而已,我家离得远,探亲假有二十多天,加上来回路上的时间,总共将近一个月,再难的真相,也应该沉淀出来了。”
“这么说,你相信我的话了?”曾依依都不知自己该松一口气,还是该难受。
当她明白简慷不可能多看她一眼的时候,她的心揪疼,当她知道简慷对沈娴有意的时候,她彻夜难眠,沃琳作为简慷正经公开的女朋友,知道简慷脚踏两只船,怎么可以这么冷静?她的心里充满酸楚。
“我自己有感觉的,”沃琳轻笑,“你还没有说,你想让我给你带什么,你见多识广,不用我一样样介绍我家乡的特产了吧?”
曾依依没再纠结有关简慷的话题:“如果你返回医院的时候,我还在医院实习的话,就请你给我做那个特大号春卷怎么样,现做现吃,最新鲜的特产,我饭量比较大,你那个春卷我至少能吃六根。”
“好,一言为定!”沃琳拍拍曾依依的手臂。
回到维修组办公室,沃琳迎面看到秀才眼巴巴的样子。
“怎么了?”沃琳觉得好笑,秀才这个神情很像是她家教时求表扬的小朋友。
“页面做好了。”秀才指向电脑屏幕。
“哦?这么快!”沃琳紧走几步,站在电脑旁边,等着秀才给她演示。
秀才的电脑程序早几天就编好了,按当初张主任给沃琳的要求编写的,把相关参数输进去,计算结果就出来了。
本来已经把程序上交给了财务科,胡科长和李院长对程序也很满意,秀才突然说他还要修改一些不足,胡科长问他要修改哪方面,他硬是不说,搞得胡科长一头雾水。
胡科长已经把程序提交院务会讨论通过,秀才这一说要修改,胡科长有些为难,她可能会跟着挨批评的。
秀才改口:“是升级。”
胡科长松了口气,升级就升级嘛,说什么修改,你小子都快把老娘的酒胆吓出来了。
“你自己来。”秀才站起,把电脑让给沃琳。
“搞什么呀,神神秘秘的。”沃琳说着坐在电脑前,在秀才的示意下,打开软件,也就是秀才编写的计算程序。
随着鼠标的点击,悠扬舒缓的笛声响起,沃琳惊讶:“你加了音乐?”
秀才笑:“继续。”
沃琳印象中的软件启动面没有出现,而是由远及近飘来一丛没有**的杏花,随着距离越来越近,杏花盛开,排列有序,每一朵杏花上都写着软件启动页面的内容。
沃琳轻点一下鼠标,杏花化作春雨消散,继而飘来的是桃花,依然是排列有序,花朵上罗列着必要填写的项目。
原本一张页面就可显示完的项目,因要以花朵衬托,一张页面化成了五个页面,而且花朵变化多样,苹果花,梨花,石榴花,枣花,越往后翻,沃琳越觉好笑,所有的花谢之后,都是果实累累,最后一页,闯入她视线的是棉花。
翻完所有页面,沃琳已经笑不出来了:“秀才,人家布置页面都是梅兰竹菊,幽雅,有境界,你却弄些杏花苹果花这些,好土,好俗气。”
好讨厌,这些花弄得她眼睛都酸了。
过不了多久,家乡的杏子就要熟了吧,吃掉酸甜的杏肉,砸开杏核,取出杏仁,用开水煮过,凉水泡过,搓掉杏仁皮,将白生生的杏仁存在罐子里,嘴馋的时候,捞出杏仁做香喷喷的油茶。
“好看吗?”秀才打断沃琳的思绪,也堵住了沃琳即将流出的思乡泪。
“好看,你这些花是从哪里来的,你去过北方?”总共有二十多种花,大多是北方的水果之花,一般画册不会收录这些花,除非亲眼所见。
“李磊给我看了相册,是沈老师拍的,”秀才摸着胸口嘿嘿笑,“音乐是曾依依录的沈老师表演时用长笛吹的曲子。”
沃琳心中五味杂陈,竟然是沈娴。
如果没有曾依依告诉她春游时发生的事,她会惊喜,现在确定简慷对沈娴有意,她不知该如何思绪。
虽然她知道自己这些人在沈娴眼里就是小孩子,简慷的所作所为并不关沈娴的事,如沈娴所说,沈娴和他们不是一代人,可她的心里就是一时难以绕过这个坎儿。
“把这些花换了吧,花里胡哨的,又土气,医院不会通过的。”沃琳关了软件。
“这是专门给你的。”秀才退出软盘,递给沃琳,“我还另外做了一份,是你说的梅兰竹菊之类高雅之物,页面动态也和给你的这个不一样。”
“给我?”沃琳摇头,“这是医院用的软件,虽然是你编的,可没有医院的同意,你不能把它转给任何人,要是让别人知道了,你会很麻烦的。”
秀才摸胸口:“我新改写的程序和你这个有很大不同,别人就是知道了,我不承认,谁能说你这个是我给的。”
看着秀才的手在胸口不停地摩挲,沃琳接过软盘:“好吧,谢谢你了!”
秀才的酒是戒了,可是落了一个毛病,一着急就摸胸口,原先他这个动作是手伸进怀里摸出酒瓶子,现在酒瓶子没有了,他改作摸胸口了。
沃琳告诉秀才:“英语资料翻译完,我要休探亲假。”
秀才点头:“你终于可以回家了。”
“趁现在计算机室的事还没有消息,要不你也回家看看。”沃琳劝秀才,“再怎么他们是你的父母和兄弟姐妹,你回去让他们看看你很好。”
沃琳听简赋说过,秀才因中学时就嗜酒而被家人放弃,上大学后就没有回过家。
她想着再怎么那都是秀才的家人,难道能真得和秀才断绝关系,已经好几年过去了,秀才早过了中学生年纪的叛逆期,当年的事肯定有原因,没有家人真的很孤独。
秀才摇摇头,拿过沃琳手头翻译的资料开始翻译:“以后你可以多拿一份资料回来,我和你一起弄。”
“好啊,”沃琳惊喜,“那我帮你上报个名字,有加班费和误餐补贴呢!”
秀才能主动找事做,她当然乐见其成。
“不用报了,我只是帮你翻译而已,和其他人没关系。”秀才埋头翻译,流畅的动作让沃琳看着眼热,她什么时候能达到秀才这个水平?
“你帮我翻译?”沃琳哭笑不得,“你这是帮我吗,让我多拿些资料回来,反倒增加了我名义上的工作量,你这是帮倒忙好不好?”
别人以为她多能干呢,一个人干的比两个人都多,以后如果再有翻译的活儿,直接多分配给她一倍两倍的,她根本吃不消呀。
“嘿嘿,要的就是这个效果,”秀才露出简赋招牌式的起哄架秧子的笑,“你这下明白当初你缠着我教你计算机的时候我有多难受了吧,想喝酒没时间,想睡觉睡不安稳,百爪挠心一样浑身不得劲。”
沃琳恍然大悟:“合着你这是要报复我呀,你既然不是真糊涂,你当时大可以不理会我,冲我发脾气也行呀,我才不会再逼你呢。”
“其实也是我自己想逼自己,可是每次也只是想一想而已,酒瘾上来依然管不住自己的手和嘴,如果没有你的纠缠,没有简赋的锲而不舍,我活得还不如一条狗。”
他恨自己的不能自制,又恨自己下不了决心了结这条命,就一直那么赖着活着,却又活得人厌狗烦。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你帮我翻译,也是逼迫我提高英语水平?”沃琳觉得她似乎明白了秀才的意图。
秀才嘿嘿笑:“对,不能老让你欺负我,也得我逼迫你一回,自从我犯了酒瘾,已经有两年多没怎么看书,也没有接触过英语了,现在拿起英语资料还能翻译得如此流利。
“你从学校毕业后一直没有间断过读书学习,没道理英语水平不如我,只是你下的功夫还不够而已。”
“你是说,你的英语已经熟练到如同自己的母语一样,手到擒来,到了下意识的地步?”秀才这番话虽然是玩笑着说出来的,沃琳却知道秀才是认真的。
秀才收起笑容:“曾依依总说你笨,我看还是简赋说的对,你只是有时把心给盖起来了,没有拿出来用而已。”
沃琳无语,这是什么比喻,什么叫把心盖起来了,不如直说自己没心没肺。
秀才替沃琳翻译资料,他让沃琳完成因参与翻译而被搁置的游戏程序:“咱俩互相激励吧,不要半途而废。”
医院处于改革进程中,以后两人各自的状况还不知会是什么样子,多些本事总归不是坏事,而且,也多亏了有沃琳,自己才没有废掉。
行,说干就干,沃琳坐在电脑前,敲打着游戏程序。
虽然只是个最简单的游戏程序,沃琳还是又用了两天的时间来完成。
期间她和秀才交替着翻译资料,编程序累了就翻译资料,秀才帮她看程序,翻译资料累了就修改程序,秀才边翻译资料,边和她唠叨程序。
沃琳都有些怀疑现在的秀才是不是被人魂穿了,戒个酒而已,怎么就成了个话痨了。
有时她觉得之前的一个字一个字往出蹦,一句话最多蹦不出六个字的秀才还可爱些,如今的秀才,根本是简赋的翻版,看着那脸上欠揍的笑容,她恨不得把那张脸踩成大饼。
第0455章【闲置】 本心是怎样的
周末,沃琳抱着核磁共振的说明书准备去图书室,这个对她来说专业性太强,她得去图书室查资料。
参与翻译的人列的所需资料的单子,图书室已经采购回来大部分,为了尽快将资料翻译完,这段时间图书室周末都对他们这些人开放,食堂会按时送来午餐。
沃琳出了单身宿舍楼走廊,沈娴迎面朝她走来:“市政广场新开了一家咖啡馆,我请你去喝咖啡。”
“可是我有事。”沃琳给沈娴看她手里的磁共振说明书。
沈娴拿过磁共振说明书,自己抱着:“这个你也带着,咱们喝咖啡的时候,边聊天你边翻译,说不定我也能帮得上你的忙呢。”
“可是,哪有大早上喝咖啡的。”沃琳打心底里不想和沈娴一起出去。
“就是大早上才喝咖啡呀,咖啡可以提神,正好让人一天都有精神。”沈娴诱导。
“你有什么事就直接说吧,”沃琳要从沈娴手里拿过磁共振说明书,“说完了我还得赶任务呢,早点完成任务,我也好早点休探亲假。”
“我就是要跟你说休假这个事,”沈娴避开沃琳的手,“走吧,为了请你去喝咖啡,我车都借好了,车子就停在急诊科前的广场上,元宵节后,咱俩还没有在一起好好玩过,今天我请你玩。”
说完,沈娴率先朝急诊科方向走过去。
沃琳还想要拒绝的话卡在了喉咙。
其实一直以来,她和沈娴相处的都挺好,沈娴并没有伤害她,她这是在跟谁赌气呢。
算了,去就去,就听听沈娴到底要跟自己说什么吧,沃琳跟随沈娴去了急诊科广场。
沈娴借的是一辆商务车,她把书放在后排座位上,自己坐进驾驶位,本以为沃琳会坐副驾驶位置的,谁知沃琳犹豫了一下,坐到了后排座位,并把说明书放在了膝盖上。
心里轻轻叹口气,沈娴开动了车子。
已经很多年了,她都是独来独往,上班做好自己份内的事,下班过自己的日子,不和人闹矛盾,也没有所谓闺蜜,日子本来过得平淡无波,不曾想这把年纪了,竟然惹上了几个小屁孩。
其实她完全不用来找沃琳,也没必要理会这帮孩子的心思,随着时间慢慢过去,该过去的也都会过去。
可不知为什么,每每想到曾依依向她描述的,沃琳听了春游时她拒绝简慷的话后,那份冷静,让她平白无故心疼这个女孩子。
谁的这份冷静都不是天生的,而是经历痛苦后的沉淀。
据沈娴观察,凡是和沃琳打过交道的人,都会被沃琳的那份平和所吸引,包括沈娴自己。
李磊喜欢和沃琳斗嘴,其实也是变相靠近沃琳,就为沃琳那份能让他焦躁的心安静下来的特质。
而拥有这份特质的人,曾经经历过什么磨难,正在经历着什么不愉快,有谁去关心,又有谁去设身处地为她着想。
周末,大清早的街上已有很多人,平时到了九点多十点钟才开门的店子,周末八点钟就开了,行人不顾交通规则,随时横穿马路,车子开不快。
沈娴和沃琳谁都没说话,沈娴不时从后视镜看一眼沃琳,而沃琳开始时在看沿路的风景,渐渐对人多拥堵的环境没了兴趣,低头认真翻看起磁共振说明书来。
“车子晃,小心眼睛。”沈娴提醒。
“没事,已经习惯了。”沃琳抬头朝沈娴笑笑,“以前在家的时候,爸爸经常带着我外出求医,有时候路不好走,我们坐的车子比这个晃得厉害多了,漫漫长路,无事可干,我也是看书打发时间。”
沈娴问:“你还记得你那时候有多大吗?”
“我记事早,最早大概是三四岁时的样子吧,”沃琳回想,“其实从小到大,外出求医对我来说是家常便饭,具体都是多大年龄出去,根本记不住,对我来说也没意义。”
“这么说,你很小就认识字了?”沈娴惊讶。
“嗯,听我妈说是这样,我小时候身边离不得人,那时没有现在这么多娱乐活动,小孩子也没什么玩具,就是有,我也没力气玩,我妈就教我认字,据我妈说,我学会说话,就能指着书上的字念了。”
“这么厉害?”沈娴自己从小练习才艺,正经识字却是上小学开始。
“我妈说,不是无可奈何,哪个当妈的愿意这样做,”沃琳苦笑,“她倒是希望我能和别的孩子一样,一天到晚在外面疯玩,不时闯个祸让家里人跟在后面擦屁股。”
那样的孩子身体健康,家里人不用整天提心吊胆,生怕一个错眼孩子就没了呼吸,甚至害怕自己照看得再仔细,孩子也会离自己而去。
沈娴感慨:“你和你的家人都不容易。”
沃琳摇头:“不容易的,是我爸妈和我哥,我自己生来就那样,没有体会过身体健康是什么滋味,没有对比,也就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容易。”
“那你小时候羡慕别的孩子吗?”沈娴想起自己小时候,她被姑姑管着,没有一点自由时间,那时候她特别羡慕别的小朋友能到处去玩。
沃琳摇头:“不羡慕,他们玩,我看,也挺有意思。”
说起这个,沃琳突然笑起来:“有时候他们玩得正疯的时候,突然下大雨,那狼狈逃窜的样子特别滑稽,我自己坐在屋子里,风吹不着,雨淋不着,觉得特别幸运。”
“你这也叫幸运?”沈娴笑着摇头,“估计也就只有你,才会苦中作乐这么想。”
“小时候并不知道那叫做苦中作乐,”沃琳也笑着摇头,“长大之后,经历的事多了,看的书也多了,才真正明白苦中作乐是什么意思,说实话,到现在为止,我都不觉得那是苦中作乐,而是觉得那就是自然,不是顺其自然的自然,而是真挚情感的表现。”
倒是后来,她的病经历过无数次挫折,查不出病因,犯病只能对症治疗,解决不了根本,她才明白什么叫顺其自然。
好在她的身体现在越来越好,虽然仍不知是不明原因,但总归没有辜负家人的辛苦。
“你说的这些,怎么跟书上写的不一样,也跟一般人的想象不一样呢,难道书上描写的那些感觉全是虚构的,误导了人的想象?”
“这我可不敢说,我说的,只是我自己的感受。”
沃琳反问沈娴:“沈老师,你小时候那个年代,应该和我那时候区别很大吧?”
沈娴叹息:“我只有一个印象,每天过着重复的生活,不带一点变样的。”
两人一路说着各自小时候的生活,倒也没再冷场,原本十几分钟能到市政广场的车程,因路上人多拥挤,不得不绕道,到达市政广场的时间,硬是拖到了近一个小时。
沈娴找位置停好车,长舒一口气:“早知道交通是这个样子的,我就不周末请你出来玩了,换成哪天没课的时候去找你,反正你也不用按时按点上下班,也没人管你,随时可以走。”
上午十点多,咖啡馆里的人还不多,沈娴挑了角落里的卡座,要了两杯咖啡,还有几样小点心,两人静静地品尝。
与其说是安静品尝,不如说是两人已是不知要说什么。
虽说她们的卡座在角落位置,却也不耽搁透过玻璃窗欣赏外面的车水马龙。
看了一路的车水马龙,实在是再没兴致去欣赏,沃琳只是刚坐下的时候往窗外看了一眼,就再没注意过外面。
点心是甜品,她不喜欢,只尝了一个,咖啡是原味的,很苦,她倒没觉得难喝,自嘲估计是喝苦药练出来的。
“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家?”沈娴打破沉默。
“现在还说不准,要看什么时候翻译完资料,”沃琳摸了摸放在手边的磁共振说明书,“一起参与翻译的人,除了我和放射科的一个技师外,其他人都是医生,翻译这种大厚本仪器使用说明书比较费劲,那个技师白天要上班,只有晚上有时间,我是个闲人,也就多干些。”
秀才也是个闲人,翻译资料根本不用工具书,但只暗地里帮她翻译,不肯走到台前。
沈娴拿过磁共振说明书,边翻看边道:“你可以分一部分给我,我先翻译,你再校对,有翻译的不得当的地方,你修改一下就行,可以节省很多时间,你也能早点回家。
“在首都音乐学院读书时,我能和外教老师直接对话,还兼职做导游,专门带外国友人组成的旅游团,说明我的英语水平不差。
“虽说生活英语和专业英语有区别,可也不是完全不同,翻译你手头上资料还是能胜任一多半的。”
“沈老师,你今天请我出来玩,到底要说什么?”沃琳不想再绕弯子了。
沈娴轻笑:“我也打算回老家,可是几十个小时的火车,没个伴,时间会很难过,我就是想你早点完成工作,也好和我一起坐火车回家。”
“我和你?”沃琳怀疑沈娴是在找借口,“同路吗?”
“一大半的路程是同路的,”沈娴认真点头,“我家比你家还要远,你下火车后,我还得坐十六个小时的火车,然后是五个小时的大巴车,半天时间的板车。”
“这么远?”沃琳惊讶。
她回家要坐三十六个小时的火车,这还是在火车不晚点的情况下,下了火车还有五十里路的大巴车程,已经觉得够远了,没想到沈娴更远,几乎是三天三夜,没有个伴一起的话,时间确实够难熬的。
“所以我才会关心你什么时候回家呀?”沈娴把磁共振说明书拆了一半下来,剩余的一半推回给沃琳,“咱们一起努力,争取早点回家。”
打心眼里,她并不想再回那个山村,可是,有件事她必须亲自回去处理。
她本来随时可以走,寿卫国也已经安排好了一路上接应她的人,可她在走之前,如果不和沃琳见上一面,总觉得心里不踏实。
和沃琳同路回家,这是她来找沃琳之前,临时想到的理由。
同路也不错,说不定这件事处理过后,她和沃琳再没有机会见面了呢。
至于处理那件事的时间,推迟一段时间也没关系,几十年都已经过去,更不急在这一时。
沃琳摇头:“沈老师,其实你应该是有其他话跟我说吧,你不好说,那我来挑明,是不是因为一直以来简慷对你过分的殷勤,让你感觉出了不对,春游时你才和他说那番话的,你找我出来,是不是也是为了这个事?”
“世上本无事,庸人自扰之!”沈娴握住沃琳的手,“别人想怎么样,并不关我的事,就比如你走在路上,别人多看你几眼,难道你就要看回去吗,关键是,你自己的本心是怎样的。”
突然被沈娴握住手,沃琳感觉很不自在,她下意识往回抽自己的手,沈娴也并没有要坚持的意思,沃琳稍微用力,沈娴就顺势松开了沃琳的手。
尽管心里明白简慷只是一厢情愿,可这话由沈娴亲自说出来,沃琳还是觉得心里轻松了很多。
她有些不好意思:“沈老师,我是不是很傻?”
“这不是傻,”沈娴微笑,“每个人都有为情所困的时候,我相信你已不是第一次,而以我的年纪来看的话,更算得上是所谓的过来人,所以咱俩才会心有灵犀一点通,不用过多解释。”
为缓解沃琳的难为情,沈娴给沃琳推荐:“这个咖啡馆可不只经营咖啡,他们这里中餐西餐都有,以西餐为主,你有没有兴趣吃西餐,听说这里的西餐味道还不错。”
沃琳有些:“我只是在电视里看过吃西餐,都没真正见过,怕丢丑。”
沈娴安抚沃琳:“有我在,怎么会让你丢丑,不介意的话,我帮你点。”
然后她压低声音:“不管怎么样的饮食文化,都是要入乡随俗的,西餐也一样,我见过不少不习惯用刀叉,又想品尝西餐的人,问服务员要筷子,服务员大多是当地人,对这种事已习以为常。”
“谢谢你,沈老师,”沃琳明白沈娴是好意,“既然是吃西餐,就按西餐的规矩来,否则学得土不土,洋不洋的,如果以后真遇到需要西餐应酬的场合,怕是会闹笑话。”
“好,就按你说的办。”沈娴替沃琳点了份番茄汁鱼排,给她自己点了胡椒汁牛排。
此时还不到十一点,离吃饭时间还有点早,服务员说让两人多等一会儿,因为厨房也还没有准备好。
“没事,我们不急。”
沈娴向沃琳介绍起了西餐文化。
第0456章【闲置】 玩心眼真心累
当天下午下班,简慷提着一大堆菜,和简赋,秀才一起,来到沃琳宿舍,秀才被简赋拉去洗菜,宿舍里只留沃琳和简慷。
“你今天和沈老师一起出去玩了?”简慷替沃琳顺了顺披肩卷发,“玩得开心吗?”
“也不是玩,就是沈老师带我去品尝了咖啡,见识了怎么吃西餐。”沃琳没问简慷怎么知道她和沈娴一起出去了。
“是吗,那还真是巧,我今天早上也是来约你的,看见你上了沈老师的车,我就没有打扰你们了,”简慷问沃琳,“聊得开心吗?”
我提咖啡和西餐,你却问我聊得开心吗,沃琳心里顺着简慷的话往下说:“聊的都是女人之间的悄悄话,当然开心了,你想知道我们都聊了些什么吗?”
“女孩子家的心思,我可不一定懂。”简慷玩笑,没说要听还是不要听。
沃琳装作没有明白简慷的意思,关心起简慷的设计项目:“你闭关半个月,结果怎么样?”
简慷有半个月没来沃琳这里,他让秀才给沃琳带话,说是老板催设计项目催得紧,他上班时间要实习,只有下班时间能赶点活,要沃琳照顾好自己,要沃琳不用担心他。
秀才给沃琳做了额外的解释:“简赋说,简慷的言外之意,是要你不要去打扰他。”
当时沃琳回了秀才一句:“简赋当狗头军师上瘾了吧。”
她明白简赋要告诉她什么。
去年简慷实习,沃琳和简慷确认恋爱关系后,曾提出去简慷实习的地方看看,简慷明言拒绝,说是工地上都是些光着膀子的大老爷们,沃琳一个女孩子家去不方便。
今年简慷换了一个地方实习,不是在工地,而是在办公室,简慷还是不让沃琳去,理由是公司员工大多是男生,开起玩笑来荤素不忌,会冲撞到沃琳。
而自从简慷住进实习生宿舍后,大多时候沃琳只是到实习生楼下,极少去简慷的宿舍,因为简慷虽然没有明说,态度上却有所抗拒,那是男生宿舍。
所以,沃琳已经养成了习惯,每次简慷几天不出现,她都不会去找简慷。
而以沃琳对简赋的了解,简赋表面上话痨,实际上却从不说多余的废话,秀才做的这个额外解释,肯定是另有深意,沃琳的理解是,简慷的心是乱的,不希望沃琳打扰他。
“已经有些眉目了。”沃琳突然岔开话题,简慷有些失望,他以为沃琳问他想不想知道她和沈娴都说了些什么,就是想告诉他呢。
“上次你说有眉目了,这次还是说有眉目了,是不是遇到困难了?”沃琳问简慷。
“对,是有些困难。”简慷强忍着想看向沈娴床铺的冲动,“我上次不是说了吗,我以前只设计过独栋楼,这次是整个别墅区的规划设计,对于我这种小菜鸟来说,难度系数大了几十倍。”
本来他对于别墅区的设计已经有了基本的构思框架,可春游那天沈娴对他说了那番话后,他的心就乱了,已有的构思框架好像被一只巨大的手搅乱了一样,怎么都无法再拼凑起来。
他用了半个月时间,重新构思,可结果都不如他的意。
“哦,原来是这样啊,我听说z市周遭有好几个别墅区,你要不要去看看,说不定能激发灵感。”沃琳提议,“或者去大型图书馆查阅资料,据说z市有个市立图书馆,规模很大。”
“你这个提议和我想到一块去了,”简慷顺势告诉他的来意,“我今晚回h市,h市的市立图书馆比z市的肯定大很多,资料更加齐全,h市的别墅区也更多,规模更大。”
彭老板昨天打电话给简赋,让简赋转告他,设计院的招聘工作要开始了,彭老板帮他找好了关系,让他赶紧赶回去,彭老板也好带着他和对方走动。
可这事他不好在沃琳面前开口,沃琳是个女孩子,靠自己找的工作,而他一个大老爷们,竟然靠走关系找工作,怕在沃琳面前失了他男人的面子。
“这样更好,”沃琳赞成,“听说新加了几趟火车,都路过z市到h市,你打算坐哪趟?”
“你今天听说的事不少呀,都是听谁说的,沈老师吗?”简慷拍了下沃琳的头顶,把话题又拉回到沈娴身上。
沃琳答得很认真:“是呀,沈老师说要和我一起回老家,有关火车的信息都是沈老师打听好的,还有市立图书馆的信息,也是沈老师告诉我的,沈老师分走了我一半的翻译任务,为了我们能够早点一起回家。”
这一番话说下来,沃琳真心觉得累,她最不喜欢的是玩心眼,可简慷今天话里话外都在和她绕弯子,套她的话,她没想明着和简慷翻脸,只能陪着简慷绕弯子。
估计简慷今天带着简赋和秀才一起,也是预防她一旦要和他翻脸,有外人在场,她会顾及双方的面子吧,否则绝不会带简赋来,平时简慷很忌讳她身边有除了他之外的男生。
“你和沈老师一起回家?”简慷震惊,“你什么时候回家,沈老师怎么会和你一起?”
他记得沃琳说过回家要坐三十多个小时的火车,两个女人三十多个小时待在一起,她们会聊些什么,会不会把春游那天的事说出来,到现在为止,他都还没搞清楚到底喜欢哪一个。
不管他喜欢哪一个,或者两个都喜欢,只要是两个女人凑在一起,对他都没好处。
“我已经快一年半没回家了,特别的想家,”说起回家的事,沃琳真情流露,“等这次翻译任务完成,不管后面还有多要紧的事,就是天要塌下来,我都要回家。”
“是该回去了,你爸妈肯定也很想你了。”这样也好,等沃琳休完假回来,他工作的事基本也定了,到时候他何去何从,也能有个决定。
“你还没告诉我坐哪趟火车回去?”现在的沃琳不想在简慷面前过多真情流露,再次岔开话题。
“先吃饭吧,你不是说加了几趟火车吗,现在不是春运,火车票好买,吃完饭能赶上哪趟火车算哪趟。”你还没有告诉我今天都和沈老师说了什么,我暂时还不急。
“那我去看看简赋他们的菜洗得怎么样了,要不要帮忙。”沃琳把简慷一个人留在宿舍。
再待下去,这弯子她真不知该怎么绕了。
简慷的视线转向沈娴的床铺,上次是因沈娴床铺的系列山水画给了他灵感,让他的设计有了基本的框架构思,但愿这次也能给他以启迪。
沈娴的租住屋内,沈娴问寿卫国:“卫国哥,出了什么事?”
没有紧急的事,寿卫国一般不会来找她,以免周围居民说闲话。
“你赶紧收拾一下跟我走,再晚怕是来不及了。”寿卫国一脸急色。
“什么来不及了?”沈娴一头雾水。
“医生说沈梦蓉已经没有了求生意志,怕是就在这两天了。”
“怎么回事,什么叫医生说,她怎么了?”
“咱们路上说。”
“哦,你稍微等我一下。”
快速收拾好行李,沈娴跟着寿卫国上了停在胡同口的商务车。
路上,寿卫国告诉沈娴,沈梦蓉这些年一直单身,守着那座房子,一辈子没有出过村子,自从过年的时候沈娴离开村子,沈梦蓉的身体就一天不如一天,如今怕是已油尽灯枯。
“怎么会这样,卫国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肯定还有其他原因是不是?”沈娴莫名的焦躁,“卫国哥,你肯定还知道些别的事,你告诉我,你告诉我!”
“还有,为了不被利用来贩卖人口,她宁死都不肯出村子,有村民准备把她绑了卖出去,她用菜刀把那几个村民剁了,是真的剁了,像剁猪草一样碎。”
沈梦蓉身上永远都藏着利器,再彪悍的村民都怕她,有人曾提议一把火连她带房子烧了,可这个提议还没有付诸行动,提议的人已经被她削得只剩骨头,却还没有死。
从那以后,沈梦蓉就成了村民的噩梦,谁也不敢招惹她,提都不敢提她的名字,唯恐提到她的名字,自己就跟那个被削肉的人一样,活不了,又死不成。
还有类似疯狂的事,不过寿卫国都不会告诉沈娴。
沈娴被寿卫国描述的事有些吓着,沉默了很久,问道:“她现在在哪里,医院吗?”
“对,她没有参与贩卖人口,杀人是混乱年代的事,有人出面揭发,却没人拿得出证据,所以我们不能抓她。”
沈梦蓉曾经做的疯狂事,已成为老一辈村民一辈子的心魔,揭发她的,是年轻一代村民,老一辈村民集体保持沉默,加之事情已过去了几十年,难以取证。
“如果我能说服她坚持活下去,我还能不能接她走?”沈娴问寿卫国。
“如果她愿意跟你走得话,可以,不过得随时报备她的所在地。”想起战友电话里描述的沈梦蓉的状况,寿卫国摇头,沈娴这一去,怕是只能见沈梦蓉最后一面了。
查清楚沈梦蓉和贩卖人口无关后,寿卫国就拜托战友,也是和他一样转业做刑警的同事,把沈梦蓉接出村子,可是沈梦蓉不愿意,宁死不出村子,寿卫国只能让沈娴亲自去接。
谁知沈娴这边还没有出发,沈梦蓉那边已经快撑不下去了。
此时的寿卫国,再也顾不上孤男寡女要避嫌,黑夜里开着商务车飞速驰骋。
沃琳是在第二天晚上曾依依把另一半磁共振说明书给她送来的时候,知道的沈娴昨晚已经离开。
自春游那天之后,曾依依无时不刻在和李磊斗鸡,反倒和沈娴关系越来越好,有时间就去沈娴的出租屋,沈娴还给她配了出租屋的钥匙。
曾依依是今早上接到沈娴电话的,沈娴告诉她有急事要去办,并拜托她把磁共振说明书的另一半还给沃琳。
“沈老师没说什么事,我问李磊,李磊也不知道。”曾依依有些忧心,之前也没看出沈老师有急事的样子,怎么说走就走了呢。。
沃琳也没想到沈娴走得会这么急:“昨天我们还说好一块回老家的呢。”
连李磊都不知道怎么回事,两人靠猜更加猜不出是怎么回事了。
干脆也不猜了,曾依依问沃琳:“你知道简慷这次回h市是干什么去了吗?”
“查资料呀,他不是在搞一个设计项目吗,说是回去找灵感。”沃琳觉得曾依依态度有些奇怪,“你不会是要告诉我,这里面另有隐情吧?”
曾依依撇嘴:“李磊不让我告诉你,说这是你们自己的事,外人插手多了反而不好,可是我觉得你应该知道事实,这样才公平。”
“是吗,那你到底要不要告诉我呢?”沃琳突然觉得,曾依依就是那叛逆期的孩子,提醒不让她干什么,她还就非要干出来不可。
果不其然,曾依依轻嗤:“我干嘛要听他的,他是我的谁,管的着我吗,简慷是去参加招聘会了,估计一时半会儿回不来。”
“这是好事呀,预料之中的。”沃琳该干嘛还干嘛。
每年的三四月份都是各单位招聘大学毕业生的时候,每个学生都准备了老大一摞简介,不管和自己专业挨不挨得上边,只要人家单位稍微露出意向,就赶紧递上自己的简介,就是人家单位没有意向,胆子大的,也要死皮赖脸把简介塞给人家,说不定就接到通知了呢。
“喂,你这人到底有心没有,”沃琳没有如曾依依预想的气愤填膺,曾依依自己倒是气得不行,“皇上不急太监急,我这是吃饱了撑得!”
曾依依是听简赋说简慷参加招聘的事,至于彭老板替简慷找了关系的事,简赋没有提,她也就不知道,如果她知道了,说不定会更加为沃琳打抱不平。
沃琳安抚曾依依:“这怎么能说你是吃饱了撑得呢,应该说是为朋友两肋插刀。”
“谁跟你是朋友!”曾依依心里觉得别扭,她和沃琳可是曾经的情敌呢。
“有共同的敌人就是朋友呗,”沃琳乐呵呵解释,“简慷之前那么辜负你的心意,现在又不对我说实话,你说他是不是咱们共同的敌人,所以咱俩就算是朋友了呗。”
曾依依看不明白沃琳:“我这里替你着急,你倒没事人一样,你是真不在乎,还是没心,或者是在装?”
沃琳叹气:“不管是哪一个,最终的结果都是一样,何必让自己过得劳心劳力呢。”
她不是圣人,不可能不介意。
这半年来,她在为这段感情努力,自然想得到一个结果,她就是在等,等着这个最后的结果。
大学生毕业季,是检验感情的时候,她已经历了自己的毕业季,她倒要看看,简慷的毕业季会怎么处理他和她之间的感情。
第0457章【闲置】 这样的结果最好
有着秀才的神助力,沃琳将磁共振说明书翻译完,只用了半个月时间,这半个月期间,简慷没有一点消息。
沃琳也无法向简赋打听简慷的消息,因为简赋也回了学校参加招聘会,而且他的手机一直打不通,曾依依说简赋可能换了新号码,毕竟在h市还用z市的号码,算是长途,不管打电话还是接电话,都很费钱。
至于换了什么号码,曾依依说她也不知道,沃琳想着曾依依可能是不想告诉她,简赋是曾依依的保镖,曾依依怎么会没有简赋的号码。
时间进入五月份,所有英语资料已全部翻译完毕,各大院校闹哄哄的招聘会也已经接近尾声,简慷依然没有出现,简赋也没有回来继续实习。
曾依依回学校前来向沃琳告别,她已经通过了z医院的招聘考试,毕业后就是z医院的医生了,现在要回学校一段时间,完成她的毕业设计。
“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沃琳问曾依依。
“你指哪一方面?”曾依依现在对沃琳已经无话不谈,她不知沃琳为什么有这一问。
“简赋的实习已经结束了吗?”这是沃琳的疑问。
参加个招聘会一去不返,这不是一个保镖应该做的事,自从简赋离开,秀才的话又少了起来,除了帮沃琳翻译,就是翻阅各种计算机书籍,有时候一天都不蹦一个字,还有就是疯狂地吃锅巴。
沃琳担心,要是哪一天秀才讨厌吃锅巴了,会不会又恢复嗜酒。
“这个我不知道,”曾依依一脸无辜,“他已经不是我的保镖了,我没有权利再管他,再说我实习这么忙,就是当朋友关心他,我也没时间。”
“他已经不是你的保镖了?”沃琳惊讶,“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他回去参加招聘会前,就已经在电话里和我爸口头解约,我以为简赋会告诉你这事呢,就是他不说,秀才也应该会告诉你。”曾依依本来是要告诉沃琳的,结果一忙起来就忘了,现在提起来也已没意义,干脆就不提这事了。
算了,连曾依依都和简赋失联了,自己除非亲自去h市找简赋,才能搞清怎么回事,但愿秀才不要钻牛角尖。
“没关系的,你不用担心我,简赋又不是我女朋友,我还得心心念念离不开他。”秀才反过来安慰沃琳,“我一忙起来就想给嘴里找点嚼吧,才会吃锅巴,正准备换其他吃的呢,锅巴吃得我都上火了。”
看沃琳一脸不相信的神情,秀才保证:“好不容易从那半死不活的路上走过来了,打死我也不会走回头路的,真的!”
不管是真的还是假的,沃琳已经顾不上了,她向人事科申请的探亲假批下来了,时间整整一个月,无论如何她都要回家。
回家之前,她得完成一件事,就是翻译工作的扫尾,把所有翻译好的资料整理好,以备领导们方便翻阅。
别人都要上班,就她是个闲人,这种事情理所应当就落在了她身上。
忙碌了一天,好不容易快到下班时间,沃琳刚出图书室,迎面就有人给她来了个熊抱:“可想死我了!”
沃琳任由来人抱着,她手里抱了一堆资料,只要对方不嫌被书角扎得慌。
“嘿嘿,有没有被我吓到?”来人自动松手,从沃琳手里抱走资料。
“吓倒是没吓到,差点被你勒死。”沃琳调侃,“不错呀简燧,半年没见,长高了!”
给她熊抱的正是简燧,比起去年冬天来,简燧的个子高了半头,人也白净了许多,看起来似乎比之前那个动不动就炸毛的家伙要文气些。
“嘿嘿,我是晚发育型,小时候不长,长大了猛窜。”简燧围着沃琳转圈,“你的变化也不小呀,皮肤没有那么黄了,精神也好了很多。”
“嗯,这都多亏了简慷带给我的药,简爷爷没说我到底是什么毛病,但这药是真管用。”几个月下来,药效越来越明显,沃琳的肤色好了许多,人也没再动不动就犯病。
提起简慷,简燧神情忽然暗淡下来:“老大他不会回来了,他已经提前离校,去了g市。”
“去了g市?”简慷的一去不返在沃琳的预料中,不过简慷提前离校去g市,倒是沃琳没有预想过的,因为简慷心心念念都想留在h市。
“沈老师的妈妈病得很严重,沈老师找老大带她妈妈让爷爷看病,在老大家里住了一个月,老大全程陪着,连招聘会都没有去。沈老师的妈妈病有了些起色,爷爷却说他已经没有办法再让沈老师的妈妈更好,沈老师说要带着她妈妈去g市看病,老大就去学校办了离校手续,和沈老师母女一道去了g市,老大已经在g市上班了。”简燧一口气把经过说了个大概。
沃琳没有说话,沈老师说的急事,原来是她妈妈生病了呀,看来病得还不轻,连简爷爷都没办法治好。
“你,怎么了?”简燧见沃琳半天不说话,小心翼翼地问沃琳。
“没什么,”沃琳给了简燧一个大大的笑脸,问简燧,“沈老师的妈妈得的是什么病?”
“你真的没事?”简燧不放心。
老大就这么不负责任地离开,沃琳不是应该伤心难过吗,这怎么看着不像,该不会是气糊涂了吧。
“那照你的想法,我应该有什么事?又不是第一次被甩了,难道要我痛哭流涕,你才满意?”沃琳拿自己开涮。
沃琳心里自嘲,她算不算又被分手了,实际上应该算心照不宣,她早有心理准备。
其实这样的结果最好,两个人没有翻脸,也省了当面提出分手,然后闹得各自不愉快,即便是和平分手,也没有这么悄没声息地结束省心,省力,省时间。
“我倒是真得想看见你哭,也好把我宽阔的胸膛借给你用。”简燧嬉皮笑脸。
他怕沃琳把事情闷在心里,别再闷出毛病来,故意逗沃琳乐呵。
沃琳白了简燧一眼:“姐姐我就是不哭,你想看笑话呀,没门!话说,你该不会是为了告诉我这件事,才特意跑来的吧?”
“不是,”简燧情绪又低了下来,“我是来向你告别的,我的保送研究生资格通过审批了,本科毕业证和学位证也已经拿到手,我打算现在就去首都,先打工,上学之后的花销就不用家里出了。”
以后的寒暑假他都要打工挣钱,减轻家里的负担,主要是减轻哥哥的负担,那他回家的机会就少了,想要见到沃琳就更难了,不知时间长了,沃琳还会不会记得他。
“以你的语言天赋,肯定会有大出息。”沃琳替简燧高兴,“走,姐姐请你吃饭,吃西餐怎么样,我最近才学会吃西餐,特别好玩。”
简燧摇头:“西餐很贵的,我吃碗面就行了。”
沃琳坚持:“贵有什么关系,姐姐我挣工资呢,还有奖金,请你吃西餐根本不在话下。”
简燧乐呵:“好,我就沾你一回光,西餐这东西听说过,也见过,还真没吃过。”
沃琳让简燧在医院门口等着她,她把资料送去人事科。
她是人事科派去维修组的,现在维修组改制,不管她了,她就自觉把人事科当成大本营。
而且,这么多资料放在宿舍她不放心,放在维修组办公室也觉得不妥。
办公区现在鸟枪换炮,每个办公室都另外加了防盗门,还加强了保安巡逻,所以她觉得资料寄放在人事科保险些,裴科长也是默许了的。
资料放好,沃琳领着简燧去打出租车,准备去市政广场那家咖啡馆,她就只知道那一个吃西餐的地方。
路过粉店,简燧进去就不走了:“咱们还是随便吃点吧,我火车票都买好了,你说的那家吃西餐的地方太远,点了西餐又要等,吃也费时间,吃完西餐,火车都跑到首都去了。”
“哪有你说得这么夸张,”沃琳好笑,“就近吃也行,但吃粉太简单了,姐姐请客,再怎么也要请你吃炒菜,走,咱们换个馆子。”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俗气了,主随客便,懂不懂,客人说了算。”简燧就是不动窝,招呼伙计,“一碗西红柿鸡蛋面,一碗酸辣粉。”
沃琳无奈,只能在简燧对面坐下:“你真得有这么赶?”
“不是我赶,是火车赶。”酸辣粉上桌,简燧开吃,“煮面要的时间长,我就不等你了啊。”
说是着急,简燧吃粉的速度却像是在一根根数粉,直到沃琳的面上来,他才开始正儿八经吃,沃琳的面吃完,他的粉还有一半。
“怎么,不好吃?”沃琳看简燧吃得艰难。
“不是,太辣。”简燧依然吃得很慢。
沃琳看着难受:“太辣就换一碗,辣得多难受呀。”
“辣是辣,这才够味。”简燧继续一根根数着。
他是故意吃这么慢的,就是想和沃琳多待一会儿。
再慢也有吃完的时候,简燧放下筷子,不待沃琳结账,急匆匆往外跑:“不行,还是耽搁时间了,得赶火车去。”
等沃琳结了帐追出来,哪里还有简燧的影子。
沃琳有些遗憾,今天真的是太匆忙了,下一次她一定好好地请简燧吃顿饭。
春晖旅社门内,简燧透过玻璃门看着沃琳一点点走远,最后消失在医院大门内。
一张火车票握在简燧手里,上面印的火车开车时间是凌晨两点,简燧盯着火车票看了一会儿,然后出了旅社的门,去往火车站。
对不起,沃琳,我怕自己情不自禁对你做出什么,就让我再遥遥陪你几个小时吧,以后大家各奔前程,再见时不知会是什么情形,这一辈子都无缘再见也未可知。
如果简燧跨出旅社后能回头看一眼,他就会看到,进入医院大门的沃琳被一个男生截住。
“你干什么?”沃琳瞪堵住她去路的李磊。
“我有话问你!”李磊一把拉住沃琳的手。
“你问就问,干嘛拉我,”沃琳甩脱李磊的手,“我不想被曾依依误会。”
曾依依和李磊斗鸡斗出感情来了,现在全医院都知道李院长的儿子在和实习生谈恋爱,梅景琼看不上徒有其表的曾依依,大张旗鼓地极力反对。
可李磊就是要和他妈对着干,他妈越是不愿意,他越是要在人前秀恩爱。
原本还不承认恋情的曾依依,倒是被梅景琼激发出战斗力来了,不但口口声声说她就是相中了李磊,和梅景琼对抗起来也是越战越勇。
你是院长夫人,我还是我爸的小公主呢,谁怕谁!
“那你跟我走,这话不好在大路上说。”李磊放软了语气。
“好。”沃琳跟着李磊走向实习生楼,她难得见到李磊有严肃的时候。
一路走进曾依依的宿舍,李磊把门从里面关住,急切地问沃琳:“我听到你和那个叫简燧的说起我姐,我姐怎么了,她现在在哪里?”
沈娴拜托曾依依把一半的磁共振说明书还给沃琳之后,就再没有了消息,李磊怎么都联系不上她,学校因为沈娴无故旷课,已对沈娴做出警告,限期返校,否则开除。
同时,学校也是怕沈娴因遭遇意外才旷课,也是在警局备了案寻找沈娴。
李磊从沈娴出租屋周围的居民嘴里打听到,沈娴是和寿卫国一起离开的,他去问寿卫国,寿卫国告诉李磊说沈娴回老家了,并且已经在老家定居。
这段时间伤心于沈娴不告而别的李磊,路过图书室时,无意间听到简燧说起沈娴,他很想冲过去问个明白,可他还是忍住了。
那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呀,他不想姐姐再次成为别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于是他就一直忍,远远跟在沃琳和简燧身后,他亲眼看见简燧和沃琳进了粉馆,又看见简燧从粉馆冲出来跑进春晖旅社,然后看见沃琳追出来后的茫然。
他搞不懂那个叫做简燧的大男孩在和沃琳玩什么猫腻,但他肯定,今天要是不把姐姐的事情弄清楚,他肯定会搅得那个大男孩不得安生。
春晖旅社是他表叔开的,找到简燧对他来说不是个事,顾虑到他一旦惊动表叔,就意味着惊动了爸妈,如果能直接从沃琳这里得到消息,就可以省去一系列麻烦。
第0458章【闲置】 我把我姐弄丢了
“你只知道这些?”
“我就只知道这些。”
李磊一遍遍问沃琳,沃琳重复回答着同一句话,就在沃琳几近被问得发狂的时候,李磊先崩溃:“你他妈怎么就不多问点,只知道这些有什么用?”
沃琳被李磊吼得发愣:“李磊,你怎么了?”
“我姐丢了,我着急!”李磊喃喃,似乎是在回答沃琳的问题,又似在自言自语。
“怎么会是丢了呢,沈老师不是带着她妈妈去看病了吗?”沃琳觉得奇怪。
李磊摇头:“你不懂,我姐不和我联系,也不跟任何人联系,就是不想我知道她的现状,不想我爸妈知道她的消息,这不是把她弄丢了是什么。”
沃琳安慰李磊:“你现在已经知道她去了g市,总会找到的。”
“找?怎么找,”李磊苦笑,“你知道g市有多大吗,你知道g市有多少医院吗,g市的规模,不亚于首都,g市的医院,大大小小数不清,我要去哪里找我姐。”
“你让曾依依帮你打听呀,”沃琳给李磊出主意,“既然简慷送沈老师去g市的,简慷肯定知道沈老师在哪个医院,曾依依的爸爸认识简慷家里的人,应该能得到简慷的消息。”
“不行,这事不能让曾依依沾手,曾依依嘴不严,她知道了,相当于我爸妈就也知道了,”李磊忽然想起简燧来,“对,去问简燧,他肯定知道怎么回事。”
说着,打开门就往外冲。
沃琳一把拉住李磊:“你上哪里去问简燧,简燧已经上火车了。”
“没有,我看见他进了春晖旅社,就在你追出粉店之前。”李磊不管不顾,只管往外冲。
进了春晖旅社?沃琳满心疑惑,跟着李磊去了春晖旅社。
“没有啊,没有简燧这个人,”老板娘把登记本给李磊看,“磊磊,婶婶干嘛要骗你呀。”
李磊翻看了当天的记录,确实没有简燧这个人,下午到晚上这段时间,也根本没人入住。
“婶婶,那你见过这个人没有?”李磊描述了简燧的长相。
“我今天除了上厕所,一直就守着柜台,没有见过有这么个人。”老板娘信誓旦旦。
“那你不在柜台的时候,说不定叔叔看见过这个人呢。”李磊不死心。
“那更不可能了,”老板娘瞬间嗓门提高,“你叔叔一大早带着你弟弟去相亲,还没回来!”
天都黑了还不回来,那死鬼不定带着儿子去哪里打麻将去了呢,气死老娘了。
“哎,磊磊,你找这个人有什么急事吗?”老板娘反问李磊。
要是能从李磊这里套到有用消息给表嫂,说不定儿子就能从锅炉房调到洗衣房呢,洗衣房女的多,小姑娘可以谈对象,老妇人可以当媒婆,儿子说不定能早点娶上媳妇。
李磊指了指身边的沃琳:“不是我找人,是她,找的是她的朋友。”
沃琳冲老板娘笑笑:“老板娘你好,找的是我的朋友。”
“哦。”老板娘随便应了一声,没了兴趣。
一年多时间过去,旅社每天都有旅客进出,老板娘哪里还记得沃琳这号人,即便是记得,没有特殊交情,她估计也懒得多搭理,忙着呢,没空。
从旅社出来,李磊突然抱住沃琳:“你陪我去找我姐好不好,你陪我,好不好?”
“李磊,你冷静点!”沃琳挣脱李磊,“你去h师范大学找简赋,如果他知道简慷的消息最好,要是他也不知道,你就让他带你去简慷家,问简慷的地址。”
她现在和简慷什么关系都没有了,她去简慷家里算什么。
“好,我这就去找简赋。”李磊说走就走。
沃琳拉住李磊:“天已经晚了,你白天再去吧。”
就李磊这失了魂的模样,沃琳还真怕李磊路上出事,一晚上李磊应该能冷静下来。
“不行,我现在就得走,”李磊忽然紧抓住沃琳的胳膊,“简慷家里的地址你是知道的吧,要是我找不到简赋,我就自己找到简慷家里去。”
沃琳疼得龇牙咧嘴:“我知道,不过一下子想不起来了,你让我想一想。”
“好,你快想!”李磊握沃琳的胳膊越紧。
沃琳稍微挣扎了一下:“疼,怎么想?”
“对不起,”李磊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赶紧松开沃琳的手,“我得冷静一下,白天再去。”
“嗯。”李磊答应。
沃琳送李磊到实习生楼下,看着李磊进了曾依依宿舍,她才继续往前走,自己回单身楼宿舍。
第二天一早李磊来找沃琳要地址的时候,精神状态比起前一天已经好了很多,把他自己收拾得很利索,还给沃琳带了早餐来,牛肉卤粉。
沃琳把地址给了李磊,还给李磊指出大致路线怎么走。
她本来不想让别人知道她去过简慷家,不过如今也顾不上了,李磊要是真没有找到简赋,他自己去简慷家也能少走弯路。
李磊走后,沃琳为李磊担心了一会儿,不过很快她就顾不上担心李磊了,因为她还要赶时间整理翻译好的资料,争取能早点搭上回家的火车。
忙碌的一天过去,当沃琳想起李磊这档子事的时候,已是她啃完包子之后。
从食堂出来,她边走边啃包子,两个包子吃完,她也已到了单身宿舍楼下,梅景琼迎面堵住她,小杨在梅景琼身后朝她使眼色,示意她不要和梅景琼硬扛。
医院现在增加了几个科室,需要的物质增多,小杨每天都忙得很,有时候要加班将物资送到相关科室去。
医院的新规定,需要物资的科室只要打电话过来,物资室就要把物资送去相关科室,而不是像以往那样,相关科室要派人来物资室领物资,这样大大节约了相关科室的人力和时间。
“你把我儿子拐到哪里去了?”梅景琼直愣愣地问沃琳。
“梅阿姨,您这是怎么了,李磊不见了吗?”沃琳装糊涂。
梅景琼板起脸:“少废话,有人说磊磊早上和你在一起。”
这段时间李磊故意和她作对,动不动就好几天不回家,今天倒好,李磊正在轮科的消化科打电话到家里来,说李磊早上没去上班,问是不是李磊生病了。
这一下把梅景琼吓得不轻,和儿子生气归生气,儿子病得都上不了班了,她这个当妈的怎么还坐得住,于是跑到单身宿舍楼找李磊。
没在宿舍看到李磊,梅景琼就到处找,所有想得到的地方都去过,就是没有李磊的影子。
李院长夫人找公子,这可是了不得的大事,消息很快传到李宗荣耳朵里。
李宗荣硬生生把梅景琼拉回家里,告诉梅景琼,李磊的朋友生病,李磊请假去看朋友了,给她打电话的人刚好不知道这事,才打电话到家里来,后来人家已经向他解释过了。
梅景琼硬是不信,说是父子两个肯定合伙有事瞒着她,依然满世界找李磊,李宗荣也懒得管她了,反正这么多年,他的夫人已经名满全院,丢人也不在乎多这一回。
听梁颖说早上上班前,李磊和沃琳在一起,梅景琼又满世界找沃琳,但她不知沃琳现在是在哪上班,这不,下班时间堵在单身宿舍楼下,等沃琳。
“没错啊,李磊早上是和我在一起,”沃琳不否认,“他还给我买了早餐呢。”
“他为什么给你买早餐?”梅景琼立即警觉起来。
“因为他和我打赌打输了,按赌约,他就要请我吃早餐。”沃琳空口说瞎话,心中一点愧都没有。
喜欢斗嘴的人,动不动就打赌是常事,她和李磊可没少打赌。
“你们赌什么?”小杨好奇。
沃琳心里叫苦,杨姐你这个时候凑什么热闹,啥赌都没打好不好,关键时刻遇到猪队友。
梅景琼逼问:“说呀,你们赌什么?”
怎么可能是我儿子输了呢,肯定是这丫头使诈。
“嘿嘿,这话说出来有点得罪人。”赌个屁!沃琳顾左右而言他。
不过躲是躲不过去的,她还得说出个子丑寅卯来。
看到高阳本来正朝这边走,因突然看到了梅景琼堵在路上,高阳来个急转弯,拐去了通往住院部的路上,沃琳急中生智:“赌高阳和人事科新来的干事谁个子更矮一点。”
“那谁更矮一点呢?”小杨更加好奇。
人事科新来的干事是个女生,小巧可爱,会来事,只是小杨没有想到沃琳和李磊无聊到这种程度,拿男生和女生的个子来比。
“据李磊调查的结果,是高阳更矮一点,所以李磊请我吃早餐。”沃琳知道高阳听得见,故意把黑锅推给李磊。
躲在拐角的高阳龇牙,平地躺枪有木有,我就不信没那小丫头个子高,明天就比。
想想不对,李磊输了,那岂不是沃琳赌他个子矮,凭什么,他哪里得罪沃琳了。
谁让你这么没有义气地躲开了,我这是迁怒,明晃晃的迁怒,沃琳心里嬉笑。
梅景琼不耐烦:“这么多废话,你到底知不知道磊磊去了哪里?”
“梅阿姨,我真不知道,”沃琳说得情真意切,“大家都知道我和李磊不对付,见面就掐,李磊去哪里怎么会告诉我呢,所以我真不知道!”
梅景琼瞪了沃琳一眼,甩下脸走了。
小杨给沃琳嘀咕:“她揪着我唠叨半天了,说什么谁都痴心妄想她的儿子,她就不想想,他儿子还没毕业的时候,她见个姑娘就要人家做她儿子的女朋友,这到底是谁妄想谁呀。”
沃琳点头,表示深以为然。
“哎哟,得赶紧回家了,孩子他爸出差,我再不回去,就没人给孩子做饭了。”小杨急匆匆离开。
沃琳哭笑不得,您这会儿着急孩子没饭吃了,刚才有机会干嘛不走,还不是为了看热闹。
回到宿舍,沃琳习惯性拿起放在床头的传呼机看,这段时间她多半待在图书室,图书室的信号不好,传呼机收不到信息,她干脆把传呼机放在宿舍,下了班再看。
传呼机上有李磊发来的一条消息,说是已经找到简赋,这就准备去简慷家里。
消息是下午三点多发来的,简慷家所处的镇离h市本来就不近,到镇上下了车后,还得走十几里山路,照这个时间算来,李磊到简慷家时都要半夜了。
夜里,路更不好走。
真不知,一个城里长大的孩子,夜里走山路受不受得了,沃琳感慨。
第二天又是忙碌的一天,不过沃琳挺兴奋,因为资料整理已接近尾声,她很快就能回家。
看到单身宿舍楼前冲她招手的简赋,沃琳没有好久不见的自觉,反倒自嘲,自己这到底是什么体制,一个两个的都在这个时候堵她。
走近,沃琳调侃简赋:“你怎么来了,是看秀才来的?秀才想你想得都快得相思病了。”
简赋笑:“看他,也来给你送东西。”
“给我送东西?”沃琳疑惑,“是什么东西,还要劳您大驾特意跑一趟。”
“是爷爷给你开的药,都已经配好了,”简赋比划,“有两蛇皮袋子呢,在秀才宿舍。”
沃琳没有吭声,心里百味杂陈,她和简慷都已经这样了,简爷爷竟然还给她配了药。
简赋邀请沃琳:“一块去吃个饭吧,秀才去订位置了。”
“嗯。”沃琳告诉简赋,“简燧前天来过,我要请他吃西餐,他死乞白赖地非要吃粉。”
简赋点头:“呵呵,随他吧,这小子打小就和人想法不一样。”
简燧来看沃琳的事他知道,以后天涯各一方,还不知有没有见面的机会,再见面也已是时移世易,形同陌路,他又何必拦着弟弟呢。
见沃琳再次陷入沉默,简赋告诉沃琳:“李磊说起,爷爷才知老大没有和你告别,爷爷是真心喜欢你,这些药是爷爷亲自配的,用了家里的不少老药。
“因为这个,婶婶大吵大闹,说简慷都已经不要你了,爷爷还要倒贴钱,生得贱。
“不管婶婶怎么闹,爷爷都没有理会婶婶,爷爷说,你亲自去一趟家里就好了,你吃了他开的这么多药,他还没有给你把过脉。”
沃琳摇头:“还去干什么呢,只能麻烦你转告我对简爷爷的谢意!”
“是呀,还去干什么呢,”简赋叹息,“因为婶婶骂爷爷生得贱,叔叔打了婶婶一巴掌,叔叔可是有名的不打老婆的人,婶婶肯定恨死了你。”
沃琳点头,问起李磊。
简赋嗤笑:“老大走了之后,根本没给家里写信,他已经在g市找到工作的事,是听在g市打工的老乡的家里人说的,那个老乡说在g市见过老大,可是没有问到地址。
“李磊不甘心,去了g市找韩大夫,看能不能运用韩大夫在g市的人脉,找到沈老师。”
第0459章【闲置】 秀才说行就行
秀才订的位置在一家东北饺子馆,这家东北饺子馆在当地开了多年,有些菜的味道已经和当地的菜同化,所以无论是当地人还是外来的北方人,在这家店里都能点到自己喜欢的菜。
席间,简赋说起了他参加招聘会的事,因为心里老想着家里,他没有觉得有一家适合他的单位,最后他干脆回他读书的初中找到校长,如果校长要人,他就去那个学校教书。
“你在哪里读的初中?”秀才问简赋。
“我们镇中学,离我家不远。”离家近,也好照顾家里。
“那校长要你了吗?”沃琳问简赋。
简赋苦笑:“镇里的老师都想办法往县里跑,县里的老师往市里调,学校正缺老师呢,校长能不要我吗,他怕我反悔,急着要和我签合同呢。”
“傻!”秀才丢给简赋一个字,埋头吃大拉皮。
这道菜是沃琳点的,秀才开始还嫌弃酸不拉几的,结果比沃琳吃得还多。
“傻就傻吧,”简赋不在乎,“家里就我和阿燧两个儿子,阿燧以后肯定是要有大出息的,那就只能我留下照顾家里。”
沃琳不同意简赋的说法:“你口口声声说要简燧有出息,可要是他为了有出息,连家里都不顾了,有了出息又有什么用。”
“他怎么没有顾家里?”简赋立即护短,“他早早去首都,就是为了打工赚钱,给我减轻负担,说是以后的花销都靠他自己,不要我一分钱。”
沃琳似乎看到了容不得别人说她一句坏话的哥哥,好笑:“这话算我没说,行吧,你别急眼。”
简赋以小米粥代酒:“秀才,我是真舍不得你,要是哪天我出息了,能从镇中学调到市里教书,我就到z市来,天天给你做饭吃。”
沃琳瞬间觉得自己坐在这里多余,舀了小米粥递到嘴边的勺子,不知该不该往嘴里塞。
为了不勾起秀才的酒瘾,秀才已经点了的啤酒,简赋给换成了小米粥,这下倒好,真得以小米粥代酒了,沃琳硬生生把自己吃成了灯泡。
秀才没有端小米粥,夹了一个饺子放嘴里:“虚套,你要是想在市里教书,根本不用从镇上熬起,少他妈煽情,好好吃饭!”
“噗,”沃琳喷笑,问简赋:“有没有后悔把秀才变回正常人?”
秀才这怼人的口气和神态,活生生就是简赋的翻版,简赋这算不算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简赋笑骂:“你小子,就不能配合一下,白瞎了我给你做的那么多锅巴了!”
他自己三下五除二,把小碗里的小米粥喝完,然后慢慢吃菜。
他自己亲手做的锅巴,和市面上卖的锅巴不一样,吃了不上火。
三人说说笑笑,吃得不疾不徐,菜吃完了再点,沃琳想起了她和秦琴一起吃饭时的情景。
秦琴在馆子里吃饭就不着急,一次点菜不多,吃完了要老板再上,一顿饭能吃几个钟头,直到人家馆子要打烊了,秦琴才算是吃到了实在处,慢悠悠结账,还要在校园里散几圈步。
沃琳现在有些后悔不该提前离校,没有留任何人的联系方式,要是能和秦琴聊聊天多好。
直吃到诺大的大堂连他们这一桌一起只剩三桌人,简赋才结账,三个人优哉游哉出了饺子馆。
大街上这会儿正是夜里最热闹的时候,三个人散步回到医院,沃琳跟着简赋去拿药。
看着两蛇皮袋药,沃琳不知该如何表达她的情绪,这是她见过的最大号的蛇皮袋,两个蛇皮袋加起来的药量,按照简爷爷吃五副药休息两天的习惯,够沃琳吃半年的,简爷爷还真是对她不薄。
可问题是,她马上要休探亲假了,总不能提着两蛇皮袋药回家吧。
把药留在宿舍吧,五六月份当地的雨季开始,空气潮湿,等她从家里回来,说不定药已经发霉变质了,宿舍可没有长期储存中药的设备,房屋设计师也没有考虑那个条件。
秀才觉得这不是个事:“这有什么难的,把药用密封塑料袋分装好,放在冰箱里不就得了。”
可问题是,冰箱在哪里,密封塑料袋也不一定不出纰漏呀。
一个冰箱好几大千,做为上班还不满一年的沃琳,怎么舍得买冰箱。
寄放在别人的冰箱里,估计没人愿意,一来药量太多,占地方,再来中药味重,人家的菜从冰箱里拿出去全是中药味,这日子还怎么过呀。
“我这里不是有现成的冰箱吗?”秀才大手一挥,“药不用拿走了,分装的事你也不用管,你什么时候煎药,告诉我,我每天给你带一副药过去。”
以前他的冰箱装的全是酒,简赋住进来后,酒越来越少,塞进去的菜越来越多。
后来酒没了,简赋走了,菜也没了,冰箱空了。
“放你这个冰箱?”沃琳苦笑,“就是你不嫌弃,可也得放得下呀。”
单人和双人实习生宿舍配备了冰箱,这个条件诱人,可冰箱的体积就差强人意了,是目前市面上卖的最小个头的那种,冰几瓶水,放几盒牛奶酸奶可以,想大量购置菜储存,甭想。
沃琳这里有两大蛇皮袋药,秀才这里的冰箱,连四分之一都放不进去,秀才还说不用她拿走了,不拿走,冰箱也放不下呀。
“嗯,我看行,”简赋也跟着起哄,“秀才说行就行。”
好吧,你们都说行了,我还有什么可矫情的。
考虑到自己很快就要回家了,沃琳没有拿药回宿舍煎,她回去一呆就是一个月,时间间隔太长了,回来再开始连续按周期喝,效果好些。
简赋没有急着走,又干起了老妈子的老本行,每天一日三餐地伺候秀才,外带把沃琳的饭也给做了,当然不是像简慷在的时候去沃琳那里做饭,而是喊沃琳到秀才这里来蹭饭。
三天时间,沃琳来实习生楼的次数,比简慷呆在这里时的几个月次数还多。
每次沃琳到秀才宿舍,都会好奇秀才是怎么把四倍冰箱容量的中药塞进冰箱的,可秀才每次都拦着沃琳不让看,连那两个蛇皮袋子也没了影子。
简赋来的第四天,沃琳总算把所有资料都整理好,这下可以放心去火车站买票了。
“我已经给你买好,是后天早上的,”秀才拿出一张火车票,“明天一天时间够你给家里买东西的时间了。”
“谢谢!”沃琳感动,“排队很累吧。”
从z市回沃琳老家,一天只有一趟火车,不一定排到窗口的时候刚好有票,秀才能弄到这张票真的不容易,沃琳都做好了循环排队的打算。
沃琳每次上学买火车票,都要排好几个小时的队,有时候要排一两天时间,还不一定买得到火车票,就只好一段一段路程地换乘长途大巴车。
还好放假回家时的票,是学校给统一购买,否则又得退一层皮。
秀才脸上挂着简赋式的无赖笑容:“我才没那么傻去排队买票呢,别人帮忙买的。”
“别人帮你买的?”简赋立即问出了沃琳心中的疑惑,“老子一天二十四小时,除了买菜做饭,其他时间都和你在一起,老子怎么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有的新朋友?”
“嘁!”秀才懒得理会简赋。
秀才回归正常,简赋心里为秀才高兴,可他心里多少还是不是滋味,好像自家的好白菜被别人家的猪拱了一样,他问沃琳:“你有没有见过他的新朋友?”
沃琳挤兑简赋:“这话问的,我怎么闻到了小媳妇吃老公醋的酸味!”
“是吗,有这么明显吗?”简赋作势要从后背搂秀才的腰。
秀才一蹦老远:“滚一边去,老子一会儿恶心得吃不下饭去了。”
三人笑闹一阵,沃琳从口袋里掏出一千块钱,先抽出两百给了秀才的火车票钱,其余八百递给简赋:“麻烦你把这些钱转交给简爷爷,我也不知道够不够这些药钱。”
简赋不接:“这些药是爷爷送给你的,爷爷还遗憾不能亲自教你煎药呢,怕你煎药方法不当,老药发挥不到最高药效。”
沃琳点头:“我明白简爷爷的心意,以前的那些药,我就不给钱了,就是因为这次用了老药,我才必须要给钱,不能因为我,让简爷爷再受委屈。本来打算给一千整的,还差的两百块钱我明天去银行取了给你。”
想起简母打简慷的那个狠劲,沃琳依然心有余悸,猜测儿子乱花钱而已,就不分青红皂白把儿子打成那样,这次简爷爷给自己配了老药,心疼钱,她还不知会怎么对待简爷爷呢。
简慷的妈妈知道自己是给了药钱的,总会对简爷爷好点吧。
“你也不用给这么多。”简赋还是没接钱,“就是配了老药,也不值这么多,我从小在老大家里玩,老大家里都有些什么老药我都知道,一副药也只是配那么一丁点老药粉末而已。”
简赋在心里迅速计算,简爷爷给人配的药都很便宜,平常药最贵两块钱一副,加了老药顶多再贵两块钱,一副药四块钱,一个月二十副药,半年的药费就是四百八。
他从沃琳手里抽出五百块钱:“就这么多吧,拿的多了,爷爷以后都不会让我进门了。”
秀才凑过来:“这也太少了吧,我记得上次在药房开了五副药,花了我四十块钱。”
简赋给秀才算账:“药房的药都是从外面买的,要算上运费,人工费,房租,物业管理费等七七八八的,而且我记得你那药里面还有穿山甲,那就更加贵了,老大家里的药,都是自己在地里搂的,老药也是祖上传下来的,不用出去买,当然就便宜了。”
秀才之前嗜酒,经常晕晕乎乎地摔跤,身上的伤不断,简赋给秀才调理的时候,拉着秀才去治伤,外敷的内服的药都有,秀才说的那五副药,就是内服的中药,活血化瘀。
经两人这么一说,沃琳觉得五百块钱还是少了,她把剩余的三百又要塞给简赋。
简赋叹息:“真没见过你这么死心眼的,别人谈恋爱,分手时能得些便宜高兴还来不及呢,你倒上赶着要还人情,你要是还觉得过意不去,就买点东西送给爷爷吧。”
也难怪爷爷这么喜欢沃琳呢,这两人根本就很像,都怕因自己而让别人吃亏,可惜呀,这一老一小有缘无分,从今以后,各自也只能成为对方的回忆而已。
沃琳觉得简赋言之有理,问简赋:“爷爷有没有《黄帝内经》、《周易》这类书?”
简爷爷那么稀罕喜欢八卦罗盘,想来简爷爷应该喜欢看这类书吧。
其实营养品也是不错的礼物,但营养品吃了就没有了,而且不一定人人都适合吃市面上卖的那些营养品,沃琳觉得还是要送经得住放的东西,能投其所好最好。
简赋摇头:“爷爷有他家传的算卦的书,好像不是你说的这两种,我没有见过。”
有家传的,那就没必要买了,省得两种书的观点冲突,再给老人家造成困惑。
最后,沃琳把自己新买的一套四本佛教史给了简赋,让他转交给简爷爷。
“你竟然对这种书感兴趣?”简赋翻开看,很快没了兴趣。
全是繁体字,看着费劲。
“闲来无事,打发时间。”沃琳把书重新打包好。
简爷爷和她一样,喜欢看有关历史的书籍。
这套书虽然是翻印的古本,但因为出版的数量不多,也算是珍贵,说不定会成为绝版呢,要是不小心被简赋弄坏了,她可再没地方去买。
书她才买了没多久,这段时间忙,还没有顾得上看,就这么送人还是有点舍不得,但一时之间实在想不到什么适合的礼物,只能忍痛割爱了。
虽然不一定还能再买到和这套一样的书,但能够还简爷爷一部分人情,沃琳还是松了口气,接下来回家之前的时间,沃琳全部用来逛街,拉着肖虹一起仔细挑选当地特产。
凌晨四点多,简赋和秀才把沃琳送上火车,离家一年半,沃琳终于要见到家人了。
火车启动,一间双门大开的仓房内,寿卫国用肩膀头撞了一下身边的韩霆:“做了好事不留名,这不是你小子的风格呀,你对那小丫头真上心了?”
韩霆嗤道:“做好事不留名的又不是我,我只是借秀才的手,把你买的火车票转交给沃琳而已!”
至于塞满了他冰箱的中药,就没必要让这大块头知道了,那是自己的事。
寿卫国推着韩霆出了仓房,回身锁仓房门,“别想栽赃给我,车票是你买的,我只是动了下嘴皮子而已,陪你熬到现在,请我吃早餐。”
第0460章【闲置】 日常一家人
“闺女,来,加点热水。”
“妈,不用再加热水了,水又不凉,就几件衣服而已,很快就洗完了。”
“那可不行,女孩子家哪能沾冷水,对身体不好,这可是一辈子的大事。”
“妈,我现在身体好多了,没那么怕冷了,再说天这么热,水真不凉。”
“身体好了也不行,该用热水还得用热水,女孩子家就是要顾自个儿身子。”
院子里,沃琳坐在水龙头旁洗衣服,吕慧茹提着个大水壶,非要往泡着衣服的盆里加热水,沃琳怎么拦都拦不住。
不得已,沃琳求助老爸:“爸,您拦着点我妈呀,我这坐太阳底下洗衣服本来就出汗了,我妈还要我用热水洗衣服,越洗越出汗,洗完衣服又该换衣服了。”
“换就换吧,又不是没衣服换。”沃土蹲在小菜园里拔草,笑呵呵给沃琳帮倒忙。
闺女这次回来,脸色好看多了,人也精神了,他和老伴高兴,可也不能由着闺女糟蹋好不容易转好的身子骨,该怎么护着还得怎么护着。
沃琳无奈:“那妈您少加点热水,多了烫手。”
“这个我知道,我不心疼你的手,也得心疼这衣服呀,好料子不能用热水烫。”吕慧茹一边说着违心的话,一边往盆里加热水。
坐在屋檐下择菜的余玲好笑,什么好料子呀,还不就是小姑子在家时穿的老棉布衣服吗,婆婆明摆着心疼小姑子,还要说这一堆的借口。
“姑姑坐月子了,姑姑坐月子了。”三岁的沃鸿拿着纸飞机满院子跑,嫩声嫩气嚷嚷着。
吕慧茹在孙子穿着开裆裤的小屁股上轻拍一巴掌:“你这听谁说的,再说这话,以后没有酸奶喝了。”
“我爸和我妈说的。”小家伙立即把爸妈给卖了。
吕慧茹冷起脸:“玲妮儿,这种话怎么能乱说,你妹妹还是大姑娘呢,什么坐月子不坐月子的,让别人听见了又要嚼舌根子。”
“妈,这话是我和沃强说的,我只是打个比方,”余玲赶紧解释,“昨晚我和沃强聊天,说起妹妹,觉得您对我妹妹就像当初我坐月子时一样,凉水不敢沾,凉开水不敢喝,重东西不让提,恨不得除了吃饭和睡觉,啥活都不让干。
“我和沃强说这话的时候,以为沃鸿已经睡着了,谁知道这小子还学会装睡了。”
吕慧茹乐呵:“这小子越来越精了哈,不错!”
“妈,您这是什么标准呀,”余玲哭笑不得,“怎么话是从我嘴里说出来啦,您就要责备,沃鸿说出来,还得您夸了?”
“嘿,你多大了,沃鸿多大了,这有可比性吗?”吕慧茹抱起孙子,照那胖乎乎的脸蛋上就亲一口。
得,都说隔代亲,还真是一点都没错,余玲和沃琳对看一眼,和老人家没理可讲。
你不跟她讲理,她倒反过来和你讲理,提起坐月子的事了,吕慧茹想起一件事:“玲妮儿,我昨天做了油泼辣子,你是不是吃了。”
“没有啊,妈,您把辣椒看得那么紧,我怎么可能吃得到。”余玲低头择菜。
“嘿,你没吃你心虚什么,你咋不看着我说话,”吕慧茹不依不饶,“你说说啊,当初你怀沃鸿的时候,医生就说让你不要吃辣椒,你非要说你吃饭没胃口,时不时偷吃点,结果沃鸿生下来到现在,身上总是莫名其妙长疙瘩,人家医生说跟你怀孕时吃辣椒太多有关系。
“这次再三嘱咐你不要吃辣椒,你还是不听话,你说要是我孙女生下来跟她哥哥一样也总是莫名其妙长疙瘩,要是长在脸上,被小伙伴笑话,她一个女孩子家该多难过呀……”
巴拉巴拉……
余玲端着菜盆子赶紧溜进屋,婆婆这张嘴,只要看谁不对,唠叨起来三天三夜不带重样的,反驳和解释全没用。
这可不是开玩笑的,听说小姑子小的时候,公公还在单位上班,有人婆婆一个人带着两个孩子,其中一个还半死不活的,好欺负,就想侵占该分给婆婆的粮食,结果硬是被婆婆念叨得自己差不多要半死不活了,再后来见了婆婆就躲,哪里还敢侵占粮食什么的。
自己惹不起婆婆,那还是躲吧,有小姑子顶着呢。
“唉,我还没说完呢,你走什么呀?”吕慧茹要跟着追进屋去。
沃琳一句话拦住了吕慧茹:“妈,行了,您再说下去,我嫂子不耐烦了回娘家去,到时候看着急的是谁。”
吕慧茹闭嘴,着急的当然是自家人了。
儿子早些年接老伴的班成了公家人,结果没几年,单位发不出工资,儿子下岗。
给儿子说了个媳妇也是公家人,谁知单位改制,媳妇的工作有和没有没啥两样,只是挂个单位的名儿,不用上班,单位每月给发最低生活费。
小两口租了铺面,做起了农贸物资生意,生意还不错,收入比上班时多了去了,家里的日子也越过越好。
媳妇生了个孙子后,一家人这日子更是越过越乐呵。
现在媳妇又怀了第二胎,这本来是喜事,可外面计划生育抓得严,夫妻两个只准生一个孩子,二胎通通拉到医院去流掉,顺便就给结扎了。
为了能保住这个孩子,余玲门都不敢出,娘家也不敢回,本村的村干部对怀二胎的人家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爱生几个不关他们的事,他们自家还想偷偷再生几个呢。
而且本村人口多,两千多村民,村干部也查不过来,每年都有那么几个甚或几十个漏网之孕妇,上面也怪罪不过来,撤换几茬村干部都没用。
可是外村就不一样了,越是小的村子越管得严,不止管自己村里人生孩子,外来串门子走亲戚的孕妇他们也监视,只要怀疑是二胎,抓起来就扭送医院去流掉。
媳妇这次怀孕后,好几个月都没回娘家了,能不想得慌吗,要是真被自己给气回娘家,出点什么事,那自己哭都哭不出后悔药来。
村东头那个小媳妇,娘家和儿媳妇是一个村,怀第一胎的时候回了一趟娘家,被娘家村里的干部硬生生拖去医院给流掉了,那小媳妇天天哭呀,几次上吊都被拦住,可人也疯了。
拉小媳妇去流掉的村干部轻飘飘一句弄错了,这事就算在他们那里翻篇了,家里人告到哪里去都没人理。
吕慧茹越想越害怕,儿媳妇不就偷吃点辣椒吗,以后自己看紧点就行了,可不能惹得儿媳妇跑回娘家去。
“玲妮儿,把手里的活儿放下,要是觉得闷,就和你妹妹聊聊儿天,中午想吃啥,妈来做,家里没有的菜,打电话让沃强给捎回来。”吕慧茹放下沃鸿,嚷嚷着追进屋去。
沃琳闷笑,自从侄子出生,老妈也越来越像小孩子了,说风就是雨的。
“闺女,有啥乐呵事,别只顾自己乐呵,说给我听听呗。”沃土站起身,手里一把草扔在小菜园边上,用手捶了捶自己的腰,走出小菜园。
沃琳笑出声:“我哥去地里之前,说今天会带给我好吃的,我想着就乐呵呗。”
家里现在就老妈一个人有耕地,哥哥说他抽空就干了,硬是不让爸妈再辛苦去地里干活,老爸闲不住,把半个院子都弄成了小菜园,天天净折腾菜园子。
哥哥一早起来就去了地里,走的时候拿了一个馒头,就着菜园子里摘的西红柿吃,就算是吃了早饭,这会儿太阳都当头了,他还没回来。
“又编瞎话哄我,”沃土一眼就看穿宝贝闺女没说实话,“你哥说给你带好吃的时候多了,哪回也没见你乐成这样,肯定有事瞒着我。”
沃琳嘿嘿笑,瞒您就瞒您呗,您现在也不比老小孩强到哪里去,告诉了您,难道要等着您数落我呀。
还是那句话,人呀,是经不得念叨的,这不,沃琳和老爸刚提起沃强,沃强就进了院门。
“还没到门口就听爸和妹妹说起我,不会是在夸我吧,哈哈。”沃强自说自乐。
“爸爸,姑姑说,你会带好吃的回来,是什么好吃的呀?”沃鸿扔下纸飞机,用两只小爪子抱住沃强的腿,把他自己挂在了沃强身上。
沃强把铁锨靠在墙上,单手一把抱起儿子,另一只手里的网兜提溜起老高:“就是这个。”
“麻雀!”沃鸿兴奋,“是要烤着吃吗?”
每次爸爸打回来的麻雀都是烤给他吃,不过每次都只有一两只,吃不过瘾,这次竟然有一网兜,这下可以好好吃一顿了。
沃强把沃鸿放到地上:“这次咱们炖着吃,昨天晚上你胜利叔叔端掉两个喜鹊窝,一下子掏出好多麻雀,这些是你胜利叔叔给的,够炖一锅了。”
最近几年不知道怎么回事,喜鹊越来越少,空下来的喜鹊窝都被麻雀占了。
沃琳赶紧摇头:“哥,你还是弄给沃鸿和我嫂子吃吧,我都快给你养成猪了。”
打她回到家那天开始,哥哥天天弄野味回来,她感觉胃里就没有空过。
小时候只有逢年过节的时候才有肉吃,每次馋肉了,哥哥就用弹弓打几只麻雀,麻雀胸脯上的肉给她吃,剩余的部分哥哥自己啃。
现在日子好了,天天有肉吃,对麻雀肉也就没有那么稀罕了。
小时候哥哥把麻雀身上最好的肉给她吃,现在有了侄子,她自然要把最好的给侄子。
再说,嫂子还怀着孕呢,好东西自然也要紧着嫂子吃。
沃强可不饶过她:“我就是把你养成了猪,也是一只皮包骨的猪,我见天这么喂你,也没见你多长一斤肉,赶紧地,衣服洗完和我一块弄。”
沃土嫌弃:“麻雀有什么好,浑身上下就胸脯上那两口肉,还不够折腾的呢。”
余玲从屋里出来,递给沃强一杯水:“先喝点水歇一会儿,等下我和你一块弄麻雀。”
“没事,媳妇,我就是逗妹妹的,她哪会弄麻雀呀,我弄起来很快,你回屋歇着吧。”沃强说完话,才一口气把水喝完。
余玲埋怨:“我天天窝在这院子里,爸妈啥都不让我干,怕沃鸿调皮弄伤我,也不让我抱孩子,你也不让我活动,我憋得慌啊你知不知道。”
“好好好,媳妇,咱不生气,不生气啊。”沃强哄余玲。
余玲的脸色却没有好转,反倒板起脸不愿看沃强。
沃土牵起沃鸿的手,拉着一步三回头眼馋麻雀的沃鸿进了屋里。
人家小两口在这儿打情骂俏,他当公公的,还是有这么点眼色的。
不过说起来儿媳妇也确实够委屈的,怀个孕跟坐牢一样,白天不敢出门,只敢隔个几天晚上偷偷出去放会儿风,还得自己一家人都跟着,生怕被哪里钻出来的人弄去流产。
有个别人为了完成任务,自己村里的人数太少,就去别的村里转悠,见了孕妇先抓起来再说,虽然目前自己村里还没碰到这种情况,但这种人是不得不防呀。
沃琳打算赶紧晾完衣服躲进屋里去,她也不想做那个跟太阳比谁的亮度更大的灯泡。
事与愿违,老妈从屋里发号施令:“沃琳,菜不够吃,你摘一把白不老豆角,再拽两个茄子回来,我做个蒜泥茄子给你嫂子下饭,沃鸿说他要吃豆角丝煨鸡蛋。”
余玲喜欢吃辣椒,越辣越过瘾,可是自她怀孕后,婆婆就把辣椒看得很紧,一个月只准她吃几次,她不得不退而求其次,以其他带辣味的东西代替辣椒,生蒜算是一种。
反正天天呆在家里,也不怕生蒜味熏着外人,只是没有吃辣椒过瘾而已。
而且余玲和家里人的饮食习惯也不一样,余玲喜欢吃米饭,而家里其他人都习惯吃面食,所以每次吕慧茹做饭,都要单独给余玲做。
沃鸿呢,是全家人的心尖子,自然是他想吃什么,都尽量满足他,这个豆角丝煨鸡蛋,是沃鸿自己想出来的,以前谁都没做过,更没听说过,还就让吕慧茹给琢磨出来了。
“好咧。”沃琳答应着进了小菜园,先顺手摘一个西红柿当零食,边吃西红柿边摘豆角。
第0461章【闲置】 兄妹互坑
余玲走到菜园子边上:“妹妹,你把豆角递给我,你一只手拿不了。”
“没事,我夹胳肢窝底下,”沃琳吃着西红柿说话有些含糊,“嫂子你赶紧去凉快地儿,这会儿太阳更大了,小心中暑。”
“我哪那么娇气,在自个儿院里就能中暑。”余玲又有些闹别扭。
“嘿嘿,嫂子别急,我这把豆角给你。”沃琳摘几根豆角,就往外递一次给余玲。
得,媳妇又不理自己了,沃强蔫头巴脑地去烧开水,准备拔麻雀毛。
要不是媳妇非要再生个女孩,自己根本不会冒险让媳妇怀这一胎,不管这一胎是男是女,以后都不再生,否则活生生能把人憋疯了去。
沃强手脚麻利,吕慧茹做好饭的时候,他的麻雀肉也炖好了。
开饭前,沃强先装出一小碗麻雀肉,大家才开饭。
麻雀的骨头都已经被沃强炖得酥烂,完全可以当肉吃,但沃强还是很细心地挑麻雀胸脯肉装小碗里,这碗肉是要送去给奶奶吃的,奶奶没牙。
通常饭前装出的饭菜,都是特意留给沃琳奶奶的,沃琳的奶奶跟着沃琳的叔叔一起生活。
沃琳故意问沃强:“哥,你是吃米饭,还是吃面条?”
中午的饭菜比较丰盛,米饭也有,面条也有,炒菜也有,炖菜焖菜都有,谁喜欢吃什么,自己选就行。
我吃面条,不过这几个字只在沃强的肚子里打了个转,说出口的是:“米饭,咱妈搞了这么多菜,最好配米饭。”
“好的,哥,你的米饭。”沃琳忍着笑,装了一碗米饭给沃强。
全家人除了余玲之外,都吃面食,余玲一个人吃米饭有时候就觉得有些郁闷,尤其是她现在怀孕期间,情况特殊,时不时会闹点别扭。
这种情况下,为了媳妇开心,也为了维持家庭和谐,只有沃强做些牺牲,勉强自己去将就余玲,吃自己非常不情愿吃的米饭,还要把米饭夸成人世间最美味的食物,离了米饭就活不下去一样。
听着哥哥说着违心的话,忍着不去看别人碗里面条的眼神,沃琳就觉得非常有喜感,就想欺负欺负哥哥。
“行了,不想吃就别吃,好像谁故意委屈你似的。”余玲一把端走沃强的米饭,瞪了沃琳一眼,“妹妹身体是好了,也学会作怪了,天天拿我和你哥开涮好玩吗?”
“哈哈,好玩呀,要不嫂子你的的生活岂不是过得太过单调?”沃琳笑嘻嘻又给沃强装了一碗面条。
“就你会做怪。”沃强也瞪了一眼沃琳,马上嬉皮笑脸给媳妇夹了一筷子菜,自己才开始吃面条,吃的那个爽快劲呀,看得余玲连连感叹,“以后吃饭不用将就我了,其实这样看着你吃,我更开心。”
因麻雀骨头都炖得酥烂,不怕麻雀那细碎的骨头扎着小沃鸿,省了吕慧茹帮忙剔骨头的时间,沃鸿吃得那叫个香,很快,一碗面条就进了小家伙的肚子。
小家伙还觉吃得不过瘾,嚷嚷着还要吃一碗汤泡米饭。
吓得余玲埋怨沃强:“你说你一下子弄这么多麻雀回来干什么,一只两只的尝尝鲜就行了,这下好了,要是你儿子撑出毛病,看不急死你。”
沃强不在意:“这有啥可急的,小孩子家哪有不吃撑着的,活动活动就好。”
说起这个,吕慧茹忍不住又唠叨起沃强小时候:“你小时候,只要吃饺子就会吃撑,饺子都堆到嗓子眼了,还一个劲地吃,打个嗝都能打出一个饺子来。”
“妈,哪有您说得这么夸张?”沃强觉得自己的糗事被当着儿子的面说出来,很没有面子,辩解,“我难道吃东西不嚼的呀,打嗝打出饺子来,也不至于是整个儿的吧。”
“可不就是整个儿的饺子吗,”沃土很不给面子的拆儿子的台,“生你妹妹之前,家里就你一个孩子,吃饭又没人跟你抢,不知道你怎么回事,每次吃饭都吃那么快,好像吃了这顿下顿就没着落一样,有了你妹妹之后,你妹妹每餐吃的还没猫食多,同样没人跟你抢,你还是那德性,好像吃了这顿,下顿就要闹饥荒了。”
哼,谁让一个两个的都欺负闺女,儿媳妇心情不好瞪你妹妹,你当哥哥的也瞪你妹妹是啥意思,揭了你的老底,看你还在你媳妇跟前怎么逞强。
他才不管是不是闺女先欺负儿子的,反正儿子和儿媳妇一起瞪闺女了,就是儿子的错。
沃强这下老老实实吃饭,不敢再辩解,老爸老妈这是成心的,自己一张嘴怎么可能说得过人老成精的两个人。
儿子老实了,吕慧茹却还没消停,热切地看向余玲的肚子,要是这一胎真是个孙女,她和老伴天天护着软萌萌的小女娃,孙子嫉妒地跳脚最后却变成护妹狂魔,那多好玩呀!
余玲有些不自在:“妈,这一胎是男是女还说不准呢,您也别抱太大希望,省得又是个淘小子,您再失望。”
“说什么呢,倒是你别有太多压力,”吕慧茹反过来安慰余玲,“是男是女都是我的宝贝,难不成再是个淘小子,我就会把他装在布袋里,靠墙根让他自己长大呀,人活着呀,就是要有幻想,否则活得多没滋味。”
“嗯,妈,我知道了。”余玲点头,她的幻想也是肚子里是个女娃,就像公公婆婆一样,儿女双全,多美呀。
沃强嘟囔:“我咋就觉得,那个装在布袋里靠墙跟长大的,是我自个儿呢。”
沃鸿问他:“爸爸,啥是装在布袋里靠墙跟长大?”
小家伙刚听奶奶说起这个,就想知道啥意思,现在又听爸爸说这个,更是觉得好奇。
“装在布袋里靠墙跟长大就是呀……”没人疼,没人爱,自己把自己个儿饬大。
这种解释嘛,只敢在肚子里转个圈,解释出来的说法可就不一样了:“你姑姑打算给你买个睡袋,晚上你睡觉就睡在袋子里,省得不老实踢被子着凉。”
他要敢说实话,非得挨老妈的笤帚疙瘩砸不可,娶了媳妇的人能咋滴,说错了话做错了事老妈照样不给面子,家法伺候。
不过到底是已经成家的人了,老妈的家法不过是象征性的,闹着玩的时候居多。
“姑姑,什么是睡袋?”小家伙越是好奇。
“睡袋啊,就是给被子装上拉锁,或是缝上扣子,睡觉的时候,人钻进被子里,把拉锁拉住,或是扣子扣上,只露个脑袋出来,这样就不怕踢被子着凉了。”沃琳边说边想。
她只听说过睡袋,哪里见过呀,只能是想当然的描述。
沃强听沃琳说得磕磕巴巴,吃吃吃地笑,面条差点从嘴里喷出来。
“不要睡袋!”小家伙闹起了脾气。
睡觉时只能露出一个脑袋,那多不好玩呀,他才不要只露脑袋呢。
“好好好,咱不要睡袋,你说你想要什么,姑姑给你买。”沃琳赶紧哄沃鸿,唯恐小家伙闹脾气大哭大闹,小孩子吃饭时最忌这个,很容易发生危险。
“我要爸爸那个算盘。”沃鸿趁机提条件。
“噗。”这下轮到余玲看好戏了。
沃琳回来时给每人买了银制品,给沃强的是银算盘,沃鸿看着好玩,非要用自己的小手镯和沃强换,沃强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算打消了沃鸿的想法。
这下倒好,他自己一个没算计好,又把自己给算计进去了,儿子又提起了这一茬。
沃琳也是忍俊不禁:“可以,那下次姑姑回来,就给沃鸿也买个算盘好不好,比爸爸的那个还好看,咱们不要爸爸的那一个,咱们要自己的。”
“姑姑,你说的是真的吗?”小家伙大眼睛眨巴眨巴,看得沃琳的心都萌化了。
“是真的,姑姑绝对不会骗我们沃鸿的。”沃琳做保证。
“哦,我要有好看的新算盘了,才不要爸爸那个难看的算盘。”沃鸿欢呼。
沃土和吕慧茹哈哈大笑,余玲为了丈夫的面子,没笑,不过眼里却全是笑意。
沃强恨不得把脑袋扎进面条碗里,怎么又让妹妹给坑回来了呢。
兄妹俩在日常互坑中,沃鸿又是一碗汤泡饭下肚,小家伙去捧提前装出的那小碗麻雀肉:“去给老奶奶送肉。”
老奶奶并不是说是年纪很大的奶奶,而是对爷爷的妈妈的称呼。
这是当地的称呼法,比长辈还要大一辈的人,称呼前面就加一个“老”字。
就比如,沃琳的爷爷奶奶,沃鸿称呼老爷爷老奶奶,沃琳的姑姑和姑父,沃鸿就称呼老姑和老姑夫。
沃琳捧住沃鸿的小手,嘴里夸着:“咱们沃鸿真能干,知道要给老奶奶送肉吃了。”
碗已经不烫了,倒是不怕烫到小家伙的手,可小家伙毕竟还小,一个不稳,碗里的东西就有可能洒出来,小家伙再一兴奋过头,碗扣在地上都有可能。
沃强麻利地拿过配套的塑料盖子,盖在小碗上,这下安全系数更高。
“我要自己拿。”沃鸿不乐意别人插手。
“好,咱们沃鸿真能干,自己拿。”吕慧茹拿过孙子平时用来当玩具的小竹篮,“用手端着碗不好走路,咱们用篮子提着。”
“谢谢奶奶,这样就平稳了!”小家伙正儿八经向吕慧茹道过谢,然后小心翼翼把小碗放篮子里,自己提着篮子。
抬头看见余玲眼巴巴的眼神,小家伙安慰余玲:“妈妈是不是想和我跟姑姑一起去老奶奶家呀,可是不行,外面有坏人会对您不利,您在家等着我,姑姑会给您买糖葫芦。”
“好了,我知道了。”余玲哭笑不得,她一个大人,反倒要自家儿子哄。
沃强吃了饭就急匆匆出去了,他要趁着天太热无法下地干活,先去店里支应一会儿,等太阳没有那么毒的时候,再去地里。
今天上午村里已经有几个人和他说过了,要买肥料和薄膜,他答应人家吃了饭开店门,说不定现在已经有人等在店门口呢,不能让人家等得时间太长,否则人家可能去别的村里或是去镇上买了。
沃琳带着沃鸿去给奶奶送麻雀肉。
“我和你一块去,你没带过孩子,还拿着东西,一个人弄不了。”沃土赶紧跟着。
沃琳觉得没必要:“爸,不用了吧,外面怪热的,您就在家里呆着呗,我就不信我还带不了一个孩子。”
“等会儿你就知道厉害了,现在的孩子不同于你们小时候了,要预防的事可多了。”沃土坚持要跟着。
父女两个一左一右,护着沃鸿出了院子。
小家伙虽然有些兴奋,可也知道用跑的汤会撒,走路走得也是非常小心。
不过这个小心坚持不了多久,他就没有了那个耐心,把篮子给了沃土,自己撒丫子疯跑,沃琳紧跟在他身边跑。
以前村里村外都是土路,小孩子摔跤最多就是滚一身土,没有啥危险,现在村村通油路,村里的主要干道都修成了柏油马路,小孩子摔跤可就不敢不重视了。
路边还用砖头垒了花墙,这要是小孩子的头磕在花墙上,那可了不得。
沃琳累得直喘气,边跑边问沃土:“爸,您平时也跟着这么跑吗?”
“不跟着跑怎么办,你叫唤他别跑,他也得听呀,”沃土呵呵笑,“再说,不乱跑那叫小孩子吗?”
沃琳不乐意了:“嘿,照爸您的意思,我小时候老老实实呆在家里,不给您惹祸,那就不叫小孩子了?”
“你是女孩子,不能和淘小子比。”沃土双标准。
不管闺女小时候是不是因为身体弱才呆在家里的,他也是双标准,女孩子本来就比淘小子娇弱吗,这个说破天去也是他有理。
好吧,老爸你永远是对滴,沃琳耸耸肩,把沃鸿从旁边的花池里给提溜出来。
还真不愧是淘小子,一个没看好,沃鸿就爬进了花池去,被沃琳提溜出来时,手里的大号毛毛虫都没舍得撒手,毛毛虫比他的手指头都粗。
“小子,胆子挺大的啊。”沃琳把沃鸿放地上。
毛毛虫绿色,黑白条纹,头大尾尖,像一个锥子,头上还有一根尖尖角,猛地一看像鬼刹。
沃鸿大眼圆睁:“姑姑,你咋不害怕呀?”
他捉虫子就是为了吓唬姑姑的,不是说女孩子都怕虫子吗,难道姑姑不是女孩子。
“嘿,小子,你吓得太晚了,”沃琳给了沃鸿一个脑崩儿:“你姑姑我就是吓大的,已经轮不到你个小屁孩来吓了。”
“嘁,没意思。”沃鸿把毛毛虫塞进墙缝里。
第0462章【闲置】 藏东西的本事
已经走出一段距离,沃鸿拐回去又把毛毛虫从墙缝里抠了出来。
沃琳问他:“你还留着虫子干啥,恶心吧啦的。”
刚才沃鸿是把毛毛虫硬塞进墙缝里的,毛毛虫的汁液都有些挤出来了。
“嘿嘿嘿,有用。”小家伙笑得神秘兮兮的,让沃琳直觉这小家伙没安好心。
沃琳问沃土:“爸,沃鸿这是打的什么主意?”
“快快快,赶紧把他手里的虫子夺下来。”沃土催沃琳。
沃琳没明白怎么回事,不过老爸这么着急,肯定是沃鸿那小子拿着虫子不干好事。
结果就这一错眼的功夫,小家伙已经不见了,沃琳赶紧往前追。
前面就到了叔叔家所在的胡同了,沃琳估摸着沃鸿跑进了胡同里,她直接朝胡同追去。
果不其然,沃鸿站在叔叔家门口捂着嘴笑,叔叔家院子里这会儿是鸡飞狗跳,是沃鸿把毛毛虫甩进了院子。
诺大的虫子突然从天而降,还在蠕动,吓得院子里的鸡四处逃窜,被拴着的狗也被惊动。
沃琳就听奶奶在院子里叫唤:“快快快,有贼偷鸡。”
“偷啥鸡呀,哪个偷鸡贼会笨到弄这么大动静。”沃琳听到叔叔沃肥说着话朝院门口来。
“嘿,一猜就是你小子在捣乱。”沃肥照沃鸿屁股上拍了一巴掌,一把抱起小家伙。
问走过来的沃琳:“咋这会儿过来了,太阳正毒的时候,小心晒伤了。”
侄女自小身子骨弱,全家都当她玻璃人一样,风吹雨淋日头晒,全不让她沾边。
“我哥炖了麻雀,给奶奶送点肉过来。”沃琳转头往后看,“肉在我爸手里呢。”
沃肥一脸的全不在意,扬起肥嘟嘟大脑袋瞅了一圈院子:“嗨哟,一点麻雀肉还值当跑一回,树上都是麻雀,你奶奶要是想吃,随时可以给她弄。”
当初沃琳的爷爷可真没白给小儿子起这个名字,沃肥是真肥,一笑起来浑身的肉都跟着颤悠,沃鸿的小手就忍不住在沃肥身上捣乱,看哪块肉颤悠他就往哪里摁。
沃母从屋里出来,问沃琳:“你放学了?”
“奶奶,我来给您送好吃的来了。”沃琳哄奶奶。
一年半不见,奶奶的脑子有些糊涂了,一会儿认识人,一会儿又不认识,估计这会儿奶奶只记得孙女上着学呢。
她这头还在想着老爸怎么还没到,奶奶问她要好吃的她拿什么哄奶奶,那头奶奶已经摸起沃鸿的小手:“这是谁家的娃呀,长得可真喜庆。”
得,奶奶这会儿是真糊涂了,自家重孙子都不认得了。
“妈,谁家的娃,当然是咱家的娃了。”沃土这会儿才进了门,一脑门子汗。
沃母盯着沃土问:“跟娃,你回来了,我让你给贺美送头去,你送到了吗?”
沃土哭笑不得:“行,跟您说不清。”
跟娃是沃土小时候的家里的长工,贺美是谁,沃土不知道,也没听说过,他问过村里的老一辈人,也没人知道贺美是谁,估计贺美只是自家妈记忆中的一个人吧。
“有肉,您吃不吃?”沃土从小篮子里端出小碗,打开塑料盖给沃母看碗里的肉。
“要吃,要吃。”沃母上手就夺沃土手里的碗。
“妈,您别急,没人跟您抢。”沃土在沃母抓稳碗后,松手,“这碗肉全是您的。”
沃母年纪大了,且嘴里一颗牙都没有了,麻雀没有一点肥肉,细嫩好嚼,吃起来正合适。
“妈,肉凉了,我给您热一热。”沃肥把沃鸿放在地上,想从沃母手里哄下碗。
沃土趁沃母听沃肥说话的当儿,迅速把塑料盖给盖在碗上。
现在的沃母一天只吃两顿饭,别人在地里干活的时候,是她吃饭的时间,别人在家吃饭的时候,是她睡觉的时间,所以沃强炖好肉后没有趁热给她送来,因为她那时在睡觉。
因沃母的作息时间和其他人是错开的,沃母一会儿清醒,一会儿糊涂,家里就离不开人。
沃土不用去地里干活,可他毕竟已年近七十,长期伺候得老年痴呆症的人,撑不下来。
沃肥比沃土小二十多岁,年富力强,可他家耕地多,他长期全天候伺候老妈,也不可行。
所以兄弟两个协商后,决定轮流在家守着沃母,每人三天,刚好现在轮到沃肥守着沃母。
这会儿本来也是沃母睡觉的时间,这不是没来得及阻止小沃鸿捣乱吗,鸡飞狗跳过后,毛毛虫已被鸡吃掉,可沃母也被吵醒。
“不给,我要和我妈一起吃肉。”沃母把碗紧搂在怀里,那防备的眼神,生怕有人和她抢一样,看得沃肥好笑又无奈。
“好好好,你和你妈一块吃肉。”他暂时放弃了从老妈那里拿走肉碗。
既然老妈这么说,应该不会现在就吃肉,也就不怕老人家吃凉肉吃坏肚子,反倒要操心老妈会把碗藏到哪里去,也好趁老妈不注意的时候,把碗拿出来。
老太太藏东西的本事可是不低,别看家里就这么大地方,一个没注意,老太太就能把东西藏得你怎么都找不到。
吃的东西被老太太藏得坏到变质,闻道满屋子的怪味才找到,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沃母抱着小碗进屋,沃土和沃肥谁都没跟着,因为老太太藏东西的时候防备心特别强,身后有人跟着,她就一直那么抱着碗,着急了还会拿拐杖赶人。
沃琳弯腰在沃鸿耳边嘀咕几句,沃鸿笑眯眯地点头,捂着小嘴蹑手蹑脚跟着沃母进了屋。
小家伙个头小,走路没声音,沃母虽然耳聪目明,可也没想过身后有个小人儿。
不一会儿,沃鸿又蹑手蹑脚出来,捂着嘴笑得跟个偷鸡贼一样,看来事情办得不错。
沃琳抱起沃鸿,沃鸿趴在沃琳耳朵上一阵嘀咕,沃琳看着沃肥笑得那叫个幸灾乐祸。
“怎么了?”沃肥直觉自己肯定有麻烦了。
“叔,我估计你有活干了,”沃琳乐不可支,“沃鸿说,奶奶把枕头拆开,秕谷掏出一半,把碗塞进去,又把那一半秕谷装了回去,这会儿正在用针线缝枕头呢。”
当地农村用来填充枕头的东西,都是自家地里产的不饱满的谷子,也就是秕谷,沃母这是把碗缝进了枕头里,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一般人哪里想得到呀。
那可是一碗肉呀,哪怕有盖子盖着,枕头来回搬动,难免盖子脱落,肉掉出来。
就是盖子不掉,那碗也不是完全密封的,肉汤照样会洒出来。
洒出来之后的结果,自然是沃肥洗枕头,洗床单,洗被子,一阵忙活咯。
沃肥苦笑,“哥,您说咱妈这藏东西的本事哪里来的,据说咱妈从小就没有饿着过。”
沃母小的时候,家里是大地主,长大吼嫁到沃家来,沃家的家底不比她娘家差,后来由于历史原因,全国上下都过着艰苦的日子,因沃父善于经营,沃母也没有受过苦。
现在日子好了,沃母更不会饿肚子了。
沃土撇嘴:“你是家里最小的,你嫂子难道让你饿过肚子,你藏东西的本事难道低呀!”
“嘿嘿嘿!”沃肥这下没话说了。
从小到大,他偷吃的东西可不少,他是兄妹三个里最小的,大家都让着他而已,还真就当别人不知道他干的那些事。
他本来要抱怨大哥没事送这一碗肉干什么,这不是没事给他找事吗,大哥这一揭老底,他抱怨的话也说不出口了,只能在侄女和侄孙子面前干笑。
尤其是,明知道老妈在里面干什么,他现在还不能进去阻止,心里那叫个苦呀。
沃鸿才不管这老哥俩心里在想什么呢,小家伙不知在哪里捡了根棍子,追得鸡满院子跑,还不时拿棍子去逗狗,狗也不理他,狗早就被他欺负得没脾气了。
还好,这会儿也到了沃鸿的点,闹腾没多久,沃鸿就哈欠连天,刚才还活力四射的小家伙,在沃土抱起他的时候,他已经睡着了。
肉已经送到,沃鸿也睡着了,没事可干,沃土打算和闺女回家。
沃肥拦着沃琳:“哥,你先回去,我和沃琳有事说。”
“有啥事不能当着我的面说,非要等我回去再说。”沃土虎起脸。
“哥,看你这话说的,这不是沃鸿睡着了,我怕你抱着太累吗?”沃肥委屈。
沃土瞪眼:“咋滴,你家床就不能让鸿睡一下了,我就得这么干抱着?”
“好了,好了,怕了你了。”沃肥领着沃土进了他自己屋,让沃土把沃鸿放在他的床上,给沃鸿盖上毛巾被。
沃琳也跟着进了屋:“叔,你有啥事?”
“沃琳呀,有对象没有?”沃肥问沃琳。
“我才参加工作,找对象的事不急。”经历过和简慷的恋爱,沃琳觉得自己会更加谨慎。
“这事咋能不急呢,你弟弟比你小好几岁,孩子都快有了。”沃肥苦口婆心。
沃能是沃肥的独生子,年前娶的媳妇,和沃肥两口子分开过,沃能出去做生意,两个人的地全留给媳妇一个人种,沃肥两口子看儿媳妇大着肚子,农忙的时候会过去帮忙。
这会儿沃琳没看见婶婶刘丽芬,不用问,婶婶肯定是在堂弟沃能家里呢。
“哼!”沃土一声冷哼,吓得沃肥一个激灵,打住了话头。
因为家里有个病佬妹妹,每年为了给妹妹看病要花很多钱,导致沃强一次次相亲,一次次被拒,别人姑娘就怕被他妹妹拖累一辈子。
直到沃强快三十岁,才娶到余玲,生沃鸿的时候,沃强已过了三十岁。
而沃能结婚的时候才十八岁,媳妇是进门喜,刚结婚就怀孕。
刘丽芬在村里夸口,说是别看她儿子没有读什么书,却是个有福气的,早结婚,早生子,早享福,哪像大伯子一家,全家都是读书人,却是吃苦劳累的命。
这话传到了吕慧茹耳朵里,吕慧茹不吵不闹,守在沃肥家,把沃肥从小到大的每一件事数了个清楚明白。
吕慧茹嫁进沃家之后,沃肥才出生,吕慧茹对沃肥的事自然清楚明白,就连沃肥身上有几个痦子,儿时什么时辰起夜,一夜尿几次,流鼻涕到几岁,几岁断奶,她都说得一丝不差。
才刚数落到沃肥逗人家姑娘的时候,沃肥就听不下去了,揪着刘丽芬就是一顿打,以后刘丽芬要是再敢编排大哥一家,他听见一次打一次。
这不明摆着吗,吕慧茹能说得这么清楚,自然是因为沃肥小的时候,吕慧茹没少带他,就是把吕慧茹比作沃肥的娘,都不过分,这事村里很多老人可以作证。
刘丽芬被沃肥打过几次之后,老实了,不敢再明里嚼舌根,不过这事在沃土心里已经扎下了刺,现在沃肥提起沃能快有孩子的事,沃土能有好脸色才怪。
“叔,您有啥事就说吧,您可是我亲叔,还有啥话不好说的。”沃琳催沃肥。
她可没觉得沃肥是为了关心她的婚事,才提起她有没有对象的事,沃肥肯定是别有目的,而且和婶婶有关,所以话才不好出口。
不过,她只猜对了一半,沃肥还真是给她提亲的,而且还真和刘丽芬有关。
沃肥看了眼沃土,有些吞吞吐吐:“是这样,你婶婶她哥哥的侄儿,也是学医的,也是去年毕业,在咱们镇医院上班,你也在医院上班,你婶婶觉得你们俩挺般配……”
“般配个屁!”沃肥话还没说完,被沃土打断,“就刘丽芬那张粪嘴,她想干什么早就喷得全村都知道了,她不就是看沃琳在大医院上班,想利用沃琳把他侄子调进大医院吗。”
沃土抱起沃鸿,气愤地让沃琳和他一起走:“以后你奶奶有什么事有我呢,你不用过来!”
沃肥追出屋子:“哥,我话还没说完呢。”
“不用说了,刘丽芬早说得满村子都知道了,”沃土瞪沃肥,“刘丽芬说,沃琳虽然在大医院上班,却是个病歪歪没福气的,配她侄子那是高攀了,真不知她是有多大的脸说这话。”
沃肥愣住:“哥,你这话听谁说的,我咋没听说过。”
“你侄媳妇一个不出门的人,都知道了刘丽芬说过这话,你不知道?”沃土说完,扭头就走,任凭沃肥在后面怎么喊,他就是不回头。
路上,沃琳问沃土:“爸,婶婶真那么说过?”
沃土摇头:“没有。”
沃琳这下不明白了:“那您怎么说婶婶说得全村都知道了?”
沃土呵呵笑:“就你婶婶的为人,如果你真和她侄子见面,她那么说是迟早的事,我这是让她早点断了念头,不管她的侄子有多优秀,她侄子有你婶婶这样的亲戚,早晚是拖累。”
“爸,这您都算得出,我该说你是神算子呢,还是老奸巨猾?”沃琳对老爸做出膜拜势。
“嗯,老奸巨猾更合适!”沃土正儿八经点头。
说完,自己先忍不住乐呵出声
沃琳跟着好笑,老爸是越来越会玩了。
第0463章【闲置】 一张火车票的事
怕吕慧茹生气,回到家里,沃土和沃琳都没有提沃肥给沃琳提亲的事。
然而,事情却没有这么容易过去,几天后,家里来了个谁也不敢得罪的客人。
“姑姑,您来了,赶紧进屋坐,”沃琳边客气地和李彩霞说着话,边朝屋子喊,“嫂嫂,保健站姑姑来了。”
今天就只有沃琳和余玲在家,沃土领着沃鸿去赶集,沃强跟别人合伙浇地,吕慧茹去沃强的店里支应了。
“嗨哟,不用叫你嫂子出来。”李巧霞呵呵笑着,手脚麻利地已经掀帘进屋。
别看李巧霞已经六十多岁,那手脚利索劲,不是一般年轻人可比的,沃琳从把李巧霞迎进院门,就一路小跑,可还是被李巧霞超过了,李巧霞已经进了屋,她才到屋门口。
费劲从沙发上刚站起来的余玲,对李巧霞那是真佩服:“姑姑这身子骨,我可比不上。”
“坐,坐,坐。”李巧霞先扶余玲坐在椅子上,然后她搬了把椅子坐余玲对面,给余玲把脉。
之所以说没人敢得罪李巧霞,是因为李巧霞是村保健站的医生,十六岁开始从医,在本村一呆就是几十年,从她年轻时村里只有几百人口,到现在村里发展到两千多人口,村里每个人的身体情况她都清楚,就连临近村里的人的身体,她也差不多了解。
所以村民们找她看病,根本不用像到医院里看病那样,要给医生说清楚自己有什么病史,家族有什么病史,还有做各种检查,你只要说你怎么不舒服就行。
你有没有家族病史,有时候李巧霞比你都清楚。
当然,村保健站除了一个听诊器,再没有别的检查设备,必要时李巧霞也会让你去医院。
最最最重要的是,村里大多数孩子都是李巧霞接生的,孩子长大后再生的孩子,还是她接生的,就比如沃强沃琳兄妹是李巧霞接生的,沃鸿也是李巧霞接生的,余玲肚子里的孩子,也在准备被李巧霞接生中。
所以村里谁家媳妇怀孕了,怀孕的月份有多大了,李巧霞都全记在她脑子里呢,哪天要给哪个孕妇做孕检,哪个孕妇的预产期是哪天,她比本人记得还清楚。
关键是,她才不管你怀的是一胎还是二胎,只要是孕妇,她都准时上门去做孕检,而且嘴巴紧,别人想从她嘴里打听点什么消息,没门。
所以,村里没人敢得罪李巧霞,万一哪天自己用得上人家呢,更何况李巧霞几十年来都是古道热肠的爽利性子,没事得罪他她干嘛。
今天刚好是余玲该做孕检的日子,这不,李巧霞就上门了。
李巧霞这边忙着给余玲做孕检,沃琳从隔壁仓房抱了一个西瓜过来。
这个季节家家户户都有西瓜,即便自己家没有种,也会买些回来,自己吃,也备着待客。
沃琳家里耕地不多,只有沃强一个人在种地,沃强还要支应店子,忙不过来,沃强也就没有种西瓜,他从别人家买了一平板车西瓜回来。
“沃琳呀,先别忙着切瓜,你去把你妈找回来。”李巧霞支使沃琳。
“姑姑,啥事呀?”听李巧霞这么说,余玲有些紧张。
是不是肚子里的孩子有什么不对,李巧霞不好对自己说,要找婆婆回来交代。
“没事,没事,别自己吓自己,”李巧霞拍拍余玲的手背,“你这不是月份大了吗,有些生孩子时用的东西该预备着了,你两个都年轻,怕听不懂,我给你婆婆交代一下。”
“哦,是这样呀。”余玲提着的那口气算是放下了。
李巧霞催沃琳:“我给你嫂子做产检的时候,怕你看着不好意思,虽说你以后也会经历这个,可现在你还是个姑娘家,去吧,把你妈找回来。”
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又不是没看过做产检,沃琳肚子里嘀咕着,应承着出去了。
张萍值班时,如果男朋友家里送的饭菜多了,会打传呼让沃琳过去一起吃,饭后张萍不马上放沃琳走,缠着让沃琳陪她聊会儿天,张萍做事时,沃琳就在旁边看。
所以妇检产检什么的,沃琳已经司空见惯,没觉着有什么大不了的。
没有仪器,单靠手感,产检过程很简单,沃琳才走出胡同口,李巧霞已给余玲做完产检,一切正常。
李巧霞洗过手,拦着余玲不让切西瓜:“你坐着,我有话问你。”
“啥事呀姑姑?”余玲顺势坐在了椅子上。
本来月份就已经大了,刚做产检时她又有些紧张,这会儿腿还发软呢。
“是你小姑子的事,”李巧霞说话干脆利索,“你小姑子有没有对象,你公公婆婆对你小姑子的婚事是个什么章程?”
“哎哟,这个我还真不知道,没听我小姑子说过她有没有对象的事,”余玲边揣摩着李巧霞的意思,边道,“姑姑您也知道,我小姑子懂事,尽量不让家里替她操心,就是她有了对象,估计也不会给家里提起,除非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
“至于我公公婆婆,他们都是很开明的人,应该是看我小姑子自己的意思,只要我小姑子喜欢,我公公婆婆应该不会反对。”
“那要是你小姑子找的人不着调呢,你公公婆婆也会依着她?”李巧霞皱眉。
“不着调?”余玲笑,“不会的,都说王八看绿豆,啥人找啥人,我小姑子就不是那不着调的人,怎么可能找个对象不着调,姑姑您多虑了。”
说完,余玲马上反问:“姑姑您是不是有啥话要说,或者是要给我小姑子做媒?”
李巧霞给人看病的同时,偶尔也会顺便促成一桩婚事,所以余玲才会有这一问。
“是这样,镇医院刘医生他妈,说是看中了沃琳,拜托我给做个媒,给沃琳和刘医生牵线搭桥,我得先弄清楚沃琳有没有对象,否则岂不是乱点鸳鸯谱。”李巧霞这才说明实情。
余玲想了半天,也没有想起刘医生是谁:“镇医院啥时候有了个刘医生,是新来的?”
镇医院就那么几个医生,几乎全镇的人都知道,没有一个姓刘的。
“可不就是新来的吗,”李巧霞呵呵笑,“说起来,刘医生跟你家还是拐弯亲戚呢,刘医生的姑姑,就是你婶婶。”
“我婶婶?”余玲糊涂了,“您也知道,我妈没有兄弟,我爸倒插门,我哪来的婶婶。”
“嗨哟,是我没把话说清楚,”李巧霞双手对拍,“是沃强的婶婶,刘丽芬。”
“哦,哦哦。”余玲恍然大悟。
她心说这算是哪门子拐弯亲戚呀,八竿子都打不着,巴不得不认识。
李巧霞继续说:“昨天你婶婶给我说起这事,我琢磨着倒也不错,刘医生是医生,沃琳在医院上班,两个人有共同话题,又都是大学生,多般配呀,这不,今天刚好要给你做检查,我就顺便来探个口气,省得好心做坏事。”
般配什么呀,我小姑子在地市级医院上班,那个什么刘医生,只不过是镇医院的小医生。
余玲心里嘀咕着,不过这话可不能直接说出来,怕得罪李巧霞。
“姑姑,您说得对,”余玲顺着李巧霞的话说,又说出自己的顾虑,“可是我小姑子在南方工作,离咱们这里好几千里路呢,两个人再般配,这也离得太远了,结婚就两地分居呀。”
“嗨,让你小姑子调回来不就行了,姑娘家还是不能离家太远,否则嫁得太远,没有娘家撑腰,会受婆家欺负的。”李巧霞苦口婆心。
余玲心里撇嘴,我小姑子找这份工作费钱费力又费时间,你说调回来就调回来呀,你以为开凋令的是你呀,你以为现在还是以前的时代呀。
“嗯,姑姑说的有道理。”余玲继续肯定李巧霞的说法,不过她还有顾虑,“我小姑子再懂事,毕竟年纪也还小,就是家里人为她着想,她也不一定理解,说不定会和家里拧着干。”
不管那个刘医生有多好,就刘丽芬那副嘴脸,还是离她姓刘的越远越好。
“哎,说的也是,”李巧霞深有同感,“现在的年轻人呀,凭着自己在外面多长了些见识,就这个看不上,那个也看不上,都不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了,你越说,他越和你拧着干!”
“是啊,是啊。”余玲不住点头,心里先就把那个所谓的刘医生否认了。
不用看到刘医生本人,也知道刘医生是个不着调的人,看他找的这什么媒婆吧,跑到要提亲的姑娘家说这种话,这是保媒来了吗,这是来打破嘴的好不好,这亲事能成得了才怪。
再说,我小姑子虽不是医生,只是在医院里上班,可那是大医院,你刘医生虽说是医生,但只是个小小的镇医院的医生,又才刚毕业,想要去大医院,有得是资历要熬,起点就比我小姑子低,我小姑子凭什么要看上你。
吕慧茹回到家里的时候,李巧霞已经在吃西瓜,是李巧霞自己切的。
余玲陪着李巧霞在说话,西瓜是凉性,余玲不敢多吃,只吃了一块过过嘴瘾。
没看见沃琳,余玲问吕慧茹:“妈,咋就你一个人回来了,妹妹呢?”
“今天店里特别忙,我让她守一会儿,吃完饭我去换她回来。”吕慧茹先答了儿媳妇,这才和李巧霞客气,“总是这么麻烦你,等孩子生出来,我们一定给你备一份厚实的谢礼。”
“行,我就等着你这份厚礼!”李巧霞性子爽利,没有和吕慧茹客气。
她先说了余玲产检情况很好,又嘱咐过该准备些什么生产用的东西,说完告辞。
吕慧茹拉住李巧霞:“被急着走呀,我这说话饭就做好了,你吃了饭再走。”
“不吃了,还要去别家呢,我为了等你回来,已经耽误了时间。”李巧霞说完,自顾出了院门,风风火火的劲头,一如来时,吕慧茹本来要送她,硬是没有追上她。
吕慧茹回到屋里,边吃着剩下的西瓜,边问余玲:“李巧霞是不是给你说了你妹妹的事?”
余玲承认:“呵呵,妈,怪不得沃强说您和我爸人老成精,还真什么事都瞒不过您。”
“给你做产检,怕你妹妹看着不好意思,她不让你妹妹看不就行了,用得着把你妹妹支开吗。你又不是生第一胎,该准备什么还用得着特意把我叫回来?”这是吕慧茹的判断依据。
所以她把沃琳留在了店里,自己一个人回来,以免闺女听到不该听的,再给气得犯了病,她倒是要看看李巧霞要说女儿些什么。
“她可能是想给妹妹提亲,不过被我反驳回去了。”余玲说了她和李巧霞之间的对话,“我怕她不高兴,不敢直说,就说妹妹年轻,可能不会理解家人的苦心。”
“嗯,说得好,就是要让她绝了这个念头。”吕慧茹肯定了儿媳妇的做法。
又不禁惋惜:“我也想你妹妹离家近些,能互相照应,可这工作的事身不由己呀。”
“妈,您以后要是想妹妹了,随时可以去妹妹那里看妹妹,”余玲安慰吕慧茹,“不就是一张火车票的事吗,两天时间就到了。”
“话说起来是轻松,可哪有那么容易,总有这样那样的事绊着,哪是说走就能走得了的。”
吕慧茹叹口气,“就说你吧,我每次在路上碰到你妈说要来看你,还不是说过几次才来一次,不是她不来,是家里事多忙得走不开,路过咱们村都没空进来坐一会儿,你离娘家只有几里地,你妹妹可是离家有几千里地,越是难呀。”
她这话说得余玲感动又难受,现在正是农忙的时候,妈妈确实忙得走不开,已经一个多月没来看她了,她想起来就有些想哭。
而且妈妈也有顾虑,怕来得太频繁,婆婆会厌烦,因迁怒而对自己不好。
想到这个,余玲有些不想让肚子里的孩子是女孩了。
女孩子将来嫁得离家近,当妈的有顾虑,怕女儿因和娘家来往太频繁,不受婆家待见。
女孩子将来远离娘家,当妈的长时间看不到,又因种种原因无法去看女儿,更加揪心。
不管是近是远,女儿结了婚就是别人家的人了,哪怕婆家对女儿再好,女儿也永远是妈妈放不下的牵挂。
第0464章【闲置】 来相人了
“沃琳,有没有乐果?”
“有啊,婶婶,你要给地里打药啊?”
“天热,又不下雨,地里的旱虫多,不打药不行了。”
“那你打药的时候可要注意了,穿好衣服,戴好口罩,别让药沾你身上,进嘴巴进鼻子更不行,天热,药挥发得快,容易出事。”
“哪那么多讲究,天这么热,我还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不得热死。”
“是命重要,还是怕热重要,婶婶,您是长辈,您比我懂。”
“我当然比你懂了,你常年四季不下地干活,哪里懂种地的道道。”
来店里买东西的人不多,沃琳闲来无事,找了块布将嘴鼻罩住,开始用湿抹布擦柜台。
店子在马路边,来回车辆不断,不时有车辆扬起的灰尘从门里飘进来,沃琳不知哥哥有多久没有打扫店子了,屋里到处堆积着灰尘。
刘丽芬进店里的时候,沃琳已将柜台擦了一多半,擦过和没有擦过的地方,对比明显,擦过的地方让人眼前焕然一新,没有擦过的地方,有如尘封的世界。
沃琳拿给刘丽芬一瓶乐果后,继续擦柜台,边干活边和刘丽芬聊天。
见刘丽芬不时往门外看,又没有走的意思,沃琳好奇:“婶婶,你是在等人吗?”
刘丽芬来店里拿东西从来不给钱,沃强就给她记在账本上,年底一次性找沃肥要钱。
当然了,每年都不可能全要得回来,省零头是必须的,听刘丽芬哭诉生活不易,再给少个几十甚至几百块钱有时也是难免的,总之就是能要回多少算多少,别指望全要回来。
这次刘丽芬拿了农药,沃琳也没打算问刘丽芬要钱,你就是开口要了,刘丽芬也肯定会说她身上没装钱,下次带了钱一定记得给。
不过沃琳也没打算现在就记账本,她正忙着呢,也不在乎这一会儿时间,等忙完了再记。
“跟人约好在这里碰面,我东西买好了,他还没来。”刘丽芬走到门口探头往外看。
“哦。”沃琳随口应了一声,刘丽芬的话她也没太在意。
店子在路边,位置比较明显,有人相约在店门前碰面,然后一起去做什么,这已是常事。
“来了,来了,这边。”刘丽芬大喊着冲外面招手。
沃琳继续忙自己的,听到有人进店,沃琳回头看了一眼,见来人没有要买东西的意思,而且她也不认识这个人,也就没有理会,继续忙活。
“沃琳,这瓶乐果多少钱?”刘丽芬的问话,成功让沃琳的注意力放在了来人的身上。
因为问话的是刘丽芬,掏钱的却是刚进来的小伙子,小伙子已经拿出钱包,等着付钱。
见沃琳看向小伙子,刘丽芬赶紧给沃琳介绍:“这是我侄子,刘晓文。”
沃琳冲刘晓文点头:“你好。”
刘晓文也冲沃琳点点头,两人算是打了招呼。
难得刘丽芬主动付钱,沃琳自然不客气:“这瓶乐果,加上昨天的两大袋洗衣粉和四盒牙膏,前天一个塑料盆,两个塑料桶,两个奶瓶,还有我刚回家那天的三袋肥料,您给二百五十二吧,几毛几分的零头,我就给您省了。几毛几分的能买不少针头线脑呢,您可别嫌少。”
刘丽芬着急:“我先付这一瓶乐果的钱,其他的钱我以后给你。”
刘晓文拿着钱包发愣,明显是钱不够。
“姑姑,您买东西都不给钱的呀?”刘晓文掏出钱包里所有的钱,数了数,也才不到一百二,递给沃琳,“就这么多了。”
他每个月的工资条都要上交给老妈看,这个月的工资上交老妈之后,就剩这么多钱了。
沃琳把毛票和硬币还给刘晓文:“给我个整数就行,好记账。”
这次有了零头,下次又得给省去,不给省,刘丽芬就闹,哥哥进货时和厂家一分一厘地讨价还价,钱都是一分一分辛苦挣来的,又不是大风刮来的。
刘丽芬解释:“我干啥总是丢三落四的,你姑父怕我把钱丢了,一般不给我身上带钱。”
怕侄子数落自己,刘丽芬赶紧转移话题:“沃琳,你给我晓文倒杯水喝,他从镇上骑车骑了好几里路车来咱村,这汗出的,不喝水哪行。”
沃琳没动窝:“哦,你们去后头吧,喝水自己倒,你看我这手脏的。”
平时不用请,刘丽芬进店都跟进她自己家一样,想拿什么拿什么,想喝水或是肚子饿了,自己就去了店子后面的院里,顺手摘走院里种的黄花菜,这会儿倒假惺惺的,沃琳懒得伺候。
“走,咱们去后面凉快凉快。”刘丽芬率先穿过柜台,去了店子后面。
刘晓文还有些犹豫,觉得第一次见面就往人家后院跑,这样做太过随意。
“晓文,咋还不进来,你不渴呀?”刘丽芬在院里喊。
他要是还不进去,姑姑不知还会喊出什么话来,刘晓文无奈,只得去了后院。
后院很简单,依着店子的后墙搭了个凉棚,凉棚下的煤球炉上坐了个不锈钢水壶,随时可以烧开水喝,旁边的桌子上有盛凉开水的大玻璃壶,还有几个倒扣着的玻璃杯子,桌子旁边摞着几个塑料凳子。
院子中央种了一片黄花菜,周围种的是常见菜,黄瓜、西红柿、大葱、韭菜。
刘丽芬给她自己和刘晓文每人倒了一杯水,又掀开桌子下搪瓷盆的盖子,从里面拿了一个烧饼,边吃烧饼边喝水,还问刘晓文要不要吃烧饼。
店子里有时候一忙起来,尤其是下肥料和铺薄膜的时节,村民们都来店里买,经常还要沃强帮忙给送到地里去,沃强忙得顾不上回家吃饭,给他送的饭他也经常忘了吃,等想起来的时候,饭都已经坨了。
沃土就想了个办法,往带盖的搪瓷盆里放点吃的,方便沃强忙里偷闲把他自己喂饱。
久而久之,也就养成了这个习惯,不管什么时节,是谁在店里支应,搪瓷盆里总也少不了吃的,饿了可以充饥,不饿的时候也可以在嘴里嚼吧,聊以解闷。
刘晓文皱眉:“咱刚在镇上馆子里吃了面,你咋又饿了?”
刘丽芬哼哼:“我饿还不是替你操心操的,你小子怎么这么没良心!”
刘晓文请刘丽芬在镇上吃完饭,刘晓文骑车带刘丽芬过来,然后按吃饭时商量好的办法,刘丽芬先进店,刘晓文就在外面树荫下待着,等刘丽芬打手势才进来的。
刘晓文气闷,姑姑这明星是在占便宜,还说得这么冠冕堂皇。
他想要进店和沃琳攀谈,可是想起那满屋子的灰尘,他犹豫了。
还在犹豫间,沃琳已提着水桶进院里换水,把擦过柜台的泥巴水倒进菜园子,又在水龙头下接了多半桶干净水,提着进了店子。
刘晓文一口气喝完杯子里的水,进店和沃琳聊天:“听说你在南方一家大医院上班?”
“也不算大,只是一家地市级医院,和省里的大医院不能比。”沃琳说着话继续忙活。
刚才刘晓文一叫刘丽芬姑姑,沃琳就猜到是怎么回事,这会儿刘晓文直接说出她在医院工作,沃琳已经肯定,这个刘晓文就是刘丽芬那个在镇医院当医生的侄子。
明摆着,这是提亲不成,直接来相人了,沃琳心里反感,对刘晓文很冷淡。
沃琳这个回答,在刘晓文听来相当傲慢,当初家里怕供不起他上大学,死活不肯让他参加高考,并且明言告诉他,就是他考上了大学,家里也不会出一分钱。
他不甘心,不管他考不考得上大学,上了这么多年学,怎么能连高考都不参加。
不顾家人的反对,他借钱交了考试费,参加了高考,不仅考上了,还考上了他理想的医科大学,但是,现实是,家里真真切切拿不出钱给他交学费。
恰巧当年镇上出了助学政策,考上医学院校和师范院校的贫困学生,可以向镇上申请全额或是部分学费资助,但这是有条件的。
提出申请的学生,必须和镇上签合同,学生毕业后必须回家乡服务,视资助学费的多少,决定服务的年数,服务年满才能离开,否则数倍赔偿违约金。
为了能上大学,刘晓文毫不犹豫地和镇上签了合同。
五年医科大学下来,他见识了外面的世界,怎么也不甘心回到镇医院甚至村保健站上班,可如果他违约,又拿不出违约金,毕业后等待他的,只能是法院的传票。
不得已,他回了家乡的镇医院上班,每个月还得面对老妈的追缴工资,本就心觉憋屈,沃琳这一番话,让他心理上承受了重重一击。
“那医生想要进你们医院,得要什么条件?”刘晓文问这话,带有赌气的成分。
“嗯,要进我们医院当医生,最起码得是本科生,想要进临床科室,必须得是重点本科,一般本科生只能在辅助科室当医生,比如放射科、心电图、b超室、检验科等,大专毕业的医学专业生,进了我们医院不能当医生,只能当技师。”沃琳边想边说,中间有些停顿。
其实这些条件她完全可以一口气说出来,不过她不想刺激刘晓文太过,以免刘晓文怨气太重,和她结仇,到时候她去上班了,刘晓文再把仇恨发泄在她家人身上,那就麻烦了。
毕竟家里人还要在这块土地上生活,人都会有个头疼脑热的时候,难免会和医生打交道。不过这也只是她的一厢情愿,刘晓文已经被她刺激得血脉偾张。
“那研究生进了你们医院,会有什么待遇?”刘晓文强忍着扭头就走的冲动,继续问。
沃琳觉得刘晓文的语气不对,这才注意看了一眼刘晓文,发现刘晓文脸色赤红,心说这家伙不会这么经不住打击吧,就自己这么几句话,他就受不了啦。
你经受不住打击是他的事,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谁让你问来着。
沃琳才懒得理会刘晓文的情绪,柜台擦完又去擦玻璃窗,边干活边说:“研究生的待遇就很好了,刚进医院就给分一套家属房,也不管有没有结婚,普通医生结婚后想分家属房,说不定要排资论辈等好几年,研究生进医院就有房了。”
眼余光看到刘晓文没多大反应,沃琳忽然想起,这是在乡下,单位根本没有分房这一说,职工平时都住在家里,估计刘晓文对分房这一点没啥意识。
沃琳紧接着又补充了一句:“医院每个月还有一千块钱的补贴给研究生。”
一千块钱?
刘晓文感觉他的心漏跳了一拍,一千块钱可不是小数目,这只是补贴,要是加上工资和奖金,那收入可真的是不低,怪不得自己有那么多同学想要考研究生。
当初有同学努力学习准备考研究生,他没有把这事太放在心上,即使他考上了研究生,没有钱交镇上的违约金,他照样无法去读,还不如不去费那个劲。
现在听沃琳这么说起,他的心里五味杂陈,他和镇上签的合同是三年,他还要在镇医院呆两年时间,两年之后他再想去上级医院,又何其难,起点太低,上级医院怎么看得上他。
可要是考研,考上了,又要读三年书,毕业后他都已经快三十岁了。
他现在才刚参加工作一年,家里人已经急着在给他找对象,在镇医院服务满三年之后,估计孩子都有了,他哪还有什么心思考研,又哪里有那么多时间复习功课。
刘晓文这里只管想心事,沃琳乐得没人打扰她,擦完两个玻璃窗,又接着擦堆积在地板上的肥料袋子,擦得干干净净的,人家来买时看着也舒服不是?
进进出出换了几次水,屋里已经快让她全擦干净,刘晓文还呆呆地站在那里,沃琳心里有点害怕,这家伙不会被自己刺激得神经了吧。
“喂,麻烦你让一下,”沃琳提着水桶走到刘晓文跟前,“就差你这里还没有擦了。”
其实已经擦过了,她就是故意的,看这家伙是不是真走火入魔了。
“啊?”刘晓文醒过神来,赶紧让到一边,眼神也变回如之前那样清明。
沃琳松了一口气,心里念叨老妈怎么还没有来换自己,只要老妈在的地方,刘丽芬麻溜得有多远躲多远,老妈的念功已经把刘丽芬制得如惊弓之鸟。
只要刘丽芬走了,眼前这个家伙也就该走了。
“你们医院的研究生还有什么福利?”刘晓文突然出声,吓了沃琳一跳。
沃琳要抓狂,还有完没完了。
她语气带了不耐烦:“听说进医院就是初级职称,读研究生那几年也算工龄的,工资基准比别人高,进职称也快,我就知道这些了,而且只是听说。”
“知道了,谢谢!”刘晓文大步出了店子,沃琳透过玻璃窗看着他骑自行车离开了。
刘丽芬感觉不对劲追出去的时候,刘晓文早已没了影子。
“你们聊了什么?”刘丽芬返回店里向沃琳打听。
沃琳没有理她的茬,看了看手表,自言自语:“我妈咋还不来,饿死我了都快!”
话音刚落,刘丽芬扭头就走,那速度,好似身后有人追她一样。
沃琳很不厚道地笑出声。
第0465章【闲置】 这么巧?
时间过得很快,二十多天探亲假很快就休完了,这期间沃琳没有提过刘晓文来店里的事,她只是告诉沃强,刘丽芬结了一百二十块钱的账。
吕慧茹自己没有说起过李巧霞探口气提亲的事,也嘱咐余玲不要提这个事,就当从来没有这回事,不能给沃琳压力,也不想沃土因这事上火。
但余玲还是忍不住和沃强嘀咕,刘丽芬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想把沃琳嫁给她的娘家侄儿。
沃强反过来替刘晓文说话,其实刘晓文这个小伙子不错,为人和气,又有礼貌,业务上很有钻研精神,将来肯定有大出息,只是他和自家妹妹的条件相差悬殊,两人没有这个缘分。
余玲怼沃强,说得你好像多想把你妹妹嫁出去一样,要是人家真上门来提亲,还不知最挑剔的那个人是谁呢。
沃强傻笑,当然是他自己了,他捧在手心里疼爱大的妹妹,怎么能随便让人娶走,总得过他这一关才行。
谨遵老婆的嘱咐,沃强也没有向沃琳提起过这事。
一家人在各自都知情的情况下,尽量隐瞒着其他人,都不想家人因此事烦心。
若干年后,沃琳听刘丽芬炫耀,要不是当初刘晓文看不上沃琳,说不定还考不上研究生,去不了大医院上班,那是因为没有沃琳的这个病秧子拖累,所以才有这么成功。
不过在刘丽芬说这话之前,沃琳已经听老爸说过,刘晓文在镇医院上班的时候,因为天天被他妈逼着相亲,差点用手术刀划了他自己的手腕。
刘晓文考上研究生后,问他妈要那几年从他那里拿走的工资,他妈不给,他就故技重施,用手术刀划破了他自己的脖子,逼着他妈把存折给了他。
他拿了钱去读研究生,他妈和他断绝了母子关系。
沃琳不知自己当初有关研究生的那番话,对刘晓文起了多大刺激作用,但她不觉得刘晓文以那样决绝的方式离开镇医院,和自己有关。
人都想要过得更好,刘晓文也是一样,不可能一辈子窝在镇医院,至于刘晓文以什么方式离开,那完全是刘晓文自己的事,是他们家自己的事。
再说,各个年代的每个医院,对研究生的待遇都不一样,即使刘晓文去了他理想的医院,他得到的待遇也不一定和沃琳描述的一样,刘晓文他自己会思考。
而镇医院每年都有新医生来,也有熬出资历想方设法去了上级医院的医生,更有退休老医生回老家发挥余热,坐镇村镇医院。
不过,这都是以后的事了。
目前沃琳还只是一个没有定岗的小职工,带着几大袋子特产上火车的她,考虑最多的事,是她回去z医院之后,是继续留在维修组,还是又被安排去别的科帮忙。
下了火车,沃琳拎着大包小包,艰难地往出站口挪,包里全是吃的,爸妈非要她多带点,医院大了,同事多,怕不够分的。
沃琳不由苦笑,医院是大,可是和自己熟识的人,也就只有那么几个,只能让来往路过宿舍的人,每人都拿点走,总不能吃不了都坏掉吧。
“妹妹,你可总算回来了。”斜刺里突然冲出来一个大高个,拦在了沃琳前面。
沃琳本来刚提起一口气,准备继续坚持走一段距离再歇息的,韩霆的突然出现,她这一口气硬是没憋住,给泄掉了,立时觉得双肩坠得酸疼,大包小包差点被她扔地上。
慢慢放下手里的包,沃琳活动活动胳膊,拍打拍打肩膀,把满脸的汗顺势蹭到衣服上。
“怎么了,不高兴看见我?”韩霆表示内心很受伤,沃琳只顾忙活,都不理他。
沃琳喘着气摇头:“没有,我这不是还没有缓过气来吗。”
“哦,那咱不着急,你先休息休息。”韩霆掏出纸巾给沃琳擦汗。
“我自己来。”沃琳拿过韩霆手里的纸巾,自己擦汗。
越擦出汗越多,她干脆不擦了,改做用纸巾给自己扇风。
边扇风边问韩霆:“你怎么在这里,这么巧?”
韩霆嗔怪:“什么这么巧呀,哥哥是特意来接你的好不好。”
一脸怨妇的神情,激得沃琳身上的鸡皮疙瘩直冒:“你这话谁信呢,我自己哪天回来我都不肯定,你怎么知道我今天回来。”
“哥哥我神机妙算,”韩霆一脸傲娇,“掐指一算,就算出你是今天这个点到!”
坚强的心脏还是觉得受了那么一点点伤,他真是特意来接沃琳的,可谁让他平时总是哥哥妹妹的胡乱逗小丫头呢,他说出的话别说小丫头不信,连他自己都不信。
沃琳休探亲假在人事科是有记录的,他让伍天明帮忙去查过记录,确定了沃琳探亲假结束的具体时间。
问题是,算上沃琳来往路程,沃琳回到z市的时间刚好是星期五,后面紧接着是周末两天休息时间,沃琳延缓一两天回来也有可能,所以这个具体时间也就变成了不具体。
一个月没见小丫头了,他想得慌,又想给沃琳一个惊喜,他只能每天来火车站等,从沃琳老家到z市的火车每天只有一趟,每次他都等到这趟火车上再没有人下来,他才离开。
今天是星期天,终于让他给等到了。
沃琳嗤笑:“嘁,本来就像神棍,这下更像了。”
韩霆心里无奈地笑笑,没再做辩解,他的辩解,只能越描越黑。
看沃琳的汗收得差不多了,他提起地上的大包小包,朝人流相反的方向走:“车在那边。”
车?车子怎么出去,沃琳疑惑,她从来没有见有车子从出站口开出去过。
不过,她倒是听人说过,火车站还有另外的出口,有些没买火车票的人,或是买了短途车票却坐长途火车的人,就从那个出口逃票的。
“韩霆,你等等,”沃琳边追边喊,“你一个人拿那么多包太重了,咱俩分着拿。”
韩霆根本不理会她,迈着大长腿只管快速往前走,她一路小跑,还是被韩霆落在后面。
走到一间仓房前,韩霆先把大包小包放在地上,让沃琳等着他,然后掏出钥匙打开仓房,沃琳看见了仓房里停着的一辆崭新的轿车。
车开出来,韩霆把大包小包放进车后备箱,回身锁了仓房,这才和沃琳一起上车。
“这是你新买的车?”沃琳好奇。
车子里有股很好闻的清新味道,还开了空调,她浑身的燥热感瞬间被一扫而空。
“这是哥哥,”忽然意识到不对,韩霆赶紧改口,“这是我借哥们的车,为了迎接你回来,我特意借了哥们的新车,他自己还没有开几回呢,今天他出去办事,开的是他的老爷车。”
沃琳调侃:“哦?这么说,你这个哥们和你关系还真不错,自己开旧车,新车给你开。”
“小丫头,你关注错了重点好不好?”韩霆不满,“重点是我特意用新车接你!”
“哦。”沃琳很随意地点了点头,把视线转向了车窗外。
韩霆心里很觉无力,看来小丫头根本没在意他的话。
为了让小丫头坐得舒服,他还特意花大价钱贡献了一瓶车装香水,那些廉价的香水味道,他怕小丫头不喜欢,不过现在看来,他这番心思算是白费了。
算了,小丫头舒服就行,其他的就甭说了,他总不能向小丫头明言标榜自己的贡献吧,太掉价了,自己都会看不起自己。
车子背离火车站出口行驶,到了车站宾馆的位置,停在了一个大铁门前。
韩霆摇下车窗,和守门的中年人打招呼:“师傅,寿队长的朋友。”
中年人打开铁门,韩霆说了声谢谢,然后摇下车窗,他的车还没有开动,沃琳就看到有几个背着行李的人已迅速从铁门窜了出去。
刚窜出铁门,就被几个穿着火车站制服的人堵住,拽进了旁边的岗亭。
车子开出大铁门,沃琳回头,看见还有人试图从铁门跑出来。
她问韩霆:“你说那些人会被怎么样?”
“还能怎么样,补票呗,”韩霆道,“有机灵点的,提前准备好小钱,趁机塞给堵他的人,有可能会被放走,花小钱,省大头。”
“要是人家拿了他的钱,还是不放他走,那岂不是亏了?”这种情况不是没有可能。
韩霆的车从车站宾馆正门驶出:“那也只能自认倒霉,这种事本来就是靠运气的。”
车子开上大路,韩霆问沃琳:“在家里呆着舒服吧,北方的夏天可比南方凉快。”
没有听到回应,韩霆扭头看,沃琳靠在位置上已经睡着了。
无奈,他只得收起满腔热情,把车子靠边停下,给沃琳把安全带系好,然后再启动车子。
一路上车子开得都很稳,遇到路不平的地方,他尽量避开坑洼,实在避不开的,也尽量让车子不要晃得那么厉害。
他虽然没问沃琳,也知道,以沃琳现在的收入,肯定舍不得买卧铺,三十多个小时的座位车厢挤过来,他一个大男人都受不了,何况一个小丫头。
更有可能的是,小丫头连座位票都没有买到,是一路站过来的也说一定,那就更累了。
车子直接开到单身宿舍楼下,随着停车时的轻微晃动,沃琳缓缓睁开了眼睛,迷迷瞪瞪转圈看,一时没弄明白这是到了哪里。
她的迷糊样,看得韩霆心里发痒,忍不住用手揉她的卷发,语气柔和:“小迷糊,到了。”
“哦。”沃琳缓了缓神,从车上下来。
韩霆已经从车后备箱拿出大包小包,率先上楼。
刚进走廊,就听到伍天明爽朗的笑声:“沃琳,你总算回来了,给我们带了什么好吃的。”
伍天明的话音还没落,各个宿舍都有脑袋探出来,顿时整个楼道都响起了欢呼声,有人直接冲了过来,从韩霆手里抢过包:“哇,哇哇哇哇,快看看,都有什么好吃的?”
沃琳不得不佩服,这些人眼睛可真毒,抢走的包全是装的吃的,装衣服和其他用品的包,还拎在韩霆的手里呢。
韩霆笑骂:“大中午的,你们他妈的都不睡觉,属狼的,饿了几个月了这是!”
他骂他的,别人都不理他,拎着包站在沃琳宿舍门口,等着沃琳开门。
门打开,大家闹哄哄进了门,把包放在桌子上,催着沃琳赶紧打开看看有什么好吃的。
沃琳站在人群最后:“你们自己打开看呗,又没什么不能见光的东西,都是吃的,想吃什么自己拿,不用客气。”
心里感觉怪怪的,这帮人热情得是不是有点太过了,自己好像还没有人缘好到这种程度。
还有,平时这些人闹腾归闹腾,都是在男生宿舍那边,在女生宿舍这么闹腾的,自己还是第一回见。
她把视线转向韩霆,这些人该不会是冲着韩霆来的吧,临时把阵地转移到自己这里来了。
韩霆最后进的宿舍,见沃琳看他,催沃琳:“这些家伙有我看着呢,翻不了天去,你先去洗把脸,先凉快凉快,休息一会儿,等下我带你去吃饭。”
这口气,沃琳觉得她哥跟着她来了,不过哥哥很少说带她去吃饭,而是给她做饭吃。
一身的黏汗实在难受,沃琳嫌洗脸不过瘾,用盆接了凉水去厕所将身子擦了一遍,这才感觉舒服一些。
回到宿舍,那些闹哄哄的家伙已经离开,韩霆一个人靠着桌子吃桃子。
沃琳一进门,韩霆就埋怨:“这边又不是没卖水果的,你还带桃子来,多重啊。”
沃琳解释:“这桃子是我自家地里的,味道和当地不一样,属于我们那里的特产。”
哥哥还没有接老爸的班之前,她也还在村里上学,哥哥和她都是农村户口,家里的地多,有一大片果园,水果树品种比较多,梨子、苹果、杏、桃子、枣子、山楂、石榴树,都有,春夏秋冬,四季都有新鲜水果吃。
现在家里只有老妈的耕地了,地里只留了几棵桃树和苹果树,想吃其他的水果,都得买。
韩霆点头:“确实挺好吃的,酥脆香甜,确实和本地的桃子不一样。”
继而向沃琳表功:“要不是我手快,桃子都被那些家伙抢光了,费劲巴力带过来,总得给你自己留一点吃吧,还有你的室友呢,少了哪种特产给她们,都得埋怨死你。”
“哈哈,那就多谢了!”沃琳边调侃韩霆,边检视所有吃的,“这趟车没有空调,座位车厢人多,温度高,不知道有没有坏的。”
韩霆告诉她:“我已经看过了,没有坏的。”
说完,韩霆往外走:“我去外面等着你,你换了衣服咱们去吃饭,吃完饭再休息。”
沃琳很想说,不用了,我现在不想吃饭,我就想睡觉,三十多个小时没怎么合眼,我现在就是站着都能睡着。
可人家好心开车接她回来,她就这么拒绝人家的好意,又觉得不太妥。